《邪櫻》 作者:凝翠崖 內容簡介: 史書寫錯了,神醫華佗非但沒有被曹操殺掉,反而又有奇遇,創下逆天一門…… 兩千年後。 「你要做神仙還是妖怪?」「……我要做一個普通人。」 「你是要我還是要她?」「……我要我自己。」 在這本書中,你會看到妖怪、神仙、高超的醫術、匪夷所思的奇藥、能逆行時間的內功心法……還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和讓人無法選擇的選擇…… 如果是你,你將會如何?曾經的少年情懷在現實的空間中還有多少可以騰挪的餘地? 李亞峰不知道,凝翠崖不知道,你呢? 把一點輕鬆給嚴肅,把一點灑脫給沉重,好嗎? ================================ 免責聲明:邪櫻txt全集下載由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書友收集整理自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僅作學習交流使用,不可用於任何商業途徑,如非免費資源,請在試用之後24小時內立即刪除,如果喜歡該資源請購買正版謝謝合作;如不慎該資源侵犯了您的權利,請麻煩通知我及時刪除,謝謝! ================================ A:【更多精彩好書,更多原創TXT手機電子書,我們因你而專業,TXT格式電子書下載 請登陸 棉花糖小說網 --www.mianhuatang.cc 】 B: 如果發現未完....登錄www.mianhuatang.cc 提供24小時循環更新!! 正文 人物設定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亞峰 身份 雷州外國語校生華佗門第九代傳人筆名阿瘋曹暮和王信的老大。本書的男一號。 性格 懶且饞平生最怕麻煩卻總被麻煩找上身。有一點無賴但因為膽小不能堅持無賴到底;有一點叛逆但因為同樣的原因也做不出太出格的事情來;有些小聰明但從來懶得動腦;有色心沒色膽也沒什麼信仰和堅持缺乏主見。唯一的優點是對朋友還算是講義氣。屬於大街上一抓一把的普通人種最大的心願是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是胸無大志的典型。 評價 倒霉蛋兒一個真是不知道為什麼曹暮和王信會對他那麼「死忠」。不過不排除因為什麼契機讓他來個大變樣的可能。 ※※※ 曹暮 身份 雷州外國語校生華佗門第九代傳人筆名阿木李亞峰的軍師。本書的男二號。 簡介 聰明心思縝密遇事不慌能做出準確判斷並付諸實行但事後會非常後怕不敢相信是自己做的是李亞峰的大腦。修習華佗門「命」字部本領有成。又及性格有些痞是個花花公子。 ※※※ 王信 身份 雷州外國語校生華佗門第九代傳人本書的男三號。 簡介 性格很木天不怕地不怕還有些莽撞但在不少時候對李亞峰做出決定起了關鍵性的推波助瀾作用。雖然被自己的老大和二哥說的最多的話是「閉嘴!」但總是忍不住要發表自己的意見。修習華佗門「山」字部本領有成。 ※※※ 姜冉 身份 雷州外國語校生李亞峰的姐雷州外國語校生會主席兼雷州外國語校阿瘋書友會會長校花。本書的女一號 簡介 一字記之曰「正」。屬於黃易小說中慈航靜齋裡的人物可以說是白道領袖。 ※※※ 王憐憐 身份 雷州外國語校生李亞峰的同課代表。本書的女二號。 簡介 阿瘋的死忠崇拜者但對李亞峰在心裡卻不屑一顧當逐漸發現自己心靈的天平移向李亞峰的時候無比困惑做出了許多連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那麼做的事情。屬於開朗和內向交織的矛盾性格後有奇遇。 ※※※ 南宮飛燕 身份 雷州外國語校教師。 另一個身份 狐狸精。李亞峰的乾姐姐。 簡介 絕色美女因為太媚不是李亞峰喜歡的類型她卻打心眼兒裡喜歡李亞峰——在很大程度上還是屬於姐弟之間的感情但有一個讓李亞峰頭疼的愛好。性格善變在李亞峰面前百依百順不過不論是在校裡還是在妖精界都是一個不好惹的人物。 ※※※ 杜海峰 身份 雷州外國語校教育處主任化老師本書第一個反面人物。 簡介 好色最大的本領是拍馬屁但卻能靠著這個本事在雷州外國語校裡一升再升。總是和李亞峰一夥過不去被整卻不接受教訓是個讓人無可奈何的角色。 ※※※ 小劉 身份 雷州燕山居民小區前的書攤攤主。 另一個身份 不詳。 年齡 不詳。 愛好 欣賞美女。 簡介 遊戲人間以欣賞美女為最大享受以會有**份為由從不過問俗世的閒事近三年來為美女姜冉羈留在雷州但…… ※※※ 李亞峰的其他主要同 陳丹班長。後來成為可以和李亞峰分享秘密的好友是李亞峰在心靈困苦時的避風港。二者之間是難得的純潔友情關係。 周謹無顯著特點的女生暗戀曹暮。 張甜個頭不高袖珍型的小美女後來李亞峰半開玩笑地收她當了徒弟解救過李亞峰的數次危機。 孫逍在班上看李亞峰不順眼的人時不常的給李亞峰搗個小亂。 ……隨時添加中…… ※※※ 華佗門中人 華佗華佗門創始人天庭醫官。簡介從略。 華二等統統下落不明一切真實資料不詳僅留有不少傳說。 注華四原名李淳風。為李家先祖之一給困惑的李亞峰指出了該走的道路。 華華佗門第代門戶執掌李亞峰的師父。愛徒如命但不論何時總是留一手是讓李亞峰在天下第一個無計可施的人物。 ※※※ 李家 李雲天李家當代家主雷州鐵路一中教師。筆名李天雲知名歷史家。 李美雲李亞峰的母親。護士。 李元起李家上代家主李亞峰的祖父。 ※※※ 雷州外語校老師 王雲雷州外國語校鐵腕女校長。性格火暴有魄力睿智。對李亞峰三兄弟極感興趣但總是因為太忙而顧不上觀察三人否則李亞峰三人露餡的可能性極大。 劉芯鈴李亞峰的初中老師李雲天的大同。 蔣人傑李亞峰的班主任政治老師。對李亞峰極為欣賞。 王凱數老師因為暗戀南宮飛燕和李亞峰關係微妙。 ……隨時添加中…… ※※※ 部分其他人物 姜天姜冉的父親《雷州晚報》主編。 李時寶中國中醫藥會會長。 白景山老字號藥鋪同義堂大掌櫃。 孫思了省中醫醫院院長。 錢十千中國中醫藥會顧問愛財如命李亞峰的徒弟。 張笑天中國中醫藥會顧問有「老神仙」之稱。 ……隨時添加中…… ※※※ 凝翠崖保留對以上設定隨時修改和添加的權利。呵呵。 正文 之一 讓凝翠崖說一說《邪櫻》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凝翠崖聽從友的建議把這篇東西當成《邪櫻》的隨筆或是什麼別的東西上傳了因為畢竟不是所有友都去看書評。就算是「《邪櫻外篇》」好了。正巧十九章中提到的曹暮給李亞峰定出的計劃也不會在《邪櫻》的正傳之中。 想一想既然《邪櫻》要寫下去少不了要有些額外的東西出來比如有些想好了但在正傳中不太好收錄的東西——我對《邪櫻》的「惡搞」和一些為搞笑而搞笑的噱頭等等本來已經定下來了但在友的評論中發現如果把它當成正傳內容的話就有些不像話了但不寫也有些可惜那就統統歸到這個《邪櫻外篇》當中。大家當成笑話看好了。呵呵。對了再把有些友的問題也在這裡統一答覆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好了以下這是3月2日我在書盟的書評欄中貼出的東西幾個小地方修改了一下。也捎帶著回答了幾個問題——關於《邪櫻》的發展等等有興趣的朋友可以來看一看。 ※※※ 我是在3月7日的早晨上傳《邪櫻》到友把《邪櫻》和《紫川》《都市妖奇談》等相提並論更讓我想不到的是排名居然成了榜首還上了幻劍的推薦……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嚇傻了我。我本來是想只要書盟能把《邪櫻》上傳離開原創上傳區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是個愛讀友們的每一條友在嚷著快更新——之後我必須坐下來好好想一想了。 對於我來說《邪櫻》是什麼? 我想了很久。 答案就在嘴邊可是卻說不出……如果友們還能把我的嘮叨看下去那就請聽我說。 《邪櫻》不是一本校園肥皂劇雖然不排除自己有把中時的某些東西「惡搞」一下的小小心願但主角李亞峰的原型不是我。也許本來有幻想自己如何如何的成分在內但動筆之後顯然李亞峰也成了我自己的一個夢。他要走出校園發揮自己的醫術;他要去結交朋友、練功、收徒弟還要去談戀愛、去打架還要去「逆天」——這可是個大工程……說真的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小子會給我辦出什麼事情來他已經「擅自」吻了姜冉了好多已經想好的思路一下子被打亂把我氣得借王信的手狠狠揍了他一頓——趁現在王信的行為還在我掌控之中否則再過幾天王信這傢伙我也指揮不動了到時候沒準兒他還會反過來打我。 在上看了很多小說有過多少次歡喜讚歎和多少次笑疼肚子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有些遺憾卻一直留在心裡。比如描寫現實社會的優秀故事太少動不動就是異世界、古代什麼的;又比如到處都是魔法、龍、怪獸、上明……弄得我有一陣子看見類似的字眼兒就頭疼……當然頭疼完了還是要接著看的;還比如明明是好書可就是不更新一個月兩個月拖著你讓你難受…… 媽的!自己寫!這是我動筆時的想法。要是自己寫的話至少可以不用等了。 動筆開篇我要寫一個愛情故事。 三行以後李亞峰成了一個作家。我腦子裡閃過一個大大的問號不對呀? 再寫三行李亞峰會武功了。停筆揉揉眼沒錯是我寫的。 往下寫李亞峰從此不用睡覺。怪了?我就不信這個邪! 不信邪不行在第二章史上下載了一本《太平廣記》。 於是撓頭。 要不然就算了? 擱了半個月又開始動筆這一回有了想法愛情故事還是要往下寫的但加上一個玄幻背景應該沒什麼問題吧?至於「逆天」……走著看好了反正寫著寫著就有思路了。 果然沒幾天阿瘋獲了獎李亞峰也會配瀉藥了;又幾天連狐狸精都出來了。再從頭看看寫了有快五萬字了再想要放下不管就有點兒可惜了。 於是又擱筆。悶著頭苦想——這一次暗暗下了決心不把思路想到一百章以後絕不再動筆免得又要生事。 當把思路進行到一百章以後突然想起來一個大問題——我寫那麼長幹什麼?累不累呀?又沒人看是寫給自己的東西。 所以又一次放棄。 有一天例行到上寫中國神話的東西比較少妖精這回事也快被忘得差不多了。到目前為止大前提還算是新的。雖然後面的思路不怎麼樣可以再想嘛! 問自己什麼樣的思路才是新思路? 答案不知道。 乾脆推倒重來凡是想到過的思路一概不用!連著推倒思路五次就不信「新」不了!又開始胡想。 這一想用了將近一個月。李亞峰和狐狸精雙修被第一個否決然後有了軍師曹暮——這個人一定要陰險!然後有了華佗在天庭當醫官然後有了「小劉」這個迷一樣的人物——關於他到底是誰大家可以猜一猜——然後有了《青春日記》然後有了華的「看丹」——他看的這個「丹」可是很了不起的東西……最後前一百章的思路定了卻發現最初的愛情故事已經走向了與我本意完全不同的方向…… 結果又把那個愛情故事重新嵌了進去。 回頭再看寫好的東西不改是不行了。 我很懶把寫好的前幾章做了最小程度的修改開始寫後面的。一開始寫不順但也跌跌撞撞到了第十四章快要萬字了。想一想要不然先上傳?如果沒人看那就不如不幹了。反正該想好的也想得差不多了等於自己在腦子裡寫了一遍要是沒人看的話就不用費這個勁了。於是先上傳了四章又想想一橫心把寫好的全都上傳了。那是3月7日的早晨天在下雨。 結果就是開頭的第一段。 被驚呆了的我開始一條條看書評心裡話就是大家都在罵我我也要寫下去了至少要罵我也得先看看不是?尤其是發現書評大多是好話——把我嚇著的好話——以後我就更堅定了寫下去的信心同時為自己對前面幾章的懶惰後悔不已。從第十五章《雙修》開始我自以為寫得要用心多了也比前幾章要好一些更有些時候我是在為前面的內容「圓謊」。但還有些是無論如何圓不了比如友提出的有關「為什麼華明知道李亞峰有劫還不教給他點兒防身之術」這個問題這是難煞了我總不能讓李亞峰快要死的時候再「突然間想起來師父曾經說過……」吧?那樣對讀者就太不負責任了——一到關鍵時刻就想----兒什麼來不成了電影裡凡是要死人了那個人總要說上一堆話一樣了?自己討厭的東西是不能給別人的是不是? 還有我筆誇我好的我很感激但沒有必要在這裡單獨拿出來說了「王婆賣瓜」的行為畢竟不好。記得曾看過那位朋友章裡說過路作者往往謙虛但卻不自信結果作品就成了連「自己都看不順眼還要拿出來卻不肯多花點時間去修改」的東西;與其如此你把它拿出來幹什麼?這話說的很地道但卻有些讓人無所適從了。我總不能說「………………」在以前我發表的對友的回復中我一再強調我筆並不好有不足之處請多指教。但還是有「好爛」「垃圾」等等評論出現在某種程度上我很期待「壞話」的但要是只扔給我這樣的幾個字讓我怎麼去改善呢?難道說朋友的意思是我筆或是構思已經爛到連修改的餘地都沒有了嗎?那我還不如趕緊去上吊好了。相反倒是「細節描寫過多」「感情戲不夠」「情節發展太慢」「要是只在校裡整老師泡那還是算了」「主角外的人物刻畫不細緻」等評論真的令我獲益良多有些我自己已經想到了還有些我根本沒有想到過這樣的評論不管後面跟著的是鼓勵還是不太客氣的話都讓我非常高興他們給了我改善的方向和對將來情節發展的可能性。比如要不是友提醒我真的忘了該給曹暮和王信正式安排一下感情戲。所以我還是希望……誇我的朋友繼續誇我吧我真的感激涕零而罵我的不管罵得多狠只要加上一句、甚至幾個字給我意見給我一個感激的理由好嗎?我想這也是任何一個在上連載作品的作者的希望。 對自己筆如何我多少有些底好是絕對談不上的但有時也能拿點稿費矇混一下群眾的眼睛。說的不客氣一點能混個「平庸」這是我對自己的評價。只是玄幻這種體裁我從來沒有寫過出醜是難免的。還要朋友們多包涵。 我一開始沒有刻意地在《邪櫻》中搞笑在朋友們說《邪櫻》很有趣很搞笑之後的確是有些高興在後面刻意搞了幾個小噱頭哈哈馬上就被人看穿了看了書評後把我笑倒了——自己還真是沒有說笑話的天分。今後會注意一些不刻意的東西往往才是最搞笑的這是《邪櫻》和讀者告訴我的一條真理很有趣。 另外在《邪櫻》中我盡力去把情節發展自然化不突然出現些什麼盡量在前面埋下伏筆。比如姜冉這個人物在正式出現之前她曾經和王憐憐有過交集也在曹暮的嘴裡出現過這樣在李亞峰遇到姜冉的時候大家在心裡大概應該有個「姜冉是美女」的印象不至於過於突兀。小劉和姜冉的父親等角色也是一樣。這大概可以說是我在寫東西的時候的一個習慣應該對《邪櫻》的可讀性不無好處。再有就是我編造東西的時候不太喜歡瞎掰比如《神異錄》《拾遺錄》《丘祖秘傳大丹直指》這些書本倒是真有的;比如十四章裡李亞峰的那些藥百芝丹裡的那些芝草等等在古書上也有記載;還有象十九章裡李亞峰在脖子後面和肚臍下面插的兩根針也的確是陽維和任脈的所在書上說「脈全開即為金仙」在這裡其實已經埋下李亞峰已經是「仙」的確證……等等這大概是我在寫《邪櫻》時比較自得的。說出來滿足一下自己的自尊心大家請不要給我扔雞蛋。呵呵 那麼在《邪櫻》中我究竟想要寫些什麼呢? 校園生活一定是有的李亞峰畢竟是高中生當然他會畢業也許還要去留——到底讓不讓他去日本我現在非常苦惱不知道大家是什麼看法希望能給我意見——但那是很久以後的事而且校園生活不可能是主線我希望中能夠讓李亞峰在社會上或是妖精界摸爬滾打上十幾章在最熱鬧的時候突然卡住回到校園來上一兩章輕鬆的東西然後再殺回去——處理上不是很容易現有的思路到時候能不能維持是一個我現在很沒底的問題。大概在二十一二章以後李亞峰要正兒經開始治病了——當然不是在校裡雖然華說過李亞峰四年之內不要用醫術可這樣的話說出來就是為了去違背的……朋友曾提出過不要老是用奇藥我深以為然。奇藥是要用的神農谷的生產能力在凝翠崖塌掉之前——這種洞天福地到頭來是一定要被毀的我取錯了筆名——也近乎無限但如果老是用奇藥連我自己都看不下去。這些日子常在「中國中醫」上亂轉還去找了找真正的中醫典籍、人體穴位圖什麼的相信在醫術上應該可以不至於太偏離常識我不喜歡瞎掰的。而針灸的問題在李亞峰被華扔進寒潭的時候應該算是說得很清楚了吧這傢伙針灸的本事天下第一。 接下來是「逆天」這個大主題。按照現在的筆法走下去李亞峰想要成為一個孫悟空式的人物去大鬧天宮並不困難。也盡有些小說中敘述應該是正義的化身的東西——比如神、天使、甚至是國家等等——到頭來變成壞蛋而站在反面的主角卻成為英雄。並不是說這樣的思路不好但我想要在《邪櫻》中出新的話用朋友評論中的話了「與神斗其樂無窮」似乎有些不太合適而中國的神話和民間故事又很奇怪妖怪往往是好人而玉皇大帝什麼的就算不是壞蛋也是個不怎麼精明強幹的主兒。 在這個幾乎已經成為「默認的前提」之下我如果寫一個勵精圖治、英明神武的玉皇大帝的話就不倫不類了。這個「新」字難煞了我。但總算是有了個思路相信會讓大家嚇一跳的。可惜的是那要在很久以後了……總之正義與邪惡這個大主題在中國古代神話中並不是十分突出而我既然有心寫一本中國現代神話「逆天」這兩個字我會好好把握的。朋友們說「寫得太大不好收場」很中肯。但我必須要寫好只有再多費上點腦細胞好好想想了。 還有愛情。我一開始想寫的東西。李亞峰的愛情對像到目前為止非常明確但我要讓所有人大跌眼鏡!這是前提。希望到時候大家不要罵我……因為動筆前對李亞峰的愛情戲份早就有了安排所以這方面寫起來本以為不會太亂但沒成想李亞峰擅自吻了姜冉這就有些為難了……而曹暮和王信……不是友提醒我根本忘了他們倆也要談戀愛的……要加上…… 人物刻畫上有朋友給了我非常非常寶貴的意見在這裡不一一把名字列出來了但實在是讓我感激涕零幾乎要衝天燒上三炷香——想想這種表達感激的方式似乎有些奇怪。人物語言有注意但不夠突出沒有很好的特色王信應該愛嘮叨但嘮叨得還不夠李亞峰愛說「靠!」但這個字誰都再說不能算是大特點曹暮不止是語言性格也應該是「陰險狡詐」的但還是不夠明顯……更不要說別的角色了。這些都會是我將來會注意的地方希望能越寫越好。 好了嘮叨了那麼多不再往下寫了。這篇不知所云的東西算是我對寫《邪櫻》到目前為止的一些想法和檢討沒想到寫著寫著好像在給《邪櫻》作開了廣告…… 那不要罵我好不好?我會努力的。至少要做到自己的最好水平。 不說了不說了還是往下寫早更新!第十九章上傳不到一個小時就有朋友在嚷著更新了我在書評中說過一句「有人催著更新的作者是幸福的」現在我「幸福」地苦笑了一聲再這樣下去在《邪櫻》寫完一半以前我就要餓死了……嗚嗚嗚嗚嗚嗚…… 正文 之二 刺殺凝翠崖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夜。月黑風高適合殺人放火。 ※※※ 凝翠崖剛剛洗完澡正坐在電腦前皺眉苦思垂肩的長髮還濕漉漉的不時有水珠滴落在地毯上手中的香煙快要燒到指頭了…… 突然凝翠崖喃喃自語起來「華和華四見面要打一架可華明顯打不過華四就像伊拉克絕對打不過美國一樣……所以鬥法的場面可以省略嘛!一筆帶過就是了我要是薩達姆的話也肯定和小布什打游擊的對不對?在這裡連打游擊都省下了反正華找不著華四嘛!」 想通了怎麼往下寫的凝翠崖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全然不顧這種寫法只怕會引起友的聲討。但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突然一下子打開了一個人影飛也似的衝了進來一把揪住了凝翠崖的領口緊接著一把明晃晃閃亮亮的鋼刀架在了凝翠崖的脖頸上…… ※※※ 「你……你是誰?」凝翠崖好不容易才從魂飛魄散的狀態中恢復過來發現自己很不體面地嚇癱了。 「你不認識我?」闖入者大叫起來「你……你居然不認識我!」 「你……我……」凝翠崖一邊打著哆嗦一邊端詳闖入者的相貌這個人大約十七歲的樣子長得很平常屬於一見就會忘的人種真的想不起來曾經在哪裡見過了。 「我是李亞峰!」闖入者惡狠狠地叫了一聲然後把架在凝翠崖脖頸上的鋼刀又緊了緊——血滲出來了。 「你是李亞鵬?」凝翠崖困惑了「你……有話好說先把這……這東西拿下來好不好?」 闖入者毫無反應。 凝翠崖又仔細打量了對方一下沒錯自己的確不認識。原來是對方認錯了人這就好辦了說明白就是了。再說自己一個窮生沒得罪過什麼人——就算是得罪誰了也不至於得罪到讓對方殺人的地步。 「這位……大哥」凝翠崖沉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不顧自己明顯比闖入者大上不少的事實開始拍馬屁了「這位大哥我不認識你。當然我也不認識李亞鵬你說的是那個明星李亞鵬吧?照片我是見過的不過好像跟大哥你的樣子……不過我真的不認識你你是不是搞錯人了?」 凝翠崖見闖入者還是沒有反應心裡發慌開始說起了胡話。 「大哥我這個人一向是小錯不斷大錯不犯從來也沒有幹過什麼太壞的事……你看是不是可以先說說清楚?尤其是最近我因為在上連載小說天天忙得跟猴兒似的連門都沒怎麼出不可能得罪大哥你啊?我這個人可真是個安分守己的良民啊!你千萬不要搞錯了人讓親者痛仇者快啊!我求求你放過我吧!相信我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以前沒有過現在也沒有將來更不會有!只要你放過我這一回下次我絕不再犯……啊?不對!我的意思是說你要是認為你是李亞鵬我也沒有什麼意見那你就是李亞鵬了我可是你的歌迷……啊你不是唱歌的?那我是你的影迷你上次拍的那部武俠片真是蓋了!你不知道我對你的仰慕真是猶如長江之水天上來……啊不對是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我是上有老下有小我……我……我愛你好不好?……餵你不要暈倒啊!」 噹啷一聲闖入者手中的鋼刀落地自己向後一仰暈了過去。 「到底是怎麼了?神經病?」凝翠崖嘟囔著把闖入者的鋼刀藏到床底開始犯愁——拿他怎麼辦呢? ※※※ 一盆涼水澆在了闖入者的頭上闖入者打了幾個寒戰醒過來了。 「靠!你小子到底是誰?說!」凝翠崖氣粗得很——比綁人的繩子還粗。 闖入者看看自己身上左一道右一道的繩子笑了笑兩個膀子微微一用力繩子斷了。 「反正你也跑不了要殺你容易得很我還是先和你好好聊幾句。聊得好了我就饒你一命。」一瞬之間闖入者和凝翠崖的身份高低再次對調了。 「你……救命啊!」凝翠崖終於想到了正常人在遇到這種狀況時的反應大叫了起來。 「你可不可以安靜一點?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闖入者一把摀住凝翠崖的嘴懶洋洋地說。 「好了不許叫聽我問你問題你要是再叫……」闖入者打量了一下凝翠崖的房間隨手抓起鐵做的煙灰缸輕輕鬆鬆捏變了形「……你明白了?」 凝翠崖拚命點頭。 「好我現在問你你認識我嗎?——不許胡說你要是再胡說我也一把捏死你!」闖入者把手從凝翠崖的嘴上移開卡在了凝翠崖的脖頸上。 「不認識。」威脅對於凝翠崖來說很管用。 「好那我告訴你我是李亞峰——不是李亞鵬!是你小說裡寫的那個男主角——李亞峰。你明白了沒有?」 「靠!你不早說!一家人嘛!」凝翠崖把心放在了肚子裡說話又開始氣粗了——本來嘛哪兒有作者怕自己寫出來的角色的!想讓他怎麼樣還不是自己筆下一揮的事!你小子敢對我無禮看我等會兒怎麼收拾你!對我先讓你……凝翠崖開始在心裡琢磨怎麼收拾李亞峰了。 「你不要想得太好你要是不老老實實的你永遠沒有機會再折騰我了。」李亞峰的聲音非常溫柔但卡在凝翠崖脖子上的手卻緊了緊讓凝翠崖終於肯開始面對現實了——自己的小命就在眼前這個自己瞎掰出來的人的手上。 「你到底想怎麼樣?」凝翠崖不情不願地發問「好歹你也是我創造出來的怎麼了?要殺我?明擺著恩將仇報嘛!」 「我到底想怎麼樣?」李亞峰沖凝翠崖惡狠狠地說「我還想要問你呢!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說我是你創作出來的可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沒有啊?我很認真地在寫啊?啊對了上一章裡我提到了龍虎山我記錯了是在江西不是在四川冥舞兄給我指出來之後我也馬上回復了啊?下一章裡也改過來了……」 「這種細枝末節我才不跟你計較又不關我的事丟臉是丟你自己的!」李亞峰依舊一副氣沖沖的樣子「我問你我是《邪櫻》的主角對不對?」 「是啊。你根本沒有理由怪我嘛你可是小說裡最重要的人物了怎麼?還不知足?」凝翠崖委屈得很。 「知足?靠!我問你為什麼到現在我從來都是沒有主見?什麼事都要曹暮作主?還有為什麼我沒什麼個性大事小事都糊塗?為什麼一有點兒什麼事我就喊頭疼?為什麼我剛拿到乾坤袋沒幾天就給丟了?還有……」 「你一條一條來好不好?我……記不住。」凝翠崖的腦子比李亞峰還慢。 「好啊我問你為什麼我什麼事情都不會自己做主非要曹暮給我出主意不可?我就那麼笨嗎?」 「我可不可以先問你一個問題?」凝翠崖發話。 「什麼問題?」 「如果我沒記錯你現在應該在神農谷搬書……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廢話!那個鬼書架誰能搬得動?我配了『拔岳丸』力氣比平時大了三十倍還是推不動所以來找你問問到底該怎麼辦……在來的路上我越想越生氣乾脆把你給宰了這樣我以後就自由了。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 「這個……」凝翠崖語塞「……好好好我會讓你搬開書架好不好?我再把華佗門禁地裡擺滿了寶貝全都給你好不好?」凝翠崖為了自己的性命開始妥協。 「你的意思是本來我搬不開那個鬼書架?」 「……」 「靠!說!」 「我的意思本來是……」凝翠崖畏畏縮縮地說「本來你搬不開那個書架然後突然來了一個神仙要殺你……」 「靠!你對我不負責任也就算了什麼時候又出來神仙了?你明擺著對讀者不負責任嘛!」李亞峰非常不滿。 「靠!你以為我想啊?你知不知道『逆天』這個工程有多大?你要我把《邪櫻》寫多長?前幾天把大綱列出來了你知不知道我要是照現在這樣寫早著呢!」 「這我不管反正你得用心!知不知道!要不然我也宰了你!」 「知道知道我也不容易嘛天天去看書評一條我都沒拉要是不好好寫我也對不住大家……」凝翠崖小聲辯解。 「既然你這麼想這一條我就先饒了你。可我的事還沒完!」 「你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你把我寫成一個英明神武、風流倜儻、瀟灑出塵、英俊……反正我要你把我寫得非常了不起;而且要娶上十七個……不一百多個……不三百六十五個老婆還都得是美女;而且……而且我要非常厲害一巴掌打出去……對了『逆天』對不對?我要一巴掌打出去就能打死十萬天兵天將還要……」 「你是不是想讓《邪櫻》再也沒人看?你還是殺了我吧。」凝翠崖差點兒沒氣死。 「我的建議不好嗎?」李亞峰糊塗了。 「拜託你用大腦思考好不好?你好歹也是個名作家耶!」凝翠崖把曹暮的台詞借了過來「要是那樣寫真就沒人喜歡你了。」 「靠!」李亞峰想想也洩了氣「那也不能像現在這樣吧?我整個兒一窩囊廢什麼都不行……」 「飯要一口一口地吃你總不能一步登天吧?你是個普通人你最想做個普通人好不好?你很懶不想動手也不想動腦所以我才給你安排了曹暮和王信呀?」 「靠!那你的意思是老子一直都是笨蛋?……我還是先宰了你。」 「別!你聽我說好不好?你將來會變的你的性格以後會有一個大的轉變你現在要等這個契機放心不會讓你等太久的。」一百章以後就差不多了。凝翠崖在心裡把話補完。 「真的不會太久?你要是耍我我可真宰了你。」 「放心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忙到沒有這個時間的……我的意思是你要有耐心好不好?你是主角我怎麼能虧待你是不是?」還是提前一點兒吧自己不能成天防著他。凝翠崖暗暗下了決心。 「還說不虧待我?南宮坐在我懷裡我都不能動她一根汗毛!雙修!把章節名定成這樣全是為了吸引眼球!你害不害臊?!都十幾萬字了我連老婆都沒有……你該不會讓我孤獨一生吧?」 「你才多大?十七對不對?我這麼大了連自己的另一半兒還沒著落呢!還是先等等好不好?不要著急……再說了你強吻了姜冉弄得我都不好收場了……」 「那你也不能讓王信打到我吐血呀!很痛你知不知道?」 「誰讓你不聽話?……好好我答應你第二十三章上我一定讓你和姜冉見面說話行不行?」 「是你說的要是反悔我可饒不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還有什麼事嗎?」 「當然有!我問你你到底打算讓我跟誰唱對台戲?我現在還不知道我要去打誰這也太離譜了吧?」 「你還是太著急你要去『逆天』呀所以你的對頭當然在天上。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你現在本事還太小來個神仙你就要完蛋……所以我會給你安排一個適當的人選讓你先去出氣好不好?」 「我可不要杜海峰啊他太弱了沒勁。來個有份量的好不好?」李亞峰開始和凝翠崖打商量。 「沒問題杜海峰這個人是在你沒事兒干的時候才會蹦出來讓你整的你的對手到現在還沒正式露臉呢!……啊不過快了馬上就出來了你總得先把姜冉她爺爺的病給治……治個差不多是不是?」但願他沒聽出來我言外之意凝翠崖在心裡祈禱。 「好吧。這也是正事。」李亞峰的腦子果然不好用「對了我還得問你《邪櫻》到底什麼意思?天天有人問孤獨婷都問了好幾遍了你怎麼就是不回答人家我都著急了。」 「總要留點兒神秘感吧?」凝翠崖委屈地說「不是我不想答覆實在是不好答嘛!」 「這我不管你得告訴我我是主角好不好?連我都不知道怎麼成?」 「……」 「你說不說?」李亞峰沖凝翠崖微笑。 「……這個題目其實暗示了整個故事的結局……是我在一個比較純粹的高度上對一種莫名的感覺的精確概括《詩經》中說……」 「你會不會說人話?要不要我教你?」李亞峰把凝翠崖的脖子卡緊了。 「你就是打死我我現在也只能說一半。要不然就沒意思了。」 「靠!還討價還價!一半就一半。說吧。」 「你來看……」凝翠崖把電腦桌面上的「邪櫻草稿」這件夾打開雙擊了一下「邪櫻第一稿」這件「這是《邪櫻》最早的一個開頭後來寫成玄幻了我就沒再用它本來明明是個兩萬字的愛情故事怎麼就搞成這個樣子了……」 李亞峰把目光移到電腦屏幕上看了起來…… ※※※ 在從名古屋開出的新幹線上透過明淨的車窗玻璃阿瘋又一次看到了櫻花。 嚴格的說起來阿瘋並不是「看見」只是無意中的一瞥——新幹線的時速接近300公里那株櫻樹在阿瘋的眼中僅僅停留了幾秒;甚至那也許根本就不是櫻樹那些滿開的花朵也可能與櫻花扯不上任何干係一切都只是阿瘋的錯覺而已。但阿瘋還是不肯打破自己可笑的想像因為那突然撲入阿瘋眼簾又突然消失的明媚讓他想起了那個人。 十九歲踏入異國土地的第一天由於一株突兀的花樹阿瘋沒有忐忑不安也沒有略帶喜悅的期待什麼更忘記了張大眼睛去看這個嶄新的天地;深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他滿腦子都是那個最熟悉卻又最該忘記的那個影子在晃。 「……至少我離她更近了……」這是阿瘋睡著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 「他媽的這是什麼東西?」 「我說過啦這是《邪櫻》第一稿的開頭不過當時還沒有定下來《邪櫻》這個題目只不過櫻花的『櫻』字是定了的……」 「那這個『邪』字是逆天的意思了?」 「也不全是在我寫到第十三章的時候我確定了故事的基調和結尾然後從結尾往前推……我不能再說了。」 「耍什麼寶!算了不說就不說我就不信有了這些東西友們就猜不出來……」 「要是別人都能猜出來我還寫個什麼勁……啊我的意思是……大……家一定……會猜出來……的靠!你真想把我掐死啊!」 「說話要知道分寸好不好?」李亞峰笑瞇瞇。 「靠!老子怎麼知道有一天會被自己寫出來的人物給威脅成現在這個樣……我……這個人一向都是很知趣的。」 「這個態度就很好。」李亞峰點點頭「你打算什麼時候把乾坤袋還給我?」 「用不了多久的。」凝翠崖答得很快「其實那裡面也不過就是幾瓶藥用處比較大好東西我根本沒讓華給你……」 「你是說我馬上就會有不少好東西了吧?」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很好。」李亞峰笑了「不枉我特地來刺殺你一趟。」 「你是不是要走了?走好不送。」 「別這麼著急。我再確定一下……」 「不用了我這人說話一定算數!」 「好吧信你一次。我走了。」 「走好。」 李亞峰剛要轉身突然又想起來什麼沖凝翠崖一笑說「我建議你最好躲起來要殺你的不止我一個。」 「你什麼意思?」 「看在你很配合我的分上我再給你提個醒兒。曹暮要來殺你。」 「為什麼?他現在應該很滿意呀他可是男二號。」 「他對你把他寫成一個陰險狡詐的人物沒什麼太大意見只不過嫌你寫得還不夠狡詐……」 「我會努力的請你轉告他……」 「這不是重點……曹說他好像應該是個花花公子可是你沒有把握好他很生氣。」 「是我以後注意。你告訴他別讓他再跑一趟了怪遠的。」 「曹那裡我可以給他說王信我也可以轉告啊他是嫌你沒把他寫好給人感覺老是搶曹的台詞再就是他不管說什麼你都讓我和曹說他囉嗦……」 「這個……」凝翠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南宮也要殺你這我就沒辦法了。」李亞峰接著說。 「我又怎麼惹她了?」 「她嫌她的戲太少。」 「天!我不過是讓她去開幾天會……」 「好吧這件事我也幫你解決。可是還有幾個人……」 「怎麼還有?」 「王憐憐也是嫌戲少說她都快讓人給忘了……」 「她在後面可是戲多這個好解釋無所謂。」 「還有一個不怪你姜冉要殺你是因為我吻了她一下和你無關——當然我是絕對不會去解釋的了就是說也是說我當時是多麼的無奈和沒有辦法順便再罵你幾句加點兒印象分。」 「你……」凝翠崖不知道說什麼是好氣得頭上冒煙。 「別的小人物就不說了可是有個人不好打發對是小劉。」 「他可是個大人物我對他不錯啊?」 「你是把他寫成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成天辦些莫名其妙的事……對了他到底是誰啊?剛才忘了問你了。」 「……我躲起來行不行?我怕了他行不行?我不能說。」 「你是不是忘了怎麼配合我?需要提醒嗎?」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他不是誰。好不好?」 「你講價是不是很有一手?」 「好說好說。」 「好吧你說小劉不是誰?」 「小劉和華佗門沒關係不是華五六七也不是華一二三。」 「還有呢?」 「不要逼我好不好?我好歹也是作者……」 「好吧你再說一個我就不管了反正現在我和他之間也沒什麼糾纏不過你可要躲起來。」 「……知道了。那我也趁這個機會多說幾句我本來想讓他當玉皇大帝的……當然現在不是了。到底是誰……到時候就知道了。」 「到什麼時候?」 「你說了只問一個的。」 「算了服了你。好吧我走了不要忘了你自己說的話。否則……」 「知道了知道了行不行?天!還會有這種事回答友幾個問題居然廢話了六千多字這不是招人討厭嘛以後我可要老實一點兒了不再搞這種吃力不一定討好的事還是趕緊讓華登場吧更新少寫外篇……」 凝翠崖嘮嘮叨叨地自言自語李亞峰聽了笑笑走出了房門沒有回頭。 正文 之三 凝翠崖的歉意和軍師的計劃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凝翠崖說…… 更新遲了真的很對不起大家。我這幾天有些私人的事情要處理不得不放下了筆。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爭取在本周之內多上傳幾章——向更新五章這個目標努力如何?不過話說在前面努力歸努力萬一做不到大家不要罵我。呵呵。 關於這一篇《軍師的計劃》是早就該上傳的了只不過因為內容有一點惡搞所以遲遲沒有寫完大概作為第十九章的附錄來看應該是合適的。大家如果不喜歡的話……那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本來在幻劍書盟的聊天室裡我說了要早一點把這一篇外篇上傳的結果沒有做到非常抱歉。說實在的我現在一共上傳了兩次《外篇》每一次都被罵成「不務正業」讓我真的不敢上傳也是有的。呵呵不過既然要上傳了就藉著個難得的機會再說幾句順便把友的問題解答一下也說幾句我的看法。 有友提出來主角李亞峰的性格實在是不像個主角沒有主見不說好像什麼也不會似的。這一點我以前解釋過了但還是再說一遍吧。李亞峰這個人的性格會逐漸改變的……要是他一下子就天下無敵了那還有什麼意思是不是?事實上我也在逐漸改變著他的性格啊。看小說的時候我也有把自己代入想像自己是主角的時候但到現在為止如果讓自己去當《邪櫻》裡的李亞峰的話似乎誰都會為他的無能而感到沒有情緒——不爽!但還是要請大家耐心一點至少……在下一章李亞峰給姜冉的爺爺治病的時候他會有所表現的。 至於友關於李亞峰說話粗俗不像是個名作家的指摘有理是有理但是李亞峰也不是沒有表現啊。不說以前李亞峰說話不著調的那個「橋墩」問題就在不久前從他嘴裡還總結了一下子道教的神仙譜系啊還有姜天無意中引用的阿瘋的……李亞峰才十七歲啊說話大多數時候像個孩子也是應該的吧?總不能動不動就讓他引經據典或者是思路清晰得一塌糊塗吧? 另外李亞峰生活在現實社會這一點還是請大家不要忘記雖然《邪櫻》;裡少不了妖怪、神仙的事情但故事是要逐漸展開的……有的友說最近這幾章稍微有些亂……這是因為現實社會和妖精、神仙還有「逆天」逐漸開始重疊的緣故……至少到現在我還是按照我的大綱在寫……如果「亂」的話那就是我的這支筆不是太好使的原因了……對不起大家了。再有就是……《邪櫻》不會寫成神魔大對決的模式的謝謝友的提醒和關照。 關於「小劉」這個人的身份問題……我說過他和華佗門沒有關係了可為什麼還是有友在說他是華佗本人呢?華佗不是已經露過一次面了嗎?還有友說小劉是北斗是孫悟空是……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猜對。呵呵。 有友說華佗露面太早這個意見是很中肯的我有些急躁了。大家都在說李亞峰沒有一個明確的對手……我想了想現階段唯一可以出來露個臉又不影響情節的大概就是華佗了就讓他出來說了幾句話…… 再就是「逆天」了這個「逆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希望大家不要真的以為李亞峰說對了啊那可就上了我的當了……大家不要這麼輕易就相信李亞峰好不好?在後面還會有「圈套」的希望大家能夠避開圈套……可是大家要是真的避開了……我就沒有欺騙成功的成就感了……這個問題……還真是難以解決…… 還有關於故事情節開展過慢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其實我也是說過的《邪櫻》會很長現在來看的話只是開了個頭而已還有不少重要人物沒有露面呢。而且情節開展並不是很慢的李亞峰會了不少法術三兄弟也都有了不少寶貝連張甜都快會飛了……只不過真正的**還沒有到他們還來不及用就是了。 有友希望我進行一下劇情預告我本來是不想的因為後面的故事要是先說出來了不就沒有意思了嗎?但還是稍微透漏一點把後面我可能會用到的章節的名字寫出幾個來好不好?這樣的話也留出來了想像的餘地是不是?在前一百章中應該會用的有《妖精窩的滿漢全席》《王信之死》《匹夫無罪》《阿瘋的真實身份》《閻王帖》……要是還不滿意的話……我就再說一句李亞峰快要出名了…… 好了囉嗦了不少了。大家不要給我飛磚頭好不好?我已經讓天雷劈了一次凝翠崖了難道還不夠嗎?真要凝翠崖塌了?那可就真的沒有《邪櫻》了啊……呵呵。 ◎◎◎ 喔還有一件事是我個人的事情不過我真的想說出來讓大家一起高興一下。我聯繫上了曹暮和王信……的原型畢業後過去的好朋友都天各一方真的有好久沒有他們的消息了我高興極了雖然為此挨了一頓痛扁……這還不算他們居然要求重新安排大綱!像曹暮他希望自己中美人計!要我設法安排……天!我該怎麼辦?王信更是離譜他要求做主角!氣得我在大綱裡定下來《王信之死》這一節…… ◎◎◎ 愛神計劃 說明 本計劃暫名「愛神計劃」。 2計劃性質絕密。 3本計劃共由多個子計劃構成請老大從中選擇任一實施。 注如能多項子計劃同時進行則成功係數有可能增大建議在能力允許範圍內多項子計劃同時進行。 4計劃中涉及的主要人物以l、、、代稱。 計劃 步驟 於神農谷潛修「山」字部武功一年並利用藥物在允許範圍內最大限度提升l、、三人的體能並進行模擬戰爭訓練和有關的理論研究。 2潛入美國各主要軍事設施並在適當時間向中國以北京為首的各大城市發射核彈。促成中美開戰併力求造成開戰時中方群龍無首的局面。 3利用國際情勢的變動促成三次世界大戰全面爆發同時l、、三人投筆從戎。 4在大戰中運用包括多次暗殺l的頂頭上司等方式在積累軍功的同時力求十年之內掌握中方軍政大權。 5大戰結束時無論中方勝敗以當時l的實力重新建國。 復辟l登上皇位。 7利用君主專政的力量娶為皇后。 評價 需要消耗時間過長但君主專政的力量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力量之一在這種力量的幫助之下應該是心甘情願的嫁於l。同時如能在戰場上利用形勢多次造成l捨命救助的局面那麼在戰爭結束之前自發以身相許的可能性並不是十分微弱的適時則可以以l的興趣為主必要時放棄戰局隱居神農谷。 強烈推薦本計劃。 b計劃 步驟 尋找的遺落物品。如頭髮、指甲等。 2拍賣或出售神農谷部分奇藥以便獲得雄厚的資金從而進行下一步驟。 3高價聘請道德敗壞的有關專家。 4進行克隆試驗。克隆並對新生人物2從小灌輸2應嫁於l的理論。 5等待2長大。 評價 耗時長但成功可能性極大。考慮到l的壽命問題強烈推薦此計劃。 注意事項 此計劃實行處為與世隔絕的地方為宜強烈推薦神農谷等令2見不到任何除l以外的男性的地點。同時推薦對該地點的全部雄性生物實行閹割手術。 計劃 步驟 全力尋找月老邱比特等特定人物。 2在找到這些人物之後用各種手段令其安排與l的姻緣。 3如對於月老、邱比特等人物來說此項工程存在難度的話可用雙管齊下的方式進行嘗試。 評價 考慮到妖怪確實存在這一現實本計劃具備一定的可行性但本計劃同時存在兩個難點如下一如何使月老等特定人物答應l的要求二成功係數不能保證。建議保留在其他計劃不成功的情況下再進行嘗試。 d計劃 步驟 於神農谷潛修「山」字部武功一年並利用藥物在允許範圍內最大限度提升l、、三人的體能並同時進行恐怖分子養成訓練及相關的理論研究。 2綁架國家領導人。被綁架人數應控制在五人以下三人以上以防不好控制和有人藉機消滅政敵。 3同時在全國各地主要城市的商場、廣場、車站等公共場合和主要政府機關、銀行等地佈置為數眾多的定時炸彈。 4以將嫁l一事寫入黨章和憲法為釋放人質的條件若人質有為國寧願一死的覺悟則可告知其炸彈一事令其打消主動尋死的念頭。 5以視法律、黨章高於一切的心理會心甘情願加入l家。 因不好收場計劃完成後全體與計劃有關人員以隱居神農谷為宜。 評價 可行性高難度小耗時短。但必須以l、、、全體家人隱居為代價計劃成功後電燈泡太多。不推薦此計劃。 e計劃 步驟 參見計劃步驟2和計劃步驟。 2獲得有關專家的幫助。 注與計劃中的克隆不同本計劃對有關專家的業務水平要求極高故高薪聘請成功的可能性極小建議利用綁架、脅持等手段。 3研製「感情模擬器」。研究方向為人工改變試驗個體的感情。 4研製並試驗成功後利用「感情模擬器」作用於使能夠死心塌地嫁於l。 評價 本計劃成功係數不可知但仍不失其可行性。如能成功則天下太平。建議在其他計劃並行的基礎上不放棄本計劃。 e計劃的補充事項 建議在實行本計劃的同時尋找外星生命存在的可能性。若存在高智慧的外星生命並能與之建立友好關係的話則本計劃中提及的「感情模擬器」研製成功的可能性將大為提高。 f計劃 步驟 參見d計劃步驟、2。 2研製時空穿梭機。 3在時空穿梭機試驗成功之後製造意外使與l同時回到古代。 注考慮到l具備豐富的歷史常識建議將回到過去的時代設定為三國戰亂時期。 4在古代社會l可利用其於本計劃步驟中習得的本領多次製造各種事件如l捨命救護等利用的感激心理使其對l生出愛意終至以身相許。 評價 本計劃對l的各項能力要求很高即便時空穿梭機研製成功在古代l是否能夠靈活運用——尤其是在的面前靈活運用——自己的各項能力是一個很不確定的未知數。故成功係數極小。另本計劃代價之大也在諸多計劃中為最成功之後如何返回現代社會並不令發覺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同時在返回現代社會之後是否會移情別戀亦在兩可之間。故本計劃為萬般無奈之際的保留計劃。不建議實施。 g計劃 步驟 編造家及l家的族譜。造成家與l家為世仇的假相。 注此項工作同樣需要以神農谷為後盾的強大財力支援同時要適時對參與本計劃第一步驟的有關人員滅口。 2製造意外令得知家對不起l家使其心懷歉疚之情。 3l可於此時找上家揚言復仇並做出因對心存好感而放棄復仇並因此非常自責的姿態。 4於適當時間令「巧遇」因自責而欲自殺的l從而令的歉疚之情昇華為愛慕之情。 5毅然決定與l結為連理從而化解兩家的恩怨。 評價 本計劃的難度極高但考慮到與l的性格中唯一相近之處比較認老理兒。本計劃還是值得一試的。 h計劃 步驟 殺害所有與有類似「朋友」關係的男性。 2在傷心與不解之時高價僱用算命先生令其對聲稱為「凶命」會剋死所有與之接觸的男性。 注及時將僱用的算命先生滅口。 3l與此時刻意與進行接觸並令對l與自己接觸並毫髮無傷而感到困惑和欣喜。 4在別無選擇的前提下將嫁入l家。 評價 本計劃成功係數極高。但要防止在傷心之餘做出諸如「遁入空門」或是「終身不嫁」的可能性。 另各項計劃的詳細執行步驟參見附件。 s本節屬於沒有搞好的惡搞請大家不要因此輕視軍師的智慧…… 正文 之四 光陰的故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有個鄰居也在看《邪櫻》當然他是除我之外第一個看到《邪櫻》的最新章節的人。 據他說當他看到《光陰》的時候從電腦前的椅子上掉了下來。 當曹暮叛變的時候他要我殺了曹暮可我真的殺了曹暮他又不幹了。 當張甜、南宮、王信、姜冉、王憐憐他們一個個接著去死的時候他憤怒了。 當觀音菩薩嘴裡說出「時間機器」四個字的時候他終於按捺不住拿著菜刀衝進了我的房間。 他知道我這個人很怕死…… 這大概就是這個《外篇》的來由吧。 ◎◎◎ 說實話《光陰》寫得我很鬱悶也很費勁我好幾次真的想要把《光陰》完全刪掉重寫但想想以後的發展《光陰》又是必不可缺的……只好歎口氣重新爬格子。 記得我一開始就說過《邪櫻》中要有「能逆轉時間的內功心法」可不知道為什麼一提五百年一提「觀音姐姐」馬上就有友叫著「沒勁」「《大話西遊》的華佗版」…… 沒錯我很喜歡《大話西遊》看了足足十幾遍;也沒錯我很喜歡周星星他的每一部片子我都看過…… 可是…… 凝翠崖仰天長嘯「冤枉啊!」——到了六月份大概一定會下雪吧…… 還有朋友說我在……啊對了一位姓張的仁兄的孫悟空我搜腸刮肚只記得演孫悟空的是叫「六小齡童」問朋友才知道《西遊記》又重拍了……天可憐見在國外好幾年了國內娛樂圈的消息大概只從《人民日報》的海外版上才看到過在上我只是找書看…… 好了好了不發牢騷說說《光陰》。 丟了的那五百年到哪裡去了? 那五百年真的丟了丟得遠遠的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真的。好像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過要寫那五百年的事情。因為該說的在《光陰》裡都說得差不多了。也許事情還會發生但和五百年前是絕對不會一樣了……因為多了幾個攪局的人…… 要是有哪位朋友願意替我寫寫那五百年的事情我一定很高興。至少南宮去給姜冉送金薔薇的那一段應該會很感人的…… 哦對了也許在五百年後的那個李亞峰的回憶裡會寫一點兒但丟了的東西總歸還是丟了想要找回來是不太可能了…… 好像朋友們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吧? 接下來說說我的本意和《光陰》是怎麼回事。 首先是北斗也就是清水好子這個人物。這個人似乎是突然蹦出來的而且一出來就是王信的老婆相信有不少朋友會比較關心她就算不關心……看完《光陰》大概也會知道這個人物在接下來的故事中會有很重要的位置吧? 這個人物源於……源於年前我和曹暮的原型一起寫的一套名為《九二外二大暴動》的小說那時我還在上中。這純粹是出於私心想要把自己以前寫的東西裡面的人物復活…… 記得前幾天在上聯繫上曹暮的原型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讓清水出山吧」。 說正經的「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在中國神話中北斗是很重要的一個人物這用不著我多嘴。讓她扮演一個有多重身份的人物應該會很有趣這是我的第一個想法然後在故事中找一找王信的老婆——清水好子最為合適。於是她就誕生了。我還是很期待她在故事中的活躍的尤其是王信這個從一開始刻畫就不夠成功的人物在清水好子的襯托之下也許會有比較像樣的戲份也說不定。 接下來說說曹暮的背叛和倒戈。 在《邪櫻》中如果不算情節的話我最想寫好的人物就是曹暮。 我一直覺得李亞峰最好的幫手和最大的對手就是曹暮而對於曹暮來說李亞峰是老大也是他想要鬥一鬥的對手。所以我讓曹暮成為「阿木」這是第一個伏筆然後讓曹暮暗中喜歡姜冉再然後讓曹暮背叛接著又讓他在臨死之前對李亞峰說出來他假意背叛的時候說的話都是真心的……這樣總算是把前面的鋪墊做足了。 看《神州奇俠》的時候比起蕭秋水來我更喜歡李沉舟而比起李沉舟來我覺得還是柳隨風更讓人欣賞。看《笑傲江湖》雖然令狐沖瀟灑得緊但我更欣賞的其實是小尼姑儀琳曲非煙、田伯光……就是這樣二號人物、配角往往比主角更加……夠份量有趣或者是令人拍案叫好。在我心裡曹暮就應該是這樣的一個人物。 在《光陰》中曹暮的戲份很重但直到最後我還是覺得寫得不夠至少曹暮的死比我預想中的要沉悶一些我本來是想讓他在說出來自己如果還有能力攻擊就裝死了這句話以後和李亞峰同時再給玉帝來一下把玉帝給宰掉皆大歡喜之後再從殿外跑進來一個玉帝說死在曹暮手上的那個是「影武者」讓曹暮含恨而終的……還有就是如果說曹暮殺掉北斗的時候算是出採了但結果北斗並沒有死曹暮做了無用功這也很讓我惱火……只好在以後把遺憾補回來了希望我可以做到。 我這個人並不聰明讓我寫一個睿智或者說「陰險狡詐」的人物……難度是有的只好努力了。 說說玉帝。 在中國古典神話中玉帝這個人物不算突出尤其是《西遊記》裡更是把他寫成一個只會在桌子底下躲著喊「快請如來佛祖」式的沒用的東西這讓我很為難。在以前我也說過這樣一來我根本不能把他寫得「英明神武」了可是想一想他畢竟是天庭的最高領導他經歷了一億三千二百劫每劫十二萬九千六百年這樣一個連算算年齡都讓人頭疼的人物如果只是一個什麼也不會的膽小鬼……那就只能解釋為他得了老年癡呆症了。 所以我讓玉帝打死了曹暮只是在對話中不顯得他太過了不起。當然我的頭疼就表現為刻畫得不夠好這是一定的。很遺憾。 最不想提的是姜冉、王憐憐這兩個人物和李亞峰的感情糾葛可是又不能不說。唉! 姜冉為什麼成仙幾乎沒有交代王憐憐怎樣和李亞峰走到一起也沒有交代但在《光陰》中這兩個人和李亞峰之間的感情糾葛卻佔了很大的份量。這也許該算是《光陰》最大的失敗吧。 也許有朋友還記得我曾說過《邪櫻》的前身是一部愛情小說。當時在我的設想中《邪櫻》幾乎是專為姜冉和王憐憐而寫的而姜冉只不過是為了襯托王憐憐的存在罷了。 但章中卻完全變了樣。不過就我個人感覺姜冉死在李亞峰懷中的那一部分寫得還是蠻有味道的金薔薇的故事也算是不錯。對於我這個不怎麼長於刻畫感情戲的人來說能夠寫成這個樣子已經是有進步了……希望朋友們不要罵我這一部分寫得太差至少我真的已經盡力了這畢竟不是寫情書…… 好好好正經一點。 李亞峰到底愛的是誰?他嘴上說著最愛的是姜冉可又豁出命去抓住了王憐憐自殺的劍尖是不是矛盾呢?這個問題我問了自己好久答案是為什麼不可以? 我倒不是說李亞峰象韋小寶一樣要有七個老婆其實能湊一桌麻將就很能讓人滿足了。 這樣來看且不管在五百年前李亞峰、姜冉、王憐憐三個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把姜冉看作李亞峰最愛的人把王憐憐看作最愛李亞峰的人。矛盾就應該不存在了吧? 因為姜冉和她全家都是那種「黨章外加法律大全」的人所以姜冉成仙成為「正勢力」的代表應該是順理成章的而王憐憐儘管和姜冉是好友但追隨自己所愛的人李亞峰而成為逆天的一分子也可以理解。這樣一來姜冉和王憐憐之間的矛盾就不僅僅表現為都傾向於李亞峰還有逆天與順天。但在感情方面姜冉對李亞峰有愧所以對王憐憐的攻擊表現為不躲不閃王憐憐和姜冉曾經是好友但最終還是指責李亞峰在感情有負於自己對自己殺死姜冉雖然有愧疚卻不後悔……這也應該是合理的。只不過在《光陰》跳躍了五百年的背景之下這場本應比較有戲的戲顯得匆忙和蒼白了有些後悔。 對了還有南宮。 一直以來我都非常仰慕的小分隊長曾對我稱讚過《邪櫻》中南宮這個人物讓我高興萬分;但緊接著他就對我說不要高興他說的是南宮這個人物的設定不是說我寫得好因為一個貌美如花的狐狸精本身就是很吸引人的角色。果然一直到現在為止在《邪櫻》中對南宮著墨不多但南宮的死是反響最大的…… 其實我對南宮著墨不多的原因朋友們想一想就明白了……南宮是我為數不多的在生活中沒有原型的純粹創造出來的人物畢竟……我沒有什麼機會真的碰到狐狸精…… 不過看樣子在後面的情節發展中我真的要好好重視南宮了。 還要提一提的是我為什麼要寫天庭、西方極樂世界等等東西。 我不想寫一本現代版的《西遊記》或是《封神榜》我寫不出來。李亞峰也不是孫悟空他哪裡有那個本事? 當然我不否認我借用了不少裡面的東西比如「誅戮陷絕」四口寶劍本來是《封神榜》中誅仙陣裡的東西還有天宮的景致、觀音自稱「貧僧」等等是從《西遊記》中借來的…… 中國古典神話中的人物是很豐滿的寫這些人物讓我省了很大的功夫只要我提到他們在腦中立刻能夠想到他們的樣子和性格相信大家也是一樣。我只要努力把這些人物寫得符合腦中的形象就夠了。而且寫這些人物的書並不多我看到的幾本出色的著作也都是從《西遊記》出發的我想要繞開這道彎寫一點兒有趣的東西…… 還有《光陰》應該算是悲劇了吧?死了那麼多人。可我並不想寫悲劇的這一點也許該事先聲明一下。生活中的悲劇夠多了不需要我再添一個《光陰》的沉重只不過是為了情節需要在後面我會補救回來的…… 至於二十五世紀的時間機器和時空管理局的問題…… 我不是想要改寫科幻小說……以前寫過一些已經夠了……但時間畢竟過了五百年再加上逆行時間的設定總要有些未來的人物出現並做些事情的事實上這也是《邪櫻》中比較重要的一部分……在這裡買個關子請朋友們期待好嗎? ◎◎◎ 還有些想法也說一說。 《光陰》的筆法和前面完全不一樣了連李亞峰都差點死掉不說南宮、王信、曹暮、姜冉、王憐憐……這些重要的人物一個接著一個統統死翹翹不光沉重而且鬱悶搞笑的東西幾乎看不到別說朋友們看起來累得要命連我這個寫的都把速度放到了有史以來的最慢。 不過在我看來《光陰》還是十分必要的。 在情節發展上《光陰》交代了後面出場人物的來歷。本來這也許放到人物出場之後再用回憶的手法或者是乾脆讓回到五百年前的那個李亞峰做一場夢就能夠解決的但我還是狠狠心把它放到了前面明知這樣做也許會讓《邪櫻》失去不少讀者…… 為什麼? 首先寫到現在《邪櫻》需要一個**。 這個答案讓我的鄰居幾乎抓狂。他揪住我的脖領子大聲對我吼「**?**不是這麼寫的!天!你這叫耍著人玩!」 是嗎?不是的。至少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重讀了《邪櫻》從《生活是一團麻》開始到《逆天的本領》這幾章不僅拖沓囉嗦情節也不吸引人兩個字無味! 後面幾章要好一些當然這也是我的個人看法但在李亞峰高叫著要孫院長爬出來的時候馬上《邪櫻》又要陷入一個套路一個老套到讓我無法忍受的套路裡去。那就是出名再加上神魔大戰然後天下無敵。雖然「美女成群」還談不上但一個姜冉加上一個王憐憐和李亞峰有情也出來了只要筆鋒一轉就不再是一夫一妻制了。 這是不行的。 正如朋友們所說《邪櫻》的創意亂搞古人穿越時空早就被寫濫了。如果再陷入套路中去的話相信我一定會失去繼續寫下去的**。 求新?求什麼新?怎樣求新? 其實也許最終《邪櫻》中的李亞峰還是躲不開出名和鬥爭的套路所謂求新說穿了也不過是找一個新的切入點罷了。我在寫《光陰》的時候想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光陰》為我提供了一個躲避的場所也讓我在思考。 我的結論是至少對我來說《邪櫻》還是有寫下去的價值的。僅此一句。 是的哪怕只是為了一個新的切入點也還值得去嘗試。而《光陰》也算是我的嘗試之一。不管成不成功總要試一試。 我衷心地向對《邪櫻》寄以希望的朋友們致歉玄幻小說尤其是一篇長篇小說對我這個並不成熟的「寫字的人」來說是第一次也是一個嘗試我也許寫不出能夠讓大家滿意的東西來。 但至少我寫得很認真也會一直很認真地寫下去。這是我唯一能夠保證的事情。 ◎◎◎ 喔對了還有一件事情。 《邪櫻》似乎在國內出上快的大家不要上當啊。我倒是想出簡體版的但真的好難啊…… 一直沒有對朋友們正式說過《邪櫻》的繁體版已經簽了。可能馬上就要出版了吧?但上的更新不會停的速度也不會因為出絡版是有些區別的雖然到現在為止區別還不是太大但也有幾個地方是明顯不同的比如華給李亞峰的信上就多說了幾句應該會導致以後情節的不同……當然正式版裡的漏洞也會少一些語句上也流利些。 請大家看在我從來沒有給《邪櫻》打過廣告也不停止在上更新的份上允許我多說幾句好嗎? 其實如果可能我想過把《邪櫻》的版權留給絡留給我和《邪櫻》的朋友們。但生活並不總是那麼令人滿意的……我並不富裕本來是出於自娛的《邪櫻》現在已經佔用了我的太多時間如果不從中得到些收入的話我無法把《邪櫻》以正常的速度寫下去;同樣在繁體版之後我甚至還想要出簡體版的原因就是如果能有一個比現在好一些的寫作環境讓我能夠靜下心來寫的話《邪櫻》應該能夠寫得更好。大、打工、生活……在這些必須要做的事情之後才有《邪櫻》的存在……我真的很為難。畢竟作為一個「寫字的人」自己的東西能夠出版也是一個夢不是嗎?但我沒有、也不會忘本這樣說可以嗎?希望大家能夠理解。 對了如果可以在《邪櫻》出版之後如果能讓它在朋友們的上的內容就夠了那在你到書店或者是租書攤的時候問一句「有《邪櫻》嗎?」也會讓我萬分感激的…… 好不再多說了這個《外篇》寫得太正經了大概是《光陰》的後遺症……對有耐心看到這裡的朋友致以無上的謝意。《邪櫻》接下來的故事要回到五百年前很快就有兩個李亞峰同時出現了我期待著後面故事的發展也希望能讓大家滿意。謝謝! 唉到最後都這麼正經這不像我的風格…… 正文 之五 華文昌怒斬心魔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邪櫻外篇之五昌怒斬心魔 寫在前面的幾點說明 一、食言的更新 兩個半月沒有更新很多朋友在罵我但與我的想法太過天真了《邪櫻》出版之後更新速度的問題實在做不到我想像的那個樣子另外還有些別的事情讓我沒有別的辦法--所以我消失了直到現在。很抱歉真的。 曾經食言過也就沒有別的話好說但《邪櫻》不是太監我也不是在上我也不希望二者是。 如果朋友們還記得《邪櫻》請繼續關注好嗎? 二、光陰並沒有消失 不管能不能讓大家滿意《光陰》十章並沒有消失從第三十三章開始是修改過的《邪櫻》的正式版本在第三十二章和《光陰》之間多了幾萬字的內容。 對於《光陰》我還是滿意的但的確突兀了所以我改了一下在中間加了幾萬字的內容不敢說這樣會更好一些但應該不會一下子把人嚇一跳了。當然朋友們已經看過《光陰》對於這一點我還是很抱歉但今後不會再出現類似的情況因為《邪櫻》已經寫了很不少不會再像這一次在上帖出之後再修改所有的工作我在下面已經做好雖然朋友們看到的版本遲到了很多但這樣一來無形中我算是對朋友們更負責了吧--請原諒我這個拙劣的借口。 三、修改之後 修改之後原來的版本幾乎重寫雖然《光陰》沒有變但至少緊跟著《光陰》的三五萬字是完全不一樣了有些心疼有些可惜但改得太不成樣子情節也有了大幅度的變化不好拿出來誤導朋友們只有這一段《昌怒斬心魔》還算是完整和正式版在情節上也沒有什麼出入帖出來算是聊以自慰。 另外關於《光陰》我以前說過一些不再多提但有一點很明確《邪櫻》的基調是輕鬆、灑脫的人生不會變。請朋友們往後看《邪櫻》很長的…… 四、祝賀書盟改版!寶哥哥罵我吧…… 沒有書盟就沒有《邪櫻》這是我一向在說的書盟改版是大好事從心裡祝賀也盼著書盟越來越興旺現在書盟改版《邪櫻》這本書也可以繼續更新了這是湊巧不敢說是獻禮但讓我說這是天意好不好? 熱烈祝賀! 不過提起來的話----的寶哥哥曾在----改版的時候約我寫點東西來著當時我答應得很痛快但隨後就因為種種原因擱下了……到了今天沒有辯解的餘地按說平時也不是太笨的人可絞盡腦汁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道歉才能取得原諒……也實在不想取巧來個「二次刺殺凝翠崖」之類的把「凝翠崖」這三個字放在這裡讓寶哥哥和----的朋友唾罵吧只盼著在書盟改版的大好日子裡別……糟糕……火上澆油? 嗚嗚嗚嗚嗚嗚……小翠知錯了……好不好? 五、不說閒話了請朋友們看看吧這一段說的是五百年後的李亞峰穿越時空更名為昌在被小劉--矮胖老人困在「心魔界」時的部分遭遇…… ◎◎◎ 在耳邊響起矮胖老人的那句「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的同時昌就是一驚在面對突然出現的矮胖老人的時候昌已經處處提防但昌沒有想到就是這樣還是在不知不覺間著了道兒。 「這裡是……」昌反應過來時已經身在桃花林中了他睜大眼睛望著四周發現自己對周圍的景色熟悉得很在這裡他曾經有過許多回憶。 「大佛頭的桃花林?」昌自言自語「我怎麼會突然到了這兒?那個老頭兒呢?」 驀地昌的腦袋一暈恍惚起來「怎麼?我這是怎麼了?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裡?我要去做什麼?」 昌在遍地桃花殘片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著嘴裡嘟囔著連自己也不懂的話身子搖搖欲墜突然鼻中聞到一股異香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中昌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極大的床上床邊是一張書桌桌上放著一張雕花端硯一個碧玉筆筒裡面插了大大小小六七支筆還有一副畫了一半的工筆人物攤在桌上仔細看看畫中的人物卻是自己。 「我這是在哪兒?」昌一骨碌爬起來伸伸胳膊踢踢腿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開始打量起四周來。 房間裡陳設並不鋪張除了桌椅之外就是那張剛才自己躺在上面的大床。牆上掛著幾幅畫都是潑墨山水沒有落款但筆勢蒼勁中藏著幾分秀氣雖然不無氣勢但微微有些稚嫩。 「這應該是個女孩子畫的」昌在心裡下了結論。 昌在房間中走了幾步到了小窗跟前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座小小的竹樓自己正在二層的一個房間裡。窗外還是一片盛開的桃林桃林裡流散著朦朦朧朧的霧氣彷彿是仙境一般。林中橫穿一條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這是在哪兒?」昌搖搖頭腦子裡一片模糊什麼也記不起來只是覺得眼前這片桃林自己曾經見過而且還非常熟悉。 「相公醒了?」一個清脆柔和的聲音突然在昌耳邊響了起來。 昌連忙回頭定睛一看心不由得狂跳起來。「你、你是……」 昌非常肯定挑開門簾進來的少女正是讓自己魂牽夢繞的人兒。自己多少次深夜難眠想著念著的就是她;為了她自己曾經無數次錐心瀝血卻始終無怨無悔……昌再也顧不得別的一下子衝過去緊緊把少女抱在懷裡一時間太過高興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相公!相公這是做什麼?」少女用力掙扎著脫開昌的懷抱後退幾步略帶備地看著目瞪口呆的昌臉上泛起紅暈輕聲說「請相公放尊重些。」 「你、你不認識我了?」昌顫聲問。 「相公可是認錯了人?」少女皺起眉頭「小女子孤身居住此地從未見過旁人和相公更是初次相見又怎麼會認識相公?」 「這不可能!你明明是……」昌大聲喊話說到一半腦子裡又迷糊起來「你、你明明是……你明明是……你……為什麼我想不起你的名字?」 少女掩嘴一笑「相公相公若是認得小女子又怎麼會連小女子是誰也想不起來了?莫非……」 說著少女有些黯然地低頭「莫非……莫非相公見過許多世間絕色像小女子這般形貌的人太多竟無法在相公心中留下一絲一毫的印記?」 「這怎麼可能!你明明是世上最美的!」昌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少女的名字有些氣急敗壞地叫著這才仔細打量起少女來。 少女看上去約莫十九歲的樣子穿一身淡綠衫子一張瓜子兒臉明艷絕倫兩隻清澈的大眼睛正略帶訝異地望著自己。昌心中一痛少女的相貌也好神情也好明明是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甚至應該是自己寧願不要性命也要深深牢記的但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我這是怎麼了?」 一瞬之間昌腦中轉過了無數念頭只覺得自己一時清醒一時糊塗忽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不由得心中大駭後退幾步顫聲向少女發問「我……我是誰?」 少女抿嘴一笑「相公莫要說笑相公是誰相公自然知道怎麼反倒問起小女子來了?前日我在林中看見相公暈倒在溪邊這才把相公帶回蝸居……此地名叫有情林從沒有外人來過。倒是小女子納悶得緊相公是怎麼來到此地的?又為什麼暈倒在林中呢?」 「我……你……」昌想要回答但腦中一片混亂張大了口什麼也說不出剛想要抱著自己的腦袋沉思一低頭不經意間卻看到了放在書桌上畫了一半的那幅工筆人物。 「呀!」少女輕輕低呼一聲幾步搶上前去把畫捲了起來略帶忸怩地看了昌一眼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 「這是……」昌心中一動不再皺眉苦思長身而起向少女一揖說「無論如何多謝姑娘救護之德適才多有冒犯還望姑娘大人大量饒過小人。啊還沒請教姑娘的芳名如何稱呼?」 「相公真是太客氣了些許小事何足掛齒。」少女急急還禮又略帶黯然地說「小女子自從記事時就獨自居於有情林既不出外也見不到旁人要名姓也沒有什麼用處是以至今仍無名無姓。倒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相公?」 「這……」昌搖搖頭說「不知怎地我腦中一片空白不要說自己如何來到此地又為何暈倒在林中就連我姓甚名誰也想不起來了。」 「呀!」少女驚呼出聲「這可怎麼辦是好?」 「不礙的。」昌望著少女說「不知道為什麼在我心裡似乎覺得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才好。」 「相公此話怎講?」 「不知道。」昌自嘲似的笑了一聲「也許……也許是因為我經歷的事情讓人太不愉快了吧。啊對了你說此地名叫有情林?到底是什麼地方?」 「有情林是世外桃源。」少女有些得意地說「我從書上看過說世間人心險詐黑白不分善惡顛倒但在有情林裡卻沒有這些東西只有四季常開的鮮花終年不變的美景還有……還有你嘴裡說的這個世界上最美的美女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少女對自己的自稱已經變了語氣也輕鬆了許多像是在拿昌開起了玩笑。 「這個……你說的倒也不錯。」昌有些尷尬地問「可是這個什麼有情林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到底是什麼地方很重要嗎?」少女嫣然一笑語氣變得更加親近了「我自個兒在有情林住了好長時間從沒見過有外人來……可突然就來了一個你雖然咱們從沒見過面可你卻好像認識我……你說咱們是不是有緣?」 「啊有緣有緣。」昌腦子一暈嘴裡胡亂應承著。 「既然咱們有緣……」少女眼波流動欲言又止。 「既然有緣……」少女又把話重複了一遍語氣忽然變得嬌柔媚人正要接著往下說卻發現昌的臉色有些不對少女轉開話頭說「既然有緣那就先讓我領著你看看這有情林中的景致怎麼樣?」 「啊也好。」 昌和小女並肩走在桃花林中少女臉上帶笑像是獻寶一樣對昌不停地介紹著有情林的事情。 「……有情林佔地極廣方圓總有千里以上吧。林中全是桃樹又因為有情林四季如春所以走到哪裡都是桃花盛開……啊對了有情林這個名字可不是我取的是小樓裡一本書上寫著的。據書上說上古的時候一個姓李的奇人為紀念他的心上人而開闢了有情林似乎……這裡面還有一個哀挽淒切的愛情故事……除了有情林之外在北面有碧水寒潭是五行之中水精所聚之處;在南面有一座高山叫乾稷山取的是『乾坤社稷天下一統』的意思只不過時間太久了那位李姓奇人的全名和事跡已不可考……」 「寒潭?乾稷山?姓李的奇人?」昌心中一動只覺得這些東西似乎都在哪裡聽說過和自己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又都似是而非仔細想想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望著少女淺笑嫣然的臉龐昌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可是從什麼地方聽過這些東西?」少女倒也聰明一下子就領悟了昌的意思笑著說「這可就奇怪了我也讀過不少概說天下洞天福地的典籍可應該除了小樓裡那本手抄的冊子之外沒有哪一本書會提到這裡啊?」 「手抄的冊子?」 「是啊那本冊子很有些年頭了……」 「能不能給我看看?」 「沒什麼不能的等回去的時候再說好嗎?其實……有情林地方雖大但林外全是迷霧想要走出去難如登天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來的又是為了什麼暈倒在林子裡但……但恐怕你也和我一樣再也出不去了……我從記事起就一個人在有情林中雖然有美景為伴但……但……」 少女的語氣變得哀怨起來「世外桃源又怎麼樣?美景如畫又怎麼樣?所謂有情林也只不過是負了一個有情的虛名罷了林中所居的卻是一個不知情為何物的寂寞女子……」 昌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默默地聽著。 少女的話中突然帶了幾分欣喜也平添了幾分羞澀「……天可憐見我怎麼也沒能想到昨天我出外汲水竟在溪邊看見了你……」 「我……」昌腦中又是一暈鬼使神差地一把抓住了少女的小手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你……」少女吃了一驚但沒有把手抽回來羞澀地低下了頭輕聲說「……來日方長有你和我在林中這有情林方才……」 「方纔不負『有情』二字!」昌不假思索地把話接了下去少女的雙頰立刻染上了紅暈。 ◎◎◎ 有情林。竹樓。三年後。 「相公!你快來!快來試試看看我給你做的這件長衫合不合身嘛!」三年前的少女已經改成了少婦的裝束抬手掀起門簾沖坐在書桌前的昌說話。 「啊娘子。」昌手裡拿著一個紙包彷彿心有所思聽見少婦的叫聲竟嚇了一跳。 「相公!」少婦走到昌身後放下剛做好的長衫雙手輕輕抱住昌嬌聲說「相公林中無日月你為什麼還是放不下過去的事情非要把它想起來不可?你不是說過有些事情似乎還是忘了的好嗎?」 「啊不是的娘子。」昌小心翼翼地把紙包放回懷裡回答說「我總在奇怪這個紙包裡包著的不就是些普通的沙子嗎?為什麼你說當年我暈倒在溪邊的時候還把它當成寶貝一樣緊緊抓在手裡?這幾年我好幾次想要把這個紙包給扔了也算是把過去給忘了一心一意地對你。可是每當我想要把它扔掉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突然就傷心不已……看來這個紙包和這些沙粒大概真的和我有莫大的關係……可我為什麼就是什麼也想不起來呢?」 「相公別多想了。」少婦輕輕一吻昌的臉頰說「在有情林中有我和相公朝夕相伴難道相公還不夠嗎?非要把過去的事情想起來做什麼?就是真的想起來了也走不出這有情林還不是徒增煩惱?」 「娘子說的是。」昌回過身來讓少婦坐在自己的身上雙手撫著少婦的小腹說「娘子和我成親三年這才剛剛有了身孕就不要再操勞了我也不再多想過去的事情。反正也想不起來的倒不如多幫娘子做些事情。這樣我這就把這個紙包找個地方給埋了再也不想了。好不好?」 「這才對嘛!」少婦把頭伏在昌的肩旁悄聲說「相公我想求你一件事。」 「說啊娘子有命豈敢不從。」昌笑著說。 「相公你看咱們有情林到處都是桃花雖然景色不差但看了這麼多年也早就看厭了……我現在重身做事不便想求相公替我在竹樓前開一個花圃好不好?」 「這不是小事一件嘛!包在你相公身上!」昌滿口應承「娘子你想看些什麼花為夫一定給你種好。」 「真的!多謝相公!」少婦拍手笑道「那……種什麼花好呢?咱們有情林倒是不缺花種……相公我想要你給我種些常見的花兒但要你安排的獨具匠心才成。像是什麼杜鵑啦、茉莉啦、丁香啦、薔薇啦……相公?相公!你怎麼了?」 少婦的話還沒說完昌聽到「薔薇」兩個字腦中一暈心臟狂跳不已彷彿突然間連遭雷亟在椅子上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跌到地上佝僂著身子直喘粗氣。本來還坐在昌懷中的少婦也摔倒在一旁被驚得花容失色。 「沒……沒事……」昌掙扎著回答少婦突然福至心靈腦中一片清明身子自然而然地盤膝坐起體內的先天一氣不停地遊走呼吸之間竟把一切都想了起來。 ◎◎◎ 「我原來是天庭昌帝君忠主孝章司命。我曾七十三次化生人間第一次化生為蜀人張亞子抗前秦苻堅而死;第二次化生為西陵吳潛為救民抗旱而死;第三次化生為……」 「我本是天庭重臣但偏偏第七十四次化生人間之時以李亞峰之名投入華佗門竟逆天行事快意恩仇……但不知是陰錯陽差造化弄人還是暗中一直受人擺佈我居然一再犯下不可彌補的大錯讓自己的恩師、弟子、兄弟、朋友、還有愛人俱都含恨而終……」 「就在我心灰意懶之時我又被觀世音菩薩搭救受菩薩重托又從菩薩處得知以逆天邪功為助可以將過去的過失補回於是我溯時間長河而上回到了五百年前……」 「我本想先從北斗那裡找些線索但有個矮胖老人突然出現阻攔雖然我處處提防但還是……還是什麼?要不是我突然之間心中想到了金薔薇……」 這些念頭在心中一閃即過一聲清嘯過後昌從地上站起來神完氣足眼中一道厲芒掃過沖還趴在地上的少婦大聲喝問「你是誰?」 「相公相公你好了?」少婦又驚又喜趕緊也站起身來沖昌問道。 昌轉頭不答少婦無論是相貌還是神情都和自己心中一直念著的姜冉一模一樣再回想這三年來的樁樁件件都歷歷在目…… 昌歎口氣鬱郁地說「算了我知道你是假的……」 話音剛落少婦的臉色就變了「啊」的一聲驚呼還沒叫出口就驀地消失無蹤彷彿她的存在只不過是一個所有人都能拆穿的謊言。 昌又歎口氣剛要邁步前行突然身邊的景致又有了變化。 「好啊我看你還能變出什麼花樣來。」昌打起精神向四周打量起來。 還沒等昌看個清楚就聽見前面有人發話問「下面是何人?」 「我是……咦?這不是秦廣王嘛!你衝我發的什麼威?」 昌仔細一看自己正在一座大殿正中站著四周陰森森地全是鬼卒抬頭處一張碩大的書案……這裡自己認識是地府的森羅殿。 十殿閻王之首秦廣王就坐在書案之後兩道濃眉皺得緊緊的一手捋著鬍子一手拿著生死簿。 「大膽!見了閻王還不跪下!」四下的鬼卒都大聲叱喝起來。秦廣王身邊的判官卻俯下身子在秦廣王耳邊說著什麼。 「我說秦廣王咱們可是老交情了。怎麼?你也是假的?要不然就是你聽了誰的挑唆?怎麼你倒找開我的毛病了?你仔細看看我是誰?我昌帝君!」昌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上面那個秦廣王是真是假想了想索性亮出了這個自己不怎麼想要的身份想要套套交情。 「公堂之上不論私誼!」秦廣王大喝一聲接著問「你可昌帝君第七十四次轉生的李亞峰?」 「不是。老子是昌。」昌看套不上交情倒也不怎麼在乎。 「昌?判官生死簿上可有此人?」秦廣王回頭問。 「回大人莫要聽他狡辯此人就是李亞峰。至於他口中的昌……」判官翻了翻生死簿回稟說「凡間共有三十七人名叫昌但俱都陽壽未盡與此人無干。」 「原來如此。」秦廣王點點頭又衝昌大喝起來「公堂之上豈能容你胡言亂語!你可知罪?」 「知罪?你是真是假還兩說著呢我知的什麼罪?」昌哈哈一笑「你連我是昌都不知道沒資格審我。我還有事兒回見!」 說著昌飛起身形如同閃電般向殿外投去。一邊飛著心中還在琢磨「那個矮胖老頭兒到底是誰?他這是弄得什麼東西?一會兒弄個假姜冉出來一會兒又弄個秦廣王出來攪得我頭暈眼花的……不行得想法子我現在應該是在幻境裡就是不知道這個幻境中的時間是怎麼回事要是和外面的時間同步的話那就是說我至少已經在幻境裡困了三年了……這可不成啊……不過逆天邪功第四層逆行時間的心法我練得還不熟只能找個大致的時間段……再說這也不能常用要不然真就亂了……我現在用的是昌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最大的益處就是似是而非讓人摸不著頭腦在這個時代也沒人認識我……這樣的身份最容易打探消息往什麼地方都可以混……所以逆天邪功能不用還是不用否則讓人看出馬腳來就麻煩了……」 昌心中盤算身形卻一直不停琢磨著飛出很遠了這才停下來想要仔細思考一下衝出幻境的辦法。 可昌身子一停就聽見耳邊秦廣王又在大喝「李--亞--峰--你--」昌撇撇嘴「這幻境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也不理身邊到底景致又變成什麼樣子只是盤膝而坐想要運功讓靈台清明好找出出路。 但秦廣王的話音不停的傳入昌耳中昌本待閉緊六識不管不顧卻聽得秦廣王的話越來越驚心動魄一時之間居然不能不聽了。 「……李亞峰!你身為天庭重臣卻公然逆天造反妄稱逆天君更殺死天兵天將無數是為不忠!」 「……李亞峰!你自己一人得道卻撇下父母不管不顧;又枉自拜華為師竟讓華為你而死!是為不孝!」 「……李亞峰!你不聽眾人勸阻獨斷專行親身前往天宮議和對無定鄉群妖置之不理讓他們慘敗身死是為不仁!」 「……李亞峰!曹暮、王信稱你為大哥但你眼看著他們為你而亡卻自己一個人消遙自在是為不義!」 「……李亞峰!王憐憐對你情深意重但你卻棄其如蔽履終令她為你傷心自盡!你實是天下第一忘形無德負心薄倖之輩!」 昌聽得頭上汗水涔涔而下口中不由得喃喃自辯「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有意的……」 昌心神一亂剛剛聚起的一股先天真氣便失了掌控在體內左奔右突起來。昌大驚之下只覺得體內真氣鼓蕩似乎全身都浮腫起來想要導氣歸虛真氣卻絲毫不聽使喚勢頭只是愈演愈烈竟要把胸膛迸裂開來;一會兒又忽地全都失了蹤影四肢百骸中一絲絲兒真氣也不見待要重新提氣剛一動念全身就如同針扎一般疼了起來好像千萬根鋼針隨著真氣在全身游動又齊衝入腦讓昌頭痛得幾乎想要炸開一般。 就在昌心神失控走火入魔即將破體而亡元神離竅的當口昌耳中突然傳來一個極細微卻又極清晰的聲音「汝本有慧根是我佛門中人然汝於塵寰中誤墜魔障貪、嗔、癡三毒無一得免故無力脫此心魔之劫。須知魔由心生諸業皆是自作休咎禍福盡出一心……也罷汝本與我有緣汝若肯傳我衣缽我便助汝脫難如何?」 昌聽得清楚待要答話卻有心無力腦中的疼痛越發地厲害了渾身連一絲力氣也沒有只能憑著本能在地上滾來滾去口裡只是呻吟說不出一個字來。 那個聲音等了半晌好像是發覺了昌無力回答歎了一聲又說了起來「我卻沒料到汝心魔如此之盛好好好汝休急待先我傳汝六字真言並逆天邪功導氣之法至於傳宗之事待汝得脫魔劫之後再議不遲。」 昌本來已經到了快要癲狂的地步聽見耳中的聲音一句句地傳授法門也不多加思慮還沒等全都聽完便照行不誤也就是耳中的聲音傳授完畢的同時昌體內的先天真氣也即將運行一個周天馬上就要與元神相合功行圓滿。只覺得全身越來越是舒暢真氣運行也隨心所欲走火入魔時的痛苦已經全然不見了。 就在這時昌耳中又響起了秦廣王的聲音。本來這聲音雖然如同雷鳴一般一直響個不休但與傳功人微弱卻又清晰的聲音相比顯得越來越是無力只在昌耳中一駐即逝昌也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了。不過秦廣王卻也好像發覺了語氣變得更加嚴厲的同時叱責的內容也驀地一變。 「……李亞峰!你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你忘形無德負心薄倖!似你這種喪盡天良之徒還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虧你還逆行時空妄想從頭補過!你可知縱是打入十層地獄令你永世不得超生亦不能救贖你所犯罪孽之萬一!」 「……李亞峰!便是不說你如此辜恩背義想那姜冉本對你情深一片你卻因一點小小誤會便拒她於千里之外終令她情天長恨抱憾九泉!你可知五百年中姜冉為你寸斷柔腸血淚盈襟!你可曾有過一絲愧疚?縱是天命難違似你這等無情無義之人……」 「夠了!你要敢再說一個字我把你碎屍萬段!」昌本來就心中有愧又因為身處心魔界過久心神還無法完全自主突然被秦廣王這幾句話一激腦中一熱五百年來的種種如同走馬燈般在眼前閃過最後定格在姜冉死在自己懷中的場面上…… 李亞峰狂嘯一聲早把理智拋在腦後竟不顧自己還沒有功行圓滿也不管自己心裡已經明白不論秦廣王的罵聲也好眼前的幻像也好全是自己的心魔作祟從地上一躍而起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破口大罵。 「放屁!我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又怎麼樣?我忘形無德負心薄倖又怎麼樣?你又是什麼東西?就是我負盡天下之人又關你什麼事?你有什麼資格衝我指手畫腳?你說什麼?啊?姜冉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還有什麼?啊?天命?老子就打你個天命!」 話音未落昌已經把誅仙劍拿在手裡一個縱身身劍合一朝秦廣王聲音傳來的方向疾刺過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暗紅色的光芒。 「住手!」剛才傳功的那個聲音急急在昌耳邊響了起來「汝若不住手終將為自己心魔所制適才導氣歸虛之功勢必毀於一旦!須知情孽也是魔障只有看破方可成佛!汝既得我傳授已是我佛門弟子薪盡火傳我衣缽……」 「少囉嗦!」身劍合一的昌身形絲毫不停反倒更快了些嘴上冷冷回話「你又是什麼東西?如來?還是那個矮冬瓜?什麼佛門道門?什麼心魔情孽?跟我無關!老子辦老子要辦的事不管誰的話老子都不聽!誰要是攔著老子的路老子遇佛殺佛!遇祖滅祖!你--也--給--我--滾!」 昌人在空中也不管到底誅仙劍前到底是什麼只是疾速前飛耳邊呼嘯的風聲中似乎還有什麼聲音在響但也都不放在心上飛到痛快處昌舌綻春雷大喝一聲「殺!」 正文 之六 走路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一 人總是要走路的路也總是很長。 《邪櫻》寫到現在馬上第十本也要收尾了眼看已經有了差不多七十萬字按照一開始的慣例所謂的《外篇》其實已經應該很多但我還是把我在寫《邪櫻》的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情都沉在了心裡。 對於去年三月底《邪櫻》奇跡般地竄紅和閃電式的簽約我至今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事實上也沒有必要。我只知道這讓我又轉回了寫字這條我曾經放棄過的道路上來這已經足夠了。 對於絡上的奇幻、玄幻、魔幻……小說的走向、趨勢、前途……因為身在其中我不得不關心並為之思考但我同樣知道實際上這也不是什麼太過緊要的事情至少對於我自己來說是這樣的。 說到底我最在意的只不過是一件事情我還有沒有在寫字。我承認我似乎是太過自私了一點。 對於一個繆斯的追求者來說寫字究竟意味著什麼? 對於我來說寫字像現在這樣的寫字著實有些諷刺。 據說我三歲那年就認識幾百個漢字了解放前在報社做過編輯的外祖父是最疼我的而我親愛的爺爺也總是把我抱在懷裡給我講他編出來的那些荒誕不經的故事。 小時看圖說話的發表了外祖父把報紙帶回老家鄉下很驕傲地宣佈他的外孫是個人」! 但在中儘管老師們叫我是校裡的「筆桿子」我還是對寫字的興趣越來越淡……我要出國!那時我對自己說。 徹底對寫字斷念是因為我追了差不多三年的那個女孩。她把我為她寫的情書全部退了回來一百多萬字換來的只是「我驚歎於你的才華但這說明不了什麼」的一句評價。然後她出國了。 為了追她也為了自己的所謂前途和錢途我也到了國外幾乎完全放棄寫字又用了四年的時間去追逐不管過程如何最後的結果卻極具戲劇性比三流肥皂劇中的情節還要讓人沮喪;在她和他同居的男友面前我似乎注定了是個無望而又滑稽的小丑儘管我對自己的長相還不算那麼太沒信心。 我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狠狠地抽煙從不喝酒的我醉了吐吐了醉想到了自殺那個念頭真實得讓現在的我都不敢再次想起。 然後我開始寫字。居然。 我又開始寫字了。這個「又」字裡到底包含了多少東西?我不知道。 在我剛開始追逐的時候她對我說「寫字就是選擇了一種人生態度;寫字挺好。」她恐怕是不會再記得這句話了但作為她唯一曾經留給我的東西我不會忘記尤其是現在的我又已經繞回了這條老路。 其實她說得不錯無論是寫字還是閱讀都是一種人生的態度不管寫的是什麼讀的是什麼總比對此完全不關心要來得強些。我想。 當《邪櫻》寫到第十本我終於確信我還是選擇了這個態度並且站到了一個新的----上。對於我自己來說這裡面的意義實在不能算是太小。 其實這些無謂的話真的不用再多說的我也知道在絡上的小說中《邪櫻》只不過是篇說不上出色的作品也許勉強一點可以排到中游而在一開始那些過於yy的東西更是讓它喪失了太多的讀者--了空大師說得好「邪櫻裡收小弟收得也太快了一點……」 不過既然選擇了這麼一條道路能走下去就是一種幸福。我相信。 二 把前面那些牢騷放下回過頭來說說《邪櫻》。 寫到現在《邪櫻》其實已經變了好幾變了有時候看看後面的幾章再翻翻前面的內容好像不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一直在寫著的我對於這一點感受尤深。 我從不認為yy是錯誤事實上《邪櫻》本身就是篇yy的小說尤其是前面的部分。嗯……絡版的話其實是到第三十二章《華九》為止算是純yy的部分吧。在這三十二章之中無論如何平心靜氣去評論無論是站在客觀還是主觀的角度去看《邪櫻》yy就是yy我既無法也不想辯解。 《邪櫻》的出版定下來的相當早大約也就是在我寫到第二十幾章的時候那時根本就沒敢當真當然後來知道是真的了也就開始認真起來。於是就有了《光陰》的十章看過第一版的《邪櫻》的朋友大概還記得在第三十二章之後突然就蹦到了五百年後連一點兒喘息的時間都沒留出來所有人——連我自己也包括在內——都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這也是當時《邪櫻》還有《光陰》飽受詬病的原因之一。 後來不得不修改了也就是大家現在看到的《邪櫻》在《光陰》之前又加了九章把昌先交代了出來並對「五百年」做了不少暗示好歹算是把一個彌天大謊給圓了回來。讓我痛心的是這段時間拖得太久了《邪櫻》為此失去了很多讀者。 但即便是現在我還是要說《光陰》是必要的它至少對我自己來說標誌著一個轉變。 《光陰》之後無數新的人物冒了出來我手頭的大綱也改了又改已經面目全非。而一開始的所謂「人物設定」也早就不能再適應現在的《邪櫻》了。且讓我在這裡把它補齊吧。 昌事實上這《邪櫻》中我早就想寫但卻一直不知道如何去寫的一個人物他甚至比主角李亞峰還要重要得多。 在經歷了天庭之變以後的昌行事的風格肯定要與李亞峰有很大的差異這個差異該如何來表現?我讓他殺了鷹二還有周謹但這只是浮在面上的表象我必須要給昌一個這麼做的理由。 說實話很難找得到。 所以我一再拖長了昌和李亞峰兩個人的第一次直接對面--當然這其中也的確有很多事情要發生才行至少要讓李亞峰在受了影響的歷史當中表現出他的改變來這才有了李亞峰在無定鄉中的意氣風發還有在那之後對昌的刻骨痛恨。 但之於昌在一開始我把他的種種行為定位在了「困惑」兩個字上這可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昌對逆天邪功的創始人至今還是一無所知對他在天庭之變中所經歷的陰謀的設計者同樣摸不著頭腦他不得不困惑。 另外回到了歷史之中的昌對歷史能把握多少?這也很是個問題。在情節當中昌要一次次發現歷史已經改變和他所知的完全不同甚至這改變並不是他的回歸所造成的。這會讓他對自己能否把握歷史產生疑問困惑的根源也就由此而生。 但昌畢竟遭逢過大變他的處事要比李亞峰直接、甚至是狠辣得多他寧可造下無邊殺孽也要達成自己的目的這也會讓他在和李亞峰的鬥智鬥勇當中始終處於上風。而且他本身把逆天邪功練到了第五層活脫就是一個天下無敵的標本我只怕他發揮的餘地太小絲毫不擔心他沒有這個能力。 錢強、管思音、余思思這三個來自五百年後的人物令我很是撓頭他們各自的背後都有著秘密管思音就不用說了余思思就是無定鄉大佬清泉君的孫女而錢強這個「亞洲蒼雷」也不是什麼善茬。 是否將未來的人物引入《邪櫻》使我躊躇了很久因為一旦引入不僅會讓《邪櫻》變成一個大雜燴而且已經修改過無數次的大綱又必將發生極大的改變這沒準兒會讓我無法駕馭劇情的發展。 但我還是冒了一下險因為《邪櫻》一開始的舞台是在現實社會不少的情節也同樣需要在現實社會中展開。換句話說《邪櫻》的舞台有些另類它不能也無法使所有的故事都發生在一個「非人間」的地方李亞峰也好、昌也好他們都必須受到「現實」的某些制約而五百年的時光過去之後所謂的「現實社會」也是一定會發生改變的--比如說時間機器我看過太多的科幻小說了無法想像再過上五百年人類還是不能征服時間。 這算是我將錢強引入《邪櫻》的初衷吧他將成為「未來社會」的一個代表。 當然這同樣使《邪櫻》的情節發展有了餘地余思思和清泉君余曼的關係就是其中之一--別的不說無定鄉自然也要和未來發生聯繫的因為余曼在凝翠崖之戰以後就不知所蹤了。 至於管思音她的出現則完全是為了李亞峰。 已經有不少朋友擔心昌和李亞峰兩個人之間的能力差距過於巨大後者完全不能和前者對抗了。而管思音會為此做出一定的努力--這取決於管思音什麼時候對昌徹底失望。 接下來說說無定鄉老。 鷹二之死是必然的這標誌著昌的介入使歷史改變了同時這也為昌和無定鄉之間的矛盾埋下了伏筆--以昌的能耐之大要是再加上無定鄉的助力李亞峰就完全沒有了翻身的可能了。 剩下的余曼、豬三、刀四、馬五、狐六、花七、猴這七個人雖然立場相同但各有各的脾氣性格而且出於情節上的必然花在他們身上的筆墨必定不會太多如何在有著種種制約的前提之下進行群像描寫這是對我的一大考驗我相信在經受了這種考驗之後至少在我的下一部小說當中會讓我的能力有所提高這也是無定鄉老出現的最大的一個目的。 說到這裡有幾句題外話似乎應該提一下。細心--事實上也用不著太過細心--的朋友們應該早就發現了我在《邪櫻》當中進行了很多試驗筆法也變過好幾次了尤其是現在在無定鄉之中的種種有些偏向了老派武俠而等到李亞峰出了無定鄉之後他對姜冉表白的大幅情節又似乎是在寫言情小說……我自知自己的能力不夠所以才這樣去做算是明知不可而為之了我希望《邪櫻》的寫作能使我字以及情節的駕馭能力上一個台階。 當然這些試驗的進行或許會讓《邪櫻》成為一個「四不像」但這一定是值得的。為了不對不起讀者朋友們我盡上了自己的全部努力使《邪櫻》同時不至於變得沒有了可讀性。事實上就我個人的感覺來說《邪櫻》寫到現在很明顯後面的內容在各方面都比一開始強出了不少如果朋友們和我的感覺相同的話我真是會高興得睡不著覺了。 好回到無定鄉老身上來。 公眾版的更新已經到了第十章無定鄉老的遭遇以及目的也多少算是有了交待他們是鐵了心「逆天」的這種極為明確的態度在《邪櫻》的人物當中算是極為難得也為無定鄉老和昌、李亞峰等人的合作以及同盟破裂提供了最有力的依據這讓我很是開心。 無定鄉老之中我最喜愛的人物是馬五和花七在後面的情節當中我希望自己能夠表現馬五「智謀第一」的背後所隱藏的狻猊的「烈性」還有花七「萬事不縈心懷」的同時對情感的珍惜也希望朋友們能夠看得到。 無定鄉之中還有些人物黑光上人的戲份在無定鄉就全部結束了是個曇花一現式的人物但他的性格特徵是極為強烈的我希望自己沒有做得太差;「賢王」王琦聲是在老之外的一個重點我希望他能夠成為《銀河英雄傳說》中奧貝斯坦式的人物;百禽仙子密思思則要成為一個喜怒無常心緒多變的典型的「美人」;臭鼬精王宇的重要作用將在以後逐漸凸顯在這裡就不多說了但除了他之外的「三山十友」就沒有王宇那麼好命已經注定了悲劇收場的命運…… 除去上面提到的這些人物之外公眾版更新到現在還沒有出現的龍天、龍海還有這個時代的觀音以及天庭、逆天邪功的創始人……我會爭取讓他們展現給朋友們和我自己一個他們應有的形象到時在外篇之中也會再次一一交待。 最後對主角們再說上幾句。 李亞峰是注定要經歷一下人生的苦難了他最大的對手昌已經徹底進入了他的世界他會逐漸改變自己的性格並形成新的世界觀。 曹暮要休息一陣子他被抓走了。不過當他出山的時候會更加像一個軍師當然不是奧貝斯坦式的他會繼承「小劉」的衣缽。 在沒有曹暮的日子裡王信會著逐漸聰明起來成為李亞峰的最大的幫手當然現在他還是一幅傻乎乎的樣子。 姜冉的戲份一直是最少的但在李亞峰出了無定鄉之後她將逐漸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女主角她的矛盾和掙扎也會在一段時間之內成為《邪櫻》劇情之中的重頭戲--還請大家不要不喜歡她她畢竟是女主角。 有姜冉的戲那王憐憐也一定會出來搗亂但王憐憐比姜冉早一步找到了靠山搗亂的能量也會發揮到極致…… 好了好了說到這裡大概全是廢話朋友們如果能硬著頭皮看下來的話我非常感謝那就順便透漏一下後面三十章的劇情吧。 賽珍大會中李亞峰會奮力奪魁他拿出來的寶物是天下只有華陀門才拿得出的這讓無定鄉群妖個個心癢難撓「惡黑」既然以「惡」為名說不得那是要硬搶的因為他有天下最惡毒的本領「紫焰邪雷」撐腰嘛氣當然很粗。 無定鄉老的名號終於大白於天下了為此我差點兒把《山海經》給翻爛…… 昌在李亞峰最是意氣風發的時候突然出現了身邊還跟著李亞峰的乾姐姐南宮飛燕。李亞峰吃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虧不論是鬥智還是鬥力都被昌吃得死死的…… 離開無定鄉之後灰心喪氣的李亞峰終於對姜冉表白了不過……是霸王硬上弓但所謂否極泰來他自有貴人相助…… 再往後的內容嘛…… 始皇陵中秦王地宮聚齊了所有有關人士昌、李亞峰、姜冉、王憐憐、馬五、管思音、小劉、天庭……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 到此為止。 讓我繼續走路吧……朋友們請和我一起…… 對了我還有點兒私活兒和舊東西放在《凝翠崖中短篇小集》裡朋友們如果有空去看著玩玩吧我會不定時的更新那個的) 正文 之七 《邪櫻》系列廣告三十六篇(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 ◎題記 以五千年一段荒唐公案; 以五百載逝去的光陰; 以淡紅血色之記憶; 以奇珍異寶靈丹妙藥; 以三十三天外天外有天; 以九地之下善守者; 以鬼、怪、神、仙、妖、魔、佛、祖和凡人; 以信任和背叛; 以懸崖上的愛情; 以一枝禿筆下黔驢技窮的廣告詞…… …… ◎一惡搞的緣起 這一日風和日暖萬里無雲於那凝翠崖之上竟斜斜生出了一樹櫻花風搖花動落英繽紛。 凝翠崖原是邊塞偏遠之地風景雖盛卻向來人煙稀少只是今日又有不同一對不知由何而來去向何處的才子佳人居然路過此地說來也是無巧不成書了。 …… 才子「佳人你看!」 佳人「好一個《邪櫻》啊!」 …… ◎二《邪櫻》是什麼? …… 你想看yy嗎? 一個普通的中生成了整個妖精界的救星跟天庭開打順便還在全世界出了名不光振興了祖國是人看見他都得尊稱祖師。對了手底下還有不少小弟。當然了少不了出來個美貌的狐狸精對主角一見傾心吵著鬧著要雙修。 夠yy吧? 你想玩深沉? 夢境中的月色如此迷濛我是誰?我要做什麼?我的迷惘有誰能為我解答?是你嗎?難道不是你嗎?將一襲白衣換成黑衣第二男主角找不到讓心靈安穩的那條小路。 是不是挺深沉的? 你想看點兒情節曲折的? 告訴你你找對了。有一個天大的陰謀在等著你去揭開呢連如來佛都下落不明瞭。往少裡說那也是謎中有謎套中有套隨便出來一個人物都有背景至於那個一開始就神神秘秘的「小劉」到現在快一年了就沒人猜出來他是誰過。 想不想挑戰你的智力極限? 你想點兒知識? 好辦啊故事裡俯拾皆是典故多了去了盤古開天到如今你就從裡面找吧不說明著暗著那些法寶在古書裡都提過歷史人物也時不常的登場出來轉一圈連華佗麻沸散的藥方都如假包換。 只要你留心連大系的課都省了不是? …… 精彩紛呈盡在《邪櫻》! …… 原來…… 妖魔鬼怪神仙佛祖帝王將相才子佳人十丈紅塵百態浮生前世今生乃至未來世界居然一應俱全。我沒有騙你這就是《邪櫻》的世界。 去看吧信我者得永生! …… ◎三《邪櫻》出場部分人物亮相 昌 天道自會而我以情理之;天道自運而我以智干之。 一切世間法無非求心安;愛恨情愁欲任我一手翻! 這是昌的故事。 一個人為了改變悲慘的歷史上溯五百年將自己變做一個魔頭。 寧願成魔。 讓我背負天下所有的罵名好嗎?如果這樣就能讓你得到安寧的話…… …… 李亞峰 我曾經只是一個普通的中生直到所有人都稱我為「祖師」我還是想要做一個中生最普通的那種。 但當我見到他的時候我發現自己錯了錯的厲害。 我可以放棄世上的一切但我不能不要愛情而他將帶走我的愛情。 於是鬥爭持續了很長很長的時間讓我將原本不想要的那些東西都拿到了自己的手裡卻離自己想要的越來越遠…… 我一直都在思索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終於我知道了他就是我自己。 他在說什麼?寧願成魔? 那……那就讓我為你成仙好了。 《邪櫻》第一百零五章《為你成仙》——當時李亞峰還不知道有一天他心中會湧起這樣的念頭…… …… 惡搞李亞峰之慘綠少年 一個少年。 一個普通的少年。 一個出身於武世家的少年。 一個博覽群書有著著名作家身份的少年。 一個被隱世奇門收為傳人的少年。 一個身懷絕技醫卜星相無所不通的少年。 一個認千年狐狸精當乾姐姐的少年。 一個是天下妖精們的救星的少年。 一個原本為天昌帝君第七十三次轉世的少年。 一個讓全世界稱為「小祖師」的少年。 一個使祖國經濟終於騰飛的少年。 一個面對幾萬妖精毫無懼色侃侃而談的少年。 一個和來自五百年後的自己鬥智鬥勇的少年。 一個被牽涉到驚天陰謀中無法得脫的少年。 …… 一個《邪櫻》中的少年…… …… 姜冉 我……曾經以為自己是一個很叛逆的女孩。 可當他說為了我寧願成仙的時候……當另一個他說為了我甘心成魔的時候…… 我呆住了。 我想說我們不在同一個世界……可就在下一秒鐘我…… 我…… 我也已經不再是一個凡人。 我該怎麼辦? 我知道我對他和另一個他並不是……可為什麼會這樣?他們明明是一個人卻會鬥得昏天黑地……而且……這……這好像是為了我…… 我不能選擇。 可就在下一秒鐘我不得不在他們之中選擇一個……觀音菩薩是這樣說的…… 那是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靈感觀世音菩薩說的啊…… 我…… 我甚至無法猶豫一下天下大亂了…… 亂了…… …… 矮胖老人小劉 老夫原本只是個看戲的人。 白雲蒼狗世事如棋任那烏龍嬴政揚旗作反任那華佗門空喊逆天老夫只想看幾個靈慧女子走在人間風月無邊。 五千年光陰過了不歎荏苒再看那恩怨散了不用肝膽錦袍空醉墨淋漓淅零零細雨打不得老夫芭蕉扇。 細數青山拍欄杆浩歌不驚浮雲散鶴背騎來慣縱是山河碎斷地陷天翻與老夫何干? 卻不料李亞峰小兒硬充英雄漢把老夫騙入生死關身不由己一聲長歎。 聽黃鶯啼殘翠煙回首看滿地雲繚亂狂風寒驅山鐸惹出計連環難不成自此後真要執劍誅仙再無法贏那一身閒? 罷罷罷早知道白也是眼青也是眼。 …… ◎四秦王地宮和《邪櫻》中的陰謀 秦王地宮出場陣容 「哈哈今天這事兒有點兒意思。」矮胖老人樂了用手指了一圈「一個凡人一個妖精一隻老鬼一個菩薩一個神仙兩個美女再加上老夫和昌這兩個來歷莫測高深的人物天下的東西都聚齊了!」 秦王地宮之中發生的故事是天下從沒有人見到過的…… 2有這樣一個陰謀 一個什麼樣的秘密?一個什麼樣的亂世?縱橫多少烈烈揚揚的生命意志?天大的權術地大的陰謀混亂的無序之中隱藏著一雙妄圖操縱一切的巨手而在歷史的暗角里又有多少悲愴與壯麗悄無聲息地灰飛煙滅?震懾、崇拜、窺測、興奮、癱軟、迷頓、暴躁、混沌、曖昧、骯髒、緊張、尷尬、凶險、黯淡、紊亂、荒唐……無數的情感無數的才華無數的慘痛與恐怖無數的宏圖遠謀與巧合在一個短命王朝上空飄忽不定地徘徊…… 從兩千年前持續到今還沒有結束跡象的將人、神、妖三界俱都牽涉其中的無頭公案! …… ◎五《邪櫻》中的愛情 …… 當殘月在峭壁上升起我忘了說「我愛你。」 當金薔薇凋謝成血色的沙礫我不該說「我愛你。」 當憂傷沉澱成滄桑我怎麼能說「我愛你。」 當蓬勃的熱情從戰火中帶你離去我是否會後悔說「我愛你。」 當染血的雙手透過枯骨高舉我不配說「我愛你。」 當站在那座名為「愛情」的廢墟讓我輕輕地說「我愛你。」 - 一次刻骨銘心的別離 一個淒美悲絕的回憶 - 那是《邪櫻》中的愛情。 …… ◎六《邪櫻》中的感人一幕南宮飛燕之死——如果可以選擇來生我不做你的姐姐。 …… 「姐!」昌哦不李亞峰將渾身浴血的南宮飛燕緊緊抱在懷裡心中冰涼若死想到南宮飛燕元神已散天下再也沒有靈藥醫得李亞峰眼中怔怔落下淚來。 「弟……弟弟你哭什麼?你……抱疼姐姐了。」南宮飛燕輕輕咳著咳一聲便咳出一口血沫。 「不!別……別鬆手!弟弟抱得再緊……緊些……」南宮飛燕慘白的臉上泛起紅暈沒等李亞峰將自己的身子放平努力地向上一挺身依舊倒在李亞峰的懷中卻又將一口鮮血噴到了李亞峰的面頰上。 「姐……」李亞峰泣不成聲。 「弟弟……別哭別哭……楊戩那小子欺負……欺負你姐姐姐姐就把他的……的哮天犬給宰了你說好笑……不好笑?弟弟……等你本事再大些的時候……你幫著姐姐咱們去欺負他好不好?你……你姐姐還沒吃過虧呢……」 「好……好……姐你別說了!」 「弟弟……讓姐姐說完……弟弟姐對不住你呢這朵金……金薔薇姐沒能交到你心上人手裡……還讓姐弄髒了。弟弟你……你不會怪姐姐吧?」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南宮飛燕掙扎著從懷中掏出了李亞峰為姜冉打造的金薔薇上面已經浸滿了南宮飛燕的鮮血。 「姐你……你何苦……」李亞峰用顫抖的手接過了金薔薇。 「弟弟……姐知道你心裡苦……」南宮飛燕也流下了淚水眼中滿是愛憐「只是姐幫不了你……姐姐真沒用……」 「你知道嗎弟弟?」南宮飛燕突然有些急切地說「姐真的……真的喜歡你呢和你在一起……姐姐老是覺得回到了以前的日子那時候……姐姐還是一條無憂無慮的小狐狸……」 「姐?姐!」 伴著李亞峰的痛哭聲南宮飛燕合上了眼睛無定鄉中雷聲隆隆下了一場千年不遇的暴雨。 七天後李亞峰練成了逆天邪功的第三層。 …… ◎七給看糊塗了的朋友們《邪櫻》到目前為止的一個劇情解說。 有這麼一個故事。 五千年前觀世音菩薩雲遊天下普渡眾生無意中發現一座峭壁上刻「逆天邪功」功法博大精深觀音於峭壁之下苦思三百年不得其解。 後西天如來佛祖親臨峭壁抄錄逆天邪功閉關千載留下一道佛旨自己卻失蹤了。 三千七百年前觀音告知天庭逆天邪功之事天庭大驚一面配合觀音於峭壁外布下的迷天花陣聚天下靈物於峭壁周圍耗其靈氣一面琢磨對策。 天庭深恐逆天邪功創始者與天庭為敵更怕其傳人控制人間終於在兩千年前令烏龍轉世為嬴政力圖掌控人間。卻不料出師不利烏龍作反雖然後來平叛成功但有異人趙高將法寶驅山鐸藏諸秦王地宮天庭雖勝猶敗自此不敢太過干預人間大事。 無奈天庭令華佗創華佗門打起「逆天」大旗只盼能找到逆天邪功創始者先假意投靠再暗中反戈一擊——辦法是缺德了一點可天庭卻也只有這麼一條路好走了。 華佗門輾轉傳承兩千年後第代傳人華收憊懶小子李亞峰為徒這李亞峰昌帝君轉世原本正是天庭中人。 但李亞峰卻不服天庭管束又有逆天邪功創始者暗中操控陰差陽錯間李亞峰卻成了率領天下妖精與天庭作對的「逆天君」與天庭頡頏五百年。 在天庭和談之時李亞峰盡失手足卻終於明白了自己始終只是一個別人手中的牽線木偶大悲大怒之後李亞峰化名昌以逆天邪功第四層的本領逆轉時空回到了五百年前希望可以改變歷史走一條自己想要走的道路——此時原來的那個李亞峰剛剛和天下妖精所聚的無定鄉發生交集。 昌的活動使歷史發生了變化但昌同時發現這個變化似乎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李亞峰固然沒有走上自己的老路可也獲得了自己並沒有獲得過的一些東西;另外昌也因為要再一次面對五百年前的人和事而困惑不已。 動亂的歷史即將重新開始…… …… 為什麼天庭如此重視逆天邪功? 驅山鐸究竟有何種功用? 秦王地宮中到底隱藏了什麼樣的驚天之秘? 昌將如何處理日見紛繁的現實? 李亞峰在地宮中誤打誤撞究竟得到了什麼? 神秘人物「小劉」終於走到了前台可他又會何去何從? …… ◎小翠答靈兒。 曾經夢想去日本看那櫻花,看那滿山的櫻花飄零花瓣飄落,覺得是如此的浪漫可是在前面加了一個邪字,卻讓我覺得滿山的櫻花充滿了殺氣少了那些許的期待同樣也不敢看,怕我期待的美麗裡面的殘忍 ——風靈兒<3-249:0> …… 《邪櫻》原本只是為了我那逝去的愛情而寫的故事…… 曾經以為櫻花是美的卻沒有料到過櫻花最美的那一刻是無數花瓣在風中飄飄下落…… 殘櫻繽紛的淒美…… 當我承認自己的錯我多想讓時光倒流。 於是有了變成沙礫的金薔薇於是有了上溯五百年的昌。 然而我知道我能挽回的只有書中的故事…… 所以我設計了一個把所有的所有都捲入的陰謀讓它的複雜掩蓋自己的心碎和悵惘…… 我再不敢去碰愛情。 …… ◎九《邪櫻》檔案 華佗門的靈丹檔案摘抄 麻沸散曼陀羅花一升生草烏、全當歸、香白芷、川芎各四錢炒南星一錢。功用等同於麻醉藥。 百芝丹以竹芝、樓闕芝、天尊芝、紫芝、夜光芝、隱晨芝、白符芝、五德芝、滴芝、木芝、螢火芝……等百芝入藥功能延年長生。 有情散以茯苓、桂實、菖蒲、五味子、地黃、天門冬配合玉精、雪參、羜羯等煉製而成專為提升道行而用。 屁震山河丸服之則正點放屁可震山河。 茶蕪香可肉白骨主治中風偏癱。 氣死孟婆湯功能氣死孟婆可硬性招魂。 無病無痛丸功能祛病除痛防範於未然。 拔岳丸服之力能拔岳。 生機護元丹功用不明。 懷風躑躅花粉功用不明。 如何樹實配六色櫻桃功用不明。 雞鳴五鼓**香功用不必解說…… …… 附錄天妒丹藥方半副 萬年雪參三株 柤稼柩樹實一顆 瞻波異果二枚 七股仙人絛草去根四棵 七重葉九瓣那提槿花花瓣十片 煎鹼滷水不浮三千年生石蓮七朵 輕骨游龍粟一升合 環寶種鳳腦桃芝五枝 訶黎勒一兩錢 …… 《邪櫻》法寶檔案摘抄 盤龍剪可斬元神破地煞七十二術中「屍解」。 火雲劍遂心而動直破蒼穹。 芥子兜納須彌於芥子能盛天裝地。 乾坤袋吞乾納坤袋裝天下。 騰空顓頊佩劍四方有兵持此劍飛赴指其方則克。 冰破分水峨嵋刺以千年寒冰石魄七分加爛銀二分、玄鐵一分打造無定鄉一寶。 清泉令牌其上刻孤峰、流泉變滅雲煙無定鄉老之首清泉君俞曼信物功用不明。 煙嵐法鏡護身至寶寶光所及可擋三昧真火七日燒煉。 虹霓錦木芍葯之祖「繡山萬籐相思子」所用兵刃色作七彩能縛玉帝。 炎龍雷珠可放霹雷萬道。 破山劍劍出劈山。 癸水寶幢內存天下至寒至陰之癸水以萬頃青波制人群戰最能。 璇璣離火幡以火傷人能布離火天陣。 百寶錄華佗門禁地百寶物之首能收百寶。 天刑金針有陰陽五行七針來歷不明功可翻天。 吉光裘護身至寶原主漢武王道之光百邪辟易。 揚州真龍水心鏡出於唐天寶年間鏡面青瑩淨亮背有盤龍鏡長寬各九寸暗扣九州分野可呼風喚雨。 許旌陽斬蛟劍共三口晉江南遼江水患許旌陽斬蛟除害時所用其上附有「煙瘴金蠶蠱」蠱血其毒無比。 誅仙劍、戮仙劍、陷仙劍、絕仙劍取五金之精以地心離火冶之寒潭之水淬之用十一種天下絕毒養其凶氣十一種稀世靈藥養其靈氣出時令得道仙真相殉斬神誅仙見血封喉。 越王劍掩日、斷水、轉魄、懸翦、驚鯢、滅魂、卻邪、真剛。昆吾山其下多赤金色如火。昔黃帝伐蚩尤陳兵於此地。掘深百丈猶未及泉惟見火光如星。地中多丹煉石為銅。銅色青而利泉色赤。山草木皆勁利土亦剛而精。至越王句踐使工人以白牛馬祠昆吾之神。采金鑄之以成劍。 狻猊角不明。 雜寶小錄 太陰血玉鉤善勝刀寶勝刀玄冰寒鐵神梭日月雙戈霜雪吳鉤劍赤銅凝光刀飛蛟劍吳王刀碣石鉤雷花戟五雲寶雕戊烏馬胄銀魚甲飛虎王帳幡堯舜大旗桃花鉞九月斧玻璃月鏡盔飛魚紅金袍斬魔晶線履七星扇…… …… 《邪櫻》名勝巡禮 雷州雷山 雷州城外有山名為雷山高聳入雲山勢陡峭寸草不生景色極惡少遊人。 …… 雷州大佛頭 雷州市市內名山山不高其上有唐代寺院和一大佛佛像遺址因名。山有桃花林清溪微風起處桃花飛雪似極《桃花源記》景。 …… 神農谷 華佗門隱世之地。鍾天下靈氣**於天地之外外有萬年不散之靈霧和迷天花陣所護非有緣人不得其門而入。谷中風景最盛亦多奇獸珍禽、靈花異草;更有凝翠崖、寒竹林、寒潭、藥田等為神農谷多增幾分顏色。 …… 神農谷凝翠崖 凝翠崖為神農谷第一勝景根盤地角頂接天心瀑布斜飛籐蘿倒掛;更有奇者其上刻逆天邪功全本功法其中隱藏華佗門禁地百寶並無名金丹其勢之險不若其秘之甚也。 …… 神農谷藥田 華佗門代經營盡集神農谷靈氣所宗其中多千年靈藥其上自有藥靈所聚之白霧流轉異香撲鼻足令人醉。 …… 神農谷寒竹林 由寒潭之水灌溉之竹林佔地千畝竹葉觸手生寒竹幹幹霄蔽日為天下奇景。中有小徑直通寒潭。 …… 神農谷寒潭 深而無底五行中水精所聚之處天下至寒至陰。 …… 天庭南天門 琉璃造就其上裝點無數寶玉金壁輝煌。天門內壁有幾根大柱上纏繞著數條赤須金龍又有綵鳳青鸞雙雙對對迎風耀舞。 …… 天宮 復道迴廊玲瓏剔透紫府朱門重重疊疊有三十三座天宮七十二重寶殿名花千年不謝繡草萬載常青…… …… 無定鄉 普天下妖精所居之所。鄉名無定以信香辨識出入之地。鄉中有乾稷山山中恨情崖、珊瑚集……又有隨緣城城外松林太白居。 …… 無定鄉諸景 …… 秦王地宮 …… 地宮混沌法陣 …… 地宮秘道石門 …… 這是小翠在論壇上為《邪櫻》作的廣告的半個合集……嗯……小翠姑妄言之大家姑妄看之……莫要笑小翠才好。 …… 請朋友們繼續《邪櫻》小翠頓首! 正文 之八 殘篇:三清射祖龍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秦王地宮風雲際會昌、李亞峰、觀音、矮胖老人、李斯、姜冉、王憐憐、馬五……諸人各有所得亦各有所失。 散場之後觀音為世間安寧計上天庭又入神農谷與李斯、矮胖老人秉燭夜談終於得知兩千年前烏龍轉世的始皇帝嬴政於沙丘平台事敗身死的真相…… ◎◎◎ 始皇三十七年七月丙寅沙丘平台。 驕陽似火熊熊地燎燒著大地迤邐的車隊緩緩前行路邊波浪似的滾著高高低低的黃土。 嬴政懶洋洋地躺在金根車中六馬在前羽蓋在上黃屋左纛車裡放著幾塊地方官員獻上的冰塊絲毫感覺不到炎熱。 只是在嬴政的心中卻像是燒著一團火這團火比空中的太陽還要猛烈。 嬴政此次出巡從九嶷山沿江而下過丹陽經錢塘再渡浙江然後過吳縣從江乘縣渡江沿海北上經琅琊繼續北航到榮成山再到芝罘山一路上和天庭交鋒多次場場大勝。 無論是李斯還是趙高都料定在沙丘將會與天庭再次決戰一場這也將是最後的一場決戰。 嬴政清楚得很實際上在芝罘山附近海上和四海龍族的那場戰役的勝利已經讓自己的基業穩如泰山足以安享萬年天庭將要在沙丘進行的反撲不過是苟延殘喘臨死搏命罷了。 但嬴政還是決定要慎重再慎重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出身天庭對天庭的實力自然瞭解。 只是嬴政更加瞭解趙高的本領這個來歷不明的異人背後似乎有著強大無比的靠山只是他既然甘心隱身在自己身邊做個宦官來掩人耳目——再說趙高和自己之間還有一個秘密——那也就不必多心了。 ——更何況連李斯都卜出了真正的「天心」就在自己一方那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自己怕是太過多慮了些。 「有趙高、李斯二人為臂助縱然與天為敵朕又何愁不勝?」 嬴政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心頭的烈火燒得更猛了他甚至打起了與李斯口中的「天心」也作對一番的念頭。 車隊繼續慢慢地前進著嬴政沒有絲毫的不快李斯就隨侍在車外趙高已經帶著那些自己羅來的奇人異士在空中布下了迎敵的陣勢接下來要等的就是天庭的殘兵了。至於早就已經適應了這種可以和蝸牛相比的速度的隨從和軍隊讓他們瞎猜疑去就是反正史官的筆和性命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和四海龍族的那場大戰也不過只記下了「射殺巨魚一條」而已。書也焚了儒也坑了那些升斗小民的念頭根本沒有辦法流傳下去——「朕要讓後世人都知道天下只有朕一個神仙朕即是天!」 唯一讓嬴政感到有些不舒服的是趙高讓隨行的軍隊都挑起了放滿鮑魚的擔子說是迎戰天庭時必要應用趙高還從未求過自己什麼這又關係著和天庭的爭鬥嬴政不得不准了可現在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兵士們擔起擔子還沒過三個時辰鮑魚就全都臭得直往地下滴水熏得嬴政也有些頭暈。 「趙高莫非是要把那些天兵全都給臭死?」嬴政的腦中忽然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隨侍車外的李斯同樣被發臭的鮑魚熏得直皺眉頭但他考慮的比嬴政要周全得多。 如今天下大勢已定嬴政果然是自己卜筮中得出的那個「翻天一星」儘管他性情實在有些暴虐但在自己的輔佐之下卻也能安邦定國不至於出什麼大的紕漏。如今只要嬴政能再勝天庭這最後一陣他就穩穩坐上了人神三界之主的位子卜筮的結果雖然晦澀不明但想來這正是「天心」。 而這最後一陣的勝利也已經注定了。 嬴政統一六國之後招攬奇人異士連自己也時不常的自稱「真人」這讓不少不明真相的大臣痛心疾首紛紛進諫勸說嬴政莫要被外道「蒙蔽聖聰」。而被招攬來的所謂的有道之士多出自蠻荒野地深山大澤其中還夾雜著幾個妖怪雖然的確也都本領不俗——烏龍轉世的嬴政毫不客氣地把那些大膽的騙子都車裂了——可彼此之間卻往往不服一爭鬥起來就必定弄個烏煙瘴氣連嬴政的皇宮都數次險些被毀在外的風評更是差到了極點。 李斯抬頭向天空望去三千術士早就沒了初進宮廷時的桀驁之氣現在已在空中隱身列陣牢牢護住了始皇帝的金根車。 這三千術士和天庭的百萬天兵如雲天將相比似乎是顯得勢力單薄了些可正是他們接連擊敗了天庭的六次大軍圍剿把堂堂天庭逼到了今日的落魄境地。 這完全是因為一個奇人趙高他現在也正在空中。 原本李斯對趙高也有些這樣那樣的猜疑但趙高在第一次晉見嬴政的時候就在他自己的身上下了同心縛——趙高竟把他自己的命和嬴政連在一起了。 事實證明趙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嬴政而且在泰山封禪時趙高竟以一人之力剿滅了十萬天兵經此一役術士皆服。甚至趙高並不以此為功到如今天下還是只知有始皇帝嬴政「趙高」這個名字也遠遠不能湮沒「始皇帝」的威名這讓李斯打消了最後一絲顧慮。 「這個趙高也就是陰柔了些倒真像是個宦官。」除此之外李斯真的是挑不出趙高的一點兒毛病來了。 就在李斯從心裡揶揄趙高並再一次把他看作是「天心」的代表的時候狂風驟起空中陰雲翻滾四合雷聲隱隱傳來。 「來了!」嬴政和李斯同時一驚。 …… 「這不對!」也就是在一眨眼的功夫李斯的人整個傻了。 天庭已經在趙高和他率領的術士手上敗過多次經芝罘山附近海上一戰天庭連四海龍族都調了出來卻還是大敗虧輸天庭的實力早就大損怎麼還能發動這樣的攻勢? 黃風滾滾紫霧騰騰天庭大軍這一次天庭大軍的聲勢竟然更勝以前滿天只見了旌旗飛彩戈戟生輝天兵颯颯盔明層層甲亮分明是精銳中的精銳。 「天庭什麼時候還隱藏了這麼一支軍隊?統領的是誰?真武大帝?紫微大帝?不不不難道是三十六天玉清境的元始天尊親臨?」 李斯的心慌了他雖然相信趙高能力抗天庭中任何一個天將可要是三十三天之上的那幾個不問世事的天尊親自統兵趙高的勝算會有多少?可自己明明在卜筮中知道了玉清境、上清境、太清境的「三清」是不會出來助陣的啊?他們和西方極樂世界一樣與天庭三十三天幾乎是完全**的關係啊! 李斯定神再看發現這支天兵人數其實並不多不過萬人上下但其中卻絕沒有以前天庭的敗兵殘兵每個兵卒都氣完神足洋溢著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神情似乎個個目空一切。 也正是因為這個當他們突然出現的時候李斯才會有了「滿天皆敵」的錯覺。 李斯絕不會因為對方人少而輕視天庭的這一次反撲——事實上李斯甚至完全不覺得現在他抬頭看到的這支軍隊來自天庭——戰勝一支由綿羊組成的百萬大軍容易可這支軍隊裡甚至連一個普通的兵卒都有一副玉皇大帝的神氣。 只憑著趙高和三千術士——不管他們厲害到什麼程度——就想和一萬來個玉皇大帝打架? 李斯搖搖頭把腦中的驚異拋開幾乎是在一瞬之間他已經清楚地看到了這場戰爭的結局。 …… ◎◎◎ 「一萬來個玉皇大帝?」李斯說到一半矮胖老人第一個把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李……李斯你什麼時候會說笑話了?那明明是……」 「老友……當年李斯為嬴政殫思竭慮謀劃天下卻終於功敗垂成這份心情縱然是你也無從揣度啊……」 李斯自從在秦王地宮現身以來都還是一副秦相的打扮說話行事極為低調雖然一個又一個秘密就這樣從他嘴裡說了出來但只有這一次李斯的語氣不再像一個時有感慨的歷史旁觀者一聲「老友」中更多了幾分苦澀和蕭索。 「李先生所言的那支隊伍大約是三清境中天尊的隨侍兵將了」觀音似乎想到了什麼緩緩開口說「貧僧早就隱約聽說三十三天外玉清、上清、太清三境之中天尊各有隨侍可也只是傳聞卻從未親見……說來貧僧與道德天尊素來交厚也從未聽他提過隻言片語卻沒料到兩千年前的舊事之中還有他們參與……」 「李斯在天庭為官也頗有些時日不也是一樣?」李斯苦笑著說「這支隊伍應是絕密還有當年舊事在天尊刻意掩飾之下縱然菩薩慧眼無所不觀怕也是看不到的。有道是傾巢之下無有完卵三清境的天尊再不問世事唇亡齒寒的道理還是明白的對嬴政的所作所為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只是當時李斯身在局中竟沒有算到這才有了沙丘之敗……」 「事出突然這怪不得你。」矮胖老人突然插口「當年老夫也嚇了一跳待要去時也已經晚了。」 「嬴政就是這麼敗的?」觀音追問。 「不是。」李斯斬釘截鐵地回答「天尊隨侍固然是嬴政敗因之一但李斯卻也不是個擺設而那三千術士不敢說身經百戰個個卻也頗有些本領。按理說縱然是敗也不至於敗的太慘至少李斯若是拼上性命嬴政突圍應該不是難事。三清境的天尊再怎麼也不會真的插手到人間嬴政要東山再起還是有機會的……」 「那……」 「恨只恨出了一個趙高!」李斯的語氣中似乎帶著無比的怨毒。 ◎◎◎ 烈日當空其色如血。 「趙高!」李斯不敢相信地大聲叫了出來——奇跡! 道德天尊射出的震天箭竟然在趙高的身前頓住了! 趙高攔在嬴政的元神之前單掌前伸震天箭的箭尖和他手掌之間只差三寸一人一箭在空中相持——彷彿時間靜止了趙高的長袍寬帶在烈烈風中如同雕塑。 …… 天兵列陣之初李斯就已經知道此仗必敗電光火石之間李斯用遁術將嬴政的金根車和隨行官員軍隊送到了百里之外確切點兒說還包括嬴政的肉身。 可李斯沒有想到三十三天之外第三十四天太清境的道德天尊第三十五天上清境的靈寶天尊第三十六天的元始天尊居然到齊了——李斯的障眼法並沒有讓列陣的天兵分兵去追擊察看嬴政的金根車甚至連預想的混戰都沒有。 三位天尊在陣前現身之後就冷冷地向下看著完全無視空中的趙高和三千術士三位天尊的目光分明望著李斯的身後那裡是嬴政的元神。 「朕在此!」 狂風烈烈嬴政上前兩步神色冷毅。 果然是翻天一星!李斯不由得從心中讚了出來。嬴政或許是有些殘虐或許是有些不擇手段但此時卻的確不失帝王風範。 只是……這個帝王怕是要從此成為歷史了……李斯不忍再想下去開始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卜筮了三位天尊沒有說話只是右側的道德天尊手一探拉圓了一把長弓。 李斯認得那是天庭的乾坤弓弓上搭的是震天箭。 乾坤弓和震天箭是軒轅黃帝討伐蚩尤時用的弓箭黃帝乘龍登天之後乾坤弓和震天箭便在閒置天庭今日道德天尊再挽乾坤弓其意不言自明。 嬴政雖然與天庭為敵但本身不過是烏龍轉世乾坤弓射出的震天箭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的更何況「天尊」之名豈是假的?這一箭射出怕不有貫日之威! 可離弦的震天箭竟然讓趙高單掌攔在身前了!李斯連趙高是什麼時候從空中攔到嬴政身前的都沒能看見! …… 「區區震天箭還過不了我這一關。」趙高轉頭向李斯一笑淡淡地開口只是額頭也滲出了汗珠。 難道趙高的本領竟然大到了能與三清境的天尊爭勝的地步?難道這就是「天心」的力量? 李斯的腦中轟轟響個沒完渾身戰慄起來。李斯忽然發覺在這樣的趙高的輔佐之下根本用不到自己為嬴政出謀劃策或許單單憑著趙高一人的本領天下已定。 不管李斯在想些什麼道德天尊對趙高攔下震天箭似乎並不意外沉著臉把乾坤弓交給了左邊的靈寶天尊。 「第二箭!」靈寶天尊接過乾坤弓低喝一聲挽弓如滿月又一支震天箭流星般飛馳而下。 「第二箭!」趙高的聲音有些嘶啞卻同樣一聲低喝另一隻手疾探而出靈寶天尊射出的第二支震天箭也在他手掌前三寸處頓住了。但箭風破空將趙高頭上的長冠帶飛束髮的絲帶也斷了趙高的頭髮披散下來隨風而動。 「趙高你?」李斯失聲叫了出來他這才發現趙高統領宮廷三千術士連破天庭大軍甚至擋住兩位天尊射出的震天箭的趙高竟然是個女的! 「怪不得你身上總是帶著一股陰柔之感怪不得你能施用同心縛的咒法怪不得……」李斯喃喃自語之間突然瞥見嬴政的臉色一下子驚呆了——剛才嬴政面上的冷毅完全不見了看著趙高背影的眼神中充滿了愛惜、焦慮卻一直不敢出聲…… 「怪不得……」 李斯胸中突然湧起一股想要大笑的衝動事局竟然變得如此荒誕。三清境三位天尊親臨戰陣乾坤弓射震天箭天尊隨侍兵將和嬴政的三千術士只剩下在空中大眼瞪小眼的份兒而嬴政卻要在這必死的局中談起情來了! 狂風愈加猛了天地卻在風聲中顯得寂靜。 空中元始天尊把持著的混元珠挽了幾挽從靈寶天尊手中接過了乾坤弓。 「嬴政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讓隨行的軍隊都擔上鮑魚?」元始天尊乾坤弓還未拉滿趙高忽然開口了聲音雖然嘶啞卻已經沒了掩飾能聽出她是個女子了。 李斯一驚嬴政也被趙高的問話弄得一頭霧水。 「你的元神消散之後用不了幾天軀殼就會腐爛呢沒有那些臭了的鮑魚怎麼掩飾你軀殼發臭的味道呢?」趙高突然回頭向嬴政一笑笑容嬌媚。 「趙高!你要做什麼!」李斯的心猛然間被驚恐攫住了大吼出來。 「三清挽乾坤弓三射震天箭別說你不過是條烏龍就是玉帝親臨也吃不消。」趙高沒有理會李斯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嬴政現在你的性命就捏在我的手上呢。不過……我也很吃虧呢。你知不知道?拼上我所有的道行才能破了同心縛為了讓你信任我寧肯重入一次輪迴你說我是不是吃虧了呢?」 趙高的話音剛落元始天尊手中的乾坤弓已經拉滿一聲輕響震天箭離弦! ◎◎◎ 經此一戰始皇帝嬴政形神俱滅三千術士為天尊隨侍滅絕殆盡秦王朝元氣大喪盡失東山再起之力更有趙高把持朝政激起天下煙塵一代王朝就此中絕。 日後雖有異人為誓言所縛不得不出手重塑嬴政元神卻終因事無可為只好束手作壁上觀。 直至兩千五百年後昌挾逆天邪功上溯五百年當年秘辛這才再度浮出水面…… 正文 之九 賀壽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公元二零零四年。六月。二日。凌晨。 無定鄉乾稷山。山頂。 昌抬頭望天。 這裡是無定鄉的最高點。 在那個曾經發生過的歷史中李亞峰曾在這裡面壁十年參悟逆天邪功結果卻一無所獲。 在那個曾經發生過的歷史中李亞峰曾在這裡又一次聽到姜冉到達無定鄉的消息而那個被他銘記一生的悲劇或許就是在這裡揭開了序幕。 當然這些並不能否定乾稷山是無定鄉最高點的事實。更不能否定今天就是六月二日的事實。 如果說在這個故事中之前並沒有出現過更加具體的年份而只是模糊地用「二十一世紀初」這個字眼來代替了的話那麼在今天已經成為昌的他無法掩飾疑惑的神色。 就是此刻公元二零零四年六月二日。 凌晨。 就是在這裡乾稷山山巔。 小嗖風風地刮著。 天空中無數個月亮閃著淡藍色的光輝。青光瀉地。 昌抬頭望天。左眼中是疑惑右眼中是不明所以。 突然昌笑了。縱身化作一條長虹投入天際。 同一時間。 天庭。三十三天之上。玉清天。碧霞城。紫雲閣。 元始天尊像頭被蒙住眼睛的驢子在原地轉來轉去卻始終找不準方向嘴裡一個勁兒地念叨著「不對不對……」 怎麼了? 同一時間。 天庭征討無定鄉的一百十五萬大軍正在路上。 「停下!全軍停下!」靈寶天尊跳起丈高氣急敗壞地大叫著。 「天尊?怎麼了?」李亞峰從監軍大帳中探出頭來問。 「帝君?難道你沒感覺到?」靈寶天尊滿臉驚慌的神色「今日將有大事發生!」 「大事?」對天庭本能上的不信任讓李亞峰覺得好笑。 靈寶天尊跺了跺腳「帝君你看……」 李亞峰定睛望去漫天的天兵已經停止了行軍遠處的天空之中紅光閃動似是有所預兆。 「老大我覺出來了!」王信悄悄一拉李亞峰的袖口小聲說「老大可不能不當回事兒啊一個弄不好你可就不是《邪櫻》的主角了!」 「笑話!」李亞峰強自作出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但卻忍不住心驚肉跳起來。 同一時間。 「阿嚏!」曹暮又打了一個噴嚏。 「這是今天的第一千二百五十個!」曹暮擦了擦鼻涕很是納悶地自言自語起來「我不是早就讓作者給忘了嗎?」 「咦?」 忽然間曹暮驚訝的發現天外天的迷陣不規則的變動起來竟然在漫天雲海之中現出了一條大路直通下界凡間。 「這是……到上海的路?」曹暮吃驚。 同一時間。 「為什麼會在今天?」西王母大聲地咋呼著頭上的首飾因為驚慌早就掉了一地。 「朕也不知朕也不知!」玉帝的臉上也寫著惶恐。 瑤池四處都是忙碌的神仙和仙女誰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不聽玉帝和西王母的旨意自顧自的忙碌著。 蟠桃會居然在誰也不知情的情況下提前了三千年。 同一時間。 「老夫不去!老夫不去!老夫就是不去!太掉價了!還沒人知道老夫是誰呢!老夫不去!說不去就不去!老夫不去啊!」 矮胖老人拚命地緊催雲頭但毫無作用他腳下的那朵祥雲完全不聽使喚載著他向相反方向衝去速度每秒十萬千里。 「老夫說不去就是不去!」矮胖老人一聲長嘯索性一腳踢開了雲彩倉惶御風卻突然一個倒栽蔥頭下腳上直挺挺地栽了下去轉瞬之間就跑到了剛被他踢開的雲彩前面。 「我靠!」 天際劃過矮胖老人的慘叫。 同一時間。 「如今天下聚義天庭縱然三清齊出又能奈我何?」大力牛魔王哈哈大笑。 一秒後。 「撲通!」大力牛魔王掉進了黃浦江。 「是誰?」大力牛魔王猝不及防喝了幾口江水氣得抬起頭來大喊。 「撲通!」 「撲通!」 「撲通!」 黃浦江上下起了雨……噢不是下起了妖精。 無定鄉中的一萬多名妖精和十萬鬼兵填滿了江面。 同一時間。 「哈哈!哈哈!」蒼老的聲音在黃泉之下在九幽之外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大笑起來。 「既然反正我是去不了的就讓那些小傢伙們去鬧吧……」 話音剛落語氣突然變成了惶急。 「為什麼?這不符合劇情安排!不這不合理!」 聲音逐漸遠去…… 同一時間…… 同一時間…… 同一時間…… 同一時間…… 同一時間…… 同一時間…… 「恭祝風靈兒女王陛下多福多壽!」 「恭祝風靈兒女王陛下芳齡永繼!」 「恭祝風靈兒女王陛下平安喜樂!」 「恭祝風靈兒女王陛下萬壽無疆!」 時間公園兩千零四年六月二日凌晨四時三十分。 地點亞洲中國上海市黃浦江口。 以昌和李亞峰為首曹暮、王信、矮胖老人暨諸天神佛一干人等望天而拜同聲賀壽。 「請風靈兒女王移駕瑤池蟠桃盛會已準備就緒……」雖然心中一萬個不甘願但卻絲毫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西王母出班稟奏。 空中漂浮著一個緊緊抱著毛巾被的美女如果眼神比較好依稀能看到…… 突然美女大聲叫了起來「小翠!這才幾點啊?我……我和你沒完!」 凝翠崖狼狽逃竄中…… 正文 之十 辛苦不辛苦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突然發現寫字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邪櫻》寫到第十三冊算下來僅僅是為了《邪櫻》我大約已經寫出了差不多一百萬字的數目時間大約是一年再多三個月的樣子。 以前也曾經為了一件事情花上很長時間但沒有一件會讓我像現在這樣感到疲倦從來沒有過即便是在那些自己根本就不感興趣的經濟原理或者在工廠流水線上打工也不像現在。 其實這樣說或許有些不夠客觀回國之後我每個月花在寫字上的時間似乎反倒少了但我的娛樂方式卻沒有像娛樂時間那樣變得更多——我本身就不是一個會太多娛樂的人我寧願在一杯咖啡一包香煙中看上一天一夜的動畫或是在我看來還不錯的連續劇當然讀書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知道自己是喜歡寫字的生活中總有些事情讓我有寫字的衝動甚至我還在埋怨沒有更多的時間讓我記下自己想寫的那些東西很多時候我只是寫上一個開頭而忘了把它補完——儘管我的打字速度似乎很不慢但這依然不能成為我可以彌補遺憾的理由。 而有些東西我更加知道在當時如果沒有寫完的話便再也沒有了寫下去的機會。這除了讓人疲倦或者更讓人鬱悶吧。 好在《邪櫻》並不是這樣我必須寫下去。 如果更冠冕堂皇一點我可以說這是為了讀者應盡的義務但我很慶幸自己還不至於那麼無恥。 說的是《邪櫻》不僅會為我換來足夠生活的銀子還會帶給我一種滿足感——而這種滿足感是無法用其他方式得到的——至少我還沒有這種本領。 讓自己字變成鉛字並且擁有不少的讀者這是一種多麼大的幸福!在----收藏了我的《邪櫻》的id大概有七千多個加上其他站再加上台灣實體書的讀者有時我會想即便是保守估計《邪櫻》的讀者總數大約不會低於一萬人了吧? 有一萬人在讀我寫的東西!一萬這是一個讓我很難想像的數字這個數字帶來的幸福足以讓我放棄其他的任何選擇。 如果說還有更大的一個原因那大概是如果我想要做一件自己喜歡的事情並一直堅持下去的話我也就只有寫字這一種選擇了。 我這個人討厭一切複雜的人際關係不喜歡有任何上司的約束——包括那些平易近人和自以為平易近人的。我當過家教當過導遊當過翻譯當過教師在國外時也做過了相當數目和種類的零工任何一個上司、甚至包括同僚在內的關係都曾經讓我頭疼不已不管面上處得有多好總會有些時候覺得彆扭。 我很清楚這是因為我太幼稚了太不成熟了太理想化了太……批判自己的單子可以一直列到天盡頭去——如果是在《邪櫻》裡的話甚至還可以列到「天外天」或者「心魔界」裡。 但這有什麼不好嗎?真的有什麼不可以嗎? 我甚至讓我的思路近似於我並不欣賞的某一種態度上去了——說白了無非就是我喜歡我就是這個樣子! 在我的世界裡秒殺十萬也好全國一億人口裡有千萬去當兵也好甚至從一元錢起家半年內當上世界哦不宇宙首富也好只要我喜歡那原來是統統不成問題的。只要我高興我還可以讓那一元錢是日元或者法幣。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世界的那個世界的一切都應該是屬於那個人自己。我一直以為這並沒有什麼錯處。 於是就想起了那句著名的「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可你就不要跑到街上來嚇人了嘛!」 把「你」換成「我」其實也是適用的——至少在我的心裡一定有一個很嚇人的「我」存在著而我的錯誤在於——如果那真的是錯誤的話我卻總以為那不是——我把它放到大街上來了。 《邪櫻》便是這麼一個我。以我的本領我不可能寫出一個和我完全無關的故事來它總來源於生活。 我的生活。 但正是這本《邪櫻》讓我感到了最大的疲倦這或者無法歸到我對生活疲倦了這種毫不負責的借口中去。 所謂疲倦總會有些理由。 現在我已經無法回憶起自己開始寫《邪櫻》的時候心中究竟是存了什麼樣的念想翻看以前寫的《外篇》也不能讓我更清楚些只是驚異這樣一個無稽的故事竟讓我一點點編下來了有幾個相交很久的朋友更是對我的這種堅持報以了十二萬分的不信。 然而這竟是事實——並且這個事實必將持續下去。 這沒準兒是我感到疲倦的理由之一。李亞峰的身上明顯有我的影子和李亞峰一樣對於我「堅持」是一種很難很難的品質。如果我可以憑良心說自己曾經堅持過不少事情我也不能夠說自己對那些寥寥無幾的「堅持」不會感到苦痛。 當然這絲毫沒有妨礙我對自己的堅持的自豪。如果可以堅持的話我想那一定是一種值得為之自豪的東西。 或許我的疲倦來自《邪櫻》本身。 我對誰都可以說《邪櫻》是一本yy的小說這也正是許多客氣和不客氣的朋友對《邪櫻》最多的評價之一直到現在有些朋友提起《邪櫻》來還是一種輕蔑到極點的口氣。 我絕不能拒絕這種輕蔑——正如我從來都不否認自己對《我是**師》等一系列早就被貼上yy標籤的小說其實是很喜愛的。 但我依然盡力在《邪櫻》中添上一些我同樣很喜愛的東西這裡面或許有些與yy幾乎格格不入。 而這種努力往往是最不討好的東西之一——更別說我本身的局限在某種程度上使我的努力變得可笑起來了。 於是我經常歎息人力有時而窮歎息我筆的差勁和知識面的狹窄。 更多的歎息則是為了《邪櫻》中的種種我無法視而不見的缺陷。 這種疲倦真的很讓人疲倦的。 我依舊無法否認的是還有些歎息是我對《邪櫻》不能更多些讀者不能更多些銷量的這種歎息本身大約就值得再歎息幾聲了。 其實不管怎麼歎息《邪櫻》不過是一本上並不算多好的小說而已這就讓我的歎息更顯得滑稽。 因為縱然我為《邪櫻》花費再多的心血我都不能改變這事實。上的小說如恆河沙數《邪櫻》又算得了什麼? 我的尷尬在於如果以這種心態繼續去寫《邪櫻》的話那不出三章《邪櫻》的讀者便會跑得一乾二淨了。 有朋友說得很清楚上來看小說為的是輕鬆愉快找樂子弄得那麼沉重——似乎現在的《邪櫻》就已經很沉重了?儘管我並不那麼覺得——幹什麼?走人! 被讀者選擇和被讀者拋棄其實都是一瞬間的事情當我是一個讀者的時候我的態度也如此——最近的一個例子便是在我的小集中提到的余秋雨了還有從《古船》到《家族》的張煒還有…… 直至於無窮。笑。 把這種作為讀者的態度代入到我的《邪櫻》中時我不由自主地苦笑——如果我只是一個單純的讀者我會在什麼地方拋棄《邪櫻》呢? 現在來看要是只看前面的話我自己甚至都讀不過前三十章也說不定;但依然有一個理由讓我堅持下來在重讀《邪櫻》的時候總有些片斷讓我為自己叫好。 只是我很清楚這絕不能成為讀者一直堅持閱讀我的《邪櫻》的原因。 這或者就是讀者和我之間在同一件事情上的最大矛盾吧——我幾乎是有些傷心地發現這種矛盾很難調和卻極容易上升到激化的地步。 當這個矛盾激化到頂點的時候我想如果我還能算是一個寫手的話那時我作為寫手的壽命便會終結。 沒有人會為了某個片斷而去讀一本篇幅超過百萬字的小說——我也不能甚至於一本書如果不能在開頭吸引我的話我便會毫不客氣地拋開。 所以我從來不敢對我的讀者有任何的苛求——任何一個寫手乃至「作家」都無法對自己的讀者提出任何要求這一點真的很公平。 所以如何改變自己而去適應更多的讀者其實是我最頭疼的事情——在這一點上我一直做的不夠好或者說不夠格。 只有讓自己能適應更多的讀者的同時才可以談到在小說中添些所謂的「我自己也喜愛的」東西這是最公平的——寫書並藏諸名山那絕不是我這種俗人所能做的到的我也沒有這麼阿q。 但是或許我依舊可以說我真的在努力。這句話我幾乎有點兒說的問心無愧了。笑。 寫字大概的確是一種很辛苦的事情吧。 當然正像我之前說過的所謂的「辛苦」絕不是不值得的否則我也就不會繼續堅持著了這除了我實在是不想去做別的事情之外應該說我從中會得到十二萬分的愉悅。 好吧我的絮叨其實也應該告一段落了前面寫到一半的時候斷了一次我似乎已經忘了我到底要說些什麼。 那就在這裡順便回答一下朋友們提出來的些問題。 事實上讓我高興的是很多朋友把矛頭指向了昌。 好像之前我就說過……忘了是和朋友在私下裡說的還是直接寫了幾句了那就在這裡再說一遍。 昌和李亞峰同為一體但絕不能把昌等同於李亞峰——我沒有經歷過五百年光陰的體驗但我一直在問自己如果真的跳躍五百年一個人的改變會有多大?一個人眾叛親離又會讓他改變多少? 事實上我還覺得昌的改變實在是小了一點——如果他真的有能力的話他會做出什麼來實在難說得很。 很早就在關注《邪櫻》的朋友說得好所謂自私至極的就是昌了。 昌沒有一回來就把所有人都殺光算是很不錯了我想。 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在於昌自知還沒有那份本事幕後黑手的陰影讓他不得不行事小心起來但一旦繃緊的弦斷了那…… 在《邪櫻》中我設計了一個錯綜複雜的圈套直到現在為止昌依舊還在那個圈套之中或者他還是一枚棋子只不過越來越重要起來罷了棋子還是棋子。 解套將是《邪櫻》後續情節中的重點之一一點兒點兒抽絲剝繭最後真相大白於天下。 當然這需要時間無論是更新時間還是我寫字的時間都一樣。 至於和時間相對的耐心我想我會和朋友們一樣性急的只是可能會更客觀一點——否則大可彗星撞地球一了百了。笑。 事實上我是很喜歡昌這個人物的他可以去做許多李亞峰無法去做的事情而沒有顧忌——他顧忌的和李亞峰顧忌的絕不會是一回事。 其實這也就夠了。 好吧我會繼續寫下去或許真的有一點兒辛苦可我真的不能發牢騷。 正文 凝翠崖給《邪櫻》書友的一個公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小翠有話要說! 怎麼說?小翠寫字有些時間了也有過卡住寫不出來的時候但……從沒有像這次一樣過…… 小翠很少懷疑什麼……真的很少…… 「有些事情發生了但讓人不敢相信--在盛大的《邪櫻》的預購就是如此。」 上面這一句話是小翠寫在今天凌晨零點的《邪櫻》的最新更新中的s現在小翠又寫了一遍但心情卻完全兩樣了。 給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朋友解釋一下吧…… 這幾天以來小翠一直在呼籲朋友們為小翠伸出援手幫小翠去盛大站預購《邪櫻》因為預購人數達到一千《邪櫻》就會列入盛大的出版計劃。換句話說……《邪櫻》就會在國內出簡體版了。 不得不說小翠的呼籲還算是管用的……兩天時間預購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一千小翠高興極了。 然後……盛大的負責人找到小翠先是祝賀接著就提起了出版的事情--再然後正像大家現在可以看到的超過一千的票數變成了一百十三一個離一千還有很遠的數字。 有朋友為小翠作弊了! 小翠不知道該說什麼是感謝嗎?小翠相信為小翠作弊的朋友肯定是喜歡小翠的《邪櫻》想為小翠做些事情又有這方面的能力便幫了小翠的這個忙。小翠應該感謝的…… 可是…… 小翠能說什麼? 九月十六日《邪櫻》的預購人數已經過百當時小翠在更新時說了這樣的話 「有的朋友在盛大一個人註冊了好幾個id然後用每個id都給小翠預購一次這讓小翠真的很感動。真的真的謝謝了∼! 可是……小翠總覺得這有點兒不是太好……要是可以這樣的話……那小翠每天自己註冊一百個id然後自己預購一百次十天下來千名預購豈不是就夠了?汗…… 雖然絡上這樣的事情實在有很多小翠自己在----也不是沒有馬甲……可……嗯……總是有些不對頭啦……笑。 所以還是希望朋友們能去預購但已經預購過的就不要再那麼熱心地幫小翠了好嗎?當然小翠的感激是一點兒也不會變的小翠只是想讓自己能心安理得……笑。」 是的小翠想要的是「心安理得」。 如果在「出版簡體」和「心安理得」兩者之間選擇小翠想要的必定也是後者。 必定是! 不知道朋友們有沒有這樣的經驗--向一件被認為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發起挑戰然後做到。 那時心中所能感受到的喜悅可以讓全人類所有的語言都感到貧乏。 但作弊是不被允許的! 如果作弊則不可能有絲毫的喜悅存在。 小翠可以坦白在----「凝翠崖」這個id所有的推薦票都投給了《邪櫻》一年多了一共一千多票的樣子吧…… 小翠問心無愧--因為小翠自己認為小翠寫的這本《邪櫻》是值得推薦的小翠在它的身上花了無數的心血。 可是……小翠沒有用馬甲給《邪櫻》投票--因為那是不被允許的--事實上小翠也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用過那個馬甲了。 同樣的在盛大的預購小翠也為自己投了票--只是一票。 因為小翠覺得《邪櫻》還算是一本不錯的小說小翠想讓更多的朋友看到《邪櫻》為了這個願望小翠投了票--只是一票。 截至到剛才僅在----收藏了《邪櫻》的id一共九千九百五十二個換句話說僅在----讀《邪櫻》的朋友十個裡只要有一個為小翠伸出援手盛大的一千票便有了。 所以小翠不想懷疑那一千票的準確性--可那裡面的的確確有超過七百票是只來自兩個朋友的。 很多事情小翠不去懷疑更不會在乎但……會有一點兒傷心。 真的。 小翠忍不住想再提一句小翠剛剛對盛大的負責人挺著胸膛說會很快還給《邪櫻》一千票--真正的一千票!是小翠是用了驚歎號。 但心情沉靜下來的現在……小翠有些遲疑了…… 小翠還能說什麼? 也許只有一句 小翠承諾的快速更新會繼續下去的。 正文 序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很喜歡還珠和威爾斯。 很佩服有本領的老中醫。 酷愛惡搞。 於是突發奇想神醫華佗的傳人修成劍仙——為什麼非要是劍仙?還是妖怪好——對這是一個神醫華佗的傳人修成妖怪在現代社會興風作浪的故事。 等等?時間機器呢? 他修煉的是可以逆行時間的內功心法——憑什麼非得是機器?對不對? 好好好還是正經一點這是某位現代青年改邪歸正的——愛情故事。 青年?拜託就算是年齡到了我的心可還是少年筆大概也還停留在少年時代的水平。 沒辦法再次修改 這是某位高中生在逐漸成長中改邪歸正的愛情故事。 正文 第一章 魯迅先生說……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月7日。中國南方的小城雷州。雷州外國語校。初三二班。 「……另外這次命題有兩位同寫的非常出色分別是李亞峰和王憐憐現在我們請這兩位同把他們章給全班同讀一下請大家認真聽。王憐憐你先來。」 望著教的劉老師嘴裡上下翻飛的舌頭李亞峰百無聊賴的打了一個呵欠心裡盤算著是不是要寫篇《我的老師》什麼的隨便找個雜誌發表一下也算是對劉老師每次都把自己的當成的鼓勵;可又一轉念還是決定作罷——他的懶病又犯了。 ※※※ 在這所彙集了全市尖子生的外國語校裡日語的李亞峰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存在家境一般長相一般身高一般習成績一般各方面表現一般……所有能加以評價的地方除了「一般」兩個字之外很難找出別的字眼——這一點讓班主任在填寫他的評語的時候總是大傷腦筋。在校中李亞峰唯一的亮點是他筆不錯每次總是被當成可這對他的成績並沒有太大的幫助第一卷選擇題的糟糕成績總是讓他的考試成績徘徊在及格邊緣。 事實上李亞峰並不是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平凡。只是……他太懶又怕麻煩。 李亞峰出生在一個武世家從小就很不情願地練了一身功夫——用他自己的話說「我從娘胎裡就開始練功——那時候不懂事也就算了現在總該有偷懶的權利了吧」。 可惜李家三代單傳只有他一顆獨苗他的祖父和父親一方面恨不得把家傳武一股腦全教會他好讓他早一點發揚光大一方面要求他在校裡的成績一定要拔尖。小時候的李亞峰倒也都做到了到小六年級的時候武上他的祖父和父親已經沒有什麼新東西可以教給他化課的成績也一直優秀。可在小畢業時李亞峰猛然醒悟會了對家裡的「壓迫」進行「反抗」並且一發不可收開始了他以偷懶和躲避麻煩為大計的人生旅程。 導火索是祖父反對他進入雷州外國語校日語。 「當年我殺的是那些說鳥語的日本鬼子如今你倒要去說鳥語!你信不信我拿你當日本鬼子一掌給斃了清理門戶!」祖父發起火來臉脹的通紅一頭白髮無風自動煞是好看。 「爺爺是你們讓我好好習事事處處拿第一要不是我成績優秀我哪能考上外國語校?全市才招九十人你該為我高興才對呀。」 「好了好了爸你消消氣。峰峰外國語校可以去上但日語就不要了吧還是去英語班好不好?」父親出來打圓場。 「爸爸不是我不想去英語班可面試的時候我英語發音不準被分到日語班了呀。你也去找過校可不行就是不行。……誰讓你從來沒教過我英語。」 「那就直升鐵一中我在那兒當老師分班什麼的都好辦。一句話的事兒!」 「是你自己說的鐵一中升率奇差無比除了你自己之外沒什麼好老師讓我去考外國語校的。現在我考上了你又不讓我去了!我不幹。要怪就怪你自己沒教過我英語外國語校我非去不可。你以為那麼好考呀我足足複習了一個月你說不上我就不上了那還行!」 「這怎麼能怪我你爺爺當年也沒教過我……」 「什麼!」 「爸你就別添亂了!」 「我倒覺的峰峰去上外國語校沒什麼不好不就是日語嘛現在都英語將來沒準兒還是小語種的吃香。」母親說話了。 ………… 爭論的結果李亞峰得到了勝利並且從此開始處處和家裡對著幹。在無數次爭論以後李亞峰終於在初一期中考試前和家裡達成協議以高考考上一所好大為條件交換到了自己的「自由」。 家裡倒也不擔心李亞峰會做不到反正練了家傳的「通慧功」過目不忘不說一天只要打坐一個時辰就精力充沛連睡覺都省了平白比一般人多了一倍的時間哪怕只拿出一半功夫去習也沒理由考不上一所好大。——雖說是望子成龍可家裡並不希望李亞峰進什麼「少年科技大」之類的地方還是像個普通人一樣就好「韜光養晦」可是祖訓;至於武功該教的都教了剩下的就是讓李亞峰自己體悟了。 擺脫了家裡的鼓噪李亞峰倒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了。 校裡的課程他覺得沒什麼用處犯不著多下功夫去爭第一所以考試時他總是在忙著計算自己分數只要能及格他就不再正兒經答題這恐怕是他對從小家裡的要求的逆反心理在作怪;不過他並不承認用他的話說要是成績好的話成天要應付老師的輔導要參加各種名目的競賽煩也煩死了。 家裡看著他拿回的剛及格的考卷自然不能同意他的看法可李亞峰揚言如果還要求他每次都拿第一那他將來就故意不好好參加高考父親除了苦笑之外拿李亞峰毫無辦法而母親從來都是以自己兒子的意見為意見只要兒子不惹禍什麼都不在乎至於祖父在沖李亞峰發完火後嘟囔一句「老子不管了」就去遊歷名山大川尋仙訪道了對此毫不知情也讓李亞峰逃過一劫——如果脾氣火爆的祖父還在家裡李亞峰恐怕說什麼也不敢如此猖狂。 武方面李亞峰倒是從來不敢有所懈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通慧功」一天不練就氣血翻湧渾身不得勁雖然心裡總是振振有辭地說「人需要睡眠這是天道逆天而行有什麼好處?」可對沒有辦法的事李亞峰還是懂得「逆來順受」的——反正也沒什麼壞處。拳腳功夫李亞峰也沒有放下原因是害怕招數拆解打不過父親的話沒準兒又要回到過去「水深火熱」的日子再說每天花上一個小時和父親過招成了習慣不練了也不適應。 李亞峰從來不知道也不關心自己的功夫練到了什麼地步——對於普通人來說成為「武林高手」或許是有吸引力的可對於一個懶到了家卻從小被逼著「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的孩子來說武功除了負擔之外啥也不是。李亞峰的膽子也沒有大到違背「不得在人前顯露武功」的祖訓的地步雖然見義勇為除暴安良祖訓是不禁止的可在現在這個社會裡這樣的機會少的可憐至少李亞峰還沒有遇到過——按照他又懶又怕麻煩的心理就是有這樣的機會他會不會出手還在兩可之間。 面對漫漫長夜李亞峰大喊無聊最後他終於找到了最能省力的打發時間的方式那就是半躺在床上左邊放一堆零食右邊放一堆小說東方發白的時候零食吃完了小說也看完了除了翻動書頁和把零食送進嘴裡之外不需要任何多餘的動作不亦快哉! 小說看多了需要調劑李亞峰也來者不拒什麼書拿過來就讀小小年級就裝了一肚子雜七雜的東西。對於這一點父親除了對李亞峰總是賴在床上頗有微詞之外倒是蠻贊同的父親打發時間的辦法出了收集瓷器就是讀書只不過老是在研究歷史假期時就到處去憑弔古跡順帶考古時不常的寫寫有關的儼然一副歷史家的派頭。只不過父親和李亞峰一樣怕麻煩發表的都是用的筆名——甚至連筆名都懶得去想一個正兒經的把自己名字「李雲天」的後兩個字倒過來了事。為此李亞峰經常振振有詞地反駁父親對自己的訓斥認定自己的懶惰來自遺傳。 李亞峰看書看煩了的時候也試著自己寫點亂七糟的小說什麼的借此掙點兒稿費零花。顯然這也是受了父親的影響。 本來李亞峰只是為了消遣沒打算拿寫字兒當正事可父親發現這一點之後毅然卡斷了對李亞峰的每月的零花錢和零食供應理由是既然他自己能夠掙到稿費了就不能再依賴家裡的支援。李亞峰對此百般上訴無效之後一氣之下到處投稿仗著自己看的書多和一股初生牛犢的莽撞他在自己的作品中旁徵博引大放厥詞居然還頗受歡迎。很快他就成了全家收入最多的人並開始大買特買零食父親對此頗不以為然母親也怕他吃壞肚子於是李亞峰的費也要他自己掏腰包了。 到了初二下期的時候李亞峰的筆名「阿瘋」已經小有名氣好幾家出版社要給他出作品集版稅也訂的不低李亞峰有些心動可看看開始翻看房產報的父親他還是回絕了所有類似的要求——雖然家裡不再供給他零花和零食但依然管吃管住這就夠了他還不想太早被家裡攆出去自立門戶——自從他明確了不讓家裡管他的態度之後父親總是在想辦法讓他食言這讓他非常苦惱可父親卻樂此不疲。 因為怕招來老師太多的「關懷」耽誤自己的偷懶大計除了家裡人還有自己的同桌兼死黨曹暮之外沒人知道李亞峰就是新生代實力派作家「阿瘋」;對於課的李亞峰也總是控制在字數不要太長也不要顯眼到超出中生水平太多的地步但出於看多了書又自詡「半人」的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李亞峰認為讓自己的達到總是讓老師當成的水平還是可以原諒的大不了故意多錯幾道選擇題把考試成績拉下來也就是了。這一點他倒是做得極為成功。 ※※※ 「我說老大這回又是王憐憐。」同桌曹暮碰碰李亞峰的胳膊小聲說。 「什麼?」 「呀這期已經是第三次了吧和你的一起被阿姐評為。才女的外號還真不是白叫的。」 「你是看人家長得漂亮吧。嗯王憐憐聲音倒是挺好聽的章嘛……再說了。」對於這方面李亞峰的眼光極高。 「……中國五千年化沉澱出中國人的豪邁。魯迅先生說過『中國人有筆墨拳頭和志氣』……」王憐憐讀的聲音迴盪在教室裡。 「嘿老大怎麼了剛還說人章沒看頭怎麼現在把嘴張得這麼大下巴都快掉到地下了。我就說『豪邁的中國人』這種題目分明就是給男生寫的一個女生能把這種題目寫好也算不容易了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是怪胎呀……喂!」 「……你看看章的最後一句。」 「算了吧你知道我說過凡是你寫字我再也不會看的你用『阿瘋』這個名字欺騙了我的青春我的感情……」 「少他媽廢話!」 「好好好我看我看……『封子愷先生說中國人有筆墨拳頭和志氣』……不對呀剛才王憐憐好像也念了這句可她好像是說魯迅說……到底是誰說的?」 「……」 「到底是誰說的?」 「你看書應該再仔細一點你記不記得上星期我借給你一套《神州奇俠》?」 「……老大不會吧?」 「沒錯。」 ※※※ 下課後。 李亞峰走到王憐憐的課桌前煞有興味的打量著這個入早早就被評為「班花」的女生。剛上初三李亞峰才十五歲總是泡在書堆裡連同之間的交往也能省則省的他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近距離注視過任何一位異性同但他不得不承認王憐憐的確漂亮。瓜子臉淡眉堅挺的鼻樑小巧的嘴唇尤其是一雙靈麗的大眼睛一閃一閃讓人怎麼看怎麼舒服。我怎麼就從來沒注意過她呢?李亞峰甚至開始埋怨自己了。 「喂看什麼看!」王憐憐讓李亞峰看毛了。 「啊沒什麼。……對了中國人有筆墨拳頭和志氣魯迅先生說?」 「……至少這句話由魯迅說出來比封子愷說出來更像回事封子愷章軟綿綿的哪能說出這種話來。」王憐憐毫不示弱。 「……好算你有理。可阿姐讓咱們查清楚這句話的出處再告訴她怎麼辦?」不知不覺間李亞峰用了「咱們」這個詞。 「別阿姐阿姐的亂叫要叫劉老師!」身為課代表王憐憐對李亞峰亂稱呼老師似乎很感冒卻沒有注意到李亞峰話中的「咱們」。「至於那句話……」 「怎麼樣?」 「我打算借給劉老師一套溫瑞安的《神州奇俠》。」王憐憐一笑「那劉老師就會對你在裡大量引用的那些名人名言開始感興趣了」說完王憐憐從桌洞裡拿出一套早就準備好的小說又衝李亞峰一笑站起來走出了教室留下一個又一次把下巴掉在地上的李亞峰。 ※※※ 王憐憐是個很愛讀書的女孩和李亞峰一樣只要是印刷品就來者不拒當然她不像李亞峰那樣有太多的時間去讀書也沒有李亞峰練了「通慧功」過目不忘的本事;她也喜歡寫作還發表了不少但她畢竟沒有李亞峰讀書讀的多積累不夠寫不出阿瘋作品中厚積薄發的大家氣度。對於李亞峰的總是被劉老師評為王憐憐在欽佩之餘有些羨慕更有些不服氣尤其是李亞峰的成績總是徘徊在及格邊緣但自己章就是比不上他這一點讓王憐憐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所以王憐憐一直在找李亞峰中的毛病。雖然沒什麼壞心眼不過如果讓李亞峰出個小丑還是很能安慰自己的。 終於王憐憐發現李亞峰總是章中大量引用名人名言而那些所謂的名人名言自己卻從來沒聽說過——名言也就算了可是連那些「名人」的名字在《世界名人大詞典》裡都查不到就有些反常了。經過反覆推敲王憐憐確定李亞峰在自己章中引用的那些東西至少有成是他自己編出來的。這讓王憐憐又是惱怒又是欣喜惱怒的是自己章居然連一個亂蓋名言亂崩名人的傢伙都比不上;欣喜的是——這回可抓住你的狐狸尾巴了! 就在王憐憐正在想辦法整治李亞峰的時候課的時間又到了王憐憐用自己課代表身份收本時發現李亞峰又亂用名人名言偏巧這句話自己是知道的——「中國人有筆墨拳頭和志氣」語出溫瑞安《神州奇俠》而李亞峰為了加章的說服力把這句話安在了封子愷的身上。她馬上搞了個小小的惡作劇在自己的中把同一句話安在了魯迅身上…… 「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走出教室的王憐憐在心裡「惡狠狠」地說。像個做錯了事被抓住的小孩王憐憐吐了吐舌頭又笑了。 ※※※ ——李亞峰只是把課堂當成一種遊戲亂編名人名言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玩笑——當然有理由相信李亞峰已經把這種玩笑當成了自己的興趣——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會惹惱一個大美人。 ——總之李亞峰實在是冤枉得緊。而李亞峰更不會知道那個讓他「看起來很舒服」並且小整了自己一下的女孩在不久的將來完全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 放了被阿姐——劉老師狠狠訓了一頓的李亞峰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臉上似笑非笑嘴裡不時嘟囔著「魯迅先生說過中國人有……」 秋風吹起來了而李亞峰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正文 第二章 史書寫錯了!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從校裡莫名其妙吃了個小虧的李亞峰剛剛打開家門就聽見客廳裡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是老爸?可他應該還在校裡上班呀怎麼先回來了?」李亞峰心裡納悶。 「我回來了!」李亞峰把書包往自己房間的床上一扔走進了客廳。 「回來了?還不趕快來見過你華伯伯。」 「我什麼時候又多了個華伯伯?還有『見過華伯伯』?老爸的口氣怎麼怪怪的?」李亞峰心裡更納悶了。順著父親的話頭李亞峰雙手抱拳沖沙發上坐著的中年男子作了一個揖「見過華伯伯。」心中不禁一樂「老爸搞歷史搞出毛病來了我也來裝裝古人不過……這麼一搞還不把客人嚇一跳?」 「賢侄不必多禮。」 「呃——」李亞峰心中大叫「完了完了有一個搞歷史搞得瘋瘋癲癲的老爸就夠了這回又多了一位這下子我想不瘋都難了。」 李亞峰抬起頭來打量著來客一看之下又嚇了一跳。客人穿一身白色長衫烏黑發亮的長髮直到腰際套句評書裡常用的詞兒「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要是再加上三縷長髯倒是真有點仙風道骨的意思可搭配著一雙雪白的眉毛簡直有點……妖異。 「老爸從哪兒認識這麼個怪物?這副模樣這副打扮到哪兒都得引起圍觀。要我叫他『伯伯』?可看年紀……」李亞峰想到這兒不禁又打量來客發現自己居然拿不準來客的年紀看上去來客似乎很年輕也就才三十出頭的樣子可父親讓自己叫他「伯伯」也就是說至少比父親要大了再看那一雙白眉如果不是染的那至少要百歲開外眉毛才會全白可要是那樣的話和自己的太爺爺都能平輩論交了怎麼才是「伯伯」? 「爸華伯伯是……?」李亞峰忍不住問起來了。 「你華伯伯是華佗門第代門戶執掌這次是專程來看你的。好小子真有造化。」父親的語氣裡透著十二萬分的欣喜。 華佗門?門戶執掌?看我?我有造化? §※◎%@ ※※※ 「爸你先出來一下。」李亞峰不由分說把父親拉到了自己的房間。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父親饒有興味地看著李亞峰。 「什麼怎麼回事!?」李亞峰著急了「是你自己跟我說的咱家雖然是武傳家但韜光養晦和什麼武林呀江湖呀都扯不上關係也沒什麼人知道咱李家會武怎麼現在突然冒出來個華佗門門戶執掌的伯伯?還有華佗門?什麼少林武當崆峒青城我知道不管現在有沒有了至少我聽說過武俠小說裡也有寫可華佗門是什麼東西?還有那個人怎麼長成那個樣子?還有最重要的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兒子我沒騙過你呀。咱李家跟武林江湖是沒什麼關係。華佗門也不是武林宗派你華伯伯長得很帥呀什麼叫『那個樣子』?至於這些事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來聽聽不就明白了?」父親一臉的無辜。 「……」 ※※※ 客廳裡李亞峰坐在一邊盯著來客的眉毛猛瞧努力想分辨出這一雙白眉到底是不是染的耳邊響著父親和來客的對話。 「華兄怎麼突然造訪連招呼也不打一聲也好讓小弟有個準備嘛。還說要特意看看小兒?這又是從何說起呀?」 「賢弟為兄這次來的是唐突了不過倒是確有要事。哈哈這先不談看賢侄神光內斂通慧功是練到第二層了吧?那可是比賢弟你早了十年以上哪。後生可畏嗯後生可畏。」 「這小子倒的確是有些天分不過性情頑劣實是讓小弟頭疼不已。華兄有意指點小兒?那可真是小兒前生修來的了。」 「就憑寒門與李家的淵源賢弟也不必太客氣。實不相瞞為兄是為寒門道統傳承一事而來。」 「怎麼?華兄是要收徒了嗎?這可是件大事。小弟先給華兄道喜了。」 「唉三百年光陰彈指即過賢弟是知道的為免吾道不傳寒門傳人三百歲前必定要收徒。說來慚愧為兄生性懶散不願到處奔波加之良材美玉難尋思來想去倒不如就在李家覓一傳人還望賢弟成全。」 「怎麼!華兄的意思是?」 「不錯為兄打算收賢侄為徒傳我華佗門道統。」 「不可!萬萬不可!李家世代受華佗門大恩未能報之萬一如此天大福緣小兒怎配消受!華兄千萬不要說笑!」 「賢弟……」 「爸!你不早說是拍電影對台詞害我嚇了一跳!」來客的話被李亞峰打斷了「不過這台詞可夠沒勁的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當你的老師吧我估計這電影火不了。」 李亞峰看看一臉愕然的父親接著說「不打擊你積極性了沒什麼事我先回我房間了吃飯時叫我一聲。」又衝來客一笑「叔叔您跟我爸不一樣就沖您這扮相就算電影火不了您也准火。那……你們慢慢練我就不打擾了。」說著李亞峰就要往客廳外走。 「峰峰回來。」父親大人發話。 「爸那什麼……今天叔叔從家裡吃晚飯對不對?我去打扎啤回來。」李亞峰一邊岔開話題一邊逃也似的離了家。 ※※※ 聽了父親和來客的對話李亞峰迅速在自己腦海裡整理出了幾條結論 、來客打算收自己當徒弟。 2、當了來客的徒弟就要去來客的本事而不管是什麼都要花時間甚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 3、自己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想改變。 所以這個結論拒絕接受。 李亞峰很快就換了思路得出了自己能夠接受的答案 、父親似乎很尊重來客而父親平時自詡極高從來就沒聽說過他尊敬誰。 2、來客自稱活了三百歲而來客除了眉毛看起來有些彆扭之外顯然是人不是妖怪。 3、這一切不是真的父親是要改行拍電影現在正在對台詞故意在開我的玩笑。 明知道自己的想法破綻極大李亞峰還是一廂情願的按這個思路走了他不想和每天悠閒的日子告別。 「為了保險起見逃!」 ※※※ 李亞峰在外面足足晃了一個多小時左思右想怎麼也弄不明白今天家裡發生的事情「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是回去問個清楚。」 李亞峰回到家裡發現母親也下班了正在廚房忙活父親和來客還在客廳裡嘮著。李亞峰走進廚房小聲問母親「媽那人到底是誰?你以前見過沒有?」 「沒見過你爸也從來沒提過不過你爸說他要收你當徒弟你可得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媽!你確定爸不是開玩笑?不是要改行拍電影正在對台詞?」 「這孩子胡說些什麼東西?你爸說你那個華伯伯是個奇人肯收你當徒弟是你的福氣。」 「媽!你怎麼和老爸一個鼻孔出氣?你還真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相信那個什麼『華伯伯』活了三百歲?」 「為什麼不信?你們一家子連覺都不用睡成天精神抖擻這就不怪力亂神啦?」母親對全家唯獨自己不能練「通慧功」一直耿耿於懷——沒辦法家傳的「通慧功」必須從小練起。 「那……你不是一直不怎麼贊同我武嗎?怎麼今天全變了?」李亞峰見母親這回不像以往以自己的意見為意見了不禁有點發慌。 「誰說是武了?『華佗門』顧名思義也該是醫呀。醫有什麼不好?」 李亞峰無語他忘了母親的職業是護士。 ※※※ 「反正不管你們說什麼我肯定是不會拜師的。」飯桌上李亞峰孤軍奮戰。 「你這孩子太不像話了!」父親一生氣改口用回了白「你要知道……」 「賢弟少安毋躁」來客阻住了難得發一次火的父親自己沖李亞峰說了起來「賢侄醫雖小道能救殃痾;上以療君親之疾下以拯貧賤之厄。不知賢侄何以執意不?」 「華伯伯——雖然不怎麼情願可老爸一定要我這麼叫你那我就這麼叫了——你沒弄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不想醫恰好相反閒著沒事兒我也讀過幾本醫書《靈柩》呀《素問》呀什麼的似乎也挺有趣的——這不是重點我的意思是我不會拜你為師。」說到後來李亞峰一字一頓。 「卻是為何?」 「我說老兄」在校裡挨了整本來就氣不順的李亞峰在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的時候說話實在是不怎麼客氣「不要以為自己長得像妖怪就真是妖怪了要是那樣我們班裡的女生至少有一半是妖怪你還以為自己真的活了三百歲呀?充什麼白眉大俠。」 看看父親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李亞峰索性豁了出去「基本上你要是讓我拜你為師怎麼騙人我倒是挺有興趣的我老爸比猴兒還精你居然能把他騙信了也很不容易了。不過我也經常把老爸耍得團團轉比你差不了多少所以你還是省省吧。」 「李亞峰!」父親的眼裡冒出了火。 「賢弟莫要動氣」來客面不改色絲毫沒有謊言被揭穿的尷尬平心靜氣地說道「原來賢侄對寒門與李家的淵源一無所知那此事確是不易取信於人。然若老夫果真年近三百賢侄便可拜老夫為師了?」 「哪怕你今年只有三十歲只要你能連我都騙信了我也沒什麼話好說。別說拜師我任你處置。」李亞峰一時口快話音剛落地就發現父親看自己的眼神裡帶了笑心裡知道有些不對不過馬上就想到只要自己嘴上不承認哪怕來客真的活了三百歲也無所謂隨即也就坦然了。 「賢侄可知道寒門為何稱作『華佗門』?」 「顧名思義你無非就是說你的祖師是三國時的神醫華佗。」發覺自己有些氣弱李亞峰馬上又補充道「史載華佗死於曹操之手連醫書都燒了有什麼好說的。啊華佗是有幾個傳人叫什麼來著?對了一個叫樊阿一個叫吳普還有一個寫《本草經》的李當之。不過他們只了華佗醫術的皮毛你要說他們能把華佗的醫術傳下來打死我也不信。」 「賢侄果然博聞強記不過賢侄可知道為何元化祖師要燒燬醫書?」 「陳壽《三國誌》雲佗臨死出一卷書與獄吏曰『此可以活人。』吏畏法不受佗亦不強索火燒之。」說完李亞峰不禁有些得意。 來客哈哈一笑沖李亞峰的父親說「賢弟此中因果還是由賢弟告知賢侄吧。」 父親接過來客的話頭說了下去第一句就讓李亞峰跳了起來。 「峰峰史書寫錯了。」)…%¥#…※% ※※※ 「老爸!你可是專門研究歷史的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 「不止是史書寫錯了你知不知道咱們李家的先祖就是那個獄吏。」父親的第二句話讓李亞峰徹底呆住了。 父親不管發呆的李亞峰自顧自說了下去「據說當初咱們李家的先祖有感於華佗祖師一生活人無數不該受此慘報以瞞天過海之計用獄中的一個死囚頂替把華佗祖師救走了。當然事隔千年當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已經沒人知道了。不過要找證據還是有的咱們李家的通慧功就是傳自華佗祖師。」 李亞峰發呆中。 「相傳華佗祖師感念先祖的救命之恩以通慧功相傳然後為了避禍遁世遠走直到二百年後才重履人世還收了個弟子創立了華佗門。」父親頓了頓接著說「以華佗祖師的精湛醫術壽過百歲一點也不希奇至於為什麼能活到幾百歲這其中必定另有奇遇我就不知道了。但你很清楚通慧功練到一定程度以後就不需要睡覺也能全天精神抖擻無形中等於比一般人多活了一生華佗祖師實際上把先祖救他的一命又還給了李家。而且咱們李家很少有人是因為得病去世的也是因為每當李家人得了重病華佗門中人往往會伸出援手。我之所以認識華兄就是因為二十年前你爺爺重病不起時華兄來咱家把你爺爺的病治好了。總之咱們李家欠華佗門的實在太多我開始時不同意華兄收你為徒就是因為李家世代受華佗門重恩無以為報又怎麼能佔這天大的便宜?不過華兄堅持也就便宜了你小子。沒想到你這麼不識抬舉。真是我怎麼有你這麼個不知好歹的兒子。」 「賢弟說哪裡話來我元化祖師一生救人無數只欠了李家一個大人情這個人情是寒門永世也償還不了的。要不是元華祖師當年被救又怎麼有為兄我的今天。本來寒門中人見李家人必當執弟子之禮還是你李家堅辭不受這才與賢弟你平輩相稱收賢侄為徒其實倒是為兄佔了便宜。哈哈。」 「華兄又在說笑了按年齡小弟至少該叫華兄為太祖爺爺;要是按輩份華佗門到華兄只傳了代小弟更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華兄了。」 李亞峰發呆中。 「賢侄既然個中玄機已經講明你是不是可以拜我為師了?」 李亞峰發呆中。 「賢侄賢侄?」 ※※※ 「為什麼你的話我非信不可?就算你是華佗門傳人總不能真活了三百歲吧?」李亞峰終於反應過來了對於父親和來客的話他信了成卻不甘心就此認輸倒是想著只要嘴上不認怎樣都無所謂。 其實李亞峰對拜師醫也不怎麼反對只不過自己每天過著閒散的日子突然要把這一切改變沒有什麼心理準備再加上他素來胸無大志明明有一身不俗的武功都不願顯露再醫術又覺得麻煩就死撐到底了。 來客見李亞峰死撐不認也不生氣微微一笑道「賢侄是不是一定要老夫證明自己真的活了三百歲才肯拜師呢?」 李亞峰也不示弱把頭一抬「我剛才說過啦只要你能證明別說拜師我隨你處置。」 來客又笑了一伸手向李亞峰抓來。 正文 第三章 妖怪?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亞峰見來客一伸手就籠罩了自己身上個大穴不禁一驚不過多年練就的武功並沒有白費李亞峰單手一格借力站起身來擺了個「白鶴亮翅」的架子嘴裡大喊「老爸!你不是說這傢伙不會武嗎?怎麼這麼厲害?」 父親也是一驚急忙站起來對來客說「華兄這……?」 「賢弟休慌為兄是和賢侄開個小玩笑。」來客口中答話手下卻絲毫不停也不見他起身作勢一下子就到了李亞峰背後手在李亞峰後頸一點李亞峰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全身麻痺不能動了。 來客哈哈一笑沖李亞峰說道「賢侄既然不信那老夫就帶賢侄去一個地方賢侄自然會信。」回頭又衝李亞峰的父親一禮道「賢弟為兄借賢侄一個月一月之後為兄再上門負荊請罪。」 來客話音剛落伸手拎著李亞峰的領子幾步出了客廳借道陽台往空中一躍足不點地就這麼從空中飛走了留下李亞峰的父親和母親面面相覷。 ※※※ 李亞峰自從全身不能動開始就開口大罵來客自然不免從華佗的十代祖宗以下連上華佗收的三個徒弟跟華佗沾邊的人都遭了殃。見來客毫無反應李亞峰又把天下的醫生罵了個遍也虧了李亞峰博覽群書歷史上有名有姓的名醫盡在胸中可憐這些名醫在世的時候受盡世人崇敬在李亞峰嘴裡卻都成了十惡不赦的混蛋。 來客拎著李亞峰在空中飛行任李亞峰舌燦蓮花罵得天花亂墜只是一言不發倒是李亞峰見來客會飛又聽著耳邊呼呼風聲不知道來客究竟有多少本事心裡越來越虛。但他生性憊懶是個鹵煮的鴨子——肉爛嘴不爛就是不停罵直罵得花樣翻新越來越難聽。來客似乎是聽煩了又在李亞峰身上一點李亞峰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 不知過了多久李亞峰回復了知覺他睜眼一看四週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伸手不見五指不知身在何處。李亞峰又打量四週四下無人。 「怪了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了?我是不是做夢了?」李亞峰不禁自言自語。 「練了通慧功連覺都不用睡了你又怎麼會做夢?」突然李亞峰身邊響起了一個聲音。 李亞峰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眼前一雙白眉正是那個莫名其妙的來客。 「你到底是什麼人?把我抓來又是為什麼?這又是什麼地方?」李亞峰知道自己身邊沒什麼可以庇護自己的看著來客一雙白眉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了說話不由客氣了許多。 「哈哈賢侄不必驚慌老夫的身份和用意在府上已經說得清清楚楚至於此處是何地……這裡是神農谷外。賢侄既然要確定老夫的壽數才肯拜師那老夫便帶賢侄來此並將本門醫術傾囊相授。」 「神農谷亞峰一撇嘴武俠小說上凡是帶著「神農」兩個字的幫派什麼「神農幫」「神農門」「神農會」大都是不入流的李亞峰小說看了不少深受影響心下又對來客看輕了幾分。 來客不理李亞峰的表情自顧自說了下去「當年元華祖師被你家先祖所救之後出世避禍遍游天下名山無意中發現此谷。此谷乃天地靈氣凝聚之所相傳神農嘗百草立醫術其後便隱居於此。元化祖師在谷內修真養性終證大道。我華佗一門秉承元化祖師入世濟危難於頃刻;出世坐杏外之真禪。賢侄入我華佗門此中緣由不可不知。」 「說得倒是頭頭是道可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騙我。」李亞峰對來客始終抱著敵意「你把我弄來這個地方總得說個清楚。你到底是什麼人?連飛都會我看就算你是個妖怪也不稀奇。誰知道你會不會一把我騙入門就吃了我?」 「好個頑劣小兒老夫的話你不信難道連你父親的話也不信嗎?」來客頓了頓又說「不過你既然要入我門中也該給你說個清楚。老夫的姓名早已忘卻然老夫為華佗門第代門戶執掌按師門規矩老夫自稱華。至於飛行之術你可知道列子?」 「列子?列子御風?」 「正是。子列子行御風。風起蓬蓬朝發於東海之上夕散於西海之中。其徐泠然其怒勃然。衝擊隙穴震盪宇宙披拂草木奮厲江海強者必折弱者必從。俄而休息天地肅然塵盍皆盡欲執而視之不可得也蓋歸於空。」 華一笑又續道「列禦寇此人言多不稽唯獨御風之術倒是所言不虛。所謂形之所倚足之所履隨風東西賢侄若說是飛行之術亦無不可。」 「哇靠這也行?」 「賢侄休要多言還是早隨我入谷為是。」 華一手拉著李亞峰向霧氣中走去邊走邊道「神農谷鍾天下靈氣**於天地之外有萬年不散之靈霧和迷天花陣所護非有緣人不得其門而入若有緣信步所至便是福地。賢侄既入我門中自是有緣。」 「喂妖怪我可沒說要拜師。」李亞峰看周圍一片霧氣連腳下踩的是不是實地都不清楚不由得把華的手又拉緊了幾分。畢竟這和他平時知道的事情相差太遠在他心裡雖然對華的話還是半信半疑對華的身份倒是信了。 不過他輸架不輸嘴對如何稱呼華下了一番心思要是稱呼華伯伯或是華顯然說明自己信了華的話那就必須拜師自己面子上也下不來反正華會飛說他是個老妖怪也無不可不過只要相信了華真有三百歲拜師還是免不了的這個「老」字萬萬不能出口。 「妖怪?賢侄果有慧根。」華對李亞峰的說法非但不動氣倒有知己之感「老夫壽近三百硬說老夫是人自然牽強。但老夫也見過幾個精怪自認修為不如這個稱呼老夫不敢愧領。」 「我雖然沒見過妖怪但你的本事也不小啦你就客氣一點『愧領』了吧。啊對了你是人修成的妖怪吧那為了區分我可以叫你『人妖』。」李亞峰開始胡說。 「『人妖』?哈哈賢侄果然有慧根沒有把老夫往那些狗屁神仙上拉。」華似乎對「神仙」沒什麼好感「不過賢侄也不必太過認真既入我華佗門老夫作保不出一月賢侄也可修成人妖。」 「……你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故意裝的?」 ※※※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腳下不停忽地白霧盡散李亞峰眼前一亮。 李亞峰只見自己身處在無數的花樹中間剛才還伸手不見五指的白霧已經一點兒蹤跡都沒有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就在腳下通向遠處幾間茅屋茅屋後不遠一座高崖拔地而起姿態玲瓏生動好像要飛去的神氣。崖壁上籐蘿披拂滿佈著許多不知名的奇花異卉一道宛似白龍的急瀑從崖頂飛落打在半山一塊形似缽盂的大石上發出雷鳴一樣的聲響。瀑勢到此分散化成無數大小飛瀑往下墜落。有的瀑布流成稀薄透明的水晶簾子有的粗到數尺有的細得像一條長繩在空中隨風搖曳。這些瀑布都注入崖下一個不見底的深潭從潭中又流出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溪水淙淙伴著潭中泉聲彷彿一曲脫俗的音樂聽到會心的地方連瀑布的聲音都會忘卻。 茅屋左首有一片不見邊際的田地不知道其中種植著什麼只不過田地上方白霧流轉一陣異香撲鼻而來令人忘憂。茅屋右首是一片青郁的竹林干宵蔽日其間又有一條小徑不知通向何處。 李亞峰從小在城市長大又一直泡在書堆裡沒去過什麼地方突然看見這一派仙境不由得呆了。在一邊的華說了幾句都沒能讓李亞峰回過神來。華搖了搖頭拉著李亞峰向茅屋走去李亞峰本打算一出了白霧籠罩的區域就放開華的手想法子溜走的現在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只顧著欣賞眼前的美景呆呆的隨著華的腳步來到了茅屋跟前。 就在華拉著李亞峰要走進最大的一間茅屋的時候李亞峰終於反應過來了把華的手一甩「我說姓華的」為了自己的性取向李亞峰還是決定不再叫華「妖怪」了「這裡就是什麼神農谷?你就住在這兒?」 「正是。我華佗門中人一生之中總有大半時間消磨在此處。」 「這裡倒是個好地方有沒有打算開發成旅遊景點?我保證一定賺大錢可比你當大夫強多了。」 「休要胡言隨我進來。」 ※※※ 李亞峰隨華進了茅屋屋內沒有什麼擺設裝飾只有一張桌子兩把太師椅正對門牆上掛著一張中堂上面用小篆寫著兩個大字「逆天」。 李亞峰抬頭一看不由得心裡犯了嘀咕「好傢伙這麼明目張膽。」但他也沒深想張口就問「姓華的這什麼意思?」 華見李亞峰注意到了掛在牆上的「逆天」兩個字神色一整鄭重其事的說「此乃醫者之心。」 「啥?醫者之心?你說什麼胡話?」李亞峰對華這種顛倒黑白的說法顯然十分不滿「醫者父母心好不好?明明是邪教標語敢掛出來不敢承認呀?」 「賢侄何出此言?」華一臉的不解「逆天二字正為醫心。以賢侄的資質似乎不應對此有所疑問才是。」 「喂姓華的你講不講理?我也會背《廬陽醫說》有雲醫者窮通至理出入神明。批毫微而見端倪體天機而運刀圭。工巧神聖妙意綿連……明明是上順天意下體民心的按你話說醫者之心是逆天而行那醫的人都是大壞蛋了?」 「賢侄此言差矣。難道這是非善惡的分野賢侄真的很在意嗎?那我倒要請教賢侄了何為是非?何為善惡?而賢侄所謂的逆天者不仁那『天』又為何物?若是天心不仁那逆天者是仁亦或是不仁呢?」 「這個……這種很抽像很形而上的問題沒有必要討論啦。基本上你是逆天還是順天我都不在乎啦反正你和我也沒什麼關係。」 「賢侄此言又大大的差矣。賢侄既然要入我華佗門中又怎麼會與老夫沒有干係。而我華佗門中人又怎可不知醫者逆天的道理?」華對「逆天」兩字的執著超過了李亞峰的預料華簡直就沒有把話停下的意思「賢侄之所以不能明瞭醫者之心是為逆天的道理應是賢侄過於注重博采眾家之長而忘了以心眼觀世。所謂五色令人迷五音令人聾就是這個道理。賢侄應是讀過《列子》的適才在谷外老夫曾說過列禦寇此人言多無稽賢侄可知是何故?」 「靠你問我我問誰?」 「列子雲可以生而生天福也;可以死而死天福也。可以生而不生天罰也;可以死而不死天罰也。可以生可以死得生得死有矣;不可以生不可以死或死或生有矣。然而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智之所無柰何。故曰窈然無際天道自會漠然無分天道自運。天地不能犯聖智不能幹鬼魅不能欺。自然者默之成之平之寧之將之迎之。」 李亞峰一吐舌頭這老傢伙還真有兩下子連《列子》這種東西都能張口就來。不過這也沒什麼啦要是華也練過通慧功的話會背書不奇怪要是不會背才有問題。再說這一段列子論生死和天道的議論確實精彩自己在裡也引用過沒輸給他。 背了一段華停了停又續道「列禦寇此語可謂無稽之尤生死大道誠然在乎天命然天命常令應生者不生應死者不死是故有替天行道之語;而替天行道所行者為天命耶?亦或人命耶?天無道人有情故恃人智而勝天道乃醫者之本是非自然是逆天。天道自會而我以情理之;天道自運而我以智干之。憑我一心逆天生死由我是我醫道!」說到激烈處華聲色俱厲。 「是啊是啊聽你這麼一說倒真是那麼一回事。」李亞峰在一邊被華的神色嚇得呆了對華的慷慨陳詞反倒不怎麼放在心上本著「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的原則李亞峰連聲附和。心裡又嘀咕著「『天道自會而我以情理之;天道自運而我以智干之』?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而華見李亞峰服了軟自己不好意思起來喃喃道「賢侄明白就好否則我華佗門道統也不能隨便亂傳。」 「靠誰希罕!」李亞峰這一句話是在心裡說的他對自己的處境越來越瞭解了這個地方神鬼不知就是讓華殺了滅口也沒處伸冤如果把眼前的怪物惹火了看他剛才的神氣會出現什麼結果真的很難預料。 ※※※ 「你不是說來了這裡就讓我相信你活了三百歲然後拜你為師嗎?不管我情不情願反正我是讓你給帶來了你總不會從這裡還留著自己的出生證明吧?」儘管心裡發虛在李亞峰認為不會出事的範圍之內李亞峰對華還是很不客氣的。 「賢侄既然來了就不要急躁此處風光秀麗賢侄就當是遊山玩水且好好住上幾日之後再說不遲。」華倒是不急不躁。 「隨便你吧我要先出去玩玩。」李亞峰心裡想著外面的美景很容易就說服了自己。對於無法可想的事——認命這可是李亞峰的不二法門。 正文 第四章 李亞峰的日記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月0日天氣晴 今天應該是我被老怪物帶到這裡來的第三天除了扔給我一屋子醫書之外老怪物倒也沒對我怎麼樣只顧著把自己關在屋裡說是煉丹坐在那個大爐子跟前一動不動。我看他就是這麼坐上個十年年的也不奇怪靠居然說自己會辟榖可以經年不吃東西讓我自己找吃的老子從小到大還沒進過廚房呢——他媽的這個鬼地方居然連廚房都沒有! 不過平心而論這裡倒也不錯雖說我沒去過什麼地方可就景色而言人間仙境四個字應該不過分——前提是這裡真是人間的話剛才從眼前飛過去的那個東西怎麼看怎麼像是《拾遺錄》裡說的鸐鳥個翅膀一隻爪子明明是鳥倒長著一張人臉要是半夜看見嚇也把我嚇死了。這裡要真是人間怎麼我長這麼大就從來沒看見過?還是去問問那個老怪物這裡到底還有什麼東西省得明天再嚇一跳。 老怪物居然說古書上寫的靈鳥異獸這裡基本上全有看樣子我注定要天天嚇一跳了。 月日天氣晴 來了一個多星期了老怪物還是不提拜師的事倒是我差不多已經把這裡的地形摸熟了可根本沒用想跑看樣子是沒法子。寒竹林太大摸不出去裡面有不少動物看上去都挺好吃不知道抓不抓得住;凝翠崖又太險了明知道上面多的是奇珍異果可要是不會老怪物的御風之術死活是爬不上去的;進來時的那片林子最莫名其妙走幾步就是一片白霧再走幾步他媽的又回來了怪不得老怪物那麼放心。實在閒著沒事開始看醫書了天哪這該不會正中老怪物的下懷吧。不過兩屋子醫書就算是我有通慧功的底子能過目不忘沒有一年時間是絕對看不完的而且那些混蛋醫書居然全他媽的是用小篆寫的看起來費勁死了。 今天在寒竹林裡抓了一隻雪雞下決心自己搭了個爐子美餐了一頓人參燉雞總算不用再干啃藥田里的黃精何首烏了心情還不錯。最可氣的是老怪物說什麼賢侄手藝令老夫食指大動硬是搶了我半隻雞去不過看他吃起來的那副鬼樣子倒是滿有成就感的。靠說實話我的手藝真不怎麼樣老怪物如果不是裝的那他該多久沒正兒經吃一頓了? 月20日天氣晴 老怪物說藥田里種的東西少說都有個兩三百年往裡走一走千年以上的也不難找看樣子應該不假我現在已經可以試著往凝翠崖上爬一爬了輕功長進不少應該是天天吃那些東西的作用。黃精何首烏人參靈芝我現在就認識這四種也只敢吃這四種誰知道吃別的會不會吃出毛病來那麼多醫書也不知道畫圖老子怎麼知道什麼是什麼?不過老怪物說自己有三百來歲肯定是真的了拿千年人參千年靈芝當飯吃別說活上三百歲三千歲都是往少裡說。嗐管他的只要嘴上不認他就是真有三千歲我也用不著拜師。不過……要是不拜師的話老怪物就不告訴我藥田里還有什麼能吃這是個大問題。看著一堆寶貝就是不認識這種滋味真他媽的不好受。 不多寫了留點精神去爬凝翠崖今天肯定能比昨天爬高三尺再爬高一點就能采著水果了。長在半空石頭上的那顆果樹絕對是道家說的「朱果」要是吃了我肯定能爬到凝翠崖頂上去。 不知道老怪物在幹什麼還是在煉丹吧。可也沒見他煉呀?光是盯著看那有什麼用? 月25日天氣晴 今天終於採到了六枚「朱果」急急忙忙吃了四個留下兩個給了老怪物可老怪物說那不是「朱果」凝翠崖上有朱果但是是在凝翠崖最上面呢。我採的是「朱李」吃一個可以飽七天。他媽的氣死我了這下子我連吃靈芝啃人參的胃口都沒了。 我今天真的嚇了一跳生氣的時候摔了一個碗打掃時仔細一看才發現有問題要是老爸教的沒錯那個破碗應該是北宋的定窯白釉蓮花紋!就是爛的也值個幾百萬耶!不過仔細想一想上百年的人參一棵至少能買個幾十萬人民幣吧千年的就不用說了到哪裡都是無價之寶;藥田一望無際裡面光人參少說就有萬把百年的還是千年的雖然老子分不出來照老怪物的話來估計裡邊千年以上的少不了……藥田里可不光是人參還有靈芝何首烏和一大堆我叫不上名字來的東西更何況凝翠崖上奇珍異寶更是一堆一堆的這個華佗門是……肥得流油!保守估計把神農谷裡寶貝的百分之一……不不不千分之一換成鈔票的話只要我高興隨時可以把整個紐約給買下來連討價還價都不用。可話說回來老子把紐約買下來幹什麼? 來神農谷大概過了半個月了老怪物還是不提拜師的事除了煉丹——不對是『看丹』就是看著我爬凝翠崖偶爾還歎幾口氣想想也夠可憐的。基本上老子早就信了他的話了只要他開口拜他為師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要是拜他為師的話至少他會告訴我藥田里都種了些什麼東西哪些能吃。飛禽走獸不少可就是抓不住雖說吃了朱李一點兒也不餓可讓人生氣不是? 看來環境真的能影響人我現在寫日記都用開小篆了。 月2日天氣晴 今天我終於拜老怪物為師了。以後不能再叫「老怪物」要叫「師父」了。 師父夠意思知道徒弟的心思二話不說就從凝翠崖上把朱果連樹帶果子一塊兒扛了下來說是給徒弟的見面禮。吃了才知道書上寫錯了什麼「輕身健體鍛骨益魄延年長生」全是副作用——這東西真他媽的好吃!從此以後別的水果我是絕對看不上了。好在凝翠崖上的朱果樹不止一株要不然就憑師父這一衝動剛收的徒弟就得跟他翻臉。 除了朱果師父還帶回來一條頭上長角的大蛇說是守護朱果的角蟒。好傢伙足有三米長不知道師父是怎麼把這東西給宰了的。書上也沒全寫錯像朱果這種集天地靈氣之大成的寶貝旁邊總有些同樣集天地靈氣之大成的東西看著。只不過不管它怎麼集天地靈氣和專門跟老天過不去的師父比起來都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下子我又多了幾樣寶貝。角蟒的角據說無堅不摧皮嘛好像非常結實估計擋子彈問題不大師父還硬逼著我把角蟒的內丹給吞了說是雖然沒什麼大用處可能讓我百毒不侵——媽的這還叫沒什麼大用處?從此我可以放心大膽的把神農谷裡的東西拿起來吃了! 月29日天氣晴 翻了翻前幾天的日記發現裡面寫著要是把神農谷裡的東西賣上千分之一大概就能買下整個紐約我真是太小家子氣了。師父一說我才知道神農谷裡全是寶貝!連抹布都是天蠶絲的! 今天開始跟師父正兒經地東西了。本來我還擔心華佗門有什麼了不得的清規律比如要是不能娶老婆那我就虧了可原來什麼都無所謂。華佗門的唯一律就是個字逆天而行隨心所欲。說白了想幹啥就幹啥!如果可能的話在三百歲前收個徒弟算是回報師門;再有就是行醫的時候最好能自稱自己在華佗門中的排行算起來我是華佗門第九代傳人應該自稱「華九」不過要是實在不樂意不改名也行。我倒是無所謂的反正我本來就不打算當大夫答應拜師無非是看師父一個人孤孤單單怪可憐的就當是日行一善敬老尊賢一回。 當然我不否認自己看著神農谷裡的寶貝有些眼紅師父的本事又挺大的不說別的就算是只會「飛」那也很了不起了。所以在師父問我想先什麼時我不假思索就回答說列子的御風術。 可我真的沒想到——自從在家裡見過師父一面以後我「沒想到」的幾率比過去大了十倍都不止——原來華佗門不光是醫山醫命相卜全都得。真是看出來人一旦活得長了總要給自己找點事兒干了。可兩千年積累下來的東西沒理由要讓一個人全會不是? 不過聽師父說他自己的本事還太小要我多多習還說什麼我是不世奇才。我倒覺得奇怪了我這個「不世奇才」的功夫雖然不怎麼樣可師父把我帶到神農谷來的時候擺弄我跟擺弄小孩似的一點兒也不費勁這麼看來師父在「山」這一行也就是所謂的武術內功上應該也不差才對呀? 一問師父差點兒把我氣死原來老爸真的沒說錯師父的確不會武他用的是元化祖師創的「五禽戲」我那天擺什麼姿勢不好非擺個「白鶴亮翅」這個姿勢師父練了快三百年了玩我那還不容易?至於點穴截脈華佗門中人可是天下第一內行。 師父說我的根基雖然不壞但一時還不了御風術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那我就先五禽戲了。 其實仔細想一想我家傳的武功也不怎麼樣看樣子應該是哪個老祖宗練了「通慧功」以後晚上沒事兒干自己創下的破玩意兒——對於打發無聊的辦法在參觀了凝翠崖底下華佗門的藏書洞以後我算是有了切身體會放在外面屋裡的醫書充其量是個擺設山醫命相卜五個藏書洞裡的書都趕上一個大英圖書館了。怪不得師父讓我盡快把外面屋子裡的書看完好去研究藏書洞裡比較精深的東西。我也挺好奇的在師父嘴裡《黃帝內經》都是基礎那藏書洞裡的醫書該講得有多深?嗐管他呢成天拿小說裡百年一見千載一遇的東西當零嘴吃我現在看書不光過目不忘了速度也快得很本來打算一年才能看完的現在看來再有幾天就差不多了——我現在根本就不是看書了純粹是「翻書」眼比手都快以前可是做夢都不敢想。就是剛才我還又咬了咬手指頭確認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做夢這和現實社會比起來脫節太多了要不是親身經歷打死我也不信。 今天日記寫的太多了有點興奮這不能怪我雖然五禽戲只練了兩個時辰可我敢打賭老爸再也打不過我了! 2月5日天氣晴 外面屋子裡的醫書都看完了雖然沒什麼行醫經驗不過恐怕醫科大研究生讀的醫書也沒有我多了師父說醫最重要的是要行腳四方在濟世救人的同時吸取經驗我深有同感。雖說自己現在一肚子醫理藥理要是突然有個病人擺在我跟前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師父說他的師父我的師爺帶著他走遍天下行醫五十年才說他算是出師他將來也要像師爺一樣對我還真別說我倒是挺期待的。我這人也是本來怎麼看師父怎麼不順眼現在怎麼看他怎麼順眼跟師父把自己的想法一說差點兒沒把他樂死誇了我好一陣說我深得本門隨心所欲的真意弄得我反倒不好意思。 不過今天師父仔細端詳了我好長時間然後說有點兒事兒要辦就離開神農谷沒影兒了不知道他鬧什麼玄虛。想想來神農谷也快一個月了就該回家了。還有那麼多東西根本沒時間看樣子今後寒暑假我是閒不住了——說實在的讓師父這個自從宣統皇帝繼位以後就幾乎沒離開過神農谷的「古人」明白什麼叫寒假暑假比讓我跟他用新的五禽戲過上兩個時辰的招都累。 師父沒教過生教我的辦法跟同樣沒教過生的師爺一脈相承都是讓生自己讀醫書不懂就問倒是正中我下懷。外面的醫書看完了該去讀藏書洞裡的書了山醫命相卜五洞除了「醫」是必讀的之外師父讓我隨便找一樣先個大概等將來有時間再逐一習。我估計這個「將來有時間」恐怕要到一百年以後了我不在乎吃了那麼多寶貝活上幾百年絕對沒什麼問題時間?有的是! 可是除了「醫」之外先拿什麼上手呢?倒是讓人頗費思量。「山」字部全是武功氣功什麼的說是能修身養性我肯定是不會的就是將來不還兩說。剩下的「命」「相」「卜」三門裡「相」字部起來最容易因為師父也是主修「相」字部的據他說他一看見我就知道我一定能光大華佗門雖然華佗門用不著刻意光大;對這種純靠感覺的東西我似乎也不會太感興趣還是算了。那就只剩下「命」和「卜」了字命理紫薇斗數好像很有趣但我以前讀過《易經》那還是選「卜」字部吧。好了寫完這幾行我也知道自己該什麼了這就去「卜」字部藏書洞看看。 2月9日天氣晴 今天天氣依然是晴可我的心情卻晴不起來了。 「卜」字部藏書洞裡的書看了不少了給自己立了一卦得了個「困」卦。果然我被困在神農谷了。 師父今天回來了原來師父又去了一趟我家一看就知道了師父差點兒把我家整個兒搬來翻翻師父帶回來的東西居然連大課本都有!雖然我對神農谷看法不錯可要是讓我在神農谷裡把高中大一個人讀完了那就是兩回事了。我用考上個好大換回來自己的自由這一次不用考大了自由反倒沒了! 問問師父怎麼回事師父居然說他看我的面相五年之內有一個劫數最好的辦法就是在神農谷裡呆上五年等劫數過了再出谷。靠拜師之後我頭一回對師父不滿了。至少也該事先告訴我一聲呀!找師父理論去! 等等要是事先知道那是另一回事現在木已成舟不知道師父用什麼辦法說服了老爸老媽連大課本都搬來了就是我現在硬要回家回了家會不會再被老爸趕出來也很難說。倒不如……對!趁這個機會把師父為難一回沒準兒還能詐出什麼東西來。想想也是本來以為把屋裡的醫書看完了也就出師了一拜師又冒出五個藏書洞來誰知道師父還藏著什麼沒告訴我! 正文 第五章 出世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亞峰並不知道就在他對華佗門——現在應該叫「師門」的一切發生濃厚興趣開始在神農谷中「勇猛精進」的同時他的另一個名字「阿瘋」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 夏天的下午。雷州。燕山居民小區。 一個不大的書攤前攤主小劉正百無聊賴地看著攤子突然瞥見不遠處有個很熟悉的身影向小區走來忙喊起來「喂王家妹子阿瘋又出新書啦!」 王憐憐剛剛放正要回家聽見書攤攤主小劉的叫聲她一下子把腳步加快了衝到書攤跟前氣也不喘就向小劉問「阿瘋又出新書了?在哪兒?我買!」 小劉指指書攤邊上的廣告「你看。」 廣告紙上寫著個醒目的大字「阿瘋新作《青春日記》」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先睹為快!為答謝廣大讀者厚愛阿瘋推出未完成新作!!」 「未完成新作?什麼意思?」王憐憐望著小劉問起來。 「就是還沒寫完的意思嘍。」小劉回答「上面寫得很清楚啦『先睹為快』嘛。」 「什麼亂七糟的?不跟你多說了多少錢?」 「這麼著急?可惜……」 「可惜?」 「你也知道阿瘋的書賣得好我上午進了三十套還沒到下午呢全賣光了。」小劉看著王憐憐笑瞇瞇地說。 「什麼!」王憐憐著急了「你為什麼不給我留一套?」 「咦奇怪了我為什麼要給你留一套?」小劉還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劉哥別鬧了。你看我都叫你『劉哥』了好歹你也該給妹妹個面子好不好?」王憐憐沖小劉撒開了嬌。 「噯這才像話。」小劉得了便宜變戲法似的從書攤下的箱子裡拿出兩本書「給。這可是最後一套了專門給你留的。」 「謝謝劉哥。」王憐憐急急忙忙付了錢拿過書。一看又不依了「為什麼只有上部和中部下呢?」 「剛才都給你說了『未完成新作』嘛。下還沒出呢。」 「奇怪還有這種事?那……等下部出了你還得給我留一本好不好?」 「好好怎麼不好。」 ※※※ 王憐憐興沖沖地拿著剛買的書進了家門放下書包想了想又拿著書衝下樓按響了另一家的門鈴。 「誰呀來了來了。」一個清亮的女聲在門後答話。 門開了。王憐憐還沒等門內的人反應過來就嚷道「冉姐你看阿瘋又出新書了!」 「我知道。」被王憐憐稱作「冉姐」的女孩回答。 「你知道?那……你也買了?在哪兒買的?」 「就剛才在小區前邊小劉的書攤上。」 「這個小劉!」王憐憐生氣了「他還說是特意給我留了一套我還以為你沒有呢。」 「噢好像書攤上是沒有了我這一套也是他特意留下的。」 「哈怪不得。」王憐憐馬上就消了氣看著冉姐「美女就是沾光!」 「喂說你自己哪?!」 ※※※ 同一時間雷州李家。 「也不知道峰峰在那邊怎麼樣了。」說話的是李亞峰的母親。 「不用擔心。老華對他肯定好得很。沒準兒他這會兒還樂不思蜀呢。」李亞峰的父親答話。 「峰峰這孩子倒是不用別人為他操心。可我擔心的不是他是你。」 「我?我有什麼好值得你擔心的?」父親大惑不解。 「你再想想真的不用為你擔心?」母親的語氣裡帶了笑意。 「這個……」父親有些心虛了。 「峰峰不想出書你倒好一連給他出了六本。等他回來看你怎麼給他交待。」 「這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真的很想把那個清朝的花瓶買下來又不是太貴加上峰峰這幾本書的版稅就差不多了……再說峰峰也不一定就生氣他現在是個很有名的作家了耶沒準兒他還得感謝我……」父親越說聲音越小。 「就算峰峰對你給他出書不在乎可你連他的日記都給了出版社。這不又出書了。要是讓他知道非氣瘋了不可。」母親一邊說話一邊翻著手裡的《青春日記》。 「也不能算是他的日記我至少還改了改讓人看不出來裡面寫的是他的校……」 「你還好意思說只改了人名刪了一部分就叫修改啦?不過……」 「不過什麼?是不是有辦法讓峰峰不怪我?」父親急忙把母親的話接了過去。 「不過反正我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峰峰真要是生氣也怪不到我的頭上。」母親答得極快。 「老夫老妻啦想想辦法好不好?峰峰最聽你的話了。」父親求情。 「哈這會兒想起我來啦?偷偷出書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問我一聲?辦法是沒有。不過……」 「你就別老是不過不過的啦有話趕緊說呀!」 「峰峰不是要等五年才回來嗎?與其擔心峰峰怎麼和你算帳你倒是該擔心一下出版社找你催稿。這本《青春日記》的下你打算怎麼辦?我看這套書肯定是要火的。」 「嗐這倒不用你擔心我早就想到了。」 「咦你有辦法?」 「當然有辦法!反正出版社也找不著我的人銀行的那個賬號我也取消了不理不就完了。」父親很是得意。 「你……算了。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 第二天。雷州外國語校。高一二班。 曹暮在發呆手裡拿著一本《青春日記》。 ※※※ 三個月後。燕山居民小區。 還是那個不大的書攤攤主小劉正在給王憐憐辯解著什麼。 「喂姓劉的!」王憐憐說話極不客氣「《青春日記》的下為什麼還是沒到!」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小劉急得都快哭了「沒有就是沒有啦。你饒了小的好不好?」 「是你上個星期說的這星期准到今天都星期天了怎麼還是沒有?」 「這……這不能怪我呀。你一天問我三遍那天我就這麼一順嘴就說出來了可出版社沒出批發商手裡當然就沒有我一個賣書的有什麼辦法?……我保證!只要書出來了我一定給你留一本。您就饒了小的好不好?算我求您了!」小劉一個勁的賠不是。 「這可是你說的!」 「一定!一定!!」 「那……你知不知道書什麼時候出?」王憐憐語氣變緩了「你要是跟上次一樣胡說道我可不饒你!」 「嗐我哪兒知道書什麼時候出呀。」小劉很委屈「我老婆天天泡在批發市場就為了等《青春日記》的下不光你來問到我這兒來買書的十個裡有個要問我《青春日記》的下到了沒有連不買書的都來問合著我這書攤不是我的純粹是給阿瘋開的。再說不光你著急我也著急。我也是阿瘋的書迷我也想知道後邊到底怎麼樣了。可書沒出我也是乾著急不是?」 「你是賣書的呀就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這……消息倒不是沒有可沒有有用的消息。」 「那是什麼消息?」 「所有的消息就是三個字沒消息。我們這些擺書攤的找批發商批發商找出版社連出版社的電話都打爆了。現在天天有一群人圍在出版社就為問《青春日記》的事。最倒霉的就是出版社了據說已經把阿瘋的版稅提到百分之三十了白搭連阿瘋的人都找不著。」 「不會吧?」 「誰說不會?說起來阿瘋這人也真夠神的本來是不出書一本也不出讓我們這些賣書的只能賣盜版今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本接著一本的出連沒寫完的也出了。說是急著用錢吧現在版稅也調高了可又找不著人了。」 「總不能真沒人知道阿瘋到底是誰吧?」一提起阿瘋的事王憐憐興致就上來了。 「你還別說就是沒人知道。這不」小劉從旁邊拿起一張報紙「你看《青春日記》已經入圍今年的『千獎』最佳小說的評選評獎委員會要求阿瘋聯繫正常渠道找不著人居然登報了。從來就沒聽說過有這種事。」 「那阿瘋肯定該露面了吧『千獎』可是公認的中最高獎。」 「難說。」小劉搖搖頭「要是別人還好說可阿瘋……你也知道我是賣書的又愛看書見的書可是不少了從來就沒見過這號的。你說《青春日記》有什麼好的寫中生的小說還是日記體的換了別人寫別說像現在這麼火看都沒人看可我居然拿起來就放不下這個人可不簡單。」 「當然!」聽見有人誇阿瘋王憐憐高興了。 「王家妹子我說的是阿瘋你高興什麼?」 「啊?……不聽你胡說道了你可記著要是書到了先給我留一本。」 「放心吧您吶。我跟我老婆說了只要《青春日記》的下部一到有多少進多少這可是有賺沒賠的買賣!」 ※※※ 月州晚報》 「本報訊本年度的『千獎』揭曉共有十三名作家獲得此項殊榮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作家阿瘋的集《歎息》和日記體小說《青春日記》二者分別獲得了千獎的一等獎和長篇小說一等獎。由於《青春日記》是一部並未完成的小說所以此次評獎在評獎委員會中引起了極大的爭議。但在頒獎典禮上評獎委員會會長張三表示無論從《青春日記》的構思語言結構上來看還是從其在社會上的反響來看《青春日記》獲得此項殊榮都是名副其實和眾望所歸的。而這兩部書的作者阿瘋並沒有在頒獎典禮上露面也沒有對此發表任何看法。千獎評獎委員會表示獎品及獎金將由評獎委員會代為保管並歡迎阿瘋在任何時間前去領取……」 ※※※ 雷州外國語校。高一二班。 曹暮看著手中的《雷州晚報》喃喃道「老大你到底在幹什麼?趕緊回來吧。你爸把事情鬧大了……」 ※※※ 同時神農谷中傳出一聲慘叫。 華站在一個深坑裡抬頭衝上面的李亞峰氣沖沖地叫道「徒弟!別在上面擋著了快讓為師出去!」 李亞峰在坑邊探出頭來笑嘻嘻地對坑裡的華說「師父你輸了該讓徒弟出谷了。你要是不答應那徒弟可不能讓你出來。要知道把師父你扔進這個坑裡實在是太費勁了。徒弟可沒有把握下一次也能成功。」 「咱們說好了的你要是做不到為師的要求就不能出谷這才一年你怎麼就急著出去!」華在坑裡叫道。 「師父是你自己說的只要徒弟把藏書洞裡的醫書全都背過再會五行之氣裡的壬癸水就讓徒弟出谷的。現在徒弟不光醫書都背過了方子會開了什麼內視法御風術連師父你都不會的丙丁火徒弟都會了你還說弟子是不世奇才呢可為什麼還不讓徒弟出谷呢?師父什麼五年之劫呀不用太在乎的徒弟不怕。」 「可為師還說過你必須能用『卜』字部的本事算出為師的行為來才行呀?這一點你還沒做到呢!」 「師父你自己說過的呀本門中人超然天地不在五行之中那徒弟怎麼能把你的行為算出來?不過徒弟也算是做到啦師父你現在不就在這個坑裡嗎?這可是徒弟算出來的。」 「靠!」華在這一年裡明顯受了李亞峰的不少影響連說話的風格都改了「你把我扔下來就是你算出來啦?」 「師父不要生氣。」李亞峰依舊笑嘻嘻的「師父我給你算了一卦是『需』卦說師父你險在前剛健而不陷其義不困窮矣。又說什麼需於泥需於沙入於穴。這不徒弟我挖了一個坑師父你不就陷進去了?明明是我算對了嘛!」 「放屁!」華把一年前的那點兒仙風道骨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照你說的明明是『剛健而不陷』那我怎麼進來了?」 「師父說的有理」李亞峰還是那副笑臉「可卦上還說『災在外也』那就是要徒弟我努力啦說實在的偷襲師父可真不容易要不是卦上說的明白弟子真的不敢耶。現在好啦師父你也陷進去了那就是徒弟算對了。徒弟要出谷師父可得答應。」 「不行!為師不幹!我跳!」 華又一次向坑外跳去於是又一次被李亞峰從上面打了下來。 「我跳我跳我跳跳跳!」 「我打我打我打打打!」 ………… 「師父已經三天了老是盯著師父還要一次次把師父打下去弟子真的很心疼也很累耶。你就讓弟子出谷吧。」 「……」 「師父?」 「……好吧。為師讓你出谷。」 「真的?」 「耶!謝謝師父!」 李亞峰望著華一跳出坑來就衝向茅廁的身影無比崇敬地說「靠!師父就是師父吃了華佗門第九代傳人加大了十倍劑量的瀉藥還能三天真是了不起。」 正文 第六章 空了一年的課桌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在李亞峰用非常不正當的手段把自己的師父華擺了一道的三天之後李亞峰終於走出了神農谷——本來是用不著花這麼多時間的可華放心不下自己的愛徒一直嘮嘮叨叨著希望李亞峰能改變主意最後發現實在沒有辦法這才百般不情願地告訴李亞峰在丹房下面有一個藏珍室裡面放著華佗門歷代傳人煉製的靈丹妙藥和收集的各種寶貝要李亞峰多帶上幾樣傍身。李亞峰對師父這種總是留一手的做法大感不滿幾乎搬空了藏珍室。在發現自己實在沒有辦法都帶回去的時候華居然又拿出來一個小小的破布袋告訴李亞峰這是所謂的「乾坤袋」裝多少東西都不成問題李亞峰這才知道師父原來還在藏私又大鬧了一場直到華對天發誓說真的沒有再留一手才作罷。一來二去時間又耽擱了三天。 「師父徒弟要走了。」 「徒弟此去珍重你劫數未到一切要小心。記得為了保險起見四年之內最好不要施展本門醫術。」華又一次叮囑李亞峰。 「徒弟知道。」李亞峰見師父對自己如此關心心裡也不禁感動「師父你真的不和徒弟一起出谷嗎?徒弟不想離開師父。」 「徒弟為師在神農谷住慣了不想離開。現在天下的事情為師又不甚瞭解出去了反倒給你添麻煩。本來為師是打算和你行腳四方的可你說你要回校為師幫不上你什麼忙就不出去了。」 「師父。」李亞峰眼裡帶了淚「徒弟一定常回來看師父一放假就回來師父不用太掛念徒弟。」 「一定要常回來呀。記著不管你走到什麼地方都有師父在念著你。」華也動了感情畢竟李亞峰是華唯一的一個徒弟也是一百多年來唯一一個和他朝夕相處的人乍要分別心裡極是不捨。 「對了徒弟你下次回來時不要忘了把gaeby的卡帶多帶幾盤。」 「……」 ※※※ 告別了師父李亞峰運起御風術向雷州飛去。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李亞峰再拍拍掛在身上的乾坤袋心裡得意之極。 「雷州!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就在李亞峰喊出這一句話的同時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差點兒從空中掉下來。 「還是讓師父給騙了!他說自己沒藏私還對天發誓華佗門中人逆天而行對天發誓不跟放屁一樣!靠!」 ※※※ 月22日。晚上7點。雷州。 李亞峰站在自家門前考慮再三還是按下了門鈴。「一年沒回家了要給家裡個驚喜。」李亞峰這樣想著。 果然當父親打開門看到自己的兒子以後臉上的表情非常古怪李亞峰認為那就是驚喜。 「爸我回來了。」 「你是……峰峰?」父親話裡的語氣像是在懷疑之水裡泡了半年。 「爸怎麼搞的?才一年不見就不認識自己兒子啦?我出師了。」李亞峰自顧自說著進了家門。 「好小子真是我兒子!」父親一蹦三尺高「快告訴爸爸你小子怎麼變得這麼帥了?他媽的早知道華佗門這麼神老子也拜師了。反正老華都快三百歲了收我這個剛過四十的徒弟也不算過分。……對了現在也還來得及峰峰要不然告訴你師父也收我當徒弟怎麼樣?」父親說話有點不著邊際。 「爸你發燒啦?要不要讓我給你看看?」李亞峰對父親的反應很奇怪。 「兒子你這一年就沒照過鏡子?」 「神農谷裡沒鏡子。怎麼啦?」 「你來看看。」父親二話不說就把李亞峰拖到了鏡子邊上。 李亞峰望鏡子裡一看也有些迷糊。「爸這是我?」 「怎麼不是你!好傢伙醫還帶美容的你們華佗門還招不招徒弟算老爸一個。」 李亞峰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撓了撓頭。鏡子中的人一頭長髮自自然然披在肩膀上——一年沒剪頭頭髮長倒是應該的——臉龐還是以前自己的輪廓熟悉得很五官似乎也沒什麼大變化懶洋洋的神氣依然照舊……可怎麼看怎麼不像以前的自己鏡中人臉色潤玉一樣顯出一股超然出塵的氣質烏黑的眼球透著深邃睿智的光芒除此之外再說有什麼地方和以前不一樣了倒也說不出什麼來可就是感覺和以前大不一樣。倒是聽見聲音急匆匆從屋裡出來的母親給了現在的李亞峰一個比較合適的形容詞。 「峰峰!」母親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兒子可緊跟著的第二句話讓李亞峰一個沒站穩差點兒摔倒「你……你成仙了?」 看樣子拿朱果人參什麼的當零食吃還有美容的效果李亞峰在心裡有些明白但嘴上沒卻這麼說反倒消遣了父親一句「爸這就叫腹有詩書氣自華我看你還是多讀些書好。」 「好小子真是我兒子。」父親又重複了剛才自己說過的話才算是真正把心放了下來。 ※※※ 一家人團聚少不了要問長問短從師父那裡知道家裡對華佗門的情況也不怎麼瞭解的李亞峰出於不想把家裡嚇壞的原因胡說道一通只說自己算是成出師要積累經驗但師父囑咐近期最好不要用醫術一切等高中畢業以後再說云云。父親和母親看見闊別一年的兒子回了家也就心滿意足不再多問了。倒是李亞峰對這一年家裡的事很感興趣——也難怪畢竟李亞峰現在只有十七歲從來沒離開過家這麼長時間當然依戀得很。而閒話說來說去就說到了父親給李亞峰出書的事情上。 「對了峰峰這一年你爸可是辦了不少事。」母親說。 「真的?爸讓媽誇你可真不容易你都幹什麼了?」 「別聽你媽胡說。我可沒幹什麼。」父親顯然心虛。 「不會吧?你就別謙虛了。說出來聽聽也讓你兒子為你驕傲上一把。」李亞峰窮追猛打。 「真沒幹什麼……噢那什麼不是早就有出版社要給你出作品輯嗎?我看你不在家就給你作主出了幾本書。」 「咳就這事兒。出就出吧不過我把話說在頭裡別想說什麼我有錢就把我攆出家門我可是剛在外面住了一年。版稅什麼的就給你了你要是不想要那就捐給希望工程。」李亞峰對出書的事毫不在意想起來當初父親翻房產報的神氣倒是真的害怕父親一發瘋把自己又給攆出去。 「啊對了你不會把阿瘋就是我給捅出去吧?」李亞峰突然有點兒開竅。 「那哪能呢?知子莫若父我還能不知道你從小就怕麻煩。除了咱家三口人沒人知道你就是阿瘋。這可多虧了我的工作。」父親有些得意。 「什麼多虧了你。知父莫若子你自己匿名在史哲》什麼的術雜誌上發表歷史研究不就是搞的這一套。恐怕現在還有人在找那個莫須有的李天雲呢。」 說起來李亞峰倒是詩書傳家只不過父親的的讀者遠沒有兒子的多。 「找你爸倒是無所謂不過……現在好像是找你的人比較多一些。」母親的語氣裡帶了笑意。 「為什麼?不可能呀?老爸的筆名在術界也算是有些名氣了阿瘋算是哪根蔥?」李亞峰詫異了。 「兒子你還記不記得你給《收割》寫的系列《歎息》?」 「記得呀那不是我給你四十歲的生日禮物嗎?你可是感動了好久。從此就成了我的書迷。對了這一年我也沒閒著寫了部長篇叫《醫道天心》還寫了不少全是關於歷史的。沒辦法誰讓我天天泡在古書堆裡呢。你要是想看我這就給你。還有一篇篇投稿太麻煩了要是有人原意當這個冤大頭那就再出兩本。不過……我看是沒人這麼願意賠錢吧。」顯然李亞峰對自己筆毫無自信。 「什麼?你又寫了兩本?趕緊給我看看!」父親真的是李亞峰的書迷一聽又有新書什麼都忘了。 「你還是先等等吧。」母親發話。 「啊對了……剛才說到哪兒了?」父親突然發覺自己的位置非常被動「對了《歎息》。那本《歎息》出版以後反響很好你高不高興?」 「那當然好!誰不盼著自己的讀者多一點兒呢?」 「這個……你知道反響好的話就有效應是不是?《歎息》獲獎了。」 「什麼獎?」 「千獎。」 「老爸不會吧?」 「你爸說的是真的。不光你的《歎息》獲了獎你的小說也獲獎了。」母親一邊插話一邊用「你管不著我!」的眼神把父親透向自己的「你就不能少說幾句!」的眼神給打了回去。 「我的小說?不可能呀?《歎息》就算了可我沒寫什麼正兒經的小說呀?《家族》?那是短篇呀?《母親》?也不該呀?哎呀你們說話能不能乾脆點兒?急死我了!」 母親從旁邊把《青春日記》遞給了李亞峰。 「《青春日記》?名字也太土了吧?我可絕對沒寫過這種東西。」李亞峰納悶著打開了自己的日記。 ………… 「老爸!」一聲怒吼響徹天際。 ※※※ 生氣歸生氣氣完了還要面對現實李亞峰翻著自己的日記犯開了愁怎麼收場呢? 「你就不能再續完它?反正這一年你肯定也寫了不少日記。」父親不負責任地發言。 「爸你給我添的亂還不夠?別再害我了。」 「你也是不知道動動腦子。峰峰這一年是在什麼神農谷過的。就算是峰峰願意把日記再拿出去發表前後也挨不上呀!」還是母親明理。 「媽不管怎麼說我也不會把自己的日記拿出去發表。就算我沒寫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可那畢竟是我的日記呀。就是老爸這筆帳我也遲早要和他算!」李亞峰又狠狠地瞪了父親一眼。 「禮也賠了歉也道了還沒完沒了了。」父親在一邊嘟囔著。 「你說什麼?!」 「啊……我說……我是說……要不然你就別再用阿瘋這個筆名了?反正只要你寫得好用什麼筆名不都能發表嘛。」 「你以為是你寫哪!」李亞峰又被父親的話惹火了「就算我改了筆風可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別人一看還不是一樣知道是我寫的?再說我為什麼要改筆名?我又不像某些人一樣做了虧心事。」 「峰峰依我說改個筆名也好。叫什麼阿瘋有什麼好的。」母親倒是贊同父親的意見。 「不跟你們說了越說越亂。」李亞峰終於放棄了「對了校怎麼辦?」 「給你在校辦的是因病休只要你證明能跟上課應該沒什麼問題。」母親說。 「那就好。明天我去校。」李亞峰在神農谷一年除了醫高中課程也都自修完了高一的課對他當然不成問題。 看樣子今天晚上李亞峰要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自己該怎麼做了——自己動腦筋這件事對他來說真的很傷腦筋。 ※※※ 第二天。雷州外國語校。 李亞峰重返校園的手續比預料中的還要容易雷州外國語校本來就是初高中六年一貫制李亞峰又的是日語這個小語種根本沒有轉的餘地本來校方對李亞峰沒有參加中考就直升高一還頗有微詞但李亞峰滿分答完高一期中考試的試卷以後連很少露面的王校長都被這個「因病休其間依然不忘努力習」的李亞峰驚動了。 結果在李亞峰把一頭飄逸的長髮剃了之後當天下午李亞峰就重返校園了。 ※※※ 踏進教室在李亞峰還沒有來得及對闊別以久的校園生活發出感歎之前他就被班裡好奇的同包圍了。本來李亞峰在班裡從來就沒有顯眼過但他和一年前大不相同的扮相吸引了所有人李亞峰只好信口胡說一番。 好不容易才打發了同們的好奇心李亞峰開始尋找自己的座位卻發現曹暮正在一邊微笑著看著自己而曹暮身邊的課桌是空著的。 「我說李亞峰你可真是交了好朋友這張桌子一直為你留著曹暮說什麼也不讓調。就這麼空了整整一年。」王憐憐在旁邊解釋。 「你可不知道曹暮現在可了不得了各科成績都是級部第一。」不知是誰在一邊補充。 「就是曹暮對你可是真鐵。他對別人可從來沒這樣過。」女生周謹附和話裡明顯透出一絲嫉妒一縷愛慕中夾著幽怨的眼神卻沖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曹暮飄了過去。 「他媽的。老大怎麼才回來?」曹暮終於開口了語氣平淡卻掩飾不住話中的激動。 「靠!這還嫌晚?老子差點兒就回不來。」李亞峰本來就沒打算把這一年的經歷瞞著曹暮半真半假算是說了實話看著曹暮身邊空著的課桌眼裡不由噙了淚。 「鈴——」上課鈴不失時機地響了起來李亞峰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課桌後坐下來藉著放書包的動作擦掉眼淚無意中發現忙著把課本從桌洞裡拿出來的曹暮似乎在做和自己一樣的動作。 課桌下兩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正文 第七章 清理門戶?!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老大這一年你都跑哪兒混去了?可別說什麼養病打死我也不信。我到你家也問過好幾次可你爸連一點兒口風都不露。」曹暮一邊手捧課本作專心致志裝一邊小聲說。 「總之一言難盡差點兒死在外頭。」想到自己在神農谷一年修煉的經歷李亞峰心有餘悸「有空慢慢跟你細說。對了你怎麼突然成績就好了?級部第一?這可不像你。」 「要留下你的桌子總要說話有點份量不是?這可多虧了你那什麼改良版的通慧功。」曹暮答。 「什麼!」李亞峰大吃一驚不顧正在上課喊了出來。 「這位同有什麼疑問嗎?」講台上正在對甲午戰爭大發感慨的歷史張老師對李亞峰突然打斷自己講課非常不滿。 「啊?啊……對不起老師我剛才沒聽清楚您說什麼。」李亞峰轉彎倒是很快。 「是嗎?那我就再講一遍。甲午戰爭是……」張老師沒有在意李亞峰的古怪舉動繼續講了下去周圍傳來同們的竊笑聲。 「老大你就不能注意一點兒聲這麼大嚇我一跳。」曹暮沖周圍同們的眼光笑笑小聲埋怨李亞峰。 「你才嚇我一跳!我問你你從哪兒的通慧功?」李亞峰的語氣嚴肅起來。 「還能從哪兒的你突然就不來校了總要有人給你收拾東西吧?我清理你桌洞的時候看見的寫在一個破本子上。我看著好像挺有趣的就試著練了練你還別說真管用。我大概有三個月沒睡過覺了照樣精神抖擻。我現在算是知道你為嘛看過那麼多書了時間多了不說居然過目不忘。有這種好東西也不知道早拿出來給兄弟分享虧我還叫你一聲老大!不過我寬宏大量決定原諒你了。什麼級部第一呀有通慧功的底子你要是想拿恐怕從初一開始就一直是第一吧。老大就是老大有風度!以前我就覺著你成績有問題。哪能不管難度大小是考試都考六十分的這可比回回高分都他媽費勁……老大?老大?你咋了?」曹暮滔滔不絕地說著說著突然發現李亞峰張大嘴呆住不動了不禁納悶起來。 「曹暮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兒?」教歷史的張老師終於忍耐不住了點了曹暮的名。而李亞峰還是保持著剛才的樣子一動不動。曹暮對老師的斥責根本不在乎可看李亞峰的樣子知道事情好像有點不對住了嘴象李亞峰一樣皺起了眉頭。 ※※※ 下課後李亞峰拉著曹暮跑到校操場後面的體育器材室關上了門。這裡平時除了體育課前根本沒人來是兩個人初中時的秘密基地在這裡策劃過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老大有話說不就完了跑這兒來幹什麼?下節還有課呢?」 「上課?你還有心思上課?」李亞峰沖曹暮狠狠冷笑了一聲。 「老大?你別這樣好不好?這表情……我看著害怕……」曹暮心虛了。 「李家不肖子弟稟告列祖列宗弟子無能令通慧功外洩於人。現秉承祖宗遺訓收回李氏家傳功法將私通慧功之人就地正法。」李亞峰不顧曹暮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面無表情地說著。 「老大?老大?你……你不是開玩笑吧?別……」曹暮的聲音發顫了。 「玩笑?要是玩笑就好了你小子真是不知輕重。」李亞峰終於恢復了平時那一副懶洋洋的神氣一個漂亮的後空翻穩穩坐在了身後堆得老高的墊子上。 「他……」曹暮驚魂稍定本想開罵可一想李亞峰剛才的神氣又縮了回去「老大你嚇死我了我還真以為你要把我給宰了呢?」 「我剛才可沒嚇你。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一聽李亞峰這句曹暮剛恢復正常的臉色又變了回去「老大不會吧?」 「騙你幹什麼?通慧功是我們李家家傳的功法傳子不傳女連我姑姑都不會。祖宗遺訓可是真的雖然我們李家不問江湖是非可只要有外姓人偷了通慧功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他給宰嘍。你小子居然不到一年就把通慧功練到了第二層當然非死不可。你要是碰到我爺爺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李亞峰說的很平淡可曹暮的臉色更難看了。 「老大我可是管你叫老大你總不能真把我給宰了吧?總不成你告訴我這個就是要讓我當個明白鬼見了閻王爺好說清楚我是為什麼讓人給宰了?」曹暮哀叫道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說「再說了要真是那麼了不起不能洩密的東西也不能就那麼放在桌洞裡不是?那不是誰都能看見了?老大你就別嚇我了。」 「通慧功是從小練起的東西我媽不能練老是埋怨。我就想把通慧功改良一下子讓我媽也能練那天突然想通了趕緊找個本子記下來沒成想你就翻了我的桌洞。」李亞峰無奈地解釋。 「那也不能怪我是不是?是老大你自己忘了拿回家要宰也得先宰了你自己不是?」曹暮聽李亞峰語氣有點兒鬆快急忙順桿兒爬。 「按家法我該先宰了你然後自己去祖宗牌位跟前領罪。本來把通慧功私傳外姓是死罪一條可我把你宰了也就將功折罪了頂多挨一頓揍。」 「老大這可不公平!憑什麼我非死不可?你就沒事?」 「你是真傻了?武林中的事情能夠講道理嗎?再說了內功心法有隨便練著玩的嗎?我就那麼一寫到底成不成是不是那麼回事兒可難說了沒準兒你一練就氣血翻湧七竅流血當場完蛋了也說不定。活到現在你已經賺了。」 「完了完了。老大我打也打不過你跑也跑不了。再說誰讓你是我老大呢你下手吧。」曹暮閉上眼睛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靠!別得了便宜賣乖!」李亞峰對曹暮的大義凜然極為不滿「腦子轉的這麼快不愧是狗頭軍師。本來我還想再嚇嚇你呢。」 「哈我就知道老大不會把我怎麼樣。再說了狗頭軍師可是老大的狗頭軍師要是離了我老大辦起事來也不方便不是?」曹暮嬉皮笑臉地說「不過老大你可是真嚇得我不輕。一年沒見還沒聊幾句就說要把我給宰了我怎麼知道老大你是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算了吧你。那先吃個果子壓壓驚。」李亞峰從掛在外衣底下的乾坤袋裡拿出兩個朱果一個扔給曹暮一個放進自己嘴裡。 「老大這是什麼東西?」從沒見過朱果的曹暮又納悶了。 「叫你吃你就吃我還能害你?」 「誰知道這果子是不是有毒的萬一你還是想宰了我呢?不用洗是不是?」曹暮嘟囔著倒是一點兒也沒猶豫把朱果塞進了嘴裡馬上表情就變了「老大這是什麼東西?他媽的太好吃了!還有沒有?」 「多的是隨時找我要好了。對了你也別太放心通慧功這件事可還沒完。」 「噗!」聽了李亞峰的話曹暮一個沒喘上氣把嘴裡的朱果吐了一地。 「老大你就別嚇唬我了多可惜。」曹暮看著自己吐出來的朱果一臉惋惜的表情。 「誰嚇唬你了。我膽子再大也是李家人外人了通慧功總得想個辦法祖訓是不能違的。你也知道我可是那種認老理兒的人。」 「我一切聽老大的只要別宰了我就行。」曹暮對自己的老大倒是非常放心「要不然我改姓李你看怎麼樣?不過話可說在頭裡我也是獨生子女我兒子還是要姓曹的大不了我不教他那什麼見鬼的通慧功就是了。」 「你都胡思亂想些什麼?不過這也是個辦法。要是我這一年沒在外面過的話這恐怕是唯一的辦法了。」 「老大說重點。」曹暮大口啃著朱果說話也含糊了「老大的意思是我不用改姓了?」 「姓還是要改的不過不用改姓李姓華。」 「……老大你在外面呆了一年是不是腦袋繡逗了?」聽不明白李亞峰話裡的意思曹暮很不客氣地挑戰老大的權威。 「你聽我給你說……」李亞峰把自己拜華為師一年來一直在神農谷藝的事給曹暮簡單說了一遍因為通慧功是華佗門傳給李家的所以只要曹暮也加入華佗門問題就解決了。李家的功法不能外傳但卻管不到華佗門的頭上本來李家對通慧功的重視也無非就是因為通慧功傳自華佗門的緣故。只是華佗門向來是每代只傳一人的而李亞峰現在也沒有正式出師自然不能收徒但因為事出無奈李亞峰只好代師收徒讓華多教一個徒弟了。 「……現在你明白了沒有?我是華九那你就是華十了。等放假了我帶你回神農谷拜師。靠這回師父還不得罵我個狗血淋頭。」 曹暮對拜師的事情毫無意見他已經被李亞峰的話徹底驚呆了。「……老大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會飛?你現在隨隨便便就能活個幾百歲?而且這還是因為你對長生不老暫時沒什麼興趣?你……」因為打算讓曹暮也加入華佗門李亞峰並沒有對曹暮隱瞞任何事情而這個「不隱瞞」聽起來簡直是神話曹暮的驚訝也就順理成章了。 「靠!這種事我騙你幹什麼?對我有什麼好處?」李亞峰在神農谷呆久了見慣了天材地寶對自己話裡驚世駭俗的成分早就免疫了絲毫沒有發覺自己的話可以把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給嚇死。 「老大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已經成仙了現在還要度我成仙?而代價就僅僅是只要我改個名字?」 「你要是不想改也無所謂啦華十聽起來是不怎麼順耳。」 「靠!」曹暮也「靠」上了「老大別說是改成華十隻要你說的是真的就是改成狗屎我也認了。你不是在耍著我玩吧?」 「你煩不煩?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李亞峰不耐煩了。 「老大就是因為你騙我太多次了我現在才不敢信。」 「你……」 「你飛一個我看看要不然我不信。」曹暮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都是真的。 李亞峰把手一揮坐在墊子上的姿勢不變就藉著微風飄了起來「這回信了吧?你自己也不好好想想我剛才給你吃的朱果是不是人間的東西現在你至少也該覺得比平時神清氣爽了不少才對。還有你也知道我的脾氣要不是真的這麼爛的故事我才懶得編。」 曹暮對李亞峰的話充耳不聞只是傻站著愣愣地看著李亞峰「飛」起來的樣子嘴裡喃喃地說著「老大成仙了?我……我也要成仙了……」像是喝醉了酒手舞足蹈起來。 「喂你醒醒成不成?」 好容易才清醒過來的曹暮似乎真的傻了愣愣地問「老大什麼事?」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提醒你我們曠了一節地理課下午的自習也沒去上現在應該放了。」 「……放了?天哪!我曠課了!」曹暮這才算是真正醒過來「完了我怎麼辦?這下要被老師罵死了。哎……不對?我成仙了耶!那我還管什麼上課不上課。老大啊不大師兄你還不趕緊帶我回去拜見師父凡間的事情我們還理他幹什麼?」曹暮適應能力很強一旦明白自己的處境立刻就把語氣給變了。 「天哪我怎麼有個這麼不懂事的兄弟!」李亞峰仰天長嘯。 「首先我要你明白華佗門的宗旨是逆天所以你就算是真的有了什麼本事最多也是成了妖精不是成仙。其次你現在除了不用睡覺之外還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知道連妖精也不是。最後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現在真成了千年老妖你要幹什麼?幕天席地參風露宿修煉去呀?還不是和我一樣老老實實地上。就算神農谷再好玩與世隔絕的日子你受得了呀?反正我是不感興趣。別多說了回家。啊還有你還是叫我老大吧『大師兄』?怎麼聽怎麼彆扭。」 聽了李亞峰的苦口婆心的開導曹暮才算是真的有點明白「老大你早這麼說不就完了?也得給我個適應過程嘛。就是成了仙又怎麼樣?日子不還是照過。」 「他媽的知道就好。」 「對了老大你既然能讓我當華十那你不會介意再代師父收個『華十一』吧?」 「什麼意思?」 「上個月我把通慧功教給王信了。」 「……你信不信我真的宰了你?」 正文 第八章 軍師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夜深了李亞峰半躺在床上像一年前一樣手裡拿著一本書床頭左首放著一堆零食。與以前不同的是他的目光雖然定格在書頁上但腦子裡卻亂成一團。他開始對早早離開神農谷而犯愁。 首先是曹暮通慧功的事他翻過了那份被曹暮視為至寶的一年前自己一時興起寫下的東西他知道自己瞎改的通慧功存在著重大缺陷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直接教給自己的母親總要自己先試一試以後再說。沒成想曹暮誤打誤撞練了反而在一年之內就達到了「以夜為晝」的第二層境界他並不認為曹暮練到這個地步可以說明自己的改良就是正確的華佗門雖然人不多自己見過的也只有師父華一個可除了自己每一個都是至少活了幾百歲的怪物論本事哪一個都比自己大的多連這些人都沒能改良通慧功自己就更不要說了。曹暮之所以沒在練功的過程中把自己給練死只能用「運氣好」來形容但這並不說明將來會不出問題而且可以肯定出了問題就是大問題。曹暮是自己的死黨、兄弟、軍師他可決不希望曹暮出什麼岔子為此他急中生智不惜自作主張代師收徒也是希望師父華將來能幫上什麼忙。要不然就算祖訓再嚴到了自己兄弟頭上李亞峰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可沒想到曹暮又把有問題的通慧功教給了王信王信也是自己的好朋友在校裡除了曹暮之外李亞峰就是和王信比較說得來雖然王信不像曹暮那樣對自己的事情了然指掌但有什麼好處李亞峰還是不會不願意和王信分享的今天下午放後李亞峰讓曹暮找王信把事情說清楚也只好讓師父再收個徒弟了。只是希望王信不要再把通慧功教給別人。否則李亞峰恐怕只有想辦法滅口了——就算不至於殺人也要想個辦法把會通慧功的人的記憶抹掉從神農門李亞峰可是會了不少東西。至於曹暮和王信進華佗門的事也只好就這樣先定下來。師父會不會生氣李亞峰是沒有把握的可現在他真的別無選擇。 再有就是父親的瞎搞了為了一個清朝的花瓶連自己兒子的日記都拿出去騙錢這一次李亞峰是真的很生氣。本來從神農谷帶回來不少給父親的瓷器也只有讓它們先在乾坤袋裡繼續發霉了。可這並不能解決《青春日記》的下部的問題。李亞峰望著手中裝訂精美的《青春日記》不禁苦笑。總得想個辦法才行莫名其妙獲了千獎不給讀者一個交代自己在神農谷寫的東西根本不好意思再拿出去發表。雖然自己身上少不了可以賣錢的古董可李亞峰還算是個有責任心的作者。爛攤子總要收拾。 最後的問題就是自己身上的問題了了一肚子醫術吃了一肚子寶貝自己應該不算是個普通人了吧。高中還是要好好上下去的什麼劫數自己也不放在心上可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呢?自己是不打算當醫生的師父說四年之內最好不要用醫術正合自己的意思說不定一輩子都不用。醫術了就了當是打發時間的東西也就罷了。可自己將來到底要幹些什麼呢?李亞峰不禁歎了一口氣突然好像想通了什麼李亞峰笑了自己才是個高一的生想這麼多幹什麼走一步算一步好了。還是先把該解決的問題解決。 想到這裡李亞峰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寫字檯前坐下攤開了稿紙。《青春日記》還是要早想個辦法不管怎麼樣自己是不能負這個責任的還有父親和曹暮的瞎搞也要回報一下才行。李亞峰忍不住又笑了。 ※※※ 第二天。 「我是不是你的老大?」李亞峰很認真地問曹暮。 「當然是。」 「那你相不相信我?」 「當然信啦。老大你要幹什麼?」 「聽我說你寫章絕對不比我差最多是沒有我讀的書多可你現在會了通慧功趕上我也就是時間的問題。」 「老大你要我幹什麼?說話就是兄弟給你出力。」曹暮顯然被李亞峰感動了。 「你該知道《青春日記》是我的日記吧我可不想再寫下去了自己編自己的日記也不像話不如你把它續完好不好?」 「老大獲千獎的作品耶我……行嗎?」曹暮沒有自信地答道。 「你既然相信我那我就告訴你你行的!絕對沒有問題!」 「老大……謝謝。」曹暮已經被李亞峰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 「就這麼辦!我真是個天才。」李亞峰在腦子裡想著自己怎樣把《青春日記》的事推給曹暮結論是不僅曹暮會替自己辦好還會被自己感動得一塌糊塗不由得佩服起自己來。 ※※※ 雷州外國語校。早自習。 李亞峰看看周圍的同沒人注意自己和曹暮用胳膊肘一碰曹暮按照自己事先設想的很認真地對曹暮問「我是不是你的老大?」 「是當然是。」曹暮彷彿按照李亞峰的想法一樣給了李亞峰一個完美的回答。 「那你相不相信我?」在心裡叫了一聲「好」的李亞峰接著問。 「老大那要看情況。」 「呃——」見曹暮的回答完全偏離了自己的設想李亞峰有點兒發懵「看什麼情況?」 「像你現在這樣很認真很認真地對我說話的時候我一般不信。」 「靠!」李亞峰罵了一聲「為什麼?」 「你是不記得了吧?」曹暮彷彿在提醒李亞峰似的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你第一次對我很認真很認真地說話的時候是初一那時我看你不順眼想揍你一頓你非常嚴肅地告訴我你從來沒打過架我以為可以把你揍個稀里嘩啦可就在下一秒我被你揍了個稀里嘩啦還被你逼著認你當了老大。」 李亞峰仔細一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這也是曹暮叫自己「老大」的原因後來可能是心服口服了可當時似乎的確是被自己給逼的。 「還有你叫我棄武好好看書我沒辦法聽你的天天讀書。到了初二我崇拜魯迅崇拜得五體投地你又很認真很認真地對我說魯迅是個流氓和陳西瀅是一個人。章對著罵然後兩邊賺稿費。我信了去給阿姐說。然後被阿姐狠狠罵了一頓你在一邊看我的笑話。」 「呃——」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還有後來我又開始崇拜阿瘋」曹暮憤怒了「你又很認真很認真地告訴我你就是阿瘋。」 「至少那一回我說的是實話。」 「你還不如騙我呢!」曹暮咬牙切齒地說「鬧了半天讓我五體投地的新星作家天天坐在我旁邊天天跟我一塊兒上廁所甚至上完了廁所還不洗手!老大你知不知道偶像破滅的力量差點讓我殺了你!」 李亞峰無語。 「最過分的就是昨天你很認真很認真地說你要宰了我。」曹暮的頭上迸起了青筋「你差點兒嚇死我!」 「靠!」李亞峰不由得罵了一句自己事先想好的話就用上一句。 「老大你說話這回又有什麼事了?千萬別認真我怕了還不成嗎?」 「《青春日記》的事你知道啦給老子續完。」李亞峰也不認真了打了個呵欠沒精打采地說。 乎李亞峰的預料曹暮一點兒也不驚訝反倒從書包裡拿出寫得滿滿的厚厚一疊稿紙交給了李亞峰。 「什麼東西?」李亞峰一邊納悶一邊接過來。 「你那個破《青春日記》的下集。」 ※※※ 李亞峰飛快地翻了翻果然是曹暮續寫的《青春日記》下部而且是完全模仿自己筆寫的相當出色。 「靠你什麼時候寫的?怎麼不早說?害我想了一個晚上。」李亞峰驚奇地說。 「本來是昨天看見你就打算給你的可是老大你一上來就說要宰了我把我差點兒嚇死哪兒還記得這個。昨天回家以後才想起來。」 「好好好你什麼時候寫的?」看到問題這麼快解決李亞峰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什麼時候?」曹暮輕描淡寫地說「在你日記出版的當天吧。老大你知道啦我經常偷看你日記《青春日記》一出版我就知道恐怕是你爸搞的鬼。我當時還納悶呢你到底跑到哪兒去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後來我一琢磨不管你在哪兒回來以後肯定是不會有心情把它給續完的誰沒事兒願意自個兒給自個兒續日記呢?所以就只有我來辦啦。誰讓我是老大的軍師呢這擦屁股的事兒到頭來肯定是我管與其老大發話不如早早辦完了等著老大回來。」 曹暮頓了頓又接著說「本來沒這麼快寫完的可練了通慧功晚上沒什麼事兒干就早趕出來了。還有本來我沒打算自己寫想找別人的日記來湊可翻遍了全級部的書包還真沒幾個人記日記。沒辦法只好自己寫啦。」 「好好好你要我怎麼謝你才好?這可給我解了圍了。到底是兄弟默契!」李亞峰對曹暮讚不絕口「哎你說你偷看了全級部的日記?」 「老大沒幾個人像你一樣天天記日記的都什麼年頭了。就看了幾個人的怎麼?你不樂意?」 「靠!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不早說!快說說你都看了誰的日記了?有什麼**?講來聽聽。媽的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呢?」李亞峰非但沒有對曹暮偷看別人日記這種罪惡的行徑加以責備反倒是對自己以前沒有想到過這個好主意而後悔不已。 「**?老大你還別說真有不少驚人的事兒呢!」曹暮也來了精神「呦早自習下了等上課了再給你細說。」 「好好好。」 看得出來李亞峰和曹暮對校的課從來就不在乎。現在連曹暮也會了通慧功就更不在乎了。 ※※※ 早自習下了同們開始喧鬧起來看著這一片和平的景象李亞峰開始對自己早早離開神農谷的決定感到正確了可正在他對日常生活發出一聲滿足的感歎的同時身邊傳來一個並不太和平的聲音。 「老大。」是王信。 李亞峰一抬頭看見了王信畏畏縮縮的身影。 「王信你怎麼叫我老大?」李亞峰大惑不解。 「是老大讓我這麼叫的。哦不不不是二哥說的。」 「什麼亂七糟的?」 「老大是這麼回事。」旁邊曹暮搭話「你不在的這一年王信叫我老大現在你回來了你自然還是老大那我就是老二了王信就是老三當然叫你老大。」 「喂曹你就不能省省什麼老大老二老三的?麻煩!」李亞峰不滿了。 「老大二哥說通慧功是你們家傳的我們私必須要重新拜師老大什麼時候帶我們去拜見師父呀?」 李亞峰立刻跳了起來一把摀住王信的嘴「別胡說道!」 然後李亞峰把曹暮拉到一邊問道「你到底是怎麼給他說的?」 曹暮委屈地說「老大你說的我信可這種事總不能隨便說出來就要讓人信吧?那我就少說了幾句啦。反正等拜師的時候再一塊兒說清楚不就行了?還有既然都要拜師了排行總要定吧?那王信不是理所當然的老三?」 「真是拿你沒辦法!算了。我認栽。」李亞峰轉身沖王信說「那就這麼辦吧。那從今天起你就是老三了。」然後李亞峰又壓低聲音「拜師的事等放假再說還有通慧功的事千萬不要在人前提了曹沒跟你說呀總不能真讓我殺人滅口不成?」 「知道了老大。」王信平時總是木木登登的說話也一樣。 「哇又一個認老大的耶!」旁邊又傳來一個聲音是王憐憐。 「李亞峰我真是佩服你。曹暮本事那麼大居然認你當老大還一直不變。現在你回來才一天就連王信都認你當老大了。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不就是個騙子嘛居然那麼多人信你。」王憐憐顯然對一年前李亞峰亂蓋名言的事記憶猶新。不過說起來李亞峰一直刻意不惹人注意能在班花王憐憐的心裡留下這個印象倒是不容易。 「你說什麼哪?」李亞峰對曾經擺過自己一道的王憐憐沒什麼好感說話也不客氣「我們之間的事不用你多操心。」 王憐憐倒也不生氣「好好這事和我無關那就說件有關的事吧。你……」 「鈴——」王憐憐還沒說完上課鈴響了。 「……下課再說。」王憐憐說得極快。 ※※※ 「老大這節課是!」曹暮語氣很激動。 「就吧你怪叫什麼?」李亞峰很奇怪。 「老大你不知道老師……」 曹暮話還沒說完老師已經走進了教室班裡立刻安靜得連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李亞峰本來還在奇怪但看了一眼老師以後就全明白了。 ——走進教室的老師是個絕色大美女!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李亞峰打量著老師不覺脫口而出。 「老大你算說對了。」曹暮從一邊說話「新來的南宮老師長得這叫一個媚!漂亮還在其次。要說漂亮咱們班的王憐憐也算是漂亮你要說更漂亮還有校花姜冉。可你要說媚還是咱們新來的南宮老師那可真是一顰一笑風情萬種。老大你說過去那些因為美女亡國的我總是想不通可南宮老師一來我就明白了。只要南宮老師衝我一笑別說烽火戲諸侯讓老子把腦袋切下來老子也干!老大你說南宮老師不光人媚連名字都像是小說裡的叫什麼南宮飛燕。老大你說……」 「曹你別說了好不好?很煩哪!」只顧盯著看南宮老師的李亞峰終於發話了。 「不說就不說。擺什麼譜。」 李亞峰看著講台上的南宮老師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南宮老師漂亮是漂亮媚也是媚可總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不由得一碰曹暮說「曹這個什麼……南宮老師……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老大有什麼不對勁?自從南宮老師來了咱們校以後全校的男老師和男生才不對勁。南宮老師周圍老是圍著老師要不然就是生問問題全校的成績都比以前好得多了耶!」 「奇怪。」李亞峰還是不能釋懷。 ※※※ 「曹暮旁邊那位同。」講台上的南宮老師發話了。 「……南宮老師您叫我?」李亞峰站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得厲害。 「對就是你。你是剛回校的李亞峰吧?我聽劉老師講起過你你的很不錯是不是?」 「南宮老師……」李亞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啊我是說你不要老是和曹暮說話現在在上課。你到旁邊站一下。」 「啊?」 「對對對後面牆角不要擋著後面的同聽課。」南宮老師一笑班裡的同也哈哈大笑唯獨李亞峰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狠狠瞪了曹暮一眼。 「老大不關我的事啊。」曹暮小聲說。 ※※※ 李亞峰站在牆角好容易挨到下課南宮老師又衝李亞峰一笑說「李亞峰到辦公室來一下。」 「哇塞老大還是你厲害第一次上南宮老師的課就讓她為你個人輔導了耶!」曹暮無不羨慕地說。 李亞峰哭笑不得。 正文 第九章 阿瘋書友會?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他媽的倒霉!」李亞峰發著牢騷走進了校的辦公室。明明是曹暮找自己說話可倒霉的為什麼是自己?不錯南宮老師是很漂亮啦可這不代表自己喜歡到辦公室挨訓。 「李亞峰你嘟囔什麼呢?」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南宮老師問。 「哦南宮老師。沒什麼。」李亞峰忙答。 南宮老師一笑「是不是對我上課時讓你罰站很不服氣?」 「……沒有。」 「這你也不能怪我。」南宮老師又一笑「當然是曹暮找你說話讓你罰站很冤枉。可你也明白我總要找個借口才能和你單獨相處是不是?」 「呃——」李亞峰聽南宮老師說話很怪看看周圍辦公室裡沒有別的老師只有自己和南宮老師兩個人心裡打開了鼓「是不是南宮老師看上我了?找個借口和我單獨相處?這可不是老師跟生說的話。怎麼辦?」 南宮老師看李亞峰臉上神色古怪又接著說了下去「那我就先叫你李亞峰了我知道你明白我找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南宮老師我……」李亞峰急急忙忙打斷了南宮老師的話天哪我怎麼知道你到底要找我幹什麼?可他話還沒說完馬上又被南宮老師打斷了。 「是是是在校裡還是保持正常的師生關係比較好。」南宮老師神色鄭重「可是有些話總得事先說明白才好否則我不排除要和你發生衝突的可能。」 「南宮老師你到底……」李亞峰越發糊塗了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麼? 「好了下節課快要上了你先回去吧。」南宮老師一邊說一邊在紙上飛快地寫下一行字交給李亞峰「這是我現在的住址今天下午放後我在家等你。」 「老師你……」李亞峰搞不清楚狀況剛要說話可馬上又被南宮老師打斷了。 「當然也許你不想和我發生什麼糾葛可是你也明白有些話如果不事先說清楚將來出了事就不知道怎麼處理了。」南宮老師又說「好了你還是先回去今天下午我們再好好談吧。」 ※※※ 一頭霧水的李亞峰出了辦公室心裡琢磨著南宮老師的話不能說南宮老師的話是前言不搭後語可自己就是聽不明白怎麼回事?是認錯了人?也不可能呀?到底怎麼回事?李亞峰默默地想著。 「喂!」李亞峰耳邊想起一個清亮的聲音。 「喂!李亞峰叫你啦!」 「啊?什麼事?」李亞峰從紛亂的思緒中擺脫出來抬頭一看是王憐憐。 「你嘴裡嘟嘟囔囔地說什麼哪?」王憐憐帶著三分懷疑的神色看著李亞峰很快她像是明白了什麼臉色變成了不屑「你們這些男生一看見南宮老師長得漂亮就什麼都忘了。什麼東西!」 「沒有啦我是不明白……靠!我為什麼要給你解釋?」李亞峰莫名其妙「喂我說王憐憐你為什麼老是纏著我?你知不知道你很煩?」 「喂!你說什麼哪?那給你好好填一下早點交給我有什麼不明白的……問曹暮好了。」王憐憐塞給李亞峰幾張表格轉身就走了。 「什麼玩意兒?」李亞峰看著手裡的幾張紙剛明白一點又糊塗了「媽的一年沒來校大家都瘋了!」 「呃——你讀過阿瘋的哪些作品你最喜歡阿瘋的哪一部作品你對阿瘋作品有什麼評價你如何理解阿瘋作品中體現出的歷史觀你瞭解阿瘋的哪些事情括號事無鉅細不管是道聽途說還是小道消息均可?這他媽的是什麼東西?!」李亞峰看著王憐憐交給自己表格從心裡有點糊塗到了完全不明白。 「老大這是阿瘋書友會的入會表格。」曹暮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阿瘋身後一臉壞笑地說。 「阿瘋書友會?什麼東西?什麼時候有了這種東西?和我有什麼關係?」李亞峰要瘋了。 「老大上課了。課上我再跟你細說好不好?」 「好……不!還是曠了吧我可不想再罰站了。」 ※※※ 雷州外國語校。體育器材室。 「老大這樣很不好。」曹暮一臉的不情願「老是曠課這對我級部第一的形象影響很大耶。」 「是啊老大這樣不好。」王信也跟了來。 「王信你閉嘴!」搞不清楚狀況的李亞峰氣很不順手裡拿著王憐憐交給自己的「阿瘋書友會」的入會表格走來走去「曹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老大你剛回來有好多事我還沒來得及給你說。可這不能怪我呀實在是莫名其妙的事太多了嘛!」曹暮很委屈。 「好那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這個什麼見鬼的阿瘋書友會是什麼東西?」 「老大其實沒什麼啦。」曹暮語氣很輕鬆「你寫的那幾本書本來就很受歡迎尤其是《青春日記》出版以後就更不用說啦。不光咱們校差不多所有的初中高中全國各地都有你的書友會。當然都是自發的啦除了到處找你以前散著發表在報紙雜誌上的東西就是打聽你的小道消息……哦對了還有咱們校的生差不多有一半入會了報上也有說阿瘋現象什麼的。老大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有名耶。」 「老大你……你是阿瘋?著名作家阿瘋?」王信在旁邊被曹暮的話驚呆了。 「王信你閉嘴!」李亞峰也被曹暮的話嚇著了「曹你的意思是……?」 「老大你那個神秘主義成了你的賣點你知不知道?好奇心你知不知道?沒人知道阿瘋是誰當然就都想找你啦。還有你那個有頭沒尾的《青春日記》被評為本年度最出色的廣告設計耶。老大讀者多一點組織個什麼書友會也沒什麼大不了你知不知道?」 「阿瘋書友會?真的很瘋狂……」李亞峰自言自語。 「老大你要不要加入你的書友會?」很快就接受了事實王信對李亞峰的反應很是好奇。 「王信我說過了你閉嘴!」李亞峰不知道怎麼辦是好了。自己的讀者來讓自己加入自己的書友會天下會有這種事嗎? 「閉嘴就閉嘴老大很了不起嗎?」王信喃喃道。 「老大你知不知道……」 「靠!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個你知不知道?」李亞峰被曹暮的「你知不知道」的攻勢弄得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是好了。 「好好好老大我換個說法。」曹暮也不生氣繼續說道「當然啦我是不會加入你的書友會的我想你也沒什麼興趣吧?可你的書友會裡真的有不少很瘋狂的人物耶。比如剛才那個王憐憐吧我說過我偷看了不少人的日記啦其中就有王憐憐的。裡面有這麼一段我背給你聽。」 曹暮清了清喉嚨背起來「在我心中有這麼一個人我不知道他的樣子不知道他的年紀甚至連他真正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是一個有著者氣質的頑童一個風度翩翩的痞子。我可以想像他深夜奮筆疾書的樣子想像他向天花板吐出的煙圈我……」 「夠了!我拜託你不要再添亂了好不好?」李亞峰受不了了。 「老大你臉紅了。」在一邊的王信很忠實地報告。 「王信你要不要我幫幫你?」 「老大幫我什麼?」王信不明白李亞峰的意思。 「我幫你讓你永遠閉嘴!」李亞峰向王信衝了上去。 「老大不要……」 ※※※ 鬧了一陣以後體育器材室內平靜下來。 「老大其實沒什麼啦。你不喜歡參加你的書友會那拒絕就是了。又沒什麼大不了的。」曹暮說。 「阿瘋書友會真是有夠瘋狂的……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王憐憐……」李亞峰嘟囔著「算了不管了。曹還有什麼了不起的消息?對了說慢一點我現在受不了太多刺激。」 「老大和你有關的就沒什麼了不過你還記不記得教化的小杜?」 「小杜?記得呀。就是那個說話象農民的杜海峰吧?教課不怎麼樣成天只知道圍著校長轉馬屁連篇的他怎麼了?」 「老大你不知道現在這個小杜可拉風了。」王信說起來了「他不知道怎麼討的校長歡心現在成了咱們校的教育處主任神氣極了。成天在校裡找咱們生的麻煩頭髮長一點要管做操集合慢一點要罵……還有他很色耶初三畢業的時候軍訓他晚上就寢前到女生宿舍查房連門都不敲就往裡闖……」 「喂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是沒關係啦。老大可他對南宮老師很有意思耶。現在他老是圍著南宮老師轉不管是誰和南宮老師走得稍微近一點他都不樂意剛才是不是南宮老師找你你要小心他整你耶。」 「靠!我只是和南宮老師說了幾句話你好不好不要這麼過敏?」 「老大老三可不是開玩笑。」曹暮補充王信的話「那個小杜現在真的很囂張他現在是教育處主任你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不說這個。」李亞峰根本不在意「對了你們知不知道那個南宮老師到底是什麼人?」 「我知道我知道。」王信獻寶似的說「南宮飛燕二十六歲首都師範大系首席畢業生畢業後分配到北京外國語校任教師教的第一班畢業生成績創下了全班高考成績優秀的奇跡劉校長花了很大力氣才把她從北京挖到咱們校。現在是咱們校全校男老師的夢中情人女老師的夢魘。」 「她……有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李亞峰想起南宮老師剛才對自己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還是覺得有些不對頭。 「不對勁?沒有啊老大?」曹暮說「老大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南宮老師了吧?我看你現在才有點不對勁。剛才南宮老師給你說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啦不過還是有點不對勁……」李亞峰把剛才南宮老師對自己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給曹暮和王信轉述了一遍又拿出了南宮老師交給自己的那張紙說了今天下午南宮老師約他在自己家裡見面的事。 「哇塞老大我佩服你!」王信叫了起來「老大你真是老大剛回校就讓南宮老師對你另眼相看了不起!」 「王信你能不能給我閉嘴。曹你說這事是不是有點怪異?」 王信知趣地閉嘴曹暮皺起了眉頭慢慢說「老大這倒是挺奇怪的。按說南宮老師以前應該從來沒見過你可照你剛才說的……南宮老師就是不是和你很熟至少也該是見過你才對。而且……似乎她對你不是生和老師的關係應該是對等的關係要不然她也不會讓你到她家去……」 「曹你是我的狗頭軍師至少該給我點兒有建設性的意見好不好?」 「老大我可以給你出主意可是……」曹暮撓撓頭「老大你叫我軍師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加上狗頭兩個字?」 「靠!說點兒有用的話。」 「老大南宮老師的事我看不太簡單要不然這樣今天下午咱們三個人一塊兒到南宮老師家去有什麼事情到時只好隨機應變了。」 「三個人一起去?不太好吧南宮可是約的我一個人。」李亞峰有些猶豫。 「老大動腦的事交給我就好啦。」 「就是老大。」王信興奮起來「老大咱們就一起到南宮老師家去有什麼事還有咱們三兄弟一起解決不了的?」 「喂王信你是看上南宮老師了吧?」李亞峰懶洋洋地說。 ※※※ 李亞峰曹暮王信三個人最後還是決定一起到南宮老師家裡去但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將讓他們進入一個與以前完全不同的世界。 ※※※ 「喂!你們三個到底是怎麼回事?集體曠課?數王老師很生氣你們最好去給他解釋清楚對了寫份檢查比較好。」說話的是班長陳丹。 「班長我們沒有曠課呀。我病還沒全好今天又不知道怎麼了肚子疼的受不了就到廁所蹲了半天。上廁所總不至於還要寫檢查吧?」李亞峰嬉皮笑臉的說。 曹暮「我拉肚子。」 王信「我……我便秘。」 陳丹氣紅了臉「你們……你們三個人……」 曹暮對陳丹的反應視而不見「班長我們是兄弟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塊兒不舒服也沒什麼奇怪的是不是?」 「你……」 正文 第十章 你是什麼變的?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老大按門鈴吧。」 「是啊老大還猶豫什麼?」 「為什麼一定是我?曹你去。」 「老大你是老大我只負責出主意要辦事的還是老大好不好?」 「既然我是老大那你們都該聽我的。既然曹說他只負責出主意那王信你去。」 「老大這很不公平耶。」 「少囉嗦讓你去你就去。」 「老大就是老大說話氣粗。」 「靠!你去不去?」 在雷州外國語校的教師宿舍樓裡南宮老師的門前李亞峰曹暮王信三個人正在爭執。 「是李亞峰嗎?進來。」門突然開了。南宮老師出現在門後。 「南宮老師好。」被嚇了一跳的三個人異口同聲。 「你們……?」南宮老師顯然沒有料到李亞峰會帶曹暮和王信一起來一臉吃驚的神色眉頭皺了起來。 「南宮老師你說讓我來我又不知道有什麼事不過我們三個人是兄弟有什麼事情互相都不瞞著的就一起來了你不會怪我吧?」李亞峰說話了。 「啊?那……你們……先進來吧。」南宮老師不知道在想什麼說話也吞吞吐吐的。 ※※※ 「南宮老師你家好漂亮!」李亞峰曹暮和王信走進南宮老師的家裡王信東瞧西瞧讚歎起來。 南宮老師的家裡擺設非常簡單雖然很整潔但是沒什麼太華麗的傢俱和家電顯然王信的話是出於恭維。 「來你們坐。啊亞峰你確定你們之間什麼都不用隱瞞?」南宮老師讓三人坐下對李亞峰問道。 「當然。我們是兄弟。」 「老大沒意義的話不用說啦。」曹暮也感染了李亞峰的脾氣說話懶洋洋的。 「好。那我就不顧忌了。」南宮老師說了。 「顧忌?南宮老師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把我叫來有什麼事?」李亞峰單刀直入。 「我把你叫來當然有事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南宮老師的話依然讓李亞峰莫名其妙。 「我就是不清楚才來的。南宮老師有話直說吧。」李亞峰被南宮老師的話弄得心情很不好。 「老大說話不要這麼不客氣啦。」王信自從見到南宮老師以來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 南宮老師絲毫不動氣一笑又說「不用那麼急反正時間有的是。還有現在又不是在校也沒有外人就不要叫我老師啦我現在的名字是南宮飛燕你們就叫我飛燕好了。來先喝杯水。」 「南宮老師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我確定今天上課以前我從來沒見過你你……」 李亞峰沒有改變語氣但話還沒說完就驚呆了。因為他看見南宮老師坐在沙發上沒動三杯水就緩緩向自己三個人面前飛來。飛?李亞峰又揉了揉眼睛沒錯三個杯子沒有任何機關浮在空中緩緩向三個人飛來。 「這……怎麼回事?」曹暮也呆了。 「老大我……我是不是看錯了?我看見三個杯子向我們飛過來耶!老大飛耶!」王信一下子跳了起來。 就在三個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杯子已經放在了三個人面前的桌子上。 「來嘗嘗這可是很難得的呦。」南宮老師的神色如常像個慇勤的女主人向三個人說道。 「曹王信既來之則安之大呼小叫些什麼。讓人笑話不是?」到底是在神農谷呆過一年李亞峰對眼前不可思議的事實立刻就接受了拿起了面前的杯子。 「可是老大你看沒看見杯子飛起來了耶!」王信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三!」曹暮到底是軍師也很快沉靜了自己的心情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可馬上臉色又變了「這……這是什麼東西?」 「萬載青空還有繞明豆汁再加上白豆蔻。這杯水可是寶貝。」李亞峰把杯子湊到鼻子邊上聞了聞平靜的說。眼前的事情現實不能解釋他倒是不慌了摸摸身上裝滿了寶貝的乾坤袋李亞峰心定得很。 「寶貝?萬載青空?老大那可不能客氣。來乾杯。」王信雖然平時很木但一副天塌下來當被蓋的脾氣讓他什麼都不在乎雖然腦子裡有點混亂可對「寶貝」兩個字敏感得很。 「乾杯。」曹暮也恢復了平時的樣子。 個人同時舉杯。 「到底是兄弟有默契。真讓人羨慕。還有亞峰你很識貨。」南宮老師笑著說。 「南宮。」李亞峰改了稱呼「看樣子你不只是個老師吧。那我也不客氣了。我想你把我叫來應該不會是讓我們喝一杯水這麼簡單。我不知道你知道什麼或者你又想知道什麼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亞峰不要對我抱這麼深的敵意好不好?你既然這麼識貨那你也該知道就是這杯青空茶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喝的。」 「當然這種寶貝走遍天下也沒人能找得到。不過最好再加點兒洱松蕊否則效果會打個折扣。」 「洱松蕊?你……」南宮老師的臉色變了「你怎麼知道的?」 「南宮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可你也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吧?既然你我互相都有不瞭解的事情那你不知道我知道什麼也不奇怪對不對?」李亞峰一笑。 「李亞峰我不想和你把關係搞僵可你也要明白你現在唯一的籌碼就是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你要知道我既然能用青空茶待客想要把你們怎麼樣當然也很容易。不管你是什麼我只希望你不要在我的周圍有什麼舉動能夠和平共處最好不然……後果你應該很清楚。」南宮老師的語氣非常鄭重。 「南宮你既然不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就不要說得那麼肯定。不錯青空茶是很難得可這點陣丈我還不放在眼裡。」李亞峰針鋒相對。 「看樣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你可不要後悔!」南宮老師站了起來斬釘截鐵的說。 「喂老大你們說話我怎麼聽不懂?」曹暮看見李亞峰和南宮老師鬧得越來越僵急忙插話。 「是啊老大我也聽不懂。」王信也在一旁發言了。 李亞峰苦笑一聲「靠!我也不懂好不好?不知道為什麼南宮老師對我們似乎沒什麼好感。我只好兵來將擋。」 「李亞峰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南宮老師讓李亞峰的話弄糊塗了。 「南宮老師」李亞峰又恢復了老師的稱呼「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些誤會?」 「誤會?」 「說真的」李亞峰很誠懇「南宮老師我不知道你叫我來幹什麼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同樣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生我想你應該不是個普通的老師待客的方式和這杯你所謂的青空茶也……很有特色可是你似乎對我沒什麼好感或者說有什麼誤解你有什麼疑問你可以說得再清楚一點嗎?我盡量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好不好?我可不想跟你有什麼衝突看樣子南宮老師似乎可以隨便把我們怎麼樣我很怕耶。」 「你……」南宮飛燕對李亞峰的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南宮老師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了。」李亞峰依然很誠懇。 南宮老師似乎很困惑滿懷備地看著李亞峰不過她馬上就有了反應「那好我也不想和你們衝突可是你必須保證你說的話是真的。」 「我保證。」 「那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變的?」 「呃——」李亞峰一口氣沒喘上來「南宮老師什麼叫我是什麼變的?」 「你又在裝糊塗!你到底想耍什麼把戲?!」南宮飛燕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可怕一抬手李亞峰和曹暮、王信就從座位上浮到了空中就像剛才那三個杯子一樣。 「哇!這是怎麼搞的?老大我……我不能動了!」王信在空中大叫。 曹暮看看自己的處境發現自己浮在空中身體不能動了很乾脆眼一閉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喂有話好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李亞峰急忙大叫浮在空中不能動乾坤袋裡的東西也拿不到失去了心理依靠李亞峰也慌了。 「沒什麼意思你既然沒有誠意我就先看看你到底是什麼變的!」南宮飛燕的臉色很凶狠。 「我是什麼變的?你才沒有誠意!我是人耶!人類!你懂不懂?你……你是什麼東西?怎麼辦到的?」李亞峰開始語無倫次了。 「你是人?笑話!你要是人那我也是人了?」南宮飛燕惡狠狠地說。 「什麼?你……你不是人?救命呀!」王信大聲叫了起來從他浮到空中開始叫聲就沒停過。 「不要叫好不好?我知道你和曹暮都是人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最多消除你們的這段記憶。」南宮飛燕對王信的大叫似乎很煩惱打個響指王信的嘴立刻閉上了雖然還是能聽到他用鼻子發出晤晤的聲音但音量是小多了。 「南宮老師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可我真的是人類。你放了我們有關你的事情我們一定保密不會對任何人提起好不好?」李亞峰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南宮飛燕對李亞峰的話完全聽不進去手朝李亞峰一指李亞峰身上的衣服立刻破成一片片落在了地板上李亞峰以剛生出來時的**裸的形象暴露在空中。 「靠!你這個妖怪你到底想幹什麼!我的衣服!」李亞峰又羞又氣大叫了起來。 「如果你不想像王信那樣變成啞巴你最好不要再叫了。」南宮飛燕微笑「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了不得的本事還不是被我一伸手就制服了。」 「我說了我是個普通的生能有什麼本事?」李亞峰放低了聲音。他已經完全明白自己面對著的南宮飛燕不是普通人也許就是個妖怪自己的力量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的而且現在的情形比一年前自己讓師父華制住的時候還要危險至少華是父親認識的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但南宮飛燕就不一定了。他只有本著「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的原則聽由南宮老師擺佈。 「普通的生?說笑話也要看看對像一個普通的生會知道萬載青空?會知道洱松蕊?一個普通的生會在這種場合還毫不慌張?你不要再想耍什麼花招了老老實實說出你的原形和你到雷州外國語校來的用意我或許會考慮放了你。」南宮飛燕仔細打量著李亞峰的身體慢慢悠悠地說。 「我……」李亞峰真是恨死了自己的多嘴現在這個場合自己什麼也幹不了光著身子讓一個年輕女性看來看去雖然眼前這個所謂的「南宮老師」是個什麼東西自己完全不知道可李亞峰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不過話說回來一般人是一輩子也絕對不會有這種經歷的。 要不然就乾脆報出自己的師門?李亞峰想著可是那也太丟臉了再說南宮飛燕到底是什麼東西自己完全摸不著脈她知不知道華佗門也還在兩可之間就是知道萬一她和華佗門有什麼仇恨又怎麼辦?不過想來也不可能自己在華佗門的是醫術華佗門應該是救人比較多不會和人結怨吧?可是……能做到現在的事情南宮飛燕肯定不是人了那她和華佗門也應該沒什麼關係那怎麼辦? 李亞峰胡思亂想著而南宮飛燕似乎覺得看不出什麼開始在李亞峰身上撫摸起來。這又把他嚇壞了。 「喂可不可以不要亂摸我還是個處男耶。」李亞峰哀叫。 「奇怪怎麼還是看不出來?這傢伙化形的本事還真是了得。」南宮飛燕不理李亞峰的哀叫自言自語起來又開始檢查地板上李亞峰四散的衣物。 「南宮老師你要我跟你說多少遍我是人真真正正的人如假包換的人不是什麼妖怪變的。我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李亞峰見南宮飛燕放過了對自己身體的撫摸鬆了一口氣又開始懇求了。 突然南宮飛燕從地板上李亞峰衣服的碎片裡撿起一樣東西衝到李亞峰跟前急切地問「這是誰給你的?」 李亞峰一看是裝滿了寶貝的乾坤袋不禁洩了氣。最後的希望也被人發現翻本的機會是徹底沒有了。 「還能有誰?是我師父啦。」李亞峰說了老實話。 「你師父?你師父是誰?」南宮飛燕急忙問。 「我師父……我可不可以不講?很丟臉耶。不過我告訴你我師父本事很大你要是殺了我我師父一定會給我報仇的我勸你還是放了我比較好。」李亞峰真的開始想念師父了。要是師父在的話自己應該不會這麼出醜吧?還有師父說自己五年之內有劫還是說准了剛剛出谷幾天就被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吊在半空中還光著身子任她參觀玩賞真不是一般的劫數。 「好你要是不想說那就不說。」南宮飛燕突然變得出奇地好說話「可你一定要告訴我你是不是華佗門的?」 南宮飛燕這一問讓李亞峰著實嚇了一跳不會吧?憑一個乾坤袋就把自己的出身都洩漏了?李亞峰心裡打開了鼓南宮飛燕跟華佗門有仇?怎麼一副這麼急切的表情? 「喂你把我怎麼樣都沒關係啦可你剛才說了我這兩個兄弟是人你不會傷害他們你可不能食言。」 「當然當然你快說你是不是華佗門的?你是華幾?」南宮飛燕一臉的著急。 「你這麼清楚?我是華九啦。」李亞峰又讓南宮老師的話嚇了一跳。 「你……你是華九?」 「我騙你幹什麼?都這個樣子了最多你把我給宰了。說實話光著身子讓個女生又看又摸我還真不如死了的好。」李亞峰這句話倒是真心的。 「呀——!」南宮飛燕似乎這才意識到李亞峰光著身子急急忙忙跑進裡間屋拿出一床毯子給李亞峰披在身上又打了個響指李亞峰和曹暮、王信從空中落了下來身子也能動了只是曹暮還是昏迷不醒。 「在你解釋之前我建議你還是別讓王信能說話否則又要糾纏不清了。」看見事情似乎有轉機李亞峰忙要給自己製造一個安靜的空間。 「好好好一切聽九先生的。」南宮飛燕點頭像是雞啄米「我真是不像話怎麼衝撞了九先生?你看看這是怎麼說的……」 「九先生?你到底……」李亞峰沒有細想不過看樣子南宮飛燕和自己的師門華佗門應該是有些淵源而且這個淵源在對自己非常有利的方向。 「這個……不管要說什麼你能不能把我的衣服先恢復原樣?這個樣子很難說話耶。」李亞峰開始提要求了。 「那是當然當然。」南宮飛燕看了李亞峰一眼不知道為什麼紅了臉「可是……我……弄破容易要恢復原狀……我的法術還不到家……」 「你……」李亞峰漲紅了臉「這不是開玩笑吧?」 「……不是。」南宮飛燕見李亞峰臉色很難看忙又說「我這裡還有幾件比較中性化的衣服九先生先湊合著穿上等一會兒我出去給九先生再賣一套回來好不好?」 「好好好怎麼不好。」李亞峰對南宮老師前倨後恭的態度還不太適應不知道她一會兒會不會再翻臉要求也不太高。 南宮飛燕忙到裡間屋拿出幾件衣服教給李亞峰李亞峰看著不禁苦笑。毛衣毛褲牛仔裝也就算了可內衣背心和內褲全是女式的分明被誰穿過看看南宮飛燕玲瓏有致的身材李亞峰心中一蕩。 「九先生您就將就著先穿上也好說話等會兒我去買新的來再給您換上。您心裡一定納悶這是怎麼回事還是先說明白比較好吧?」似乎看出了李亞峰的為難南宮飛燕說道。 「……好吧。不過……你……你先轉過身去。」雖然自己剛才不但被人看了個精光還被仔細摸過但讓李亞峰在一個國色天香的女性面前穿她的內褲李亞峰還是放不下面子。「沒那個本事就別辦這種事好不好!糗死了!」李亞峰在心裡狠狠罵道。 正文 第十一章 兄弟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南宮飛燕轉過身去李亞峰三下五除二穿上了衣服看看在一邊嘴角咧到老高說不出話來還在用鼻子「晤晤」著發表意見的王信不禁對自己不讓南宮飛燕解除王信禁制的英明決定感到幾分得意。 突然想到南宮飛燕的內衣就穿在自己身上感受著內衣和皮膚接觸的感覺鼻子裡又聞到衣服上的香味李亞峰的身體很不是時候地起了反應。「這身女式牛仔看上去還不賴。」李亞峰忙遮掩著對自己一身女裝發表了一下感想。 「九先生喜歡就好。」似乎看出了李亞峰的反應南宮飛燕臉上也泛起了紅暈。 「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既然知道華佗門這麼多事那現在應該明白從頭到尾我說的都是實話了吧?」 「當然當然。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這讓我怎麼開口才好哪。」南宮飛燕不由得語無倫次起來。 「那你就先想想怎麼說。曹別裝了看樣子沒什麼事了。」李亞峰沖一直「昏迷不醒」的曹暮說。 「老大真嚇死我了。你一回來就發生這麼多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限耶。以後再有這種事事先打個招呼好不好?」曹暮若無其事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 「你……沒被嚇暈?」南宮飛燕驚訝了。 「拜託曹是我的軍師膽子怎麼可能那麼小?你總有把他放下來的時候吧趁你不注意抽冷子偷偷給你一下你本事再大只怕也躲不過去吧?還有王信一開始就大喊大叫也是在吸引你的注意力讓你不注意曹。你把王信的嘴封住當時曹的心跳一下子就快了你也沒注意?當然恐怕還是不能把你怎麼樣啦不過再過幾個月我保證你就沒有可能贏得這麼輕鬆了。」李亞峰心裡對自己下了保證過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利用乾坤袋裡的寶貝把三個人都武裝起來在遇到類似的場合就不會像今天這樣輸到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的地步了。不過……類似的場合?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恐怕不是說遇上就能遇上的吧? 「九先生的兄弟果然了不起這麼默契。」南宮飛燕顯然被李亞峰的話折服了。 「你這麼說似乎以為我們老大是個廢物了?」曹暮也發話了「我雖然不知道老大還有什麼本事可你要真是對我們下手我這一關你過去了老大哪兒可是肯定還留著一手的你也好受不了。」 「曹算了馬後炮就別放了。我看南宮老師現在也沒什麼惡意還是聽南宮老師說吧。」 「兄弟謝謝你的信任老子剛才還真是什麼都沒剩下。」李亞峰從心裡小聲說。 「這……我還真不知道從何說起。」顯然南宮飛燕還在犯難。 「那就從頭來先說說你為什麼要我來你家?」李亞峰對這個問題顯然最感興趣。 有了問題南宮飛燕知道怎麼答了「我以為九先生是妖怪變的我又看不出來九先生是什麼妖怪不知道九先生要在校裡幹什麼想先跟九先生說清楚讓九先生不要在校裡亂來……」 「靠!你以為我是妖怪變的?什麼亂七糟的?」李亞峰對南宮飛燕的看法非常不滿。 「九先生……」 「不要叫我九先生好不好?很彆扭耶!」李亞峰對「華九」這個名字有些敏感「你還是叫我亞峰好了我聽著也順耳我就叫你南宮。」 「聽九先生……哦不那就聽亞峰的。說實在的我也想這麼叫只是有點不敬。既然九……亞峰這麼說那我就這麼叫。」南宮飛燕朝李亞峰甜甜一笑接著說了下去「我今天在課上看見你的時候嚇了一跳亞峰你身上沒有人的氣味我就以為你是什麼地方的妖怪可用天眼也看不出你的原形對你的來意也不清楚……我害怕你對校裡的老師和生不利就想把你找來先把話說破讓亞峰你別在校裡動什麼歪腦筋……」 「可是我們老大本來就是人你說什麼當然不明白所以你就以為老大在裝糊塗想耍什麼花招就先下手為強了?」曹暮把話接了過去。 「……就是這樣。」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有曹暮在的場合李亞峰連話都懶得說反正曹暮想問的也是自己想問的。 「你為什麼以為老大不是人?」曹暮接著問顯然這一回曹暮關心的重點和李亞峰不同。 「我知道。」李亞峰還是開口了「回去我告訴你。」還不是吃了那些寶貝的關係媽的照南宮的說法老子沒人味兒了。 「那好下一個問題南宮老師你是什麼人?」曹暮問到了點子上。 「我……我的原形亞峰應該知道呀?華佗門的弟子肯定是開了天眼的。」南宮飛燕沒有正面回答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李亞峰。 「天眼……」李亞峰不禁猶豫了「是呀我是開了天眼可那是師父給我開的當時出了點兒小問題……反正天眼雖然是開了但是暫時沒法用。」 「亞峰那是怎麼回事?」南宮飛燕還是頭回聽說有這種事不禁大感興趣。 「是啊老大怎麼回事?」看見老大尷尬的樣子曹暮也來了精神。 「也沒什麼啦。」李亞峰吞吞吐吐地說「師父給我開天眼的時候本來是開在額頭的可當時我突然打了個噴嚏我頭一低師父手一滑結果天眼就開在我的頭頂心了讓頭髮擋住沒法用……再說就算頭髮沒擋住我用天眼的時候也得讓頭頂直對著人姿勢很奇怪……天眼這東西開了又沒法子換地方我就沒法用了……靠!你們笑什麼!」 「那南宮老師還是你自己告訴我們你是什麼吧你總不能讓老大剃個光頭回來再看你不是?」曹暮好容易才止住笑。 南宮飛燕也笑倒了不過聽到曹暮的問題臉又有些紅「人家是……人家是……」 王信突然從旁邊跳過來鼻子裡晤晤地叫著又是搖頭又是晃腦。 「要不要我先解開王信的禁制?我看他好像有話說。」南宮飛燕忙轉移話題。 「不用。」在這一點上李亞峰和曹暮非常一致王信聽了這話又衝著自己的兩個乾哥哥指手畫腳上了。 「老三你不會想讓老大求南宮老師再讓你不能動了吧?」曹暮沖急得頭上迸起青筋的王信笑瞇瞇地說。 王信想了想又垂頭喪氣地坐下了鼻子裡又傳來了晤晤的聲音只不過這一回他表達的感情大家都明白。 「南宮你還沒有回答問題。」李亞峰說。 「亞峰不要那麼逼人家好不好?」南宮飛燕向李亞峰撒開了嬌。 「老大我看不用南宮老師說了。」 「你是狐狸精!」曹暮和李亞峰異口同聲王信也大點其頭。也是傾城之色傾國之媚除了狐狸幻化之外也沒有別的了。 「呀討厭!人家是狐仙啦!」南宮飛燕羞紅了臉蠻腰一扭小蠻靴一跺說不盡一副嬌媚之色。 李亞峰和曹暮、王信呆呆地看著南宮飛燕嬌羞的樣子雖說只是十七歲的少年可眼前美人的這副神情還是讓他們心馳神蕩看得呆了。 「亞峰不要那樣看著人家啦。」南宮飛燕嬌叫道從剛才開始南宮飛燕就全然沒有了老師的神氣不久之前的惡狠狠的表情更是飛到了九霄雲外。 李亞峰忙收斂心神雖然南宮飛燕的聲音媚得可以擠出五斤水來可他畢竟在神農谷裡修煉了一年對心神的掌控還是有一手的。反倒是曹暮和王信呆在了那裡看樣子就是現在有人把他們給一刀殺了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靠!你們兩個醒醒!」李亞峰只好站起來走到兩個人身前擋住他們的視線才算是把曹暮和王信的魂魄給叫了回來。 「南宮老師你能不能把臉板起來你要是再那個樣子只怕我們沒辦法再談下去了。」曹暮清醒得很快對現狀的分析也說到了正處。 可惜南宮飛燕不領情「人家本來就沒想和你說話人家是想好好和亞峰聊聊。」 「老大交給你了我受不了。」曹暮馬上把身子轉了個一百十度。 「南宮你還是按曹的話辦吧。否則我也受不了。」李亞峰苦笑。 「人家害羞沒辦法嘛!再說亞峰你現在穿著的內衣還是我的呢!大男子漢就別害羞了嘛!」南宮飛燕徹底恢復了狐狸迷人的本色。 「呃——」李亞峰也把身子轉了一百十度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要胡想大聲叫了起來「南宮老師!」把老師兩個字發音發得很重。 「好了啦裝什麼酷!」南宮飛燕總算是嚴肅了些。 「南宮你和我們華佗門有什麼淵源?怎麼一看見乾坤袋就知道我們是華佗門的?還立刻就把我們給放了?」李亞峰也板起了臉。 「我欠華佗門一條命。」說到正事南宮飛燕又莊重了幾分「前些年我離家到外面玩可沒成想天劫提前到了眼看就要被天雷劈死是先生救了我一命化解了我的天劫。當時我看見先生身上掛著這個乾坤袋。既然亞峰你身上有這個乾坤袋那你肯定和華佗門有莫大的淵源我又看不出你是什麼妖怪那結論只有一個你是先生的弟子。這樣你身上沒有人的氣味這件事情就完全能解釋了。我一問你果然是華九那先生就是你的師父了。我這條命都是華佗門的怎麼能對華佗門的人無禮呢。」 「原來如此。」李亞峰心裡樂開了花。靠!師父這個老怪物說什麼自己沒本事可連妖精的天劫都能化解這下子從天上掉下來一個大美人自己可是有福了。又一轉念靠!師父還是留了好幾手這本事我怎麼沒到? 「亞峰你想什麼呢?」南宮飛燕問。 「啊沒什麼沒什麼。」李亞峰忙打哈哈。 「南宮老師老大心裡肯定沒想好事你還是注意一下比較好。」曹暮雖然背著身子可沒忘了拆自己的老大的台。 「曹!」李亞峰咬牙切齒。 「人家……人家剛才說了啦人家這條命都是華佗門的……」南宮飛燕的臉又紅了。 不知道臉紅這一手這是不是狐狸精的獨門秘技可對李亞峰的效果卻是極佳李亞峰的下半身又有了變化。 「啊不說這個那什麼……南宮你又為什麼到雷州來了?還到我們校當了老師?」李亞峰把話題轉了回去。 「人家在家裡呆煩了嘛。」南宮飛燕答「天劫也過了人家又沒什麼事就想到人間來轉轉啦。至於來雷州……北京有能人還是躲開比較好所以當初劉校長一說我就答應啦。要是不來人家怎麼能見著亞峰呢?」 「呃——南宮老師這個問題我看我們先說到這兒。」李亞峰忙按捺住自己剛壓下去就又被撩撥起來的邪心。 「老大我看要注意一下的是你而不是南宮老師。」曹暮嘴上沒有閒著但一直沒有回頭。 李亞峰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倒是曹暮有了話「南宮老師就為了老大可能在校裡不幹好事你今天差點兒就要把老大給宰了可是你的目的是什麼呢?請南宮老師原諒我的無禮按說狐狸精……啊狐仙雖然應該不是什麼吃人的妖精可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怎麼知道南宮老師你不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地盤才向老大出手的呢?要是南宮老師你在校裡不幹好事我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亞峰你這個軍師雖然聰明可說話好難聽。人家可是好人要不然就沖這幾句話人家也要把他給吃了。」 「要是你想恩將仇報我也沒有辦法。雖然我還沒正式拜師可我也是華佗門的傳人連那個現在還不能說話的王信也是。你只要動了我們三個人一根寒毛自然有人收拾你。再說你現在能不能過了老大那一關也很難說。你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可能是因為背著身子看不見南宮飛燕的原因曹暮說話越來越流暢了。一直不得不沉默的王信聽見曹暮話裡提到了自己雖然還是搞不清楚狀況也挺起了胸膛。 「軍師呀你不要吹牛好不好?」南宮飛燕笑了「說亞峰是華佗門傳人我當然信了可是你和王信……別的就不說了你們明明還是**凡胎嘛。而且華佗門每代只收一個傳人怎麼?你是亞峰的徒弟?那王信就是亞峰的徒孫了?」 「南宮。」李亞峰有點尷尬「曹和王信的確是華佗門的傳人是我的師弟。」 「怎麼會?」南宮飛燕大吃一驚「華佗門改門規了?」 看樣子南宮對華佗門的事情還是不太瞭解至少她對華佗門的簡單到死的門規一無所知李亞峰心裡暗想。「南宮。這你就不要管了。總之我不許你傷害他們兩個。還有我的朋友……嗯……凡是我認識的人都不許你傷害至於別人……我管不了那麼多。你隨便吧。」 「還是亞峰好說話。不過人家可是從來不害人的。除了……」 「除了什麼?」李亞峰還真的讓南宮飛燕這句話給嚇著了。 「哎呀除了那些對人家不懷好意的人啦。亞峰你知不知道有好多人對人家安著壞心呢!」 「那你把那些人怎麼了?」李亞峰追問。 「都殺了唄。」南宮飛燕一點兒也沒猶豫就答。 「殺……」李亞峰還是嚇了一跳。 「老大你可得聽清楚了。」曹暮悶笑。 「殺了就殺了吧反正也該殺。我又不是警察不管這些事。」李亞峰對南宮飛燕殺人倒是沒什麼反感只是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等等老大我想到一個大問題!」曹暮突然轉過身來。 「別那麼激動好不好?華佗門的弟子要修心不能大驚小怪的讓人看了笑話。」李亞峰對曹暮的反應不以為然「我來問好了南宮校裡還有多少妖精?整個雷州呢?是不是很多?你說你不害人那別的妖精可不一定吧?」 李亞峰話音剛落曹暮和王信就在一邊大大點頭一臉急切擔心的樣子。 「你們……」南宮飛燕大吃一驚「你們互相之間想什麼都能知道?」 「拜託這叫默契懂不懂?想當初我們三個人可是在事先沒商量過的前提下買了同一本劉備。」 「劉備?」 「切缺乏常識!劉備就是黃書!拜託回答問題好不好?」 南宮飛燕又紅了臉慢慢說「校裡除了我沒有別的妖精啦雷州……雷州里倒是還有幾個不過不多他們道行都很高不會亂來的。畢竟人間不知道什麼地方就有能人而且……」 「而且什麼?」李亞峰打破沙鍋問到底。 「而且……而且……亞峰你不要把我們妖精想得太壞好不好?我們也是生命大概是因為我們活得更長的原因吧我們幾乎比大多數人類更愛護生命不止是對人類對小草、小花對任何生命一視同仁。當然也有些妖怪不這樣想也濫殺無辜但畢竟是少數。倒是人類才是這世界上最不愛護生命的生物。這你應該很清楚吧?」 「喂!不要講大道理好不好?我頭疼——」李亞峰哀叫了起來「算了我不管有多少妖精在我周圍亂轉只要他們不來惹我我就不管。好了好了聊了這麼多話都說清楚了我的師父又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們也不會把你的事到處亂說我們還是走吧都晚上點了。再見南宮老師。」 「對對對老大還是早點走比較好我家裡該著急了。」曹暮向李亞峰作了個手勢表示「安全但恐遲則生變撤!」李亞峰和曹暮之間有一套很簡單的手語記號規定了些常用語平時沒什麼用處但以前不止一次在對老師家長圓謊的時候起了大用。今天曹暮重新用了這套手語說明曹暮對現在的處境還是心裡非常沒底。南宮飛燕笑了笑說「是啊天晚了你們是該回家了放心你們既然是華佗門的我當然不會再找你們的麻煩。反倒是你們有什麼麻煩可以來找我不過我想你們三個人真的很特別也很有本事應該沒什麼事情難得倒你們華佗門的招牌可是很能嚇人的。很高興認識你們三個人我比你們大一點如果可以你們就拿我當個大姐姐好了。」說著南宮飛燕又打了個響指「王信可以說話了。」 「我可以說話了?」王信馬上跳起來一下子衝到李亞峰和曹暮的面前用無比哀傷的語氣慘嚎道「老大二哥我的夢中情人是個狐狸精……我該怎麼辦?」 「王信閉嘴!」又是異口同聲不過這一次除了李亞峰和曹暮又多了一個南宮飛燕。 「啊你們先走吧亞峰對不住呀你還得留一下等我去給你買套衣服。」南宮飛燕笑著說。 「老大……」曹暮擔心地叫了李亞峰一聲。 「那你們先走吧我再等一會兒。」李亞峰看看身上的女裝牛仔苦笑了一聲對曹暮作了一個「沒事不用管我」的手勢。 正文 第十二章 我的姐姐是狐狸精!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喂南宮你還是快點去給我買衣服好不好?現在天已經很晚了再不出去的話就買不到了。我還要回家呢!」南宮飛燕家裡穿著一身女裝牛仔的李亞峰氣急敗壞地說。 「亞峰不要著急嘛。你穿這一身真的很帥耶!」南宮飛燕無辜地望著李亞峰含笑說。 「……」 ※※※ 李亞峰、曹暮、王信三人來到南宮飛燕家裡因為南宮飛燕先入為主的想法三個人吃了不少苦頭後來誤會冰釋曹暮和王信都回家了只留下一個倒霉的李亞峰。 「亞峰你們三兄弟倒是很奇怪呢。」南宮飛燕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似的冒出這麼一句。 「奇怪?什麼地方奇怪了?」李亞峰沒好氣地反問。雖然自己不怎麼在乎晚回家也知道南宮飛燕不會把自己怎麼樣可他實在沒有陪著一個狐狸精說話的經驗。 「當然奇怪了。」南宮飛燕對李亞峰的語氣並不在乎「你看就算你是華佗門的傳人對妖精什麼的見怪不怪可曹暮和王信還都是凡人吧?這可瞞不過我的鼻子。可你們知道了我是狐仙以後的反應實在是很奇怪。曹暮對我說話那麼不客氣王信也……」南宮飛燕想起王信哀嚎自己是他的夢中情人的樣子不由得一笑。 「那你以為我們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李亞峰問。 「至少也該害怕一下吧?我是妖精耶!以前我殺那些登徒子的時候只要他們知道了我是狐狸精都嚇得了不得呢!你們倒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弄得人家很沒面子。」 「很沒面子?」李亞峰苦笑他可從來沒想到過有一天自己會聽一隻狐狸精衝著自己發這種牢騷。 「喂!你倒是說話呀!」 「說什麼?王信是個傻大膽在他眼裡只看見你是個大美女狐狸精不狐狸精的才不在乎;至於曹……他倒是的確差點兒讓你嚇死。」 「不可能呀?曹暮剛才不是還裝暈想偷偷給我來一下嗎?說話也那麼不客氣」南宮飛燕大惑不解「我看你們三個人裡就屬他最了不起了倒是你才沒什麼像樣的表現。」南宮飛燕笑道。 「靠!不用這麼貶我好不好?」李亞峰聽著很不是滋味「曹這傢伙是遇事不慌的典型在什麼情況下都能迅速分析拿出對策但事後就會後怕估計這會兒他已經嚇得腿肚子轉筋讓王信背著回家呢。」 ※※※ 「阿嚏!」後怕到渾身沒力的曹暮在王信的背上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他揉揉鼻子喃喃道「老大不要罵我好不好?」 ※※※ 「我雖然沒什麼本事」李亞峰接著說了下去「可我就是他們的老大。」 「那是為什麼?」南宮飛燕湊到李亞峰跟前饒有興趣地問。 「因為我懶。」李亞峰給了南宮飛燕一個大大的白眼「所以要找人替我出主意辦事。」 「……」 ※※※ 「妖精呀妖怪呀什麼的說法是貶義詞吧?可你怎麼一點兒也不在乎呢?啊對了你趕緊給我去買衣服好不好?」李亞峰談得興起差點兒忘了衣服的事。 「貶義不貶義的是你們人類的說法我們可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南宮飛燕把嘴一撇。 「靠!這也行?」 「至於你的衣服呀……」南宮飛燕笑著說「現在這麼晚了商店早就都關門了你讓我到哪兒給你買去?再說了咱們校老師的工資雖然不低可我也不能亂花呀。」 「靠!」李亞峰急了「你講不講道理?我的衣服是你弄爛的你可要負責任!」 「人家當然負責任了你現在穿著的從裡到外不全是姐姐我的?」南宮飛燕乾脆以「姐姐」自居了。 李亞峰漲紅了臉強辯道「又不是我想穿的是你硬要我穿……再說了你也不能讓我就這麼回家吧?看見我這一身我爸媽會怎麼想?讓我怎麼解釋?」 「那你今天就住在姐姐這兒好了……」 「別再鬧了!」李亞峰真的生氣了。 「好了啦真是的連個玩笑也開不起。」南宮飛燕笑了。打個響指地上散落的李亞峰的衣服碎片聚在一起恢復了原狀。 「你……你不是說……」李亞峰驚訝極了。 「好弟弟你在華佗門都什麼了這可是彫蟲小技。」南宮飛燕一臉得意的神色。 「我……我認輸了好不好。別再玩我了。」李亞峰垂頭喪氣地說。雖說自己懶得很可自恃有點小聰明從小到大只有自己玩別人的份兒像今天這樣讓人把自己玩弄於指掌之中還是頭一回李亞峰看著面前的南宮飛燕徹底投降了。 「誰玩你了?姐姐是喜歡你逗逗你嘛。」南宮飛燕笑得很開心。 靠你這還不是玩我!李亞峰苦笑一聲。 「那……我換上衣服就回家了?」李亞峰小心翼翼地徵求著南宮飛燕的意見。 「別著急嘛亞峰。你認我當姐姐好不好?」南宮飛燕止住笑擺出一副正經的樣子。 「你讓我認你當姐姐?」李亞峰被南宮飛燕的話嚇著了。 「是啊你認我當姐姐好不好?求你了啦!好不好嘛?」南宮飛燕像個小女孩一樣撒起了嬌。 「為什麼?」李亞峰真的不明白眼前的狐狸精的想法。 「人家很寂寞嘛。」南宮飛燕說著說著眼裡帶了淚「人家從家裡跑出來在人間呆了二十多年本來是想體會一下人間的喜怒哀樂好好玩玩的小時候還好啦可是……」 「你先等等。」李亞峰打斷了南宮飛燕的話「奇怪?你說你從家裡跑出來在人間呆了二十多年?又是什麼小時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剛才說的什麼天劫啦我師父救了你啦什麼的我師父可是很少離開神……師門的我不是不信你的話可怎麼亂七糟的?」 「你這人說話好煞風景耶。」南宮飛燕不依了「人家剛剛醞釀好感情想哭一場的就讓你打斷了。」 「呃——你好好說話行不行?」自己可還是個童男讓她這麼一鬧指不定辦出什麼事來對方可是個狐狸精要真出點什麼事自己一定會死得很慘還是想辦法早點脫身的好就是一時脫不了身至少也要把出事的可能性降低一點李亞峰心裡暗想。 「從頭說起來話可就長了」南宮飛燕似乎體會到了李亞峰的想法正經起來「你知道天劫吧?」 「知道。得道成丹後五百年天降雷劫如果躲得過去的話再五百年有陰火之災要是還能躲過去再五百年有贔風之災。在師門的時候師父講過。」 「就是啦大概一百年前我的雷劫到了本來在家裡是可以躲得過的可不知道是我算錯了日子還是怎麼了反正我出來玩的時候突然天雷就打下來了眼看我就要魂飛魄散……」 「等等?你今年多大了?一百年前就有雷劫?靠!你這麼老啦?」李亞峰不識時務地叫了起來。 「喂!你怎麼搞的?女孩子的年齡不要亂問好不好?人家可是還小呢!別忘了我可是妖精耶別拿你們人間計算年齡的方式往我身上套好不好?」南宮飛燕似乎是生氣了。 「好好算我失言。」李亞峰一想也是妖精的年齡計算方式自己當然不瞭解。 「說到哪兒了?哦對當時眼看著我就要被天雷打上了可突然來了救星就是你師父啦先生正巧經過我身邊化解了我的雷劫。」 「怎麼化解的?」李亞峰對師父化解雷劫的本事很感興趣。 「不要老是打斷我說話好不好?這該問你才對呀?你不是華佗門弟子嗎?當時嚇都要嚇死我了怎麼知道先生是怎麼化解我的雷劫的?」南宮飛燕反問「不過你們華佗門不就是幹這一行的嗎?」 我們華佗門就是幹這一行的?靠!老子怎麼不知道?李亞峰雖然納悶倒也知趣沒有再次打斷南宮飛燕的話。 「反正」南宮飛燕繼續說了下去「反正先生化解了我的雷劫救了我一命然後就飄然遠走了。從那以後我一直在找先生想要報恩可就是找不到。」 師父還會耍酷?真讓人意外。李亞峰又在心裡胡思亂想著。 「後來我到處都找不到先生又很無聊家裡人老說讓我好好修練可是很修煉煩哪我就又跑出來了反正下一次天劫還早著呢我就想到人間來玩玩像個普通人一樣過一生就變成個嬰兒讓人抱走了。姐姐可是個棄嬰呢身世好可憐的!」南宮飛燕裝出一副可憐相。 喂老大我看你才是老大棄嬰?自己把自己給棄了?沒聽說過!李亞峰還是不說話。 南宮飛燕見李亞峰沒什麼反應又說了下去「再然後我就在孤兒院長大啦有家人領養了我可後來他們都死了我自己半工半讀上完大再後來就到雷州來啦。亞峰你知不知道人家一直很寂寞呢小時候還好可自從人家長大了以後周圍的人看人家長得漂亮都不安好心女的就嫉妒人家啊男的就更別提了……」南宮飛燕的聲音裡帶了幾分羞澀。 誰讓你把自己變得那麼漂亮?還不是自找的?李亞峰心說。 「所以呀人家今天好高興呢!」南宮飛燕興高采烈地說「跟你說話不用隱瞞自己的身份你不會害怕也不會看不起人家你還肯聽人家說這麼多的話……」 拜託我不是想聽你說話我是不敢跑也跑不了好不好?不過……聽她這麼說又沒有朋友倒真是挺可憐的……李亞峰心裡想。 「所以呀人家就想讓你認我當姐姐好不好嘛?求你了!」南宮飛燕又撒起嬌來。 「好吧。不過我可把話說在頭裡是我個人認你當姐姐跟我們三兄弟沒關係。」李亞峰在南宮飛燕的撒嬌攻勢下妥協了「還有在校裡我還是叫你南宮老師出了校我才能叫你姐姐。還有你得聽我的話才行。」 「行行行只要你答應怎麼辦都行。耶!我有弟弟了耶!」南宮飛燕高興地叫起來。 「你也不用那麼高興吧?」李亞峰很納悶「你不是還有個家嗎?你沒有兄弟什麼的嗎?」 「有是有啦姐姐在家裡可是人見人愛的呦。」南宮飛燕笑著說「可是姐姐在人間就沒有弟弟了連好朋友都沒有所以才寂寞呀。」 「那你為什麼不回家?」 「家裡雖然人多可是沒有人間好玩啊!而且他們成天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很沒意思的。所以姐姐才到人間來了呀。」 「我敗給你了。」合著自己認的這個姐姐是個不務正業的妖精。 「你想什麼呢!姐姐可是個很厲害的妖精耶你不是讓姐姐弄得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嗎?」南宮飛燕看著李亞峰不屑的表情很不服氣地說。 李亞峰無語。自己的確是還沒什麼大本事雖然可能比一般人懂的會的多些可對上妖精就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不過自己畢竟是人類呀打不過妖精有什麼丟臉的?李亞峰這樣想著不由得回嘴道「姐我可是個普通人你是得道的妖精玩我還不容易?」 「普通人?」南宮飛燕驚訝得很「好弟弟你可是華佗門的傳人呢!怎麼是普通人?」 「華佗門傳人怎麼了?最多活得長一點就算是能長生不老吧不就是除了治病有點兒能耐之外一無所長?」 「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什麼?」李亞峰很是奇怪。 「你們華佗門在妖精界很有名耶!誰都不敢惹的。」南宮飛燕用理所當然的語氣敘述著讓李亞峰大吃一驚的事實「剛才我制住你們的時候知道了你是華佗門的華九真的嚇死了。恩將仇報這種事我們妖精是做不出來的啦我這條命是華佗門的你就是要姐姐自殺姐姐也會照著辦的。可就是沒有這層關係姐姐也不敢對你怎麼樣的。」 「為什麼?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李亞峰又莫名其妙了。 「先生沒跟你說嗎?」南宮飛燕也奇怪了。 「說什麼?」 「唉弟弟你是不是在師門沒呆多久就出來了?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什麼?」 「那……等以後慢慢給你講吧。」南宮飛燕無奈地說「要不然你今天就在姐姐家住下晚上姐姐再跟你細說?」 「這……不太好吧?」李亞峰被南宮飛燕的話弄得心裡癢癢可這幾個小時裡發生了太多事情李亞峰覺得自己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一下不禁猶豫起來。 「在姐姐家住下吧現在都十點了晚上這麼冷姐姐心疼呢。」 「那……好吧。我給家裡去個電話。」李亞峰想了想倒也懶得回家了。 正文 第十三章 發呆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雷州外國語校。高一二班。上午第三節化課。 李亞峰在發呆。 三天前李亞峰認南宮飛燕當了姐姐又在南宮飛燕家住了一夜聊了整整一個晚上聽來的信息太多李亞峰一時消化不了這幾天一直處在恍惚狀態。 為什麼最怕麻煩的自己卻總是要攬上一身麻煩呢?李亞峰苦惱地想著。在從南宮飛燕那裡聽到有關華佗門的種種之前李亞峰對於華佗門弟子這個身份並不十分在乎了一身醫術讓自己活得長一點甚至替師父收上兩個徒弟這都沒什麼頂多算是生活中的幾個小插曲自己現在不還是在校裡跟所有同齡人一樣上著課過著普通人的日子嗎?是的自己是個普通人也許在某些地方不太普通可任何人都有幾個小秘密不是嗎? 但南宮飛燕這個人不應該說這個狐狸精——讓人困惑的是對於南宮飛燕自己的老師來說「狐狸精」這三個字不是形容詞不是罵人用語她是實實在在的一個狐狸精——她是狐狸變的!這世界真是瘋了。 李亞峰知道世界很大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也知道自己有可能遇到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可是為什麼自己要遇上這些比「不可思議」還要離譜的事情呢?自己居然認一隻狐狸精當了姐姐!說真的比起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來李亞峰寧願遇上飛碟、外星人至少好解釋的多。聽著小杜在講台上不著邊際的亂講「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官能團」李亞峰不屑地撇撇嘴你講的東西是所謂「科」嗎?能不能解釋一下狐狸精存在和演化的可能性? 李亞峰又開始琢磨南宮飛燕的話了。 「好弟弟你們華佗門很了不起的。一千多年以前三先生用《易經》推算出了一個可以讓妖精躲避雷劫的地方和他的幾個妖精朋友把那裡修整了一番請天下的妖精都搬到那裡去住那裡就是我說的『家』了。後來雖然不是所有妖精都去了家裡可現在也有兩萬多妖精常住在家裡了耶!在妖精界你們華佗門可是眾望所歸是大夥兒的救命恩人呢!從那時候開始誰要是惹了華佗門的人就是妖精界的公敵上天入地都逃不了的。」 不會吧?三先生?那應該是華三祖師爺了自己是華佗門的第九代傳人這麼說自己也就是差不多全世界妖精的「九先生」了?拜託說話不要太不負責任好不好?師父對「逆天」是很執著可總不至於說華佗門是全天下妖精的領袖吧?給全體妖精經營一個可以躲避天劫的樂土?祖師爺「逆天」的本事真不是蓋的。可換句話說要是自己出師接掌了華佗門的門戶成了「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的話自己就是全天下妖精的領袖了?乖乖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還有自己忘了問既然有這麼多妖精的話那也該有所謂的神仙了?神仙殺妖精應該是天經地義吧?那現在突然冒出來個神仙要宰了自己也不奇怪了?不用說如來佛、太上老君那樣的就是來個巨靈神自己也受不了好不好?除了把脖子伸長一點等著挨宰之外恐怕什麼辦法也沒有。 「弟弟你會了華佗門多少本事?華佗門裡都教些什麼東西呀?姐姐很感興趣呢!以前聽我媽說過五先生的一件事你知不知道?」 「據說七百年前五先生剛出道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有個狼精和五先生結怨揚言要殺了五先生。那個狼精不知道怎麼的三次天劫都躲過去了道行很高家裡人怕五先生應付不了因為畢竟沒人知道華佗門到底有多大本事呀?妖精界開了個會要選出一支小隊去殺了那個狼精可五先生傳言天下說他和狼精之間的恩怨不想讓外人插手家裡人只好不管了不過還是派出幾個最厲害的在暗中保護五先生我媽就是其中之一哦!可沒想到五先生和那個狼精一照面就讓狼精一拳給打死了當時我媽就在旁邊看著。聽我媽說全家人都讓那隻狼精給氣瘋了差點兒就全家出動幾萬人一起去宰了那隻狼精。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就在誓師大會上五先生居然又活了跟沒事兒人一樣沖大夥兒說他和狼精之間的恩怨還是要自己解決讓大夥兒別這麼激動。我媽說當時她明明看見五先生給狼精打得是頭破血流腸穿肚爛死得不能再死了可居然又活了差點兒把她給嚇死。」 「後來我媽他們還是在暗中保護著五先生可那隻狼精本事太大總是來不及在狼精出手之前攔住他也沒法子事先找著好殺了他。你一定納悶為什麼姐姐用了『總是』這個詞吧?我媽說狼精一共殺了五先生三十次每一次五先生都是死得透透的那隻狼精什麼辦法都用上了什麼五馬分屍大卸塊挫骨揚灰都是小菜反正是換了別人任何一種辦法都能讓他再也活不了可五先生就硬是每一回都能復活照樣沒事兒人似的去找狼精。後來整個妖精界全出來了連好些不問世事的老前輩們也耐不住了大家都跟在五先生旁邊去找狼精。弟弟你可別誤會大夥兒不是要幫五先生是想看狼精的笑話看狼精怎麼辦。到了最後那隻狼精一見著五先生就跑可大夥兒不讓他跑幾個老前輩抓住狼精送到五先生身邊也不打也不殺就是讓狼精再宰五先生幾次只要他殺了五先生就把他給放了。狼精後來實在是受不了了往五先生面前一跪自殺了。」 「這件事在妖精界很有名的大夥兒都說華佗門的人是殺不死的還說那隻狼精是天下最蠢的妖精。據說後來那幾個老前輩對五先生很感興趣說他們研究了幾種殺人的辦法想讓五先生試一試看五先生還能不能復活。五先生笑著說沒問題可是他們要是殺不死自己那自己可不干非得天天找他們讓他們殺不可。話音剛落地那幾個老前輩就給嚇得一溜煙逃跑了。弟弟你說要是一個人請你殺他可你殺他一次他又活一次天天纏著你讓你殺他那誰也受不了是不是?」 他媽的天底下還有這種事情?!這也是華佗門的本事?自己怎麼不會呢?按說神農谷已經讓自己翻了個底兒朝天沒什麼東西了呀?不知道師父治病的本事怎麼樣可藏私的本事絕對是天下第一……呀——! ※※※ 「李亞峰、曹暮!你們給我站起來!」小杜怒吼。 李亞峰的思路被打斷了站起來困惑地看著身邊氣得鼻子冒泡的化老師杜海峰。怎麼了? 「李亞峰你從上課就開始走神兒還有曹暮你在看什麼東西?難道老師講課就這麼沒意思嗎?」 「小杜你講課真的很沒意思。」曹暮極為直接的回答把包括杜海峰在內教室裡所有人都驚呆了。 李亞峰無奈的看看曹暮心裡一歎。自從離開南宮飛燕家曹暮大概是因為受了刺激認識到了知識的重要性一直保持著驚人的習勁頭只不過他習的是《山海經》《太平廣記》《聊齋》這些有關神仙妖怪的記載而已。三天內曹暮看完了雷州能找得到的所有類似獻從今天早晨起又從民間故事上升到了理論研究開始讀《野生狐狸的生態》不眠不休連吃飯的時候都捧著書本整個人已經到了除了讀書之外完全憑本能過活的境界。要是平時鬼主意最多的曹暮一定會想辦法把小杜哄得服服帖帖的可現在……李亞峰搖了搖頭伸出手狠狠掐了曹暮大腿一下。 「靠!老大你幹什麼?啊?小……啊杜老師。」曹暮總算是認清了現在的狀況。 「曹暮!」杜海峰快被氣瘋了「你管老師叫什麼?你什麼態度!你叫李亞峰什麼?小小年級拉幫結伙太不像話了!不要以為你成績好就可以看不起老師你的成績是怎麼來的?你要知道你的一切都是在老師的關懷和幫助下才能取得的!沒有了老師你什麼也不是!」 好像不是這樣吧?就憑你講的課什麼也不到才是真的好像你帶的班的化成績是最差的吧?李亞峰在心裡默默反駁著他還是比較瞭解現在自己所處的立場的最好的選擇就是什麼也不說老老實實挨訓。 「還有你李亞峰!」杜海峰改變了攻擊對像「你休一年落下了多少課程?既然回來了就必須好好聽講!哪怕是聽不懂也要尊重老師的勞動!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不能因為自己有病就搞特殊化!你是不是一年沒來校連怎麼上課都忘了?今天我就要讓你想起來!說!你這一年不在校是不是跑到社會上去混幫派了?老大?把社會上小流氓的東西帶進校園裡來了!太不像話了!你這樣的生配不配在雷州外國語校這樣的省重點上課?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 聽著耳邊無休止的訓斥李亞峰心裡很明白杜海峰在潛意識裡還沒有完全忘記三天前在南宮飛燕家裡出的醜看自己當然不順眼。 三天前的那個晚上李亞峰在南宮飛燕家裡剛給家裡打完電話杜海峰就敲響了南宮飛燕的門說是來了個客人送給他幾斤荔枝要請南宮飛燕嘗一嘗。當時已經快十一點了杜海峰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南宮飛燕開門後杜海峰看見李亞峰在南宮飛燕家裡一身女裝自然嚇了一跳而南宮飛燕見解釋不清楚就好好捉弄了杜海峰一場又作法消除了他的記憶讓杜海峰在家裡頭疼了兩天。今天杜海峰頭疼好了急急忙忙趕來校課上怎麼看李亞峰怎麼不順眼藉著李亞峰發呆的由頭想要好好整一整李亞峰。 可惜李亞峰的耐性有限他本來就討厭杜海峰這樣除了拍馬屁之外什麼本事也沒有卻還自以為是的人偏偏杜海峰又纏著自己不放李亞峰決定讓杜海峰踢到鐵板。 「杜老師我在認真聽講呀?」李亞峰反擊了「您這節課講的是官能團您說官能團這個概念非常重要為了便於記憶李白說過『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大家要記住『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官能團』。」雖然是過耳東風李亞峰還是記住了幾句杜海峰的話。 「你……」杜海峰有些氣餒可看看李亞峰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氣馬上又發飆了「老師明明看見你在走神不要以為聽見幾句老師說的話就能說明你認真聽講了!你……」 「杜老師」李亞峰不依不饒「我剛才是有點走神我是在想是不是我記錯了『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句詩不是李白說的啊怎麼杜老師說是李白呢?可杜老師怎麼可能記錯呢?雖然和化課沒什麼關係但老師是不會誤導生的呀?我很納悶所以就一時走神了。杜老師對不起。」 「你……」杜海峰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杜老師您能不能告訴我『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句詩到底是誰說的?雖然和您的課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可我想南宮老師一定會對您的知識面很佩服的。」知道杜海峰正在對南宮飛燕展開追求攻勢李亞峰不失時機地拆杜海峰的台教室裡同們「吃吃」的竊笑聲響起來了。 「語出杜甫《出塞》。」曹暮在一旁答話。他看看形勢知道李亞峰和杜海峰算是對上了既然對上了那就不顧忌了先讓杜海峰出個小丑再說。 「常識。」一直埋著頭的王信在異常安靜的教室裡崩出了很有殺傷力的一句。 班裡的同驚呆了。誰也沒有想到從來不顯山不露水的李亞峰會和校的新貴杜海峰這樣公然對上也都沒想到曹暮和王信會這樣無條件李亞峰。雷州外國語校是省重點中在六年一貫制的大前提下以招收雷州全市的優秀小畢業生和近乎封閉的教方式而著稱班裡的同恐怕誰也沒見過生和老師正面交鋒的場面。 杜海峰也是一樣李亞峰、曹暮、王信三個人的話讓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收場呆住了。 「鈴——」下課鈴響了。同們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李亞峰也在心裡一笑回到雷州外國語校以後下課鈴好幾次響得很及時。 ※※※ 課間同們圍住了李亞峰兄弟三個。 「你們可真能搞和小杜正面幹上了耶!」讚歎的。 「王信最後你那一句恐怕小杜會吐血。」好笑的。 「曹暮你上課看什麼呢?哇塞《野生狐狸的生態》你要幹什麼呀?真了不起!」暗戀曹暮的。 「小杜肯定會報復你們到時候可就不好辦了要不然你們還是去找他一趟吧。」擔心的。 「去什麼去你沒看小杜臉紅得都成紫茄子了去也白去。再說你們又沒什麼錯。」唯恐天下不亂的。 「就是早就看小杜不順眼了啥也不會還那麼狂他狂什麼狂?不就是會拍馬屁嘛!」這是化成績不怎麼樣的。 「老大怎麼辦?」不管周圍的聲音曹暮問李亞峰。 「你是軍師還是我是軍師?」李亞峰的聲音依舊懶洋洋的。 「老大我看就好好整整小杜反正這麼一來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王信總算是有機會在兩個乾哥哥面前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讓我想想。」看見李亞峰難得的沒有讓王信閉嘴曹暮已經明白了李亞峰的意思周圍的同卻還什麼都不知道。 ※※※ 李亞峰又在發呆了他想起了那天南宮飛燕對他拜託的事情。 三天前的晚上。南宮飛燕家。 「弟弟你能不能想個法子整整小杜?」在作法讓小杜失去一段記憶之後南宮飛燕對李亞峰說。 「為什麼?」李亞峰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說話像是自己妹妹的「姐姐」。 「他老是纏著姐姐轟也轟不走像個蒼蠅似的煩死了。」 「拜託你是妖精!辦法不比我多的多?」 「人家沒什麼好辦法啦我都消除他記憶三次了還作法讓他看見我就覺得我特別討厭可根本不管用。這個傢伙色心還不是一般的強。你總不能讓我真吃了他吧?」南宮飛燕很無奈地說。 「別我想辦法就是了。」讓南宮飛燕的想法嚇著了的李亞峰滿口答應。 ※※※ 看樣子真要整整小杜了。最好一勞永逸讓他再也沒法子來校李亞峰心想。李亞峰可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好人再說了華佗門的門規是「隨心所欲」今天小杜找自己的麻煩把自己罵了一頓整死他也是他活該!李亞峰現在心裡實在不爽。 正文 第十四章 華佗門的藥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向來小肚雞腸——這個詞在雷州外國語校早已成為「小杜雞腸」——睚眥必報的杜海峰並沒有對李亞峰三人有什麼動作這要歸功於南宮飛燕。不知道杜海峰怎麼想通的也不知道他出於什麼心理他把課上李亞峰出他醜的事情當成笑話講給南宮飛燕聽南宮飛燕聽到自己剛認的弟弟讓杜海峰出了醜非常高興難得的沖杜海峰笑了笑說了一句「老師可不要和生一般見識呦。」讓杜海峰高興了整整一個星期根本忘了要整回李亞峰而曹暮定出的整治杜海峰的計劃也需要時間李亞峰在校裡的日子過得還算是平靜。 當然平常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無事中也會有些事情。 ※※※ 課間。 「李亞峰你還是說什麼也不加入阿瘋書友會嗎?」又是王憐憐在給李亞峰做心理工作她是高一級部阿瘋書友會的負責人對阿瘋又崇拜到要死不能忍受同中有明章寫得很出色卻對阿瘋不屑一顧的人的存在。 「喂小姐我為什麼一定要加入你們那個什麼見鬼的阿瘋書友會?」李亞峰對這個邀請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高興也不是生氣也不是。 「就是阿瘋算是什麼東西!」曹暮在一邊幫腔。當著李亞峰的面把阿瘋罵得一無是處是曹暮盼望以久的事情。 「二哥說得對呀阿瘋這個東西欺世盜名怎麼想也不是好人阿瘋書友會?笑死人了!王憐憐我可跟你說我要退會。」本來王信是阿瘋書友會的成員之一但知道了李亞峰就是阿瘋以後他也對能夠當面詆毀自己的老大產生了無比濃厚的興趣。 「靠!你們兩個是不是肉皮子癢癢了想找揍?」李亞峰憤怒了。 「就是李亞峰我們是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的來加入阿瘋書友會吧。」王憐憐順勢就要讓李亞峰登上賊船擺出了一副「信我者得永生」的架勢。 「小姐我再說一遍我不會加入阿瘋書友會的。」李亞峰哭笑不得。 「為什麼?你剛不是還對曹暮跟王信詆毀我們心中的阿瘋不以為然嗎?你是他們的老大只要你加入了我們也可以命令他們加入呀。」王憐憐實在是非常看好李亞峰她在雷州外國語校的阿瘋書友會成立這半年以來總是變著法兒想讓級部第一的曹暮加入可曹暮就是不干現在有了李亞峰這個突破口王憐憐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王憐憐不用說啦你不知道我們老大最討厭阿瘋這個混蛋了。」曹暮無比好笑地說。 「是啊就剛才老大還說全天下最不要臉的作家就是阿瘋了說什麼他根本就不配當什麼作家充其量是個剛會寫字兒的小王蛋。」王信在一邊笑得腸子打結。 「你……你們……靠!不跟你們說了!」難得王憐憐氣得不輕居然不顧淑女形象罵出了一句李亞峰的口頭禪一扭頭氣乎乎地走了全然沒有注意一聲「靠!」字之後李亞峰、曹暮和王信三個人訝異的眼神。 李亞峰自從聽曹暮背了王憐憐的那一段日記以後對王憐憐產生了不小的興趣「有者氣質的頑童風度翩翩的痞子」這句評語讓李亞峰有一種遇到知音的感動自己又想辦法偷看了王憐憐的日記把她寫給阿瘋——也就是寫給他自己的那一篇背了個滾瓜爛熟。因為王憐憐在日記裡記述了自己想像中阿瘋抽煙的樣子對煙一直很反感的李亞峰還特意去試了試抽煙的滋味。聽見王憐憐氣急說出一句自己常用的「靠!」字李亞峰又是一驚看著王憐憐離開的背影李亞峰若有所思。 「老大她剛才很像你耶!……喂老大你幹嘛打我!」 ※※※ 南宮飛燕家裡。 「弟弟你想什麼法術?」南宮飛燕向正襟危坐的李亞峰問道。 「什麼都可以啦總之越多越好。把你會的全都教給我。對了就先那天你用在我身上的那一招吧。」 李亞峰對南宮飛燕的法術非常好奇這些日子總是纏著這個認得不怎麼心甘情願的姐姐。南宮飛燕一開始是總是說道法不能輕易傳人不是因為她捨不得而是她認為對於李亞峰來說華佗門的道法才是真正有用的也比自己的本事高得多如果李亞峰一開始亂的話萬一誤導了自己的弟弟就不好了。可是只在華佗門背了一肚子醫書的李亞峰纏人的本事不比狐狸精差南宮飛燕沒辦法只好答應先教給李亞峰一點基本的東西。 「你是說圓空術吧?那可需要把道基打牢然後還要修煉……」 「道基?我這裡有藥。需要多少年道行你說吧就是精確到天、時辰我也能配出來。還有需要什麼提升功力的東西嗎?弟弟有的是。你看你看……」心急如焚的李亞峰把乾坤袋拿出來從裡面掏出來各種靈丹妙藥擺了一地。 南宮飛燕好奇的看著李亞峰掏出來的一堆瓶瓶罐罐隨手拿起一個瓶子問「這是什麼?」 「這是……我看看哦是百芝丹。用竹芝、樓闕芝、天尊芝、紫芝、夜光芝、隱晨芝、白符芝、五德芝、滴芝、木芝、螢火芝……反正你只要想得到的芝草裡面都有啦功用是延年長生沒什麼用處。」 「……那這個呢?」 「這是師父改良過的茶蕪香也沒用本來是用來肉白骨的可是讓死人復活有更方便的辦法所以師門主要用它讓萎縮的肌肉恢復活力什麼的對中風偏癱效果不錯。」 「……肉白骨?讓死人復活?」 「哎呀別說這個沒意思你看這個怎麼樣?」李亞峰拿起一個小瓶問南宮飛燕。 「這是什麼?」 「有情散。用茯苓、桂實、菖蒲、五味子、地黃、天門冬幾味雜藥配合玉精、雪參、羜羯煉製的好像一般人不能吃是專門讓修道的人提升功力的東西只要配合著三時丹可以讓功力提升的準確度精確到時辰。師父解說的時候很含糊前兩天我想了想要是給妖精吃的話沒準兒可以控制天劫到來的時間也說不定。我看還是這東西最有用。你不是有天眼嗎?看看我現在有多少年道行我好控制藥量要不然萬一吃了以後天上突然一下子落下雷來我可受不了。」 「……等等這是什麼?為什麼貼著封條?」 「這個……你別問好不好?」 「怎麼啦?這麼寶貝?還瞞著姐姐?又不搶你的。」 「不是……這是我自己煉的丹封條是師父貼上去的。因為……不能用。」 「為什麼呢?」 「哎呀你……好好好我告訴你你別一副這種表情好不好?」李亞峰一臉不情願「這是我第一次煉丹的時候煉的啦。那時候我還什麼都不懂找了一百種年頭最多最珍貴的藥材就扔進徐福鼎裡了結果就出來了這個東西。」 「那應該是最厲害的丹藥吧?你還是不老實這麼好的東西還要瞞著姐姐那我先吃上幾顆好不好?」說著南宮飛燕就要去揭封條。 「別!」李亞峰一把把瓶子搶了過來「你知道什麼師父給這丹藥起了個名字叫『天妒』我也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十全大死丹』。可不是吃著玩的。你不想活啦?」 「你說清楚一點好不好?」 「……那時候我……我還不知道用藥的君臣佐使之道只知道把好東西往鼎裡扔也沒管份量反正徐福鼎有靈性自己會把扔進去的東西配成丹的什麼都不用管結果……就出來了這種東西……師父說……師父說這丹藥是天下第一的好東西可是沒人能消受得起。不管是誰只要吃了立刻就會被補死。」 「補死?」 「就是說太補了連死人吃了都會七竅流血就是神仙吃了也立刻就死所以叫『十全大死丹』。也就是說這是天下第一毒藥啦。」 「弟弟你好……」 「好什麼?」 「好會糟蹋東西耶!」 「……」李亞峰很沒面子地嘟囔「又不是糟蹋你家東西再說了神農谷裡好東西那麼多不糟蹋糟蹋老留著幹什麼?」 「弟弟你說什麼?」 「沒什麼啦。趕緊告訴我要多少年道行才行?」 南宮飛燕看著滿地的瓶瓶罐罐幽幽歎了一口氣說「弟弟你們華佗門真是了不起你剛才說的這些東西哪一樣都奪天地之造化是不世的奇珍。可這才說了幾樣呀這滿地的東西應該都是有來歷有說頭的吧你一個華佗門還沒出師的弟子就有這麼多寶貝要不是親眼看見姐姐真不敢信。」 「這算什麼師父不知道還藏了多少東西沒告訴我呢!」李亞峰發著牢騷不過他也留了一手只拿出來丹藥還有不少寶貝、法器什麼都留在了乾坤袋裡。反正那些東西是為了跟師父賭氣才拿出谷的大多數自己現在也用不了李亞峰心裡還是很明白的。 「這還不算弟弟真讓我佩服的是你們華佗門是不是都和你一樣?」 「什麼一樣?」 「對這些寶貝的態度呀。」南宮飛燕一邊歎氣一邊說「明明有這麼多寶貝可根本就不拿寶貝當寶貝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這種清淨無為的心態可是修道人最寶貴的東西。」 「姐你這不是罵我嗎?」李亞峰生氣了「那我現在這麼著急法術就不是清淨無為了?就修不成了?」 「好弟弟你可別瞎想就是你這種態度才難得呢。」南宮飛燕的神色又是羨慕又是讚歎「這些寶貝擺在跟前換了是誰都得心動。就連我剛才也起了殺心。」 「喂姐你不是嚇我吧?」李亞峰有點慌。 南宮飛燕一笑「弟弟你怕什麼?姐又不會吃了你。姐現在可是想通了呢!」 「那你剛才是想吃了我了?」 「呃——」南宮飛燕想了想說「是呀。姐剛才真的想把你的話都套出來你現在又打不過我我把你給殺了這些寶貝不就全是我的了?只要把這些靈丹好好運用姐就能成為天底下最厲害、道行最高的妖精。我的命是先生救的又真心實意認你當了弟弟打心眼兒裡喜歡你就連這樣的我都心動了更不要說別人了。你可得答應姐姐以後可別隨便獻寶了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天!」李亞峰忘了自己應該是專門和老天爺過不去的開始後怕了。 「那你現在不這麼想了吧?要不然你也不會跟我說這些是不是?」 「是啊看了你的態度我突然就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了。」南宮飛燕若無其事的說「不過你還是把這些東西收起來的好再擺在這裡我怕我又改變想法呦!」 「姐你可別嚇我。」李亞峰嘴上這麼說著還是忙把地上的丹藥都放回了乾坤袋南宮飛燕也兩眼望著天花板似乎真的怕自己改變主意不敢再看。 「弟弟」南宮飛燕自顧自說著「你想跟我法術只不過是出於好玩在你心裡根本不把你的那些靈丹妙藥當寶貝不過我還是勸你這些東西你自己吃著玩沒什麼關係在你有能保護自己的實力之前可不要再隨便就拿出來了天下可有的是識貨的能人。他們可不會像你姐我這麼客氣。」 「知道啦姐。不過你要是想要什麼跟弟弟說一聲不就完了弟弟的東西不就是姐姐的東西嗎?」李亞峰這句話說的是誠心誠意自己仔細想想眼前剛認了沒幾天的乾姐姐居然沒因為這些寶貝把自己給宰了李亞峰覺得南宮飛燕對自己真是相當不錯。 「姐姐可不要你的這些寶貝姐姐總不能不如弟弟吧?」南宮飛燕長處了一口氣恢復了正常的表情也就是讓李亞峰神魂顛倒的表情。 「姐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這個樣子?你弟弟還是個童男耶!」李亞峰努力控制這自己的心跳。 「姐不在乎呀!弟弟要對姐姐幹什麼都好呀!」南宮飛燕又湊近李亞峰的身邊媚笑著說「性命雙修也是修煉的法門嘛!雖然姐姐從沒和別人做過可要是和我的好弟弟……姐會很樂意的耶。」說著就要往李亞峰身上靠。 「姐!」李亞峰觸電似的跳了起來「別鬧了好不好!」 「姐可沒和你鬧。」南宮飛燕正色道「弟弟雖然你有這麼多靈藥可你剛才說的什麼有情散對你現在沒什麼用處的恐怕別的藥也一樣。」 「那是為什麼?」李亞峰糊塗了。 「你現在還沒出師有太多東西……對有太多常識你都不知道。」 「姐我可是華佗門的第九代弟子你說我連常識都不知道?你弟弟沒面子你也不見得光彩喔。」李亞峰有點兒洩氣。 「你是不是從來沒聽你師父說過成丹的事?」 「成丹?這個詞我倒是知道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真是個傻小子。」南宮飛燕笑了「姐仔細看過你你身上沒有人類的氣味只有很香的藥味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什麼萬年的靈芝呀人參呀什麼的成了精呢!對了看你剛才的架勢你是把那些靈丹妙藥都當糖豆給吃了吧?」 「……好像是。」 「你有沒有讀過《丘祖秘傳大丹直指》?這大概是凡人寫的最通俗的法門了。」 「聽都沒聽說過。」 「喂!你倒是是不是華佗門弟子呀!」南宮飛燕笑彎了腰。 「笑什麼笑!在華佗門我只呆了一年就會了怎麼治病好不好?」李亞峰今天算是把面子給丟盡了。 「那修煉有三寶三要你總該知道了吧?」南宮飛燕忍著笑問。 「三寶大概是精氣神吧?」李亞峰不確定的說「三要?那就沒聽說過了。」 「還好總算是答對了一半。三寶精氣神三要是鼎爐、藥物和火候。」南宮飛燕終於開始說正事了「《丘祖秘傳大丹直指》裡說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化道這先不談鼎爐是指玄關也可以說是指你自身藥物包括你剛才拿出來的那些寶貝可最主要的是指先天一氣;火候嘛就和平時說話裡的火候不一樣了指的是你修煉的元神的程度也就是所謂的『元神妙用』。」 李亞峰知道這些東西很重要靜靜地聽著。 正文 第十五章 雙修?!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南宮飛燕開始給什麼也不懂的李亞峰上起了課說來好笑南宮飛燕本來就是李亞峰的老師只不過南宮飛燕教的課李亞峰是決定了絕不認真聽的——讓一隻狐狸教自己?笑話!——倒是現在李亞峰正襟危坐洗耳恭聽擺出了一副好生的樣子。 「弟弟你是華佗門的弟子這些東西本來不該我講給你聽不過既然你堅持我就先說說你現在的情形。」南宮飛燕難得這麼認真。 「我剛才又仔細用天眼看過了你你現在應該還沒有所謂的內丹吧?」南宮飛燕問。 「內丹?姐拜託我是人類耶!」李亞峰叫起來「內丹不都是你們妖精的東西嗎?」 「你這話也對也不對。」南宮飛燕說「修道之人當然是有內丹的這和妖精的內丹是兩回事。無論何物只要有機緣長時間吸收天地靈氣就會形成所謂的內丹這種內丹得自天地但還是屬於後天之氣日久通靈之後再繼續修煉要是能把這一口氣從後天煉到先天就成了你們人類所謂的妖精了。對於修道的人類來說內丹就是先天之氣所謂『先天一氣為金丹之母』就是說也要從後天修到先天才能成仙。」 「成仙?」李亞峰困惑了師父曾經說過華佗門逆天而行又對神仙不屑一顧還時不常的自稱妖怪;南宮飛燕又說過華佗門和天下的妖精都有淵源自己是華佗門的弟子按理說自己將來的發展前途也是成為妖精才對呀?就算自己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什麼東西可神仙和妖精還是有區別的吧? 「仙不仙的只是個說法罷了。」南宮飛燕對李亞峰的反應也開始有了默契「有句話叫仙道無憑雖是凡人的說法卻也有幾分道理。」一談到這個問題南宮飛燕的語氣也成了半白。 「姐姐對神仙的事情不太瞭解也從未見過只知道不管是什麼東西要是能超脫生死輪迴就算是神仙了但妖精則不然在天劫之下是很難逃過生死輪迴的。」 「不對吧?師父說我現在也不在輪迴之中照你的說法我已經是神仙了?」李亞峰如墜五里霧中糊塗了。 「你已經超脫了生死輪迴?」南宮飛燕嚇了一跳。 「應該是吧?」李亞峰也不確定了「我吃過不少好東西象柤稼柩樹和如何樹的果實啦什麼的我都是當水果吃的味道也不怎麼樣……」 「……」 李亞峰困惑地說了下去完全沒看見南宮飛燕一臉驚駭欲絕的表情「《神異錄》裡說柤稼柩樹的果實只要吃上兩次就能活一萬兩千歲還有如何樹的果實好像是吃了就不怕水火還有木芝是吃了就能避刀兵的……我想現在閻王可能已經管不著我了吧?啊姐到底有沒有閻王呀?對了你說我沒有內丹那就是說這些東西都是假的?不會呀?我都試過的呀?不信你拿打火機來試試燒不著我的耶在水裡我也能呼吸……喔這可能不能算是『避水』吧?我的衣服還是會濕的早知道就把那幾匹天蠶絲織的布帶出來讓我媽給我做幾件衣服穿了……」李亞峰嘟囔著。當初自己怎麼也不信師父活了三百歲現在想想三百歲?真是太小家子氣了以前自己還真是什麼也不懂。 「姐你倒是說話呀?我為什麼沒有……啊先天之氣呢?」李亞峰對南宮飛燕一直不往下說很不滿自己也不適應「內丹」的說法還是「先天之氣」這個詞用著比較順。 「姐你怎麼了?」 南宮飛燕恢復了正常的神色「……沒什麼讓你又嚇了一跳你們華佗門還真是不拿東西當東西。」 「不過……」南宮飛燕也困惑了「弟弟照你這麼說你早就是神仙了。可我怎麼看不出來你身體裡有先天之氣呢?姐姐的天眼可不是擺設。你讓姐姐好好想想再跟你說。」 李亞峰不說話了看著南宮飛燕沉思的表情自己也開始回憶師父的話。 「徒弟你現在已經不在五行之中超脫天地不涉輪迴。」這是華在知道了李亞峰無意中吃了如何樹的果實之後對李亞峰說的話「但通慧功還是一定要好好練的……」對了!通慧功! 李亞峰有了反應「姐你看是不是我練的內功有問題?」 沉思的南宮飛燕一驚「對對對弟弟你練的是什麼功法?我剛才說的《丘祖秘傳大丹直指》是你們人間的道宗北宗的東西你們華佗門肯定不會練這麼簡單的東西我說我怎麼也看不出來呢?你練的是什麼功法?」 「師父教的是通慧功和煉五行之氣。」 「什麼東西?」南宮飛燕一臉茫然「聽都沒聽說過。算了不管了來弟弟把手給我我看看你體內真氣運行的路子就算是沒有先天之氣後天之氣可是人人都有的。」 南宮飛燕急急把手指搭在了李亞峰的脈門神色鄭重而李亞峰看南宮飛燕十指尖尖如玉筍般白裡透紅倒是有些尷尬心中開始胡思亂想。 「奇怪?你……」南宮飛燕本想讓把自己的真氣送一道到李亞峰體內好隨著真氣運行弄明白李亞峰到底練的是什麼類型的功法可無論如何真氣就是送不進去只在自己的指尖打轉不由得又是大吃一驚。 ※※※ 對於人類來說天下修道的方式多種多樣但可說是「萬法歸宗」到頭來無非是煉氣成丹而已。最多在真氣的種類或是運行時的路徑有所不同但無論什麼功法都是力求讓真氣凝練從後天之氣轉為先天之氣然後才談得上逐漸用真氣改造體內結構這一步叫做「退凡骨」凡骨盡退真氣充盈了然後進一步讓真氣聚成金丹丹成便可成仙白日飛昇。 只是說來容易能做到開始「退凡骨」的修道人並不多大多數還是停留在凝練真氣後天轉先天的程度只有機緣湊巧遇到天材地寶時才有可能一步邁過進入「退凡骨」的階段再不然就是有所謂的「仙緣」遇到什麼神仙發慈悲用自己的金丹親手給他「退凡骨」度人成仙。 妖精的情況雖然略有不同一開始就有了內丹但正如南宮飛燕所說內丹得之於天還是後天之氣只有修煉不懈才能轉為先天之氣在逐漸改造肉身的同時用先天一氣轉換內丹。當然這個過程要比人類容易的多因為有了內丹之後壽命也長了有充分的時間去修煉。但能得到天地靈氣形成內丹的機緣實在太少就算有了內丹又能轉成先天之氣可在開始轉換內丹後的一千五百年內有三次天劫只有躲過三次天劫才算是超脫生死。一般三次天劫是什麼妖怪也躲不過去的所以大多數妖怪都是只改造肉身修煉道法從來不去碰自己的內丹倒是華三給天下妖怪建了一個「家」以後妖怪中才開始有去顧自己的內丹的。只不過三次天劫中除了第一次是外來的雷劫之外第二次陰火的和第三次的贔風都是興於體內想要躲過去就不知道要用什麼辦法了。 至於煉成金丹之後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怪都不在生死輪迴之中了但這樣的例子實在太少幾乎沒人見過到時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沒人知道。只是古來有那麼多神仙故事想來也不是全然沒有憑據。 但無論如何真氣運行之理天下皆然從沒聽說過會有修道人或是妖怪的真氣運行方式會是自成一體對外來的真氣完全排斥的。就是修道到了顛峰只要還沒有煉成金丹總會給自己體內留下外力進入的缺口這也是為自己留下了承接「仙緣」的後路。所以南宮飛燕見李亞峰的身體完全不接受自己的真氣明擺著是脫離了一切功法的路子不由得百思不得其解。 ※※※ 「弟弟你……能不能給我說說你練的是什麼功法?」這個問題是修道人中的大忌南宮飛燕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都是沒用的功夫。」李亞峰很不情願地回答「師父說我練的通慧功是傳自上古的無名功法共有七層只要練成了什麼排山倒海斗轉星移都是小菜本來我聽了挺高興的可他又補充了一句……」 「補充了什麼?」南宮飛燕聽見李亞峰這樣說一下子動了心。 「師父說這套功法只有華佗門中人和……對只有我們華佗門中人會。」李亞峰沒把自己家裡的秘密說出來「我的師祖元化祖師和你上次說的三師祖他們都不知所蹤了但就師父知道的包括師父自己在內沒人練到過第三層。要不然也不會取這麼個沒氣勢的名字了。」 南宮飛燕略感失望但又追問「練到第二層會怎麼樣?」 「姐我十歲就練到第二層了耶!你說會怎麼樣?說什麼『以夜為晝』就是讓人失眠的功夫唄。頂多了加上過目不忘根本不是什麼正兒經的功法。」李亞峰對「通慧功」不以為然。 「那你總該知道第三層以後的心法吧?」南宮飛燕對通慧功還不是一般的感興趣。 「沒有心法。」李亞峰很洩氣「光說是練到第三層能『須臾間遍游天下』第四層能『逆天改命』第五層以上別說練功心法了連練了以後會怎麼樣都沒人知道。」 「是這樣啊……」南宮飛燕若有所思。 「那不是還有什麼『五行之氣』嗎?那是什麼東西?」南宮飛燕不再深想又問。 「是治病的本事。」李亞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在神農谷煉這套本事的時候吃了師父的大虧。 「治病的本事?」南宮飛燕讓李亞峰弄糊塗了。 「姐你聽我跟你說……」 ※※※ 當時李亞峰剛剛知道師父要留自己在神農谷五年大發脾氣逼著師父華讓他告訴自己還有什麼寶貝瞞著他。結果華被逼無奈把李亞峰帶到神農谷的寒竹林後面說還有寒潭他不知道本來想等李亞峰再把根基扎牢一點再帶他來可李亞峰堅持就只好讓他先練了說什麼這是天下第一的本事李亞峰也信了。結果華一腳把李亞峰踹進寒潭說先讓他在裡面泡上七天體會「癸水之道」。寒潭中是五行中的水精所聚之處癸水便是**天下至寒至陰李亞峰在裡面凍到受不了可一下寒潭就凍住了也跳不出來老老實實在裡面泡了七天七夜心裡還想著「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按華說的辦法存想內息練成了所謂的「癸水之道」可沒成想七天後華把李亞峰撈上來以後說還有「壬水之道」也要修煉又把李亞峰給扔進了寒潭。 李亞峰在寒潭裡泡了七天雖然因為吃多了寶貝沒凍死在裡面可也凍得他發誓從此再也不接近寒潭了沒成想剛出來還不能動連話都說不出來就又讓自己師父給扔了下去心裡惱火華說什麼也聽不進去只知道在心裡對華破口大罵足足罵了七天七夜才又被華給撈上來。 當時華用內視**一看李亞峰就嚇了一跳原來李亞峰沒聽自己的話只顧了在寒潭裡發陰火沒練成「癸水之道」倒誤打誤撞練成了「丁火之道」——所謂丁火者陰火也——華當時對李亞峰大加讚賞說他果然是不世奇才為了鼓勵李亞峰華又把李亞峰扔進了寒潭。 如是者四李亞峰在寒潭裡足足泡了二十天二十夜練成了五行之氣裡的「壬癸水」和「丙丁火」又在床上躺了三天眼睜睜看著師父華一把一把喂自己吃藥渾身僵直什麼也幹不了。總算是把凍傷養好心想這回老子天下第一了可華幾句話就讓李亞峰徹底洩了氣。 在寒潭成的「壬癸水」和「丙丁火」的確是華佗門的不傳之秘但這個「不傳之秘」只是用來給人治病的除此之外什麼用處也沒有。 按照五行之道人體裡的所有器官都可以歸到五行之中比如心屬火腎屬水肺屬木等等。人有了病就是原本的五行之氣運行有了缺漏華佗門傳人可以在沒有藥物的情況下用銀針在適當穴位給病人度入五行之氣讓病人不藥而癒。本來人體內就有五行之氣在運轉寒潭的修煉是讓人把體內的五行之氣中的「壬癸水氣」質化增強再根據五行相生相剋的道理讓「壬癸水氣」可以在五行之中轉換從而達到給人治病的目的。 李亞峰聽華講解之後明白了三件事 第一自己在寒潭裡根本沒有必要會什麼「丙丁火氣」白白挨凍了十四天。 第二這種功夫自己根本用不著。因為不要說神農谷裡的靈藥根本用不完自己一開始就沒打算將來當醫生。 第三以後再也不能隨便玩師父他活了三百歲自己的花花腸子對他來說全是小孩的把戲——不是像是小孩的把戲「像是」和「就是」二者之間的區別是很大的。 ※※※ 南宮飛燕靜靜聽李亞峰把「五行之氣」的故事講完不由得笑著說「弟弟這門功夫很厲害呀你只要拿著一根銀針就可以走遍天下了耶!對了那現在你是不是什麼病都能治了呀?」 「怎麼?你有病?頭疼還是感冒?你是妖精好不好?」李亞峰沒好氣地說「你想讓我跟人說華佗門第九代傳人李亞峰出道第一次治病是給一隻狐狸精割了闌尾?還是別鬧笑話了趕緊給我說說我到底該怎麼法術?實在不行我就跟你先修煉真氣的辦法?你不是說我沒有先天之氣嗎?那我不得趕緊練不是?」 南宮飛燕皺起了眉頭「弟弟本來我看不出來你練的是什麼功法才覺得你沒有先天之氣的。剛才我試了試你的身子完全排斥我的真氣我可是練到先天了耶!這根本沒法解釋嘛!法術是以真氣催動為主的就是法器也一樣。那現在我不知道你到底真氣到了什麼程度你又說你現在超脫了輪迴……反正在你身上修道的法門規矩全都亂套了你讓我怎麼教你?」 李亞峰急了「姐你能不能那個……說重點?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什麼也不了對不對?你有沒有辦法?」 南宮飛燕仔細想了想略帶羞澀地說「辦法倒不是完全沒有……」 「那不就完了!」李亞峰高興了「到底是姐厲害那你現在就開始教我我要怎麼做?」 李亞峰手舞足蹈心裡想著會了法術以後怎麼威風迫不及待地催開了南宮飛燕。 「弟弟你……真要?」 「當然當然!姐法術耶!不管是什麼我都!你說吧我該怎麼辦?想當年連寒潭我都泡了二十天還有什麼苦我吃不了!」 「那……你先把衣服……」 「姐等等!你想幹什麼?」李亞峰備地看著南宮飛燕這才想起來自己面前的是一隻狐狸精。 「你不是要法術嗎?」南宮飛燕羞紅了臉「我現在不知道你體內真氣運行的狀況就只好……」 「姐你……真氣運行和衣服有什麼關係?」 「雙修功你知不知道?」 「雙……修?」李亞峰一下子跳了起來「姐我還不到十七!你想幹什麼!」 正文 第十六章 期中成績研討會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在南宮飛燕的解釋之下李亞峰才算明白到目前為止自己的修煉方式——如果說自己有在修煉的話——和天下所有的法門都大相逕庭如果硬要跟南宮飛燕法術的話那只有用「性命雙修」的辦法讓南宮飛燕和自己……那樣……以後借助南宮飛燕的先天之氣來施展法術。而且馬上就會有比較高的道行再加上自己平時吃的那些寶貝應該已經把自己的身體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改造了個七七倒是能一步登天。只不過按這種辦法修煉的話自己馬上就要面臨天劫因為老天爺恐怕是不會放過一個剛一修煉就有上萬年道行的東西的。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李亞峰現在還什麼都不是按照李亞峰的說法他已經超脫了輪迴那應該早就是神仙了。也就是說李亞峰如果和南宮飛燕雙修練功到底會怎麼樣天底下沒人知道。 李亞峰的臉色如喪考妣。為了自己的童貞——更何況就算是讓自己「**」結果如何也不清楚——他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南宮飛燕的家。 「老天爺就算我的是逆你的功夫你也不用這麼整我好不好?」李亞峰向天空揮揮拳頭大吼一聲頭一低沒精打采地回家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不成任何道法的李亞峰開始倒霉了。 「老大我受不了了。」課間王信在向李亞峰訴苦。 「忍著。」 「老大!」王信最近把哀嚎當成了自己的嗜好「一星期掃四回廁所耶!你去試試?臭死我了!見了鬼了我一上廁所就碰上小杜然後他就說……」 「王信閉嘴。」李亞峰回答的有氣無力「你比我強你知不知道我輩份有多高?華佗門第九代傳人好不好?小杜居然讓我去打軍體拳!什麼初中畢業時沒參加軍訓……」 「老大跟你們比比小杜在全校升國旗的時候把我拉出來獨唱國歌真的不算什麼至少我當時真的是沒有大聲唱……」曹暮快哭了。 「嗨!你們這兩個星期過得很愉快嘛!」王憐憐一臉陽光「要不要考慮加入阿瘋書友會呀?南宮老師可是我們的顧問小杜怎麼也得看她的面子吧?」 「噢——」三個人同時呻吟起來。 雷州外國語校教育處主任兼高一級部化老師杜海峰顯然他在某些場合說話還是能算數的而「小杜雞腸」這個詞中國人能用上幾千年也自有他的道理。 「曹你確定你的計劃有效?期中考試以後情況會有改善?」在體育器材室裡李亞峰小聲問。他本來對曹暮是充滿信心的但現在強大的外界壓力讓李亞峰有些恍惚了。 「老大效果是肯定有的但……」 「但什麼?」李亞峰現在心虛得很。 「老大我看你還是配點毒藥好了就小杜現在這樣子我的計劃會不會起反作用我沒底。」 「老大上回你給我吃朱果的時候不是說你有什麼『十全大死丹』嗎?我看別的藥不一定有效果就用它吧我就不信小杜能比神仙還厲害?」想想以後還要在校裡度過兩年的時光王信現在對「常識」的力量怕到要死——既然你要我死我就先讓你死王信的想法很單純。 「我對自己現在的精神狀況很不放心你們兩個就不要再誘惑我了行不行?昨天我差點兒就真給他下了毒想想不能自己動手又在南宮家裡呆了半天萬一我要是真的沖南宮張了口小杜現在可就已經是死人了好不好?——媽的!我現在明白林沖為什麼要上梁山了小杜明擺著在逼著我殺他嘛!」 「老大你的意思是不能殺?」王信的情緒又跌到了谷底。 「算了還是先按曹的計劃辦吧實在不行我再配藥。」李亞峰眼裡閃過一絲寒光他快被逼急了。 「王信成不成可就在你了你到底有沒有把握?」曹暮擔心地問。 「還是找趟南宮保險。」李亞峰對王信實在沒有信心「今天下午我去南宮家給她說。」 不管杜海峰整人的辦法有多少日子還是要照常過的。期中考試的日子到了又過去曹暮定下的整治杜海峰的計劃——不現在已經變成了讓兄弟三人脫離苦海並順帶救杜海峰一命的計劃了——也完成了關鍵的一步。 雷州外國語校的會議室是大概是全雷州的中裡最富麗堂皇的高一級部期中考試成績研討會將在這裡召開高一整個級部的任課老師都聚齊了。只是會議遲遲沒有開始大家似乎在等什麼人。 「好了現在開始開會。」校長王雲風風火火地走進會議室開門見山一句廢話也沒有。 鐵腕女校長王雲是雷州外國語校的一個傳奇。她在雷州外國語校剛創建的時候任校的教導處主任但因為和當時的校長理念不合而備受排擠。一氣之下王雲自費到美國留兩年據稱是去習美國的先進教方法回國後又回到到省教委任職。沒過半年她挾風雷之勢殺回雷州外國語校擔任全權校長大力整頓校務嚴抓升率創下了高考升率百分之百的奇跡同時還培養出了雷州的高科狀元和理科榜眼。接著她又力排眾議招收高價生高薪聘請優秀教師與企業合資辦大力改善教條件和教師待遇讓整個雷州外國語校煥然一新在雷州成為萬人矚目的名校。但在這些光環下王雲的脾氣之壞則更為出名不要說雷州外國語校的老師見了她都噤若寒蟬連教委的領導對她也是能避則避。 本來這種小會是不會在這麼正式的地方召開的校長王雲更不會有閒心參加她正在忙著把雷州外國語校的牌子打到全國到處接受採訪。但王雲始終沒有忘記一點那就是雷州外國語校的名氣完全建立在校裡生的成績上這也是她親自參加並主持這個小會的原因。 「聽說這次高一級部的期中考試出了一件怪事?」王雲掃了坐得整整齊齊的老師們一眼最後目光定在杜海峰身上泠泠地問。 「啊王校長是這樣……這次……那個成績……」杜海峰的額頭冒著汗不知道該怎麼措辭。 「我沒有問你。」王雲的語氣彷彿浸在冰水裡「蔣老師你是高一二班的班主任你說。」 教政治的蔣人傑老師不緊不慢的開了口「王校長這次高一級部期中考試級部前三名的成績有問題。」 「級部的前三名?是李亞峰、曹暮和……」 「第三名是王信。」杜海峰忙把話接過去「也不怪王校長沒印象這個王信以前的成績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 「我沒有問你。」王校長的語氣還是沒有變「蔣老師有什麼問題?」 蔣人傑依然不緊不慢地說「李亞峰、曹暮、王信三個人的各科成績不論主科還是副科都是滿分。」說到這裡蔣人傑看了杜海峰一眼續道「除了化之外。」 「我倒是很好奇他們化考了多少分。杜主任?」 「這個……」杜海峰不敢再打馬虎眼了老老實實地說「李亞峰59分曹暮5分王信57分。」 「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他們三個人別的科目全是滿分而在你教的化上卻都沒有及格?杜老師?」王雲把對杜海峰的稱呼從「主任」降到了「老師」。 「這個……」杜海峰又這個上了「這個……這個問題……」 「蔣老師他們三個人有沒有作弊?」王雲乾脆不理杜海峰了。 「沒有。我們知道他們三個人各科都考了滿分以後在底下仔細回想過他們不可能抄別人的答案因為別人的成績完全不能和他們比尤其是王信的周圍基本上全是差生倒是有兩個生抄王信的答案被監考老師給抓住了。至於曹暮他一向都是級部第一拿到高分幾乎是理所當然的。而李亞峰在辦理再次入的手續時也證明了自己有考高分的實力。只是他們能考到滿分有些出人意料。」蔣人傑侃侃而談。 「也就是說他們三個人目前的力已經完全在普通同之上了?」這才是王雲關心的重點。 「是的王校長。」接話的是數老師王凱「李亞峰和王信我不是很瞭解但至少曹暮在數這一科上超過同級同水平極多。我在剛接高一這兩個班的時候為了殺殺他們的銳氣第一節課上出了三道很難的題讓全班同用一節課的時間作出來。結果……」 「結果怎麼樣?」聽到有關生的力問題王雲興趣上來了。 「結果全班同沒有一個人能做完兩道只有曹暮在下課的時候塞給我一張紙條因為聽說曹暮的成績很好我很注意他。我記得很清楚那張紙條是他在我寫完那三道題以後他馬上就寫出來的上面是那三道題的正確答案。從那以後我對曹暮的數就完全不管了因為根本不用我教他全會。」王凱微笑著說。 「這麼說……」王雲想了想說「你認為李亞峰和王信也一樣?」 「是的除此之外沒有理由解釋他們三個人在數這一科都能拿到滿分相同的題目他們甚至用的解題思路都不一樣。」 「我想在地理這一科的情況也一樣。」地理程老師附和說。 「我教的歷史這一科還不是一樣?他們的答案跟標準答案幾乎一字不差。」 「你科還好說物理可是理科我倒是想找錯可根本找不出來。」 「政治也是。」 「外語也……」 老師們七嘴舌地說著李亞峰兄弟三人在自己這一科的考試試卷上完美的表現王雲的臉上笑意也越來越濃只有一邊的杜海峰臉色越來越難看。 「南宮老師你怎麼不說話?」王雲看自己極為欣賞的南宮飛燕一言不發有些奇怪。 「王校長我還是等一會兒再說倒是杜老師……」南宮飛燕看看杜海峰目光中簡直有些憐憫的意思。 「對呀。」王雲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話沒說完的杜海峰在一邊「杜老師你有什麼話說嗎?」 杜海峰把心一橫倒是有話了「王校長李亞峰、曹暮和王信三個人之間互相稱兄道弟曹暮和王信都管李亞峰叫老大王信還管曹暮叫二哥他們之間有拉幫結伙的趨勢不他們完全就是一個小幫派。我覺得僅憑一次考試成績就判定他們的……」 「你能不能說點我想聽的?」王雲生氣了「拉幫結伙?級部前三名是個幫派?我倒覺得他們這個幫派還太小呢!要是拉幫結伙就能考試都考滿分我可以在全校懸賞!誰要能加入他們的幫派我發獎金給他!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他們三個人別的科目都是滿分唯獨在你的化課他們都沒及格?」 「這個……」杜海峰無語。 「我倒是問過他們三個畢竟我是他們的班主任。」蔣人傑解了杜海峰的圍杜海峰向蔣人傑投去感激的目光「王信說他的成績是蒙的李亞峰說是湊巧了除此之外兩個人什麼也不說倒是曹暮說了句耐人尋味的話。」 「他說什麼了?」王雲來了興趣。 「曹暮說他們取得的成績和老師的奉獻成正比。就這一句。」 瞬間杜海峰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我覺得」蔣人傑興味津津地說了下去「也不是我覺得看成績大家都明白他們仨想在化課上拿滿分也很容易要不然成績也不會那麼湊巧在及格線邊上一人差一分了。我看他們是對杜主任有成見故意出杜主任的醜。」 「是的是的。」杜海峰立刻把話頭接了過去「我看他們拉幫結伙的平時就對他們嚴格要求他們記恨我就辦了這麼……」 「杜老師。」王雲又一次打斷了杜海峰的話「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對其他老師都很好唯獨看你眼眶發青?」 王雲聽說高一有三個生期中考試各科都考了滿分以後非常興奮她馬上想到了高考然後又想到了高考狀元……心裡下定決心如果這三個生沒有作弊的話就是校的重點培育對象了在王雲心裡生的考試成績才是最重要的別的都是虛的。 她一直為校裡成績平均沒有尖子而苦惱現在好一下子就有了三個還是全面發展型的彷彿天上掉下一條活龍來她簡直高興得在夢裡都能笑醒。——至於別的事情王雲才不管那麼多現在重要的是怎樣給這三個尖子創造良好的環境讓他們兩年後為自己爭光——王雲一直認為自己就是雷州外國語校的一切也正是這種對自己工作超乎尋常的熱愛讓王雲堅持到了今天。 「杜老師我看你應該好好想一想為什麼校裡最優秀的生會故意跟你過不去?」王雲已經把李亞峰三人當成了「校裡最優秀的生」了「這最起碼說明了你的教育方式有問題!」 「王校長可這……」 「不用說了!難道你要讓我相信全校老師都錯了真理只在你一個人的手裡?」 王雲說話越來越不客氣。 「現在重要的是引導。」王雲開始總結了「一個尖子生的出現會帶動整個校的習風氣而尖子生本身的成績是什麼?是一個校的招牌!」 「是是是。」老師們一片附和聲這倒也不全出於老師們對校長王雲的敬畏這句話可是大實話。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做?這才是關鍵。」王雲繼續說著「我們要給他們創造最好的習條件盡力滿足他們的要求……啊我倒不是說在校裡他們可以為所欲為……蔣老師李亞峰、曹暮和王……王信平時表現怎麼樣?我想聽聽客觀的看法。」王雲已經認定不是李亞峰他們三個對杜海峰有成見而是相反了。 「他們三個人……」蔣人傑沉吟了一會兒「他們三個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除了曹暮成績一直很好之外也沒什麼太特殊的表現總得來說應該屬於不刻意表現自己……不不不屬於刻意不表現自己的類型吧?是不是啊?」蔣人傑向全體老師發問了。 「沒錯沒錯。」老師們想一想倒真是這樣如果不是他們三個人突然來了這麼一出自己還真不會注意他們。 「看看!看看!」王雲激動了「好生就是這樣啊!有本領但不狂妄啊?這個……埋頭苦的典型呀!這樣的生不成為尖子生那還有什麼生是尖子?啊?你們說!」 數老師王凱忽然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李亞峰他們不是曠過自己的課嗎?今天這一出簡直就像是安排好的總覺得哪裡似乎有問題可他抬頭看看南宮飛燕聽了王雲的話不知道為什麼笑得非常開心摸摸嘴什麼也沒說。 「蔣老師你是他們的班主任也是咱們校的黨支部宣傳幹事我看樹典型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要大力宣傳!要讓全校都知道高一有三個每門功課都考滿分的好生!」王雲激動起來又把杜海峰完全給忘了。 「還有要從習上、生活上、甚至是感情上好好關心他們啊這話是說給你們大家聽得啊!讓一個尖子生保持優秀成績這件工作很難哪!老師是關鍵!因為他們幾乎可以不依靠老師**習所以大家的態度要擺正!啊對了杜老師你更是關鍵裡的關鍵!」 王雲自顧自說了下去「你對李亞峰他們三個有成見這我現在不怪你。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嘛!可是!從今天開始啊?你要好好地愛護他們。對了我教你一個辦法你不是說他們拉幫結伙嗎?你可以上課的時候當著全班同的面喊李亞峰一聲『老大』嘛!這樣誤會也好成見也好不就都沒有了?」 「王校長這……」杜海峰差點兒沒吐血。 「那大方向就這麼定了吧我還要到教委去一趟你們再好好議一議。」王雲站起來帶著笑又風風火火走出了會議室。 南宮飛燕無奈地笑笑自己事先準備好的詞兒一句也沒用上事情擺平了她本來還以為校長會對李亞峰他們三個人的行為大發雷霆呢。 「唉人類還真是難以瞭解的生物。倒是那個曹暮鬼主意可真管用!」 正文 第十七章 那個邂逅的名字叫做愛情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曹暮的計劃說穿了只有四個字「上達天聽」。 在校裡連流行感冒病毒都繞著王雲校長走杜海峰就更不用說了——倒不是說杜海峰連流行感冒病毒都不如只不過他的這個教育處主任是王雲一手提拔的王校長的話對杜主任來說比聖旨還靈。兄弟們都是生生和老師鬥起來唯一的武器就是習成績——總不能真讓老大配副藥把小杜給毒死吧——而兄弟們都練了通慧功雖然王信還沒有練到第二層但考試考個滿分也不難了。只有的是個問題王信筆跟自己和老大比起來差的遠了。可誰也想不到教的南宮飛燕是老大的乾姐姐吧?只要南宮飛燕把題目漏一下著名作家「阿瘋」代筆章拿個滿分還不是小菜!只要能驚動了王校長一切就好辦了。 可是曹暮沒有想到這個談不上有什麼攻擊力的主意效果會這麼好。 高一級部期中考試成績研討會開完的第二天。上午第三節化課。 杜海峰在講台上不知所云地講著課心中萬分委屈。平時他的課程只不過對於生來說是「不知所云」的自己心裡多少還有點譜可今天他心有所繫嘴裡說什麼連自己都不知道了。 「這個…………李亞峰請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好不好?」雖然是王校長交代的辦法可杜海峰還是沒法子厚起臉皮來沖李亞峰叫一聲「老大」只不過盡力讓聲音放得溫柔「我當他是飛燕總行了吧?」——都這會兒了杜海峰對南宮飛燕還是賊心不死。 李亞峰一哆嗦他被杜海峰肉麻的聲音弄得差點兒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我不會。」已經在南宮飛燕那裡知道底細的李亞峰現在氣很粗連聲「杜老師」都不肯叫了。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不會啊老大!」一著急口一快杜海峰居然真把「老大」給喊出來了。 全班同錯愕繼而哄堂大笑。 「我們老大化可是沒及格59分耶!杜老師。」曹暮湊趣。 「杜老師我們老大說了不要你這個老四!」王信純粹是在添亂。 杜海峰氣得滿臉通紅有心把李亞峰和王信加上那個擠眉弄眼的曹暮一起趕出教室可昨天的會一開這三個人已經變成雷州外國語校裡誰都碰不得的寶貝疙瘩了杜海峰的七竅裡開始往外冒青煙。 「請坐!」杜海峰好不容易才保持住老師應有的風度雖然咬牙切齒也沒忘了加上個「請」字——確切點兒說他在氣極之下還沒有忘了王校長的立場這可是他在雷州外國語校立身的不二法門。 「天哪!為什麼還不下課?」杜海峰在心裡仰天長嘯他的胃開始疼了。 ※※※ 李亞峰的班主任、政治老師蔣人傑身兼雷州外國語校黨支部的宣傳幹事個子不高平時總是把前幾年的喜劇明星潘長江的台詞「濃縮的都是精華的」掛在口頭上人稱「蔣干」在老師和生中間很受歡迎同時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老師。他對自己班裡湧現出能讓王校長另眼相看的尖子生十分高興立刻定下了一系列的計劃並在全體老師們的密切配合下轟轟烈烈地開展了起來。 只不過可惜的是雖然三個人對自己的蔣老師印象不錯但他們並不領這個情。 「曹你他媽出的什麼鬼主意?怎麼搞成現在這個樣子?」李亞峰沒好氣地罵開了曹暮。 「就是讓我作『先進習經驗』的報告?就算我喜歡亂講可當著全校師生的面你讓我說什麼?我長這麼大可沒有過這種經歷總不能讓我把通慧功教給全校同吧?我又不是你花花公子一個!就算是為了自己也不能陷害兄弟吧?」王信不滿地發開了牢騷。 「講稿什麼的我給你寫好不好?連老大的稿子我都代筆了好不好?別再埋怨我了。」曹暮也很苦惱「我怎麼知道王校長盼尖子生盼得這麼厲害?」 現在只要走進雷州外國語校看到的板報上幾乎全是李亞峰、曹暮和王信的「先進事跡」連校報上也登出了對他們的專訪。老師們對這三個人是關心備至一個勁兒地給三個人推薦參考書還動不動就要求給他們課下單獨輔導上課的時候更是有意無意的老是把難題推給三個人來解答然後語重心長地讓大家向他們習。這就已經夠讓李亞峰三人吃不消了還有不少同成天來找他們「取經」讓三個人疲於應付。尤其是曹暮本來人就長得帥氣是不少女同暗戀的對象現在倒好「向先進同習」的口號成了接近的借口一時間他身邊鶯鶯燕燕繞著亂飛一個兩個倒是正合他的胃口可突然來上一群……曹暮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曹你給我記著要整人要害人要殺人都無所謂但是你給我記著出主意的時候千萬千萬給我把後路想好絕不要把自己也賠進去。否則再來一次這樣的我就不認你這個軍師了。」李亞峰一字一句說得無比認真。 ——最不願意拋頭露面的自己成了全校的焦點李亞峰的心情這幾天一直在谷底。 「老大這還用你說?我現在都快要後悔的乾脆把自己給宰了了。」曹暮的想法又一次和自己的老大不謀而合。 「二哥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都開始懷念過去天天打掃廁所的日子了老是讓……」王信開始嘮叨。 「王信閉嘴。」李亞峰和曹暮說得有氣無力。 ※※※ 「真是好天氣!」李亞峰心情非常不錯。終於到了星期天擺脫了校裡的聒噪現在的他正心滿意足地在街上亂逛信步之間他向住在雷州燕山居民小區的曹暮家走去。 「叫上他一塊兒到書市看看沒準兒阿毛又出新書了。」 阿毛是李亞峰和曹暮甚至包括不怎麼看書的王信在內都非常喜歡的小說作家只不過阿毛不怎麼出名原因是……他是專寫黃色小說的。李亞峰兄弟三個以前曾在沒商量過的前提下買了這個人的同一本書從那以後在盜版書市眾多的黃色小說中尋找阿毛的作品就成了他們兄弟三人共通的興趣——倒也不全是為了阿毛寫黃書筆不錯或是他們三個都是色狼這有一半是出於好玩。 而此時在燕山居民小區前面正有一出鬧劇在上演著。 「小冉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把那本《醫道天心》借給我看看好不好?我去複印還不成?」是書攤攤主小劉正纏著來買《讀者》的姜冉。 「劉哥不是我不幫忙可我現在真的沒有從昨天開始我爸單位上的複印機就沒停過現在連我自己也沒有……再說你一個賣書的衝我這個買書的要書看這……」姜冉很無奈地說。 「我有什麼辦法?誰讓你爸是《雷州晚報》的總編?阿瘋不是在報上登了嗎? 《醫道天心》的版權全權交給《雷州晚報》沒連載完是不出書的你又說至少要連載一年這你讓我怎麼等?我可也是阿瘋的鐵桿兒書迷不輸給你這個什麼雷州外國語校阿瘋書友會會長。你就答應了我吧我不是每一次都把阿瘋的書給你留著了嗎?這點兒面子也不給?」 「劉哥不是我不給你總得等我手上有了再說吧?我爸還沒回來要不然你等我爸回家再說?我爸說了今天肯定給我把書拿回來。」 「那可得說好了你爸一回來你就把書給我誰知道到時候你認不認帳……」 這一幕的出現要歸功於李亞峰憋了好久才想出來的一個臭主意。他一直想要整一整隨便把自己的日記拿去出書的父親也想整一整偷通慧功的曹暮可離了父親在出版界的熟門熟路和曹暮的點子讓李亞峰自己想辦法是一件很費勁的事。他想了很長時間才以阿瘋的名義給《雷州晚報》寫了封信。信上說了很多說自己——也就是阿瘋為了準備下一部小說的創作山居閉關讀書整整一年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自己的「損友」——知名歷史家李天雲和自己開了個玩笑把自己的作品全都拿出去出版了還包括了一部自己連下部的構思都沒有想好的《青春日記》。他在信上說希望《雷州晚報》可以對李天雲的這種行為做出譴責同時為了取信於人將自己的新作《醫道天心》交予《雷州晚報》連載並將稿費全部捐贈給希望工程。另外由於《青春日記》的下部自己的構思並不成熟拜託自己的另一個朋友「阿木」代筆即日即將付梓。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李亞峰在信上極力吹捧「阿木」——也就是曹暮筆同時順便也給自己在神農谷裡寫下的集作了作廣告。 這封信幾乎馬上就交到了《雷州晚報》主編姜天的辦公桌上《醫道天心》的手稿也很容易讓姜天知道了這次的這個「阿瘋」並不是這一年來在全國各地大量湧現的以自稱「阿瘋」為主要手段誘女青年的騙子。姜天頓時狂喜下令把《雷州晚報》的印數立刻翻翻並在頭條刊登了李亞峰的來信標題是「神龍見首——阿瘋要《把歷史強姦一下》!」——執意給自己即將出版的歷史集起這個名字也是李亞峰對身為歷史家的父親報復的手段之一——呃相信這會把李雲天氣得好幾天說不出話來。 「哎?那不是李亞峰嗎?」正在和小劉爭執不休的姜冉突然發現了李亞峰的身影。 「李亞峰!」姜冉幾步脫開小劉的糾纏走到了也對路邊的書攤發生興趣的李亞峰身邊打了個招呼。 李亞峰嚇了一跳「你……你是……」剛想答話可一看見姜冉的面貌李亞峰的胸口好像馬上被一個無形的鐵錘重重敲了一記剎那間李亞峰唇燥舌乾目瞪口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死了!我死了!天下間竟有如此美女!」 李亞峰在校裡一向低調一上初三就又被華給強迫帶到了神農谷一年剛回校還沒有一個月;雖然以前就知道校花姜冉的名字但初三前他連班裡的女生都不怎麼注意回校後又接連出了一堆事情親眼見到姜冉這還是第一次。 「喂?你怎麼了?你是李亞峰吧?」 「不敢不敢小可正是。小可一家世居雷州家父李雲天家母李美雲家祖父李元起家……」跟受李亞峰影響急了就說「靠!」的華一樣李亞峰現在受師父影響一急就往外崩這會兒被姜冉的美貌驚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李亞峰連話都不會說了衝著給自己打招呼的姜冉報開了家譜。 「喂?你怎麼了?」李亞峰一報家譜把姜冉嚇了一跳。 「啊小可別無他求但求一個橋墩。」 「橋墩?」姜冉呆住了。眼前這個人不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可怎麼看怎麼是這幾天校裡到處宣傳的那個李亞峰呀? 李亞峰這兩天一直在寫一篇跟孟子有關的腦子裡全是《南華經》他的思維跳躍得極快這是哪裡來的美女?——我愛上她了——我簡直願為她而死——《孟子盡心下》有云「尾生與女子期於梁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樑柱而死」——我什麼都不要就要她給我一根樑柱——橋墩——就行了——可她怎麼就不肯給我呢?——衝她要根橋墩! 「小伙子你要橋墩幹什麼?」在一邊一直笑瞇瞇地看著姜冉和李亞峰答話的小劉顯然也沒有理解李亞峰的思維好奇地插了一句。 「靠!關你什麼事!」李亞峰對小劉的插話十分不滿沒好氣地答了一句隨即就發現自己在姜冉面前失態了。 「啊對不起我剛才在想事情請問你是……」李亞峰一邊努力平復著胸腔裡到處亂跑的心臟一邊彬彬有禮地對姜冉發了話。 「你是李亞峰?」姜冉顯然被剛才的一幕嚇了一跳話裡充滿了懷疑。 「是我是李亞峰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請問你是……?」李亞峰這一次的回話終於正常了。 「你不認識我?」姜冉打量著李亞峰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之後也很奇怪。在校裡自己不認識的人多了可不認識自己的……姜冉還真的沒有見過。出於美女的自尊姜冉再次向李亞峰確認。 「以前不認識可現在不就認識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啊?」李亞峰開始套詞——他跟曹暮還是了不少的。 「我?我是姜冉。我當然認識你現在全校誰不認識你們三個?」姜冉甜甜地笑了。 原來曹暮的點子也不是一無是處以後有事還是交給他辦好了明天就問問他怎麼才能追上這個比自己高一級的「校花」對了讓他訂個計劃——李亞峰腦中閃電般掠過這個念頭——似乎也不能說他是完全「見色忘友」。 「別聽他們胡講我可沒什麼本事。你家住這兒?」對!先確定她住在哪兒已備以後出擊;對自己嘛可要先抑後揚讓姜冉慢慢注意自己——從來不肯動腦的李亞峰今天不知怎麼了見到姜冉以後腦子動的比平時快了至少三十倍。 「對呀我家就住在這兒。」姜冉完全沒有體會到李亞峰的狼子野心毫無防備地說「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我?我來找……我到處亂逛不知道怎麼就跑這兒來了。」不能告訴他曹暮就住在這兒那小子可是個花花公子!李亞峰小心翼翼地答。 「是來找曹暮吧?聽說你們關係好我還不信呢!看來還是真的你到處亂逛就逛到他家來了。」姜冉的話差點兒讓李亞峰摔倒。 「曹是你鄰居?」 「是啊老鄰居了都快二十年了那時候還沒有我呢。」姜冉若無其事地說。 「啊對了你叫我幹什麼?有什麼事嗎?」李亞峰趕緊把話題岔開——明天不等一會兒就去找曹暮告訴他絕不能對姜冉有意思這個人我定下了! 「倒是有件事本來想明天課間找你的沒想到今天就碰上了我們還真是有緣呢!」姜冉說者無心李亞峰聽者有意幾乎要高興得哈哈大笑了。 ※※※ 正文 第十八章 鍾子期吻了俞伯牙一口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姜冉你找我有什麼事?」李亞峰追問他從口中說出姜冉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又加快了。 「為了阿瘋的事。」姜冉正色說。 「為了……阿……瘋的事?」李亞峰好玄沒真的摔一跤。姜冉知道自己是阿瘋?不可能呀? 「你和曹暮、王信兄弟三個人在校裡擺了小杜一道可是越來越顯眼了。」姜冉沒注意李亞峰的表情說了下去「現在你們是全校的焦點可你們三個人都對阿瘋出言不遜我身為校的阿瘋書友會會長實在是不能沉默。就算是你們真的不喜歡阿瘋的作品不加入我們的書友會可你們能不能收斂一點?影響很不好。」 「你……你是阿瘋書友會的會長?」李亞峰高興得蹦了起來。 「是啊。我是阿瘋書友會的會長。你……你高興什麼?我的意思你明白沒有?請不要在校裡詆毀阿瘋好不好?」 「我可沒有詆毀過阿瘋就我個人來說我還是很喜歡阿瘋的就跟喜歡自己一樣。」李亞峰百般委曲地說。 雖然李亞峰真的看上了姜冉可他並不打算把自己就是阿瘋說破說破了就沒有意思了。 「你很喜歡阿瘋?」姜冉大惑不解「不會吧?我雖然以前沒聽你說過什麼可曹暮和王信在校裡一直堅持他們說的阿瘋的壞話全是你告訴他們的為這我還把曹暮狠狠罵了一頓呢!不過看樣子對於他來說我這個乾姐姐的權威遠沒有你大他就是不聽反倒勸我辭職別幹了!」 「你是說……」李亞峰的鼻子差點兒氣歪了。他沒想到曹暮和王信真的對詆毀自己這般樂此不疲更沒想到姜冉居然是曹暮的乾姐姐——對於李亞峰這個事實簡直比他自己認一隻狐狸當乾姐姐還要匪夷所思。 「我說的很清楚了希望你們收斂一些否則我會在阿瘋書友會號召反對你們我們的人數可是全校的一半多你總不希望和差不多全校人作對吧?」姜冉以為李亞峰在故意裝傻氣也上來了。 「這……他媽的我入會總行了吧!」李亞峰氣得連髒話都冒出來了。 「你……入會?你要加入我們阿瘋書友會?我沒聽錯吧?」姜冉被李亞峰莫名其妙的回答弄呆了向李亞峰發問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沒錯我要加入阿瘋書友會。」李亞峰斬釘截鐵地回答。天底下沒有什麼法律是規定作者不能加入自己的書友會的是不是?再說了只要自己透漏一點兒關於自己的消息還能藉機接近姜冉呢!何樂而不為!老子這裡有的是阿瘋的獨家消息!曹他們要是笑我就讓他們笑去老子非逼他們也入會不可! 「你不要以為你加入我們就可以繼續給我們搗亂!」姜冉顯然曲解了李亞峰的決心「我們雖然人多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加入的!你成績好聽說好章也寫的不錯但這可不是加入我們的條件!你要……」 「對阿瘋有所瞭解是吧?」李亞峰把話接了下去「你問吧關於阿瘋的事我全知道……呃……我的意思是阿瘋的作品我全看過熟得不得了。」 「大言不慚!」姜冉被李亞峰這種大包大攬的態度惹火了「那我現在以雷州外國語校阿瘋書友會會長的身份考核你的入會申請!你……必須能答對我的全部問題才有入會資格只要你錯了一道就必須從現在停止詆毀阿瘋!對了還要約束曹暮和王信的言行!小劉你來作證!」姜冉氣極連「劉哥」都不叫了。 「好勒!」小劉對眼前的這一幕顯然很有興趣從一開始就在全神貫注地看著。 「隨便。」李亞峰從小到大就沒有像現在這樣對一件事這麼有把握過。 「你……」姜冉生起氣來的樣子更是明艷不可方物在一邊的小劉笑瞇瞇地看著姜冉目光一刻也不錯開。 姜冉雖然生氣但還是沒有故意刁難在她看來對阿瘋一無所知——要不然怎麼可能詆毀阿瘋呢!——的李亞峰「好我先問你阿瘋到現在出版了幾本書?各是什麼題材?書名是什麼?這可是最基本的問題了。」 「這個……」李亞峰一下子就卡住了聽到問題的前後心理落差太大差點兒沒閉過氣去。 不過這也不能怪李亞峰光顧了對父親出版《青春日記》生氣了父親給他出版的另外幾本書連他正眼也沒瞧過。這個問題就是打死他他也答不出來。 「怎麼樣?露餡了吧?還不是想接著給我們搗亂!什麼也不知道還說大話!」姜冉得意地說。 「……」 「你賭輸了那你從現在開始不能再對阿瘋無禮了還要好好管管你那兩個兄弟知道了嗎?!」姜冉見李亞峰已經「羞愧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急忙趁勝追擊。 「……誰說我輸了。」李亞峰喘過幾口氣反駁道「我是散著看的阿瘋的作品都是零散著發表的我幹嘛要買書?你問點兒有意義的問題好不好?」 「一聽你就是從來沒讀過阿瘋的作品。」姜冉現在已經完全識破了李亞峰的「假面目」「凡是讀過阿瘋作品的人哪有說看見阿瘋出書了不趕緊買一本的?不過……也不能說你的話完全沒有道理……好那我再問你一道具體點兒的。」 「小可洗耳恭聽。」具體的?那就沒問題了。 姜冉見李亞峰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由得生氣隨口問了一個高難度的問題「那你說阿瘋發表的第一篇作品是什麼?」 「是小說《止戈》。」這個問題恐怕還真只有李亞峰才能答的上來。 「什麼只各各只的?就知道瞎掰!」姜冉對李亞峰的信口開河很是反感「經過我們阿瘋書友會的仔細查找我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阿瘋發表的第一篇作品是……」 「你們不會是只找署著阿瘋這個名字的東西吧?」李亞峰懶洋洋地說「《止戈》是阿瘋剛出道的時候寫的用的筆名不是阿瘋和書名一樣也是止戈。」關於這件事李亞峰記得很清楚當時自己是上小六年級每天被逼著練武結果一氣之下寫了篇反對練武的東西題目和筆名都叫「止戈」。 「你能不能不要胡說道了?」姜冉根本不信「我看我們之間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咱們還是校裡見。」轉身就要走。 「別……」李亞峰正要解釋可在一邊的小劉倒是說了話「小冉這回你可冤枉這個小伙子了他說的沒錯。阿瘋最早的筆名應該就是『止戈』。」 小劉的話把姜冉和李亞峰都嚇了一跳。 「劉哥你就別和我鬧了!」——這是姜冉的反應。 這傢伙從哪兒知道的?這事兒可是連我老爸都不知道。奇怪!——李亞峰心裡打開了鼓。 「我沒和你鬧。」小劉對姜冉和李亞峰吃驚的表情視而不見「阿瘋最早的筆名的確是止戈。你知道我可是什麼書都看《止戈》我也讀過的確是阿瘋風不過稍微稚嫩了點兒倒是真的。」說完小劉沖李亞峰一笑。 「你怎麼這麼肯定?」這回姜冉和李亞峰是異口同聲。 「小冉你連我都不信?那可真讓我傷心。」小劉根本沒理李亞峰只是沖姜冉擺出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把氣呼呼的姜冉逗樂了。 「算了李亞峰這道題暫且不管。……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就憑你能找出我們找不到的阿瘋的作品我也能批准你入會。」姜冉的態度非常公正「不過這種查無實據的事情不能成為判斷的標準你還得答對別的問題才行。」 「你儘管問就是了。」雖然心裡還是對小劉的話存疑但衝著眼前水做的美女李亞峰對小劉這個泥捏的臭男人毫無興趣。 「那好你聽著……」姜冉也擺正了自己的態度向李亞峰好好問了起來。 ………… 一個小時過去姜冉把「問話」的高姿態完全拋到了腦後和李亞峰正兒經地討論起阿瘋來。 「李亞峰我真沒想到你對阿瘋的作品這麼熟!連裡面的句子都張口就來真是小看你了。」 「那我現在有沒有加入你們那個什麼書友會的資格呢?」佔據了上風的李亞峰得了便宜賣乖。 「資格?別開玩笑了你有當會長的資格你對阿瘋作品的瞭解我是自愧不如。」姜冉說話的語氣也變了。 李亞峰心裡樂開了花「我可不想當什麼會長。」要不是你老子才懶得入這個什麼書友會!曹他們還不得把我笑死!嗐管他的!眼前的美女比較重要。 「哎對了李亞峰你覺得阿瘋是個什麼樣的人?」姜冉突然問。 「這個……」還是應該好好誇一下自己吧?對!還得和別人的評價不一樣才行這才能讓她對自己另眼相看! 可做出了決定的李亞峰還沒來得及說話姜冉就自顧自說了下去「我覺得阿瘋這個人很矛盾。」 「矛……盾?」李亞峰讓自己想好的話噎了一口。 「是啊。你就說他的身份吧他到底年齡多大?是幹什麼的?倒是有好多說法可我都不怎麼信。」 「都有什麼說法?」李亞峰好奇得很。 「有人說他是某一所大的系的教授這個說法是最多人的因為阿瘋筆相當出色從年齡上看的話也合適……你看《青春日記》是寫中生的事大系教授有個上中的兒子這個說法倒不能說是不合理……」 「還有呢?」……我有個上中的兒子?開什麼玩笑!我可沒那麼老! 「還有人說阿瘋是大教授但不是系的是歷史系的。這個說法也有道理因為阿瘋的集《歎息》裡的作品啊別的作品其實也一樣只不過《歎息》要明顯得多……總之阿瘋對史實的引用是信手拈來毫不做作要是他沒有深厚的功底是絕對做不到的一個水平極高的歷史系的教授這個說法也有道理……」 「就沒有說阿瘋比較年輕一點兒的?」為什麼非要是教授?教授這種東西老子連見都沒見過! 「年輕?這倒沒有。不過倒是有往老裡說的……」 「往老裡說的?誰呀?」他媽的誰說的?!老子滅了他! 「我爸。」 「噗!」李亞峰腿一軟這回是真趴下了。 「喂!你怎麼了?」姜冉不解地問。 「啊沒……什麼腿有點兒軟……你爸的見解還……真……獨到。」岳父你也不能這麼說你女婿吧?好容易才又重新站直的李亞峰現在已經開始以「姜冉的父親的女婿」自居了。 「你沒事吧?」姜冉擔心地問在李亞峰打了個「」的手勢之後遲疑了一下又說了下去「你看了《雷州晚報》了吧?阿瘋下一部作品在晚報上連載名字叫《醫道天心》。我爸先審了審稿……」 「你爸先審了審稿?」居然還有人敢審老子的稿?我可是「千獎」得主! 等等是岳父大人那就沒什麼關係了隨便審吧!對隨便隨便要是能先審審我這個女婿就更好了。 「你想什麼呢?似笑非笑的?你可別想歪了我爸是《雷州晚報》的主編他要是不先過過目怎麼知道那個自稱阿瘋的人是不是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冒充阿瘋欺女青年的人那麼多……哎你怎麼又趴下了?」 「那個……沒事兒你接著說我我沒事兒!你爸說什麼了?」我就是阿瘋這件事看來是不能從我嘴裡讓她知道了。 不過……冒充我的騙子?欺女青年?要是我自己去騙的話……媽的恐怕沒人信。老子還是個高中生呢!天下的事情真是怪老子說老子是老子老子沒人信!媽的! 姜冉疑惑地看看李亞峰又接著說「我爸昨天一口氣讀完了《醫道天心》跟我說阿瘋絕對是個退休在家賦閒的老中醫還肯定醫術特高特有名……李亞峰你到底怎麼了?從剛才開始臉色就奇怪變過來變過去的。」 「我沒事兒真的沒事兒。我就是……聽你說大家對阿瘋有這麼多猜想挺奇怪的。對了你怎麼想的?你不是說你的看法不一樣嗎?」 「你說我呀我雖然不知道阿瘋到底是什麼人可是……我倒是覺得阿瘋應該是個挺年輕的人吧。」 「就是!」李亞峰對姜冉的想法大加讚賞。 「我覺得阿瘋大概也就三十來歲。李亞峰!……要不要去醫院?你怎麼這個樣子了?」 「……姜冉我……稍微有點頭暈咱們……還是找個地方坐下再說好不好?……那什麼你放心我沒事兒真的沒事兒……哎呀你放心啦我……這是老毛病了坐下就好。真的。」 李亞峰男十七歲。平生第一次在如此之短的時間之內讓自己的心臟承受數量如此之多的大起大落因暫時無法適應目前神情恍惚中。 姜冉擔心地扶著李亞峰坐到小區花壇的護欄邊上又問了一句「你……真的沒事?」 「放心放心你這一扶我好多了。」姜冉的小手往李亞峰肋下一架李亞峰就好像一腳踩在雲端上悠悠然然飄飄忽忽美得連北都找不著了。 「你還是先回家吧要不然……到曹暮家歇歇?」無意間遇到李亞峰的姜冉本來只打算好好訓他一頓讓他別再對阿瘋口出不遜可沒想到李亞峰對阿瘋的瞭解讓她大吃一驚不知怎麼的姜冉對李亞峰居然關心起來。 「別!」李亞峰脫口而出「啊……我的意思是我現在好多了還是接著聊吧我可是很少跟人聊得這麼投機。」 投機嗎?姜冉的眉頭皺了起來自己應該只是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嚇了一跳吧?怎麼他賴上我不走了?姜冉遇到的類似情況實在不多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倒不是姜冉身邊沒有李亞峰這種登徒子只不過因為姜冉雖然美得冒泡但她從小習成績就非常出色深受老師們的喜愛在小是大隊長在中更是從高一開始就成了生會的主席無意中總讓自己平時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傲樣子讓大多數心懷不軌的傢伙都自慚形穢知難而退了。但李亞峰雖然老是把自己當成普通人在自己心裡卻是「老子天下第一我是流氓我怕誰」的憊懶脾氣這些日子他讓南宮飛燕的一句「雙修」給弄得心裡總是做著「紅袖添香夜讀書」的美夢一見到跟南宮飛燕完全不同型的姜冉立刻就心動了看見冰山就想往上撞渾沒管自己有沒有可能成為泰坦尼克號心裡還嫌冰山不夠大。 「你不是說你覺著阿瘋很矛盾嗎?你是怎麼想的呢?」不管姜冉的表情李亞峰不死心地問。 「噢你說這個啊。」一提起阿瘋姜冉倒是來了興致「你說阿瘋什麼體裁寫得最好?」 「吧?」李亞峰倒是喜歡寫原因是寫小說總要寫到「永恆的題材——愛情」而直到一個小時以前他連愛情是圓是扁都不知道怎麼寫的出來? 「沒錯!」姜冉興奮了「還是你瞭解阿瘋!」 對呀我當然瞭解阿瘋。李亞峰挺起了胸膛。 「我覺得阿瘋很矛盾就是因為在他的裡經常流露出一種悲哀的情緒也不能說是悲哀吧憤世嫉俗?又有點兒顧影自憐?……我表達不太出來不過如果阿瘋是一個老人或是中年人這樣的感情應該不會有吧?」姜冉打開了話匣子「他在作品中極為推崇李白『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是他在對李白的評價中引用最多的我覺得他似乎是在說他自己。」 姜冉自顧自說著沒發現李亞峰的表情又開始了變化。 「你知道阿瘋還對歷史上的不少反面人物評價很高他在自己的中嘗嘗說對那些人他是『舉世皆欲殺我獨憐其才』這似乎還是在說他自己。也就是說他自詡很高了但如果說他希望獲得承認可也不完全是……他……呀!」 「你明白!你明白!你真的明白!哈哈哈哈哈哈!」李亞峰一下子跳起來緊緊抱住了姜冉狠狠親了姜冉臉頰一口又放開她手舞足蹈起來。 「她明白!她明白!她……」 「啪!」一個耳光打醒了李亞峰。 「你!」姜冉被李亞峰突如其來的舉措氣得說不出話來用自己的動作表達了自己的感情。毫無疑問姜冉的感情現在極為強烈。 「不是……你聽我說……我……」被打的頭暈眼花的李亞峰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可馬上又住了嘴——他看見姜冉的臉上流下淚來了。 「神經病!」姜冉扔下三個字頭也不回急匆匆向小區裡跑去李亞峰想追可不知道怎麼了腦子裡全是姜冉的淚眼一雙腳彷彿釘在了地上怎麼也邁不出去只是呆呆地望著姜冉的背影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了起來。 「啪!」姜冉的背影消失以後李亞峰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靠!我真是個混蛋!」 ※※※ 在不遠處一直看著姜冉和李亞峰的小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悟地笑了。 ※※※ 同一時間神農谷中。 華看著快要降下來的夜幕深深歎了一口氣。夜空中已經依稀可以看見李亞峰的本命星分明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驀地谷外傳來一聲清嘯歷久不息…… 正文 第十九章 王信的擎天一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二哥。」王信擔心地問曹暮「老大沒事吧?」 曹暮看看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亞峰不確定地問「老三老大教給你的『擎天掌』你到底練到什麼地步了?」 雷州郊外有一座並不高但卻很險的小山叫雷山因為山勢陡峭風景也不好所以從來沒人對登雷山產生過興趣。但此時李亞峰、曹暮和王信三兄弟卻正在這座光禿禿寸草不生的雷山的山頂。不過對於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相信只有李亞峰一個人知道不要說懵懂的王信了就連素來「陰險狡詐」的曹暮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二哥是老大叫我打他的我不是故意的……」王信慌了。 「閉嘴。」曹暮倒是還能保持冷靜「我可以肯定老大出事了。」 「廢話老大當然出事了他被我一掌打到吐血耶!」王信對曹暮的冷靜很是不滿自言自語起來「為什麼老大讓我打他?還讓我用十成功力?好像不打死他他就要打死我一樣我可是從來也沒見老大這個樣子過不過是猶豫了一下子嘛就給了我兩腳!可我一打他就暈了……到底是怎麼了嘛!」 「老大出事了。」曹暮很肯定地說。 「二哥老大的話了你能不能說點有意義的?老大……」 「閉嘴。我問你不管老大給你吃了什麼東西也不管你現在功力有多深你有沒有可能一掌打到老大吐血?」 「讓我閉嘴又問我話二哥你……」 「什麼時候了!少說廢話!」曹暮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正經過。 「二哥你知道不管我怎麼打老大也不可能有事嘛!要不然我哪兒敢打老大嘛!」 「沒錯上個星期老**我吃了一堆藥丸死活教會了我什麼御風術讓我從天上衝他腦袋扔磚頭我飛到三千米高空用鋼筋水泥砸他他都沒事你小小一掌怎麼可能打到老大吐血?」曹暮在分析情況。 「二哥你的意思是……地上這個傢伙不是老大?」王信立刻輕鬆了起來只要自己打的不是老大雷山山頂連個鬼影都沒有打死人就打死人他無所謂。 「王信你知不知道為什麼老大總是讓你閉嘴?」沒等王信有反應曹暮立刻接著說了下去「因為你說話的時候從來沒用過大腦。你家在五樓老大拎著我從你家窗戶飛進去又拎著咱們倆飛到這個鬼地方來要不是老大速度夠快早就引起圍觀了不是老大誰有這份能耐?」 「是你說的……」王信不服氣地想要反駁。 「我們現在能做的事情就是等。」曹暮下了結論又解釋說「老大出事了但不知道是什麼事他自己會說我們現在只要等老大醒過來就行了。以後的事……老三做好心理準備這一回說不准不只是死人那麼簡單。」 「可是二哥老大暈過去了耶!鬼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萬一老大要是真讓我給打死了……」王信的聲音裡帶了哭腔。 「讓你等你就等你以為老大是誰?隨隨便便就讓你給打死了?」曹暮對李亞峰充滿信心「老大這個人平時對什麼都無所謂所以我才叫他老大你知不知道?」 「這倒是。」王信馬上投了贊成票「可老大這回好像真的很認真怎麼辦?」 「怎麼辦?想盡一切辦法老大要幹什麼先給他辦好千萬別讓老大自己動手。要是以前還好現在老大是什麼華佗門第九代弟子本事比以前大太多了天知道老大要是自己動了手會玩出什麼把戲來。想想就讓人後怕。」 「對對對千萬別讓老大真認真起來在校裡鬧鬧也就算了玩大了就麻煩了。」王信對曹暮的話佩服得五體投地。 「可是二哥」王信這回說話動了腦子「看樣子老大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了咱們也別在這兒傻呆著好不好?」王信看看四周又說「雷山我是爬不下去要不然你把我拎下去咱們倆先去哪兒玩玩好不好?」 「靠!」曹暮罵了一句李亞峰的口頭禪「你以為我不想?不錯老大是教會了我御風術可他是為了用我試試他自己吃了那麼多靈丹妙藥的效果才教的我只教了我怎麼往上飛不會轉彎你以為我多了不起?我現在整個兒一架出了毛病的直升飛機!」 「……」 ※※※ 六個小時後。 「老大!你可算醒了!」百無聊賴的王信急忙跑到試著支撐起自己身子從地上坐起來的李亞峰跟前興高采烈地叫著。 「老大到底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曹暮忙把話導入正題。 李亞峰無力地抬起手想動又動不來咳出一口血用微弱的聲音說「……曹我脖子後面……」 曹暮往李亞峰後脖頸一看有根銀針插在上面「老大這根針……」 「拔……拔出來。」 「好勒!」王信急忙把針拔了出來「哇塞老大這根針這麼長你是怎麼把它給插進去的?是不是這根針的原因我才能把你打到吐血……老大你怎麼一精神了就打我!」 「靠!我叫你打得那麼使勁!差點真打死我你知不知道!」李亞峰長吸了幾口氣恢復了平時的樣子。 「好險!萬一真死了不就全完了?」李亞峰嘟囔著「華佗門的功夫還真不是蓋的隨手翻著看了一眼的東西居然連我這個把天地靈氣吃了一肚子的准神仙都給差點兒打死。不過就封了兩脈嘛!」說著李亞峰一伸手從肚臍下面又拔出一根銀針這是把自己的任脈給截斷的。 「老大你教給我擎天掌的時候可說的是那是華佗門第一掌法……」王信委屈地發言。 「沒騙你呀?那是我在神農谷看過的唯一掌法我又不武。」李亞峰反駁王信。不過有了一次險死還生的經驗李亞峰開始對華佗門「山」字部裡的東西感興趣了。而在一邊的曹暮觀察到李亞峰還是平時那一副懶洋洋的神氣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老大你說吧讓我們幹什麼我保證這回的計劃一定完美。」曹暮說。 「其實……也沒什麼啦。」李亞峰說「你們要有嫂子了。」 已經懲罰過自己的輕薄了那就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接下來該商討一下怎麼讓自己追上姜冉的問題。李亞峰心急得很。 曹暮和王信大眼瞪小眼。 「老大你能不能再說一遍?」曹暮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靠!沒聽清楚?我說你們要有嫂子了。」李亞峰還真是臉皮夠厚。 「老大!我冤枉!」讓李亞峰一腳踹在一邊的王信叫了起來「明明是喜事嘛!幹什麼讓我打你?打你也就算了可你為什麼打我!」 旁邊王信思路混亂地胡說一氣曹暮也洩了氣「老大你嚇死我了。不過……你表達愛情的方式還真特別……因為你要給我們添個嫂子所以你要讓王信揍你?」突然王信的臉色變的極為難看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迅速把身子退到一個在自己看來能夠最快撤退的位置然後小心翼翼地沖李亞峰說「老大你……你該不會……你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 五分鐘後李亞峰腳一隻腳踩著被自己痛扁一頓的王信懶洋洋地發話「曹你今天回家後給我訂出一份詳細、完美、切實可行並且連一個錯別字都沒有的計劃來我要談一場純情的但又不是柏拉圖式的、轟轟烈烈但又要有個好結果的……總之反正是一場擁有世界上所有美好形容詞的戀愛。這應該難不倒你吧?」 想了想李亞峰又補充「不要把你那一套花花公子的本性帶到計劃裡去啊我可是認真的。」 「老大你這麼說話害不害臊?」王信在李亞峰的腳底下大聲說。知道了自己老大的對象不是自己他開始不顧後果地取笑李亞峰了。 「老大我真是服了你。」曹暮也把李亞峰讓王信打自己當成了李亞峰在戀愛中的不能用常理來衡量的行為說話變得無比輕鬆。 「我說老大以後不要這麼誇張好不好?都凌晨兩點了耶就算我爸我媽都出差你家也不管你可王信他家裡還不知道有多擔心呢。」曹暮根本沒把李亞峰要談戀愛當一回事開始為王信操心了。 「這個……等會兒到我家給他家去個電話?」李亞峰也發現自己這樣有些連累兄弟為了表示歉疚李亞峰把腳從王信的頭上拿開了。 王信倒是不怎麼在乎反正李亞峰要談戀愛自己吃的虧有的是機會從口頭上找回來。他一骨碌爬起來好奇地問「老大你到底看上誰了?」 「姜冉。你們都認識吧?也不知道早告訴我一聲。對了曹姜冉是你乾姐姐?我可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對她有什麼壞心眼要不然我饒不了你!啊對了那個……姜冉是我那個書友會的會長我已經入會了你們也要入以後要在私下裡罵我不要在校裡罵我了。……他媽的!不對!你們以後不准再罵我不管是在哪裡!」李亞峰興奮得腦子都不好使了。 「老大你確定你看上的是阿冉?」旁邊曹暮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這有什麼確定不了的?還有你不要叫得那麼親熱否則我打你。」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讓王信打你還自己想辦法讓他打到你吐血?」軍師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這個……你就不要問了吧?」李亞峰終於有點不好意思了。 「老大這很重要比你想像的重要得多。」曹暮的語氣非常鄭重。 「這個……哎呀你知道啦我一激動就做事不顧後果……再加上她又那麼瞭解我……曹你肯定想不到她有多瞭解我!她……」 「老大說重點。」 「我親了她一口。」李亞峰想了想又說「雖然我事先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但那屬於一個俞伯牙對鍾子期的吻是純精神上的是一種具備某種不包括弗洛伊德式的性暗示的符號上的吻是一個形而上的……」 「老大我可不可以提醒你那叫霸王硬上弓。」 王信喜歡的是南宮飛燕那種類型對李亞峰看上姜冉沒什麼特別感覺所以說話也是無所謂的態度。但曹暮…… 「老大你還是殺了我吧。」曹暮哭喪著臉說。 「你什麼意思?我殺了你幹什麼?」李亞峰奇怪了。 「老大你還是殺了我比較乾脆。那樣我就不用自殺了。」 「什麼亂七糟的?」 「二哥你怎麼也跟老大似的了?你也看上姜冉了?」王信也在奇怪。 「不不不老大你別誤會我哪兒敢看上阿冉……阿姜冉呢!可老大你……」曹暮一臉天要塌了的表情。 「你怎麼了?」見曹暮對姜冉毫無意思李亞峰倒是放了心。 「老大你先不要說話我問王信幾個問題。還有王信你別評價什麼只要說『是』或『不是』就行了。」 「好吧。」李亞峰和王信都接受了曹暮的意見在三個人當中分析情況出主意的時候曹暮這個軍師才像是老大。 「王信咱們老大是不是很正直?」曹暮問。 「不是。」 「那他是不是很善良?」 「不是。」王信的聲音裡開始帶笑。 「那他至少在心裡有過想讓自己正直善良的念頭吧?」 「從來就沒有過。就是打死老大老大也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還是改不好的那一種頂多了屬於比較懶的壞蛋。他……」王信開始滔滔不絕。 「曹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就是什麼好東西了?再說了現在這年頭哪兒有什麼好壞之分?」李亞峰一把摀住王信的嘴大惑不解。自己雖然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又是打著「逆天」招牌的華佗門的傳人可讓自己的兄弟說成這樣李亞峰還是有點兒彆扭。 「老大我客觀一點兒說你也許不是個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壞蛋但也不是什麼老好人。對不對?」 「……好像不錯。」 「你最討厭的就是什麼秩序啦、規矩啦之類的東西連法律你都一點兒也不放在眼裡是不是?當然我不是說你對破壞這些東西很感興趣平時也算循規蹈矩可是最討厭別人把這些東西套到自己身上來是不是?」 李亞峰搞不清楚曹暮到底想幹什麼困惑了不過想想要讓曹暮給自己訂計劃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沒錯。」 「那老大雖然你並不是沒有所謂的什麼愛心但只要和你沒什麼關係你就從來不無謂地同情別人對不對?」 「好像……也對。可你問這些東西幹什麼?你不還是和我一樣?這有什麼不對?」 「老大這正巧兒是我最後一個問題你就是因為覺得這沒什麼不對所以連偽君子的面具也從來不戴是不是?」 「好啦就算是好不好?你到底什麼意思?」李亞峰不耐煩了。 「老大你還沒聽明白?」曹暮反問「我家和阿……姜冉他們家二十多年鄰居他們家有什麼人什麼事我不知道?」 「你是說……」 「沒錯姜冉全家都是那種正義感特強同情心過剩有原則有堅持有骨氣有……這麼說吧把姜伯姜嬸壓縮成書就是一本黨章外加法律大全。」 「……」 「老大姜冉從小到大都在這種環境裡你說她現在是什麼樣?」 「什麼樣?」 「不好說。不過老大我可以告訴你我從一生下來就認識姜冉她還自稱是我乾姐姐可從來就沒請過我的客連一根冰棍兒都沒請過……」 「那證明你在她心裡地位不高。」李亞峰很高興。 「可是上個星期啊就是你讓我拿鋼筋水泥砸你那天她高高興興請我吃了一頓好的。你知道是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她碰上王校長王校長跟她說等她上了高三就發展她成預備黨員。」 「……曹你再拿鋼筋水泥砸我一次。」 「所以」曹暮總結「老大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連偽君子都當不了還是換一個比較好要不然……南宮你看怎麼樣?」 「二哥!你別開這種玩笑好不好?!」王信把頭使勁一扭脫開李亞峰的手大叫了起來自從知道南宮飛燕是狐狸精王信一直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對南宮飛燕的好感但聽曹暮這麼一說王信不幹了。 李亞峰根本沒再管王信說什麼也皺起了眉頭突然像是想通了一拍曹暮的肩膀說「軍師!雖然有些難度但這件工作還是交給你了!你辦事我放心!明天早晨把你的計劃給我。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動腦筋的事為什麼要讓我自己來?我又不是沒有軍師?是不是?李亞峰一點兒也不擔心。 ※※※ 第二天星期一。曹暮上遲到了…… ※※※ 雷州外國語校。高一二班教室。 「怎麼現在才來!」急得坐立不安的李亞峰難得沖曹暮發了脾氣。但他的注意力馬上就被曹暮交給他的厚厚一疊稿紙吸引住了急急接過一頁一頁仔細看了起來——自從李亞峰練了通慧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讀東西。只不過他的臉色越來越差等翻完最後一頁李亞峰終於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曹!你這是什麼東西?!」 「李亞峰你怎麼了?」一個很熟悉但似乎很久沒有聽到過的聲音在李亞峰耳邊響了起來李亞峰這才意識到已經上課十分鐘了——他忙抬頭尋找聲音的主人奇怪是哪個老師?心裡還在納悶。 「阿姐!」李亞峰嚇了一跳「這是……初中的課?不對我沒走錯教室呀?」李亞峰看看四周的確是自己同們熟悉的面孔「……劉老師南宮……老師呢?」 同們嘻嘻哈哈笑了起來。 「李亞峰想什麼呢!」 「上課這麼長時間了這才看見劉老師?就是喜歡南宮老師也不用這麼明目張膽吧?」 「……」李亞峰搖搖頭把曹暮「胡說道」的「計劃」拋到腦後想一想還是不明白怎麼回事。 「南宮老師去外地開會這星期的課暫時由我來代。我可是一進教室就給全班同說了……就算你沒聽清楚也不至於不認識我了吧?」劉蕊鈴——李亞峰初三時的老師「阿姐」——笑瞇瞇地對李亞峰發問。 「對不起劉老師我走神了。」李亞峰從心裡感到抱歉劉老師初中時對自己的喜愛他一直記得很清楚。 「沒什麼我剛才還奇怪你怎麼了看什麼呢?你不介意到後面牆角站一下集中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吧?啊下課後到辦公室來『交代』清楚……好了現在我們繼續上課……」 好像這個場景自己什麼時候曾經經歷過一次?李亞峰一邊往牆角走一邊琢磨。天!不會吧?看看講台上久違的劉老師李亞峰心裡發毛。該不會天底下的妖精都喜歡當老師吧? ※※※ s為了回報大家對《邪櫻》的凝翠崖熬夜奮鬥出第十九章希望大家喜歡。但凝翠崖真的要修整兩天了一是因為從下一章開始李亞峰的活動範圍將離開校還要把曹暮為李亞峰定出的計劃作為附錄寫出來。如何入手凝翠崖要好好想一想。二是因為從上週五第一次上傳《邪櫻》到現在凝翠崖被大家的好評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到現在為止只想著急急更新回報大家的了雖然在大家的鼓勵下凝翠崖越寫越順但這未必是好現象。凝翠崖要回頭看一下前面的東西沉下心來好好檢討一下。也許會在幻劍的書評欄寫些東西凝翠崖希望《邪櫻》能成為一本耐看的書而不是一顆流星。請大家理解並原諒不要催得太急本周內還是會更新的。並請喜愛《邪櫻》的朋友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凝翠崖說過《邪櫻》將是一本很長的書。謝謝! 正文 第二十章 月兒彎彎照九州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星期一。雷州外國語校。高一二班。課。 李亞峰在教室的牆角站著腦子裡面胡思亂想昨天和姜冉的邂逅曹暮的混蛋計劃還有剛才劉老師對自己說的南宮飛燕也同樣說過的話像是走馬燈一樣來回亂轉。要是他不在罰站沒準兒倒有機會好好聽聽劉蕊鈴講課畢竟劉蕊鈴是他從心底喜愛的老師之一——在雷州外國語校除了杜海峰之外李亞峰對幾乎所有的老師們還是很尊敬的——但現在他又一次徹底走神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就快下課了。 突然李亞峰紛亂的思緒被叫回了課堂上原因是同們的驚呼聲。 「劉老師!」 「劉老師!你怎麼了?」 「快來人哪!」 剛才還很精神拿李亞峰開玩笑的劉蕊鈴不知怎麼的突然一頭栽倒在了講台上臉色變得煞白雙眼緊閉暈了過去。全班同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嚇到了紛紛驚呼起來。 李亞峰也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乾坤袋——裡面裝著華佗門最好的靈藥。不過他倒是不慌一瞬間他想到 、如果劉老師是因為得了急病暈倒了那不用著急。用不了很長時間救護車就能從醫院開來校醫也會趕緊來的。 2、就算劉老師是得了重病靠乾坤袋裡的奇藥撐腰什麼病治不了? 3、如果可以把劉老師剛才的話理解為劉老師是又一個妖精的話那劉老師現在是不是為了什麼特別的理由才故意暈倒的自己心裡可沒底能不動還是不要動的好——認妖精當乾姐姐不是自己的愛好。 4、師父說過自己最近有劫數醫術能不用還是不要用雖然自己不在乎但什麼也不管還是最好的選擇。 5、結論劉老師不會有事自己不用動。老老實實罰站。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李亞峰甚至要把去摸乾坤袋的手放下來了。可是突然他的臉色也變了——乾坤袋——不見了! 甚至連李亞峰自己都不知道乾坤袋裡到底有多少寶貝他只知道——乾坤袋很能裝。 在李亞峰離開神農谷的時候為了報復華藏私不管他知不知道用法或是自己用不用得了藏珍室裡面搬得動的東西都被他裝進了乾坤袋;除此之外還有凝翠崖上的一堆靈藥、藥田里的各種藥材;連華佗門歷代祖師煉製的丹藥和華從他家帶到神農谷去的各種零碎包括那一堆大課本他都沒有放過。這個袋子是李亞峰最喜歡的小巧不說裝多少東西永遠都是一個份量居然還通靈把手伸進袋子裡只要自己心念一動袋中的東西就會自動送到手邊。回家後李亞峰甚至把家裡自己的那些亂七糟的東西也都放了進去想要用的時候從袋裡拿就是了反正乾坤袋雖小可什麼都裝得進去——這可是李亞峰試驗過的他曾經把王信裝到裡面又揪著他的頭髮把他拿出來過。 可是現在讓李亞峰說話氣粗的寶貝居然沒了!李亞峰好像一下子被脫光了衣服**裸站在了牆角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了!什麼時候有過呢?對了在南宮飛燕家就像剛才阿姐給自己說的話也跟南宮飛燕的差不多一樣難道阿姐真的也是妖怪要不然怎麼一切都這麼像呢……他媽的什麼時候了老子怎麼在想這些東西! 李亞峰頓時間臉色煞白雙眼緊閉搖搖欲墜。 有兩個人的目光從剛才就集中在李亞峰身上。 曹暮和大家一樣驚叫著往前跑可他同時還回頭盯著李亞峰目光裡全是不滿就算阿姐不會有事你就不能裝一裝?老大!你不是不想顯眼嗎?別那麼懶! 王信則不同他沒有叫可衝著李亞峰的目光裡卻在吶喊老大你會治病呀!為什麼不趕緊給阿姐看看?你要是再不去看就算你要讓我「閉嘴」我也要叫了! 「老大!」曹暮和王信一起叫了起來——在兩個人眼裡李亞峰不知道怎麼被劉蕊鈴傳染了。 「我去雷山!」——對一定是昨天掉在雷山山頂了——李亞峰給曹暮和王信丟下一句話急匆匆衝出了教室——他還沒有混亂到當眾亂飛的地步。 ………… ※※※ 「老大乾坤袋沒找到?」 「……我在雷山上放了一把火媽的燒不著!」 「哎二哥你怎麼知道老大乾坤袋丟了的?」 「王信閉嘴。」 晚上0點在雷州外國語校的體育器材室裡傳出了對話聲。是垂頭喪氣的李亞峰心急火燎的曹暮和莫名其妙的王信。 一天時間李亞峰幾乎把雷山上有多少塊石頭都數清楚可還是找不到乾坤袋最後氣得差點兒真的放火。 ※※※ 同一時間的一個電話。 「喂是陳丹家嗎?我找陳丹。我是她的同張甜。」 「甜甜你怎麼這時候給我來電話?我都要睡了……」 「丹丹!」 「怎麼了說話這麼大聲?」 「你……你聽我說!我看見李亞峰了!」 「看見就看見了唄激動什麼?對了他曠了一天課你有沒有告訴他讓他寫檢查?」 「你不知道!李亞峰他……他……他飛了!」 「什麼跟什麼呀?聽不懂。算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困死了……」 「別掛電話!丹丹你聽我說今天下午我回家……」 ………… ※※※ 在中國雷州是個不大的城市人口不到一百萬。不過雷州這兩年經濟發展不慢夜景倒是可以一看的。但凌晨點浮在雷州上空兩千米的高處的李亞峰卻不這麼認為他的心情就像現在雷州的夜景一樣一片黑暗。空中風很強而李亞峰的心很涼。 乾坤袋丟了李亞峰百思不得其解。乾坤袋怎麼可能丟呢?這種寶貝是認主的就是扔了它一般人也看不見揀不走可就是找不到。習慣了身上帶著一堆寶貝也習慣了時不常的往自己嘴裡丟個朱果什麼的而現在…… 算了沒有辦法的事情就不去管他李亞峰又一次認命。還是去辦該辦的事聽曹暮說具體是什麼情況他也沒有問清楚只知道劉老師突然暈倒是因為是心臟出了什麼問題可能要動手術…… 李亞峰很不喜歡醫院他討厭生離死別的場景討厭聽到哭聲討厭白色討厭一切可能出現在醫院裡的東西但陰差陽錯偏偏了醫——居然還跟古往今來中國最偉大的名醫之一的華佗一脈相承輩份比李亞峰大的中醫大概在國內真的不多。這似乎注定了李亞峰少不了要和醫院打交道——儘管他本人並不是多麼樂意。現在就是他正走在雷州市立醫院的走廊上走廊的頂燈壞了微弱的光一閃一閃氣氛很差。劉老師的病房是50李亞峰還沒把曹暮的話給忘掉。李亞峰輕輕推開房門一眼就看見了劉蕊鈴她靜靜躺在床上臉上幾乎沒有血色和窗外的月光一樣慘白。病房裡還有五張床三張空著另兩張床上有病人病房裡還有三個人坐在床邊打瞌睡應該是陪床的病人家屬。劉蕊鈴的床邊是一個中年男子相貌還算英俊只是睡著了還緊皺著眉頭大約是劉蕊鈴的愛人。 李亞峰輕手輕腳地走到劉蕊鈴的床邊心裡開始犯難。聽聽走廊上沒有什麼動靜巡床的護士如果不是剛走就是在偷懶一時恐怕不會有什麼人來但病房裡的其他人呢?看劉老師的樣子「望聞問切」裡的「聞」和「問」是沒法子指望了自己身上又沒有了藥只好切脈、針灸……可要是把別人弄醒了怎麼辦?說自己是醫生?沒人會信。退一萬步說他們就是信了自己也沒興趣給劉老師之外的人看病——老子不是大夫!也不想當大夫!可自己要是不管不要說曹暮和王信會埋怨連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就在李亞峰左右為難的時候劉蕊鈴床邊的中年男子不知道夢到了什麼一下子醒了憂心忡忡的眼神下意識望向病床上的劉蕊鈴卻對上了李亞峰的目光兩個人都大吃一驚。 「你是……」中年男子先開了口他打量了李亞峰幾眼突然間語氣改了「亞峰怎麼這麼晚了還來看你劉老師?」 李亞峰本來在犯愁該如何解釋突然聽到中年男子這樣的問話完全是認識自己還一副自居長輩的語氣驚得呆了什麼話也說不出心裡只琢磨他為什麼認識我? 中年男子見李亞峰不說話自顧自問了下去「亞峰你……你爸還好嗎?」 這一句又讓李亞峰如墜五里霧中不過倒是能開口了「叔叔你……認識我?還有我爸?」 中年男子指指病房中正在熟睡的其他人又指指房門意思是「到走廊上說」。 出了病房李亞峰迫不及待地把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他心裡多少有點兒譜了。 果然中年男子的話解釋了他的疑惑「我叫王志強是你劉老師的愛人。我和你劉老師都是你爸的大同。不過……」中年男子有些猶豫地說「你爸可能從沒跟你提過我們吧?你劉老師倒是衝我經常提起你的事。還給我看過你們班上的照片我才認識的你。」 李亞峰心裡開始合計這成是二十年前大裡的一段三角戀愛而且老爸準是輸了也就是說面前的這個人是老爸過去的情敵?要不然自己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又一想也是老爸老媽的朋友自己還真的不知道幾個依著老爸的脾氣老爸的情敵自己要是認識反倒奇怪。 「原來是這麼回事嚇我一跳我說叔叔您怎麼認識我呢。我爸也真是的什麼都不跟我說。我都不知道劉老師原來是我爸的同。」要是早知道我初中的時候考試就好好考了在老爸過去的夢中情人面前丟自己的臉老爸肯定高興不起來。李亞峰在心裡把話補完。 「可是這麼晚你怎麼跑到醫院來了?」王志強接著問「你家裡該擔心了。」倒是一副長輩的樣子。 「嗐我家裡才不管我。」李亞峰說了實話既然王志強認識自己解釋起來就方便了「王叔叔我稍微會一點醫讓我給劉老師看看吧。」 「怎麼?你還會治病?」王志強大吃一驚搖搖頭說「你們家的人還真是什麼都會。」居然馬上相信了李亞峰。 反倒是李亞峰奇怪了這個反應不對呀?他不由得追問了一句「王叔叔你相信我會醫術?」 「為什麼不信?」見到李亞峰王志強似乎非常高興把滿心的焦慮放到了一邊笑瞇瞇地說「你的事我可是知道不少。」 「你……」這傢伙都知道什麼?李亞峰心裡開始慌了。 「你就是著名作家、今年的千獎兩項最高獎得主、那個阿瘋。對不對?」王志強說話聲音很低可李亞峰聽了就像是耳邊打了一個炸雷頭「嗡嗡」作響。 這傢伙是什麼人?怎麼知道的?老爸輸給他可真是一點兒也不冤枉!讓人當面拆穿對於李亞峰來說可是第一次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心裡認定了當年自己的父親李雲天在愛情戰爭中是徹底輸給了面前的王志強沒準兒還輸得很慘。 王志強好笑地看著李亞峰的表情接著說了下去「這可不是我看出來的是……」王志強指指病房「是你劉老師告訴我的。當時真把我嚇了一跳恐怕誰也不會想到阿瘋竟然這麼年輕……」 「這個……王叔叔你……就別開玩笑了還是讓我……」李亞峰極力想要否認。他倒不是害怕別人知道這個秘密只不過出於本能想改善自己完全出於下風的狀況。 「不過我也不是看不出來。」王志強自言自語似的說了起來「雲天這個人就是太懶連筆名都不知道改改過去跟他熟一點兒的誰不知道他就是那個搞歷史的李天雲?對了亞峰那個什麼《青春日記》就是你的日記吧?雲天也真能搞連自己兒子的日記都拿出去騙錢二十年了還是做事不用大腦……」 事全壞在老爸身上!李亞峰惡狠狠地想。老爸這下子咱們之間的梁子結大了! 「本來你劉老師也不知道前幾天的《雷州晚報》一登阿瘋的信什麼譴責李天雲的惡作劇啦又是什麼把歷史……那什麼一下……亞峰知道你爸爸就是李天雲的人可沒有敢這麼跟他開玩笑的也就是你是他兒子要不然……」 王志強笑笑接著說「亞峰你可真敢幹。不過你寫書的本事不小但動腦子就有點兒像你爸了你從報上這麼一寫你劉老師可就馬上知道阿瘋是你了興奮了好一陣子說是說什麼也要和你好好談談。沒想到……」王志強一歎。 原來事情是壞在自己身上不能只怪老爸——以後還是讓曹暮出主意好了自己實在不是那塊料。照老爸「過去的情敵」——李亞峰在心裡給王志強定了位——的說法老爸以前似乎很酷?不對吧?就老爸那質彬彬的類型?他酷得起來嗎?李亞峰搖搖頭不再多想「王叔叔我看還是讓我先給劉老師看看病情?」他把話題轉移了無法否認那就不承認好了。 「……好啊。別人說你會醫我不信可要是著名作家阿瘋說的我可就把心放在肚子裡了……不過大夫也說過你劉老師年級還輕身體素質也不差動手術成功的可能性相當高叫我不用太擔心……嗐話是這麼說可還是……對了你……是過中醫吧?在晚報上的那篇連載可是相當有東西……呃……等你劉老師手術完了你就給她開些滋補養身的方子……」 王志強不管李亞峰的態度對他就是阿瘋這件事一口咬定不放了。可是他嘴上雖然說著相信李亞峰的醫術但李亞峰到底還只是個高中生給劉蕊鈴治病可不是小事王志強說話開始結巴起來了。 李亞峰把王志強的話聽在耳朵裡倒也不生氣。如果阿姐動手術能治好的話到底還要不要自己再來多此一舉呢?——喔不能叫劉老師「阿姐」了要不然輩份就亂了。對呀劉老師是老爸以前的夢中情人我為什麼要讓她挨這一刀?我明明能治好她的…… 李亞峰開始給劉蕊鈴把脈心裡默念著「天地於我為內視而知……」這還是李亞峰第一次要給人治病自己心裡也十分沒底。華佗門治病壓箱底的手段就是內視法和針灸在一個「切」字上下功夫並無須任何藥石以五行之氣祛病——就自己現在所知道的是這樣至於師父有沒有藏私……天曉得。喔老天爺也不曉得才對否則華佗門「逆天」的戲也就唱不下去了。 ………… ※※※ 就在王志強在一旁不確定地看著李亞峰給自己的愛人劉蕊鈴細心把脈的同時燕山小區內的一家人被家中長輩突如其來的重病弄得手忙腳亂。 「這到底是怎麼搞的?早晨爸爸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一個厚重的中年男嗓聲音裡透出無比的焦慮。 「哎呀別說沒用的話了趕緊叫救護車!兩個小時前就該叫可爸偏說沒事這不這會兒爸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不是?趕緊叫救護車!小冉!」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 「叫了叫了救護車馬上就到!爸媽要準備什麼?趕緊說呀!」一個清亮的女聲連忙答話。 沒過一會兒救護車的鈴聲幾乎吵醒了整個小區。同一棟樓上有幾家人睡眼惺忪地打開窗戶往外瞧議論著什麼。這其中有一個人的精神很好眼裡完全沒有睡意他看著樓下的救護車前忙碌的一個身影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嘴裡喃喃地說著「老大你運氣還真好買賣送上門來了……」 ※※※ 同一時間雷州燕山小區前的書攤攤主小劉的家裡。 小劉沒有睡覺他坐在沙發上眼睛緊盯著電視機裡第次深夜重播的《還珠格格》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小劉拿胳膊碰碰身邊的女子說了一句「老婆這看戲嘛不光是要演員長得漂亮身份夠大有時候還得自己挑演員才夠味你說是不是?」 小劉見身邊的女子不答話又自言自語說「小伙子戲碼我老人家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接下來可就看你怎麼演了……」 ※※※ ps本章是一個過渡李亞峰的活動範圍將逐漸由校擴大幾個重量級人物也將陸續登場。王志強這個人物在故事中並不重要他只是為了替昏迷的劉蕊鈴說出李雲天和她的關係並為所有的小說、電影中「凡是秘密被說出來的時候總是隔牆有耳」這個定律做出貢獻而已。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生活是一團麻(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姜冉這幾天的心情很差。 爺爺突然得了重病住院醫院診斷是腦瘤居然還是晚期——這簡直不可能嘛! 照醫院的說法爺爺應該至少已經臥床三年以上現在病情惡化。可明明爺爺白天還去公園打太極拳精神得讓自己都羨慕。怎麼到了晚上突然就腦瘤晚期了?難道說是從天上一下子掉下個瘤子來砸到爺爺頭上了?什麼醫院嘛! 爺爺到雷州市立醫院住院還沒有三天醫院和那個不負責任的梁大夫居然就開了病危通知書說讓家裡做好心理準備還說什麼腦瘤現在只能手術摘除但爺爺的年紀太大經不起這種大手術的折騰而且就算是能夠手術雷州也根本沒有能做這種手術的醫生就算是有了醫生手術所需的金額是個數字自己家裡雖然還算是富裕但也出不起……這從天而降的消息砸得姜冉頭暈目眩難道說從小最疼愛自己的爺爺真的就要離開自己了?姜冉再也沒有心思上課不顧家裡的反對從爺爺住院的第二天起就請假到醫院陪床聽著爺爺在半昏迷中不時的叫著「小冉小冉」姜冉的心都要碎了。 另一方面李亞峰的心情也不怎麼好原因很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原因太多了。 ※※※ 那天的凌晨李亞峰在給劉蕊鈴把完脈後很清楚地知道劉蕊鈴的病其實並不重只要把自己體內強盛的「丙丁火氣」用銀針度入劉蕊鈴體內補強什麼心臟病不藥而癒是理所當然的完全用不到開刀動手術。可李亞峰把劉蕊鈴當成自己老爸以前的夢中情人的同時對下針也慎重起來——萬一我的醫術不成…… 為求保險李亞峰連夜回去了一趟神農谷…… 「師父!我回來了!」東方濛濛發亮的時候李亞峰急匆匆地衝進了神農谷這就要到丹房裡看看自己當時還有什麼丹藥沒有帶走嘴裡還大喊著師父想把華嚇一跳。 沒有回音。 「奇怪師父這傢伙跑到哪兒去了?」李亞峰一邊嘟囔著一邊到處打量一直在丹房裡丹爐前一動不動的華的身影彷彿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師父!我回來了!你在哪兒——?」李亞峰走出茅屋大聲喊起來。雖然只和華分別了一個月李亞峰還是很思念自己師父的一雙白眉的。 依然沒有回音。 李亞峰有點兒慌了。 「師父到底到哪兒去了?出谷了?不可能。」李亞峰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要不是為了收我這個徒弟師父已經快一百年沒離開過神農谷了怎麼我一走他就走了?不可能。」 「要不然是什麼人來找師父?」李亞峰一邊在神農谷裡到處亂轉一邊繼續猜想「還是不可能。師父說過的雖然醫的人多是什麼世家華佗門的名字和輩份也可以讓一些老中醫俯首帖耳可沒有什麼外人知道神農谷有誰會來找?再說師父活了好幾百歲了以前的朋友也該都死光了吧?」 ………… 在李亞峰又一次把神農谷翻了個底朝天之後他終於在茅屋裡「逆天」兩個大字下的桌子上看見了華留給他的信——越是放在顯眼地方的東西就越是晚被發現墨菲說的很對。 「師父你不要耍我好不好?」讀完信李亞峰實在是沒辦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把華的信隨手一扔哀叫了起來 華的信打了個轉兒落在了地上上面用小篆——李亞峰現在已經無比熟悉的字體——密密麻麻地寫著…… 乖乖徒兒見字如面 龍虎山故人來言及門戶有變為師出谷一行。此去頗多凶險為師能否全身而退尚不可知故自為師出谷之刻始徒兒即為本門第九代門戶執掌。徒兒可至「山」 字部藏書洞內推開右首第十個書架其後有石室為本門禁地中有元華祖師手書《青囊經》殘篇見經如見祖師以此為信物可號令本門弟子。另有道書十卷徒兒自行修習可也。 自徒兒離谷以來所為諸事盡在為師眼中以本門門規計為師本不應對徒兒言行置喙然徒兒五年大劫未至修為又淺切切不可隨意施展本門醫術以防於此多時之秋再生變故。謹記!謹記! 又曹王二人資質極佳然為師無收徒之念可令二人為我門戶使者自行參詳本門典籍受徒兒節制即可。 至於乾坤袋丟失一事徒兒不必懸心可到小狐狸家裡找豬老三要量他不敢不給。 ※※※ ………… 李亞峰收拾心情從地上把華的信撿起來開始仔細琢磨。 「龍虎山故人來」?要是自己沒有記錯龍虎山上如果有什麼人的話……對是張天師!可師父是「逆天」的祖師怎麼和「天師」有牽扯?又是什麼「門戶有變」?有什麼「變」?師父居然要把掌門的位置先傳給自己才敢出門一副「風瀟瀟兮易水寒」的姿態誇張了一點吧?華佗門的人不是殺不死的嗎?總不能是師父要去和華三、華四那些祖師爺過不去吧?那可也是師父的祖師爺!再說了他們不都不知所蹤找不著了嗎?師父以前談起來的時候還總是歎氣說什麼沒有福緣多聆聽師祖的教誨什麼的怎麼突然就「門戶有變」了? 還有什麼「《青囊經》殘篇」、「道書十卷」師父到底還是留了一手自己可是從來沒聽說過……等等!要是那什麼《青囊經》殘篇可以號令本門中人的話師父為什麼自己不帶著?明明就是沒什麼用嘛!不過……要是元化祖師自己寫的……那可值老鼻子錢了!還是去拿著好了。至於「道書」……也就是說自己可以法術了?好極了!這就去看看! 李亞峰拿著華的信往凝翠崖下的「山」字部藏書洞跑去。 「第十個書架一、二、三……十七、十!……不會吧?」李亞峰數到華在信上說的第十個書架的時候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華佗門的五個藏書洞裡書很多大概是因為華佗門裡的人都像李亞峰一樣懶從來不知道整理大多數書本典籍都扔了一地在書架上的反而很少。而書架本身也有大有小小的還不到半米高只能放下一二百本書——還大都空著只起到礙事的作用;有些大的書架卻有四五米高底下幾格空蕩蕩的反在最頂上擺著那麼一兩本——對於這一點李亞峰倒也從來沒有嫌過反正自己會御風術書放得再高也無所謂而且自己家裡的書只怕只有比藏書洞裡放得更亂。而且李亞峰討厭武「山」 字部藏書洞幾乎沒有進來過也不知道華在信上說的什麼「右首第十個書架」但他現在可以肯定了眼前這個書架是他從小到大見過的最……最不像話的一個。 「山」字部藏書洞右首第十個書架大概是華佗門五個藏書洞裡唯一一個堆滿了書的書架從接近地面的第一層開始到緊頂著洞頂的最高一層連再放進一本書的空隙都沒有。這還不算藏書洞至少高二十米這個書架就有二十米;藏書洞一面至少寬有十五米這個書架就有十五米擋住了「山」字部藏書洞的整整一面。 李亞峰回頭望望「山」字部藏書洞的小小洞口苦笑一聲「靠!這個鬼書架絕對是在洞裡打出來的要不然根本運不進來嘛!」 「……六十四層一層至少放書一千本也就是說……他媽的這個鬼書架上至少有書六萬四千本!」在李亞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書架搬空兩層以後他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了。 無意中李亞峰用手指在書架上敲了敲於是大罵變成了哀嚎「老天!這個書架是沉香木做的!」 ——很明顯李亞峰發現了一個事實哪怕他把書架搬空了他也不可能挪動它——即便這個書架不是用沉香木做的。 面對書架的挑戰束手無策的李亞峰只好又飛回雷州倒是在藥田里拿了些靈藥也爬到凝翠崖頂上又採了些朱果什麼的可他沒有了乾坤袋東西實在是拿不多了。——一想起寶貝乾坤袋李亞峰又是一肚子的牢騷。 「到小狐狸家裡去找豬老三?靠!豬老三是誰?是他偷了老子的東西?我怎麼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小狐狸肯定是指南宮了還是去問問她好了。對了劉老師的病怎麼辦?師父一個勁兒地叮囑不要用醫術那我到底管還是不管?啊——煩死我了!怎麼一下子出了這麼多事?」 可李亞峰剛回到雷州還沒來得及去找南宮飛燕問個清楚——他完全忘了南宮飛燕現在正在外地開會的事——就又被曹暮帶來的消息砸了個暈頭轉向。 「你說姜冉的爺爺住院了?」 「是啊老大救護車就開到我家樓下我看得清清楚楚。我還特意去問了姜冉她說她爺爺是腦瘤就快要不行了。這不她現在連課都不上了在醫院陪床呢!」在雷州外國語校的體育器材室曹暮在向剛剛回來就又曠課的李亞峰匯報雷州的情況旁邊是王信。 「老大你不是會治病嗎?吹得那麼了不起為什麼不趕緊去給姜冉的爺爺把病給治了?沒準兒還能感動姜冉讓她給你來個以身相許那多好?啊還有劉老師的病你到底管不管?二哥說明天劉老師可就要動手術了你是不是非要劉老師挨上一刀才高興?真是的劉老師對你那麼好你就不能……」王信在一邊把李亞峰的思路攪得更亂了。 「拜託讓我好好想想行不行?」李亞峰的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老大我來分析一下?」曹暮說話。 「不了你還是讓我自己想想吧。」李亞峰對曹暮給自己訂出的追姜冉的那個荒唐計劃還記憶猶新。 「現在的問題是……」李亞峰自言自語「首先劉老師要動手術姜冉的爺爺也住院了而且我應該能夠把他們都治好……」 「其次老大你不能用醫術。這可是你師父說的。要不然你可要經歷什麼『劫數』。」曹暮剛剛看完了華的信忙給李亞峰提個醒。 「什麼劫數?」王信好奇地問。 「閉嘴!再讓我好好想想。」 「老大你師父信上說你的乾坤袋是被什麼『豬老三』偷走了可以去找南宮到妖精窩裡去要回來。」曹暮補充道。 「這倒不著急反正我這次從神農谷又帶出來不少東西治病是夠用了……」認識一個狐狸精就夠匪夷所思了李亞峰還不想這麼快就讓自己的交遊範圍擴大到朋友全是妖精的地步。 「老大剛才二哥說你不是不能出手給人治病嗎?」王信又問。 李亞峰不理王信接著說下去「現在我可以法術了但是我必須先克服一個困難那就是搬開那個見鬼的書架。」 「老大那個書架搬不開嗎?對了你說我和二哥可以不拜師直接入華佗門當什麼使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王信好奇地問。 「夠了!越來越亂了!我的頭……噢……」李亞峰投降了自己的腦袋還真的不怎麼好用事情一多就亂了。 然而事情並不因為李亞峰腦子亂了就不再發生讓本來就頭疼的李亞峰更加頭疼的一件事又找到了李亞峰的頭上。 突然體育器材室的門被人推開了李亞峰和曹暮、王信三個人嚇了一跳原以為是老師終於不能忍受三個人老是集體曠課前來抓人可他們完全想錯了。 「師父!我可找到你了!」開門的是李亞峰的同張甜她一看見李亞峰就大喊了起來。 「噓——怎麼?你也曠課了?那也別大聲叫好不好?啊還有你到這兒來幹什麼?」曹暮趕緊過去把門關上回頭無奈地看看還沒反應過來的李亞峰和王信開口向張甜發問。 張甜不理曹暮把聲音放小衝著李亞峰又叫了一聲「師父」擺出了一張甜蜜的笑臉。 「張甜你……叫我什麼?」李亞峰看看張甜被她對自己莫名其妙的稱呼弄糊塗了。 「回師父的話我當然叫師父師父了。」張甜還是一張甜甜的笑臉。 「什麼亂七糟的!」李亞峰現在腦子裡很亂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 「師父我要跟你飛!」張甜一句話落地李亞峰、曹暮、王信三個人的下巴也一起落到了地上。 因為雷州外國語校招生的時候是面向全市招收尖子生所以生的家也免不了遍佈整個雷州市張甜的家就在雷州的郊區雷山的邊上不遠。李亞峰昨天忙著在雷山上飛上飛下找乾坤袋雖然一開始還記得不要引人注意但在遍尋無獲之後他心灰意冷把這回事忘了個乾乾淨淨結果被張甜看了個正著。 要是有人看見空中活人亂飛一般肯定是懷疑自己眼花揉揉眼再看的時候看不見了也就確信是自己眼花了。可張甜不一樣在幾乎全校上下一大半近視眼的雷州外國語校裡她的視力可以說是最好的每次查體都以自己不近視為榮所以她對自己看見的事情也總是確信不疑在她確認在空中飛走的那個人是自己的同李亞峰以後她忙打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的幾個好朋友可所有人都以為她看花了眼把張甜氣得要死。最後她決定拜會飛的李亞峰為師——要是我也會飛了我看你們信還是不信! 可怎麼才能會飛呢?張甜想了一夜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不管你承不承認我硬是拜你為師天天纏著你看你教不教!於是在她發現李亞峰和曹暮、王信三個人又一次曠課的時候她也從教室的後門悄悄溜了出來滿世界去找李亞峰無巧無不巧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從體育器材室裡她找到了自己的「師父」。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生活是一團麻(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張甜你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會信?我不會飛!」雷州外國語校的體育器材室裡李亞峰對張甜這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徒弟真的沒有辦法了不管你說什麼她就是不聽一口咬定自己是她的師父讓本來就亂成一團的情形越發混亂不堪。 「是啊張甜我們老大又不是烏鴉怎麼會飛?你絕對是看錯了。」王信在一邊幫腔對於李亞峰和曹暮會飛而自己只能從地上亂蹦王信早就心懷不滿樂得趁這個機會罵上幾句。 「我看錯?」張甜聽了王信的話一下子火了從昨天晚上開始所有人都是這句「我看錯?我會看錯?我兩隻眼都是2、0!天下所有人看錯我也不可能看錯!王信你一邊兒呆著去!」 「是了我一邊兒呆著。」王信見自己已經在火上澆了油任務完成悶笑著住了嘴。 「張甜我倒不是說你看錯了可你也不想想人怎麼能飛呢?這不合常識嘛!」曹暮試圖從「常識」角度打消張甜的念頭。 「去你的!我和我師父說話關你們兩個什麼事?」張甜對曹暮也是一個態度她的倔勁兒上來了「把話說在頭裡別以為我會喊你們什麼『師叔』啊沒門兒!」 「……」 「師父你看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呀?我一般放以後就沒什麼事兒了你看從今天下午開始怎麼樣?」張甜見大家都沉默了開始完全以「李亞峰這個會飛的人的徒弟」自居了。 「這個……張甜首先我不會飛。其次就算我會飛我為什麼要教你?」 李亞峰絲毫不肯退讓——開什麼玩笑?這不是添亂嘛! 「……師父你……你真會飛?耶!」張甜對李亞峰的話只消化了一句——他承認自己會飛了! 「……」李亞峰差點兒氣得給自己一巴掌真是糊塗了話怎麼說不是說? 幹什麼冒出剛才那麼一句? 「張甜你聽我說……」 「是!師父!我就知道我不可能看錯!師父呀你說什麼我都聽可你千萬要教會我怎麼才能飛好不好?求你了師父……」張甜興奮得小臉通紅開始對李亞峰用上了天下女孩子都會的一招——撒嬌。 「天哪!你到底聽不聽我說……」李亞峰仰天長嘯又一次呼喚自己要「逆」 的那個對頭。 「張甜你聽我說我李亞峰對天發誓我絕對不會飛。如有口不對心不盡不實之處願受天譴。……這回你該相信我了吧?」李亞峰好容易才讓張甜安靜下來靈機一動想起了華當年捉弄自己的那一招鄭重其事的對老天爺發了個誓——至於天譴?再等五百年吧!老子不在乎!再說沒準兒老天本來就要「譴」自己一把再加上幾回也無所謂。 張甜見李亞峰「認了真」也有些迷糊難道自己真的看錯了?不不可能。 不過……張甜把嘴一撇說「師父什麼叫天譴呀?我不太明白。要不然這樣師父你發誓說你要是會飛的話就永遠找不著女朋友那我就信了不管你叫『師父』了好不好?」 旁邊一直帶著笑看著的曹暮聽見張甜這句話一下子變成了苦瓜臉。王信也吃了一驚一扯曹暮的袖口小聲說「這回老大可踢到鐵板了不對是鐵板擋路老大不踢也得踢……」 曹暮苦笑一聲回了王信一句「王信等著當師叔吧這一關老大守不住了。」 ………… ◎◎◎ 就是這樣接二連三發生的一堆事情讓李亞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在他忙於分析情況的同時劉蕊鈴動了手術張甜也正式成了李亞峰的「徒弟」。 讓在李亞峰在這幾天漫無頭緒的生活之中感到有些欣慰的是劉蕊鈴的手術很成功休養上兩個月就可以重返講台;而張甜又是個不難打發的小女孩在李亞峰的叮囑下對「李亞峰會飛」這件事守口如瓶——其實就是張甜到處宣揚李亞峰也不在乎反正沒人會信——並且開始刻苦攻讀《列子》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再來打擾自己了。李亞峰並沒有告訴張甜自己的身份他只是說自己無意間在《列子》這本書裡悟到了「御風之術」讓張甜也自己去「悟」。 李亞峰知道張甜根本不信自己的話但他死咬住這一條不放並以「逐出師門」 為擋箭牌張甜完全沒有辦法。曹暮和王信議論起來也一致認為這一對師徒實在是非常有趣師父一口咬定自己沒本事徒弟卻想方設法讓師父承認自己是個天才……對這種奇特的關係李亞峰的態度只有一個那就是搖頭苦笑。 姜冉的爺爺已經住進醫院五天了姜冉陪床也陪了五天。與醫院的估計不符姜冉的爺爺的病情雖然一直處在極度危險的狀態之中但始終沒有越過「極度危險」這個坎兒就此長眠不起只是昏迷不醒嘴裡還總是不忘過一會兒就叫幾聲「小冉」讓姜冉坐立不安夜不能寐天天以淚洗面。在來病房裡探望病情的親友們都為這深厚的祖孫之情感動的同時姜冉日漸憔悴。而這一切都被李亞峰暗中看在眼裡心疼不已。 ◎◎◎ 2月23日。星期五。夜。曹暮家。 「二哥有日子沒來你家了好傢伙又添新東西了。這沙發是真皮的吧? 還是你家有錢。「王信讚歎著。 「家裡收拾得再好可就是沒人住有什麼用?」曹暮無奈地答話。曹暮的父親曹詩華是雷州捲煙廠的銷售科科長常年在外跑業務;母親張芳自己開了一家時裝店經常到南方出差進貨曹暮從上初中開始就總是一個人在家所以曹暮家就成了三個人在校的體育器材室之外的「第二基地」。 「別說廢話了今天有正事兒商量。」李亞峰直奔主題他已經做出了決定現在是要好好想想該怎麼辦的時候了。 「正事兒?老大你該不是真要給姜爺爺治病吧?你可別忘了你師父信上說得很明白會出事的。」曹暮雖然不清楚李亞峰的「五年大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他不像李亞峰一樣把事兒不當事兒。 「二哥我真不明白了你和姜冉家二十年鄰居關係也應該不錯吧?怎麼不想著讓老大趕緊把姜冉他爺爺的病治好呢?老大幾次要出手你都不讓說你沒良心不冤枉你吧?」王信在為姜冉鳴不平。 「王信你怎麼就不明白先生本事有多大?連他老人家都這麼鄭重其事讓老大不要用醫術明擺著老大只要出手肯定會出毛病——怎麼我就沒良心了?」曹暮反駁王信。 「……先生怎麼聽怎麼彆扭……」王信也沒有什麼主意把話題轉開了——曹暮和王信成了華佗門的什麼「使者」以後對怎麼稱呼華佗門中人很是困惑到頭來還是沿用了南宮飛燕的說法統統稱「先生」只對李亞峰稱呼「老大」。 「曹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實在是不能再看下去了……你不知道這才幾天姜冉至少瘦了五斤!」 以前李亞峰對什麼「五年之劫」根本不在乎可是華一再囑咐在信上也說得很明白對師父本領的信任讓他自己心裡也開始打起了鼓——但這和姜冉的爺爺的病是兩回事自己天天忍不住去偷偷看姜冉也明知道自己能讓心上人不再憔悴可就是不能幫忙這種滋味還不如本來就什麼忙也幫不上——那樣至少不用受良心譴責——老子的良心雖然不多但對姜冉還是用不完的。 「老大你是說你打算給姜冉的爺爺治病了?」王信大叫一聲「這才是我無比崇敬的老大!老大正所謂『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老大就是……」 「王信通慧功練了是過目不忘可你能不能加點兒腦子在裡面?」李亞峰對王信的胡話無可奈何心裡也很明白自己這個決定往好聽裡說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往難聽裡說就是「色膽包天」了。 「老大既然你決定了事情就要往好裡辦你是怎麼打算的?」曹暮見不能打消李亞峰的決心開始設計了。 「……也沒什麼打算我就是看不下去了去把病治好讓姜冉臉上能見著笑模樣我就高興了。」李亞峰想了想又添了一句「當然她要是來個感激之餘以身相許什麼的我也是不怎麼在乎的。」 「老大你要是不添後面那一句我可就真把你當情聖給供起來了。」王信在一邊洩了氣「我就說老大還是老大不是什麼好東西。」 「王信你……」 李亞峰話沒出口就被曹暮打斷了「老大我很納悶你也看了那麼多書還寫了那麼多書怎麼從來就不知道用用腦子?還整天說老三囉嗦我看你才是弱智一個!」 「曹你怎麼說話呢?」李亞峰有點兒急了「我這不是讓你給我出主意嘛! 有你在我還動腦子幹什麼?累不累呀?「 「好好好老大算我求你你要談戀愛可是你自己的事情多少用點兒腦子想想好不好?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感激之餘以身相許』?照我看你要想讓姜冉對你『以身相許』先得證明你自己能治好她爺爺的病然後再和她講條件逼她嫁給你這才有成功的可能性。不過……」曹暮又補充一句「她會恨你一輩子。」 「老大原來你很笨!」王信也恍然大悟。 「不要說笑話了好不好?真是笑我幹什麼?我就不信你們就沒有對女孩子動心的時候?曹暗戀你的可是不少就說那個周謹你怎麼辦?還有王信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和商校的那個張珂一直通著信吧?」對於兄弟們的事情李亞峰還是非常瞭解的三個人之間平時無話不說都知根知底。 「……老大還是說正事。」曹暮忙把話題岔開王信也住了嘴。 「好說正事曹你說我該怎麼辦?」 「老大首先你要先搞清楚那個什麼『五年大劫』是怎麼回事否則萬一出了事不好辦。」 「為什麼?」李亞峰奇怪了自己不怎麼在乎的事怎麼別人都如臨大敵似的? 「這麼說吧先不管這個『五年大劫』到底是什麼要是它只是應在你一個人身上倒也好辦頂多了你死了就一了百了……」曹暮看看李亞峰臉色不對忙說「就是把我和王信都算上也無所謂好不好?可要是連你治的病人都牽扯上那你不是白救人了?沒準兒還害了人家。」 「不會吧?哪兒有這麼玄的事兒?」王信插嘴。 「這可不一定你看咱們現在討論的是老大要不要去給姜爺爺治病怎麼去給姜爺爺治病壓根兒就沒考慮過老大有可能治不好——姜爺爺可是腦瘤晚期! 全世界沒幾個人能治得了這種病吧?這就不玄了?「曹暮很清楚」華佗門「這三個字的份量。 「那你的意思是……」聽曹暮說的在理李亞峰也正經起來。 「老大我的意思是你還是先回神農谷呆幾天我和王信最好也去把先生信上說的什麼『道書』先看看多點兒本事。你現在除了會治病之外還能幹什麼我不知道但所謂的『五年大劫』大概是應在老天爺的頭上吧?別忘了咱們可都是『逆天』的料。」 「光說什麼『逆天』了連狐狸精都打不過要是真來個神仙老大你受得了?反正我和二哥是都指望不上。」王信也開竅了。 「……有理。」李亞峰想想也的確不錯「可是姜冉的爺爺得了嗎?還有那個見鬼的書架……」 「老大你怎麼真傻了?你不是說過連死人你也救得活嗎?對姜爺爺你還可惜你那點兒藥?」曹暮對李亞峰的遲鈍很是不滿。 「見鬼我怎麼知道管不管用?」李亞峰沒好氣地反駁「凝翠崖上是有返魂樹《十洲記》上說用它合藥作五名香是能讓死人復活可我從來沒試過。要不然我先把你宰了咱們試試效果?」 「老大!」 「好好好不鬧了曹那接下來呢?你總不會讓我在到南宮家裡——我指的是妖精窩裡去交朋友吧?」 「對了老大你終於開始用腦子了。」曹暮點點頭「在我們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劫數』是什麼的時候凡事都要做好萬全的準備。用你在華佗門的身份到妖精窩裡收買人心已備萬一這也是必須做的。」 「曹我們是在討論怎麼給姜冉她爺爺治病好不好?怎麼說到南宮和妖精窩的頭上去了話先說在頭裡我對交妖精朋友沒什麼興趣還是算了吧。」 「老大你的乾坤袋不是在那兒嗎?你不要啦?」王信插嘴。 「這個……到時候再說吧。反正一塊兒先回一趟神農谷我是沒什麼意見的妖精窩這件事就算了。在神農谷呆上兩天看看能不能會點兒法術我再把五名香配好咱們就回來給姜冉她爺爺治病。」李亞峰做了決定。 「好啊好啊。我終於要去神農谷了老大你不是說哪兒特漂亮嗎?這回我可要好好玩玩。」王信鼓掌投了贊成票。 「王信不是去玩……」曹暮笑笑「老大帶上你的原因大概是為了讓你當苦力別忘了老大說那個書架很大……」 「老大不會吧?」王信苦著一張臉向李亞峰發問。 「為什麼不會?」李亞峰趁機報了王信說自己「很笨」的一箭之仇「啊王信你先給你家去個電話說你在曹家住兩天正好是週末了你家應該也沒什麼意見才對。」 在王信去隔壁房間打電話的時候曹暮接著說了下去「老大病還是要治的可你打算怎麼治?」 「這個……從神農谷回來姜冉要是不相信我能治好她爺爺的病大不了我找個晚上偷偷地去治好了不就完了?對了那我還得配點兒武俠小說上說的『雞鳴五鼓**香』什麼的製造個安靜的環境……」 「咦老大你不是看上姜冉了嗎?這麼好的機會就放過去了?」 「是你剛才說的姜冉肯定不信還有什麼『感激之餘以身相許』是小說裡的東西根本不可能那我就治好退而求其次先把病治好再說了。」 「老大我給你出個主意……不過你可不能說我一肚子壞水兒。」 「什麼主意?」 「老大我問你當初曹操為什麼要殺華佗……啊不元化祖師?」 李亞峰一下子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 「對如果當時元化祖師不是那麼出名的話曹操可就不會殺他了反而… …「 「曹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看你這一肚子壞水兒……你是不是曹操轉世托生的?那你可是本門的世仇。」 「對對對我就覺得咱們華佗門收個姓曹的傢伙有點兒不對勁。」王信打完電話回來正好聽見李亞峰的最後一句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可還是趕緊加上一句損損曹暮。 曹暮沖王信一笑說「老三你是不是還不會御風術?」 「是啊怎麼了?」 「也就是說我和老大要兩個人架著你飛到神農谷去……你知道我的御風術才剛剛練好沒準兒飛著飛著會出毛病免不了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甚至翻個觔斗什麼的老大也會體諒我配合著我的倒要請你多多鑒諒了。」 「你……」王信話沒說完曹暮就走過去拍拍王信的肩膀架住了他的一條胳膊李亞峰也有樣樣把王信的胳膊一架硬拉著他向陽台走去。 ◎◎◎ 同一時間小劉正在自己家的陽台上望著空中三條以幾乎肉眼難辨的速度向北掠去的人影露出一絲難解的微笑「小伙子倒也不傻……嗯這齣戲果然有些看頭。」 ◎◎◎ 幾個小時後東方發白的時候四川龍虎山中華終於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他正端坐在一株千年松樹的枝頭閉目養神若有所思的樣子。 華沖那人一頭拜了下去嘴裡還說著「華佗門第代弟子參見四師祖。」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欺師滅祖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江西鷹潭市龍虎山。 龍虎山是道教聖地從東漢時開始「天師」的稱號便在此代代相襲千古未解的崖墓之謎和獨具特色的碧水丹山也聞名天下風景更是絕佳在《水滸》中也曾提到龍虎山是「千峰競秀萬壑爭流。瀑布斜飛籐蘿倒掛」因此平時專為遊山玩水而來的人也有不少。但龍虎山後山山勢險絕從來少有人去倒是現在這裡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兩個人來正在說話。 「小你為何要四處找我?」說話的人一身黑色長衫坐在一株松樹的枝頭樹枝隨風晃來晃去但他卻穩如泰山一動不動。 「弟子既然從故人之處聽聞四師祖消息便不敢不前來拜見。」答話的人跪在地上一身雪白的長衫和樹上的黑衣人相映成趣臉上兩道白眉十分顯眼正是李亞峰的師父華而他口中說的話也敲定了黑衣人的身份華佗門的第四代傳人華四。「四師祖?罷了我當不起。」華四似乎對華的稱呼很不滿意一口攔了回去。 「四師祖何出此言?」華對華四的語氣依然恭恭敬敬但臉色卻有幾分變了。「小你既然知道我在此處便也應知道我已非華佗門中人。」華四淡淡地說。 「四師祖莫非忘了『一入我門萬死莫悔』這個字了?」華保持跪拜的姿勢不變身子卻向上飄到了與華四平行的位置停下抬頭直視華四。 「『一入我門萬死莫悔』?笑話!全是笑話!」華四長笑一聲對華說「小甚麼華佗門是天下最大的笑話我勸你也早早脫身免得自誤。」「四師祖的話弟子不敢苟同弟子身受師門重恩萬不敢有背離師門之念。倒是四師祖這話有些忘本了……」華四不再跪拜站直身子浮在半空中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夠了!小不要再叫我四師祖!我當不起!」 「四師祖。」華還是不改稱呼「請恕弟子不敬當年若非三師祖出手相救四師祖只怕……」 「那又如何?」華四打斷了華的話「若不是我便是旁人千年前的事情提它作甚?如今我只是李淳風。若不是我還念著幾分昔日的香火之情我便親手毀了這個甚麼華佗門免得看著生厭!……小你去吧趁我現在還不想為難你。」「四師祖……」華還是不死心就要把話再接著說下去。 「小你當真要我動手嗎!」華四——不李淳風聲色俱厲。 「……」華沉默半晌突然開口問道「不知李前輩是否已得知本門第九代傳人便是李前輩的後人?」 李淳風臉色一變問出一句似乎與兩個人的話題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來「小你只見過我一面?」 「是二百年前晚輩曾有幸拜見李前輩。」 「我記得……當時小七說你修習『相』字部已有小成?」 「晚輩不敢當但晚輩確是醉心本門相法反倒為此荒廢了其他課業……本門之博大精深晚輩只取其末倒叫前輩見笑了。」 李淳風臉色又是一變微微冷笑道「小看來小七當年倒沒有說錯你是早已料到今日之事了?」 「晚輩不敢。晚輩對李前輩向來敬仰因無緣常伴前輩身側心中有憾適時對前輩言行多有留心也說不定。」華說話軟中帶硬似有所指。 「小你說話不必如此轉彎抹角……看來華佗門門戶執掌這個位子倒是委屈了你你要如何不妨直說。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晚輩能玩出甚麼花樣來!」 「既如此晚輩便得罪了。李前輩豺聲狼顧鷹視猿聽乃陰鷙梟雄。前輩若是為本門盡心竭力則本門大有可為;然若前輩欺師滅祖則本門中恐無人能制……晚輩不過是為門戶計望李前輩看在華九面上重返神農谷。」 「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華九天資聰穎修為一日千里雖性子有些憊懶但來日正是本門棟樑晚輩對他愛護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對他有一絲壞心呢?」華說話誠懇得很。 「小虧你有這份苦心。」李淳風長歎一聲「你這番話在情在理若我不曾知曉祖師……華元化之事必會隨你重回神農谷。只是……」 「四師祖你說……祖師?」華大吃一驚撲通一聲從空中跌到地下叩頭不止「弟子懇請四師祖明示祖師所在弟子自入本門無日無夜不思叩見祖師然祖師萍蹤無定弟子走遍天下至今亦無緣得見祖師一面……請四師祖明示祖師所在弟子縱粉身碎骨亦感四師祖大德!」 「小你……」李淳風無奈地看著跪在下面磕頭如搗蒜的華一輕身從松樹枝頭跳了下來扶起了華。 「小世間事知不如不知我勸你還是莫要多問……非是我有心背離師門實是……」李淳風面有難色停住不再往下說了。 「四師祖弟子對四師祖不敬四師祖要打要罰弟子甘心認罪望四師祖念在弟子對師門一片忠心念在華九乃是四師祖的親人請四師祖……」 「小!」李淳風打斷了華的話頭自顧自說起來「我一生自負聰明得師父教誨逆天改命輔佐唐王李世民成就一番大業……但到頭來又如何?你說我是梟雄?大錯!須知天命難違天心難抗……如今我不過一隻野鶴只求天下能有一容我之處。……華佗門之事我不會再過問你也不必白費心思。至於你華佗門祖師的所在我不知亦不想知又從何教你?你若無他事便去吧不要再來找我。」「靠!李淳風!」華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再次改了稱謂氣急之下竟然借李亞峰的口頭禪罵了起來「你乃本門第四代弟子如今更是本門長老怎地有膽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我身為本門門戶執掌現命你立時告知我師祖所在返回神農谷待我拜見祖師之後再回谷治你欺師滅祖之罪!」 「靠?」李淳風完全不理華氣急敗壞的大叫反倒好奇地問起華來「那是什麼意思?」 「你……」華氣得大吼一聲上身不動驀地倒踩七星步疾退三尺雙手泛起隱隱紅光大聲喝道「李淳風你莫要逼我動手清理門戶!」 李淳風毫不在意有些好笑地問「小你想與我交手?」 「這……」華語塞。 「所謂蚍蜉焉能撼樹?你明知自己不是我的對手還是省省力氣的好。」 「華只知道戮力以報師門重恩生死小事還不放在心上……」華越說聲音越小心知自己絕不是李淳風一合之敵雖然並不會因此退縮但剛才的銳氣卻被李淳風一句話全都打消了。 「小你要我甘心聽命又為何不拿出那甚麼《青囊經》殘捲來?」李淳風笑問。 「《青囊經》殘卷乃本門門戶執掌信物本身並無法力若是你不聽號令則本門權柄再無威信可言是故……」 「是故如何?」 「是故弟子已將本門門戶傳於華九。」被李淳風若無其事的態度中透出的自信與氣勢壓倒華居然對李淳風的問話知無不言了。 「小你……」李淳風搖了搖頭長歎一聲喃喃道「天意又是天意上天為何獨薄我李家……」 「此話怎講?」面對本門的前輩師祖華再也無力保持隨時出手的姿態雙手紅光一散反倒探問起李淳風的話來。 「小我不怪你。」李淳風又歎了一口氣說道「不過你記住天下之事不必細細探究其中原委只要你隨心而行無愧即可也不必拘泥於甚麼門規……華佗門實非善地你無須太過執著。佛家讓人『放下』我雖不信佛倒也要勸你早日『放下』為好……」 「你……」華聽得一頭霧水這就要問還沒出口又被李淳風的話打斷了。「我現身與你相見本想與你詳談但你太過執著有些話還是不說為好……你好自為之吧……今日一見原就多餘你也不必再找我待你悟了我自會來找你。至於小九……算了兒孫自有兒孫事也不用我這個老傢伙再去操心。」 李淳風話一說完身形便向空中拔起華想追但李淳風電掣星飛剎那之間身形已經消失在北方的天際。華自知不可能追上又被李淳風的話攪得腦中稀里糊塗不知如何是好無奈之餘恨恨地一跺腳響亮地罵了一聲「靠!」兩道白眉皺成了一個「川」字。 ◎◎◎ 就在華罵出那個「靠」字之後不久神農谷中也傳出了同樣的聲音但與華不同的是神農谷中的那個「靠」字是三個人同時發出來的裡面也沒有罵人的意思反倒充滿了驚歎與不信。 「老大你確定這裡是咱們華佗門的禁地?這……這也太離譜了吧?」王信的聲音。 「老大這……」曹暮瞪大了眼睛除了喊「老大」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李亞峰倒是比較鎮定他雖然同樣兩眼發直但手上卻有了動作——狠狠揍了身邊的王信一拳。 「老大!你幹什麼?」 「……疼不疼?」 「廢話!老大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力氣有多大?」王信大叫。 「老大不是做夢。」還是曹暮明白李亞峰的心思。 神農谷中「山」字部藏書洞的深處洞裡各種武秘笈、內功寶典散落得到處都是一個碩大無比的書架倒在地上李亞峰、曹暮和王信三個人正站在原來書架所在的位置面前的洞壁上一扇小門開著。 「老大進……進去?」王信問。 「……進去!」李亞峰咬著牙說。 小門裡面便是華在留給李亞峰的信上說的「華佗門禁地」了李亞峰本來以為所謂「禁地」不過是小小的一個房間有幾樣寶貝就很不錯了最多象武俠小說上說的再加上幾具棺材之類的東西烘托一下氣氛沒準兒還有幾盞油燈明滅閃爍他甚至做好了被嚇一跳的準備。 李亞峰萬萬沒有想到他所看到的一切與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馳嚇一跳是嚇了一跳但驚訝的內容卻完全不一樣。 「禁地」裡大得出奇好像整個凝翠崖被挖空了四面的石壁光滑如鏡、潔白如雪說是石壁倒不如說更像是用白玉砌成。地板質料也是一樣只不過有兩個烏黑的大字寫在上面——內容倒是李亞峰猜得到的華佗門的招牌之一「逆天」;而頭頂的天花板上鑲滿了大大小小的明珠把禁地中照得如同白晝。四下裡到處是晶屏玉柱流輝四射在正前方的石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畫像照道理推測應該是華佗門的元化祖師但畫像上只是個背影看不到像中人的容貌。畫像下面是一張古色古香的香案上面除了一個香爐之外左右放著兩疊竹簡該是華信上說的《青囊經》殘卷和十卷「道書」。十幾個古色古香的架子擺在香案旁邊上面放著許多劍、刀等兵刃還有葫蘆、玉匣和一些形式奇古叫不上名字的東西都是精光閃耀、幻彩騰輝。李亞峰被眼前看到的一切驚呆了嘴上回答著王信說是要「進去」可兩條腿怎麼也邁不動;曹暮和王信也是一樣直盯著禁地裡四射的流光發呆動不了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亞峰終於反應了過來但反應有些奇怪——他「砰」的一聲把洞壁上通向禁地的門給關了。 「老大你怎麼不進去?」看不到禁地中的樣子王信也馬上有了反應開口埋怨李亞峰。而曹暮卻似乎明白了什麼皺著眉頭不說話。 「曹王信咱們先別進去坐下來說說。」李亞峰長吸了一口氣但聲音還是有點兒發顫。 「老大說什麼?」王信很奇怪——明明一大堆寶貝就在眼前為什麼不趕緊進去拿?來到神農谷以後王信被神農谷的景色深深迷住了越來越喜歡自己「華佗門使者」這個身份眼看著自己馬上能進入華佗門的「禁地」——這可是老大花了一年時間還沒找著的好地方而自己卻一來神農谷就能進去——王信實在是非常期待。「王信我和老大的意思一樣咱們還是先坐下來說說。」不知道為什麼曹暮的聲音裡一點兒高興的感情都沒有。 「奇怪你和老大怎麼了?」王信不滿地嘟囔著但還是聽了兩個人的話——誰讓自己最小呢沒辦法。 s預告和致歉更新慢了一些而且本章相對也較短對不起各位書友了但下一章的更新應該會很快——24小時之內好不好?李亞峰終於接觸到華佗門「逆天」的實質性問題了他將第一次做出自己的選擇——儘管他的決定是在別人的推動下做出的。請大家期待做出決定後的李亞峰在重返現代社會後的行動。 另凝翠崖不得不向猜測小劉是華四的友道歉外篇中的說法似乎有些故意誘導——但請相信那絕非我的本意——小劉不是華四。真的。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神農谷從來都是晴天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老大先生給你的信上的意思是不是說他這一去就可能完蛋再也回不來了?」神農谷中「山」字部藏書洞裡李亞峰、曹暮和王信三個人席地而坐曹暮首先發話卻問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甚至是有點「不敬」的問題。 「二哥你這是什麼話?怎麼先生就……」王信從自己的身份考慮馬上就對曹暮的問題有了不滿。 「王信你先別說話聽我和曹說你好好思考等我們說完了你聽我們話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再補充好不好?」李亞峰也十分正經連平時不知道說王信說了多少次的「閉嘴」兩個字也說得委婉起來。 「知道了我好好想著。」王信讓李亞峰的態度嚇了一跳安安穩穩地閉了嘴坐在一邊不再說話。 「我不知道師父到底有多少本事也不知道他這次到底要去對付誰。但是……」 李亞峰回答曹暮的問題「但是……他既然在信上那麼說至少回不來的可能性不低於百分之十——他很少說謊除非被我逼急了。」 「老大那你知不知道華佗門其他人在哪裡?」 「不知道據說所有人都是不知所蹤華找了很久了但一個也沒找到連他自己的師父在一百年前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我覺得也可以排除他們會來找我的可能性。不過……」李亞峰又想了想說「華留下的信上說『門戶有變』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也很難說。」 「華有沒有對你說過那個『逆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曹暮對李亞峰稱呼自己的師父為「華」而不叫「師父」一點兒也不感到奇怪自己反倒也把稱呼給改了。 「他從來沒仔細說過只不過說什麼『醫者逆天』我也就沒細想但『醫者逆天』是理所當然的事把必死無疑的病人救活應該就算是『逆天』了。」 「老大看樣子『逆天』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華佗門恐怕也不是光醫術……不我看華佗門的醫術最多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東西就連華佗門到底叫不叫『華佗門』也很難說……『逆天』這兩個字的份量可是太大了……」曹暮語出驚人王信在一邊聽了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又馬上忍住了。 「是啊我本來也沒想那麼多可現在……」李亞峰遲疑地說「也許我不該把你們也捲到這件事裡來……」 「老大沒用的話就少說好不好?你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曹暮對李亞峰的自責不以為然發生了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說什麼都沒有用再說自己也不在乎自己關心的是往後該如何發展。 「……這個……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立刻離開神農谷把所有事都忘掉?說實話我對『逆天』不感興趣。」李亞峰開始打退堂鼓。 「可我們是不是已經來不及退出了?」曹暮緊皺著眉頭不確定地說「我們知道了神農谷的位置手裡還有華佗門的一堆靈藥也有人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啊我是說南宮。如果我們從此再也不理華佗門的事我們拿那些妖精怎麼辦?……就算妖精的事也可以不管還有姜爺爺……」 「如果我們什麼也不管的話……」李亞峰喃喃自語。 「老大我想我明白你和二哥的意思了。」王信突然插嘴「你們的意思是看見禁地裡的樣子你們認為這件事好像鬧得越來越大了怕一旦被捲進去就身不由己再也沒辦法收場了是不是?」 「王信我們就是這個意思。」曹暮答話「對了你有什麼主意?」 「老大、二哥你們知道啦我這個人從來都是聽你們的沒什麼主意……雖然我是很想要那些寶貝啦但你們要是說不要我……我也無所謂。」王信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句話來。 「靠!他媽的!王信老子真想好好揍你一頓!」李亞峰高興極了狠狠捶了王信一拳「這才叫兄弟!那就這樣辦吧把什麼華佗門給忘了咱們回去過咱們的日子什麼也不管了!」 「老大你……說真的?」王信苦著臉問。 「靠!當然是真的!你看那裡面……」李亞峰指指通向華佗門禁地的小門「那裡面的東西肯定全是寶貝而且絕對比這個神農谷裡的藥材呀什麼的都厲害得多——成就是『逆天』的道具。寶貝我當然也想要可要是真的拿了那些東西就算咱們不去『逆天』——靠!到現在我連『天』是什麼玩意兒都不知道——『天』也得來找咱們。你受得了?——我敢肯定『逆天』這種遊戲絕對不好玩!」 「老大我看是不是來不及了?」曹暮一開始就知道李亞峰到頭來一定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同樣自己對和老天爺對著幹也沒有興趣但有些問題還是必須要考慮的。 「怎麼來不及?」李亞峰反問曹暮「姜冉她爺爺的病反正我現在就可以治好頂多費點兒事——對了你好好想個辦法。至於南宮那裡……再過兩年咱們就高中畢業了吧?到時候也就沒什麼關係了再說多個狐狸精姐姐也沒什麼太大不了的是不是?神農谷嘛我以後就不再來了雖然有點兒對不起師父可他也是硬把我抓來當徒弟的到底存的什麼心我怎麼知道……他說自己這一次出去可能會完蛋可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完蛋啊是不是?如果他老人家gaever了憑我的本事也沒法子報仇他活了三百歲也夠本兒了是不是?」 李亞峰越說越高興一下子跳了起來大叫一聲「靠!回家!」 「……老大我想……恐怕是來不及了……」王信苦著臉說他面對著藏書洞的洞口能看見藏書洞外面的情形。 「什麼來不及了?」李亞峰和曹暮異口同聲地向王信發問視線也隨著王信往外看去。 「老大我記得你說過神農谷從來都是晴天……可現在……」 發覺外面好像有些異常李亞峰一把揪住曹暮和王信幾步跑出藏書洞向天空望去。 ※※※ 神農谷變天了! 剛才還是晴空萬里就在三個人坐下來說話的這一會兒功夫烏雲從西北方向像是漲潮一樣洶湧而來轉眼間四面方的雲霧疾如奔馬一齊向神農谷上空聚攏。頓時滿天黑雲瀰漫——天陰了。 突然間在黑雲層中如同金蛇亂竄般的電光閃了一閃一個大霹靂打了下來正劈在凝翠崖上震的山石亂飛暴風四起把凝翠崖上的奇鳥異獸驚得到處逃竄同時酒杯大小的雨點象冰雹一樣打了下來剛跑出藏書洞的三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成了落湯雞。 ※※※ 「到洞裡去躲著!」李亞峰大聲叫可他馬上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在四處的隆隆雷聲之中實在是太弱了連他自己也無法聽清。 「靠!」李亞峰狠狠罵了一聲向四周看去但雨勢實在太大勉強睜開眼皮也只能看見到處都是白濛濛的一片再加上天陰到了極處剛才抓住曹暮和王信的兩隻手又被霹靂驚得鬆開了實在是找不到自己的兩個兄弟只好沖記憶中「山」字部藏書洞的方向跑了回去。 「媽的!這是怎麼了?」在李亞峰連著摔了兩跤又從凝翠崖的山壁上把頭撞起兩個包以後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山」字部藏書洞裡一邊用手抹掉臉上的雨水一邊恨恨地罵了一聲。 「老大我看這回你不想『逆天』恐怕也不行了。」李亞峰身邊響起了曹暮的聲音。 「老大這回不管你說什麼這老天我算是逆定了!媽的把我搞得這麼慘!」 是王信的聲音但聲音中透著十二萬分的恨意。李亞峰知道當王信用這種腔調說話的時候他的決定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了。 「我看這……」李亞峰往聲音的來處看去嘴裡本來還發表著自己的意見可他突然打住了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你們……哈哈哈你……」 「老大別笑了你也一樣。」與王信的苦瓜臉對照而言曹暮的神氣還算是正常但配著一身的泥水、滿臉的污泥還有頭上的大包他的冷靜顯得無比滑稽。而王信他皺著眉頭把兩隻手都高高舉了起來——他流鼻血了——顯然王信的運氣不好往藏書洞裡跑的時候太過著急讓鼻子和山壁親密接觸了幾次。 「曹你認為神農谷變天是因為什麼?」想想自己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李亞峰的笑聲頓時打住正兒經起來。 「老大需要解釋嗎?」曹暮嘴裡說著目光卻投向了藏書洞洞壁上剛才被李亞峰緊緊關上的通向「華佗門禁地」的小門。 ※※※ 同一時間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發生了這樣的對話。 「元化你的傳人可是越來越不成器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依我看……小九倒是很聰明。」另一個聲音清亮之極。 「聰明?如何飛廉、謝仙一到聰明便長了腳?」一個女聲略帶譏諷地發問。 「小孩子膽小卻也不能怪他。」清亮的聲音對女聲反駁說。 「元化西姥無非激你何必動氣。想我歷一億三千二百劫後本以為人間之事已看盡不想你家裡人竟還有如許趣味。這個『謝』字還是要說的。」蒼老的聲音出來打圓場。 「元化何能萬萬當不得如此贊語。只是此亦非長久之計望……」 那個清亮的聲音還沒把話說完蒼老的聲音便打斷了他的話「元化休急這順逆之間分寸還是有的若不然則真要生亂了。」 「如今距丹成不出四年這……」清亮的聲音果然透出了急躁的意思。 「我自有主張。倒是那個人……」蒼老的聲音顯然遲疑了「還是不知他的來歷?」 「北斗既已下界想來近日定有消息。只是小九還太過稚嫩若是與他撞上只恐會生變故。」清亮的聲音答話。 「飛廉、謝仙出手之後想來你那個小九也會有所行為我看你就不必操心了吧。」女聲還是帶著譏諷的語氣。 「這……也好。縱是要生什麼變故亦非一朝一夕之事。除了靜觀待變亦無他法……」清亮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歎了口氣。 三個聲音都沉默了。 ※※※ 神農谷中。 「老大你真的決定了?」曹暮擔心地問李亞峰。 「決定?靠!都這個鬼樣子了我能怎麼決定?」李亞峰大叫著臉色難看極了「我倒是不想決定可是行嗎?今天淋我這一場雨我可以不在乎可這場雨是什麼意思?它下在什麼地方?神農谷好不好?靠!什麼『**於天地之外』?胡說道!在這兒他都能淋我個落湯雞我要是不決定沒準兒明天我一回去天上就往下掉刀子了!」 「老大你好像說過咱們都吃了木芝那可是『避刀兵』的耶也就是說掉刀子也不怕。」因為李亞峰終於下了決心王信興奮得很忍不住強調開始自己這一方的強大了。 「放屁!」李亞峰的語氣和他的心情十分搭調他開始破口大罵了「我可以肯定這個見鬼的華佗門和那個見鬼的老天爺是一夥的!禁地?見鬼的禁地!一開門就變天?他媽的比對好了的鬧鐘都准!天底下哪兒有這種事?我算是明白了什麼『逆天』不『逆天』的?全是狗屁!這是他媽的老天逼著我去逆它!我不想幹它就打雷劈凝翠崖!逼著我非幹不可!我敢打賭要是我還不干我再一出去天上還往下打雷!直到我進去看那見鬼的道書為止!好啊你讓我把你給逆了拿老子耍著玩?那老子就真把你給逆了!看你到時候……」 「老大……」曹暮用無比崇敬的眼神望著李亞峰嘴裡開始結巴什麼也說不出來。 「曹?」李亞峰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的邪火疑惑地問「你怎麼了?」 「老大我看你最需要的就是經常淋淋雨。」曹暮終於把話說出來了。 「你什麼意思?消遣我?我可把話說在頭裡我現在心情非常不好。」李亞峰心裡真的有了想要殺人的衝動。 「老大我的意思是……」曹暮剛要把話往下說卻被王信一下子打斷了。 「老大你什麼時候腦子這麼好使了?」王信一臉的驚歎。 「我……我說什麼了?」李亞峰反倒糊塗了。 「老大你……如果我沒想錯你剛才說的恐怕是華佗門兩千年都沒人想到過的東西。」曹暮鎮定下來了。 「沒錯老大靠!你……你真是老大!」王信幾乎要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有嗎?我只記得我剛才很生氣發了一通火……我都說什麼了?」李亞峰看著曹暮和王信的反應滿頭的問號。 「老大!」曹暮和王信一起喊了一聲倆個人面面相覷然後一齊摔倒在地上。 「老大還是你是老大我永遠都是老二。」曹暮苦笑著說「我想到了第一層可能比王信快點吧正想跟你說說我的想法可你……發一通火就把我想不到的第二層、第三層全說出來了。」 「這還不重要最了不起的是……老大你說明白了可是你自己卻還不明白。」 王信同樣苦笑著把曹暮的話補充完整。 「你們兩個說什麼呢?我可是真糊塗了。」李亞峰大惑不解。 「老大我把你的思路整理了一下。你聽我說的對不對。」曹暮無可奈何地開始總結「你的意思是華佗門和老天是一夥的華佗門的『逆天』也是老天的意思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啊大概可能是因為老天無聊——它要找人『逆』它然後再把它找得這個逆它的人給辦了。這回它找到了咱們頭上咱們雖然不想逆它可是它不答應非讓咱們逆它不可。所以老大你打算——將計就計這個詞是不怎麼好啦但意思差不多——徹徹底底地把老天給『逆』上一回反正老天的意思是讓你逆它那就真把它給逆了。是不是?」 「曹?你剛才說的……是我想出來的?」李亞峰對曹暮的一堆「逆它」「讓你逆它」的說法大為佩服可曹暮說……這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老大我只想到神農谷變天是因為咱們把禁地的門給打開了可沒想到這麼多。」曹暮慢慢解釋著「老大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可是我敢說你說的很有道理。完全講得通。沒準兒就是你說的那麼回事。咱們仨倒霉讓老天給看上了是專幹壞事的料。」 「靠!真的假的?」李亞峰開始認真考慮「自己的想法」了。 「老大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結論只有一個。咱們只好到禁地裡去看看了。」曹暮有些不甘心地說。 「老大別猶豫了還是趕緊進去吧?」王信的眼睛裡開始放光了——他對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感興趣可禁地裡的寶貝……全是真的——這就夠了! ※※※ s;凝翠崖遭受了李亞峰的第二次刺殺——不僅僅是第二十三章到現在李亞峰還是沒有機會和姜冉相處甚至連寶貝都還沒有拿到手——本來不應該這樣的可是……不多說了……救命啊!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逆天的本領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神農谷。「山」字部藏書洞。華佗門禁地。 「二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的對頭到底是誰?逆天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和老大怎麼光是看書什麼話也不說?唉呀急死我了你們倒是說句話呀!」進到禁地裡已經三天該看的全都看了寶貝也拿到手了那什麼道書也翻了一遍——看不懂——王信的心越來越虛他這才明白過來當初李亞峰和曹暮為什麼不想進禁地——這裡面的東西都太玄了最不起眼的小玩意兒拿過來都能呼風喚雨……可自己拿著這些東西幹什麼?去打神仙?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啊?就算自己不是什麼好孩子可總不至於壞到要讓神仙下凡來宰自己吧? 「老大我看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咱們要逆的那個『天』大概就是以玉皇大帝為首的那一批……神仙。」曹暮說。 「二哥你肯定?完了這回恐怕我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了……」王信垂頭喪氣。 「曹這裡頭還是有問題。」李亞峰沉吟著說事關重大他也開始動腦子了「我記著南宮說過她不太瞭解神仙的事……她是個妖精吧?對這些事情應該很瞭解啊?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還有你說玉皇大帝?那就更不可能了。就在你看《野生狐狸的生態》的時候我也找了幾本書看把中國的道教神仙譜系整理了一下子得出了一個結論……」 「什麼結論?」王信著急地問——這可是關乎自己生死大計的事。 「結論就是……」彷彿自己也不是很相信似的李亞峰慢慢地說了起來「結論就是……中國的神仙譜系很亂好像全是編出來的。要麼是道教的在繼承的基礎上的新創要麼是對神話傳說的改造……多少有點兒根據的人物全是戰國秦漢那時候流傳的象廣成子啦彭祖啦赤松子啦……」 「老大我知道你的意思。」曹暮在一邊補充說「神仙這玩意兒當然全是古人編出來的了。就好像我看的《聊齋》什麼的不也全是編的?我就是說那個意思咱們的對頭是『天』那就先用玉皇大帝這個傢伙代稱一回。」 「古人編出來的是一回事可是這些編造多少也該沾邊吧?怎麼我就是找不到沾邊的地方呢?」李亞峰還是慢慢地說著「往最早裡找神仙的影子應該是起源於上古人類對自然現象的崇拜……有字記載以後……大概在《周禮》上有了最早的概括也就是所謂的『天神』『地祗』和『人鬼』。再然後……就是道教逐漸把各種東西匯總一下自己再改改加上些有利於宣傳自己的東西才算是正式有了這一堆神仙。所以……你要是說真有玉皇大帝我第一個不信。」 「老大你的意思是……根本沒有玉皇大帝?那前幾天的那場大雨怎麼解釋?逆天又怎麼解釋?你說的老天耍著你玩又怎麼解釋?」王信一連四個問號。 「曹你先說?」李亞峰對自己的思路不太有把握。 「老大還是你先說吧我還得好好想想。其實最不可解釋的事情你前幾天已經說出來了我還沒完全想明白。不過不管明白不明白不管到底是不是那麼一回事現在也到了該下結論的時候了。還有結論一出來咱們就得趕緊回家。現在已經是星期一的晚上了咱們已經曠了一整天的課再曠下去王信家裡肯定會著急還有校裡也是咱們老是曠課老師們那裡是無所謂啦可你別忘了還有個小杜呢保不齊他又要出什麼花花腸子。」曹暮心裡有自己的一本帳——不管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要上的日子也要照過。 「你說的對。」李亞峰也猛然間想起來了自己還有好多事要做給姜冉的爺爺治病還要給家裡一個解釋說清楚自己到底在忙些什麼——看樣子實話肯定是不能說了家裡連自己在神農谷呆了一年了些什麼東西都不知道要是自己回家突然冒出一句「爸、媽我出去打神仙一會兒回來」或者是說上一句「我找著工作了我要去逆天」如果家裡不把自己送進精神病院那就是自己要把老爸老媽送進去了——還是早早把這裡的事情理出個頭緒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我來下結論。曹有什麼地方我沒想明白的你告訴我一聲。」李亞峰咳嗽了一聲正兒經說起來「咱們三個在這個見鬼的禁地裡呆了將近三天知道了不少事情第一件就是關於咱們三個的身份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已經是神仙了。」 「老大?你先等等。」王信一下子打斷了李亞峰的總結「老大你說咱們是神仙了?什麼意思?又是逆天又是打神仙怎麼一下子咱們自己也成神仙了?你的意思是說咱們要自己打自己?要不然就是……」 「王信閉嘴!」李亞峰終於恢復了正常狀態「聽我往下說你就明白了。」 「南宮對我說過超脫了輪迴就是神仙從這一點上來看我平時拿那些只要吃了就能和天地同壽的東西當零嘴吃也給你們吃了不少我想我們應該會活得很長不出意外的話甚至應該死不了。所以我們已經超脫了生死輪迴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是神仙。」李亞峰一口氣說道。 「剛才是第一點結論是我們是神仙。還是南宮的話妖精在修煉內丹的同時要經歷三次天劫所以很難修成神仙。但咱們是人不是妖精天劫應該和我們沒有關係。接下來就是法術的問題如果咱們是神仙的話就應該會法術對不對?本來我對於這一點有懷疑那是因為我根本不了南宮的法術可是……」李亞峰望向手裡的一卷竹簡「看了這東西以後我會了不少法術有一些好像還用不了但大多數應該不成問題了。所以我現在對咱們是神仙這個結論並不懷疑。」 李亞峰回想以前南宮飛燕對自己說過的「先天之氣」也就是「內丹」的理論不禁覺得有幾分好笑。看了道書才知道通慧功其實就是練先天之氣的功法只不過另闢蹊徑和一般功法不一樣就是了倒是自己在完全不明白的情況下就把先天之氣給練成了。不知道該說是糊塗還是後知後覺。 「老大你是會用法術了可為什麼我和二哥還是不會?」王信打斷了李亞峰的思路。 「這個……毛病大概是出在通慧功上。」李亞峰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和曹練的是我修改過的通慧功你知道我們家的通慧功是從小練起的你和曹兩個人都是半道出家……如果副作用只是讓你們練不了法術那我還是很高興的。」 「老大你怎麼這麼說話?」王信有些生氣「我們練不了法術你還高興?」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我現在多少會了些東西我可以教你們一套別的煉氣的功法讓你們從歪路上轉回來……我本來很擔心你們會因為練錯了功夫走火入魔……」李亞峰無奈地解釋。 「老大照你的說法那就是說你爸和你爺爺也能用法術了?」王信打破沙鍋問到底。 「不是。他們雖然通慧功也練到了第二層但不像我一樣吃過那麼多寶貝所以就算是能用法術也用不了太厲害的……再說他們也不會。你以為這種東西滿世界都有賣的啊?」李亞峰揮揮手中的竹簡說「這裡面我用不了的法術大概就是因為我的通慧功還沒有練到第三層的原因要是練到第三層的話我估計就都能用了……」 「這也太玄了吧?」王信不情願地嘟囔「我和二哥練你自己編的東西結果不能用法術現在你又要編一套東西出來讓我們練誰知道會練成什麼樣子?沒準兒越練越麻煩連過目不忘也連沒了……」 「……這個問題我要好好想想等咱們回去了我再好好看看你和曹體內的真氣運行狀況找出一套適合你們的辦法來……在這之前我建議你們兩個先把你們現在能看的東西……把『山』字部裡的武功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打個底子身上再帶上幾件寶物準備著隨時對付可能會來的敵人。」 「老大還是回到一開始的話題上來了你說的『敵人』到底是誰啊?」王信問「二哥說是玉皇大帝你又說不是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只是不能確定所謂的『敵人』到底是什麼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咱們有敵人……而且很強。」李亞峰皺著眉頭說「玉皇大帝這東西到底有還是沒有姑且不論華佗門的『逆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先放下不管但只要有腦子想一想就知道咱們平白無故就多了這麼多寶貝要是沒人找到咱們頭上來才怪!就是只為了這個咱們也得先未雨綢繆一把。」 「老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說簡單一點我們現在的身份和以前不同了用你的話說咱們現在是神仙。」一直沉默的曹暮終於開口了「不管我們到底是不是神仙但手裡攥著這麼多寶貝肯定是沒有退路了。所以為了準備對抗未知的對手我們必須讓自己變得更強才行。」 「對這就是結論。」李亞峰一拍大腿「我不在乎到底要對付誰到底我要對付的東西是不是老天——就算是玉皇大帝又怎麼樣?就算是那個咱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安排著咱們對付它也無所謂反正只要它來找我的茬……靠!我就給它點兒顏色看!」 「要是它不來找茬呢?」王信還是心虛。 「王信你以為天上會掉餡餅?拿了寶貝就要有為它丟命的覺悟。」曹暮不以為然地說「我和老大對這些東西都不希罕是你老想著要——我就納悶你要這東西有什麼用?就說你拿著就不放下的那個……叫什麼來著?喔對了盤龍剪你拿它幹什麼?《百寶冊》上說得很清楚那玩意兒是用來『斬元神』的你現在倒是找個什麼元神來斬給我看看?」 曹暮無心地奚落王信可不知為什麼李亞峰聽了曹暮的話臉色微微一變急急忙忙把話題岔開了說「算了拿了就拿了不拿白不拿不是?要是沒人來找茬我也懶得去找我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可是從來都躲著麻煩走的。」 「老大你躲著麻煩走是不假可你從來就沒少過麻煩麻煩總是會來找你。」曹暮注意到了李亞峰臉色的變化不過沒有聲張順著李亞峰的話頭說了下去「我看結論反正已經有了回去還有一大堆事情咱們就先把這一百零樣寶貝分了趕緊回去吧。」 「好吧。啊對了你們等等我先把『山』字部藏書洞裡的東西歸置一下好帶回去。你們還要好好不是?」李亞峰突然想到道書上的「天罡三十六法」裡有一招「大小如意」用來搬家正合適。 「老大你是想試試那招『大小如意』吧?」曹暮笑笑說「我看用不著了我拿個『芥子兜』王信拿個『遂心布袋』什麼東西裝不了?」 「靠!就知道笑我我的乾坤袋可是丟了你們不需要那我自己用。對了外面藥田里的東西我也得拿上幾樣回去你們先挑你們要的東西吧我還是到外面找找……再過……」李亞峰看看手錶「再過一個小時咱們就集合回去。」 「知道了老大。」曹暮和王信異口同聲。 ※※※ 李亞峰一個人走出「山」字部藏書洞長處了一口氣開始思考。可能是因為自己很久沒有好好思考過的原因好像一切都很亂對要努力把自己的思路理順李亞峰暗暗下了決心。 這三天自己和曹暮一直在華佗門的禁地裡讀那十卷道書對那些寶貝倒是沒怎麼在意倒是王信拿起來就不放了足足驚歎了三天。至於《青囊經》上面說的東西自己在以前就都知道了無非是用藥上的一些問題而已之所以它能成為華佗門的「掌門信物」大概只是為了紀念祖師——媽的為什麼自己無法從華佗門脫身了呢?算了既然已經不能脫身還是不要再想這個問題了。 十卷道書……倒真是夠嚇人的第一面上就刻著「一入我門萬死莫悔」個字——這分明是從《天龍部》上抄的嘛!裡面的內容更是離譜什麼「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術」動不動就是「六甲奇門」「掌握五雷」「縱地金光」什麼的這還是自己玩的出來的至於什麼「移星換斗」「挾山超海」「撒豆成兵」……就是小說裡也不常有吧?——除非是《封神榜》之類的東西裡才……自己居然就快要會了? 李亞峰搖搖頭手掐訣腳步罡手指指向身邊的一塊大石頭一聲「疾」字出口石頭應聲變成了黃澄澄的顏色。雖然李亞峰心裡有準備但還是嚇了一跳忙走上去摸了一下敲敲看看。 「這……他媽的應該是金子吧?」李亞峰從來沒見過金子並不能確定但他很明白這塊石頭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我……改變了他的分子結構?這從道理上講不通啊!科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李亞峰撓撓頭在心裡默念「百解去如律令!」石頭馬上又恢復了原狀。 「靠!還真靈。」李亞峰樂了「指石成金」天罡三十六法第二十三種自己說會就會了!天這不是開玩笑! 對了還是先等等把思路理順再說有的是時間去試自己到底會了多少。十卷道書上的那個字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入我門萬死莫悔」?也就是說自己要有「萬死」的覺悟了?可自己到底是要去對付誰呢?「逆天」那就是說老天爺了是神仙?真是玉皇大帝?怎麼連南宮這個狐狸精也不知道呢?如果自己的那個「逆天是天意」的想法真的歪打正著的話那就是說自己將來要被逼著去和老天作對了?這可是必定要輸的啊不管自己到底有多大本事這一切如果都是老天安排的那它要是想宰了自己還不容易——自己會的東西全是它給的嘛!別的不說就是剛才那個什麼「盤龍剪」明擺著是對付地煞七十二術裡的「屍解」自己可是連元神還沒練成——啊應該說還沒練拿通慧功的煉氣之法作基礎差不多的法術都可以施展——只要自己樂意。可是光會這些還是沒有資本和老天對抗啊看樣子自己真的要去找幫手了。南宮應該沒有瞞我什麼可她畢竟是個「不務正業」的妖精還是找時間到妖精窩裡去問問那些「腳踏實地」的老妖怪吧。自己這個「神仙」是和老天作對的神仙應該約等於一個本事大的妖精。 等等!我剛才施展法術的時候說的是什麼?對啊「百解去如律令」!這……這分明就是道教的東西嘛!也就是說……我現在會的東西真的都是神仙也會的?難道我真的猜對了?華佗門是老天安排出來和自己作對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就真的沒有勝算了啊。還是趕緊把雷州的事情處理好到妖精窩裡去找找能人指點吧。華——不還是叫師父吧師父對我那麼好不能因為他騙了我一回就不認他了啊再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恐怕師父自己也不知道——師父說「門戶有變」?到底是什麼變故?應該會安全回來吧?要是沒了師父我想找人商量也找不著……唉不管怎麼說華佗門到底是不是和老天一夥的師父還是師父不能不管啊。要不然自己不就真成了混蛋了?對等別的事情辦的差不多了應該也要放寒假了到時候到妖精窩裡去一趟憑著華佗門的面子讓妖精們全家出動去找師父應該不難吧? 別的事情倒是好辦了回雷州以後先把姜冉她爺爺的病治好——媽的還是得靠醫術法術裡只有「起死回生」不教人治病。要是實在不行就先把他給殺了然後再用法術把他救活——呃雖然麻煩了一點但應該好使。 至於怎麼給家裡解釋……大不了什麼都不說就是了反正我說了也沒人信也不需要有人信是不是?再讓曹暮和王信多點兒東西萬一有什麼事情發生自己的這兩個死黨可是好幫手。成就這麼定了!老天要來找我那就來吧我等著你! 「靠!好歹算是理順了!」李亞峰又恨恨地罵了一聲看看四周從藥田里挑了幾樣東西拿著又回了「山」字部藏書洞耳邊只聽見曹暮和王信兩個人似乎在爭什麼。 「不就是幾樣寶貝嘛有什麼好爭的?」李亞峰叫了一聲。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請你相信奇跡好嗎?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能治好你爺爺的病。」李亞峰站在姜冉面前開口第一句話就驚呆了姜冉。 ※※※ 星期二的凌晨李亞峰、曹暮和王信三個人匆匆從神農谷趕回了雷州。 讓李亞峰有一點不舒服的是曹暮死活從王信手裡要走了能斬元神的「盤龍剪」。但李亞峰心裡認為曹暮對自己死忠這頂多是為了和對盤龍剪很感興趣的王信故意作對跟自己無關——自己現在連元神還沒有呢。不過看著別人把在不久的將來可能會對自己造成威脅的東西拿在手裡李亞峰還是有那麼一點兒不樂意——但他是個萬事不在乎的主兒想想也就算了。 還有一點讓李亞峰感到意外的是曹暮對「山」字部的功夫毫無興趣反倒把「命」字部和「卜」字部兩個藏書洞裡的書搬空了說是要研究一下人的命理還有搞搞預測什麼的反正有會法術的老大和「很快就會成為武林高手」的老三的保護之下軍師還是點兒軍師該會的東西比較好。 ——這倒說的也是李亞峰心想——他對曹暮的點子還是很信任的所以一回雷州在跟家裡胡說一通以後李亞峰就按照曹暮的主意一大早就到市立醫院門口堵住了從家裡趕來陪床的姜冉——該是實行「無名祖師計劃」的時候了。 ※※※ 「你……你說什麼?」姜冉被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李亞峰嚇了一跳緊接著李亞峰的話更是讓人吃驚姜冉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要問一聲。 「我是說」李亞峰用無比懇切同時無比確定的語氣把自己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我能治好你爺爺的病。」 「對不起如果你是特意來拿我尋開心的話請你回去我還要去看我爺爺。再見。」姜冉根本不信李亞峰的話——本來她就對那天李亞峰的無禮舉動有一肚子氣在心裡早就把李亞峰當成了一個登徒子外加神經病患者——他是來拿自己尋開心的姜冉在心裡對自己說話的語氣比李亞峰還要確定。 「你……聽我說!」李亞峰看姜冉把話說完轉身就走心裡著急完全忘了曹暮說姜冉一定會回頭再找自己的話趕緊幾步又繞到姜冉的面前辯解起來「你聽我說我沒跟你開玩笑我真的能治好你爺爺的病。」 「對不起你的話我不想聽。」姜冉沉著臉身子換個方向想要繞開李亞峰趕緊走進醫院。 「姜冉!」李亞峰急了——怎麼一到了姜冉的頭上自己想好的東西全都不管用了?平時自己雖然說不上什麼「沉著冷靜」但至少是一副「老子不在乎」的感覺吧?這可倒好滿擰! 「姜冉你怎麼就不信我呢?我說的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是假的你還是算了吧!」姜冉的語氣越來越不客氣了。為了爺爺的病姜冉自己也翻了幾本醫書所有的書上都說得很清楚腦瘤也就是「腦膠質瘤」俗稱腦癌化療起不到太大的效果手術難度也極大尤其是腫瘤和腦組織沒有明顯分界就算動手術也切除不清復發的可能性在0%以上更不要說爺爺的年紀和身體根本經不住這麼大的手術了。姜冉在心裡早就放棄了希望只想讓自己多陪爺爺一些時間如果不是父母堅持晚上姜冉也會堅持陪床的。這會兒突然出來個討厭鬼口口聲聲拿自己耍著玩不知道安的是什麼心姜冉打心眼兒裡生氣。 「姜冉我就是再混蛋也不會拿病人尋開心吧?」李亞峰在貶低自己的同時開始說理「我如果不是真有把握怎麼會說這種話呢?我對天發誓……啊不我的意思是我發誓我說的是真的。就算是為了你爺爺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對不起我對你的話不感興趣。」姜冉的話裡帶了幾分猶豫但眼前的李亞峰怎麼看怎麼讓人討厭姜冉從感情上對李亞峰就沒有什麼好感而理智上爺爺的病同樣也是無法可治的。所以儘管人都願意把事情向好處去想但姜冉還是對李亞峰的話抱著「絕不相信」的態度。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姜冉的腳步倒是停下了。 「姜冉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信更別說是這種聽上去完全不可能的話了。」李亞峰漲紅了臉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懇切再懇切一點地說「我不敢讓你相信我我只想讓你相信奇跡。這個世界上是有奇跡的是吧?」 「那又怎麼樣?」姜冉的語氣還是冷冰冰的但「奇跡」這個字眼倒是說到了姜冉的心裡恐怕姜冉自己也不知道在她的心靈深處對一切不可改變的規定、規律什麼的充滿了不屑——就像著名作家阿瘋在他的作品中無意間流露出來的感情一樣。 「我請你」李亞峰用上了敬語「我請你相信一次奇跡好不好?今天晚上請你一個人在醫院陪床我以我的性命起誓奇跡一定會發生!你爺爺的病一定會好的!」 「你這人什麼意思!」姜冉一聽見「晚上」、「一個人」的字眼兒眼前的李亞峰從「可厭」變成了「可憎」。姜冉忍住再給李亞峰一個耳光的衝動頭也不回地跑進了雷州市立醫院。 「姜冉……你等等……」李亞峰想要一把抓住姜冉又想跑上去攔住姜冉可想想自己第一次和姜冉見面就讓她打了一個耳光的經驗——他倒不是怕打而是怕自己再把姜冉給惹火讓自己的印象分再次降低——再降的話就到了地獄第十九層了——只好光是在嘴上喊沒敢真的有所動作眼看著姜冉的背影又一次消失在自己的眼中。 「……靠!我真是個笨蛋!」李亞峰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這個動作在他和姜冉見面的時候似乎成了他一定要做的——至少到現在發生率是百分之百。 ※※※ 星期二下午。雷州外國語校。課間。 「南宮……老師你回來了。」李亞峰沒精打采地對剛從濟南開會回來的南宮飛燕打招呼。 「是啊好弟弟我回來了。好久不見可想死姐姐我了!」在走廊的一角和李亞峰不期而遇的南宮飛燕看著自己闊別一個星期的李亞峰高興極了要不是不遠的地方還有別的生南宮飛燕幾乎就要跑上去一把抱住李亞峰了。 「南宮別忘了在校裡你可是我的老師。」李亞峰察覺到了南宮飛燕的企圖急忙壓低了聲音提醒。 「知道啦。反正沒人聽見跟弟弟聊聊天總可以吧?……哎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像是我欠你錢似的?看見姐姐就這麼不高興啊?人家還從濟南給你帶了特產回來呢!真讓人家傷心……」南宮飛燕的聲音裡帶了幾分憂鬱做出一副要哭的樣子。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啦。我……」李亞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倒是把早晨和姜冉的不愉快給忘到一邊了「我是有點兒事不開心好不好?」 「怎麼?誰欺負你了?告訴姐姐讓姐姐去把他給吃了。」南宮飛燕馬上換了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好傢伙有人敢欺負我弟弟?膽子不小! 「這個……你不要老是把吃人掛在嘴上好不好?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狐狸精啊?」李亞峰嚇了一跳趕緊提醒南宮飛燕說話別這麼肆無忌憚。 「弟弟到底怎麼了?」南宮飛燕對李亞峰還真是關心備至。 「沒什麼……我自己能解決。」李亞峰想了想姜冉的事還是不要讓南宮飛燕知道的好到底她會有什麼反應自己可猜不出來還是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對了我有事找你說是有關你那個『家』和神仙的事那樣……明天下午放以後我去你家好不好?你不是還說給我帶了濟南的特產嗎?到時候我再看?……那個……就先這樣有同來了。」 李亞峰不等南宮飛燕回話匆匆跑開了。 ※※※ 下午。雷州外國語校。自習時間。 「李亞峰你剛才都和南宮老師說什麼了?怎麼南宮老師的臉色那麼奇怪?」孫逍在班裡大聲向李亞峰發問嚷得全班都能聽見。 「孫逍自習時間不要大聲說話影響別人習自覺一點兒!」還沒等李亞峰答話班長陳丹開口了。 「班長我只是好奇嘛!你看南宮老師剛從外地開會回來就和咱們這位昨天曠了一天課的級部第一名說悄悄話換了誰都好奇你說是不是?」也不知道怎麼的孫逍就是看李亞峰不順眼抓個由頭就想讓李亞峰在全班出醜。 「我說孫逍你是不是找抽啊?那好辦下課以後廁所後邊我奉陪!」王信手裡捧著一本包上《高一化精講》書皮的《震天十七式》頭一個反應——他正想找人試試手呢。 「靠!孫逍你怎麼跟我師父和班長說話哪?要是你過得了王信那一關後邊兒還有我呢!」張甜也來湊熱鬧。她認定了李亞峰是自己的「師父」連說話的口氣都在李亞峰只是她說話聲音又清又脆還甜絲絲的說出一個「靠」字來實在是不倫不類。 「還真拉幫結伙啦?又是老大又是師父的李亞峰我看你是該好好反省反省了。又不是在社會上搞幫派從校裡你鬧什麼呀?你還真以為你是校園小霸王啦?」王憐憐沖李亞峰發起了攻擊。那天李亞峰輕薄「冉姐」的事王憐憐聽姜冉給自己說過現在王憐憐對李亞峰鄙視之極——本來這個傢伙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王憐憐關你什麼……」王信正要反唇相譏卻被陳丹的一聲斷喝給嚇了回去。 「鬧什麼鬧!有什麼話下課說別擾亂自習課的秩序你們不習還有習的同呢!安靜!」 班裡一下子安靜下來了——不是因為陳丹——教育處主任、化老師杜海峰走進了高一二班。 「亂!自習課還這麼亂!都是誰在擾亂秩序?給我站出來!」杜海峰疾言厲色。 「杜主任是李亞峰擾亂秩序。」孫逍舉手發言。 「這個……不會吧?」杜海峰對李亞峰雖然一點兒好感也沒有甚至還恨得牙根兒癢癢但他還沒有忘李亞峰可是王雲校長親手樹立的「典型」「陳丹怎麼回事?你是班長你說!」 「杜老師沒什麼剛才我已經讓班裡同不要亂說話了。另外……不關李亞峰的事他一句話也沒說。」可要是沒有他班裡也亂不起來。陳丹在心裡說了一句但態度還是公平的她可不想讓誰去挨杜海峰的訓。 「就是嘛不要亂說話看見先進同就嫉妒什麼的要向先進同習。啊?啊對了李亞峰你昨天的化課沒有上到辦公室來一下我給你補一補還有曹暮和王信你們也一起來。我還要問問昨天是怎麼了你們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有什麼集體活動啊?我很感興趣呢!」 ………… ※※※ 「老大你就去吧放心姜冉肯定會一個人陪床的。」放後曹暮在給李亞峰打氣他已經給李亞峰打了一天的氣了。 「老大雖然我對你的表達方式實在是覺得有點兒問題但……二哥這麼說了那就肯定沒錯。你要是不信他的話還能信誰的?」王信同樣投了贊成票他對曹暮的主意一向服氣。 「那……我就去了?」李亞峰心裡還在打鼓早晨的那一幕讓他整整一天提不起精神來要不然自習課上孫逍的挑釁他也不會裝聾作啞了。 「去吧。放心肯定能成的!」曹暮對自己跟著這樣一個沒主意的「老大」簡直有點兒哭笑不得了。 「靠!我覺得我現在就像是要去刺秦王的荊柯王信這個在一邊敲築的高漸離還算是個好人可你怎麼看起來像是那個送羊入虎口的太子丹?一臉壞笑!」李亞峰對曹暮投了不信任票「不過反正不管怎樣我都得去我還是……再等一會兒等晚上0點以後姜冉她家長回家了再說。」 ※※※ 在不遠處的雷州市立醫院裡姜冉正在和她的父親姜天爭論。 「爸今天晚上就讓我陪著爺爺吧你看爺爺一直在叫我……我……我也有話想給爺爺說……」姜冉快要掉淚了。 「小冉你已經一個星期沒去校了這可不是個事兒啊!校還是要去的……聽話你早點兒回家休息明天去校你爺爺這裡有我和你媽輪流陪著就行了……都這個時候了別再讓家裡操心好不好?」姜天也快要心力交瘁了《雷州晚報》編輯部裡一堆事情要自己這個總編去處理愛人張清單位上也是忙得要命兩個人白天都抽不出時間來。自己的兩個兄弟又在外地趕不回來結果陪床的任務只能靠家裡三個可是小冉還要上啊!就算讓自己再累一點也不能耽誤了孩子的業。姜天心裡打定了主意。 「爸我……我也想去校可爺爺……這個樣子……我就是去校也不下去啊……」姜冉抽泣著爭辯。她把李亞峰早晨的話忘得一乾二淨只想讓自己多陪爺爺一會兒。這樣的爭論已經持續了一個星期了。 「小冉連爸爸的話都不聽了?」萬般無奈的姜天只得擺出了父親的架子。 「爸……」姜冉索性不說話了大滴的淚珠落了下來。 「小冉你……你別這樣好不好?」姜天慌了他就怕人掉眼淚可這一個星期以來姜冉和愛人張清動不動就哭讓他毫無辦法。剛才好不容易才把愛人哄回家這會兒姜冉又哭了起來自己實在是沒有心力再勸了。 「這樣……好吧。小冉今天晚上我和你一塊兒陪你爺爺。」姜天讓步了「不過晚上你要好好睡一覺不能老是哭哭啼啼的你爺爺……」姜天剛想說點兒寬心的話可一想到梁醫生開出的「病危通知書」姜天搖搖頭深深歎了一口氣。 「爸你說爺爺……」姜冉見父親同意了自己陪床不再沉默抬著一雙淚眼向父親發問這樣的對話這幾天已經有過很多次了但姜冉還是希望從父親嘴裡能夠說出「有希望」這三個字來因為姜冉最信任的人就是她的父親。 「小冉……」姜天在病床旁邊坐下看著病床上自己的奄奄一息的父親歎著氣說「醫院已經盡了力了你爺爺是老紅軍住在單人病房裡條件在醫院裡算是好的了……可是這病……不是別的病啊你也翻了醫書是不是?你知道……」 「爸難道爺爺就真的……」姜冉又要掉淚了。 「小冉你不是喜歡阿瘋的書嗎?」姜天開始開導自己的女兒「阿瘋在《無盡》裡不是說過?什麼來著?對了『我是一個頑固的衛道者因為我知道我的血裡流動的是先人的血;因為我知道我的脈搏裡搏動著先人的節奏……』你爺爺一輩子都在干革命正直得讓人都說他頑固……我這副脾氣和你爺爺一樣你呢……又和我一樣……就是說就算你爺爺不在了我們的身上還是抹不掉他的痕跡……你……也別太難過……」姜天的聲音也哽咽了。 「爸你不是說阿瘋應該是個很有名的老中醫嗎?要是能找到他你說能不能把爺爺的病治好?」姜冉見父親提到阿瘋心裡又有了一絲希望。 「……小冉人力有時而窮……」姜天長歎。 姜冉和姜天都沉默了。 ※※※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快要晚上0點了。 姜冉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對姜天說「爸你還是往家裡打個電話跟媽說一聲要不然媽一個人在家裡要擔心了媽不知道我今天在醫院陪床是不是?」 「這倒是別讓你媽擔心……」姜天也同意女兒的話「要不然這樣我回家一趟吧看樣子你今天晚上又是睡不成了也讓你媽給你做點兒消夜。」 「爸都這麼晚了……用不著了再說……我也吃不下……」 「那可不行你睡不好總得吃好才行。得注意身體校裡落下的課還要補回去……再把你的身體拖垮了那就不好了。你等著我一個來小時就回來。」 說著姜天穿起外衣走出了病房。姜冉看著父親的背影又把目光轉回到病床上昏迷中還不時叫著「小冉」的爺爺身上眼裡又充滿了淚水。 ※※※ 突然病房的門開了一個人影閃了進來嘴裡還說著「姜冉奇跡來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治……病?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你……」雷州市立醫院的病房中姜冉被突然闖入的李亞峰嚇了一跳剛要說話卻只見李亞峰一陣風似的衝到自己的身邊自己還沒來得及對此做出反應就覺得身上一麻不能動了。 這是怎麼了?我怎麼動不了了?李亞峰你搞什麼鬼!我告訴你我可……咦?我怎麼聽不見我說話的聲音? 姜冉馬上發現自己現在除了不能動之外連話也說不出來了!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李亞峰姜冉心裡開始發毛…… 「姜冉你放心我沒有惡意。」李亞峰看著姜冉的眼神有些手足無措「對不起把你嚇了一跳……我……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不過如果你想知道我不會瞞著你什麼的……我不多說了先讓我看看你爺爺的病……早晨我說過請你相信奇跡……」 李亞峰把目光投向病床上的老人心裡還在為自己「唐突佳人」而感到愧疚但也不禁長出了一口氣——計劃中最不好辦的一步已經完成了。 ◎◎◎ 整個「無名祖師計劃」其實只不過來自《三國誌》中曹操的一句話「小人養吾病欲以自重」——《三國誌》中記載曹操認為華佗想藉著給自己治病而抬高自己的身價所以才遲遲不把自己的頭風病醫好於是下令要殺華佗。但華佗如果當時不是那麼有名曹操如果不是確信華佗可以治好自己的病的話華佗就可以逃過一劫不用欠下李亞峰先祖的一個人情了——沒準兒這倒是李亞峰求之不得的。 曹暮的意思是李亞峰完全可以照著當年元化祖師的樣子去做——不必完全治好姜冉的爺爺的腦瘤只要讓病情稍有起色就足以讓姜冉全家感激涕零了。然後再以治病為名慢慢接近姜冉和她的家人逐漸讓姜冉承認李亞峰。反正李亞峰不是華佗誰也不會認為他一定能馬上治癒腦瘤這種不治之症姜冉家裡更沒有象曹操那樣的人物李亞峰自然也就沒有重蹈元化祖師覆轍的危險。 整個計劃中唯一的難點就是如何才能讓讓姜冉和她的家人相信李亞峰有「逐漸治好」姜冉的爺爺的病的實力這件事這本來不難只要李亞峰出手華佗門第九代傳人這個稱號倒不是白給。但姜冉絕對不可能讓一個自己討厭的人侵犯重病中的爺爺也就是說李亞峰根本沒有開始治病的機會。 正在李亞峰和曹暮都為此傷腦筋的時候王信一句話解決了這個難題——「老大你又不是去幹壞事先把陪床的親屬都打暈了不就完了?你要是不忍心那就讓我去打」——李亞峰在打了王信一拳以後突然想到打暈了是用不著但自己會定身法啊只要身邊沒有人打擾還能讓姜冉親眼看到自己給她的爺爺治病不就行了? ◎◎◎ 李亞峰定定神不顧身邊的姜冉眼神中流露出的驚駭與憤恨——對不起讓你受驚了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請你相信我相信奇跡好嗎?李亞峰在心中暗暗地說——開始給姜冉的爺爺把脈。 李亞峰把食中二指搭上了老人的脈門準備用華佗門秘傳的內視法察看老人體內的狀況。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李亞峰突然間頭一暈神情恍惚起來 「這個……老人家的病很重啊。」李亞峰開口說「腦瘤這個……先用刀殺死大部分的腫瘤然後用藥物打開血管和腦組織之間的分隔層這樣的話再進行化療效果就明顯了……藥物可以直接作用於病灶……可是……老人家年紀大了怕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啊……唉……哎?我在說什麼?」 李亞峰突然發現自己嘴裡說出來的話和自己想說的完全不同不自己根本就沒想說話!怎麼?不對! 「曹暮、王信出來!」李亞峰輕聲喊。 「老大你怎麼知道我們在?」王信被曹暮拎著兩個人從病房的窗戶外面跳了進來。 「老大什麼事?」曹暮沒有象王信一樣奇怪——事實上老大要是不知道自己和王信在外面看好戲才不正常。 「來不及解釋了。總之有問題。」李亞峰急急忙忙地說「曹你堵住窗戶王信你守住房門給我護法。要是有什麼動靜不用客氣!」 「知道了老大!」看李亞峰一臉鄭重曹暮和王信也認真起來。 曹暮從腰間繫著的「芥子兜」裡迅速拿出一把通體赤紅的小劍這是神農谷禁地中一百零件寶物中幾件可以不用法力就能催動的通靈法寶之一「火雲劍」威力倒還在其次主要是認主之後可以隨著主人的心思飛起傷敵靈異無比。曹暮把火雲劍在手裡掂了掂兩眼緊緊盯住窗戶隨時準備出手。 王信看了曹暮一眼嘴上嘟囔「就知道用寶貝看我有兩隻手就夠了。擎天掌可以把老大打到吐血換成別人也好不到哪裡去吧?」一個箭步竄到病房門口雙手運足了力道也進入了臨戰狀態。 李亞峰沖曹暮和王信把話說完後深深吸了一口氣讓真氣在體內遊走一遍如臨大敵般的開始第二次給姜冉的爺爺把脈。他心裡有些明白了姜冉的爺爺得的病應該不只是腦瘤這麼簡單只不過所有給他看病的人都會一口咬定是腦瘤而已——自己這個「神仙」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畢竟也是「神仙」連自己都差點兒著了道兒更不要說那些凡夫俗子了——姜冉的爺爺的病有問題! 果然李亞峰一搭上老人的脈門馬上又是一陣暈眩的感覺傳來李亞峰把手縮回來晃晃頭鎮定心神讓真氣佈滿全身開始重新把脈。 這一次還算順利李亞峰可以清楚地察看老人體內的情形了但他同時發現正像他預料的那樣與其說老人是得了什麼病倒不如說是受了禁制或是魘祟——老人體內的五行之氣亂成了一團在腦部糾集鬱結…… 所謂五氣不調則五事不明而所謂五事者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視四曰聽五曰思這五事不明那姜冉的爺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以說是理所當然了。只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李亞峰開始為自己一急之下把曹暮和王信叫出來護法而感到慶幸了——老人的病絕對是出於人為誰知道在自己為他救治的同時會不會有人出來搗亂。 李亞峰不再多想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銀針正要下針卻又躊躇起來把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姜冉的爺爺是受了人為的禁制這一點可以確定了但是自己有沒有把握治好呢?這已經完全不在「醫藥」這一行中了自己的法術說白了還是個半吊子的水平在不知道老人是受了哪一種禁制的前提之下只能從醫藥的角度出發開始救治——這不是重點華佗門的醫術最善於調理五行之氣自己又身兼丙丁火氣和壬癸水氣兩門絕治好姜冉的爺爺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可重點在於到底是誰向姜冉的爺爺下的手?是出於什麼用意?自己把姜冉的爺爺治好之後會有什麼後果? 更重要的是如果說這一切只不過是自己湊巧趕上了那是另外一回事大不了最多在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的「逆天」之外再多個敵人連老天都不在乎了哪還在乎得罪人呢?可是……如果、萬一這是老天的安排的話……自己豈不是給姜冉也帶來了麻煩?如果真的治好了會不會有更凶險的事情發生呢?……對了還有那個什麼「無名祖師計劃」從現在的情形看來這個計劃是一定要流產了——事情的複雜遠出預料哪裡還顧的上趁機向姜冉賣好! 李亞峰左思右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姜冉。 姜冉在一邊把發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她也困惑了。 李亞峰到底要幹什麼?怎麼曹暮也來了?還是從窗戶跳進來的這裡可是五樓啊他是怎麼爬上來的?還有一個……啊好像是叫王信最近在校裡也很有名。他們到底是怎麼了如臨大敵似的?別人自己是不知道可曹暮從小和自己就是鄰居熟得不能再熟了自己可是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樣子……李亞峰拿著的東西是針灸用的針吧?他要……給爺爺治病?開玩笑!爺爺是腦瘤啊連醫院都沒辦法那個梁醫生還是個有名的教授呢不也是一樣?李亞峰一個高一的生能有什麼辦法?他剛才說什麼早晨他說過要我相信奇跡……可是……這到底是怎麼了?我為什麼不能動?連話也說不出來?李亞峰到底做了什麼?難道……他真的有辦法治好爺爺? 姜冉心裡全是疑問但不是那麼害怕了畢竟曹暮也在病房裡有個熟人在場姜冉的心裡多少有了點兒依靠。她看看李亞峰猶豫不決的神情不知不覺間眼光裡流露出求助的神氣——你真的能治好我爺爺的病? 李亞峰的目光在這時剛好和姜冉撞上。 「靠!老子不管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先治好姜冉她爺爺別的到時候再說吧。」李亞峰躲開姜冉的目光在心裡狠狠罵了一句。把手中的一把銀針捏緊了。 「手少陽三焦經是主氣所病者於關沖、液門起沿中渚、陽池出於外關、支溝、會宗、三陽絡、四瀆向上過天井、沿清冷淵、消濼再向上過臑會、肩□……」彷彿在為姜冉寬心似的李亞峰嘴裡報著穴位的名稱把銀針一根根插入病床上老人的身子直到把整個手少陽三焦經的二十三個穴位插完李亞峰又一次深吸一口氣封閉六識不管外界的一切動靜開始按照華佗門秘傳的方法沿著銀針以氣疏通老人的經脈理順老人身體裡亂成一團的五行之氣。 ◎◎◎ 時間過得很快當李亞峰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小時。 「累死我了!」李亞峰滿頭大汗有些欣慰地笑了自言自語地說「要不是我天底下還有幾個人能解開這種禁制?哈哈更不要說是從一個『醫』字入手了。啊曹王信沒什麼事……情吧……」 李亞峰看看周圍愣住了。 病裡除了不能動的姜冉依舊守住房門和窗戶曹暮和王信之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中年男子個子很高至少在一米五以上長相和病床上的老人有幾分神似手裡還拿著一個飯盒——是姜冉的父親姜天。 「老大我不知道這算有事還是沒事。」曹暮一臉苦笑「姜伯伯來了。」 「老大你叫我和二哥出來就是為了不讓姜伯伯打擾你啊?」王信聽見李亞峰終於說話了忙問了起來「都是你說話不清楚我差點兒一掌打出去耶要是真打上了那就只能讓你試試那什麼『返魂香』了……我點了姜伯伯的麻穴和啞穴也讓他不能動了可是……這樣似乎不是太好耶。」 「……這是怎麼了?我……我這是在哪兒啊?」就在李亞峰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病床上的老人——姜冉的祖父突然醒了過來一邊打量著四週一邊開口問了起來。老人臉色紅潤顯然「病」是完全好了。 「……老爺子。」李亞峰猶豫了半天才想出怎麼稱呼姜冉的祖父「您得病了現在在醫院。您……剛剛有些好轉不過已經沒事了。你還是先睡一覺好好休息等一會兒再跟您解釋。」 「你是誰?」姜冉的爺爺看看李亞峰奇怪地問。 「……」李亞峰撓撓頭突然間靈機一動「老爺子您還是先好好休息一下。」說著李亞峰一伸手點了老人的睡穴。姜冉的爺爺剛稀里糊塗地醒過來又馬上稀里糊塗地睡著了。 「老大你……治好……老爺子的病了?好傢伙不愧是老大!」王信在一邊誇獎起來。 「姜伯伯、姜冉」李亞峰不理王信自顧自向姜天和姜冉說了起來「老爺子的病已經好了但是身子骨還太虛需要好好休養一陣子。……這個……讓你們受驚了真是對不起。」 李亞峰向姜天和姜冉鞠了個躬又接著說了下去「我叫李亞峰是曹暮的好朋友懂一點兒中醫聽曹暮說老爺子有病就想來看看……可是……我年紀還太小如果說自己能治好老爺子的病的話你們肯定不信可老爺子的病不能耽誤曹暮就給我出了這個餿主意。」 「老大你……」曹暮剛要抗議就被李亞峰惡狠狠的目光把話瞪了回去。 「老爺子再睡上幾個小時就會醒了到時候天差不多也亮了也就可以給老爺子辦出院手續了……要是您不相信老爺子的病已經好了的話也不妨讓醫院再檢查一下。我回去給老爺子開張滋補的方子再拿點兒藥今天下午我會到您家裡去解釋的。可能把您嚇了一跳實在是很對不起。」李亞峰沖姜天說。 「對了」李亞峰向曹暮和王信一招手三個人一起向病房外面走去到了門口李亞峰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似的回頭說「姜伯伯、姜冉老爺子的病很重我又沒怎麼給別人治過病為了能專心一點兒我和王信點了兩位的穴道不過馬上就會自然解開的請不要擔心。噢還有我能不能拜託您一件事?」 李亞峰又走到姜天的面前誠懇地說「我還不能算是完全出師我的……老師說在我出師以前最好不要濫用醫術這一次是曹暮拜託我我才……請您千萬別對別人說是我治好老爺子的病的拜託您了。」 李亞峰又衝姜天鞠了個躬回頭走出了病房。 ◎◎◎ 「老大你那定身法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我點了姜伯伯的穴道那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開的……你知道我剛這東西出手不知道輕重啊你怎麼說話這麼不負責任?」一出病房王信就沖李亞峰抱怨起來。 「老大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曹暮在守著病房窗戶的時候就開始琢磨越想越不明白也忍不住問了起來。 「是出事了。」李亞峰點點頭在病房門外停住手上捏決往病房的門上虛按一下解開了姜天的穴道和姜冉的定身法沖王信一笑「這不就好了?咱們趕緊走我有話說。」 三個人急匆匆地離開了雷州市立醫院回到了曹暮的家裡。 ◎◎◎ 「靠!真累死我了。」李亞峰往沙發上一躺抱怨起來。 「老大到底是怎麼回事?」曹暮急著問了起來。 「二哥急什麼反正老大會說的。來先解解渴。」王信輕車熟路地打開曹暮家的冰箱拿出三聽可樂扔給李亞峰和曹暮自己也打開可樂喝了起來。 「好我說說。」李亞峰一邊大口大口地喝著可樂一邊開了口。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稱呼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老爺子沒病。」在曹暮家裡李亞峰出口驚人。 「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王信第一個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老爺子根本沒得病什麼腦瘤全是假的老爺子是讓人給害成那個樣子的……」李亞峰解釋起來。 「老大你是說……」聽了李亞峰的解釋曹暮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是說姜爺爺得罪了什麼人?還是有別的意思?」 「我寧肯以為老爺子是得罪了什麼人才給害成那個樣子的要是這裡面有什麼別的東西的話那就有麻煩了。」李亞峰臉色難看極了。 「老大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王信糊塗了。 「老大的意思是如果姜爺爺是得罪了別人還好辦可如果姜爺爺的病是因為老大才得的就不好辦了。」曹暮給王信解釋。 「奇怪了老爺子和老大又沒有什麼關係他讓人給害了關老大什麼事?要不是為了姜冉老大才不會……」王信說著說著突然也明白了「老大太玄了吧?你覺得是那個什麼『逆天』的關係?從老大喜歡姜冉一直牽連到姜冉的爺爺?」 「沒錯。」李亞峰讚許地點點頭「如果老爺子的病是老天給安排的就是為了讓我出手那就有麻煩了。我們現在只知道我們手裡有不少寶貝要去『逆天』。可『天』到底是什麼?我們又為什麼要逆它?現在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我們的目的和對手是什麼如果對手找上門來的話我們什麼對策也沒有……這可就不好辦了。」 「老大我覺得可能是你多想了。」曹暮分析起來「姜爺爺的病是在咱們去神農谷以前得的那時候連咱們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就會拿到那些寶貝老大你又對逆天一直不感興趣怎麼可能從那個時候開始老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 「如果是老天逼著我逆天那它安排好一切還不容易?」李亞峰反駁曹暮「要不是老爺子有病我們怎麼會這麼快就去神農谷?」 「老大你說的有道理。我看……」王信剛要把話接過去又被李亞峰打斷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反正我不管到底是怎麼回事對手是誰我只知道過自己的日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確定了這一條原則別的都好說。還有時間我先給你們把煉氣的法子說說你們也得多點兒東西要不然一旦有個萬一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老大我就再說一句。」曹暮想了想突然冒出一句話來「你要是覺得你會給姜冉她們家帶來麻煩的話為什麼不乾脆一狠心放棄姜冉算了?你不是很喜歡她嗎?難道要讓她因為你的關係受到牽連?」 「這個……」李亞峰讓曹暮的問題給噎住了他可是從來沒想到過類似的事情。 「二哥你這話就不對了。老大喜歡誰是老大的事要是老大不喜歡也就算了可老大既然喜歡姜冉憑什麼要因為別的事放棄啊?這對老大不公平啊!」王信心裡沒有想太多他認為喜歡就是喜歡管別的幹什麼! 「就是王信說得有理。老子喜歡姜冉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當然不會就這麼放棄再說了我現在離追上她還差著十萬千里呢!現在想這麼多幹什麼!靠!曹你怎麼這麼說話啊?是不是要氣死我?今天我還要到姜冉家裡去呢給我打打氣好不好?……啊我知道了你是對我剛才栽贓不滿是不是?一點兒小事兒還放在心上給你道歉好不好?再說了主意本來就是你出的嘛我還少說了呢!」 「老大你……真打算全告訴姜冉家裡?」曹暮擔心地問。 「我又不傻能說的說不能說的……我不會不說?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不是從一回來就說要法術嗎?怎麼這會兒嘮叨起來沒完了?」 ◎◎◎ 李亞峰在校裡一直走神他不知道今天下午放後到姜冉家去的時候該說些什麼又不該說些什麼怎樣說才能讓姜冉和她的家人給自己留下一個好印象——他本來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會這麼快在自己還沒有和姜冉好好說幾句話之前居然就要去見姜冉的家人了!可以肯定既然姜冉的祖父的病已經好了姜冉全家都會在家裡恭候自己的到時候還不知道要回答多少問題其中又有多少是自己根本就沒辦法回答的…… 事情的發展太快了!這讓李亞峰有些期待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在他整整一天的苦惱過程中為了早早打發「徒弟」張甜的糾纏李亞峰恍惚中居然把御風術的基本心法教給了張甜甚至在見到杜海峰的時候還莫名其妙地喊了一聲「杜主任」…… 同樣這一天姜冉的家裡也很不平靜。 「小冉你到底認不認識李亞峰啊?你和他熟不熟?」姜天又一次在問。 「爸我說過多少次了呀!我認識他但是根本不熟你想想他比我低一級我怎麼可能和他很熟啊?」姜冉已經快讓父親的問話搞瘋了。 「嗐不管小冉認不認識我這條命可是人家救回來的!等會兒那個小伙子來了我可得好好謝謝他不可!」姜冉的祖父姜臨東大著嗓門說完全不像是個剛從醫院的特護病房裡出來的病號。 「爸你怎麼下床了?那個……人家不是說了你現在大病初癒要好好休養才行嘛!」姜天的愛人張清埋怨著就要把姜臨東攙回床上。 「病?我現在哪兒還有什麼病?你看著我這就給你打一趟拳!」說著姜臨東就要開始比劃。 「爺爺!」姜冉氣沖沖地叫了一聲。 「小冉你別生氣啊……好好好我回床上躺著還不成?真是的我都從床上躺了一個星期了渾身不得勁活動活動都不行。」姜臨東從心裡疼愛自己的孫女姜冉一發話雖然嘴上抱怨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到了床上躺下歇著。 「我說她爸爸一會兒人家來了咱們該怎麼稱呼啊?」張清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向姜天發問。 「這個……怎麼稱呼?」姜天想了想還真不好辦照理說李亞峰是自己女兒的校友還比女兒低一級叫名字也就是了親切一點兒的話頂多叫聲「小峰」、「亞峰」什麼的;可李亞峰又是自己父親的救命恩人就算見了面不磕頭怎麼著也得叫聲「先生」不是?再說自己可是打心眼裡佩服這個「小神醫」。 「是啊怎麼稱呼合適啊?」姜冉也皺起了眉頭但她考慮的卻不是這個問題……昨天早晨李亞峰明明是要和自己好好說說怎麼給爺爺治病的事可自己卻對人家那個態度實在是不像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雖說李亞峰對自己無禮但……應該也是有原因的吧?一個人有那麼大的本事就算是有點兒怪毛病也是可以原諒的不是?沒準兒還是自己誤解了人家。嗐自己從一開始就對他有成見先是阿瘋的事又是昨天早晨的事自己根本就不聽人家說什麼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現在李亞峰可是爺爺的救命恩人自己該怎麼樣對他呢?算了不管怎麼說先道歉才是真的! 姜冉打定了主意臉上不禁帶了笑。 「小冉你笑什麼?」張清奇怪地問。 「啊?啊沒什麼我是在想今天上午爺爺出院的時候那個梁醫生的表情好像見了鬼似的笑死我了。」姜冉忙打岔。 「小冉!你怎麼說話啊?什麼見了我像是見了鬼似的!你看我不打你!」姜臨東嘴上叫得厲害可嘴角卻一個勁兒地往上翹老了老了還來了次死裡逃生雖然自己不是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老人家的心裡實在是高興。 「小冉說的沒錯。」張清順著姜冉的話頭說了下去「我是昨天才知道的那個什麼梁大夫是梁啟剛的親哥哥怪不得爸一進醫院他就開什麼『病危通知書』看見爸病好了還要檢查這個檢查那個分明是想再檢查出什麼毛病來才死心!」 「阿清!你別胡說!」姜天不樂意了「梁大夫是老梁的哥哥這件事我早就知道這和爸的病沒關係。梁大夫是全省腦科權威他不可能誤診更別說故意誤診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懷疑一個醫生的醫德!至於老梁……是我和老梁是有些矛盾但那是工作上的是我們《晚報》和《生活報》的矛盾你不要把工作上的事情和爸的病扯在一起!」 「好好好我也就是那麼一說……」張清也同意姜天的看法「可是……爸得的是腦瘤可怎麼?那個『小神醫』就真能一下子治好?」張清找到了稱呼李亞峰的辦法。 「你不知道……」姜天剛要說話姜臨東把話接了下去。 「什麼知道不知道的天底下一般人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就說我當年打鬼子的時候……」 「爺爺說正事呢你就別再說你當年那些陳芝麻爛谷子了吧?我都聽了多少遍了還是那個『大刀李』是不是?」姜冉不讓姜臨東發言自己把父親的話接過去了。 「媽其實我也挺奇怪的李亞峰怎麼有這麼大本事?要是別人給我說我也不信。可是這是真的啊!你不知道」姜冉也用上了姜天的口氣「我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呢突然就不能動了!眼看著李亞峰給爺爺針灸後來連眼都閉上了就好像外面的事什麼都不知道似的身上一個勁兒往外冒汗我正著急呢爺爺的病居然就好了!」 「是啊別說李亞峰了連李亞峰的朋友也不簡單。」姜天彷彿在回憶當時的情景「我剛打開病房門就看見……對了王信對不對?就看見王信衝我撲過來了也是跟小冉一樣身上一麻一下子就不能動了。眼看著有個小伙子盤著腿坐在病床上一身是汗。我和小冉還不一樣小冉至少知道李亞峰是在給爸治病啊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心裡那個著急啊。可沒成想沒過一會兒爸居然坐起來說話了!我差點兒沒嚇著還以為……」 「還以為什麼!」姜臨東衝姜天一瞪眼。 「……沒什麼啊。」姜天一哆嗦把「鬧鬼」兩個字嚥了回去。 「居然還有這種事?」張清自言自語「一個高中生就能治好連省裡的腦科權威都治不好的病?還那麼快?照你們的說法也就是一兩個小時的功夫吧?是不是?連他的朋友也那麼厲害?要不是你們一口咬定爸的病又真的好了我還是真不信……哎小冉你說老曹家的孩子也和小神醫在一塊兒?把他叫過來問問?至少也在小神醫來以前多知道點兒是不是?」 「是啊小冉你去把曹暮叫來吧我也想多問問咱們畢竟和李亞峰不熟啊可曹暮這小傢伙是我看著他長起來的問他什麼他敢不說?」姜天贊同。 「爸你也是真是高興暈了現在校還上著課呢!」姜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而且……照我看曹暮恐怕也說不出什麼來你不知道李亞峰是曹暮的『老大』李亞峰說什麼曹暮就說什麼。我看你要是有什麼問題還不如直接問李亞峰比較好。」 「你說什麼?」姜天讓姜冉的話嚇了一跳「……照你這麼說曹暮也該很有本事了?不會吧?我可是經常在小區裡碰上他還時不常的拍拍他腦袋……」 姜天抬起手來看著自己這雙可能拍過很有本事的人的腦袋的手姜天的心情很複雜。 ◎◎◎ 正在這時「叮咚」一聲姜冉家的門鈴響了。 ◎◎◎ s這一章相對短一些——這是因為我的一個壞毛病喜歡吊人胃口。這個……喂!不要拿磚頭砸我!上一章上傳可是在幾個小時以前我動作已經很快了。而且下一次更新也會很快的。我說過為了彌補我沒有及時更新本周之內我會盡量更新五章的。我想最遲到明天這個時候我會上傳下一章的……就算是再晚一點兒也不會晚過星期六的中午。我爭取讓李亞峰在本周之內就出名好不好?另外讓人傷心的是幻劍書盟出事了。書盟!希望書盟早日恢復正常!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邪不能勝正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姜伯伯好。」李亞峰手裡拎著一個大包沖急急忙忙過來開門的姜天鞠了一個躬。 「……亞峰快快進來。」姜天讓李亞峰的一聲「姜伯伯」叫得一愣倒是很自然地就稱呼李亞峰「亞峰」了。 「亞峰這次可是多虧了你。」姜天把李亞峰讓到客廳剛剛坐定忙迫不及待地開口道謝。 「姜伯伯真是太客氣了我只不過是做了自己分內的事罷了。老爺子有病作晚輩的能盡點兒心力應該說是晚輩的福氣才對啊。」李亞峰彬彬有禮努力把自己打扮成一個乖寶寶的樣子。 「小伙子你的福氣倒是不小啊!老頭子這輩子就沒怎麼長過病打鬼子的時候身上中了三槍都沒趴下就這回動不了了眼瞅著要去見馬克思他老人家偏巧就趕上你小子的福氣了?啊?要照你這麼說老頭子不光用不著給你磕頭謝謝你的救命之恩還得罵你小子一頓是不是啊?要是你沒這個福氣那我現在可就見著我過去的老戰友嘍!」 姜臨東在臥室裡躺著聽見李亞峰不說人話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跑到客廳沖李亞峰嚷嚷上了。 「……」李亞峰一下子窘得滿臉通紅「……老爺子……您……您真會開玩笑……」 姜冉看見李亞峰的窘樣「哈」地一聲笑了出來。 「小冉笑什麼笑!」張清在一邊開口訓姜冉可自己臉上也是帶著笑——姜臨東的病痊癒姜家全家心情都非常好。 「亞峰也不怪小冉她爺爺說你你用不著這麼客氣的啊。要不是你這回小冉她爺爺能不能過去這個坎兒可是難說……就在剛才我還犯愁該怎麼稱呼你來著呢哈哈。」姜天笑著說「不過既然你叫我『姜伯伯』那我也就托個大你就別客氣了好不好?」 「姜伯伯看您說的……」李亞峰倒是反應過來了「我和姜冉是校友和曹暮又是好朋友您家和曹暮他們家是老鄰居了吧?聽姜冉說她是曹暮的乾姐姐怎麼說咱們也不是外人是不是?我哪能跟自家人客氣不是?」 ——天知道李亞峰是怎麼轉過這個彎兒來的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讓他一說就成了一家人了。 「就是就是。」姜天看著眼前的李亞峰不知怎麼的打心眼兒裡往外喜歡根本沒多想順著李亞峰的話就走。 「姜伯伯老爺子的病怎麼樣了?」李亞峰想了想主動問了起來。 「小伙子你說怎麼樣了?」姜臨東看李亞峰不理自己的茬兒有點兒著急了「是你給老頭子看的病怎麼你自己不知道啊?啊?還非要老頭子躺在床上不動彈?明明全好了嘛!你自己有多大本事你自己能不知道?對了剛才小清還納悶你怎麼那麼大本事連什麼省裡的……什麼權威來著?都不如你?老頭子也想知道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是啊。李亞峰你什麼時候又會中醫了?還那麼厲害?」姜冉也發問了。 「這個……」李亞峰猶豫了不過他還是馬上把話接了下去——類似的問題怎樣回答他想了一天了「姜冉可能知道吧我因病休了一年其實倒不是因為我得病的關係我是跟我爺爺的一個老朋友去了一年中醫……」 「你爺爺的老朋友?」姜冉好奇了「那他一定很有名吧?才教了你一年你就這麼厲害了。」 「有名……」李亞峰慢慢地說「我師父應該算是有名吧。不過他不在外面行醫所以不是中醫的世家大概也不會知道他……但醫術方面師父是沒得說全中國也沒有幾個比他更精的。至於我……我其實還沒出師要是師父知道我隨便就給人治病非得氣得吹鬍子瞪眼不可……要不然我怎麼讓姜伯伯給我保密呢是不是?」 這算是說了實話。李亞峰在心裡想只不過自己隱瞞了師父華和自己的輩份問題罷了——師父說過華佗門的傳人可以號令不少中醫世家中醫出色的又基本上都是世家按說自己也算是醫藥行裡的「老大」級人物了…… 「我說什麼來著?天底下的奇人異士多了!」姜臨東大著嗓門說「什麼權威不權威的全是假的!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才是寶貝!」 李亞峰看姜天又要開口問自己話忙把話頭岔開了「老爺子您現在覺得身體怎麼樣?我再給您把把脈也看看您恢復得怎麼樣。」 「是啊是啊爸得的病可是腦瘤不是鬧著玩的。雖說在醫院裡沒再檢查出什麼來但還是要好好看看才行不能大意啊。」姜天本來還有一肚子的話要問李亞峰可一聽李亞峰說起了自己父親的病馬上就關心起來。 「小伙子你醫術那麼高還信不過自己?老頭子的病早就讓你治好了……」姜臨東嘴上嘟囔著倒是很痛快地就把手腕伸了出來——這一回突然得病把老爺子嚇得不輕。 李亞峰也不敢怠慢仔仔細細給姜臨東又看了一次不過沒再發現什麼顯然自己昨天已經完全化解了姜臨東身上的禁制但……還是說清楚一些比較好……自己擔心的事情總要鬧明白。 「恭喜老爺子。」李亞峰開了口「老爺子的病是完全好了。不過……大病初癒身子骨兒還有點兒虛……我帶來了不少東西一會兒好好給老爺子補一補。」 「亞……亞峰」張清對這樣稱呼「小神醫」顯然不怎麼習慣「怎麼還好意思讓你再破費啊照理說你治好了爸的病我們應該好好謝謝你才是……」 「姜嬸嬸客氣話就別再說了吧又不是什麼外人。」李亞峰趕緊把話頭截斷「不過有點兒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亞峰你剛說了咱們不是外人怎麼又說這種話啊?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姜天看著李亞峰猶猶豫豫的神色心裡有些納悶。 「那我就直說了……」李亞峰倒是很爽快——他到姜家來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問清楚姜臨東受的禁制到底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姜伯伯我這話問得唐突了……您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啊?」姜天怎麼也沒想到李亞峰會問出這麼一句來一下子愣了。 「啊我的意思是也可能不是姜伯伯是姜嬸嬸或者是老爺子有沒有和什麼人有很深的矛盾……」 「李亞峰你說什麼啊!」姜冉馬上就不樂意了——這個人還是莫名其妙! 「小伙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姜臨東也有些生氣「老頭子一輩子行得正走得直沒有什麼仇人!」 「亞峰你為什麼這麼問呢?」姜天倒是緩過來了心裡奇怪。 「怎麼說呢……其實老爺子應該得的不是腦瘤是讓別人給害了。」李亞峰一橫心直接把話說明白了。 「……」 李亞峰的話把姜家全家驚呆了。 「其實腦瘤我也許不是治不好但是不會像昨天晚上那麼輕鬆。」李亞峰見大家都不說話自己說了下去「我除了醫之外還跟師父了一點兒和中醫有關的東西比如武術啦、奇門卦啦什麼的……都知道中醫這東西到比較深了就和玄掛鉤了……我昨天給老爺子把脈的時候發現老爺子其實不是腦瘤好像……是受了什麼人的禁制才變成那個樣子的不過……普通人是看不出來的只會按照下禁制的人的暗示說是腦瘤。一開始我也差點兒著了道兒……」 「……哎對了好像你昨天一開始是說腦瘤啊、手術啊什麼的來著然後就把曹暮和王信給叫來了是不是?」姜冉努力回憶著昨天晚上李亞峰奇怪的舉動突然想起來了忙開口說。不過姜冉馬上又困惑了「你說什麼?禁制?那是什麼東西?」 「就是魘祟。用咒語什麼的讓人神智不清……」李亞峰給姜冉解釋。 「等等亞峰你可是越說越離譜了。」姜天忙把李亞峰的話打斷「咒語?魘祟?那可是迷信的東西怎麼你還當成正事兒了?不是我說你小小年紀就這些東西可沒有好處容易走上歪路……」 「小天天你給我閉嘴!」姜臨東聽姜天衝自己的救命恩人作開了破除迷信的思想工作氣不打一處來「你有腦子沒有!我的病是小伙子給治好的他說的還能有假?什麼迷信不迷信的!天底下你沒見過沒聽過的事兒多了!少在這兒大驚小怪!」 說著姜臨東又衝李亞峰發了話「小伙子你是說有人害我?」 「老爺子我對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也不是太懂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老爺子您的病絕對不是腦瘤應該是有人給您下了禁制。說得明白一點兒就是有人把您身體裡的五行之氣給打亂了讓您臥床不起又用了什麼手段使人以為您是得了腦瘤而且您當時身體裡的五行之氣鬱結在腦部和腦瘤的症狀也有些像。」 李亞峰回答了姜臨東又衝姜天解釋起來「姜伯伯迷信和玄是兩回事。我不是想宣傳迷信那一套實際上有不少事情是科解釋不了的但在玄裡就可以找到答案……其實我對這些東西既不怎麼瞭解也說不清楚給老爺子治病也是按中醫的辦法治的……只不過老爺子的病的確是有些問題您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你這麼一說……」一直沒說話的張清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說「按說腦瘤不是突發病吧?怎麼爸一下子就腦瘤晚期了?」 「是啊我也一直奇怪。」姜冉幫腔「爸咱們不是都翻過幾本醫書嗎?爺爺住院時候的樣子和腦瘤晚期的症狀也不完全像啊……可是為什麼咱們都以為爺爺是腦瘤晚期了呢?就算是醫院說的可我印象裡好像是在醫院診斷之前我腦子裡就隱約覺得爺爺是得的腦瘤……」 「好像……是這麼回事。」姜天被姜臨東叫了一聲自己的小名不由自主把長輩的架子放了下來馬上也有些琢磨過來了「醫院一確診說是腦瘤晚期我好像一下子鬆了一口氣似的心裡就是想『果然沒錯!』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所以我懷疑是有人故意害老爺子這才這麼問……」 姜天皺起了眉頭把李亞峰的話又好好琢磨了一遍不確定地說「應該不會吧?我們家沒和什麼人結怨啊?」 「也不能說沒有吧?」張清反駁「就說梁啟剛他不就盼著咱家出事?」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老梁和我那是工作上的矛盾!兩家報紙競爭是很平常的你怎麼老是把人往壞處想!」姜天的語氣有些暴躁了。 「老頭子脾氣硬倒是得罪過不少人……」姜臨東自言自語「可是要說他們想要害我……我看不可能。就是小天天和小清都算上也不會把人得罪到要讓他非害死我才高興的地步啊?」 「李亞峰你說的是不是太玄了?」姜冉也說話了「就算是有人要害我爺爺他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啊?你說的那什麼魘……也不能是個人就會啊?」 「這……」李亞峰心裡有些明白了恐怕老爺子的病和自己脫不了干係——也對平常人家想要得罪個會法術的主兒是難度比較大。 「也許是我多想了老爺子的病雖然不是腦瘤但也許……」想明白了的李亞峰剛要說幾句寬心話卻被姜臨東給打斷了。 「啊!我知道了!」姜臨東一拍大腿叫了起來。 「爸你想到什麼了?」姜天忙問。 「是不是我當年殺的那些鬼子家裡人來報復我啊?那可真是深仇大恨啊!就算是人家要殺我也不奇怪吧?」姜臨東一臉恍然大悟。 「爸!」「爺爺!」姜天、張清、姜冉一起喊了起來。 「……老爺子當年還是抗日英雄?」李亞峰想把話頭岔開。 「英雄是談不上啦不過日本鬼子可是宰了不少當年……」姜臨東來了精神。 「爸!好漢不提當年勇你還是別懷舊了吧說著正事呢。」姜天急忙制止了姜臨東繼續往下說的衝動——當年父親在戰場上的往事從小就聽到現在耳朵都長繭子了。 「姜伯伯也許是我太多心了也說不定。」李亞峰不想讓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了說得越多對自己越沒有好處要是姜家全家象鄭淵潔的童話《蛇王阿奔》裡那樣把自己從小到大得罪過的人都數出來的話就鬧笑話了「老爺子的病雖然不是腦瘤但毛病到底也是在腦部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反正老爺子現在病也好了還是不要再多追究的好吧?這種事情到底是無憑無據的瞎想也沒有結果。還是讓老爺子好好調理一下身子才是真的。」 「小伙子你說話怎麼前言不搭後語的?算了你怎麼說就怎麼辦吧!老頭子也懶得瞎猜。不過我現在身體可是好得很就用不著調理了吧?老頭子可是不愛喝那些苦得要死的中藥啊把話說在頭裡你要是給我開藥我就都倒到下水道裡去。」姜臨東說著說著作出了一臉苦相。 「爺爺那可不行。藥必須得吃剛大病一場怎麼著身子骨也發虛不好好吃藥調理身子可不行。」姜冉也轉移了注意力開始教育自己的爺爺。 姜天不管姜冉和姜臨東衝李亞峰說「亞峰你剛才說的那些東西我不是很相信但想想看也不是不信……不過我看也沒有必要擔無謂的心有病治病病好了就調養身子別的也就不用多管了。自古就說邪不能勝正不是?只要自己沒做什麼虧心事也不怕別人給自己使壞。就說這次小冉她爺爺的病不也是有驚無險嗎?」 「……」李亞峰一聽「邪不能勝正」五個字心裡馬上開始打鼓——「逆天」可是鐵板兒釘釘的「邪」岳父大人您怎麼這麼說話呢?好像說我不得好死似的……李亞峰光顧了走神了沒有回話。 「亞峰你說要小冉她爺爺的身子需要好好調養那你倒是給開個方子啊?」張清同意姜天的話目前還是讓老人的身體趕緊復原最重要。 「啊?啊不用開方子。」李亞峰反應過來沖在一邊和姜冉爭執不休的姜臨東一笑「老爺子您用不著吃藥讓我給您做頓好吃的。」 s對不起大家我淋了雨發燒了這幾天一直頭疼得要死沒能及時更新沒做到自己說的話實在是很抱歉。現在多少算是退了燒先上傳一章——這一章中本來姜冉和李亞峰該碰出些火花來的但沒能來得及安排……下一章中會有點兒東西的……《邪櫻》很長請大家不要性急好嗎?另外本周內我會爭取在保證本周更新的前提下把上周沒能做到的更新補回來……如果大家能原諒我的話請大家繼續我和《邪櫻》好嗎? 再次向大家道歉。 又及書友的是我寫《邪櫻》的動力但一本書真的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我會努力寫的努力讓這本書在使自己滿意的同時使更多的書友也滿意並努力讓這本書中真正有些東西……《邪櫻》中有些搞笑的東西但搞笑不會是《邪櫻》的全部——正像一塌糊塗bbs的絕之戚兄所說的一樣…… 正文 第三十章 十八羅漢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曹暮家裡曹暮和王信正聚精會神地支著耳朵。 「二哥老大還會做菜?」王信問曹暮。 「鬼知道。」曹暮沒好氣地回答「至少一年前不會還說什麼『君子遠庖廚』將來一定要找個能把自己的胃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老婆……變得還真快……」 「可不是老大的名言了『讓菜做我比讓我做菜容易』一轉眼兒的功夫全變了。」 「不過老大的手藝看樣子還不錯……」曹暮說「讓姜爺爺讚不絕口可真不容易。」 「什麼時候讓老大給咱們做一頓?」王信開始流口水「你聽聽『枸杞肉絲』『玉蘭明蝦』『蟲草燉牛鞭』『桂圓豬髓魚頭湯』……好傢伙全是藥膳吧?」 「得了吧讓老大給咱倆做飯?想都別想。」曹暮打醒了王信的美夢「要不是為了阿冉誰能讓老大進廚房?不過……別看老大報的是這些菜名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可說不准……」 「什麼意思啊?」 「這些菜名倒都是普通的藥膳……可你別忘了老大剛從神農谷回來這些菜裡指不定加了什麼佐料……別的不說等這頓飯吃完姜家就算不能全家都長生不老至少想要長病是不可能了……」 「好傢伙老大還真有本事。」王信贊同。 「阿冉倒是有福氣……」曹暮嘴裡嘟囔。 「二哥老大不是不讓你這麼叫嗎?當心老大不樂意。」 「……」 「對了二哥你到底喜歡誰啊?」王信突然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啊?你問這個幹什麼?」曹暮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想起來就問問啦。老大是有了著落了可你呢?都說你是花花公子可也沒見你對誰怎麼樣過啊?只不過班裡暗戀你的有不少就是了。……算了不想說就別說。」王信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曹暮有點兒猶豫「我還沒看上過誰都太俗。」 「你眼光倒高。」王信沒在意把話題轉開了「聽看樣子是吃得差不多了菜上完了……咦?老大怎麼自己誇起來了?看樣子這最後一道應該是有真東西吧?」 突然間曹暮臉色又變了變但馬上恢復了原狀沒理王信兩眼迷茫地望著前方嘴裡嘟囔道「我到底還是有些地方趕不上老大……」 「是什麼地方啊軍師?」曹暮和王信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媚得能擠出水來的聲音一雙柔若無骨的玉手搭在了曹暮的肩上。 曹暮和王信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兩個人一下子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一臉備地向後看去——是南宮飛燕。 「害怕什麼啊?我是來找亞峰的他本來說今天晚上去找我來著怎麼跑到別人家裡去了?我又不好意思直接進去找他想起來你們應該在這裡就來看看了啊?」南宮飛燕微笑著說「你們兩個還真不賴啊居然這麼快就練成了天耳通只不過要是亞峰知道你們偷聽他應該不會高興吧?」 「不用你管老大當然知道我們在偷聽。」曹暮對南宮飛燕還是不怎麼客氣而王信卻在一邊又看直了眼。 ◎◎◎ 「小伙子你這手藝還真不賴。老頭子可是有日子沒吃得這麼香了。」姜臨東對李亞峰做的藥膳讚不絕口「小小年紀什麼都會了不起!」 「老爺子可別這麼說。」李亞峰心裡暗笑你要是知道這些菜裡都加了什麼藥材的話我的手藝可就不算什麼了「我師父他對吃最挑人又懶老是逼著我給他做飯時間長了不會也得會。這些藥膳都是我平時常做的最多也就算是個熟能生巧吧。」 「亞峰你就別謙虛了。」姜天也吃得眉開眼笑「我好歹也是《雷州晚報》的主編平時應酬不少也算是吃過不少好東西了可趕上你手藝的還真沒有更別說是藥膳了。你要是到外邊大酒店裡當大師傅保證生意興隆!」 「可不是亞峰你不知道我給老薑做了二十年的飯了可從來沒聽他這麼誇過。」飯桌上最好說話張清和李亞峰也親近了不少「不過當大師傅幹什麼你醫術這麼高還是當醫生比較好。」 「別別別當醫生幹什麼?你做菜的手藝這麼好還是去開飯館吧那我以後就不在家裡吃了天天去你那兒光顧說好了我可要打折啊。」姜冉笑著說一轉頭沖張清作了個鬼臉。 師父啊師父在上徒弟給您磕頭了。李亞峰在心裡沖華跪下了自己可是沒想到在神農谷一年的生活經驗會讓姜冉全家都對自己另眼相看。李亞峰本來對華平時說是辟榖卻總逼著自己給他做菜這一點很不滿但現在卻真的感激涕零了。 「啊對了火候差不多了大家喝點兒粥吧。」李亞峰在一片讚揚聲中把熬了兩個來小時的粥端了上來有些得意地說「這可是好東西。」 「亞峰讓你自己誇自己可真不容易這是什麼粥啊?」姜天來了興致。 「呵呵。」李亞峰笑了「紫米粥這可是秘方最能養人的。老爺子多喝幾碗。」 「紫米?啊我知道。就是《紅樓夢》裡說的『御田胭脂米』吧?」姜冉吃得高興又是在自己家裡也忘了平時的矜持一邊笑著一邊大聲問李亞峰美人如玉李亞峰看得呆了。 「亞峰?是不是啊?」張清及時的問話把李亞峰的魂魄叫了回來。 「……啊是。噢也不能完全說是。」李亞峰解釋起來「這可不是外面賣的那種紫米是我師父以前自己種的品種改良過田里還種了別的藥材什麼的可比『御田胭脂米』強多了。」 「小伙子不就是碗粥嘛!看你這麼鄭重其事的以為老頭子沒喝過粥啊?」姜臨東打趣。 「老爺子所謂『粥飯本也徐菜末也。本立而道生』您可別小看了這碗粥要不是為了老爺子您別人叫我做我還不做呢。」李亞峰也有些放開了開始和姜臨東說笑話。 「亞峰你看了不少書啊。」姜天讓李亞峰的話嚇了一跳「你剛才那句話好像出自袁枚的《隨園食單》吧?」 「姜伯伯了不起!」李亞峰不失時機地開始賣弄「我其實平時也挺挑嘴的又喜歡看書袁枚的《隨園食單》我能背過不少呢。對了什麼來著?啊『見水不見米非粥也;見米不見水非粥也。必使水米融洽柔膩如一而後謂之粥』現在喝正是時候。」 「行了行了別說了還是讓我先嘗嘗。」姜冉笑著沒讓姜天再往下誇李亞峰有點兒迫不及待地端起碗來喝了一口。 「好喝!李亞峰你真了不起啊這麼好的東西都讓你給做出來了!我差點兒連舌頭一塊兒給嚥下去耶!」姜冉大讚。 「姜小姐謬讚了小生在此謝過。」李亞峰徹底放開了開始油腔滑調沖姜冉一拱手心裡暗想要是你不誇就奇怪了這碗粥可是來之不易。火候什麼的不說光是這點兒紫米費了多大功夫啊。 ◎◎◎ 半年前在李亞峰一開始打定主意要早日離開神農谷的時候他覺得有些對不住師父華於是在藥田里辟了一小塊地種了一點兒紫米想要好好拍拍師父的馬屁。沒想到華看見李亞峰種田以為他是要自己種藥材來了興致露了一手。 華在李亞峰辟的田里移種了十種藥材用三時丹催熟把那十種藥材的精華都逼進米粒裡藥材反倒棄去不用說這是華佗門的食療古法有溫腎補肺溫胃平肝澤肌膚美毛髮的功效。不過神農谷藥田里的藥材差不多都是千年以上的東西藥物不說一塊地也肥的不能再肥這種紫米本身就可以養身益氣延年長生又因為米裡有十種藥材的精華與其說是米倒不如說是藥單用這種紫米就可以做成華佗門秘傳的「十羅漢膏」華的原意是要拿米入藥想讓李亞峰好生珍惜不要糟蹋。可李亞峰倒好為了討好心上人一家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直接拿來熬粥了。 ◎◎◎ 「好!好粥!」姜臨東連著喝了三碗實在是喝不下去了撫著肚子只知道大聲叫好。 「老爺子我沒說錯吧?」李亞峰笑瞇瞇地問。 「沒錯沒錯!當年打鬼子的時候就是為了把他們趕走讓自己能吃飽飯可沒成想居然能吃到這種好東西……」姜臨東一高興又要提當年的舊事姜天、張清和姜冉一聽這話都苦笑不已。 李亞峰也笑笑心裡琢磨是不是老人都愛提這種事情啊?自己的爺爺也是動不動就說當年自己宰了多少鬼子沒憑沒據的小時候倒是真信了可老是聽自己也煩在心裡就逐漸認為爺爺是在說大話了看樣子這個老爺子也是……不過至少他還的確是老革命不像自己的爺爺想起什麼來就是什麼…… 「老爺子我爺爺好像當年也殺過鬼子耶。」李亞峰心裡雖然不以為然但還是順著姜臨東的話走自己總不能像姜冉一樣不理不是? 「是嘛你爺爺叫什麼名字啊?沒準兒我們還是老戰友呢!」姜臨東看見李亞峰願意搭理自己這個碴兒一下子來了興致。 姜天幾個人一聽李亞峰順著姜臨東的話走了馬上都開始歎氣心說這下子這個晚上算是全搭進去了又要聽老爺子講革命歷史了…… 李亞峰一看姜家全家的表情也反應過來了「我爺爺叫李元起他就是那麼一說沒準兒是吹牛的……老爺子咱們還是別說這個了……」 李亞峰剛想把話頭轉開可就聽見撲通一聲姜臨東一下子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爸你怎麼了?」姜天急了以為姜臨東又犯病了忙跑上去要扶住姜臨東張清和姜冉也嚇了一跳驚叫起來。 李亞峰心裡對姜臨東的病有數倒是沒著急可當著姜冉的面也不能不有所表現正要往上湊可沒成想姜臨東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把跑過來的姜天往旁邊一撥拉衝到李亞峰跟前緊緊抓住李亞峰的兩條胳膊一張臉漲得通紅喘著粗氣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說什麼?你……你爺爺是誰?」 「老爺子你怎麼了?我……」李亞峰讓姜臨東嚇著了。 ◎◎◎ 第二天。2月2日星期二晚700。 李亞峰家裡來了客人。 「你是雲天?沒錯!跟大刀李一個模子裡套出來的!」姜臨東的嗓門還是那麼大。 「姜老爺子?我爸經常提起您呢。只是沒想到大家都在雷州您看這是怎麼說的該我們去拜望您的怎麼倒讓您來了昨天峰峰回家一說我把他好好訓了一頓……快裡面請。」李亞峰的父親李雲天忙把姜冉一家往客廳裡讓。 「雲天又不是外人這麼客氣幹什麼?加上這一次我老頭子可是欠你們李家兩條命了怎麼說也該老頭子來不是?再說了你家那個小伙子可是真有本事你訓他幹什麼?老頭子可是不依啊!」姜臨東一邊往客廳走一邊大聲說著。 李亞峰看著姜冉也走進了自己家門好奇地往四周打量著心裡高興得不行。自己可是真的沒想到原來爺爺當年是有名的抗日英雄在戰場上還救過姜臨東只不過爺爺打完抗日戰爭就說什麼也不接著打了當了逃兵要不然沒準兒現在就是將軍了嗐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麼算起來李家和姜家可是世交用不著從曹暮那層關係繞圈子就成了「一家人」以後說話可就方便了。 「李亞峰你笑什麼?」姜冉沖李亞峰發問。 「啊沒什麼我是高興。真沒想到我們家和你們家還有這麼深的淵源呢。」 「誰說不是啊?我也嚇了一跳我可是從小就聽爺爺說大刀李的故事說你爺爺怎麼怎麼了不起一身功夫出神入化殺鬼子就像割草什麼的……啊你那天點我穴道的功夫就是家傳的吧?怪不得。本來我還不信爺爺說的話呢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姜冉自作主張替李亞峰把事情給解釋清楚了。 「是啊我本來也不信我爺爺說他當年如何如何老以為他吹牛看樣子就算是他吹牛多少也有點兒譜。啊大人說大人的咱們就別摻和了到我房間裡去吧你不是想看阿瘋寫的東西嗎?我家裡可是收集全了。」——廢話我家裡不全那就沒地方全了。 「好啊冉一聽「阿瘋」兩個字頓時來了精神。 …… 就在李亞峰和姜冉在津津有味地討論阿瘋的時候客廳裡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姜冉你看這是阿瘋剛出道的時候寫的那篇《止戈》現在是不好找了不過我這裡還……」 李亞峰正在獻寶突然「砰」的一聲客廳裡不知道是誰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這也太不像話了!」姜天的聲音。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沒有硝煙的戰爭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家客廳。 一張報紙攤開在桌子上。 「怎麼了?爸你拍的桌子?」嚇了一跳的李亞峰和姜冉來到客廳姜冉開口問。 「小冉是我。」姜臨東不好意思地說。 「爸怎麼了?」姜冉白了姜臨東一眼沖姜天發問。 「還能怎麼了你知道的啊。」姜天回答。 「噢是那件事啊。你不是想辦法了嗎?就別生氣了。」姜冉皺著眉頭說顯然那件事也讓姜冉不怎麼高興。 「這個……可不可以有人給我解釋一下?」李亞峰糊塗了。 「亞峰你自己看吧。」姜天把桌上的報紙遞給李亞峰。 「什麼啊?《雷州生活報》?」李亞峰莫名其妙地接過報紙瀏覽了起來「咦?好事啊?曹……啊不是阿木的《青春日記》下部上市各大書店均被搶購一空好評如潮……」 「不是那一條你看頭版。」不知怎地姜冉也氣呼呼的。 「頭版?」李亞峰又把報紙翻了過來「啊是這一條吧……啊?《妙手回春本市著名腦科權威梁啟金醫師攻克腦病難關》?這是……」 「還能是什麼你把老頭子的病給治好了可那個什麼姓梁的硬說是他給治好的。天底下還有沒有道理可講了!」姜臨東拽著自己的鬍子氣沖沖地說。 「……峰峰你不是說你師父說了不讓你隨便用醫術嗎?我看你也別計較了好不好?」李雲天不想讓兒子太早就被捲入大人的是非圈子裡去。 「我說雲天你怎麼這樣?」姜臨東不樂意了「是什麼就是什麼明明是你兒子把老頭子的病治好的這種事怎麼能不計較啊!真是!一點兒也不乾脆這可不像你老子!當年大刀李那脾氣……」 「雲天啊」姜天接過話頭說了下去「我知道你想什麼可這件事真不能就這麼算完。你想啊梁啟金沽名釣譽也就罷了就是我爸的病這回事咱們也不在乎到底是怎麼回事可生活報把這篇東西一登全國各大報紙什麼的再一轉載梁啟金就出名了來找他看病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你別忘了腦瘤可是絕症病人禁不住折騰啊。」 「那……」李雲天想想也是不禁猶豫了「那你的意思是……」 「我自己和我們報社的記者已經寫了篇報道明天見報說破這回事不能讓梁啟金渾水摸魚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不能含糊。」姜天似乎胸有成竹。 「就是我也這麼想老薑說的有理。」張清投贊成票。 「這樣……合適嗎?」李雲天還是有些猶豫。 「有什麼不合適的!該怎麼回事就是怎麼回事!大是大非不容作假!」姜臨東一臉的大義凜然。 「姜伯伯!這可不成啊!」李亞峰聽著和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事情在自己沒有參與意見的情況下越說越離譜不由得急了。這可不是自己的本意。 「怎麼不成?」姜天反問李亞峰。 「我……我師父說了我還不能給人治病啊!我、我還沒出師呢!再說……」 「是啊我看峰峰不適合現在就出名啊——再說他也根本就不想出名老薑你說生活報上這麼一寫全國的腦瘤患者都會來雷州找那個什麼梁大夫你就是闢謠了病人不還是照來不誤?最多不是去找梁大夫而是來找我們家峰峰了可他還在上高中啊這……這怎麼辦?」考慮到李亞峰的業李亞峰的母親李美雲有些著急了。 「就是就是我還得上呢。」李亞峰連連點頭。不管如何自己現在事情夠多了可不想再添什麼麻煩。 「李亞峰我看你不如開個診所一邊上一邊治病兩不耽誤多好。」姜冉笑著說看見李亞峰的窘樣姜冉心裡暗笑開始調侃李亞峰。 「姜冉……」李亞峰可憐巴巴地望著姜冉「別開玩笑了好不好?」 「你不用擔心啦我爸那篇稿子我看了沒提你的名字也考慮到你的情況要是說你是神醫就憑你的年紀有幾個人會信啊?我爸光是說爺爺的病不是那個梁啟金給治好的而是另有其人……放心找不到你頭上。」 「放心……」天!這還能放心?誰知道你爸是怎麼寫的?再說了不管報上怎麼寫腦瘤晚期患者的病給治好了這回可是弄假成真了……這種事情怎麼可以見報呢!李亞峰心中哀叫。 …… ◎◎◎ 2月29日《雷州晚報》頭版。 新聞分析評論欄。標題 《妙手回春另有其人自稱神醫沽名釣譽》 如下 本報訊昨日本地《雷州生活報》報道稱本市市立醫院醫師梁啟金利用非手術純藥物療法短時間內完全治癒腦瘤晚期病患引起強烈反響而梁啟金醫師聲稱自己治癒的患者恰恰是本報主編姜天的父親姜臨東就此事本報記者對姜天、姜臨東和其家人進行了採訪並發現《雷州生活報》報道的真實性存在相當多的疑點。 「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生活報的報道全是假的。」這是姜天對記者說的第一句話。姜天說他的父親姜臨東是2月9日晚突然發病然後立即送至本市市立醫院的第二天確診為腦瘤晚期。到2月2日主治醫師梁啟金就簽了《病危通知書》聲稱無法進行手術治療姜臨東生命垂危。2月2日凌晨一位不願意透漏姓名的中醫醫師為姜臨東進行了治療姜臨東痊癒並於第二天出院。 姜臨東的病是否確為腦瘤晚期? 「這一點並不能確定。其實很容易就可以知道腦瘤不是突發病而我父親是在上個星期一的晚上突然昏迷的就在當天白天他還在小區公園裡打太極拳精神很好。」姜天對姜臨東的病症是否為腦瘤晚期持懷疑態度記者也就此事對多位專家進行了咨詢證實了腦瘤並非突發性病症。 梁啟金醫師是否對姜臨東進行了有效的治療? 據姜天和其家人稱姜臨東的主治醫師梁啟金醫生對姜臨東幾乎沒有採取任何治療在確診為腦瘤晚期並開出《病危通知書》之後更只是進行了葡萄糖注射等最基本的護理措施。《雷州生活報》刊登出的「非手術治療」固然確實但實際上雷州市立醫院對姜臨東並沒有進行任何的藥物治療同時梁啟金醫師所稱的「純藥物療法」究竟是使用了哪些藥物這一點在梁啟金醫師開出的處方上無法查到。 如何解釋姜臨東病情痊癒的事實? 「我父親的病是一位中醫醫師用針灸的辦法治好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想透漏自己的姓名但他救了我父親的命我一定會尊重他的意見。」姜天對為姜臨東治病的中醫醫師諱莫如深記者無法從他口中得知關於這位真正的神醫的任何消息。 對整件事情的始末有什麼看法? 「我認為一位有醫德的醫生是不應該也不會在沒有任何把握的前提下將病人的痊癒歸功於自己的但我不得不說雷州市市立醫院的梁啟金醫師在這一點上令我們全家都很失望。然而比這更為惡劣的是不負責任的新聞報道這不僅會對我們新聞工作者的形象造成極壞的影響在很多情況下更會導致無法收拾的局面。就拿《雷州生活報》對梁啟金醫師的報道來說錯誤的宣傳很可能會使慕名求醫的患者的病情延誤甚至有可能造成無法彌補的遺憾。作為一個老新聞工作者作為一個**員尤其是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我無法認同梁啟金醫師和《雷州生活報》的做法。同時也希望廣大群眾擦亮眼睛不要被與事實不符的報道所迷惑。」姜天侃侃而談。 另據本報記者瞭解《雷州生活報》的主編梁啟剛與雷州市立醫院的梁啟金醫師是親生兄弟那麼《雷州生活報》在沒有瞭解患者一家的任何情況的前提下就在昨日刊登了問題報導這件事是否與其有關呢? …… 2月3日《雷州生活報》頭版。 新聞分析評論欄。標題 《「妙手回春另有其人」其人何在?——梁啟金醫師保留對<雷州晚報>起訴的權利》 月2日《雷州晚報》頭版。 新聞分析評論欄。標題 《「非手術純藥物療法」治療腦瘤晚期病患的神話——採訪幾位著名腦科醫專家》 月3日《雷州生活報》頭版。 新聞分析評論欄。標題 《三十年臨床實踐的心血結晶梁啟金醫師表示將在適當時間申請專利》 月日《雷州晚報》頭版。 新聞分析評論欄。標題 《人命關天豈能兒戲擇醫不慎後果堪虞》 月7日《雷州生活報》頭版。 新聞分析評論欄。標題 《公道自在人心神醫功在天下》 ………… ◎◎◎ 出乎姜天的預料梁啟金和《雷州生活報》在謊話被拆穿之後依舊毫不讓步事情變得複雜了——《雷州晚報》陷入了不得不和《雷州生活報》一篇篇離譜的報道論戰下去的泥潭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打響了。而在這場戰爭中《雷州晚報》處於極端的劣勢。當然原因在於姜天無法把李亞峰這個「不願意透漏姓名的神醫」捧到前台的緣故空口白話的報道是不能讓人心服的尤其是在所有人都盼望有個「神醫」出現的時候。 更加讓姜天始料不及的是兩家報紙的論戰吸引了眾多人的關注不管是真是假「短時間內以非手術純藥物治療法治癒腦瘤晚期患者」的梁啟金醫師這個名字越來越響了。月日雷州電視台《時事焦點》專題節目《神醫之爭》的播出和省電視台的轉播更是讓梁啟金在一夜之間成了名人——而這件事情的直接後果是…… 「老大怎麼辦?」在曹暮家裡曹暮愁眉苦臉地說。 「什麼怎麼辦?關我什麼事啊?」同樣愁眉苦臉的李亞峰努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老大就算不關你的事可市立醫院裡那些病人怎麼辦?你要是真不去治的話……就憑那個什麼梁啟金……」王信苦著臉想把話說完可一下子就被李亞峰把嘴摀住了。 「靠!是他們硬要相信什麼神醫自己跑到雷州來打葡萄糖的!天底下還有這種人都告訴他是假的了還要上當反正……葡萄糖也不是什麼壞東西對不對?」 「老大這你可不能怪病人家屬啊換了是你知道自己家人有救不管是不是真的總要來試試吧?這種時候有一絲希望也不會放棄的啊是不是?」曹暮說。 「老大就算病人你不管可你已經五天沒回家了耶。你該不會就這麼一直躲著姜家人吧?別的不說你不是還要追姜冉嗎?」王信在為自己的老大著想。 「追姜冉?別逗了我倒是想追可我怎麼追啊?」李亞峰苦惱地撓著頭「昨天我偷著見了姜冉一面還沒說三句話她就逼著我去見她爸只要一見她爸接下來就是出頭認罪然後去當大夫……那我的青春怎麼辦?難道就這麼再見了?」 「老大我不認為你現在這副樣子像是在享受你的青春……」曹暮嘟囔「你天天躲在我家裡誰也不見唯一享受的就是我家的東西……」 「老大你就沒有一點兒責任感?醫院裡的病人可撐不了幾天……」王信還在作李亞峰的工作。 「好了好了我想辦法還不成?」 ◎◎◎ 月20日《雷州生活報》頭版。 新聞專欄。標題 《神醫再現奇跡十數名腦瘤患者痊癒!!!》 「靠!」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在雷州燕山居民小區的角落裡響起。 月23日《雷州晚報》頭版。 新聞分析評論專欄。標題 《「神醫」神乎其神腦科專家治癒胃癌和白血病?!》 「老大這樣沒用啦。」垂頭喪氣的曹暮衝著李亞峰沒精打采地說「只要你不露面所有的功勞都會被別人搶走……」 「我還有辦法!」李亞峰惡狠狠地喊。 月2日《雷州晚報》頭版。 新聞分析評論專欄。署章標題 《著名作家阿瘋及新生代作家阿木發表對「神醫事件」的看法》 「老大……」曹暮在哀叫「你是在往火上澆油……」 月30日著名報紙《南方週日》發表評章《雷州的奇跡》。 摘抄部章如下 自所謂的「神醫梁啟金」聲稱治癒腦瘤晚期患者以來在雷州市立醫院住院的各類重病患者紛紛好轉。截止章發表為止共有以腦瘤、白血病、胃癌、肺癌等不治之症為主的二十三種疾病七十五名患者的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在「神醫梁啟金」對這一現象表示沉默的同時「神醫」的神話似乎已經不攻自破然而對於全國的各類疑難雜症的患者來說神醫究竟是誰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要去到雷州住進雷州市市立醫院無論是嚴重到什麼樣子的病症都可以治好這一事實。每天都有大量的殘疾和重病患者登上前往雷州的火車而住進雷州市市立醫院似乎已經成為重病痊癒的保證。 小城雷州即便是在旅遊季節也沒有出現過現在這樣「人滿為患」的情況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之內雷州所有的賓館、旅店全部住滿雷州市內、甚至包括郊區在內的房價飛速上漲一間十七平米的平房本來每月租金不過二百元如今已經漲到一千餘元。此外各類服務業也受到了波及據一賣燒餅的人家講目前他每天營業額達到六百餘元是一個月前的倍。並且這種勢頭預計還將持續下去。 在「雷州的奇跡」越來越引人注目的同時不少有心人士發出呼籲希望群眾能夠冷靜對待現實不要被沒有根據的現象所迷惑。這其中最早發表看法的是著名作家阿瘋和以一本《青春日記》的下部而一躍成壇新星的作家阿木然而在不治之症可以治癒這一極大誘惑的面前又有多少患者和他們的家屬可以保持冷靜呢?毋寧說是這些有心人士的呼籲在某種程度上大大擴張了「雷州的奇跡」的影響更為合適。 此外在雷州迎來全國各地的大量病人的同時雷州人心中也產生了一種異常的不踏實的感覺這些病人當中有各類癌症也有各種各樣的殘疾人還有的患有其他疑難雜症當然難以排除混有各種傳染性疾病的患者這對於雷州來說究竟是福是禍也許現在還言之過早…… ◎◎◎ 雷州市燕山居民小區前書攤攤主小劉家中小劉正在不停地兜著圈子嘴裡還在罵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見鬼了!逆天一門的傳人怎麼會有一副菩薩心腸?這下子這齣戲就不好玩了……」 ◎◎◎ 同一時間李亞峰也在曹暮的家裡兜著圈子沙發上坐著一臉疲憊和不滿的曹暮和王信。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華九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月30日。晚0時。曹暮家。 「老大不管你說什麼今天晚上我是不去了。」王信一臉的不樂意。 「老大我同意王信的意見。」很難得曹暮給王信投了贊成票。 「就算是你們要去我也不去了。」李亞峰在客廳裡一邊轉著圈子一邊說「你們以為我想去啊?靠!這幾天什麼也沒幹光給人治病了!還說什麼從神農谷回來以後好好練練本事現在倒好除了定身法、隱身法之外就是配雞鳴五鼓**香什麼也沒幹!還天天累得要死!我到底招誰惹誰了?怎麼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老大這全怪你自己。」王信很不客氣地發言。 「同意。」曹暮依舊偏向王信。 「靠!是怪姜冉她爸好不好?搞什麼搞!非要登什章……」李亞峰不服氣地反駁。 「老大我現在才知道……」王信欲言又止。 「知道什麼?」 「我現在才知道」王信把話說了下去「我現在才知道你原來是個好人。」 「不僅僅是好人還是個濫好人。」曹暮補充。 「還是個窩囊的濫好人。」王信再補充。 「是個天底下最最窩囊的濫好人。」曹暮還在補充。 「是個……」王信還要往下說卻被李亞峰打斷了。 「你們就不要添亂了好不好?什麼時候了還玩捲簾子?我是個天底下最最窩囊的一無是處的濫好人外加冤大頭行不行?靠!我受夠了!」李亞峰自己補充完整了。 「老大別埋怨了我認為現在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對策……」曹暮剛要發言李亞峰又接著說了下去。 「不行!這樣不行!曹王信我問你們我是什麼人?」 「啊?」王信糊塗了。 「我問你們我是什麼人?」李亞峰不等曹暮和王信回答自己把話接了下去「我著名作家!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的我富五車才高鬥!我下筆千言倚馬可待!論武的我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論醫術我活死人肉白骨!論法術我……」 李亞峰說到這裡有些氣弱不過馬上又調整過來「靠!不管論什麼了我是一般人嗎?」 「不是!」李亞峰自己下了結論。 「可我憑什麼這麼……這麼窩囊?啊?」李亞峰發問。 「老大我……我怎麼知道啊?」王信不知道李亞峰到底想要說什麼了。 曹暮看著李亞峰難看的臉色有些變色「老大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李亞峰沉下心來慢慢地說「我想不通。為什麼我想辦的事情都辦不到?還要反過來到處不討好?啊?拜個師父逼著我去逆天?可我連天是什麼都不知道!想找師父問問吧?他又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沒想收徒弟徒弟居然自己送上門來天天纏著我要飛!認個乾姐姐又是狐狸精!天天想著和我雙修!」 「老大我認為這是好事。」王信插嘴。 「閉嘴!別打斷我讓我說完!」李亞峰繼續往下說著語氣很平靜「我了一身本事給人治病好不好?可怎麼好事到了我頭上就成了麻煩?我治了那麼多病人本來他們可全都是必死無疑的啊!就算我本來沒想給他們治可到頭來不還是看不過去出手了嗎?怎麼?都成了別人的功勞了?啊?是我是沒打算讓人感激我可現在倒好全中國的病人都往雷州跑我看得過來嗎?是不是非要累死我他們才開心啊?還有姜冉我可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啊可現在啊?她一見我就纏著我問阿瘋和我到底什麼關係為什麼阿瘋會替我說話!她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阿瘋啊!」 「老大你就是阿瘋。」曹暮很認真地提醒李亞峰。 「我知道!」李亞峰有些急了「我知道我是在吃我自己的醋!可是你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告訴姜冉我就是阿瘋的啊!」 「老大偶像破滅的力量很大你是知道的啊?就像我當年剛知道你是阿瘋的時候不是差點兒和你急嗎?」曹暮一副無辜的表情。 「我知道不用提醒。」李亞峰有些氣餒「可這也不是辦法啊?校馬上就要放假了我好歹算是回校上課了可白天上課晚上還要偷偷出去給人看病這種日子也太難過了啊就算我有什麼辦法去追姜冉也得有時間才行啊?」 「老大我看姜冉現在對你印象很好啊?你著什麼急?」王信莫名其妙「你現在給人治病這麼辛苦姜冉好像很佩服啊。」 「可我沒有時間享受她的佩服好不好?再說了我又不是想讓她佩服我……」李亞峰嘟囔「反正現在這種情況需要改變。天!到底為什麼讓我鬧成這個樣子?」 「……」曹暮想了想說話了「老大你是太在乎自己的自由了吧?」 「……靠!也對。」李亞峰大口喝著可樂含含糊糊地說「想來想去我就是從小讓家裡逼我逼多了別人想讓我幹什麼我就偏不想幹看看吧師父讓我逆天我不想幹可要是師父沒說沒準兒我自己就去逆天了;張甜想拜我為師我不想答應可我對張甜印象一直不錯啊?她要是不說沒準兒我真好好教她也說不定;南宮想和我雙修平時我求還求不來呢……」 「老大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啊?」王信越發糊塗了。 「我的意思?」李亞峰突然想通了什麼似的「我的意思是……王信你現在馬上去給省中醫的院長掛個電話就說……就說華九要見他讓他明天老老實實從他的院長室裡等著!」 「啊?」王信徹底迷糊了「老大?你到底怎麼了?」 「靠!讓你去你就去!4查號台不知道啊?」李亞峰興奮起來了。 「好勒去就去。」王信見李亞峰說得明白也不再多問去打電話了。 「老大你的意思是……」留在客廳裡的曹暮似乎有些明白了。 「我的意思?哈哈我想明白了!」李亞峰高高興興地說「師父說我不能用醫術可我現在還是用了既然都用了我幹什麼還要躲躲藏藏的?我未來的老丈人想讓我好好當醫生就算我真的不感興趣可現在的情況總要有辦法解決吧?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得了!管別人想讓我幹什麼有用嗎?沒意思!我既然是華佗門的傳人隨心所欲可是門規!」 「……老大你想幹什麼我是不反對啦。」曹暮歎了一口氣「可是我認為就算你不是華佗門的傳人也一樣……你的脾氣……我早知道你會想明白可沒想到這麼快……」 「哈哈既然想明白了想到哪裡就辦到哪裡不就完了?」李亞峰完全明白過來了狂態畢露「我是什麼人啊?啊?男子漢大丈夫要怎麼樣?」 「要怎樣啊?」王信打完電話回來聽到李亞峰說起「男子漢大丈夫」如何如何不禁好奇地問。 「你還是不要問的好……」曹暮用手把臉一捂「我早就聽老大說過了那是一個離譜的答案……而且老大根本就做不到……」 李亞峰不理曹暮興沖沖地回答王信「是男子漢大丈夫那就要……」 「就要怎麼樣?」王信湊趣。 「那就要!」李亞峰清清喉嚨大聲說「揮金如土!」 「好!」王信叫好。 「殺人如麻!」 「啊?」 「好色如命!」 「……」 「嗜酒如渴!」 「好傢伙。」王信倒吸一口冷氣「揮金如土殺人如麻好色如命嗜酒如渴……」 「我說什麼來著?」曹暮說「老大連一條都做不到……揮金如土?他摳門得要死;殺人如麻?別說殺人了他連雞都沒殺過;好色如命?他最多是有色心沒色膽;至於嗜酒如渴……你知道啊老大可是沾酒就醉……不過老大是想通了不假……他只有在特別高興的時候才這麼說……」 ◎◎◎ 第二天下午放後。 李亞峰在省中醫醫院門前深深吸了一口氣邁步朝醫院的院長室走去。 ◎◎◎ 同一時間姜冉和王憐憐正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冉姐李亞峰真那麼厲害?」王憐憐一臉驚歎號。 「是啊我騙你幹什麼?」姜冉很痛快地回答「本來我也不信可我是自己親眼看見的啊不說他把我爺爺的病給治好了吧這些天在市立醫院的病號也是他治好的真是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能不讓人知道。」 「真厲害!那……是我不好了?」 「你怎麼了?」姜冉問王憐憐。 「其實……也沒什麼啦。」王憐憐有些心虛「你不是給我說過李亞峰是個登徒子嗎?我這些天可沒給他好臉色看……不過反正他本事那麼大也不會和我計較對不對?再說了就算他本事再大也不能說他就是好人是不是?」 「你可別這麼說李亞峰這個人心挺好的。我爸和我媽再加上我爺爺都對他讚不絕口呢!」 「那你呢?」王憐憐感興趣的是這個問題。 「我……」姜冉有些猶豫「我很感激他啊他治好了我爺爺……」 「哎呀不是啦我是問你你覺得他這人怎麼樣?」王憐憐饒有興味地問「照你的說法前幾天阿瘋破天荒發表對新聞的看法也是替李亞峰說話了?能讓阿瘋撐腰那李亞峰可真是不簡單呢!」 「喂你怎麼突然對李亞峰這麼感興趣了?是不是看上他了?」姜冉笑著打趣。 「去你的!誰看上他了!」王憐憐把臉一板「我看是李亞峰看上你了吧?要不然怎麼他先給你爺爺治病呢?如果不是因為他給你爺爺治病的事現在雷州也不會這麼亂了吧?李亞峰憑什麼當這個冤大頭啊?還不是為了咱們校的校花!哈!」 「別胡說!」姜冉正經起來「這些日子雷州越來越亂了好像讓李亞峰也挺苦惱的……不過今天他跑來跟我說他有辦法了。不知道他想了什麼鬼主意……」 「他既然這麼說了我看應該沒問題吧。」王憐憐說。 「咦?你怎麼這麼信任他?」姜冉奇怪了。 「李亞峰這個人……」王憐憐慢慢說「我和他不熟啦可是好像他只要說了對什麼事情有把握那就一定能做到似的……在我印象裡似乎就是這樣……對了你交了稿子沒有?」 「什麼稿子?」 「就是那個全國日語競賽的稿子啦那個一等獎一千塊還附帶到西安旅遊的那個。」 「交了啊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今天李亞峰也交了。」王憐憐恨恨地說「他說什麼想掙點兒零花錢還想到西安玩玩好像知道自己一定能得第一名似的狂得不得了。」 「他真這麼狂?」姜冉皺起了眉頭。 「可不!不過……他也沒說大話他的日語成績的確是全班最好的……沒準兒比你還強呢!再加上他本來就寫得不錯應該一定能得獎吧?我說什麼來著?他這個人狂是狂可做事還是挺有譜的。」王憐憐把話又繞了回去。 「李亞峰……」姜冉念著李亞峰的名字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沖王憐憐說「李亞峰才多大啊就這麼有能力你說咱們小時候過家家跳皮筋的時候他該在幹什麼啊?」 「冉姐不會吧?我看倒像是你看上他了呢!」 「好啊你再胡說看我不打你!」姜冉笑罵著沖王憐憐揮了揮拳頭一副「巾幗女俠」的樣子。 ………… ◎◎◎ 就在姜冉和王憐憐對李亞峰給予相當高的評價的同時李亞峰卻正面臨窘境。 「我說這位同你怎麼老是在這裡轉來轉去的?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孫院長今天不見客!」一位中年女護士雙手卡腰怒氣沖沖地擋在李亞峰面前嘴裡還不停地在說「別說我們孫院長今天特意囑咐了誰也不見就是平時孫院長也不是誰說見就見的!你知不知道我們孫院長是什麼人?是全省最權威的老中醫!連省長找他看病都得事先預約!你一個小毛孩子居然就口口聲聲說要見孫院長?你要是再搗亂看我不把你趕出去!」 「喂喂餵你們孫院長等的就是我!」李亞峰一邊不服地叫著一邊努力躲開中年女護士要揪自己耳朵的手——靠!早知道該讓曹去打電話了王信這傢伙肯定是把我原話沒變讓什麼孫院長「老老實實在院長室等著」! 「你說什麼——」中年女護士發飆了「你說我們孫院長在等你?小毛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你!看我怎麼教訓你!」 「喂!哎喲!疼!」李亞峰的耳朵終於落在了中年女護士的手裡。 「說你以後還敢不敢來搗亂了?」中年女護士旗開得勝趾高氣揚地衝自己手裡捏著的李亞峰發話。 「靠!」李亞峰生氣了好不容易下了決心可第一步就出了毛病省中醫醫院院長孫思了明明是從十幾代以前祖輩上就行醫的老中醫正附和華佗門傳人發號施令的標準今天有正事要給他說的怎麼一上來就讓人揪了耳朵? 李亞峰不再多想一轉身從中年女護士的「魔爪」裡輕輕鬆鬆逃了出來「停!你等一下!」 李亞峰匆匆從書包裡拿出本子撕下一張紙在上面飛快地寫了起來。 「曼陀羅花一升生草烏、全當歸、香白芷、川芎各四錢炒南星一錢。 九」 李亞峰沖中年女護士一笑「你把這張紙給你們孫院長看看他肯定會見我!不叫他爬出來見我!」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祖師爺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在這個被後世稱之為「新中醫元年」的年頭的月3日下午5時中國雷州市省中醫的院長室裡院長孫思了並不知道自己將要因為見證一個偉大人物的首次出現而被載入史冊他只是死盯著護士剛剛送來的字條讓雙手不聽使喚地哆嗦起來。 「……真的。是……是真的!」一聲大叫之後孫思了完全不顧自己的中醫權威形象一下子從寬大的沙發椅上掉了下來連滾帶爬地衝了出去。 「晚輩……不生啊……弟……弟子參見祖師爺。」孫思了忐忑了整整一天的心臟不爭氣地在胸腔裡亂跳早就琢磨好的台詞一下子忘到了九霄雲外嘴上結結巴巴不知道在說什麼不敢抬頭腿上關節一軟就要往下跪。 「不……不必了免禮。」在孫思了的耳邊響起一個似乎略帶驚訝但十分清亮的聲音孫思了順聲音抬頭一看一個少年正站在自己面前伸手扶住了自己向下拜去的身子。 這個少年相貌也說不上多麼出眾但仔細看起來臉上神采飛揚隱隱好像有寶光流動似的如同明珠寶玉自然生輝。 「沒錯了祖師爺醫術精湛這才讓自己的相貌看起來宛如少年這就叫『返老還童』!」孫思了在心裡暗想忍不住偷眼仔細打量起「祖師爺」來這才發現不知道為什麼「祖師爺」的一隻耳朵又紅又腫好像剛剛被誰扭過孫思了心裡奇怪又不敢問只是呆呆地看著。 這個少年就是打算要按照華佗門的門規「隨心所欲」一把的李亞峰他這幾天老是暗中去給聚集到雷州來的各種病號治病累的要死又不落好心情差到極點剛打定主意要正式露臉為自己出一口氣卻又被省中醫的女護士當成來搗亂的「小毛孩子」一隻耳朵慘遭屠戮連院長室的門都進不去只好急匆匆地寫下麻沸散的方子當成名片請女護士遞了進去。 但鼎鼎大名的中醫權威孫思了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祖師爺」和剛才女護士的態度相比前後落差太大李亞峰一時適應不過來看著滿頭白髮的孫思了衝著自己就想往下跪急急忙忙攔住他之後李亞峰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和孫思了大眼瞪小眼兩個人都愣住了。 「這個……還請祖師爺到屋裡說話。」還是在心裡認定李亞峰是「返老還童青春永駐」的孫思了先反應了過來急忙把李亞峰往院長室裡讓。 「啊?啊……也好。」李亞峰也明白了過來看孫思了一臉恭敬索性端足了「祖師爺」的架子說話開始氣粗。 「祖師爺請用茶。」院長室中孫思了必恭必敬地泡上茶雙手捧著遞到李亞峰跟前。 「不用客氣。李亞峰接過茶來喝了一口心裡琢磨。 這幾天自己想來想去實在是沒有辦法這才打算要借省中醫的地方正式行醫治病趕緊整理出藥方來教給幾個醫生然後好抽身該幹什麼幹什麼去。當然到時候自己肯定會出名要抽身不會像自己想得那麼容易但只要自己打定主意別人應該也沒有辦法才對。只不過華佗門號令天下名醫的事情是師父華說的但是仔細想想華佗門應該是隱居世外的門派就連自己看了那麼多書在拜師之前也沒聽說過更不要說別人了。師父騙自己騙的也多這話也一樣怎麼聽怎麼有水分。本來的打算是實在不成的話就當場治好幾個別人治不了的病號強逼著省中醫承認自己的可沒想到眼前這個老頭兒居然就當了真自己該怎麼辦才好呢? 李亞峰半閉著眼睛心裡胡想沒有說話倒是旁邊的孫思了先開了口問起來「祖師爺您找弟子有什麼事?是不是有關這幾天從各地聚到雷州的病人的?」 ◎◎◎ 雷州市市立醫院的醫生梁啟金自稱治好了腦瘤患者這件事在醫界早就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注意孫思了也是其中之一。他一開始倒是真的以為是梁啟金研究出什麼新藥來了不過隨著事情發展到雷州市市立醫院的病人不管是得了什麼絕症都能好轉以後孫思了和所有人一樣再也不相信這是梁啟金的醫術起了作用作為一個老中醫他對這件事極感興趣但怎麼想也想不通到底是怎麼回事。為此孫思了悄悄到雷州市市立醫院去看了好幾次確認了好多絕症的患者的的確確是被治好了還親自檢查了不少病人發現了針灸的痕跡知道是有人在暗中給人治病用的還是中醫的手法 不過孫思了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照說自己在中醫界認識的人也不少了有名有姓的幾個名醫都是自己的朋友可這些人包括自己在內誰也沒這個本事啊?為了確認孫思了和自己的幾個要好的同行通了電話大夥兒也都是一頭霧水誰都不清楚。但隨著聚在雷州的病人越來越多孫思了知道那個暗中治病的神秘人物就快要現身了——這麼多病人只要他用的是中醫的辦法不管他有多大本事一個人也沒法子全都包攬下來。 果然昨天晚上孫思了接到了電話。但孫思了怎麼也沒想到電話裡的人會說出「華佗門」這三個字。孫家世代行醫孫思了本人不僅在中醫界的威望極高對行裡的各種典故、規矩、人事也都瞭如指掌而華佗門卻只是在傳說中才有個影子。 孫思了在接到電話後一宿沒睡翻來覆去把自己聽說過的有關華佗門的事情在腦子裡想了一個遍只記得還是在自己小時候聽祖父提過說什麼在中醫行裡有個華佗門與三國時的華佗一脈相承華佗門中人不光是醫術極高能醫百病肉白骨活死人都不在話下是中醫行裡的泰山北斗而且華佗門的傳人個個長壽都是半仙之體。 孫思了只是把祖父的話當成故事來聽長大了自己也成了名醫對小時候祖父提到的華佗門也當成故事講給了自己的孩子但心裡從沒當真過。現在突然有人自稱是華佗門中人這把孫思了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孫思了在床上輾轉反側左思右想實在是睡不著爬起來又給自己的幾個老朋友去了電話說起這件事誰知道幾個老朋友也是一樣影影綽綽都聽過華佗門的傳說但不要說親眼見過華佗門的傳人了連傳說的內容也都不盡相同直把華佗門中人說成了陸地神仙無所不能。但有一點是相通的那就是如果真有華佗門的話那麼華佗門中人絕對是整個中醫行裡所有人的祖師爺。只不過傳說實在是太玄大夥兒都沒當真在平常也自然都不提起。 聽到孫思了說有華佗門的人要見他幾個名醫都坐不住了再想想這幾天雷州的異常事件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大家都星夜往雷州趕去一天之中住在近處的都到了只有孫思了按照電話中說的不離開院長室一步連廁所也沒敢去只等著電話中的人來。 人果然來了。 孫思了誠惶誠恐地看著李亞峰在心裡把小時候的故事和昨天晚上從同行那裡聽來的傳說一遍遍複習著越想心裡越是打鼓生怕自己有所怠慢。可祖師爺坐下來就是一言不發孫思了只好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 「你說什麼?」李亞峰回過神來看看侷促不安的孫思了心中暗笑倒是有了話說「啊是這麼回事。你知道這幾天在雷州的不少病號被治好的事吧?」 「是是是弟子知道。」孫思了連忙回答「那都是祖師爺親手治好的?」孫思了在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不敢相信那麼多絕症患者都是一個人治好的一橫心問了出來。 「廢話!不是我治的還是你治的?」李亞峰不樂意了這幾天自己可沒少受累「有個姓梁的欺世盜名就夠了怎麼你也要添把手?」 「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孫思了一哆嗦「撲通」一聲身子矮了半截跪下了。 「別!」李亞峰見一個老人衝自己跪了下來心裡不忍剛要伸手去扶一想自己的來意和輩份有了主意沒有起身運起真氣單手輕輕一抬。 被李亞峰一句話嚇得跪在地上孫思了只覺得突然有一股力量從膝頭傳來還沒等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身子就不由自主站了起來耳中只聽見李亞峰在說話。 「知道就好不必這麼緊張我這次來找你原也是有事相求。」 「祖師爺……祖師爺儘管吩咐。」孫思了心裡一顫對眼前的李亞峰莫測高深連聲應著。 「你也知道」李亞峰慢悠悠地說了起來「有個姓梁的庸醫借我治好了姜家人的病的機會自己出了名本來我是不怎麼在乎的可醫者父母心又不好就此撒手不管結果聚到雷州的病人越來越多總要想個辦法才是……所以我想借你的地盤用一下。」 「祖師爺的意思是……」孫思了一驚。 「省中醫地方不小讓病人都到這裡來好了我本不想把事情鬧大可事到如今別無他法我也不必再暗中行事……就借你這裡行醫如何?」 「這……既然祖師爺吩咐下來弟子無不從命能親眼得見祖師爺的精湛醫術弟子弟子自是求之不得。」順著裝腔作勢的李亞峰的話頭孫思了說話也半白起來。 「既然如此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七日之後我自會再來。」李亞峰在心裡算算校裡期末考試的日程先拖了七天。心想「你只要答應就好辦了老子先歇兩天再說。」 「祖師爺!」孫思了急了「祖師爺您想啊弟子只不過是個大夫雖然有點兒虛名可怎麼有本事能讓病人都到省中醫來啊?再說就是病人來了您也知道那些病人可都是絕症有的連一天都拖不過去要是再等上七天……」 「不必擔心。」李亞峰早就想好了對策微微一笑說道「《雷州晚報》的主編姜天欠我一個人情招集病人一事他自會去辦。至於病人……我這裡有一個方子。」 李亞峰從口袋裡掏出事先寫好的藥方交給孫思了說「這是華佗門『混元養命散』的秘方雖然不能治病但吊命不成問題。你按這個方子製藥給病人服下不管他得的是什麼絕症七日之內可保性命無恙。」 「真……」孫思了嚇了一跳好玄就把「真的」兩個字給問出來心裡想「這不是開玩笑嗎?不管什麼病只要把這藥一吃七天之內就死不了?我中醫一輩子了從來就沒聽說過!」 李亞峰看見孫思了一臉不信的表情手一晃拿出來一支人參塞到孫思了手裡說「本來混元養命散用普通藥材配製即可但為防萬一你可以在熬藥時將這支人參置於藥鍋之中以人參靈氣養其藥性想來定可無事。」 孫思了聽李亞峰說著心裡半信半疑往手上的人參看去。這一看孫思了的眼球差點兒掉出來這支人參足足有半尺長粗如兒臂樣做人形鬚眉宛然栩栩如生。孫思了想要說話嗓子卻好像突然啞了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在心裡不停地喊「天!天!天!」目光直盯在自己手裡的人參上怎麼也移不開也沒發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李亞峰已經走了。 ◎◎◎ 「……就是這麼回事。」等孫思了把目光從人參上移開發現李亞峰已經不在自己的院長室的時候已經過去整整一個小時了他趕緊跑到會客室裡把事情的始末說給了一直等在那裡的十幾位名醫。 「老孫你不是在說夢話吧?」說話的是白景山聽說了華佗門的消息這位老字號藥鋪同義堂大掌櫃的飛一樣地從北京趕了過來可一聽孫思了的話白景山心裡開始犯嘀咕了。 「我說老孫什麼秘方我不知道?就算是沒見過可也都聽說過不是?就算我沒聽說過咱們在座的這麼多人全算上都在醫藥行裡混了一輩子了我看也沒人聽說過吧?吊命的方子倒不是沒有可不管什麼絕症都能吊上七天?這也太玄了不是?」 「小白這可不能一概而論。」中國中醫藥會會長李時寶剛巧到雷州辦事本來今天一早就該回去了可聽說了華佗門的事情這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硬是從剛出站的火車上跳了下來一溜煙竄到省中醫聽見白景山的話倚老賣老起來。 「華佗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雖說咱們都不怎麼瞭解可老輩兒上人的話裡都說什麼來著?那是祖師爺!祖師爺的本事咱們這些小輩兒怎麼知道?」 「聽說老神仙發話了說是要對祖師爺恭恭敬敬的千萬別怠慢了他老人家也要來就是住的太偏了可能還要等上兩天才能到。」有人插嘴說「老神仙說話誰敢不聽?老神仙的話了就是老神仙自個兒也得管華佗門的人叫祖師爺!」 「真的假的?」大夥兒都嚇了一跳白景山皺著眉說「咱們這一行裡就沒有比老神仙輩份更大的了正格的老神仙今年一百四十七了哪能還有比他老人家輩份更大的?哎對了老孫你看來人年紀多大?我就說你怎麼也不知道把他給留住啊!」 「留住?」孫思了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哆嗦說「那時候我嚇都嚇傻了哪兒還顧的上留祖師爺?你看看!」 說著孫思了小心翼翼地把李亞峰塞給自己的那支人參掏出來捧在手上給大伙看。 頓時鴉雀無聲。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才有人能說出話來。 「老……孫這……這……這……」白景山除了一個「這」字什麼也說不出來。 「傻了吧?」孫思了有些得意地說「這可是祖師爺親手給我的你看看好傢伙你小子買了一輩子藥見過沒有?我也不說你見識短可就這參你別說見過就連聽你也沒聽說過!你有本事你能看出來這參有多少年頭了?」 「這……這……這……」白景山又連著說了三個「這」字這才算是喘過氣來「……老……老孫你……你給我看看。」 白景山伸手就把孫思了手裡的人參抓了過來仔仔細細端詳像是瘋了一樣嘴裡不停地喃喃說著「錯不了錯不了這是長白山的野山參!你看這須、蘆、皮、紋、體這……這……」 「我……我這輩子也見過不少好藥可……這支人參……我眼拙除了能看出來它至少有個兩三百年……」 「兩三百年?你那眼是怎麼長的?你看看這參體態玲瓏鬚根清疏又順又橫少說也得在五百年以上!」 「乖乖!幾十年的野山參就是寶貝可再看看這參……」 「要不說那是祖師爺呢!咱們看起來是無價之寶可在祖師爺眼裡算啥?就是味藥!我說你膽兒大敢不敢用這參入藥?」 「天!入藥?你借給我個膽子吧!」 大夥兒湊過來嘴裡都七嘴舌地議論起來。 「好了好了。」過了一會兒孫思了說「不管怎麼說那是祖師爺是絕對沒錯了。不說這支野山參和這個秘方他老人家可是在麻沸散上署了名!咱們中醫的除了華佗門的祖師爺誰有這個膽子?照我說咱們還是按著祖師爺的吩咐等病人來了老老實實地製藥要是咱們能治得了的病也不能讓祖師爺再費事對不對?」 「沒錯。」沉默了半天的李時寶說「華佗門的祖師爺在雷州露面還要親自出手治病這是咱們中醫界的大事!咱們可得認真對待才行。對了老孫祖師爺不是說七天以後才來嗎?咱們就先用這七天時間把該辦的事情辦好把幾個老傢伙們都叫來然後……」 ◎◎◎ 在會客室的一角有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正沖身邊坐著的一個白鬍子醫師咬耳朵「錢老師我在雷州有個朋友既然祖師爺要七天以後才來那我這幾天先到朋友家去住好不好?」 「你在雷州還有朋友?那……行啊你要去就去吧不過這幾天少不了要忙你可別誤了事。」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年輕女孩盈盈一笑站起來走出了會客室。 「我說錢串子那是誰啊?要說是你女兒年紀太小要說是你孫女又太大別的不說第一這小姑娘長得這麼漂亮和你根本就不是一家人啊?你可別說是基因突變啊?」有人湊趣問白鬍子醫師。 「去!有你這麼說話的嗎?」白鬍子醫師笑罵「她叫清水好子是日本京都醫科大中醫系的研究生上個月來我們醫院留實習一直跟著我小姑娘人聰明討人喜歡。聽說了祖師爺的事她死活要來我沒辦法這不就一塊兒來了?」 「錢十千你個老小子不是光愛財還……」 「少說幾句沒人拿你當啞巴賣了!還是說正事說正事。」錢十千漲紅著臉打斷了老朋友的打趣。 ◎◎◎ 清水好子走出省中醫抬頭看了看已經開始昏黃的天空自言自語說「還是先到飛燕那裡去吧也好問問九先生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坦白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就在省中醫裡各位名醫議論不休的時候了卻了一件心事的李亞峰正面臨又一大難題。 「爸你叫我幹什麼?我很累了耶你就讓我清淨一會兒好不好?」回到家裡送走這些天總是來說服李亞峰去當醫生的姜天李亞峰如釋重負剛想回自己房間喘口氣突然聽到父親李雲天在叫自己不由得心煩隨口應付著沒當回事兒。 「叫你過來你就過來!」李雲天的語氣不善。 「來了來了。怎麼啦?火氣這麼大我又沒幹什麼壞事你著什麼急啊?」李亞峰答應著走進客廳抬頭一看父親和母親都端坐在椅子上一臉嚴肅四隻眼睛緊緊盯著自己彷彿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把李亞峰嚇了一跳。 「爸媽怎麼了?」 「峰峰你過來有幾件事情我要好好問問你。」平時總質彬彬不溫不火的李雲天正經起來倒也有幾分父親的威嚴。 「爸什麼事?」李亞峰嘴上回答著心裡暗暗琢磨起來。 自己從神農谷回來以後給家裡沒說實話含含糊糊地就混過去了。這本來也沒什麼的可最近自己莫名其妙地治好了姜臨東老爺子的病又暗中給聚到雷州的病人治病結果還答應了姜天要正兒經懸壺濟世……這些亂七糟的事情一直沒給家裡好好交代就是交代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所以這幾天才一直躲在曹暮家裡沒回家今天總算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幹一場了可這該給家裡怎麼說呢?看樣子今天這一關是不好過了…… 「峰峰我問你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雲天板著臉問。 「爸什麼怎麼回事?不就是我去給人治病嗎?沒什麼大不了的。」李亞峰還在想著矇混過關嬉皮笑臉地說。 「少給我來這套!」李雲天不樂意了「你告訴我你現在到底怎麼回事?不管是什麼病你一治就好你小小年紀哪兒來的這麼大的本事?上次你還說你沒出師不能給人治病你這做的和說的完全是兩碼事給你老子還不說實話?」 「這個……」李亞峰語塞。 「還有這是什麼東西?」李雲天拿出來一個朱果指著說「你說這是神……啊神農谷的特產水果給家裡人嘗嘗鮮你是不是真以為你老子老糊塗了?別以為你出了幾本書就了不起了我看的書只比你多不比你少!我是你老子!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這是什麼東西我還分辨不出來嗎?要是道家至寶朱果成了哪兒的特產能讓人當成水果吃著玩那滿大街上人參果就論斤賣了!」 「這個……」李亞峰頭皮一陣發麻本來是一片孝心把神農谷裡的朱果什麼的挑了一些給爸媽吃沒成想老爸也不是省油的燈壓根兒就瞞不過去。 「就說你去給人治病吧」李雲天接著往下說「靠你以前會的那點兒功夫給人治病還能不讓別人發現?根本不可能!說說吧老華到底教了你多少本事?你小子到底怎麼打算的?」 「這個……」 「別老是這個那個的!」李雲天一聲斷喝把李亞峰的話給嚇了回去。 「我說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李亞峰的母親李美雲沖李雲天一翻白眼說「峰峰本事大了不好啊?別人家都是擔心自家的孩子沒出息你倒好反過來了。讓峰峰好好說說不就完了?」 「我……我就是生氣這小子不說實話……」剛剛營造出來的三堂會審的氣氛被衝散李雲天有些尷尬訕訕地說。 「爸咱們不是說好了?只要我考上一所好大你們就什麼也不管了嗎?怎麼現在又反悔了?說話不算可不行啊!」李亞峰打蛇順棍上想趁機打岔。 「得得得你那點兒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李雲天一擺手說「這是兩回事我管不管你先不說你起碼得說實話不是?再說了你剛才不是答應了老薑到省中醫治病嗎?這要是一開始治病的話你還想考大?」 「誰說我不考大?」李亞峰嘟囔著「馬上就放寒假了我就是先去開上幾付方子等他們的差不多了我再回校還不行?」 「峰峰不管怎麼說你還是老實交待吧你爸跟我說了好幾天了要好好問問你。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突然就有了那麼大的本事?」李美雲笑著說。 「我就不明白你們到底要我說什麼?」李亞峰看一向偏向自己的母親也發了話不情不願地說「爸讓我拜師到華佗門東西可是你的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傳的通慧功我去了整整一年什麼醫書我沒看過?你又不知道我在神農谷受的是什麼苦想想寒潭我現在還打哆嗦呢!再說了不管什麼病無非都是人體五氣不調想要治的話那還不容易?」 「峰峰你真的本事大到不管什麼病你都能治了?」李雲天又驚又喜。 「大概是吧。」李亞峰小聲回答。 「那還有……」李雲天正要接著往下問李亞峰索性把能說的都說了出來。 「好啦好啦我說實話行不行?華佗門的神農谷裡像朱果這樣的好東西有不少怎麼說那也是個傳了兩千年的門派不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船破了還有三千釘有點兒寶貝也不希奇啊?真是的我拿回來盡點兒孝心反倒成了我的錯兒了……」 「爸你也清楚中醫這東西和玄掛鉤我多少也了點五行之術奇門遁甲之類的東西……你怎麼就大驚小怪的?」 「峰峰你……你本事真的這麼大了?你……」李美雲半信半疑的語氣。 「這麼說吧你們就把我當成半個神仙這就沒錯了。」李亞峰一橫心把話說明白了。 「半個神仙?」雖說李雲天心裡多少已經有數了但從李亞峰嘴裡親口聽見還是嚇了一跳。 「你發什麼呆?」李美雲倒是不怎麼在乎轉頭沖李雲天說「別說是半個神仙了就是峰峰真的成了神仙那不還是你兒子?」 「這……這倒是。」李雲天也轉過彎來了「好小子這麼大的事還瞞著家裡你到底想幹嘛?」 「我想幹嘛?」李亞峰委屈得不得了「爸媽哪兒是我想幹嘛呀我就是想好好上可別人不願意不是?姜冉她爺爺得病我又不能不管可這一管就管出事兒來了……弄得現在我左不是右不是的……這不我剛才也給姜伯伯說了我下午去了一趟省中醫都說好了等幾天校考完試放假了我就到省中醫去給人治病。」 「這……」李雲天想了想「峰峰事情弄成現在這個樣子要說你撒手不管好像是不行了。你看這是報上剛登的消息半個月以來聚在雷州的病人已經超過五萬這裡面大部分是不顧一切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趕過來的……」 「峰峰就算你去治這麼多人你治的過來嗎?你要是真的去治病的話沒說的病人還會越來越多不是?到時候你怎麼辦?」李美雲擔心起來。 「所以我沒辦法啊只好讓省中醫的人幫忙了。說實在的比我預料的順利多了華佗門這三個字還真能唬人那個孫院長一口一個『祖師爺』的叫著給人感覺還不錯。」李亞峰得意洋洋。 「小子少臭美!」李雲天也樂了「那個什麼孫院長我也聽說過人家可是全國有名的老中醫他能衝你一個小孩喊『祖師爺』?」 「那當然!誰讓我蘿蔔不大長在輩兒上了呢。」 「行了行了這件事就先到這兒吧。」李美雲也笑著說「該說明白的也都說明白了峰峰你要是真的去給人治病的話那可要小心注意萬一要是出點兒什麼醫療事故你一個小孩家家的可付不起那責任。」 「媽你放心我這華佗門第九代傳人的名字可不白給!」 「呵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李雲天哈哈大笑「好小子是我兒子!沒給老李家丟人!」 「得了吧。」李亞峰把話說開心裡也敞亮了只覺得痛快無比把嘴一撇衝自己的父親作了個鬼臉說「爸不是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嗎?好歹咱倆的關係也蠻近的你要不要我度你成仙啊?」 「去!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小心我揍你!」李雲天又好氣又好笑一比拳頭說「算了吧就你給我那幾個朱果吃得我就再也不願吃別的水果了你要是再給我點兒好處那我還不得連豬頭肉都吃不下去了?還是算了你有什麼好東西你自己留著吧。再說了什麼神仙不神仙的你真以為你老子希罕這種東西?」 「就是。峰峰咱們家人哪兒有在乎這些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說你爸明明一身本事這麼多年他露過一次沒有?」李美雲給自己老公投了贊成票。 「真是的剛才還讓我嚇了一跳現在就都不在乎了讓我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李亞峰有點兒掃興「好還是算了吧別說別的就連我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都不知道也沒功夫管你們。」 「峰峰可還有件事兒我得問問你。」突然李美雲也板起臉來了。 「啊?媽你還有什麼事啊?」李亞峰奇怪了母親從來都對自己百依百順的什麼也不干涉怎麼突然轉了性跟老爸起來了? 「當然有事。」李美雲正兒經地說「你呀你是人還是神仙我都不管可你總是我兒子對吧?」 「媽你怎麼淨說沒用的話?」李亞峰樂了。 「有用沒用你別管你既然是我兒子那我得問問你你是不是看上姜冉了?」李美雲笑瞇瞇地問。 「媽!你說什麼呢!」李亞峰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沒說什麼啊?就是問問你你是不是看上姜冉那小姑娘了?」李美雲若無其事地說「我看那小姑娘也不錯人漂亮不說挺能來事兒也挺有氣質。」 「是不錯啊。」李雲天也贊成「峰峰你還太小早戀這種事情家裡是不的可是姜冉這小姑娘的確是不錯你要是真看上她了家裡也不反對老婆你說是不是?唉呀就是不知道姜冉心裡怎麼想……」 「我看有門。」李美雲興味津津地回答李雲天「你沒見這幾天姜冉老是來咱家問峰峰的事兒?再說了峰峰看姜冉那眼神就不對雖說峰峰這孩子平時心裡有事從來都不給家裡說可這一回是九不離十……」 「爸媽你們胡說什麼!我不管了你們自個兒瞎琢磨吧。」李亞峰滿臉通紅轉身就要回自己房間。 「峰峰你真不管了?」李美雲的笑容有點兒賊兮兮的「我昨天替你約了姜冉出去玩來著你就不問問是什麼時候?」 「媽!」李亞峰急了「從來沒見過你們這種家長!哪兒有給兒子早戀出主意的!」 ◎◎◎ 黃昏清水好子一個人走在小巷裡離雷州外國語校的教師宿舍越來越近了。 突然天外如電般飛來一道銀光還沒等清水好子有所反應銀光已經貫穿了她的咽喉。 ◎◎◎ 「老大我說這幾天你表情一直不對呢你說你媽替你約姜冉出去?」王信趴在墊子上笑得肚子直疼。 「誰說不是呢!」李亞峰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臉色奇怪得很「你說我媽這算是鬧得什麼事兒啊!」 「這不是挺好的?」曹暮高坐在雷州外國語校體育器材室的跳馬上兩條腿晃來晃去頭也不抬地說「老大出去和姜冉約會進展不就更快了?」 「算了算了我是服了我媽。」李亞峰沒有辦法苦著臉說「平時都是我爸管我我媽聽我的可沒成想真要是有什麼事兒反倒是我媽出頭……曹你經驗豐富給我出出主意我該怎麼辦?」 「老大我不早就說過了你談戀愛的事兒總要自己動腦子吧?再說了你現在也不光是談戀愛的事兒期末考試今天考完再過三天你就得去省中醫給人治病了這才是最重要的吧?」曹暮無精打采地說。 「老大我覺得吧這談戀愛的確是很重要的……可是你想現在咱們雷州都亂成一團了先是全國各地的病人都到雷州來這不前幾天晚報上又登了讓病人到省中醫去等你的消息大夥兒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到處都在議論……還有啊你那什麼『混元養命散』的秘方給人吊命是真的了這傢伙全中國的著名中醫都來雷州等你了當初你跟那個孫老頭說得又不明白人家連『華佗門』三個字都不敢跟記者說弄得氣氛神秘兮兮的現在倒好省中醫裡除了病人之外還有一大堆記者、攝像機等著你這個神秘的神醫連中央電視台都來了……老大我可以肯定你要出名了。不你已經出名了。而且這一次你出名出的太徹底了就是你現在對外公佈你就是阿瘋也不會比現在更轟動了……」 「王信你能不能歇歇?」李亞峰有些生氣「到時候再說到時候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我明天的約會!你說我媽也不會約地方非要到什麼『大佛頭』去那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除了荒山野林之外就一個大佛這讓我和姜冉玩什麼啊?」 「老大你不是讓我給你出主意嗎?我看大佛頭那地方正好你花錢雇上幾個小流氓假裝劫道兒的然後再來個『英雄救美』好不好?」曹暮懶洋洋地發話。 「曹拜託你好歹也背著個花花公子的名聲就不能偶爾提點建設性的意見?」 「算了吧老大我真的沒辦法……」 就在曹暮抱怨著的時候體育器材室的門砰的一聲突然打開了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 「老大這一類場景咱們似乎曾經遇到過一回……」王信嚇了一跳皺著眉頭說。 「沒錯。上次張甜纏著老大拜師就是這麼一幕。」曹暮也皺起了眉頭。 「是啊是啊我就知道又來麻煩了。」李亞峰也沒好氣地說。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活死人的必要條件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弟弟!我可找著你了!」門口的人是南宮飛燕她全沒有了平時的柔媚可人的風度一臉焦急的神色沒等李亞峰兄弟三人把話說完叫了一聲衝進來拉著李亞峰的手就往外跑。 「姐!你怎麼了?」李亞峰在心裡一直對這個老是念著和自己雙修的乾姐姐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處得遠了不好近了還是不好。 李亞峰輕輕脫開南宮飛燕拉著自己的手站住了問起來「姐出什麼事了?看把你給急的先說明白了再說啊。」 「弟弟出事了!我一個姐妹死了!」南宮飛燕急得滿臉冒汗出口驚人「你不是能把死人救活嗎?趕緊跟我去看看!弟弟我求你了!」 「啊?」李亞峰三人讓南宮飛燕的話嚇了一跳一直沒動的曹暮也從墊子上跳了下來問「南宮到底是怎麼了?」 ◎◎◎ 2月3日。夜。濟南。大明湖畔垂柳林中。 「你、你到底是誰?」一個驚惶的女聲尖叫。 沒有回音。 「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苦苦相逼!」那個驚惶的女聲略略安定了些從一株枯柳背後繞出個模糊的影子。 這個影子體態嬌小看不清面貌隨著夜風搖來擺去襯著驚惶淒切的聲音顯得整個垂柳林中鬼氣森森。 影子見還是聽不到回音又接著說了下去「朋友你壞了我的肉身還不夠三天來你追著我的元神跑了大半個中國打也不打殺也不殺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垂柳林中依舊靜悄悄的乾枯的柳條在風中搖曳。 影子突然望空拜了下去語氣懇切地說「小女子無知只不過是無定鄉一隻道行淺薄的白鼠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無心得罪了前輩高人小女子在這裡賠禮了望前輩開一面饒過小女子如何?就是不饒也請前輩現身一見說明緣由若是小女子真的有什麼得罪之處也好當面賠禮……」說到後來語氣中竟帶了哭腔。 只聽嗤的一聲冷笑半空中現出一個黑衣人影。 ◎◎◎ 同一時間。雷州南宮飛燕家臥室。 南宮飛燕、曹暮和王信正站在一邊滿面愁容地望向床上橫臥著的女屍李亞峰坐在床邊一手捏著女屍的脈門一手撫著女屍的額頭拔開頭髮細細看著臉色凝重。 突然李亞峰長出一口氣把手一抽抬頭說「姐我沒辦法。」 「什麼!」南宮飛燕還沒開口王信先急了「老大!你自己說的活死人肉白骨都不在話下怎麼事到臨頭了你又歇菜了?你就不能再想想辦法?南宮求你你都不幫忙?那再加上一個兄弟夠份量了吧?再說了你看她那麼漂亮!」 「靠!你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沒聽說過有沖屍體一見鍾情的!你就沒出息吧!」李亞峰沒好氣地罵了王信一句。 「老大冤枉!誰一見鍾情了?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啊?」王信不服地回嘴「老大你總不能只會練嘴仗吧?你可是說過你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這可是還沒成白骨呢!……再說了你看她那麼漂亮!」 「弟弟真的沒辦法?」南宮飛燕眼中珠淚欲滴望著床上的女屍泣聲說「清水好子是我在家裡最好的姐妹可憐我都不知道這到底是誰幹的連報仇都找不著仇人……」 「姐你先別哭聽我說。」李亞峰難得正經起來「姐按照二師祖的《青囊經續編》上說我們華佗門起死回生需要兩個必要條件……」 「什麼必要條件?」南宮飛燕急忙問。 「別著急我這就說。」李亞峰慢悠悠地說「首先活死人需要死人……」 「老大!」王信哀叫起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 「王信閉嘴!」李亞峰阻止了王信往下胡說接著說道「這其實也不能算是最必要的條件有屍體或者哪怕只是一具白骨用華佗門的靈藥□蕪香啦、生肌散啦什麼的肉白骨是再容易不過的了……就算是沒有屍體實在不成的話費點兒勁我自個兒找材料造個軀殼也不是不行。現在這位……什麼來著?啊清水好子對不對?倒是滿足了這個條件……」 「那不就得了!」王信一下子跳起來「老大那你就趕緊動手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連那些你不認識的病人都救了怎麼自己人反倒猶豫起來了?推三阻四的這麼不痛快!這可不像你!再說了你看她那麼漂亮!」 李亞峰不理王信接著往下說「可是最麻煩的是第二個條件。」 「那是什麼?」南宮飛燕問。 「魂魄。」李亞峰手不動眼不抬一本正經。 「老大……」一直沒說話的曹暮歎了口氣說「可憐我在認識你之前本來還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來著……」 「二哥我也一樣我本來是個無神論者……哪成想我現在就坐在狐狸精旁邊……」 「怎麼?狐狸精礙著你的事兒啦?少打岔!」南宮飛燕心情不好沖王信一瞪眼差點兒把王信嚇個跟頭。 「魂魄……」李亞峰又說了一遍嘟囔著說「當我們用科不能解釋身邊一切的時候不妨把迷信的眼睛張開……我倒是寧可用『玄』兩個字代替『迷信』……」 「弟弟你接著說啊魂魄怎麼了?你就不能把好子的魂魄招回來?」南宮飛燕很是心急。 「不是不可以。」李亞峰點點頭說「讓人死而復生這在醫上講的話當然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用上神農谷的靈藥那就很容易了本來這些靈藥大多數就都是招魂用的……當然要是魂魄已經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那就比較難辦了……不過哪怕是那樣也不是沒有辦法。四師祖有一陣子曾經研究過用靈藥再加上法力強行招魂不管魂魄在什麼地方也不管它托生沒有都能把它給招來再用另一味藥讓魂魄恢復它的前生記憶就行了。」 「好傢伙老大我怎麼不知道?對了你說的那恢復前生記憶的藥叫什麼啊?」王信插嘴問。 「你成天就知道抱著武功秘笈看從來就沒想過咱們華佗門是以醫藥傳世的當然不知道。」李亞峰一撇嘴然後忽然有點兒尷尬「至於那藥的名字……叫『氣死孟婆湯』。」 「可看出人活長了就沒正事兒來了。」王信在一邊嘀咕。 「少廢話!」李亞峰罵了王信一句沉吟著說「但有兩種情況沒法子強行起死回生。一種是魂魄被打散了再一種就是死者的魂魄本身的法力比我也就是比作法的人的法力高強……而清水好子……依我看是第二種情況。」 「什麼?」南宮飛燕嚇了一跳說「弟弟你的意思是說好子她根本沒死?」 「死倒是死了。」李亞峰一笑說「只不過是別人殺她一半她自己殺她自己一半。」 「老大你說話太深奧了吧?我怎麼聽不懂啊?」王信撓撓腦袋發問。 「王信、曹暮姐你們來看。」李亞峰指著清水好子屍體的天靈蓋說「這裡微微有血污往外滲出。」 說著李亞峰又撥開屍體的頭髮「頭頂所有的穴位都被衝開這分明是清水好子在遭到別人攻擊的時候知道自己打不過急急忙忙把魂魄啊她的情況應該是叫元神了這是她把元神遁出體外的痕跡。姐這也就是說你姐妹的肉身是被敵人給殺了但你的姐妹修煉有方元神靈動本來一時還死不了的說不定還能自己修復自己的肉身。但是她為了不讓敵人困住自己的元神藉著敵人的攻擊自行兵解逃走了。所以說這是別人殺她一半她自己殺了自己一半。再說了清水好子也是妖精對不對?她如果真的不在了那她總該變回原形對不對?可她現在還是這副樣子這就是說清水好子自己也沒真的想不要這個軀殼她還會回來的。」 「呵老大關鍵時刻你肚子裡還真有貨啊!」王信興奮起來「那就是說清……清水好子她不能算是死了?」 「我剛才不是說了?她死倒是死了。」李亞峰說「不過……她是元神兵解而死只要我修復好她的軀殼等她元神回體到時候自然就復活了。」 「弟弟我明白了。那……那你還不趕緊救好她?」南宮飛燕急急說。 「虧你還是妖精連這點兒事兒都看不出來!」李亞峰笑著奚落了南宮飛燕一句可馬上又皺著眉頭說「不用著急把軀殼治好很容易但這裡還有兩個問題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兩個兩個!」王信站起來跳著腳說「老大今天你怎麼就和『兩個』過不去了?幹什麼都是兩個!那你還不快說兩個什麼問題?再說了你看看她那麼漂亮!」 「我知道其中一個是怎麼回事。」南宮飛燕也皺起了眉頭「弟弟另一個問題是什麼?」 「是啊老大怎麼還有一個問題?」曹暮也在納悶。 「是這麼回事……」李亞峰剛要往下說王信急了「我說今天你們怎麼聯合起來耍著我玩?怎麼你們都知道就我不知道?老大我笨行不行?你還是先說那個大家都知道的吧。」 「好好好。真是拿你沒辦法。」李亞峰笑笑說「你想想清水好子法力應該不低了可她還是不得不借敵人的攻擊自行兵解這就是說她的敵人一定也很厲害就算我把她的軀殼治好了可她的元神現在在哪兒?會不會連元神都被敵人給抓住了?她能不能回得來?這個問題不太好辦吧?」 「對啊!」王信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老大是這麼回事!可是……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得先把清水好子的軀殼治好了再說啊!」 「就是弟弟王信說得對。」南宮飛燕也贊成王信的說法「弟弟不管好子的對頭怎麼厲害好子的元神在外面如果她能脫身的話那一定會回來看看你快點兒把她的軀殼治好了到時候也好辦是不是?還有啊咱們要開始找好子的元神也得先把她的軀殼治好了不是?」 「這倒也不錯。可是……」李亞峰猶豫了一下環顧一下四周「這裡沒有外人我就說實話了吧。」 「什麼實話?」南宮飛燕聽李亞峰似乎話中有話奇怪了起來。 「你們看著。」李亞峰答了一句左手一晃拿出一粒藥丸吞了下去右手又一翻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了一把形式奇古的寶劍銀色劍身明光晃晃。 「弟弟你要幹什麼?」南宮飛燕嚇了一跳趕緊抓住了李亞峰拿劍的右手的手腕。 「姐你看著。」李亞峰反手脫開南宮飛燕的手還沒等大家明白怎麼回事右手一進一退已經在自己的左手小臂上紮了一個透明窟窿。 「弟弟!」「老大!」大家都驚呼出聲。 「沒事兒。」李亞峰不在乎地搖搖頭說「我剛吃了『無病無痛丸』一點兒不疼。」 「那你也不能胡來啊!弟弟你不疼姐姐心裡可疼。」南宮飛燕眼裡含淚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眼看就要哭出聲來。 「姐!你……能不能別這個樣子……你看看這……」李亞峰忍住心裡要把南宮飛燕一把抱在懷裡好好憐惜的衝動一低頭抗議起來。 再看周圍曹暮轉身不敢多看王信倒是乾脆——直接呆住了。 「姐你別忘了你是狐狸精!我們可還都是小孩子哪兒受得了你這個?」李亞峰低著頭大聲說他真的怕了南宮飛燕平時還好可這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媚態一般人可真的是受不了。 「啊?」南宮飛燕倒是馬上明白了趕緊擦乾淚板起臉來問「弟弟你……你刺你自己幹什麼?」 「你們看。」李亞峰定定神把左手伸到床邊和清水好子脖頸上的傷比了比點點頭說。 「什麼?」南宮飛燕、曹暮和王信低頭一看全都愣住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論劍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老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沒等同樣皺著眉的南宮飛燕和曹暮發問王信先奇怪地叫了起來。 「我怎麼知道?」李亞峰望著自己小臂上的傷口臉色凝重。只見傷口平滑如鏡周圍微微泛出銀光竟然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是啊弟弟這是怎麼回事?你的傷口為什麼和好子喉嚨上的傷口樣子一模一樣?」南宮飛燕也在奇怪。 「姐我不是說了我也不知道嗎?」李亞峰想了想猶猶豫豫地說「不過……我可以肯定……」 「老大你肯定什麼?」曹暮話說得很慢似乎在提醒李亞峰說話要注意些王信歪著脖子看著曹暮似乎也突然想起了什麼。 李亞峰抬眼看看南宮飛燕一擺手中的寶劍倒沒再猶豫直接說「姐你看這把劍。」 「弟弟這把劍怎麼了?」 「這把劍叫『掩日』。」李亞峰也看著手中的寶劍慢慢說「這是『越王劍』其中的一把我們華佗門的藏寶之一。姐你知道我吃過木芝本來兵刃什麼的是傷不了我的啊對了子彈也不成但這把寶劍是神兵利器用它照樣可以把我給宰了。」 曹暮聽李亞峰還是說了出來歎了口氣背開了「昆吾山其下多赤金色如火。昔黃帝伐蚩尤陳兵於此地。掘深百丈猶未及泉惟見火光如星。地中多丹煉石為銅。銅色青而利泉色赤。山草木皆勁利土亦剛而精。至越王句踐使工人以白牛馬祠昆吾之神。采金鑄之以成劍。一名掩日以之指日則光晝暗。金陰物也陰盛則陽滅……」 「弟弟你是說……」南宮飛燕臉色有些變了。 「沒錯啊。」李亞峰很坦蕩地承認了「姐用掩日劍刺的傷口不會流血在傷口周圍和劍身一樣呈現銀色……啊就像我胳膊上的傷口和你姐妹喉嚨上的傷口一樣。而且我敢肯定這個世界上除了掩日劍之外恐怕再也沒有別的什麼東西能把人傷成這個樣子了……」 「啊?老大是你殺了清水好子?」王信失聲叫了出來突然想起南宮飛燕嚇得臉都白了連忙大聲辯解說「南宮我……我是說著玩兒的這……這和我們老大可沒什麼關係啊!別的不說老大知道的啊要殺這麼漂亮的女孩我第一個不幹!再說了就老大那點兒膽子他哪兒敢殺人是不是?你可別胡思亂想!」 「王信!你就不能少褒貶我幾句?」李亞峰生氣了「本來就沒事兒你倒好沒做賊倒心虛上了。」 「弟弟你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南宮飛燕一偏頭沖王信俏皮地一笑「這當然不會是亞峰干的啦你緊張什麼?我哪能不相信自個兒的弟弟呢?哎弟弟照你的說法……你這把掩日劍應該是一直在你身上吧?奇怪了那怎麼能傷得了好子呢?」 李亞峰也一笑一晃手掩日劍已經收起來了;又一晃手掏出兩粒藥丸一粒塞在自己胳膊的傷口上一粒放在嘴裡嚼碎了吐出來敷在床上清水好子咽喉的傷口上兩個傷口眼看著就開始癒合沒過兩分鐘新的肌膚長好了。 「姐怎麼樣?我這招『大小如意』用的很熟了吧?」李亞峰得意地笑了接著說「別說掩日劍一直都在我身上連越王劍也全都在我們三個人手裡不可能讓別人拿走而且這幾天我們都在一起沒人有工夫出去殺人啊——就算是有工夫我們幾個對殺人也不感興趣更別說是殺你的姐妹了——就憑我們幾個的本事不讓她給殺了已經謝天謝地了。所以我才奇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南宮飛燕似乎沒聽進去答非所問地說「弟弟你是不是已經把好子的軀殼治好了?用的是什麼藥啊?這麼管用?」 「咳姐你怎麼不管正事兒啊?華佗門靈藥多了這點兒小傷根本就不在話下。再說了這又不是給外人治病我可惜這玩意兒幹嘛?」 「正事兒?什麼是正事兒啊?」南宮一扁嘴不依了「你是肯定不會做這種事啦那除了等好子的元神回來以後問她之外還能怎麼辦?就算咱們要出去找可也不知道從哪兒找起啊。我還是在家裡守著好子吧萬一她回來的時候壞人跟了來怎麼辦?」 「南宮我們老大的意思是想問問你是從什麼地方找著清水好子的她有什麼仇人沒有老大對她脖子上那個傷口很感興趣——我說老大你什麼時候這麼積極了?而且居然還能把事情分析得頭頭是道這和你個性不符啊?」曹暮解釋起來臨了還沒忘挖苦李亞峰一句。 「我懶可這不代表我沒有好奇心。要是我真對什麼事情都好好用心的話那就用不著你這個軍師了。」李亞峰橫了曹暮一眼。 「這樣啊……」南宮飛燕眼波一轉說了起來「好子是清風山的白鼠精一百年前到家裡去的別看她年紀小可又聰明又伶俐一下子和我就成了好姐妹……她雖然也愛玩但修煉比我用心多了。不過……弟弟她倒是對你很感興趣聽我說起你的事就吵著要來見你我答應了……可她想和你開個玩笑說什麼你早晚要在中醫界出名就自個兒跑出去冒充日本來的中醫系留生本來再過三天你到省中醫去的時候她突然冒出來肯定會嚇你一跳!」 「這……」李亞峰氣兒不打一處來心說「靠!怎麼我碰上的妖精全是不務正業的?」 「南宮你說點兒有用的好不好?」曹暮不耐煩了。 「好好好大軍師。」南宮飛燕沖曹暮白了一眼說「好子從來人緣好從來沒聽說過她有什麼仇人。啊對了是這麼回事。我琢磨著這幾天好子該到了可她只要一到雷州就該來找我啊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我就去找她發現她拜師的那個姓錢的老中醫倒是早就來了可好子卻失蹤了三天把那個老中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我就用家裡聯絡的信香去找結果……就找到公安局的停屍間裡去了。剩下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南宮飛燕恨恨地說「弟弟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真是沒幾個好人。你知不知道就在停屍間裡有幾個警察居然想……想……」 「姐你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 「他們想……想對好子的軀殼無禮。」南宮臉一紅小聲說。 「啊?」李亞峰、曹暮、王信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那……那你怎麼辦了?」李亞峰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 「那我還能饒了他們?」南宮飛燕突然笑得有點兒陰森森的。 「你……」李亞峰、曹暮、王信三個人同時嚇了一跳。 「我把停屍間的門封上然後現出原形把他們給生吃了。」南宮飛燕若無其事地說「哎你們怎麼了?呀弟弟你怎麼冒汗了?」 「那……那個……這個……南……南宮既然是這樣那就別多說了這樣好不好?我起王課算算你的姐妹清水好子現在怎麼樣好不好?」 「好啊好啊!真不愧是軍師還會算卦!」南宮飛燕一下子又變得像是個小女孩拍著手贊成。 「什麼軍師裝模作樣的除了這轉移話題的本事之外別的你還不都是跟老大的……」王信好容易喘過一口氣擦擦汗在一邊嘟囔起來。 ◎◎◎ 「前輩所言小女子實是一無所知前輩莫非是認錯了人?」濟南大明湖畔的垂柳林中黑影的語氣裡透著十二萬分的焦急不安。 「認錯了人?」浮在半空中的黑衣人又是一聲冷笑「那就讓我來說說吧。你是清水好子日本京都醫科大中醫系的研究生著名中醫錢十千的弟子。對不對?」 「是小女子在凡間的身份確是如此。」黑影點頭承認。 「還有」黑衣人接著說「你是白鼠精出身清風山六……一百年前到群妖聚居之所無定鄉安居。對不對?」 水好子的元神一顫連忙應承。 「還有」黑衣人繼續往下說著「你是天庭的北斗星君!」 黑衣人話音剛落清水好子的元神突然劇烈顫動起來抬頭辯解「不不不前輩這是開什麼玩笑?我……我一個小女子怎……怎麼……」 黑衣人不理清水好子的元神冷笑著說「北斗星君奉天庭玉帝之命下凡察訪混入無定鄉作了奸細。對不對?」 「這……前輩法力高強小女子在前輩慧眼之下無所遁形。但……但不知前輩是何方高人小女子的身份機密之極前輩既然知道想來也應是天庭元老。咱們可莫要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啊!」 清水好子的元神見黑衣人對自己的事情瞭如指掌索性承認了攀起交情來。 「我是天庭元老?」黑衣人嘿嘿一笑「我和你可沒什麼交情。北斗星君的本事大得很不過未必就打得贏我!來你既然承認了你北斗的身份想來是要先和我打上一架了?元神離竅這種小把戲對你的修為來說應該沒什麼影響吧?」 「前輩明鑒。」清水好子的元神身子又是一顫竟然什麼也不顧衝著黑衣人盈盈下拜恭敬地說「在前輩面前小女子這點點微末法力算得了什麼?又怎麼敢在關聖人面前耍大刀呢?還望前輩能看在天庭面上放過小女子如何?」 黑衣人聽見清水好子的元神這麼說倒是有點兒意外「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清水好子的元神繼續說「只是小女子愚昧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衝撞了前輩還望前輩示下名號從今而後小女子決不敢對前輩有半分無禮只要前輩所到之處小女子自當迴避三百里以示恭敬。前輩如有所命小女子更是無不遵從。」 「好你個北斗!」黑衣人怒極反笑「你了得!我還沒問你你倒探起我的海底來了!」 「小女子不敢。」清水好子的元神五體投地又一次拜向黑衣人顫聲說「若是前輩不肯示下名號小女子怎敢強問?前輩若要小女子的性命小女子也不敢抵抗只是……」 「只是什麼?」黑衣人在半空中清嘯一聲震得四周柳林枯枝落了一地手一反一口銀光閃閃的寶劍已經握在手裡遙遙指向清水好子的元神。 清水好子的元神站直身子抬頭說「只是小女子一死雖不足惜但小女子究是天庭之人前輩還要三思。」 「是嗎?可惜我早就三思過了。」黑衣人施施然從空中降到地上手中寶劍一橫刺向清水好子心口清水好子的元神果然像自己說的一樣不閃不避閉目待死。 寶劍在清水好子的元神胸前一寸停住了。 「看樣子你是知道我用這口劍是傷不了你了?」黑衣人笑笑把寶劍往空中一擲寶劍倏地不見突然間黑衣人手中突然又換了一口劍劍身上一條暗紅色的血槽不知道飲過了多少鮮血。 黑衣人輕輕一彈劍身忽然間寶劍毫光大放照得四周通明隱隱間竟似有龍吟之聲。 黑衣人衝著寶劍一歎「劍啊你也不甘寂寞嗎?」 話剛出口黑衣人又把劍一擺作勢向清水好子的元神刺去。 清水好子的元神在黑衣人換劍的時候就已經像風吹柳葉般顫抖起來顯出慌張的樣子見寶劍朝自己刺來忙急切間一個翻身竟躲開了。 「北斗你不是任我宰割嗎?怎麼突然又怕了?」黑衣人也不追擊長笑一聲住了手。 「這……」清水好子停身站住不動重又拜伏在地上哀聲叫道「前輩前輩饒命!小女子不該班門弄斧貽笑方家。望前輩饒過小女子這一回吧……」 「北斗我真不明白你我都知道你明明未必會輸給我為什麼這麼示弱?」 「小女子不敢。也望前輩能夠愛惜身份莫要對一個無還手之力的弱女子動手。」 「身份?笑話!」黑衣人哈哈大笑「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就以為我是那種愛惜身份的人?告訴你我不是什麼好人!道義也好面子也好我都不在乎!……好吧你既然一定不和我動手那你只要回答我一開始問的那幾個問題我就不再為難你怎麼樣?」 「前輩前輩適才所問的問題前輩比小女子還要清楚……」 「不要再裝糊塗了!如果你真的不說出來你到底是誰那我就真的把你殺了!」黑衣人握緊手中的寶劍作勢就要動手。 「前輩……」清水好子的元神又哀求起來。 「也罷殺了你至少也了了我一樁心事!」黑衣人不再囉嗦寶劍一擺近身就刺。 ◎◎◎ 「南宮你不用擔心。」曹暮把桌上三枚青錢放回芥子兜裡低頭想了半天說「坤上巽下這是『升』卦所謂『升元亨用見大人』清水好子這一次有高人相助不管遇到什麼危險看來都會化險為夷的。」 ◎◎◎ 「小友你為何如此不知惜香憐玉?哎呀辣手摧花大煞風景呀!」 叮的一聲隨著突然傳來的話音黑衣人刺向清水好子元神的利劍和另一柄劍相交火花四濺。黑衣人挺劍一格順勢後退三步定睛望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垂柳林中突然冒出來一個矮胖的白鬍子老人手裡捧著一口劍唉聲歎氣不已。 「尊駕是什麼人?」黑衣人驚問。 矮胖老人不理黑衣人的問話只是頓足驚歎「小友你用的是什麼劍?老夫這口劍名曰騰空是當年顓頊的佩劍所謂四方有兵持此劍飛赴指其方則克……哎呀不說它是天下第一吧可這世上能趕上它的寶劍是不多了。怎麼和你的劍一碰就有了豁口?來來來小友把你的劍給老夫看看。」 黑衣人仔細看了看矮胖老人又看看伏在地上的清水好子的元神也不多問把手中的寶劍倒轉遞給矮胖老人。 矮胖老人哈哈一笑伸手接過又硬把自己手裡的騰空寶劍塞給黑衣人說「小友雖說老夫這口騰空劍比不上你的寶劍也算是寶貝了我把它押給你免得你手上痛快心裡不痛快。啊?哈哈。」 「哎呀!好一口凶劍!」矮胖老人低頭審視黑衣人的寶劍目光剛與劍身相觸已經打了個寒戰喃喃說道「取五金之精鑄劍以地心離火冶之寒潭之水淬之再用十一種天下絕毒入爐養其凶氣十一種稀世靈藥養其靈氣出爐之時令得道仙真殉劍好傢伙此劍一出任你是大羅神仙、金剛羅漢只怕都是見血無救形神俱滅!哎呀同爐應得四劍此劍居首。可稱天下第一凶劍!小友老夫說得對不對啊?」 矮胖老人說一句黑衣人心中就驚疑一分還沒等矮胖老人說完黑衣人就不由得脫口問道「尊駕究竟是誰!」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誅仙劍與華文昌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小友你先別忙著問老夫是什麼人老夫教你一個乖你用不著對老夫這麼提防老夫和那個小姑娘不是一夥的。哎呀對了別看那小姑娘對你這麼示弱她可是心狠手辣就算你本事不小可她也不那麼好惹啊。」矮胖老人不答黑衣人的問題反倒笑呵呵地提醒黑衣人注意一直伏在地上的清水好子的元神。 「不勞尊駕費心。」黑衣人冷笑一聲忽然把手中的騰空劍向身後一撩。 半空中一條肉眼難辨的黑色細線原本正悄無聲息地以迅雷之勢衝向黑衣人的後心在黑衣人作勢反手的同時突然改變了方向疾如閃電般向正南飛去電光火石間黑衣人也騰身而起急急追去。再看原本地上清水好子的元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哎呀小友你急什麼?老夫不是說了?辣手摧花可不是君子所為啊。」黑衣人身形追出不遠矮胖老人的聲音忽地在耳邊響起黑衣人硬生生的頓住身形看到矮胖老人正並肩飛在自己身邊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你……」黑衣人氣得說不出話來而矮胖老人卻若無其事地把手中的寶劍往前一遞問道「小友你這把劍叫什麼名字?此劍凶氣太重太重雖是寶劍但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黑衣人一把搶過寶劍緩緩說道「此劍……名為誅仙。」 「誅仙劍?」矮胖老人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這口劍當得起這個名字。哎小友你怎麼不追了?」 「你……」黑衣人本來已經氣得身子亂顫卻突然沉靜了下來微微一笑說「前輩我不追了。」 「什麼你不追了?哎呀小友你為什麼不追了?」 「前輩現在我對前輩更感興趣。」 「啊?」矮胖老人大叫起來「哎呀可不得了啦找鬼上身啦!」 「前輩你放走我的仇人當然要還我一個公道對不對?」黑衣人輕笑一聲。 「仇人?」矮胖老人不再亂叫語氣中充滿了疑惑「那個小姑娘在老夫身邊縮頭縮腦地藏了一百來年了沒見她得罪過什麼人啊?哎呀再說了老夫剛才那可是提醒你注意啊你知不知道那個小姑娘最拿手的本事就是把元神聚成一線那要是亂衝亂撞起來可是無堅不摧啊只要她在你身上繞上一繞管你本事多大嘿嘿非死不可。」 黑衣人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矮胖老人。 「好好好。」矮胖老人歎了口氣「老夫承認你剛才明著是提防老夫實際上是在等小姑娘出手再趁機把她給宰了這麼著老夫也說不出什麼來。老夫就是怕小友你來這一手這才故意提醒她一聲。小友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心狠手辣?要知道美女要人愛惜可不是用來殺著玩的。」 黑衣人對矮胖老人的指責一笑置之問道「前輩恕我眼拙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前輩?前輩又是怎麼知道的誅仙劍的底細?」 「哎呀你這個人真是的問什麼啊?老夫活得太久啦名字早就忘了那……你就叫我……叫我百曉生吧。人活得長了見識自然就多對不對?你那把劍沒什麼名氣老夫也不知道說的也不過是大家都能看得出來的東西罷了。對了小友你是誰?天下有小友這般本事的人老夫還沒有不知道的可小友的來歷老夫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原來是百曉生前輩久仰了在下是上官金虹。」黑衣人答道。 「哈哈哈哈!」矮胖老人哈哈大笑「小友你這個人真有意思!老夫說自個兒是百曉生你就說自個兒是上官金虹。有意思老夫交了你這個朋友!哎不對!你的意思是……啊你是說你就像古龍小說裡的上官金虹一樣六親不認心狠手辣叫老夫少管閒事?」 「前輩多心了我只不過是和前輩開個玩笑。」黑衣人嘴上說是開玩笑語氣卻冰涼冰涼的。 「算了吧小友你這可不像開玩笑。你這麼機靈再加上個心狠手辣鬥智老夫不是你的對手。就憑老夫的身份本來就不好意思打你你要是再跟那小姑娘剛才一樣來個死不還手老夫就更拿你沒辦法了。得老夫走了。」 矮胖老人話音未落身形已動轉眼間一道金光已經飛得不見蹤影。黑衣人也不追趕停在空中一動不動。 ◎◎◎ 天亮了。 李亞峰穿一身白色長衫等在前往大佛頭的山口心裡像藏了一隻小鹿突突地跳個不停。 「姜冉就快來了吧?唉昨天的事情可太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那個叫什麼清水好子的為什麼她的傷口跟被掩日劍傷的一樣?還有曹也是明明得了一個『復』卦他為什麼說是『升』卦?這是搞什麼鬼?算了別管了還是好好想想今天到底該怎麼辦吧。唉不知道老媽心裡是怎麼想的莫名其妙地替我把姜冉給約到這裡來……姜冉姜冉……她應該會來吧?對她會來的我約的話也許不一定但這可是我媽開的口照姜冉的脾氣對長輩的話肯定是聽的。昨天忙了一晚上今天這次約會可要好好表現才行。對要把自個兒扮成個爾雅的書生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這個……要在有意無意似有若無之間把我的心意表達出來對對對我是才華橫溢得滿地亂淌的著名作家阿瘋要想贏得美人芳心並不難對不對?還有啊我過目成誦啊《世界情書大全》我都翻了三遍了本來甜言蜜語什麼的就難不住我現在不更好說了?啊還有不能過分卑躬屈膝還要表現出自個兒的男子氣概來……靠!我這是怎麼搞的?這麼大的人了中央電視台都在等著採訪我這點兒事反倒讓自己這麼緊張……」 李亞峰嘴裡不停地嘟囔著雙眼望著來路心急如焚忽然間眼前一亮「哎來了!」 「嗨李亞峰你來的怎麼這麼早?」姜冉遠遠地看見李亞峰大聲打著招呼。 「啊沒、沒有我也是剛到。」李亞峰不管自己從凌晨就拉著曹暮和王信一直在大佛頭佈置到現在嘴裡說著全世界男人都會說的謊話迎上前去。 「姜、姜冉你、你今天真、真漂亮!」姜冉在淺黃色的毛衣外面套了一身黑色的牛仔裝拎了一個小皮包平時在校裡紮成馬尾巴的頭髮打開了一頭烏黑發亮的長髮垂下來神態有些俏皮地笑著把李亞峰看得呆了說話也結巴起來。 「喂!我說李亞峰你怎麼啦?全世界就只剩下冉姐啦?我這麼大個人就從旁邊站著你看不見啊?連個招呼也不打!是不是要氣死我?」 李亞峰被在身邊突然冒出來的聲音下了一跳回頭一看是王憐憐。 「啊?王憐憐?你……」 「怎麼?我不能來啊?哎我說李亞峰這才二月雷州的天氣就算不怎麼冷你也不至於就只穿這麼一身吧?要風度不要溫度?你耍什麼帥啊?」 「李亞峰你別聽小憐嘴硬剛才她遠遠看見你還跟我說你這一身挺帥的呢。」姜冉笑著說「阿姨替你約我出來正好我也有點兒事兒想問你在校裡不怎麼方便你又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老是不回家……啊對了還有小憐她可是我的好朋友聽我說起你的事兒可佩服你了也想好好跟你聊聊這不我們就一塊兒來了。」 「啊一塊兒來了?啊一塊兒來了好。一塊兒來了好。」李亞峰不知道是因為鬆了一口氣而高興還是因為姜冉沒有自己一個人來而失望唯唯諾諾地答應著倒不結巴了。 「行了行了你發什麼呆啊?走吧不是去大佛頭嗎?趕緊走吧這一路爬山還不近呢。哎我說你不會因為我來了就不高興吧?你想想兩個大美人陪著你出來玩你規格夠高的啊。」王憐憐一邊笑著說一邊拉著李亞峰就往前走。 昨天王憐憐聽姜冉說起要和李亞峰出去就打定主意要跟來。她倒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想好好盤問一下李亞峰到底和阿瘋是什麼關係。自從阿瘋在報紙上替李亞峰說過一次好話以後王憐憐就認定李亞峰一定和阿瘋有什麼關係否則從來不在公眾傳媒露面的阿瘋不可能為了一個突然冒出來還不知道是誰的「神醫」破例說話。再加上雷州這幾天來對「神秘神醫」的真面目眾說紛紜王憐憐實在是好奇得要死在校裡想問李亞峰可總找不著機會心裡也明白就算李亞峰馬上就會出名現在也會跟自己裝糊塗今天這個機會可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好好利用怎麼成?而姜冉本來就對要自己一個人和李亞峰出來「約會」有些心裡沒底王憐憐要跟著一起來那可是求之不得的。 「我們走吧。」姜冉看李亞峰呆呆的一笑像是沒話找話似的問「李亞峰你就穿這麼一身唐裝真的不冷嗎?」 李亞峰無語事先準備好為自己臉上貼金的台詞「小可本來就是個書生」就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來了。只好輕輕打了一個響指跟著姜冉和王憐憐向山上走去。 ◎◎◎ 「二哥信號來了你還不趕緊佈陣?」 「知道知道你就不能少說幾句?」 在離大佛頭山口的不遠處曹暮和王信正忙著把一根根樹枝往地上插嘴裡還在不停地抱怨。 「二哥你說老大自個兒談個戀愛還非得把咱們兩個也叫上這也太過分了吧?」 「老大做的沒錯啊你說就是老大不叫你不也得偷偷地跑來看熱鬧?與其那樣倒不如物盡其用。不過為了談個戀愛就布玄天迷陣把山給封了不讓人來……這的確是有點兒過分。」 「哎二哥你不是說有事兒要給我說嗎?什麼事兒啊?」 「啊就是為了昨天晚上我算的那一卦。」曹暮手上不停悶悶地說「老大心裡多少應該有數可你只顧著練武對這些陰陽五行什麼的太不瞭解只好讓我告訴你了。」 「二哥你就不能直接說事兒就知道說我。」 「好說正事兒。我那一卦的結果是『復』卦不是『升』卦。你明白了沒有?」 「什麼升卦復卦的?你逼著我看了一遍《周易》卦辭我是背過了可我死活不懂啊。怎麼?你的意思是清水好子要出事?你昨天給南宮說的話全是為了讓她寬心?我說你這可不對啊。」 「算了我還是給你說大白話吧從復卦的卦辭上看那個叫清水好子的應該也沒什麼事兒逢凶化吉應該沒跑兒。可是這一卦的變爻應在上六你還記得卦辭上是怎麼說的吧?」 「等等讓我想想……什麼來著?噢好像是什麼『用行師終有大敗以其國君凶;至於十年不克征』二哥你讓我把這東西背過可這有什麼用啊?什麼意思啊?」 「我也說不太清楚不過那個叫清水好子的應該不簡單你可別光看她長得漂亮就什麼都忘了留點兒神好。」 「二哥不是我說你你就是想得太多到現在清水好子的元神還沒回來呢你琢磨這麼多幹什麼?再說了她可是南宮的朋友那就是咱們老大的朋友留什麼神啊?你還是老老實實佈陣好不好?哎你看看我這根樹枝子插對地方沒有?」 「對了對了你就不能用點兒心?這可都是本事!這個玄天迷陣收了口整個佛山就算是被封了除了咱們看著的這個山口沒人能進得去就是在這個山口想不想讓他進那還是咱們說了算。……照我看華佗門的這些雜比治病有用多了。」 「啊好了終於完了!」王信按照標記插下最後一根樹枝長出一口氣說「二哥我這玩意兒幹什麼?你看老大也會可他用得著自己動手嗎?叫你幫忙不就完了?說好了啊等我談戀愛的時候你可得照這樣也幫我一回。」 「你這傢伙!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 「哎呀小友你為什麼不追老夫?你就真算準了老夫一定會回來找你?」在空中高處矮胖老人去而復返衝著黑衣人有些氣急敗壞地發問。 黑衣人笑了笑說「前輩三天來我追著北斗跑了大半個中國實在是不想再玩捉迷藏了。再說前輩道行高深我也未必追得上。既然前輩一定會回來那我當然樂得省事兒。」 「你憑什麼知道老夫一定會回來?」矮胖老人氣呼呼地問。 「前輩這是明知故問了。我雖然不知道前輩的名號但前輩既然護著北斗我只要找上北斗前輩自然會再來找我。前輩雖然難找但北斗有名有姓找起來並不費勁。前輩有前輩的事情總不能天天暗中盯著我吧當然是一定會回來找我說清楚了。」黑衣人不厭其煩地解釋起來。 「你……」矮胖老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歎口氣說「小友從你找上那小姑娘的時候老夫就跟上你了你思慮縝密心機深沉就連這副形象也是變化過的吧?有這麼大的本領卻還能不驕不躁不露一絲破綻連老夫也看不出你的來歷……」 沒等矮胖老人說完黑衣人插口說「前輩咱們是彼此彼此前輩現在也不是本來面目吧?至於前輩的來歷我更是一無所知。」 「去!你不知道老夫那是理所應當老夫不認識你就有點兒不大對勁兒了。……先不說這個小友人家小姑娘著你惹你了?你幹嘛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前輩我和北斗之間的恩怨前輩又何苦插手呢?前輩不是說與北斗沒什麼干係嗎?」黑衣人目光炯炯望定了矮胖老人。 「這個……哎呀雖然不能說那小姑娘是個好人但……但老夫可是個惜花愛花的人啊怎麼能看著你把她給殺了呢?天下美女本來就不多應該愛惜憐惜你怎麼就忍心呢?焚琴煮鶴這可不是有道之士的所為啊……小友你看這樣怎麼樣老夫想個辦法讓小姑娘嫁給你這樣有什麼恩怨不就都解開了?」矮胖老人一臉正色振振有詞地說出了一番歪理。 黑衣人臉色一變再變像是要沉靜自己的心情似的清嘯一聲隨後一拱手對矮胖老人說「前輩的美意我心領了但我一時還不想死。……在北斗嫁人之前我是一定要殺了她的。」 「哎呀小友……真沒得商量?哎對了小友先不說這個老夫到底該怎麼稱呼你呀?」 黑衣人仔細想了想說「前輩我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昌前輩若是不棄叫我昌』就是了。至於北斗的事這要看前輩……」 還沒等黑衣人說完矮胖老人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一揮手大叫起來「哎呀!還有正事兒要辦呢!不能再和你在這兒廢話了。我也不管你到底要怎麼樣了先把你給關起來再說!」 昌一驚剛要有所動作只聽見耳邊突地響起了矮胖老人的聲音「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還沒明白到底怎麼回事眼前一花突然間身子就換了地方到了一片盛開的桃林之中再一回頭矮胖老人已經不見了滿眼儘是春山含笑流水桃花。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桃花林事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佛山是小城雷州中為數不多的名勝之一因為在山頂有一座建於唐代的大佛佛像在雷州又被人稱作「大佛頭」。 大佛頭的風景並不算出色又因為佛山偏在雷州市區的最邊上平時來這裡遊玩的人也不多。上山的路上有一片桃花林人少了便顯得幽靜春天桃花盛開的時候就常有年輕的戀人到桃花林裡談情說愛。 但時值二月佛山上無花無景自然也就無人。雖說也許會有幾個實在無聊到了極點的閒人想到這裡來轉轉但今天為了李亞峰要在佛山上談情說愛的大計這些閒人也都被曹暮和王信布下的玄天迷陣給擋在了山外也就沒有人知道大佛頭山上剛剛抽芽的桃花林已經都被李亞峰在一個晚上作法催得盛開了。 「哎這……這是怎麼回事?這才剛到二月呀怎麼、怎麼桃花就全都開了?」王憐憐發了半天呆好容易才問出話來話是問出來了可連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向誰問的。 李亞峰心裡這個不是滋味。自己忙了一晚上才用天罡三十六法裡的「花開頃刻」把滿山的桃花催開還下了大本錢用靈藥護住地氣讓桃花常開不謝。就算不說破是自己幹的這也是為了討姜冉的喜歡。沒成想半道上殺出一個王憐憐在爬山的路上老是打岔把自己準備好給姜冉說的台詞也全都給攪了現在也是姜冉還沒說什麼她倒又問了出來。李亞峰氣兒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什麼話也沒說。 姜冉也被突然呈現在眼前的這一片盛開的桃花林嚇了一跳但驚訝過後就是欣喜看著暮冬的陽光照得滿林的桃花朦朦朧朧連桃林中那條被污染了的小溪都顯得無比清澈趕緊跑上前面幾步衝著目瞪口呆的王憐憐和氣哼哼的李亞峰笑著大喊「喂你們怎麼啦快來啊你們看!桃花多漂亮!」 姜冉的叫聲驚醒了李亞峰李亞峰忙一轉身暗地裡悄悄揮一下手一股清風吹過把滿樹的桃花吹得紛紛揚揚像是下雪一樣一朵朵飛落到姜冉的身邊。姜冉身在桃花飛雪之中驚喜地叫了起來只聽見耳邊溪水淙淙李亞峰清亮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姜冉又驚又喜問「李亞峰你怎麼突然背起《桃花源記》來了?嗯倒是蠻符合這兒的氛圍的你……」 「姜冉我本來就是個書生嘛。」李亞峰一笑說「此情此景美人如畫一樹桃花笑滿溪碧水流一個書生觸景生情吊幾沒什麼奇怪吧?」 「你胡說什麼哪!」姜冉心裡高興嘴上笑罵了一句。 「好一個『此情此景美人如畫』啊李亞峰你臉皮可真夠厚的啊你算什麼書生整個兒一牛皮大王嘛!餵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這桃花是怎麼回事啊?什麼時候啊就都開了。」王憐憐不失時機地打岔。 「這還用問?這明明是我……我也不知道嘛!王憐憐你以為我是神仙啊什麼都知道?」李亞峰總算是把準備好的台詞說出來一句心裡無比痛快好玄就說漏了。 「真是奇怪……」王憐憐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想不通索性不想了雙手一卡腰沖李亞峰說「我說李亞峰就衝著這兒風景這麼美你該說句實話了吧?」 「王憐憐我什麼時候不說實話了?再說了你這前後挨得上嘛!」 「挨得上挨不上管你什麼事?你算了吧從你嘴裡就沒說出實話來過。」王憐憐不以為然地說「李亞峰你說你和阿瘋到底是什麼關係?」 「王憐憐這話你都問了我一路了我不是說……」 李亞峰嘴上正要否認突然耳朵裡聽見了王信的聲音「老大山外邊來了十來個小流氓好像要上山我本來要把他們攔在外邊可二哥說正好讓姜冉看看你的英雄氣概就把他們放上來了現在他們到了桃林外面了在十二點方向。」 「好!」李亞峰心裡高興極了王憐憐死纏不休自己正愁沒法子打破這個僵局呢就來了送死的。剛想誇獎曹暮幾句可又不由得苦笑一聲「傳音入密」的本事兄弟三個裡只有王信會曹暮成天就知道看「卜」字部和「命」字部的東西自己這些日子就是給人治病了多少把法術也練了一點兒可說到「山」字部的武功卻只有王信一天比一天厲害。 「喂李亞峰你發什麼呆啊?快說你和阿瘋到底是什麼關係?怎麼他會替你說話?」王憐憐見李亞峰話說了半截急著催促姜冉也含笑看著李亞峰心裡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我和阿瘋沒什麼……」 李亞峰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桃林裡罵罵咧咧地來了一群人。 「**怎麼搞的?這才什麼時候啊桃花怎麼就全開了?」 「花兒開了無所謂啊可怎麼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老二你不是說到這兒僻靜嗎?可光僻靜沒人兒你說咱劫誰啊?」 「大哥我也奇怪啊照說怎麼也該有幾個人才對啊?」 「嗨大哥你看前邊兒不是有人嗎?」 突然闖進桃林的一群人一個個都二十來歲斜著肩膀歪戴帽子叼著煙嘴裡還都在不乾不淨地亂罵。 領頭的一個穿著皮衣看看李亞峰、姜冉、王憐憐三個人「噗」的往地上吐了口痰緊走幾步來到三個人跟前斜眼瞟了李亞峰一眼說「你小子艷福不淺啊?才多大就泡了兩個?得咱哥們兒在這兒轉了半天就碰上你了你說這事兒怎麼辦吧?」 還沒等李亞峰說話姜冉厭惡地看了這群人一眼一拉王憐憐沖李亞峰說「李亞峰別理他們咱們走。」 「**小娘們兒長得挺水靈可怎麼就不會說話哪?別理咱哥們兒?他媽今兒你想不理都不行。我說是不是啊?」一個小胖子大聲說話周圍的小流氓笑著叫好幾個人就往前圍。 「別別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李亞峰在心裡罵了一聲想了想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從懷中的內袋裡掏出二百元錢往穿皮衣的小青年跟前一遞說「兄弟們辛苦辛苦!這兒……這兒有點兒錢就當我請客兄弟們高抬貴手饒了我們三個行不行?」 李亞峰嘴上討饒心裡卻一個勁兒地祈禱「別呀別千萬別就這麼算了千萬別。裝完了老子就得把你們打得滿地找牙這種機會可太難得了你老人家行行好千萬別見錢眼開啊。」 ◎◎◎ 就在桃林外不遠的地方還有三個人也是一男兩女一直注意著林中的情形看見李亞峰這麼示弱議論起來。 「天!我還以為神醫李亞峰怎麼了不起呢說什麼開創新中醫時代歷史上最神秘的人物之一連時空管理局都為了害怕改變歷史連歷史考察都從來不肯批准這不就是個膽小怕事的小毛孩子嘛!」 「思思你說什麼哪不是剛才你對李亞峰讚不絕口的時候啦?說什麼布下這個……哎什麼來著?」 「玄天迷陣。」 「啊玄天迷陣玄天迷陣錢強還是你記性好。思思你不是說布下這個玄天迷陣的人了不起嗎?怎麼又改口了?」 「我剛才怎麼知道他是這麼個膽小鬼啊?思音姐你不懂玄我說給你聽。你看剛才咱們是從『傷』門進來的佈陣的話傷門是最容易被識破的但因為裡面太凶險了沒人會從傷門入陣的。所以佈陣的人一般都懶得費那個心思都是擺個樣子裡邊兒的埋伏就都不管了。」 「都不管了?俞思思你說得真輕巧!我錢強還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呢!你看我這一身一半兒讓水給淹了一半兒讓火給燒了這就是我換了別人早就完蛋了!你不是中國玄院的高材生嗎?中玄院硬把你給塞到我這兒來你倒是管點兒用行不行?」 「行了錢強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不是你剛才找不著路急得呱呱亂叫的時候了?從來你就難得說句話說句話就是埋怨人!思思本事不小了啊能把咱們給領進來還沒讓外面的曹暮和王信發覺。哎思思你話還沒說完呢?」 「管思音你就是個管家婆!真不明白就算中玄院的要求拒絕不了楊睿那個老狐狸幹嘛非要把你也塞到我這兒來?本來我一個人來就夠了……」 「好你個錢強!你知不知道這可是玄天迷陣!你不聽我指路能活著進來就是你上輩子積德了你……」 「思思別理他咱們說咱們的你剛才說什麼?傷門怎麼了?」 「思音姐你不知道剛才我以為佈陣的人是想到了有人會從傷門入陣才把傷門的埋伏按照陣圖好好佈置了現在看李亞峰這副熊樣根本就不是他是沒布過什麼陣法按照陣圖一點兒也不敢馬虎才對!」 「思思你不是還說這個玄天迷陣是陣法裡面很難的那種嗎?李亞峰能布這個陣法那也很了不起了吧?」 「了不起什麼?我不是也會?你看看李亞峰他當著自己女朋友的面兒這麼熊……」 「小鬼頭史書上沒記載李亞峰有過女朋友。」 「大鬼頭史書上對神醫李亞峰的記載太少了沒人知道他那一身醫術是怎麼來的也沒人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出現又突然失蹤就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啊成是以訛傳訛到底是怎麼回事誰知道?你幹嘛放著正事兒不干非要一來就盯著他不放?看著他這副熊樣氣也把我氣死了。」 「哼懶得理你!」 「思思你也很明白李亞峰對歷史發展的重要性在這個時代唯一能吸引時空偷渡者的人就是李亞峰既然我們找不到錢強說的那個偷渡者最好的辦法就是一直盯住李亞峰這樣早晚能找著那個人。錢強你是不是這個意思?還有啊你看李亞峰也是在裝熊吧?這會兒不是改口了?」 ◎◎◎ 桃花林中李亞峰手裡的兩百元錢已經被領頭的小流氓打落到地上了。 「你小子打發叫化子呢!告訴你把你身上的錢都拿出來然後把兩個小娘們兒給我留下一個人給我滾得遠遠的少在這兒礙眼!老子有事兒干!啊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李亞峰看著周圍的小流氓每一個都一臉淫笑的樣子心裡大聲叫好「這就對了!看老子怎麼玩你們!」 李亞峰把臉一板雙手抱拳左拳橫放到右掌虎口裡掌心向外與胸口齊高往後退三步又往前邁了半步語氣就改了。 「幾位道個萬兒吧。是林兒裡的?線兒上的?是天上登雲的朋友還是搬山的合字兒?都是併肩子不管馬裡馬外總是筆柴我花馬裡你花馬外合家朋友吃遍天下腳踮之地讓與兄弟吃怎麼樣?。」 李亞峰這幾個動作一做滿嘴黑話一說別說幾個小流氓愣了姜冉和王憐憐也糊塗了大家看著李亞峰像看著個怪物似的。 李亞峰一笑抱拳又往前走一步接著說「是朋友招子放亮知升點作大阿哥那裡也遞了話兒了要飛葉子、飛冷子別說朋友不留面兒。崩星子片腰子、圓條子要是受敵後悔不及啊!」 「大哥咱們這是碰上什麼人了?怎麼他說話我聽著似懂非懂的呢?」小胖子一拽領頭的小流氓的衣服小聲問。 「這個……**我哪兒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啊!」 王憐憐也偷偷一拽李亞峰問「李亞峰你說的什麼啊?」 李亞峰回頭沖王憐憐看看又衝姜冉一笑說「這是我從書上看的黑話你瞧還真把他們給唬住了。他們聽不懂這在江湖上叫『空子』!就是外行的意思。用不著怕他們幾個劫道兒是業餘的。」 ◎◎◎ 李亞峰話一說出口姜冉和王憐憐一下子就笑出來了桃花林外的那三個人也都樂得不行。 「行!李亞峰這小子真有意思!哎唷笑死我了!他們幾個劫道兒是業餘的!」 「錢、錢強你……你笑就笑吧別這麼手舞足蹈的行不行!小心把機器給碰了讓他們……讓他們聽見咱們在這兒說話!」 「思音姐……你別說這個李亞峰還真挺有意思的。一會兒我過去跟他聊聊怎麼樣?」 「思思別胡鬧!不知道李亞峰到底在這兒想幹什麼咱們還是離他遠一點兒盯著他就好了。等那個神秘偷渡者出現以後咱們還有正事兒要辦呢。」 「真是的!就跑過去握握手還不行?」 「不行。要知道咱們三個人來到這兒說不定就已經改變了歷史了可不能再胡鬧了。再說咱們是偷偷地闖了玄天迷陣進來的要是突然冒出來那不得惹李亞峰疑心嗎?」 「那……等他離開這兒以後我找機會去給他把d調查竊聽裝置安上總可以吧?這樣的話也省得咱們以後找不著他他不是會突然失蹤嗎?」 「這……這倒不是不可以……不過李亞峰失蹤還早著呢……等一會兒咱們再商量吧還要聽聽錢強的意見他可是咱們的隊長。」 「切就看他笑得那個鬼樣子還隊長呢!」 ◎◎◎ 桃花林中情形又有了變化。 還沒等那幾個小流氓翻臉李亞峰輕輕撣了撣雪白的長衫沖姜冉笑笑說「本來大家出來玩不想打打殺殺的壞了情緒可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姜冉你看著給我一分鐘。」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姜冉的洞察力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雷州燕山小區前正在出攤的小劉和旁邊賣烤地瓜的大嬸正打著招呼。 「王家大嬸早啊。」 「早啊小劉你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出攤?」王家大嬸奇怪地問。 小劉有些尷尬地笑笑說「咳和老婆吵了一架。」 「這怎麼行?小夫妻和和美美地過日子才行啊怎麼能吵架呢?不用說一定是你犯什麼錯兒了。我說該認錯的時候就得認錯不能頂嘴知道不知道?你們年輕人火氣大要是真吵起來小事兒也變成大事兒了。等會兒你老婆給你送飯來的時候可要好好給人家賠個禮才成啊?你別說我老大娘幫著你們家那口子說話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 就在王家大嬸嘮嘮叨叨地說個不停的功夫小劉已經把書攤擺好支開看攤兒的躺椅坐到離王家大嬸遠遠的書攤一角歎了口氣自言自語說「我這是瞎忙的什麼啊?排戲的自個兒演開了……喂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兒。」 「小女子就不現身了多謝前輩援手讓小女子得脫大劫。」一個微弱但很清晰的聲音傳到了小劉的耳朵裡正是清水好子。 小劉樂了從書攤上隨手拿起一本書往躺椅上一躺打開書蒙住自個兒的臉說「你別這麼自稱小女子小女子的好不好半白地說話你累不累啊?你的本事我老人家可是清楚得很你剛才為什麼不還手?跟那個小伙子說的一樣真打起來你不一定會輸給他呀?」 「前輩不是也看出來了?我要是真和他打起來只憑著北斗的功法是一定會輸的我又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人物就這麼糊里糊塗打起來非露了餡兒不可。」 小劉藏在雜誌底下的眉頭也皺起來了「你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前輩我哪兒敢騙您老人家啊?我用盡辦法想套出他的身份可他也狡猾得很除了不正面回答之外一動手就是殺著看樣子是真和我有仇可我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不也許應該說……我似乎認識他但……」 「啊說起來我看著那小子也有些面熟。他自稱叫『昌』照說起來這個名字只有李亞峰能用可李亞峰現在……你等等我看看……沒錯兒啊李亞峰現在正談著戀愛呢你說說這小子裝腔作勢的……呵他居然沖幾個小流氓也用開定身法了拿著宰牛刀殺雞不不不簡直是拿著原子彈打跳蚤臭蟲打蒼蠅蚊子真是撐的!」 「昌?」清水好子的聲音驚訝起來「這是怎麼說的?」 「我也不知道。」小劉的臉色變得凝重「是他想冒李亞峰的名?也不可能啊?李亞峰活得好好的冒不了嘛!要不然就是他想故意把我的注意力給引開?不對這也說不通……咳不管怎麼說吧他可是衝著你來的跟我老人家沒什麼關係。話先說明白了我可就只幫你這一次他要是再來找你我可不管了那小子精明得很連我老人家的底細都想套出來趁著他還不知道我就在這兒這事兒我不攙和。你自個兒想辦法吧。」 「前輩前輩嘴上雖然這麼說要是真有什麼事兒前輩不還是幫我?既然前輩早晚都是個幫那還不如幫到底算了。好不好嘛前輩!」清水好子的聲音簡直像是在沖長輩撒嬌。 「嘿你怎麼賴上我了?不管不管!你以為你是什麼人啊?你藏在我身邊一百多年沒打過什麼好主意就是想摸我老人家的底別說幫你了要是惹得我老人家不高興我先替那個小子宰了你!」小劉的語氣十分嚴厲。 「前輩別這麼說啊我是上命難違不得不暗中監視您老人家……可我不是一開始就給您老人家坦白了嗎?我知道就憑我這點兒本事想知道您老人家的來歷是不夠格的可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也不會和我這個弱女子計較。別說您不會把我怎麼樣看見我有難您老人家也不能袖手旁觀是不是啊?」 「你是弱女子?」小劉的嘴幾乎要撇到後腦勺上去了「要是天底下的『弱女子』都有你的本事那我老人家就不用混了!就我知道的你這個『弱女子』至少有五個身份這還是我沒再往下去查我實在是害怕啊要是再查下去沒準兒你還成了我奶奶呢!」 「前輩別開玩笑了我這點兒底細前輩還能不清楚?要是我本事真那麼大前輩還不早就把我給收拾了?就是因為我不管是身份還是本事都跟前輩差得太遠前輩才不把我當回事兒不是?反正我是賴上您了您要是不幫我那我可不依。」 「得得得算我怕了你行不行?我已經把那個小子困在『心魔界』了他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啊說起來的話我對那小子也不是不感興趣。連我老人家都看不出他的底細來這可是真把我嚇了一大跳。還有他那口什麼誅仙劍分明和他是一體的不用說肯定是他自個兒鑄的那可是真正的凶劍!我也有點兒納悶什麼時候冒出這麼個人物來啊?不過……我現在還有的玩李亞峰那兒開始有趣兒了過些日子再說吧。你怎麼辦?是跟著玩下去?那你還不趕緊回到清水好子的軀殼裡去?李亞峰那小子已經給你修好了省了你的事兒了。」 「謝謝前輩。既然那個昌已經被困在心魔界了那我也鬆了口氣接下來當然是照您的安排去找李亞峰了。那我就回去了?」 「哎等等我問你你真的不知道那個昌的底細?他真不是逆天一族的人?」 「前輩我怎麼敢騙您啊?再說您想啊要是他真的是逆天一族的人的話怎麼會找我的麻煩?雖說我沒練過逆天邪功但好歹也是逆天一族派在凡間的使者不是?」 「算了吧你不敢騙我?你不敢少騙我!……真的不是?說實話我對你可是信不過你這個小傢伙實在是詭計多端從你嘴裡就沒說出來過一句實話不是我老人家逼著你連你是逆天一族的使者這回事兒你都不會承認……也就是我欠你們家一個人情要不然我才懶得理你!」 「前輩說話太客氣了。那我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衝我請示什麼?告訴你我算是幫你把昌這檔子事兒給攬下來了你要是辦砸了我交待的事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謝謝前輩我一定辦好……」清水好子的聲音越來越遠終於消失不見了。 「……這小姑娘真他媽的狡猾!什麼使者啊還不是也是奸細?簡直是當奸細有癮……」小劉嘴裡嘟囔一句全神貫注地張大眼睛耳朵也豎起來了自言自語地說「李亞峰這小子泡妞兒的本事也太差了吧?這麼長時間才說到點子上還不如我老人家呢……」 賣烤地瓜的王家大嬸一直在旁邊看著躺在躺椅上的小劉只知道小劉在自言自語怎麼使勁也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什麼。只好歎口氣也自言自語地說「也不怪他那口子跟他急這麼大的人了懶懶散散不說成天都看些什麼東西!」 再看小劉他無心中拿起來用來蒙在自己臉上的那本書的名字是《淫邪記》作者阿毛。 ◎◎◎ 雷州佛山山頂佛像前。李亞峰、姜冉、王憐憐三個人坐在鋪開的塑料布上中間放著王憐憐帶來的午飯和李亞峰帶來的「神農谷特產水果」三個人有說有笑。 「姜冉你不是有事兒問我嗎?什麼事兒啊?我可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看著姜冉一直帶笑的臉龐李亞峰精神好極了。 「我是想問問你……」 「這可是你說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問你你和阿瘋到底是什麼關係?」王憐憐沒等姜冉說完搶著搭話。 「王憐憐我是對姜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關你什麼事兒啊?」李亞峰氣鼓鼓地回話。 「你們兩個吵了一路了都中午了就別再吵了吧?」姜冉笑著說「李亞峰小憐問的也是我想問的啊。在大家還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的時候阿瘋就替你說話至少他也知道你真有治病的本事吧?要不然他怎麼能對梁啟金治好我爺爺的腦瘤這事兒一點兒也不信說得那麼堅決啊?你們兩個肯定認識對不對?」 「這個……」李亞峰猶豫了。 姜冉這幾天一直在問李亞峰和阿瘋的關係這把李亞峰為難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有心告訴姜冉自己就是著名作家阿瘋阿木也就是曹暮。可想想曹暮當年知道自己就是阿瘋的時候曹暮不光是傷心欲絕幾乎要和自己翻臉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居然像是對世界喪失了信心連自身的存在意義都差點兒否認了整個兒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李亞峰實在是不想讓姜冉心中阿瘋的形象也一落千丈一直含含糊糊地不說實話。 可是李亞峰越是含糊姜冉逼得就越緊今天又加上一個莫名其妙的王憐憐李亞峰真的有點兒招架不住了。再說姜冉笑吟吟地看著自己目光中透著無比的期待和希望李亞峰也實在是不忍心把自己心上人眼中的光芒撲滅一橫心李亞峰就要說實話。 「其實就是你不說我也猜出來了。這件事嘛就是問問你我猜得對不對。」姜冉看李亞峰猶猶豫豫的心裡知道差不多他要說實話了趁勝追擊說了這麼一句。 「啊?你……噗!……咳、咳、咳……」李亞峰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趕緊一轉頭差點兒把剛喝進嘴裡的烏龍茶噴到坐在對面的姜冉身上。 李亞峰嘴裡的茶是及時吐在地上了可人也嗆住了一句話沒說完咳嗽個不停。 「看你這麼緊張我就知道我猜對了是不是?」姜冉笑得像個剛打了勝仗的將軍。 「冉姐你真的已經知道阿瘋是誰了?快說快說阿瘋是誰啊?」王憐憐瞪大了眼睛一把了抓住姜冉的袖子滿眼急切地問。 「小憐你看首先阿瘋知道李亞峰能治病這就是說阿瘋和李亞峰有密切的關係。因為李亞峰能治病這件事除了我們家的人之外就是李亞峰家知道就是把李亞峰的師父算上也沒幾個人。其次阿瘋獲『千獎『的作品《青春日記》說的是中生的事兒對不對?」姜冉數著手指頭給王憐憐分析起來。 「對啊。那怎麼了?」王憐憐也開始思考。 「李亞峰剛上高一嘛!在《青春日記》出版的時候李亞峰還是中生啊。這就是說《青春日記》其實就是經過修改的李亞峰的日記!」姜冉的話石破天驚李亞峰剛緩過來一聽這話一口氣沒上來又嗆住了。 「冉姐那你是說……」 「沒錯還有我不是給你說了嗎?李亞峰對阿瘋的作品可真是瞭如指掌連沒人知道的阿瘋最早發表章他都找得出來!要知道那章連筆名都不是阿瘋!如果他不認識阿瘋怎麼可能這麼清楚?再加上阿瘋的作品裡豐富的歷史知識和優美脫俗筆……從這幾條來分析的話……」姜冉沖咳嗽不已的李亞峰一笑慢悠悠地往下說。 「咳……姜……姜冉你……你猜對了……阿瘋就是……」 「哈!我真的猜對了!阿瘋就是你爸!」姜冉和李亞峰同時把話說出來姜冉笑得像是一朵花而李亞峰聽姜冉這麼一說剛回過來的氣兒第三次噎住了差點兒把自己的肺給咳嗽出來。 「……阿瘋就是我……咳、咳、咳、咳、咳……沒錯兒!那什麼……阿瘋就是我爸!咳、咳、咳……」 除了不停地咳嗽李亞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喂李亞峰你沒事兒吧?」王憐憐擔心地看著快要把肺裡的血都咳嗽出來的李亞峰自己都被阿瘋就是李亞峰的父親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呆了好半天了李亞峰怎麼還在咳嗽? 「沒……咳、咳……沒事兒……我……我就是……就是讓姜冉的正確分析給嚇了一跳……姜冉真……真有你的。我還以為沒人能猜得出來呢。」 李亞峰一邊咳嗽一邊想明白了「讓姜冉以為阿瘋就是老爸反倒更好這樣一來姜冉既不會對阿瘋失望也增加了自己和姜冉的接觸機會——就憑姜冉對阿瘋崇拜成那個樣子她還不得天天跑到我家裡去找老爸問長問短的?一是可以讓老爸多說我的好話二是可以把老爸給攆出去製造我和姜冉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這不更好?對了老爸也是我的書迷對我寫的東西也比較熟了也不至於穿幫。不過還得讓老爸好好配合才行!對!今天回家就給老爸好好說說阿瘋這個人應該是個什麼樣子!再寫一份材料讓老爸給背過!」 想到這兒李亞峰毫不猶豫地承認了還沒忘了趁機拍馬屁「姜冉你真聰明!」 ◎◎◎ 「哎你怎麼了?怎麼噴嚏打起來沒完了?」正在廚房做午飯的李美雲跑到客廳裡奇怪地問李雲天。 李雲天一邊打著噴嚏一邊趕緊把沾了一手的鼻涕往剛掏出來的手絹上擦回答說「誰知道怎麼回事?不過……我好像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別是峰峰那裡出什麼事了吧?」 「你說什麼哪!峰峰比你可聰明多了!就是你出事兒了他那兒也一定好好的!真是!」 ◎◎◎ 「……哈哈哈哈……二哥幫……幫幫我……哈哈……我……我……我肚子疼……哈哈……」還在佛山山口守著的王信已經顧不上用「天耳通」的功法接著往下偷聽了捧著肚子笑得滿地打滾。 「我……哈哈……我顧不上你了……哈哈……老大居然承認了……阿瘋是老大他爸……哈哈……」曹暮也完全沒有了軍師的風度笑得鼻涕眼淚一把一把的。 ◎◎◎ 「小劉!唉呀我說小劉你這孩子你到底是怎麼啦?啊?怎麼剛才還好好的一下子就笑成這個樣子啦?」 燕山小區前王家大嬸乍著兩隻手就是不知道該拿突然笑得從躺椅上摔下來的小劉怎麼辦無奈地歎口氣「唉真的不怪他們家那口子和他吵這一會兒自言自語一會兒笑成這樣……這、這不成了神經病了嘛!」 ◎◎◎ 大佛頭的桃花林中讓李亞峰在一分鐘之內打得落花流水又被施了定身法還點住啞穴的一群小流氓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每個人都一臉苦相腦子裡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上了哪路神仙。微風吹過盛開的桃花向下紛紛飄落蓋在他們的身上。 很顯然他們的存在已經被所有人都遺忘了…… 正文 第四十章 各自的心情——成名之前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姜冉日記 2月4日星期日晴 今天是令人興奮和困惑的一天。我只能這麼說。 讀阿瘋的書感覺總是很好洋洋灑灑包羅萬字優美妙語連珠;讀阿瘋的書我似乎可以讀到一個真實的阿瘋他離我很近很近彷彿就在我的身邊我知道那是因為阿瘋在我的心裡。可是當我真的知道阿瘋是誰的時候我似乎沒有辦法把阿瘋和李家叔叔的形象重疊在一起這是為什麼? 我因為知道了阿瘋的真面目而興奮但接下來的卻是困惑…… 李亞峰一家好神秘我似乎和他們生活在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可我又清楚地知道我的世界大概要和他們的世界重疊在一起了。或者說已經在一起了? 李爺爺是爺爺的戰友外號李大刀爺爺總是把他掛在嘴上……啊也許現在不了爺爺現在總是當著我的面把李亞峰誇得像是一朵花……不不不先不寫李亞峰等會兒再說。李爺爺武功高強一口大刀使得出神入化在戰場上殺了無數的日本鬼子還救過爺爺的命……天!這簡直像是小說裡的故事卻真的曾經發生過。我幾乎不敢相信是的有誰會相信從小爺爺就講給自己的故事居然是真的呢?可是比起李家叔叔和李亞峰來這些故事卻又不算什麼了…… 李家叔叔是阿瘋!雖然這是我自己猜到的可一個活生生的名人一個我崇拜的作家就在自己的身邊……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形容。 李家叔叔肯定也是「武林高手」吧?一定是的今天在大佛頭碰到的那群小流氓根本就不是李亞峰的對手李亞峰在一分鐘之內就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了——他居然還能邊打邊耍帥!李亞峰的本事應該就是李家叔叔教的吧?這麼說來李家叔叔真武全才了。 如果說李家爺爺和李家叔叔就很了不起了——他們真的是很了不起的——那麼李亞峰就更讓人吃驚了。爺爺的病是李亞峰治好的雖然李亞峰說爺爺得的不是腦瘤可現在看來我寧可相信爺爺是得了腦瘤……因為如果不是那樣的話李亞峰就更不得了了。他不光有一身我怎麼也想不到的武術本領不光會治病居然還懂奇門卦什麼的……那應該是「法術」之類的東西吧?爸爸和媽媽都是老黨員了他們從來不信這些東西我以前也不信可……我現在真的有點兒信了。李亞峰到底會多少東西啊? 今天在大佛頭桃花居然都開了雖然李亞峰嘴上說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我敢擔保這裡面少不了他在搗鬼!哪兒就這麼巧約我到大佛頭去玩大佛頭的桃花就全開了?要知道這才二月初嘛!就是溫室效應再厲害這也太過分了吧?可這要真是李亞峰干的我不明白今後我到底該相信什麼了……科?什麼叫科啊?難道說我在校裡的那些東西都是假的?難道我該去跳大神了?天!這也太離譜了吧! 這些天整個雷州都在議論一個把那麼多絕症都治好的神醫他提供給省中醫的一個藥方居然讓全國的名醫都來雷州了!這本來就夠匪夷所思了可是……最讓人不敢相信的是這個所謂的「神醫」居然比我還小半年!居然是我認識的人!居然……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他……喜歡我? 我一定不會猜錯的連沒人找得出的神秘作家阿瘋的真實身份我都猜得出來連整個雷州……也許現在是整個中國都在議論紛紛的神秘神醫的真面目我都知道了我不會猜錯的。一定。 小憐收到過很多情書雖然她沒有男朋友但總是拿給我炫耀。可我卻從來沒有收到過一封連男孩子們看我的眼神裡都從來沒有過那種意思我知道這是為什麼我太「冷」太「傲」了。但我從李亞峰的眼神裡清楚得看到他的眼神……天!我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是別人的話我肯定不會當成一回事反正我從心裡看不起他們也許這麼說不太好可這是真的。 但李亞峰……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他太不真實了我完全不懂他在做什麼。他都會做些什麼?他說了很多我相信他說的關於他的事但那真的是全部嗎?我沒有這個自信。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 他讓我的心好亂…… 不寫了。去抽支煙。 ◎◎◎ 王憐憐日記 2月日星期二晚上陰 這兩天早就想寫日記可一直不知道寫什麼。不過我終於知道阿瘋是誰了! 阿瘋就是李亞峰的爸爸李雲天! 昨天和冉姐一起到李亞峰家裡去我見到了李叔叔我問了好多好多關於阿瘋的問題李叔叔談笑風生說得頭頭是道不少以前的疑惑現在都清楚了。 可是為什麼我反倒這麼空虛? 為什麼一切都跟我想的不一樣? 李叔叔……阿瘋……李亞峰…… 也許…… 也許阿瘋不是李叔叔。在回答我的問題的時候李叔叔雖然總是能立刻就說出來但我在李叔叔眼裡能看見一瞬間的猶豫對了還有一點兒笑意如果真的是阿瘋他怎麼會這麼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而且不管我問的問題多麼可笑他只要一看李亞峰就馬上變得一本正經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總之事情越來越奇怪了。我總覺得李叔叔不是阿瘋對李叔叔不是阿瘋絕對不是的。不說別的李叔叔和我心裡想的那個阿瘋不一樣。 這不是理由可是……對我來說這個理由也許就足夠了。 我突然覺得我很傻。我是不是真的成了《倚天屠龍記》裡的那個殷離?走遍天下去找「狠心短命的小鬼」張無忌?不過在那本書裡也只有殷離這個人物才真正討我喜歡。不是嗎?咳我到底在想什麼?阿瘋不是阿瘋?我開始不懂自己了。 也許……我對阿瘋的興趣漸漸的轉移到李亞峰身上了? 在李亞峰家裡看到的那副掛在客廳裡的對聯「有筆有書有肝膽亦狂亦俠亦」寫得真是好極了。我本來以為那是李叔叔寫給自己的啊應該說是阿瘋寫給自己的在我心裡阿瘋一直就是那樣一個形象嘛! 可是……那是李亞峰寫的是李亞峰寫給李叔叔的四十歲生日的禮物……這個李亞峰到底有多少本事?看樣子我不懂的也許不是我自己而是李亞峰吧?關於他我知道的越多我就越不明白。我這是怎麼了? 李亞峰喜歡冉姐真的很奇怪呢。冉姐的確漂亮但……冉姐不總是給男生一種不可接近的感覺嗎?為什麼偏偏李亞峰就不怕呢? 現在想想冉姐也很奇怪她可是從來沒答應過哪個男生的約會的可為什麼沒有拒絕李亞峰呢?冉姐說她想問李亞峰很多事情可是在大佛頭從頭到尾都是我在問冉姐只是靜靜地聽著這和冉姐的個性不符。沒有人知道的冉姐其實也不全是好孩子她的反叛心理甚至比我還強呢只不過冉姐把自己隱藏得很好就是了。可是在李亞峰面前我似乎可以看見那個真實的冉姐……唉。 奇怪?和我又沒什麼關係我這是歎的什麼氣? 李亞峰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去把這些秘密都找出來。啊我都在想什麼呢!為什麼整個腦子裡全是李亞峰了?而且我為什麼心情這麼不好?就像窗外的天氣。 明天校開始放假李亞峰也要去省中醫給人治病了。我想我可以在電視裡看見他吧?這樣也好我就不用去找他了。這幾天我老是讓自己的目光跟著他轉李亞峰的目光又一直跟著冉姐轉。轉來轉去我都頭暈了。 算了我想得太多了。去睡。 但願明天是個好天氣。 ◎◎◎ 李亞峰日記 2月日星期二天氣陰雨 明天老子要開始正式給人治病了!哈哈。 心情他媽的好極了! 本來我早就不記日記了誰知道什麼時候老爸會再發回瘋把我的日記拿出去騙錢?不過這幾天心情太好了還是忍不住要寫點兒什麼。 寫什麼呢? 第一姜冉。 這大概是這幾天最讓我高興的事兒吧?沒錯兒。姜冉看我的眼神開始不對了!哈哈!她甚至開始躲著我了!老媽說這說明她開始喜歡我了!據說老爸當年就是在類似的情況下對老媽展開了全方位進攻結果沒費多大勁兒就徹底拿下!嘿嘿老媽也真幫忙居然拜託姜冉給我送飯!說什麼家裡人都忙又不放心讓我吃醫院的伙食……再加上姜伯伯和老爺子慫恿姜冉居然就答應了!哈哈「世交」這兩個字兒還真管用!不過這當然還有別的原因。我不在乎!管他什麼我對老爺子有救命之恩啦又是什麼兩家家長都樂見其成啦只要我能接近姜冉什麼都好說!老媽也真能胡編什麼工作忙啊?全是瞎扯。校放假老爸這個不負責任的人民教師、冒牌的歷史家又要出去考察連火車票都買好了。說什麼怕我一開始給人治病就有人上門托關係出去躲躲其實還不是想出去玩?還有老媽也是現在差不多全雷州的病人都跑到省中醫去了她這個婦幼保健醫院住院部的護士成天閒著沒事兒干還說什麼想調換工作到省中醫去幫我!真是的老媽也不想想在省中醫大夥兒恐怕都得管我叫「祖師爺」吧?她要是去了那算怎麼一回事兒?難道要大夥兒都叫她「祖師爺他媽」?這不是罵人嘛! 不過真的對姜冉知道得越多我就覺得自己越離不開她。這是不是好現象?在大佛頭姜冉居然當著我的面兒抽煙這可是把我嚇了一大跳!誰能想得到呢?雷州外國語校在全國以校風正派、風嚴謹而著稱的雷州外國語校的生會主席、校花姜冉居然會抽煙!煙齡竟然長達兩年!不過正像那個老是壞事兒的王憐憐說的「這代表冉姐沒拿你當外人!」哈美得我不行。再說了這反而更讓我高興。姜冉修長的食中二指中間夾上一根同樣修長的「摩爾」女式香煙輕輕一吸一吐之間那叫一個優雅!那簡直就是一道風景!這回我又有事兒干了我得想辦法用神農谷的靈藥做點兒好煙給她。哈哈。 曹說過什麼來著?說什麼我愛上姜冉就是黑幫大佬愛上女警察局長?開什麼玩笑!他哪兒知道姜冉可不是什麼女警察局長沒準兒還是打入警察內部的一顆釘子呢! 我是不是也該抽煙了? 啊好像該寫「第二」了?管他的就這麼寫吧。 姜冉那兒還要再想辦法最大的難題是我現在還沒法子對她全說實話。可是就算我想說又能說什麼呢?說我給人治病是去逆天?不不不逆天這檔子事兒老子現在已經完全不管了本來嘛關我什麼事兒!該幹嘛幹嘛該玩嘛玩嘛這不就完了?不過要找機會給姜冉說說我都會什麼東西才行用御風術帶著她到外地去玩才好雷州這個小地方真的沒什麼好玩的。想想看要是能和姜冉雙雙泛舟西湖又或者是一塊兒去看大漠戈壁的風光再不然就同去黃山遨遊雲海?哈我真是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如果抱著姜冉用御風術的話什麼雲海看不了為嘛非去黃山不可?是不是? 姜冉說她最想去的是西安始皇陵這倒是個好主意。對了那個什麼日語比賽不是在西安頒獎嗎?這就好辦了。老子日語這麼強獲獎是沒問題的姜冉也不是白當了生會主席不是?她也肯定能獲獎!就算一時沒法子給姜冉說清楚我的本事到時候也一定能一起去的。不過……這事兒不能讓別人攙和。對找曹去讓他晚上跑趟西安把校裡其他人參賽的都給處理掉!這就萬無一失了。 還有什麼事兒可以寫一寫嗎?啊對了王憐憐這傢伙不知道怎麼搞的從大佛頭回來以後不知道她是看我不順眼還是怎麼的?這幾天老是盯著我像是要找我的碴兒老子還沒怪她去攪局呢!不過明天開始校正式放寒假了老子也要正兒經地去扮演「祖師爺」了這回總算是擺脫她了吧? 還有就是阿瘋的事兒了。老爸演的還行沒露什麼破綻一句句台詞背的也算不錯。咳老是覺得自個兒的本事大了就不把別人當回事兒了這可不是好現象。老爸不也是練過通慧功的?過目不忘是沒得說的其實還是連夜把老子心裡有關阿瘋的一切寫清楚的我最費勁。唉。 好了不多寫什麼了。明天要去省中醫還不知道到底會是個什麼樣子呢。咳管這些幹什麼?沒用處的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唄!比起這個來老子還是更期待姜冉送飯的事兒。 期待著明天。呵呵。 ◎◎◎ 「二哥明天真的咱們倆也要去省中醫?老大是沒辦法我可不想出名這讓我怎麼給家裡交待啊?就說我突然成了名醫了?」在曹暮家裡王信一臉的不情願。 「去啊要不然怎麼辦?這幾天老大光顧著和姜冉眉來眼去了什麼正事兒也不干叫上咱倆不也是為的到時候萬一有什麼事兒的話好有個照應?」曹暮倒是滿有精神的分析也還算冷靜。 「可是……」王信猶猶豫豫地說「咱們倆都不會治病啊?」 「不會治病怎麼了?還不能裝著會治?不離開老大身邊不就完了?咱們好歹也是華佗門的使者門中有事總不能什麼也不管吧?再說了老大要真是招搖撞騙也就好了他可是真會治病!」 「二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王信糊塗了問曹暮「怎麼?你是說老大真會治病反而不好?」 「你讓我怎麼說你?你就是不知道用大腦思考。」曹暮擺出一副鄭重的樣子說「你想想既然老大真會治病那病人怎麼辦?病人可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是沒錢治病的有的是財大氣粗的……」 「二哥你這就不對了。老大說了他給人治病一分錢也不要。當然啦老大不是什麼好人他的意思是他決不當醫生……可是……這不就沒關係了?管病人有沒有錢幹什麼?」 「你……」曹暮歎了口氣「你就不想想要是突然來個人說要請老大到外地去給哪個臥床不起的大富翁再不然就是什麼貪官污吏的親人治病老大會怎麼辦?」 「醫者父母心唄治病還分人嗎?」 「天!王信你的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東西?我說的是要是有人讓老大出診就憑老大那份懶勁兒他去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最討厭的就是仗勢欺人的那種東西這一回又有正當理由省中醫裡那麼多病人不能扔下不管嘛!」 「啊我明白了。二哥你的意思是咱們倆其實是去當打手?把那些無理取鬧的人給轟走?」王信恍然大悟往地毯上一躺哀叫起來「我的命苦啊……」 「去你的吧這才是你最願意幹的!」曹暮笑著罵了王信一句「不過……也許用不著老大可是整個中醫界的祖師爺那些名醫也不能讓人欺負到老大頭上去不是?咱們去也就是以防萬一要是誰真把老大給惹火了那他可就算是倒了大霉了。咱們去給老大把這些人處理了也算是做好事兒行善積德了你說是不是?」 「這倒是想想那個梁啟金我現在還同情他呢。也不知道老大是怎麼想出來的那個辦法。」王信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誰說不是呢?」曹暮也樂了「老大是一直拿他沒治氣得不輕這才配了那副藥。好傢伙『屁貫山河丸』每天正點報時梁啟金恐怕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哈哈哈哈……」兩個人笑翻在地上。 天快亮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兒須成名酒須醉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2月4日 雷州市省中醫門前。 「老孫怎麼還沒來?你是不是記錯了?祖師爺說的真是今天?」老字號同義堂藥鋪大掌櫃的著名中醫白景山哆哆嗦嗦地朝在場唯一見過「祖師爺」真面目的省中醫院長孫思了發問。 「沒錯兒就是今天。你著什麼急啊?這才幾點?再等等。」孫思了的回答極為乾脆但也是上牙磕著下牙看樣子也凍得不輕。 「就是該等就得等別讓祖師爺挑理是不是?」中國醫藥會會長李時寶也贊同孫思了可是他跟著又說了一句「……老孫你真沒記錯?啊我不是說你記性不好我是說這天兒可真夠冷的啊!」 「冷?怕冷就回去!」等在最前排孫思了旁邊的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把眼一瞪氣呼呼地說「你也不想想你等的是什麼人?那是祖師爺!別說就等這麼一會兒別說這還是讓你在這兒站著等就是跪著等上三年老頭子我也是一句怨言沒有!你們這些小字輩兒真是越來越不成器了!」 「是是是我們哪兒敢跟您老人家比啊。」有人從旁邊插嘴說「老神仙華佗門我們這些人都是只聽過名字從來沒見過您……您老人家要是知道也給咱們說說成不成?這幾天咱們問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可是一句話也不說難道……難道說您老人家真的見過華佗門的祖師爺?」 「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老人把鬍子一吹有點兒急了「祖師爺要來了你們可別再叫我什麼『老神仙』啊『老人家』的這要是讓祖師爺知道那還不笑掉大牙?這不是往我老頭子……啊這不是往我這個小輩兒臉上抹黑嘛!當著祖師爺有誰敢說自己是什麼『老神仙』?祖師爺才是神仙!你們就是年輕!什麼也不知道!唉。你們給我記著你們就叫我張笑天老張頭兒。」 「老神……這個……老張……頭兒……這個……我說這行嗎?您老都一百四十多了我們幾個在您跟前兒哪敢這麼叫您哪?」孫思了試著叫了一聲「老張頭兒」怎麼叫怎麼彆扭心裡實在是沒底。 「就這麼叫!祖師爺可快來了你們記著別丟臉!也讓祖師爺看看咱們這些小字輩兒裡也有幾個好樣兒的。要是祖師爺一高興隨便說上幾個方子隨便拿出幾味藥來那咱們可就算是祖上積了大德了。」張笑天圓瞪著兩隻大眼無比認真地說。 「好傢伙……祖師爺真就那麼了不起?這可得恭恭敬敬地伺候才行……」 「就是就是你看祖師爺上次給開的那個方子那叫一個靈!我看就是不加那棵老山參也準能成!」 「誰讓咱們這些小輩兒都沒見過祖師爺來著?祖師爺也是為了取信這才糟蹋了一樣寶貝唉真讓人心疼啊!」 「嗨你心疼什麼?你沒聽老神……老張頭兒說在祖師爺那兒那根本就不叫東西!」 聚在省中醫門前列隊等候的眾名醫議論紛紛一下子氣氛就熱烈起來倒是都不覺得冷了。 和眾名醫一起等在旁邊的電視台、報社的記者們也在議論。 「我說這回可是真的了。你看看這些老傢伙們平時都人五人六的採訪一回就跟要了他們的老命似的一個個都把架子端得老高這回怎麼樣?全都孫子了!」 「這還不算這幾天咱們不是都去採訪他們來著?他們一個個都把頭給搖成那個樣子一點兒口風都不漏我看這回可不是他們不接受採訪是他們不敢亂說!還是咱們聽牆角這才知道的叫什麼『華佗門』?我看就是華佗從墳裡爬出來恭敬到這個份兒上也都夠了。」 「誰說不是呢!還從沒見過這種事兒呢聽說那個神秘神醫是他們所有人的祖師爺!沒準兒真是華佗來了?這不好傢伙一百多號啊全都是名中醫平時想見誰一面都得預約可今兒怎麼樣?就為了那什麼祖師爺說今天來從全中國聚到這兒啊對了還有特地從國外回來的一個個都嚇得從凌晨一直等到現在!這個恭敬勁兒就別提了!你說就是對張笑天他們也沒這麼個樣子啊?這回來的人可真是了不起!」 「嗨!張笑天算什麼?啊?算什麼?不就是活得長點兒輩份兒高點兒?你沒聽張笑天說連他都得管來人叫祖師爺!嘿我就想了要是這神秘神醫是張笑天的祖師爺那他該有多大歲數?張笑天就老得成了精了這回還不得來個妖怪?」 「你就是說話不著調老神仙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哎對了好像上一次是你去採訪老神仙的吧?一口一個『神仙爺爺』叫著人家就是不理你這個碴兒。這會兒你倒成爺爺了?你看著吧這個神秘神醫還指不定怎麼怪呢?別看咱們也等了九個小時了沒準兒人家一不樂意不來了!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得得得我沒招兒的時候你就有辦法?你也就是等的時間太長了衝我痛快痛快嘴兒罷了你冤屈什麼啊?你看看中央電視台的楊萍、省台的趙嵐那是多大的腕兒啊?不也是等了這麼長時間了?」 ………… ◎◎◎ 同一時間。李亞峰家裡。 「老大走吧。」曹暮發話。 「你著什麼急啊?我是說今天去來著可也不用這麼早吧?反正去了就得忙還不如晚去一會兒先玩個夠本兒再說是不是?就是他們等我那也是中午下午的事兒去這麼早幹什麼?在哪兒的可都是平時養尊處優的老傢伙哪能起這麼早?要是去了沒人那才笑話呢!」李亞峰低頭玩著剛買的電子遊戲正上癮呢。 「也是。那就再玩一會兒?」曹暮看著電視屏幕上李亞峰操縱的人物叱吒風雲也有點兒心動拿起手柄也要參戰。 「老大!老大!可不得了了!」王信喳喳呼呼地一頭就衝了進來。 「王信怎麼了?」曹暮一把拉住王信問。 「老大老大咱趕緊走吧!我剛從省中醫門口兒過來天!嚇死我了!上萬號人啊!擠得滿滿的。我一問才知道他們從今天凌晨就開始等著了!老大你到底是怎麼跟那個孫老頭兒說的?趕緊走吧!好嘛我算是開眼了別的不說就那一百多穿著白大褂兒的老頭兒站在一塊兒那是什麼景象!人生難得一見啊!」 「什麼!」李亞峰立馬兒也站起來了「這……這是怎麼說的?」 「老大。」曹暮平靜地說「看樣子咱們都低估了華佗門這三個字的份量。」 「靠!你這會兒說管個屁用!走走走別再玩了靠!你把遊戲關了成不成!……唉……他們這是想幹嘛啊?這不是要我命嘛!」 ◎◎◎ 儘管有了王信的事先報告李亞峰還是讓省中醫門前擠得水洩不通的人群嚇了一跳。 「王信這到底是怎麼搞的?」 「老大我哪兒知道啊。你看最前邊的是那些老中醫兩邊的是電視台和報社的記者後邊是準備給你送錦旗的——你不是治好了不少人的病了嗎?再後邊、啊還有外面圍的那些人要麼是求著你治病的要麼是閒著沒事兒來看熱鬧的剛才還沒警察維持秩序呢這會兒人更多了連警察都派出來了。」 「不對吧?這麼個鬧法就沒人管嗎?」李亞峰撓撓頭困惑極了。 「管?老大你想想現在省中醫裡面的那些老中醫都是些什麼人物?他們都是給什麼人治病?誰敢說個『不』字兒?巴結還來不及呢。」曹暮笑著說「從古到今天底下就有兩種人得罪不起一種是耍筆桿子的得罪了他他能硬生生把你一好人給寫得遺臭萬年;還有一種就是當大夫的指不定什麼時候你就得用上人家只要他給你小小發一下壞你就得玩兒完。哎老大我剛琢磨過來你把這兩種都佔全了啊。」 「去你的吧!」李亞峰罵一句又撓撓頭「嗨反正都這樣兒了那就走吧!」 ◎◎◎ 就在李亞峰、曹暮、王信三個人被眾星捧月一樣迎到省中醫裡面去的時候在上空極高處黑衣人——昌正在雲層之上向下俯視饒有興味地觀察著地上的人群。 「也許……不改變這一段歷史對李亞峰來說不是什麼壞事……」昌輕輕嘟囔著「兒須成名酒須醉小憐說的不錯接下來的日子應該真的是李亞峰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吧?可是……歷史終究還是會改變的不是嗎?不管這是不是我的本意……」 隨著逐漸變得猙獰的語調昌身子周圍的空氣竟像是逐漸凝固起來似的忽地滿天瀰漫起了一股殺氣——昌在人群中看到了已經元神歸殼的清水好子她望著呆呆的王信笑得很燦爛。 「哎呀小友你到底是什麼來頭?」背後突如其來的聲音。 昌沒有回頭冷冷地回答「前輩莫非前輩還要攔我?就算前輩護得了北斗一時可也護不了一世吧?」 在昌背後發話的人正是三天前阻攔昌傷害清水好子元神的那個矮胖老人他聽昌這麼回答自己一個轉身跳到昌面前也不說話只是仔仔細細上下打量著昌還不時抽抽鼻子像是要從昌身上嗅出什麼來一樣。 「前輩這是幹什麼?」 矮胖老人後退幾步皺著眉想了半天終於說「小友你是李亞峰?哎呀這也不對啊?你要是李亞峰的話那底下那個又是誰呢?」 昌哈哈一笑問「前輩我是誰很重要嗎?」 「重要。重要。」矮胖老人連連點頭「小友老夫明明把你扔到心魔界裡了原本以為沒有個百十年你出不來的可……你小子居然沒過三天就出來了!而且看樣子修為又精進不少原來你是劍比人凶可就看剛才你居然能把殺氣形諸於外了!哎呀這是怎麼說的?再仔細看看你雖然你戾氣重得無以復加但老夫又找不著你的心魔竟然隱隱間還有佛光護體說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可你小子變得也太快了吧?一定是有人暗中幫你!而且你小子要是沒點兒來頭也做不到這個程度!」 「前輩謬讚了。」昌笑笑說「心魔界果然凶險若是無人相助只怕我已經走火入魔而亡但也算是因禍得福我斬了自己的心魔……」 昌話還沒說完矮胖老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在空中跳著腳大罵「放屁!你小子把自個兒的心魔給宰了?天下哪兒有這種事情!心魔心魔魔由心生無孔不入如影隨形就是佛祖托生也沒這個本事!你還說宰就宰了?」 昌不理矮胖老人接著說「我在心魔界也呆了幾年但心魔一斬所謂萬千輪迴也不過一彈指間即過。這三日空閒我原是留給前輩去探察我的底細的想來前輩定是有所收穫了?」 「小友你怎麼當著和尚罵禿驢呢?老夫要是查出你的底細來了那還能在這兒愣著嗎?」矮胖老人一揮袖子氣鼓鼓地說。 「自然我也不知道前輩的底細……」昌慢慢地說「但我可以斷言……」 「斷言甚麼?」矮胖老人緊張地問。 「我可以斷言……我絕對不是前輩的對手。」昌臉色一整把話說完了。 「廢話!要是我再打不過你這麼個小蘿蔔頭那天下還成什麼天下?」矮胖老人大叫一聲。 「但前輩顧忌身份自然不會與我動手;而我既然能在心魔界破繭而出就是前輩能搬出當年困了如來佛祖七七四十九天的天魔女來相信也關不了我多久。」昌掰著指頭一點點往下說著。 「哎呀少說廢話啦你到底想幹嘛?」矮胖老人不耐煩地說「總之有老夫在你就別想把人家小姑娘給怎麼樣嘍。你也別怪老夫誰讓老夫欠她們家大人一個人情呢。」 「既然如此那我與前輩打個商量如何?」昌輕輕一笑。 「什麼商量?」 「我要殺了北斗前輩卻不讓我殺但前輩既殺不了我又不想天天防備著我去殺北斗對不對?」昌問。 「這……是啊。不過你小子可別得意老夫不是殺不了是不屑殺!這二者之間區別可大了。」矮胖老人不知怎地見了昌就覺得頭疼。 「那前輩只要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不殺北斗。如何?」 「這是你說的?好!你算是找對人了老夫也不是白叫了百曉生這天下之事可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矮胖老人滿口應承著忽然想想不對改口說「先把話說明白和老夫身份有關之事老夫不答。還有老夫最多只回答你三個問題。」 「也好。那晚輩就問了?」昌想了想也應承下來。 「問吧。還有兩個問題。」矮胖老人哈哈一樂說。 「這……」昌差點兒把鼻子氣歪。 「前輩我的問題是是誰創的逆天邪功?」昌也不和胡攪蠻纏的矮胖老人爭辯直接問了出來。 「什麼!」矮胖老人本來還一臉得色但昌這句話剛一說出口臉色立刻就變得難看無比。 「前輩我的問題是是誰創的逆天邪功?」昌又問了一遍心中明白矮胖老人一定是知道的。 「你問這個幹什麼?」矮胖老人把臉一板說「年輕人問這種東西幹什麼?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與前輩無關前輩只需回答我的問題便是。前輩若是不答那我只有天天跟緊北斗趁前輩不注意的時候把她給殺了那也不能算是前輩的過失。」昌反話正說把矮胖老人難為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友不是老夫不肯說。」矮胖老人歎了半天氣終於開口說「小友老夫也不是不知道那個人但他的名字老夫一提就頭疼偏偏老夫還欠他的情實在是沒法告訴你。再說你找那個老怪物幹什麼?還有啊老夫勸你一句別理什麼逆天邪功那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把它放在老夫面前老夫也不會看它一眼!」 「前輩……」昌還要把話往下說矮胖老人一擺手攔住了。 「你別問了老夫認載。你劃下的道兒老夫走不了接下來怎麼辦你說吧。」 「這……」昌沉思片刻開口說「既然前輩決然不肯見教那我就請前輩為我做一件小事只要前輩答應我在百年之內絕不動北斗一根汗毛。如何?」 ………… ◎◎◎ 良久昌望著矮胖老人氣急敗壞地遁走時的金光喃喃說道「你為什麼這麼害怕別人知道你的底細?你也不多想想要是我不知道的話又怎麼會把曹托付給你呢?你又為什麼那麼想知道我的底細?要知道如果可以說的話我也不想瞞著你的……畢竟那是一個曾經發生過的未來在我的名字還叫做『李亞峰』的時候……」 「是啊五百年一個曾經發生過的未來一朵變成沙粒的金薔薇……」不知什麼時候昌手裡已經多了一個小小的紙包昌望著紙包口中喃喃自語眼裡也落下淚水彷彿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光陰(一)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唉真是發生了許多事呢……」站在乾稷山頂的李亞峰長歎道披肩的長髮被夜風吹拂著輕輕飄揚一鉤新月下兩道白眉十分顯眼。 「老大又在想過去的事情了?」不知什麼時候王信走到了李亞峰身邊輕歎一聲向李亞峰發問。 「是啊要不然還有什麼事可以做呢?」李亞峰抬頭望著滿天繁星語氣裡充滿了落寞。 「五百年了被困在這裡已經五百年了……我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時間過得是這麼快的……」王信還在歎息。 「天庭沒什麼動靜吧?」像是為了打破令人不快的氣氛李亞峰改變了話題。 「沒有。」王信搖搖頭「無定鄉他們進來了就回不去在找不出對策之前恐怕他們是不會再來送死的。」 「進來了就回不去嗎?」李亞峰自嘲地笑笑「可在無定鄉里面的我們出去了就回不來不是嗎?」 「老大我們總有一天會出去的。」王信的聲音不大但很堅定「再說就算我們不出去他們早晚也會來逼我們出去。……只要老大你手上還拿著那東西。」 「王信你變了呢。」李亞峰拍拍王信的肩膀笑著說「你越來越精明了。」 「老大……你知道我寧可一直被你和二哥叫著『閉嘴』也不願意像現在這樣……我到現在也還是想不通二哥他到底為什麼會……」 「也許……一切都是我的錯……」李亞峰沖正要反駁的王信擺擺手「別多說了我還要再想些事情你先回去吧要不然好子該擔心了。」 「……知道了。」王信無奈地點點頭「老大你也不要想太多。」 「我知道的。」 ◎◎◎ 這一切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李亞峰又在思索了。 也許……是從自己和王憐憐在西安始皇墓中的奇遇開始的?不還要更早是自己趾高氣揚地闖入省中醫院長室那時開始的吧?也許……在自己拜師進入華佗門的時候就開始了?或者從自己一出生就注定了事情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逆天嗎?」良久李亞峰唇邊露出一絲苦笑「至少我現在知道『天』是什麼了……」 「你又在胡思亂想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李亞峰耳邊響了起來「難道到了今天你還不死心?」 李亞峰一驚回頭望去一個很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背後。 「小憐你怎麼來了?」 「聽王信說你又在發呆就過來看看陪你說說話免得你一時想不開丟下大夥兒自己跑出去向天庭投降你要是一走家裡可就全完了。」王憐憐笑著說燦爛的笑容一如五百年前般亮麗完全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小憐!」李亞峰又好氣又好笑「家裡人也只有你敢跟我開這種玩笑!」 「誰在給你開玩笑?我可是認真的。」王憐憐嘴上雖然不服但卻走上前去輕輕靠在了李亞峰的懷裡。 李亞峰把王憐憐擁在懷中雙臂緊了緊慢慢地說「我……是在想過去的事情在想我自己……」 「那有什麼好想的?你不就是天下最大的大騙子嘛!」 「去!」李亞峰在王憐憐額頭上輕輕一吻若有所思地說「我從小練武十六歲被師父逼著進了華佗門要去逆什麼天……可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真的想過要做什麼一直到今天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成了家裡五萬多人的首領自己手上還沾著幾十萬天兵的血……」 「你不要說你後悔了啊。」王憐憐拉著李亞峰坐了下來依舊靠在李亞峰懷中半閉著眼睛說「其實你自己最清楚從一開始你就想要出名。」 「你說我想要出名?」 「是啊。」王憐憐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著「你既想出名又有出名的本錢……不過你膽子太小一直放不開手去做事情做到今天只怕十成裡有九成倒是湊巧。」 「怎麼說?」 「怎麼說?就這麼說唄。你想想看你到現在最快活的日子是什麼時候?」 「是……是現在我懷裡抱著我最心愛的小憐……」 「少胡說道!」王憐憐很乾脆地打斷了李亞峰的甜言蜜語「你最快樂的日子是你剛剛出名的時候。」 「我剛剛出名的時候?」 「是啊那時候你是中醫界的『小祖師』又是著名作家還和十殿閻王拜了把子呼風喚雨無所不能還有神仙送上門來讓你整著玩……」 「別說了!」李亞峰臉色變了「那全是假的!全是天庭安排好了的!」 「聽我說完嘛就算是天庭安排好的又怎麼樣?你不還是天天都高高興興的?再說了那時候姜冉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呢!」 「小傻瓜五百年前的事情了你吃的是什麼陳年老醋?」 「大騙子!老妖怪!誰吃醋了!」王憐憐不依地在李亞峰懷裡扭來扭去突然一把推倒李亞峰騎在李亞峰身上用手指著李亞峰的鼻子問起來「說!上次天兵來的時候你為什麼唯獨不殺姜冉?」 「喂!醋罈子不要說破就破好不好?你講不講道理?明明是你死活不讓我殺的好不好?說是念著過去一點情誼放她一馬讓她回去報信的弄得我權威盡失怎麼現在倒成了我的錯?」 王憐憐看著李亞峰一副愕然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算了不理你這個大騙子了!」站起身來作勢要走。 「小憐你……」李亞峰跳起來一把拉住了王憐憐「……你……你才是我最愛的人。」 「謝謝。」王憐憐故意板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回答。 「小憐!」李亞峰生氣了「都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為什麼你就是……」 見李亞峰認了真王憐憐也不再開玩笑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李亞峰我明白你的心意比你自己還要明白……所以我才跟在你身邊五百年……可也正是因為我明白你的心意我才知道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小憐?你……這是什麼意思?」 「既然你老是在回想往事那你就好好想一想吧。」王憐憐轉身向山下走去邊走邊說「你一開始就想出名只是膽子太小又有太多顧忌心裡雖然狂妄可又有循規蹈矩的願望事情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未必就是你自己心甘情願……你想想如果天庭現在處死曹暮又答應把姜冉嫁給你那你還會留在這裡嗎?……說什麼『逆天君』?簡直笑死人了。什麼心狠手辣冷血無情全是假的……你究竟還是五百年前的你從來就沒有變過。」 李亞峰被王憐憐突如其來的話驚呆了像一尊石像般定在乾稷山的山頂一動不動夜風越來越強了…… ◎◎◎ 「陛下微臣冒罪直言那華九與天庭為敵時日已久若不能早加收服日後難免兩面受敵到時若一個應變不及便有禍事望萬歲明察。」天界金闕雲宮靈霄寶殿之中玉帝早朝托塔李天王俯首啟奏。 「元化華九與你是一家人你有何話說?」玉帝面沉如水垂首向下發問。 「陛下微臣惶恐。小……那華九無非是不知本來再加上有人挑唆才有膽冒犯天威。依微臣之見戰不如和派人招安也就是了。」醫官華佗出班叩首。 「元化你說的輕巧!」旁邊太白長庚星氣沖沖地反駁「五百年前你也如此說可到底如何?老漢奉旨前去招安險些壞了性命!那華九屢有奇遇更將逆天邪功練至第三層莫說招安就是發兵也不能誅。五百年來倒有十萬天兵喪在華九手中連灌口二郎真君也落了個形神俱滅若非用上下十一架天羅地鎖住他的巢穴讓他投鼠忌器只怕連靈霄寶殿他也早就打將上來了!如今你又要招安莫不是要叫老漢去送死?」 「太白星君元化又沒說要你前去招安星君明明知道這靈霄寶殿有佛寶相護華九縱有天大本事也難以施展怎麼還說氣話?還是讓元化把話說完。」赤腳大仙出來打圓場。 「陛下明鑒。」華佗侃侃而談「五百年前那華九本是天庭專為神農谷無名金丹和逆天邪功而設的一粒棋子但陰差陽錯於凡間始皇陵中受李淳風蠱惑誤解天機這才與天庭為敵。加之他誤打誤撞悟透逆天邪功第三層天庭中實是無人能制是故戰不如和。若能招安令其得知本來或是在天庭為臣或是依舊居於無定鄉都將是日後天庭一大臂助。只是此事只宜暗中進行……」 「元化你還是護著你自家人。」隆恩真君王靈官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華佗的話出班向玉帝啟奏「陛下華九與天庭仇深似海若是五百年前還或可招安如今則是萬萬不能。五百年征戰不說那十萬天兵屍骨無存二十宿損折一半四大天王亡卻其三二郎真君、九耀星官形神俱滅河漢諸神傷亡不計其數……那華九早已迷失本性乃是逆天妖邪怎能招安啊!」 「真君此言差矣。」太上老君出言駁斥「華九逆天本就是天意此中縱有差池亦全非華九之過無非命定而已。真君若如此說那華與李淳風為將無名金丹交至華九手上甘受一萬六千二百十一記天雷轟頂灰飛煙滅之事又該如何算法?還有那張甜明明是凡間一無辜女子為華九硬擋哪吒三太子一擊竟至魂飛魄散之事又如何?無定鄉中群妖更是枉受池魚之殃十停中倒亡了停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結莫說華九與天庭本為同源了。招安之事原在必行只是如何行法還要萬歲定奪。」 「元化與老君言之有理朕也欲招安華九……只是華九於無定鄉中布下誅仙大陣更有逆天邪功為助但見天庭群仙一入無定鄉便不問青紅誅之而後快這招安的人選……」玉帝掃視殿上群仙微微搖頭「莫不如讓北斗直接去說好了。」 「萬歲」華佗進言說「北斗乃是天庭重臣又有重任在身不可輕動。微臣以為莫不如讓五百年前王母所渡之女仙前往當可保全身而退。」 「這……也好準奏。」 ◎◎◎ 「老大我要走了。」 「曹?」 「老大我最後再叫你一次『老大』我要走了。」 「曹……為什麼?」 「很簡單。在你身邊我永遠都是老二我想要的永遠都會被你搶走。我受夠了。現在既然小冉成仙了我要和她一起走。」 「曹!你是我的軍師!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也許吧。但我無所謂沒有你或者沒有你我才活得更自在不是嗎?小冉也是。」 「曹!」 ………… 「李亞峰算了不要白費力氣了你殺不了我。就算我站在這裡不動你下得了手嗎?……如果你能殺我我就不會走了。相反我倒是殺得了你要不要試一試?」 「曹暮!你……」 「哈別擔心。我現在還不想殺你。畢竟你曾經是我的老大不過我不保證將來不會殺你。這要看天庭的安排了如果讓我統兵來殺你的話……你知道的你沒有勝算。我瞭解你的一切。」 「你……你給我記住!」 「李亞峰別勉強了。其實你也沒有什麼好生氣的不是嗎?就算我現在不走早晚也會被你逼走的。我不是你的軍師是你的對手我們一生下來就注定了是對手。」 「……你是什麼意思?」 「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你是阿瘋我是阿木也許阿木沒有阿瘋就不會壇出現不過阿木既然出現了就不會永遠聽阿瘋的話。你明白的。阿瘋需要的是阿木來襯托他的偉大但阿木筆並不比阿瘋差那麼阿木為什麼還要一直在阿瘋的光環底下藏著呢?就好像明明我也喜歡小冉但還要為你追小冉出謀劃策這沒有道理不是嗎?」 「別說了!你給我滾!永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這可說不準。不過我也希望你不要再見到我否則你可能會死得很難看。別忘了我手裡還有『盤龍剪』你最怕的東西。」 「滾!你給我滾!」 ………… 事情已經過去五百年了想起來還是讓人那麼不舒服…… 也許曹暮說的話是對的……在自己還沒有練成通慧功第三層的時候自己一直不是他的對手。神農谷一戰自己一敗塗地迷天花陣被破凝翠崖塌了藥田毀了寒竹林被燒成平地連寒潭的水都被煮干了家裡人為了保住自己死了將近一半…… 其實這應該還是曹暮沒有趕盡殺絕的原因吧?那時候他如果想要殺我隨時都可以……可他為什麼一直沒有下手呢?是還念著舊日的情誼?還是要象貓捉老鼠那樣先盡情地玩弄自己、羞辱自己?我不知道。曹暮的心思我不能明白……也許我從來就沒有明白過…… 後來我練成了通慧功第三層能夠殺他了可是為什麼就像他說的一樣?為什麼我就是下不了手?他呆站在我的面前誅仙劍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我輕輕一揮他就會形神俱滅像二郎神一樣象被我殺死的幾十萬天兵一樣。可是為什麼我就是沒辦法殺他?反而把他和姜冉一起送出了無定鄉?雖然我真的恨他……我是恨他嗎?恨他的什麼?是因為他統兵殺了那麼多家人?還是因為他的背叛?又或者只是因為我不明白他的心思?還是因為他說的我和他一生下來就是對手? 李亞峰被王憐憐的話勾起了心事他怔怔地站在乾稷山的山頂任夜風把他身上雪白的長衫吹得獵獵作響……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光陰(二)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老大!」王信的叫聲打斷了李亞峰的思索。 「王信你怎麼又……咦?好子、小憐、豬前輩、鷹前輩你們也來了?怎麼了?」 「老大天庭來人了。」 「天庭來人?好啊自從百年前他們那場大敗之後這還是第一次進犯咱們無定鄉吧?那還不……不對啊?怎麼你們全來了?那是誰在坐鎮指揮?誅仙陣怎麼也沒有反應?」 「老大這回天庭不是來打仗……」 「我說過什麼來著?不管是來幹什麼天庭來人統統殺無赦!上一次我閉關的時候你們私放太白金星的教訓還沒嘗夠嗎!」李亞峰兩道白眉皺在一起狠狠地「哼」了一聲。 「老大……」王信想要辯解。 「住嘴!」李亞峰語氣冰冷「時至今日我們與天庭之間再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但凡天庭中人踏入無定鄉一步唯殺而已!」 「老大!你怎麼就是不聽我說呢!」王信急得連連跺腳「來人是姜冉!」 「姜冉?」李亞峰面無表情地說「那又怎麼樣?區區一個天庭女仙難道你們還應付不了?非要我親自出手嗎?」 「君上息怒。請聽我一言。」王信身邊藍臉紅髮的怪人開了口。 「鷹前輩有話請講。」鷹二是無定鄉的元老李亞峰對他倒不敢怠慢。 「君上無定鄉與天庭的征戰也有五百年了說得好聽些天庭遠不是我們的對手只要天庭中人前來進犯個個是有來無回;可這幾乎是全仗君上一人之力若是沒有君上無定鄉早已失陷。」 鷹二歎了一聲接著說了下去「可僅憑君上一人又能撐到幾時?無定鄉外的天羅地固然困不住君上我們這幾個老傢伙也能闖得出去但眾兄弟的修為……雖是得了君上之助但還是大都遠遠不如我們幾個更不要說和君上相比了。由此來看反攻天庭的大計在千年之內無非是紙上談兵。若是說得難聽些無定鄉便是一個甕我們全是甕中之鱉……」 「君上鷹二哥的話雖然不中聽可這確是實情老夫平日裡和鷹二哥閒聊也常說到這些。」肥頭大耳的豬三把話接了過去「無定鄉中眾兄弟的修為遠不如天庭諸神如今反攻天庭的大計只能說繫於君上一身而已連我們這幾個老傢伙都算上大夥兒都是在君上的庇護之下在無定鄉里苟延殘喘罷了。君上不忍棄我們而去也就無法離開無定鄉不要說反攻天庭連凡間之事君上如今不也是不知嗎?……此中的詳情想必天庭也是清楚的故百年來天庭對無定鄉是困而不攻頗有些放任不管的意思。此時天庭卻突然來人此中定有蹊蹺。若非天庭有了變故便是……」 「便是天庭有了制我之法?」李亞峰心中一驚。 「老大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見見姜冉再說吧。否則我們也沒辦法參詳對策啊。」王信催促道。 「……還是不必了。」李亞峰沉思良久開口說「任他千變萬化我有一定之規。無定鄉與天庭之間早就無話可說見面也是枉然。細想來若是天庭有了制我之法來攻便是也不必派人來;再說只要我依舊無法離開無定鄉縱是天庭有什麼變故也不能對現在的形勢有什麼改變唯今之計只有我勤加修練要是能讓通慧功更上一層的話大概反攻天庭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說完李亞峰臉色一變「王信把姜冉殺了人頭扔出去。」 「老大!」王信生氣了「我不知道五百年前你和姜冉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畢竟是你愛過的人好不好?你還真說殺就殺?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你……」 「王信五百年前發生了很多事……師父死了四師祖死了南宮死了就連張甜和錢十千也死了。魂飛魄散形神俱滅我救不活他們。」李亞峰沒有回答王信的問題語氣也很平淡。 「……知道了我這就去。」王信臉上的肌肉一跳不再說話轉身就往山下走。 「等等!」王憐憐叫住了王信。 「小憐沒有用。這一次你說什麼我也不會聽的。」李亞峰雙眼望天冷冰冰地說。 「我說話你當然不會聽。」王憐憐輕輕一笑「連鷹前輩、豬前輩還有王信的話你都不聽我說話算什麼?不過有個人說話不知道你聽不聽?」 李亞峰不理王憐憐沖王信走了過去「怎麼?你要我自己動手去殺?」 「老大……」 王憐憐見李亞峰不理自己緊走幾步一把拉住了王信把話說了下去「有個人說她帶來了一個橋墩。」 正往山下走的李亞峰聽見王憐憐這句話身形不由得一頓沒有回頭步子卻突然間加快了。 ◎◎◎ 「這裡就是他現在住的地方嗎?」無定鄉的「逆天精舍」中姜冉在自言自語。「逆天精舍」是李亞峰在無定鄉的私人住所王信把姜冉領到這裡來的用意非常明顯——雖然五百年過去了王信還是沒有把姜冉當成外人。 「你不該來送死的。」突然間姜冉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眼前一花臉色鐵青的李亞峰站在了面前。 「亞……天庭使者姜冉見過逆天君。」姜冉竭力克制著自己的心慌。 「不必了。你有什麼事可以說了。」李亞峰一反手脫下了身上的白色長衫露出裡面一身黑色勁裝「說完之後我會把你的人頭送出無定鄉。」 「亞峰……」姜冉無力地歎了一口氣「你……你不要這樣對我好嗎?」 「亞峰?」李亞峰冷冷地笑了「你覺得我該怎麼對你?衝上去抱住你大聲說我依然愛你?還是先把你吻得神智不清然後再把你扔到床上?」 姜冉默默地看著李亞峰一言不發。 「如果這是你死前最後的願望的話對不住了現在我沒有興趣。」李亞峰把手中的白色長衫向身後一甩長衫脫手之後穩穩地停在了空中。 「很奇怪嗎?」李亞峰繼續說了下去「通慧功第三層『物外忘情』。讓十萬天兵死無葬身之地的功法。說得簡單些無非是讓時間暫停罷了不過這對神仙同樣有效。……現在整個無定鄉中只有你和我在時間長河之外你有什麼話可以說個痛快不必顧忌。你不是說你帶了個橋墩來嗎?也拿出來讓我看看?也真難為你把五百年前的往事還記得清清楚楚……我也許可以讓你留個全屍。」 「……亞峰你變了。」姜冉從懷裡掏出一封書簡放在身邊的桌上「這是玉帝給你的信看與不看在你。信已經送到你如果要殺我現在就可以動手了用不著用什麼了不得的功夫。我既然來了也就沒想過還能活著回去。」 「我變了?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五百年的時間足夠改變一個人了。」 「你究竟還是五百年前的你從來就沒有變過」李亞峰突然想到了王憐憐剛才說的話心中變得很不是滋味。 「我變得還不夠。有些事情我早該忘記的我根本就不該來見你……我該讓王信來殺了你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南宮其實等於死在你的手上。當年如果南宮不去攔著你的話她根本就不會碰上楊戩!你……」 「你的確變得還不夠。」姜冉笑了「你依舊囉嗦。」 「你……」緊繃的空氣被姜冉一句話完全緩和了李亞峰有些氣急敗壞地說「好!我承認我是愛過你我也不想殺你!可是你既然來了我就不能不殺!現在你是天庭的女仙我是逆天君!我和天庭誓不兩立!」 「……你真的曾經愛過我?」姜冉對李亞峰話中要殺自己的威脅毫不在意微笑著問。 「曹暮和你在一起你應該知道。」李亞峰心中一痛。 「曹暮?他沒和我在一起啊?」姜冉有些驚訝「五百年前神農谷大捷之後他受天庭重用二郎顯聖真君死後他就去了灌口聽調不聽宣我有兩百年沒見過他了。」 「什麼!在神農谷一戰時他明明說你已經嫁給他……靠!」李亞峰氣得把五百年前的口頭禪又想了起來「這個老奸巨猾的混蛋!」 「曹暮鬼主意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還是上當?」姜冉笑彎了腰。 「我就知道這個混蛋嘴裡就沒有說出來過一句實話!」李亞峰恨恨地說。 ◎◎◎ 「喂!李亞峰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不知什麼時候姜冉和李亞峰之間的氣氛彷彿又回到了五百年前。 「……我曾經問過自己很多次我到底為什麼愛你。」李亞峰像是在自言自語。 「是因為你漂亮?也許吧我對你的確是一見鍾情……可是這畢竟不能長久啊是不是?後來我知道你瞭解阿瘋明白我的心思……這也許會讓我對你心存感激但生活又不是小說作者愛上瞭解自己的讀者這種事怎麼可能?可我看見你為你爺爺的病變得憔悴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很痛……真的真的是自己的心臟那裡很痛很痛那種感覺我從來沒有過……再後來在北京我和你一起去長城去圓明園……那幾天我真的很高興。也許那才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不是因為我是作家阿瘋或者是中醫界的小祖師而志得意滿是發自心底的愉悅……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吧我知道沒有理由也不需要什麼理由我愛你那就是我的一切……如果說一定要有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你因為是你所以……你知不知道在你成仙的那天我喝醉了平生第一次。那天我哭得像個孩子……」 「……亞峰我……」姜冉眼中泛起了淚光剛要說話但李亞峰的態度一下子變了。 「我是曾經愛過你我曾經願意為了你付出我的所有……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李亞峰語氣突然變得冰冷「過去的東西想要再追回來是不可能的這一點我們都很清楚。現在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之間再沒有什麼了。如果說還有什麼事情留下來的話我很慶幸我們現在變成了敵人。……這至少比在時間長河中讓自己的感情也變得蒼白好得多。」 「……亞峰你聽我說其實你……」 「不要說了!」李亞峰有些暴躁地打斷了姜冉的話「事情走到今天不能怪我始皇陵中的事不是誤會……哪怕是誤會也好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沒有辦法改變了。你……好吧!看在我難得想起這麼多往事的份上這一次我放過你。你走吧。玉帝老兒的信我會看但不管他說的是什麼都無所謂反正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你走吧。如果你不想死在我手上那你就永遠不要在我面前出現!你記住不會再有第三次了。」 「亞峰有些事情還是有改變的餘地的我也是剛剛知道這場戰爭完全沒有打下去的必要其實你是……」 「不要說下去了!也許我沒有改變什麼但這種不改變在時間的面前毫無意義只有仇恨被凸出了。」 「你……何苦這麼執著?」 「執著?是我執著嗎?」李亞峰淒然一笑「如果我能夠忘記師父、四師祖、南宮、張甜、錢十千……如果我能夠把為我而死在天庭手上的兄弟們都放下的話連我自己都會看不起我自己。我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凡人不是你們那些無情無慾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亞峰就算是為了我聽我說好嗎?」 「為了你?」李亞峰仰天長嘯「好吧我讓你知道如今在我心裡你是什麼。」 「在你心裡我是什麼?」 「是的。就算是當了神仙也還記得你讀過的書吧?……你曾經給我推薦過一本書你還記得嗎?」 「……你說的是《金薔薇》?」 「好你還記得。」李亞峰把手伸進懷裡從心口前的口袋裡掏出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這是我在出了始皇陵以後為你磨製的就像書中說的一樣它非常精緻至少是我這個不怎麼巧手的人所能做到的最好水平。你也許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我願用終生的時間∼為你打造一朵金薔薇』。」 「我還記得。」姜冉輕輕地說「蘇聯的巴烏斯托夫斯基的《金薔薇》。故事中說如果有人得到一朵金薔薇便會終生幸福。」 「是嗎?沙梅用自己的後半生收集金店的灰塵用灰塵中的金屑打造了一朵金薔薇可是他到死也沒能把它送到蘇珊娜的手上。也許我比沙梅幸運我可以把它送給你。」 姜冉望著李亞峰手中的金薔薇必須承認金薔薇的做工的確有些粗糙但它閃爍著美麗的光澤彷彿真的會帶給人幸福。 李亞峰歎了一口氣「當我們離開始皇陵以後我就開始打造它了我想用它向你說明白我的心意。你知道我的手很笨為了這朵金薔薇我花了太長的時間……可等我磨製好它的時候你卻成了仙曹暮也跟著你去了天庭。我那時本來要扔了它可被南宮搶走了……我沒有想到南宮是拿著它去追你卻在路上遇到了二郎神……當南宮用化血**帶著它逃回無定鄉的時候元神已經散了連我也救不回來……你應該看得到它的光澤是紅色的那是南宮的血……這朵金薔薇從那時候起就一直放在我的心口足足五百年……現在我終於可以把它給你了……它本來就因該屬於你相信南宮也是這麼想的。」 姜冉眼中噙淚顫抖著雙手去接李亞峰手中的金薔薇李亞峰把金薔薇拿在手上臉上掛著冷笑。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光陰(三)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這……這是怎麼回事!」姜冉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眼中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怎麼回事?」李亞峰冷笑著說「我沒有做任何手腳。難道你還不明白?我說了這五百年只有仇恨被凸出了是我心中的恨把我對你的愛意從金子變成了不值的沙子。你看這每一粒沙都是紅色的這是南宮的血是死在你們天庭手上的兄弟的血!也是我——逆天君的血!」 ——盛開的金薔薇從姜冉的顫抖的手上慢慢調落每一片凋零的花瓣都從閃光的金子慢慢變成了鬆散的沙粒很快整朵金薔薇變成了一小堆暗紅色的沙粒若不是在李亞峰的通慧功之下時間停頓幾要隨風散去…… 「姜冉你現在明白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李亞峰的臉上沒有表情「我可以承認我愛過你但那在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就像這堆沙子一樣剩下的只有血色的仇恨。……也許我到現在還是愛你的但你既然是天庭的神仙在仇恨和愛情之間我只能選擇前者。把你的橋墩拿回去吧我已經不再需要它了。你走吧。」 「……」姜冉止不住眼中的淚水但她沒有再說什麼小心翼翼地捧著手裡的一小堆暗紅色的沙粒慢慢走出了房門。 「也好這樣最好……」李亞峰望著姜冉遠去消失在無定鄉邊界的背影如釋重負心中忽然想起了席慕容的老詩 ………… 雲霧從花樹間流過群峰靜默 我們剛剛綻放的笑容瞬即調落 看啊那山徑的轉角 年少時曾經攜手並立的地方 在沉沉下降的濃雲裡 朝我們迎來的是復仇之神 ………… ◎◎◎ 「逆天君可是有意赴約?如此便請隨老漢來。」 姜冉下書之後徑直回了天庭留下守候在無定鄉外的卻是太白長庚星此老最是好事雖然嘴上說著不願到無定鄉下書卻總想見見「逆天君」華九。上次到無定鄉時正值李亞峰閉關沒能見著這一次硬是在無定鄉外等了三天看見李亞峰一行四人出了無定鄉忙上前搭話。 「金星老兒又是你?上次留你一條老命不殺這次怎麼又來送死?」王信上去一把揪住太白長庚星的鬍子笑罵道。 「王帥莫要說笑有道是『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更何況此次逆天君乃是玉帝佳客又怎會為難老漢?」太白長庚星護著自己長鬍子笑道。 「老星不必多言頭前帶路。」李亞峰不耐煩地說。 「是是是老漢這就帶路。」太白長庚星抬頭一瞟李亞峰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心裡暗暗埋怨自己好傢伙這個主兒可是殺人不眨眼自己怎麼就是按捺不住好奇非想要來看看他?要是一個不小心形神俱滅了也怪不了別人。急忙縱起雲頭往天庭方向飛去李亞峰一行四人便跟在後面。 「老大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赴約?說是議和可天庭到底耍的是什麼花樣咱們完全不知道啊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辦?」王信見太白長庚星飛離了一段距離小聲問李亞峰。 「王信道理不是早就說清楚了嗎?一是看看天庭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二是趁機來個裡應外合前後夾攻只要我在天宮裡運起通慧功把玉帝老兒一宰你們就馬上回無定鄉報信。」 李亞峰這一次力排眾議親自赴約完全不是因為醫官華佗代玉帝執筆的那封言情懇切的請帖而是打定主意要把天庭的神仙來個一打盡。 「說得輕巧只怕到時候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王憐憐緊緊跟在李亞峰旁邊把嘴一撇說道。 「憐妹可別這麼說只要大哥神功一出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的?難道還怕天庭擺鴻門宴嗎?大哥以前是怕自己一出無定鄉天庭就發兵來攻這才讓天庭消遙到今天。難得玉帝老兒不知道聽了誰的鬼主意居然下請帖請大哥到天庭議和我看這一回是天庭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才對。王信你說是不是?」清水好子笑語盈盈說著向王信發問。 「是是。老婆大人說話當然是。」王信不情不願地回答他對李亞峰這麼輕率的決定不以為然但沒辦法勸李亞峰回心轉意只好跟了來。 「王信你是不是晚上又想跪搓板兒了?什麼我說是就是這可是大哥的意思!」清水好子柳眉一豎就要發威。 「好了!」李亞峰輕輕一喝制止了清水好子再往下說。 自從姜冉回天庭以後李亞峰的心情一直很不好他對和天庭的征戰越來越煩只想趕緊做個了斷。玉帝議和的請帖正中了他的下懷匆匆把無定鄉中的一切交代清楚讓鷹二和豬三這兩位無定鄉中僅存的元老做好出兵的準備便出來赴約了。李亞峰清楚自己的做法實在是有些魯莽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無法讓心情平靜。 ◎◎◎ 「逆天君請看前面就是南天門。」眼看就要到了地頭飛在前面的太白長庚星掉轉雲頭向李亞峰說道。 「……南天門嗎?」李亞峰不知在想什麼喃喃自語。 果然抬頭看去明霞晃晃碧霧濛濛一座極盡威嚴壯麗之能事的天門出現在眼前天門分明是琉璃造就其上裝點著無數寶玉金壁輝煌。天門裡壁有幾根大柱上面纏繞著數條赤須金龍又有綵鳳青鸞雙雙對對迎風耀舞。幾十員天將持刀仗劍執戟懸鞭站立兩邊一個個頂梁靠柱、英氣驕人。 「好傢伙還真能嚇人啊。」王信見李亞峰似乎心有所思趁機沖太白長庚星嬉皮笑臉地說「哎對了守南天門的不是增長天王嗎?叫他出來吧。」 「這……王帥莫要說笑話還是早早前行玉帝正在寶光殿設宴恭候逆天君大駕。」 太白長庚星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增長天王五百年前已經在攻打無定鄉的戰役中喪生如今南天門的守護神將早就換人由二十宿中倖存的十四名星君輪班守衛今天是哪一位輪值連太白長庚星也不知道。 「誰跟你說笑話?我只不過是想見見增長天王嘛!當初他好像來打我們無定鄉來著……喔對了對了他是不是死了啊?真是對不住我殺人太多一時沒記清楚讓老星為難了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 王信在做最後的努力只要在南天門外打起來這場鴻門宴就赴不成了。 「兀那妖仙口出狂言莫非是以為我天庭無人?看某家誅你!」也巧今天在南天門當值的是二十宿中的亢金龍性子本就火暴聽見王信出口傷人氣得七竅生煙一擺手中四明鏟就要上來與王信爭鬥。 「來的好!」王信心中暗喜把腰間的戮仙劍一抽就要接招。 「王帥莫要魯莽!」太白長庚星嚇得一把抱住亢金龍的腰連聲高喊又急急衝亢金龍大叫「星君!王帥乃是被玉帝請上天來的星君又不是不知怎能動粗怎能動粗啊!」 「老星莫要阻我!這廝太過欺人!讓某家先誅了他再去向玉帝請罪!」亢金龍一甩腰丟開太白長庚星往前就沖。 「王信不要鬧了。」李亞峰這才從沉思中醒覺見王信正躍躍欲試臉色一沉叫住了王信。 「老大我看咱們還是回去吧天庭分明不懂待客之道嘛!」王信沒有辦法戮仙劍回鞘把手一抄白了亢金龍一眼又往火上澆油。 「你這廝!」亢金龍氣得一丟手中的四明鏟低頭用頭上的獨角沖王信頂了過來。 「無定鄉有四把寶劍誅仙劍、戮仙劍、陷仙劍、絕仙劍專殺神仙其中又以現在架在你脖子上的誅仙劍為最這一劍如果再往前多伸一分就能叫你形神俱滅。」 亢金龍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突然間自己往前衝的勢子就被一股大力阻住了耳邊響起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定睛一看一把明晃晃的寶劍正架在自己的脖頸上劍尖就在自己眼前劍身上一條血槽呈暗紅色不知道飲了多少鮮血觸目驚心。只聽得那個聲音慢慢說道「我是來和玉帝老兒說話的不想殺人你不要逼我。」 李亞峰把手中的誅仙劍撤回來沖被亢金龍甩在一邊的太白長庚星微微一笑「兄弟一時情急失禮了。老星只管頭前帶路就是。」 「噯!」太白長庚星啞著嗓子應了一聲一顆心兒到處亂跳彷彿耐不住寂寞要出來走上一圈透透氣。 逆天君的名字還真不是白叫的!他是怎麼做的?根本沒看清楚怎麼回事一把寶劍就架在亢金龍脖子上了。好傢伙啊說話語氣跟萬載玄冰似的叫人從腳後跟一直涼到頭髮梢可得小心些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只要挨上那口什麼誅仙劍還說什麼神仙與天地齊壽日月同庚我看全都白給……亢金龍這小子真是不知輕重他以為他比二郎真君還厲害呀?在這種時候居然敢沖逆天君發威真是自找沒趣…… 太白長庚星心裡亂想腳下不敢停頓急匆匆越過發呆的亢金龍往天庭深處帶路。 「老大你看天庭這景致還不錯啊?和咱們無定鄉有的一比。」王信隨著李亞峰走進南天門知道鬧不成事了索性把擔心丟到一邊開始對天庭品頭論足起來。 「和咱們無定鄉比那可差遠了王信你真沒有眼光。」王憐憐笑著反駁「咱們無定鄉可沒這麼俗氣你看看到處都金壁輝煌的好像把錢都用在裝修上了典型的暴發戶思想嘛!倒是周圍這些花啊草啊什麼的還算是有點兒靈氣不過也太多了吧?過猶不及堆在一起反倒顯得矯情。好子你說是不是?」 「這……還算好吧?」清水好子也在笑「到底是天宮嘛要是不顯擺一下怎麼成?」 李亞峰默默地跟著帶路的太白長庚星往前走也四下打量著天宮裡的情形不過李亞峰對周圍玲瓏剔透的復道迴廊和重重疊疊的紫府朱門不怎麼在意反倒在心裡暗暗合計一旦動手之後該從哪裡殺起。剛才在南天門外試了一下通慧功的範圍似乎真的到不了無定鄉但天宮近在眼前沒有理由不成到時候只要自己一動念整個天宮就在自己指章之中了就算不用無定鄉的群妖助陣自己再加上王信、王憐憐、清水好子的四口寶劍也能把天宮殺個血流成河! 「此處便是寶光殿還請逆天君、王帥和兩位夫人解下兵刃隨我前去見玉帝。」寶光殿門前太白長庚星小心翼翼地說。 「我說太白老頭兒你說什麼?讓我們解下兵刃?」王信伸手就抓住了太白長庚星的脖領「我們老大來赴約議和是給玉帝老兒一個面子你還真是給臉不要臉啊?要不要我先拿你試試我的兵刃你再說話?」 「王信不得無禮。」李亞峰心裡有數只要自己一發功整個天宮的時間都會停滯到時候不要說幾口寶劍天宮中所有的神仙都會任自己宰割自己現在無非是好奇玉帝會說些什麼提什麼議和的條件才沒翻臉。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又有十足的把握也就用不著在乎什麼兵刃大不了到時候自己再拿回來就是了。 「王帥王帥有話好說……」太白長庚星根本就沒敢看李亞峰的表情一被王信揪住就開始討饒「既然王帥不願意解下兵刃那就……那就讓老漢先去通報一聲……」 「也好那就有勞老星了。」李亞峰搖搖頭把解下來的誅仙劍又掛回了腰間。 「不必了。逆天君遠來是客還是讓我親自帶路去見玉帝吧。」突然不遠處響起一個聲音眾人一驚都轉頭望去。 只見說話的人頭上戴著一頂三山飛風帽身上一領鵝黃色長衫腳登縷金靴腰挎彈弓眉目清秀帥氣正是五百年前李亞峰的軍師如今鎮守灌口的小聖真君曹暮。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光陰(四)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曹暮!」「二哥!」李亞峰和王信同時叫出了聲。 「不是……老大你知道……以前叫習慣了……」王信狼狽地把頭轉開不敢正視李亞峰投向自己的目光。 「曹暮你來幹什麼?」李亞峰瞪了王信一眼回身沖曹暮冷冷地發問。 「逆天君」曹暮對李亞峰一笑「這裡是天庭我是天庭的小聖真君在天庭遇上我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李亞峰緩緩地說著就要拔劍。 「好了好了用不著一見面就跟仇人似的吧?」曹暮毫不在乎「我可是聽說逆天君要來特意從灌口趕回來的。還是先去見玉帝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好不好?」 「哼!」李亞峰冷哼一聲把已經抽出半截的誅仙劍歸了鞘。 「這是弟妹吧?」曹暮打量著清水好子沖王信問「五百年前倒是見過幾面那時候可真沒想到啊。呵呵到底是歲月如梭大夥兒都變了。啊?」 「二……曹暮……」王信漲紅了臉想要說幾句狠話可衝著以前自己信服的二哥嘴上只顧了結巴就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曹暮少廢話帶路!」李亞峰盡量把自己的語氣放得冰冷在曹暮面前李亞峰也不由自主地感到自己很難裝模作樣擺不出一副「逆天君」應有的形象來——畢竟眼前的曹暮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自己脾性的人。 「好個玉帝居然讓曹暮來迎客不知道他到底打得是什麼算盤?」李亞峰在心裡恨恨地罵了一聲。 「幾位請隨我來。」曹暮輕笑一聲帶頭走向寶光殿中。 ◎◎◎ 「玉帝老兒你請我來不會只是喝酒吃飯吧?有什麼話只管說就是了我聽著。」寶光殿中備下了一桌筵席分賓主落座之後李亞峰打量著座上眾人懶洋洋地沖玉帝發問心中卻暗暗吃驚。 說是宴無好宴玉帝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玉帝、王母、華佗、華三再加上姜冉和曹暮就這麼幾個人?除了玉帝兩口子之外全是熟人哪兒像是要正兒經的議和這分明是「家宴」的架勢啊? 「小九不可對玉帝無禮!」天庭醫官、華佗門的祖師華佗斥道。 「啊?」李亞峰端起酒杯一口喝乾「好酒!」讚了一聲沖華佗翻著白眼問「你是華佗?」 「小九!你怎地如此目無尊長!」華佗看著李亞峰一副無賴的樣子心中有氣「我這個祖師你不認也就罷了怎能對著昊天金闕至尊玉皇大帝陛下口出狂言當真該死!」 「等等?你說什麼?祖師?」李亞峰心裡知道當著曹暮和姜冉的面自己耍酷是耍不起來的倒不如把以前潑皮無賴的樣子拿出來反倒自然「王信咱們華佗門有沒有華佗這個人啊?」 「稟掌門五百年前本門已昭告天下將不守門規目無尊長的不肖弟子華佗逐出師門。」王信肚子裡暗笑坐著一拱手恭恭敬敬地回答李亞峰。 「就是嘛我還以為我記錯了呢。我說華佗啊你現在已經不是本門弟子了別衝我擺什麼祖師架子好不好?」李亞峰話音剛落旁邊的王憐憐和清水好子就捂著嘴笑了起來連玉帝和王母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你……」華佗心裡這個氣「小九!五百年來我替你在玉帝面前處處周全說盡了好話你怎能如此對待你的祖師!」 「我都說了你不要給我擺什麼祖師架子了你怎麼就是不聽呢?我可是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門戶中的事可是我說了算啊。」李亞峰臉色一沉狠狠地說「你還算是幸運的只不過逐出師門了事。華三和華五可都成了本門大仇無定鄉幾萬條人命還要著落在他們身上還呢!啊對了華五已經明正典刑還剩一個華三!」 說著李亞峰冷冷瞪了一言未發的華三一眼心裡發狠無定鄉最初是由華三起頭發展起來的只是沒想到華三到後來也成了天庭的人他對無定鄉瞭如指掌在自己通慧功第三層有成之前險些被他將無定鄉攻破。 「好了元化不要動氣。華九遠來是客不可怠慢。」玉帝一捻鬍鬚微笑著阻住了正想反唇相譏的華佗。 在一邊的李亞峰聽見玉帝不稱呼自己「逆天君」而是叫「華九」擺明了居高臨下的姿態心中暗暗生氣正要說話旁邊的王信卻突然開口了。 「我說玉帝老兒說正事之前我倒是一直有件事情不明白可不可以問問你啊?」王信思來想去知道今天不能善罷索性也開始玩了起來。 「呵呵王信有事儘管問來便是。」玉帝倒是頗有風度不在乎王信對他的稱呼不怎麼對頭。 「我想問的是……」王信撓撓頭「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老是叫你什麼『老兒』『老兒』的你也不高興吧?可要是讓我叫你『玉帝』那我就不高興了。還是叫你名字比較合適對不對?」 「王信!」還沒等玉帝反應過來李亞峰就制止了王信的胡說「別鬧了好不好?」 「是老大。」王信一吐舌頭。 「再說了他叫什麼名字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李亞峰接著說了下去。 「啊?」王信糊塗了。 「亞峰那他叫什麼名字啊?」王憐憐有些奇怪好奇地問。 「你不知道。其實是這麼回事……」李亞峰煞有介事地說了起來「當年姜子牙封神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君上你是說玉帝就是姜子牙?」清水好子湊趣。 「不是。」李亞峰一本正經「當年姜子牙封神的確是想把玉皇大帝這個位子留給自己的可是當時出了一點兒小問題。」 「什麼問題?」王母微笑著插話。 「啊……」李亞峰見玉帝絲毫不為所動玉帝一夥兒的王母居然還做出了一副好奇的姿態不禁有些洩氣乾咳一聲接著說了下去。 「當時姜子牙封神快要到最後了有人突然問姜子牙你封了這麼多神仙了怎麼就是沒聽見你封玉皇大帝呢?那玉皇大帝誰來做啊?姜子牙是打算自己來做玉皇大帝的於是他笑著說『自然有人來做』。可是沒成想……」 「沒成想怎麼樣?」這回是玉帝好奇了。 「這個……」李亞峰有些發窘「姜子牙這句『自然有人來做』的話音剛剛落地就聽見底下說『張有仁謝封』所以……玉皇大帝的名字就叫『張有仁』。」 ◎◎◎ 冷場。 ◎◎◎ 「老大?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想說笑話?」王信支支吾吾地問。 「王信……」李亞峰滿臉通紅。 「老大你真是沒有說笑話的天分讓人驚訝的是五百年你都沒有一點兒進步……」曹暮長歎。 「嗯?」李亞峰聽見曹暮突然叫自己「老大」心裡納悶抬頭朝曹暮看去。曹暮好像發覺了自己失言似的把目光轉開咳嗽一聲沖玉帝請示道「陛下是不是言歸正傳說說議和的事?」 玉帝也覺得有些尷尬忙應承曹暮「是啊就依曹卿所言。如此……還要華九幾位移步後殿……」 李亞峰心中若有所悟悄悄一扯王信的衣袖使了個眼色起身和玉帝等幾人往後殿行去。 ◎◎◎ 「我無定鄉和天庭征戰多年為何你突然提出議和?」寶光殿內殿眾人落座李亞峰向玉帝發問。 「此事說來話長……」玉帝剛要說下去李亞峰突然又開了口。 「既然是議和總要有幾個說得上話的人吧?你我各為一方之主王憐憐和王母各是你我之妻這也就算了曹暮是灌口小聖真君五百年來和我們無定鄉征戰雖說是敗多勝少也算得上是為你們天庭建功了他與無定鄉兵馬元帥王信也算是旗鼓相當……可是……」 李亞峰一指玉帝身後的幾個人「聽說華佗不過是天庭的小小醫官華三也名不見經傳還有……還有姜冉最多也就是個宮女吧?這些人怎麼能參與議和大事?還請你叫出幾個有身份的人物來比如什麼三清四帝之類的也好說話是不是?」 李亞峰打定主意只要一言不合就運起通慧功動手到時候自己身邊的天庭諸神身份越高越好也省下自己到處去找了。再有姜冉在場又當著王憐憐的面到時候自己能不能沖姜冉下的了手連自己也不知道最好還是讓姜冉離開。 「我看不必了吧。」王母笑盈盈地對李亞峰說「今日議和人選是我與玉帝商定元化、華三還有姜冉三人都與你頗有淵源說話也方便些再者你有所不知元化和華三亦是天庭元老元化不必提了華三本是三官大帝中的地官清虛轉世身份是足夠有餘了。再就是姜冉她是我渡化成仙如今為天庭女仙之首想來也無不妥。」 「這……」李亞峰吃了一驚。 華三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地官清虛大帝?所謂地官赦罪據說清虛大帝總主五帝五嶽諸地神仙專為凡間校罪福……這麼說來他建設無定鄉本就是天意?還有姜冉居然成了天庭女仙魁首?這又是怎麼說的?她可是成仙沒多久啊?她以前是雷州外國語校的生會主席能力應該是有的可總不能升得這麼快吧?難道是天庭專為收服我才把她給提上來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還要請教天庭議和的真意。」李亞峰不再多想讓自己定下心來。 玉帝微微一笑「天庭與無定鄉征戰五百年各有傷損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不忍再見生靈塗炭此為其一。」 「不通不通。」李亞峰搖頭「什麼叫各有傷損?五百年前倒還好說如今只要天庭進犯無定鄉個個有來無回我無定鄉卻毫髮無傷。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直接說天庭的神仙怕死不就完了?」 「小九休要胡說!」一直沒有說話的華三終於開口了「無定鄉中全是烏合之眾無非是在你庇護之下苟延殘喘罷了!虧你還有臉說出這種大話來!」 「不錯和天庭相比我們的確是烏合之眾。」王信正經起來「可為什麼天庭就是攻不破無定鄉呢?既然要議和你我雙方就是對等關係玉帝老兒一口一個『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我倒要請問你們把我們無定鄉放在什麼位置?」 「王帥息怒是朕失言了。」玉帝看著王信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微微頷首「總之因為征戰而傷及人命是你我雙方都不樂見之事。所謂議和的真意此為其一。」 「你說這是其一那就有其二吧?」李亞峰開始不耐煩「你還是一口氣說完好不好?再把你議和的條件擺出來讓我聽聽怎麼樣?」 「好個急性子。」玉帝說了下去「既然如此朕便將議和的條件先說出來好了。」 「洗耳恭聽。」李亞峰坐得穩穩的連頭也不抬。 「好。其一和議若成天庭不再追究無定鄉群妖作亂之事;但天劫乃是古來所定群妖仍將歷劫。其二華九、王憐憐、王信、清水好子四名禍首可上天為官聽從天庭號令。其三……」 玉帝的話還沒說完李亞峰一把就掀翻了橫在雙方之間的檀木桌。 「玉帝老兒!」李亞峰咬牙切齒地說「好你個玉帝老兒你這是議和還是下聖旨?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華九何必動氣?」玉帝不為所動微笑著向李亞峰望去。 「何必動氣?」李亞峰也笑了「是啊我又何必動氣呢?」 李亞峰話一出口迅速把真氣在體內運行一個周天將通慧功第三層「物外忘情」施展了出來。 ◎◎◎ 「我根本不用動氣把你殺了不就完了?」李亞峰惡狠狠地笑了一聲腰間的誅仙劍出鞘向玉帝砍去。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光陰(五)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這……」李亞峰呆立在被自己掀翻的檀木桌旁不敢相信地看著周圍。 玉帝、王母、華佗和華三都微笑著看著李亞峰一直保持沉默的姜冉輕輕「啊」了一聲目光中透出擔心的神色王信、王憐憐和清水好子一臉的不可置信……而曹暮正慢慢地把手中的彈弓掛回腰間…… 李亞峰的手腕紅腫起一塊誅仙劍掉在地上旁邊還有一粒彈珠滴溜溜轉個不停。 ◎◎◎ 「華九不必驚慌。」玉帝輕輕抬手比個手勢寶光殿內殿又回復了原樣檀木桌也翻了回來「非是你的逆天邪功無法施展寶光殿內安置佛寶天宮之內不受波及。」 「還是坐下來好好說說議和的事吧。」王母一招手早有侍立的女仙奉上新茶果品「年輕人就是有火氣等事情說明白了再動怒也不遲啊?」 李亞峰心裡一涼自己不聽無定鄉中眾人勸告親自到天庭議和的莽撞行為到現在算是徹底失敗了身處天宮賴以殺敵保命的通慧功又失了靈就算自己和王信多少還有些反抗的餘地王憐憐和清水好子兩個修為太淺不可能敵過天庭諸神…… 「玉帝老兒」李亞峰拾起地上的誅仙劍把劍歸鞘坐回了原處「我輸了。你有什麼話往下說吧。」 「果真是能屈能伸大丈夫也!」玉帝對李亞峰讚賞起來。 「靠!你是玉皇大帝好不好?」李亞峰徹底變回了五百年前無賴的樣子「什麼大丈夫不大丈夫的?這種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簡直不倫不類。算了你也不用說什麼了要打要殺隨你。」 「老大?」王信從驚疑中緩過神來開口詢問。 「王信這回慘了輸到家了老本兒都沒了。」李亞峰沖王信一笑「通慧功不靈他說什麼佛寶相護之類的胡話看樣子不光天庭連西方極樂世界的如來佛都和咱們作對了。靠!我又不是孫悟空這是怎麼搞的!」 王信一聽李亞峰的話一下子跳了起來「老大!我說什麼來著!我說這幫傢伙肯定沒安好心!你就是不信!老大這回你可不能怪我我非好好罵你一頓不可!」 「好風度。不愧是我華佗門的傳人!」華三見李亞峰和王信「臨危不懼」反倒一副坦然的樣子不禁誇獎起來。 「省省吧。就算是贏不了要拉上幾個墊背的也還不難。」李亞峰沖華三一齜牙回頭向三人分付「看樣子咱們逃是逃不了了等會兒要是打起來我攔著這幾個老傢伙你們往外衝見一個殺一個撿著好宰的宰多殺上幾個賺回本兒來。我嘛就衝著那個什麼華三下手爭取把他給宰了。知道沒有?」 「好勒!」王信、王憐憐、清水好子大聲答應著。 ◎◎◎ 玉帝和王母看看四人旁若無人的狂態相視一笑。 「入輕為重見殺加怒;是道則進非道則退;於靜中生動人死自活;內不覺一身外不覺宇宙與道為一兩腎中間靈明處……」玉帝口中唸唸有詞。 「你……」李亞峰耳中聽見玉帝說話好像頭上突然被澆了一桶涼水頓時狂態全消吃驚地問「這口訣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 「老大?」王信正豪興勃發看見李亞峰垂頭喪氣的樣子覺得奇怪開口問了起來。 「你聽!他……他背的是通慧功第四層的口訣!」 李亞峰心裡清楚追本溯源通慧功是傳自華佗但華佗門中只有通慧功前兩層的心法口訣其餘都早就失傳了——從師父華和師祖華四的口中也曾聽過天庭中也沒人知道。還是自己當年在始皇陵中遭逢奇遇這才知道了通慧功的全部心法但口訣晦澀難解自己和無定鄉中幾位元老還有王信幾個都參詳過不過從來沒有人能夠練成只有自己在師父華臨死時悟到了「物外忘情」四個字的真意練成了第三層可第四層往上還是空有口訣不知道從何入手……不管怎麼說這口訣不應該也不可能落在天庭手上!要是天庭早就知道通慧功第三層以上的口訣的話自己又怎麼可能憑著通慧功第三層殺了無數天兵天將?別人也就罷了二郎神楊戩可是玉帝的外甥!怎麼回事? 電光火石間李亞峰心中轉過了無數念頭但還是不知究竟不由得困惑地向玉帝望去。 「你可是心中奇怪?」玉帝笑問「你只知道和天庭征戰有多少東西卻從不去想問個究竟。元化說你是受了李淳風的蠱惑可依朕看該說你是個榆木腦袋。」 「要你管!」雖然是優勢盡失李亞峰還是不能忍受別人把自己說成個傻瓜。 「好朕來問你。」玉帝開口問道「你可知道逆天邪功——啊也就是你口中的甚麼通慧功是何人所創?」 「不知道。」李亞峰心中一凜。 「那你可知道逆天邪功是為何所創?」 「不知道。」 「五百年前天庭與無定鄉中人在神農谷大戰天庭本已大勝又為何突然收兵不肯趕盡殺絕?」玉帝嘴上不停繼續問了下去「你又知不知道所謂華佗門又是所為何來?華佗門以『逆天』為名為何華佗門祖師卻是天庭醫官?無定鄉群妖本應早歷天劫為何天庭卻遲遲不肯出手?那華四與華拚死送到你手上的無名金丹又究竟是什麼東西?你又知不知道其實你……」 「夠了!不要說了!」王信見李亞峰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一聲斷喝「玉帝老兒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玉帝望著李亞峰微笑不語。 「……好我承認你問的這些我都不知道。」彷彿被王信的大喝驚醒了似的李亞峰長出一口氣說「但我為什麼一定要知道?我知道的事情已經不少了。」 「哦那你都知道些什麼?」王母笑瞇瞇地向李亞峰發問。 「我知道什麼?」李亞峰冷冷一笑「我知道天庭和我無定鄉仇深似海!這就夠了!」 「這……」峰迴路轉玉帝顯然沒有料到李亞峰會這樣回答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王母、華佗還有華三幾人也面面相覷作聲不得只有在一邊的姜冉和曹暮微微輕歎一聲。 「老大不用多說了反正咱們一開始就是來打架的不管贏不贏得了先把天庭鬧個底兒朝天再說!」王信摩拳擦掌騰的一聲站了起來腰間的戮仙劍就要出鞘。 「王帥……」玉帝歎了口氣「想來王帥若在朕是無法與華九靜心詳談了……」 「不錯!」王信哈哈大笑「玉帝老兒爺爺沒功夫跟你扯淡就算爺爺打不過你外面的那些傢伙可不是我的對手!少陪了!」 王信嘴上說著伸手一拍李亞峰的肩膀借力一彈在空中一個轉身戮仙劍已經拿在手裡向寶光殿外衝去。 如今王信已經不是五百年前那個莽撞衝動的少年了他心裡非常明白在現在的情勢下想要硬闖出天庭幾乎已經無望唯今之計只有抓個人質威逼玉帝送大夥兒出去如果不成那就只能按照老大剛才說的在天庭大殺一氣賺個夠本兒。 雖然寶光殿裡的玉帝和華三大概都不好對付但老大應該還能撐上一會兒甚至在混亂之間抓住王母當作人質也不是不可能但寶光殿外如果還有埋伏——那簡直是一定的——老大一個人能不能應付得了就難說了只有自己先衝出去擋住。要是天庭托大寶光殿外沒有埋伏那自己從外面殺個回馬槍抓個人質的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趁著玉帝一夥兒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先下手為強! 王信心裡琢磨著腳下不停就要衝到寶光殿後殿的門口時偷眼向後一望只見李亞峰攔在玉帝等人的面前嚴陣以待清水好子緊跟在自己的身後絕仙劍也已經握在手裡只有王憐憐坐在原處一動不動。 「老婆大嫂自從見了姜冉以後就失魂落魄的到底是怎麼搞……呃……」 王信有些納悶一邊往外衝一邊向身後的清水好子發問心裡還在暗暗誇獎老婆和自己有默契突然間背心一涼。 ◎◎◎ 「你……」王信向前衝的勢頭一下子頓住身子一陣抽搐滿臉不信地望向自己身後的清水好子。 清水好子笑了身形象一朵雲彩般浮了起來向後飄去手中的絕仙劍也順勢從王信的後心拔了出來劍尖上一滴鮮血輕輕落在地上劍身重又光潔如雪。 ◎◎◎ 「臣北斗參見陛下。」清水好子在空中將絕仙劍入鞘身子輕盈下落伏跪在玉帝面前口中說道。 「卿家勞苦不必多禮。」玉帝上前幾步親自扶起了清水好子。 「撲通」一聲王信的屍身栽倒在地。 ◎◎◎ 事情變起俄頃攔在玉帝一夥面前的李亞峰呆在當場耳中全是自己的心跳聲只覺得聲音越來越遠彷彿從天外傳來的一樣。 良久李亞峰終於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叫一聲。 「王信!」 聲音悲愴如同風雪。 李亞峰身形如風般搶上前去從地上扶起王信急急在腰間摸出一個丹瓶也來不及拔開瓶塞左手一捏瓶頸碎裂把裡面所有的丹藥倒在手心往王信嘴裡塞去。 「李亞峰沒用的。」玉帝身邊的清水好子盈盈一笑「你知道誅戮陷絕四口寶劍見血無救王信本該形神俱滅還是我好心才給他留了個全屍。」 「你……」王憐憐也回過神來柳眉一豎就要向清水好子發問但被李亞峰的大吼打斷了。 「你究竟是誰!」李亞峰半跪在地上手裡抱著王信的屍身轉頭沖清水好子大吼。 清水好子向玉帝望了一眼見玉帝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開口說「我嗎?我是清水好子王信的夫人……喔對了我還是天庭的北斗星君。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原來弟妹就是北斗星君真是失敬了。」曹暮搶在李亞峰說話之前開了口他對王信的死似乎無動於衷反倒和清水好子套起近乎來。 「星君的大名可是久仰了我只知道星君五百年前下凡可問誰也不清楚星君到底是去做什麼更不要說知道星君在凡間的身份了怎麼也沒想到我和星君在五百年前就見過面了……要是以前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還要請星君鑒諒啊。」 「好說好說。」清水好子一笑「真君為天庭建功不少倒是我才要好好向真君請教才是的。」 「還我兄弟命來!」李亞峰剛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聽見曹暮和清水好子兩個人閒話家常似的說話頓時血往頭上一湧劍在人先向清水好子撲去。 「鐺」地一聲輕響李亞峰手中一蕩劍身上又中了曹暮一彈這次李亞峰多少有些防備誅仙劍沒有脫手順勢挽個劍花方向不變依舊衝著清水好子刺去。 清水好子不避不閃就在劍尖快要刺到清水好子身上的時候「咯登」一聲星火四濺李亞峰的誅仙劍被一柄長刀封住了。 出手的是華三有了曹暮一彈相阻華三及時擋住了李亞峰的攻勢。 曹暮把彈弓掛回腰間不理李亞峰接著沖清水好子說了下去。 「王信這個人有點兒死心眼兒本來成了神仙會用法術也就沒人再去練什麼凡間的武功了可他偏偏練了一身的好功夫要是打起來我看王信比李亞峰還要難對付。要是李亞峰攔住寶光殿中眾人讓王信衝出去大開殺的話在拿下王信之前只怕天宮內已經血流成河了。星君這次出手可說是立了一大功啊。」 「真君客氣了。」清水好子把曹暮的話聽在耳中從心裡高興出來「我就是怕王信衝出去大殺一氣不好處置只好出手了。再說王信是李亞峰的左右手只要王信一除李亞峰就不足為懼了。天庭還要招安無定鄉李亞峰是死不得的可只要有王信在招安這件事總是成不了……這傢伙雖說這些年腦筋靈活了不少可還是認死理兒的人。」 李亞峰正和華三動手聽見曹暮和清水好子的對話心裡越來越涼。 在無定鄉之中雖然自己是「逆天君」家裡人都遵從自己號令可自己個性優柔寡斷有什麼事情如果不是王信在後面推自己一把往往就下不了決心;更不要說命令的傳達、執行、監督……大多數都是王信在辦無定鄉中的幾個元老也很少過問……王信一死無定鄉還能不能應付天庭的攻勢?還有王信這些年歷練不少心思也變得縝密許多自己想不到的事情王信往往能夠想到如果沒有了王信…… 李亞峰心裡琢磨著手上越來越慢眼中不由自主流下淚來腦海裡一幕幕閃過五百年來和王信一起度過的日子…… 「老大你喜歡誰就是喜歡誰管那麼多幹什麼?」 「老大你不要老是叫我閉嘴好不好?我難得說出來這麼有道理的話耶!」 「老大你的意思是咱麼終於要和天庭對著幹了?好耶!我早就盼著你下這個決定了!」 「老大我說過什麼來著……」 …… 華三和李亞峰正在打鬥突然間發覺李亞峰的樣子有些不對不僅出招慢了連對自己的攻勢都開始不在意似乎李亞峰無心再打下去似的。華三看看不遠處王信的屍體歎了口氣向後一退不再動手。 李亞峰也不再理會身邊的一切手中倒提著誅仙劍走到王信身邊跪了下來跪在了到最後連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完的兄弟的身邊。 王信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全是詫異的神色。 李亞峰將誅仙劍放在地上怔怔地望著王信的眼睛良久李亞峰伸手把王信的雙眼輕輕合上然後又撿起誅仙劍慢慢站起來轉身向清水好子走去。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光陰(六)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王信一直都很重感情。」李亞峰的聲音和他的腳步一樣從容「如果他還活著肯定不會讓我殺了你不管你做錯了什麼都一樣。但現在不同了他不會阻止我了。」 清水好子嬌笑出聲「李亞峰你真的瘋了嗎?你殺不了我的。別說就算是一對一我也不一定會輸給你你睜眼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的手上已經什麼牌也沒有了還是老老實實坐下來談談招安的事吧。將來你我要同殿為臣撕破臉皮對你可沒什麼好處。」 曹暮緊走幾步從清水好子的背後繞到前面攔住李亞峰的去路回頭沖清水好子笑問「對了星君你和王信不是夫妻嗎?你怎麼下得了手的啊?」 「多謝真君相護。」清水好子沖護住自己身形的曹暮甜甜一笑「至於我和王信……說實在的我倒是真不想殺他的不是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嗎?可是誰讓他那麼死心眼兒來著?和他相處了不到三天我就知道了想讓他站到天庭這一邊來根本不可能嘛!那……我就只好殺了他了。」 「星君說得如此輕描淡寫這可讓我沒辦法誇你大義滅親了啊。」曹暮哈哈一笑。 「曹暮」李亞峰用手中的劍尖指著曹暮「你讓開。」 「如果我說不呢?」 「你自己知道你早就不是我的兄弟了。」 「是是是我知道。」曹暮神色不變懶洋洋地說「五百年前我就和你恩斷義絕啊應該說是反目成仇了吧?不過那是和你不是和王信對不對?」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亞峰有些不解。 「就是這個意思。」曹暮驀地轉身臉色突然變得陰沉可怖雙眼直盯住清水好子淡淡一笑。 「真君?你……」清水好子一愣勉強打起笑臉想要說話。 「北斗星君你知不知道王信是我的兄弟?」曹暮瞇起眼睛「當然王信是反賊要是真的打起來也許我會殺了他誰讓我是天庭的臣子呢?可是我的兄弟死在別人的手上我要報仇也是理所當然是不是?」 「曹暮!你……你要幹什麼?」清水好子臉色大變忙施展身法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身子不知為何不能移動半步。 曹暮抬起手來一枚烏黑閃亮的釘子出現在手心裡打個呵欠輕輕地說「這東西叫『天狼釘』是我的暗器雖然有些陰損但很好用。這東西打在人身上沒有什麼感覺不過只要我心念一動就會爆炸專門傷人元神。你不是給王信留了個全屍嗎?我很感激。有樣樣我也給你留個全屍好不好?喔好像忘了說我是在剛才走到你身前的時候釘在你背後的一共十支三支鎖魂七支奪魄。」 「曹卿住手!有話好說!休要傷了北斗性命!」玉帝驚呼出聲華佗和華三也趕上前去一個扶住清水好子一個伸手就往曹暮身上點去。 曹暮不躲不閃任憑華三制住自己但清水好子卻在曹暮話音剛落的時候就一聲悶哼身子軟軟地倒在搶上前來的華佗身上七竅中流出血來。 ◎◎◎ 「曹卿家怎可如此!」玉帝打眼望向華佗華佗搖搖頭示意清水好子已經無法救活玉帝長歎一聲「曹卿家縱是北斗有何不是你也不該就這樣傷了她的性命啊天條無情你這可叫朕如何是好?」 曹暮神色坦然向玉帝抱拳說道「陛下臣自知犯了天條不敢求陛下法外開恩。臣雖然和李亞峰反目但王信始終還是臣的兄弟臣不能不為他報仇。北斗星君是天庭重臣既然她死在臣的手上臣理當依天條領罪。」 「這……」 「陛下」華三在一旁開口勸道「曹真君雖然有罪但事出有因他又屢為天庭建功依臣之見還是不要多加追究讓他戴罪立功為好。只是……」 「只是甚麼?」玉帝追問。 「只是曹卿若只是顧念舊日之情也就罷了怕只怕曹卿不僅僅是為此而出手吧?」王母把話接了過去一雙眼睛緊緊盯住了曹暮。 「陛下臣為天庭盡忠之心天日可表。」曹暮聽出了王母的弦外之音向玉帝雙膝下跪為自己辯白起來。 「曹卿請起朕明白你的苦處。」聽了王母的話玉帝一驚但隨即釋然向王母說道「你也太過多慮了五百年來曹卿為天庭屢歷奇功怎能因為一件小事便抹煞了他的功績反倒懷疑起他的忠心來?這豈不叫群臣心寒嗎?」 「小事?北斗星君之死可不能算是小事。她下凡這些年來勞苦功高剛剛又擊殺王信為天庭立下大功若是就這麼算了那才叫群臣寒心!」王母面如寒霜冷冷地說。 「這……你這豈不是叫朕為難?」玉帝叫一聲苦望望不遠處清水好子的屍身又長歎一聲。 「臣因私怨殺死天庭重臣自知有罪甘願受天條懲處不敢奢求陛下發外施恩。」曹暮跪在地下又一次向玉帝請罪。 「曹卿不必多言快快請起。此事容後再議。」 玉帝驟失股肱之臣一時間去往兩難心中尋思「曹暮殺死北斗自當依天條定罪但……此時正是用人之際曹暮智勇雙全又與那華九淵源頗深若是沒有曹暮從中周全這招安之事……咦華九?」玉帝猛然抬頭望向李亞峰。 ◎◎◎ 王信喪生北斗星君揭破自己身份旋即又死在曹暮手上俯仰之間事變兔起鷸落寶光殿中除了幾個當事人之外俱都措手不及李亞峰也是一樣。 王信之死讓李亞峰心如刀割只想著殺了以清水好子為名的北斗為王信報仇然後不顧一切在天庭大殺一場。但完全出乎李亞峰的預料曹暮突然反戈把北斗殺死李亞峰心中又驚又喜只以為曹暮和北斗一樣也是混到敵方的奸細連自己都瞞過了。可曹暮馬上又拜服在玉帝面前乞罪李亞峰心裡一痛暗歎一聲。但究竟他這五百年來經歷不少立刻就已經冷靜下來退在一邊密切注意著局勢的發展。 當玉帝望向李亞峰的時候曹暮已經站了起來似乎是嫌長衫上沾了灰塵曹暮雙手輕輕撣了撣後退三步垂手立在一邊。 這一幕正落在李亞峰的眼裡頓時李亞峰如受雷亟心中百感交集轉頭望向王信的屍身顫抖著雙手掏出手帕擦去了眼角的淚水。一直在座上一言不發的王憐憐看看曹暮又看看李亞峰皺起了眉頭。 「華九不必太過悲傷。」玉帝的聲音正好在這時響起「王帥雖然喪身但所謂大將難免陣前亡王帥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這議和之事……」 玉帝看看李亞峰乾咳一聲接著說了下去「今日……事出突然這議和之事不如暫且放一放你先到遣雲宮歇息有事明日再議如何?」 「不必了。」李亞峰收斂心神道「無定鄉原本就與天庭無話可說如今又添新仇已經完全沒有了議和的餘地。再者我看天庭一開始也就沒有議和的意思吧?」 「這……」玉帝有些尷尬旁邊的華三見狀忍不住反唇相譏道「只怕華九你也不是來議和的吧?王信剛才說甚麼來著?」 李亞峰臉色一變冷笑道「不錯我一開始就是來打架的。只是我沒想到通慧功失靈清水好子又是你們天庭的內奸不但沒能來個裡應外合一打盡反倒害死了自己的兄弟。如今我們只剩下我們夫妻兩個在這鴻門宴上這也算是身陷虎穴了吧?哈哈我倒要看看你們天庭拿下我要再花幾條人命!」 「華九休要誤會。」眼見李亞峰要翻臉動手玉帝忙說「適才若是你聽朕把話講完這場糊塗架也打不起來說來王帥之死實是冤枉……」 「聽你把話說完?」李亞峰似乎忘了自己的兄弟剛剛死在天庭手上反倒沉靜下來坐回了原位「好吧。玉帝老兒你有什麼話要說?說起來我倒也挺想知道你剛才問我的那些問題的答案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玉帝見李亞峰打消了立時動手的念頭喜道「如此才是如此才是總要將事講明才好如今你也是一方諸侯怎能做出有**份的事情來?」 「廢話少說!」李亞峰臉上顯出不耐煩的神色來「你好歹也是玉皇大帝怎麼這麼囉嗦?」 「華九!不得無……」一邊的華佗剛要呵斥玉帝向他瞪了一眼喝道「元化莫非你非要華九動手不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華佗沒料到玉帝如此不留情面忙跪伏在地惶恐萬狀地說「臣……臣不敢。」 玉帝哼了一聲轉頭向李亞峰說道「此地見了血光非是講話之所不如……」 「不必了。在這裡說話最好也好讓王信聽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亞峰忿忿地起身把王信的屍體抱到桌前重又坐下。 「這……也好。」玉帝也不計較向後使個眼色早有天庭侍從將清水好子的屍身抱走周圍眾人也都重新落座。 「說來話長天庭與無定鄉這五百年來打的是原本就是一場冤枉仗至於你華九更是自家人不識自家人。」玉帝第一句話就吸引了李亞峰的注意。 「怎麼說?」 「這……」玉帝有些猶豫看看身邊的華佗、曹暮等人似乎下了決心開口道「事情的由來原在五千年前……」 「等等?你說五千年前?」李亞峰嚇了一跳「五千年前別說我了就連無定鄉也還沒有……不連正兒經的人都沒有怎麼一下子跑到五千年前去了?」 「陛下這是……?」華佗也吃驚了「五千年前?」 玉帝輕歎一聲「此事莫說華九你不知道就連元化、華三也是初次聽聞……這其中原有一個驚天之秘……」 「陛下你當真要說?」王母神色大變就想阻住玉帝。 「五千年了該來的終究要來有些事終究也無法永久保密。」彷彿在給王母解釋又彷彿是開解自己玉帝又歎了口氣說道「五千年前觀世音菩薩雲遊天下普渡眾生忽地行至一處所在見到一座峭壁啊那便是後來的凝翠崖了。適時還未有神農谷之稱也沒有甚麼奇珍異獸只是一座峭壁而已。」 「那又怎麼樣?」聽見神農谷的名字李亞峰心裡一動。 「一座峭壁原也沒甚麼只是……」玉帝定定神接著說道「只是那峭壁上刻著逆天邪功的口訣。」 「什麼!」玉帝此言一出滿座皆驚李亞峰更是叫出聲來。 玉帝自顧自把話說了下去「此事本不奇怪煉氣法門古來眾多縱有奇人異士將功法刻在石壁之上留增有緣也不是甚麼出奇之事。奇就奇在這功法以『逆天』為名又冠了一個『邪』字觀世音菩薩本以為是哪個妄人胡亂寫下想要將其毀去免得誤人。不想以菩薩之力用盡神通竟不能動其一字這才當了真細細審閱起功法口訣來。」 「然後呢?」華三忍不住發問。 「菩薩一看之下不禁大驚原來那功法竟然大有道理卻又玄妙莫測一時竟參不透。於是菩薩便在那峭壁前苦思起來這一苦思便是三百年。」玉帝歎了一聲道「這還不算菩薩苦思三百載幾無所獲僅僅悟通功法的前二層而已。」 亞峰心裡尋思「原來什麼觀世音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通慧功的前二層會的人多了也沒見哪個真練了三百年。」 玉帝看看李亞峰不屑的表情微微一笑「那三百年中與其說觀世音菩薩是在參悟功法不如說是在凝思那功法的來歷和將功法刻在峭壁上的人的用意。」 「不錯。如果以觀世音菩薩之能都無法將那功法參透那創功法之人豈不是有通天的本事?再加上功法以逆天為名可謂來者不善菩薩悲天憫人自然要多加思慮了。」王母插話解釋道。 「菩薩苦思不果突然想到若以佛祖之大智慧當可明瞭其中之意。」玉帝接著說了下去「為防凡人誤入菩薩在峭壁周圍布下迷天花陣回西方稟明如來佛祖佛祖聞言大驚親離雷音寶剎徑直前往菩薩所言之處察看……」 「那又怎麼樣?」玉帝的話引起了李亞峰的興趣向下追問起來。 玉帝不答皺起眉頭長歎一聲。 「你這人怎麼說話只說一半?」李亞峰急了。 「華九少安毋躁須知非是朕不肯說實是朕也不知啊。」玉帝搖搖頭似乎有些灰心的樣子。 「什麼?你剛才還說什麼『驚天之秘』這會兒又裝不知道了?」李亞峰火冒三丈。 「也罷既然要說便說個清楚。」玉帝正色道「天庭得知此事是在三千七百年前。當時正值蟠桃盛會觀世音菩薩卻在會前三天到了天宮與朕密談告知朕下界有逆天邪功之事並將一物交於朕手言其為佛寶能保天宮不受逆天邪功之禍其後連蟠桃會也不赴便回了南海。當時朕曾多次追問菩薩那逆天邪功之事菩薩只是不言其後朕又曾親赴靈山求佛老教益誰知連如來佛祖之面也見不到這才知道那逆天邪功實是非同小可。而佛祖最終有無參透其中奧妙朕也不知。」 「說來說去等於什麼也沒說還有這和我還有無定鄉有什麼關係?」李亞峰打個呵欠心裡開始盤算。 「這其中大有干係。」玉帝把李亞峰的話接了下去「天庭雖不知這其中究竟有何事發生但觀世音菩薩親來示警自然不能坐視。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太乙救苦天尊再加上朕與中天紫微北極大帝、勾陳上宮天皇大帝都曾親臨那峭壁之下探視這才發覺那峭壁本身集天地靈氣於一身護住壁上所刻字而峭壁之中竟嵌著一座丹爐。」 李亞峰臉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裡卻打開了鼓向前輕輕一挺胸確定了無名金丹還在暗中尋思「五百年來我想盡了辦法都弄不清楚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吞下去也沒有反應原來來頭這麼大?怪不得四師祖和師父拚死也要把它交到我手上。」 「那峭壁雖然將天地靈氣集於一身卻能瞞過天庭其中奧妙之處自是不言而喻。」玉帝沒有注意李亞峰繼續說著「而那丹爐之中所煉的丹藥更是無人知曉究為何物最多也不過只能估出成丹之日罷了。至於峭壁之上所刻的功法幾位先天尊神都細細參詳過第三層以上也是無人能解。只是眾神均知那功法既以逆天為名創下功法之人自然是以天為敵了縱是西方佛老不肯相助天庭也不能坐視不理。」 「那就拿我耍著玩了是不是?」聽到這裡李亞峰又火了。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光陰(七)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華九莫要動氣且聽朕一言。」玉帝急道「天庭之所以令元化以逆天為名創下華佗門無非是想要引出逆天邪功的主人而已其人或有通天的本事然朕既居此位大地山河、陰陽造化、天地萬物俱由朕所掌管個中有列有序不可混亂是以……」 「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李亞峰冷笑一聲「說白了就是創通慧功啊逆天邪功是不是?就是創逆天邪功的那個人不受你管你心裡彆扭想把他找出來治一治又害怕自己打不過他就想用髒招派人打著他的旗號和你作對等他找上門來的時候再從背後給他一劍是不是?就像王信?死在自己最親信的人的手裡最後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看那個創逆天邪功的人和你們天庭比起來還是天庭稱得上一個『邪』字吧?」 「華九休要胡言!」華佗終於忍不住又呵斥起來「玉帝陛下乃是諸天之帝、仙真之王、聖尊之主主宰三才掌天地人之均軸智慧無極豈是你這小輩可以妄加揣測的?所謂五行有道陰陽有序那創逆天邪功之人盜取天下靈氣以傳私幾之香火已犯下十惡之罪更以逆天為名公然言反天庭豈能放任不管!」 「好一個豈能放任不管啊。」李亞峰身子向後一倚悄悄握住身邊王憐憐的手反唇相譏「整個天庭連一個能把逆天邪功練到第三層的都沒有這種大話居然還說得出口也不害臊!我真不明白你們除了耍耍陰謀詭計之外還會幹什麼?啊我明白了神農谷裡那些奇禽異獸還有凝翠崖上的靈藥仙花都是你們弄過去的吧?先花上幾千年用那些東西把那裡的靈氣耗個七七再用天雷亂轟怪不得能把凝翠崖給弄塌了。還有什麼無名金丹你們也是打定主意要弄到手的吧?是不是以為吃了那東西就有本事了?就能把創逆天邪功的人給打倒了?真是笑話!別說他懶得搭理你們這群笨蛋就連我這個把逆天邪功練到第三層的凡人你們都奈何不了。我看你們還是省省吧。」 「你……」華佗漲紅了臉氣得說不出話來。 李亞峰看看華佗又說開了風涼話「好像逆天邪功的來歷本來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慘。一會兒逆天一會兒順天整個兒一牽線木偶自己想什麼幹什麼全都是別人給你安排的還不如我這個優柔寡斷的凡人有主心骨。哈哈。」 「華九你有所不知……」玉帝對李亞峰的嘲諷倒能處之泰然正要把話接下去李亞峰又冷笑起來。 「玉帝現在該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差不多了總不能光聽你說我也說幾句。」 「這……華九有話只管說來便是。」 李亞峰站起來眼中似乎在向外冒火「你聽仔細了。我李亞峰是個凡人你們天庭的事情也好什麼逆天邪功的事情也好我既不感興趣也不想攙和這裡面本來就沒我什麼事是你們找上我的。我這個人沒什麼大志向無可無不可什麼都不在乎。可是……」 李亞峰頓了頓大聲吼起來「老子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讓人耍著玩!」 「華九你……」玉帝讓李亞峰的大吼驚得也站了起來。 「我沒想過入什麼華佗門」李亞峰把聲音放低慘笑道「不過師父半是強迫的讓我拜了師我也不覺得討厭至少師父還是師父到最後他雖然不知道是該聽那個混帳師祖的話還是堅持著門規裡的逆天可他到底還是選擇了我把自己一條命都交給了我我想他的意思是我的選擇就是他的選擇吧。」 「有人說過我一直沒有變。」李亞峰回頭望望王憐憐又看看姜冉微微一笑「也許她們是對的。沒準兒我真的會聽你們天庭的話老老實實地玩假逆天的遊戲到最後再從背後刺創逆天邪功的人一劍如果你們的這個見鬼的計劃真能把那個人引出來的話。畢竟我也說不上是個好人陰謀詭計什麼的我也不反感。能在天庭當官混個與天地同壽也不是什麼壞事。雖然王信可能不會同意但我的決定他應該也不會反對。對了姜冉之所以成仙也是因為我的原因吧?那時候我好像愛她愛得死去活來的也真難為你們想得這麼周到。就算我討厭別人給我把路安排好了讓我去走可到了這一步我也許真的也就無話可說了。」 「可這場遊戲玩的有些過火了。」李亞峰有些黯然「無定鄉里的妖精為我死了一多半其實我對這些倒不怎麼在乎反正我一來沒求他們為我死二來我也殺了不少天兵天將連二郎神都死在我手上了怎麼說也算是報了仇對得住他們了。可是有幾個人的性命不是報了仇就能不再計較的。」 「華九你是神仙啊太上忘情是為仙之本還有逆天邪功第三層不就是『物外忘情』嗎?有些事情還是看開為……」王母看著李亞峰的神情心裡發麻勸慰起來。 「聽我說下去。」李亞峰平靜之極「張甜錢十千南宮我師父華還有四師祖……這幾條人命要是就這麼一筆勾銷了別說作個凡人就連作惡鬼的資格也沒有了……」 說著說著李亞峰的聲音越來越低「哦好像作神仙倒是無所謂的不用在乎那好那我也豁出去不要這張臉皮連本來就沒有多少的良心都不要了剛才我發功失靈的時候我心裡甚至悄悄想過要是真的沒有辦法那就投降最多以後再想辦法造反就是了。依著我的脾氣投降以後恐怕時間一長也就懶得造反了。」 「可你們不該殺了王信!」猛然間李亞峰把頭一抬大吼一聲拔地而起左手一拳搗向華三右手一掌劈向華佗腰間的誅仙劍自動離鞘帶起一道銀光直奔王母的咽喉。王憐憐也突然飛起身形向玉帝一夥衝去。 ◎◎◎ 這一下李亞峰驟起發難一人分襲三人坐中眾人都吃了一驚但天庭諸神俱都久經風浪也不至於猝不及防。華三雙掌齊出將李亞峰雙手的攻勢都接了過去掌勁一吐把李亞峰逼開兩步一伏身刀已在手望定李亞峰作勢欲撲。 華佗在誅仙劍出鞘的同時便迎了上去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柄玉如意脫手擲出正擋在誅仙劍的劍尖上鐺的一聲脆響玉如意粉碎玉屑飛揚得滿殿全是誅仙劍也落在了地上。 李亞峰一擊不中卻也不繼續出手臉上抱著冷笑轉頭向玉帝所在的方向看去地上的誅仙劍也跳起飛回了鞘中。 華佗和華三相視一眼覺得奇怪順著李亞峰的目光也望向玉帝忽地兩人臉色大變驚駭欲絕而李亞峰本是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也突然「啊」地驚呼一聲心膽俱裂。 ◎◎◎ 不遠處誅仙劍狙擊的目標王母同樣張大了口似乎想要叫出聲來;玉帝全身金光閃爍一掌斜劈在曹暮的肩胛細看下金光中有幾個黑點嵌在其中正是曹暮剛才用來殺死清水好子的天狼釘;而和李亞峰同時突襲的王憐憐手中的陷仙劍正插在姜冉的心口王憐憐和姜冉兩人對視臉上同時落下淚來。 「這是怎麼回事!」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李亞峰朝曹暮的方向走幾步又朝姜冉的方向走幾步最後一把抓住王憐憐的脖領大聲喝問。 王憐憐慘然一笑鬆開了陷仙劍的劍柄張口說「我……」 王憐憐話還沒說出口李亞峰狠狠一個耳光打在她的臉上不再理會王憐憐抱住搖搖欲墜的姜冉單手抵在姜冉背心把真氣源源不絕的送入姜冉體內拚命叫道「姜冉姜冉!」 姜冉靠在李亞峰的身上只覺得自己四肢百骸中再無半點力氣似乎三魂七魄全都散了飄飄然想要飛離自己的身子心裡知道自己已經無救微微一笑對李亞峰說「……亞峰知道你和天庭宣戰的時候我就想也許我會死在你的手上可我真的沒想到我會死在你的懷裡我……我很開心。」 李亞峰眼中含淚顫聲說「冉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話沒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亞峰別哭。」姜冉輕聲問「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怪過我?我成仙之後……」 「不不我從來沒有怪你。」李亞峰心中亂成一團大叫道「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所有的錯都是我一個人的從始皇陵中出來以後我本來應該馬上對你解釋的可我沒有是我的錯!你成仙以後我好幾次想要去找你可我就是在乎天庭和無定鄉的恩怨放不下架子是我的錯!我好恨我恨我自己!」 「你……沒錯錯的是我。我不該不信你……那朵金薔薇……」姜冉掙扎著想要抬手但沒有一點兒力氣「亞峰你……在我的心口那朵金薔薇……」 「金薔薇?」李亞峰心裡猛然想起就在三天前自己把已經變成沙子的那朵金薔薇交給了姜冉想著自己當時絕情的話李亞峰心如刀割。 「不要管什麼金薔薇了你知道我愛你!我始終愛的都是你!」 姜冉又是一笑低聲說「我……知道的……本來我把那朵金薔薇也放在心口我想……也許再過五百年我就能把它重新變回金子……到那時候我就能去找你了……亞峰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不要說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好你我是華佗門第九代傳人天下沒有我治不了的傷沒有的你放心你放心……」 李亞峰嘴上喃喃說著心裡卻越來越亂誅戮陷絕四口寶劍是他自己專為殺戮神仙打造的沒有人比他自己更加清楚這四口寶劍都是見血無救形神俱滅…… 「好一出生離死別郎情妾意啊!」王母嘲諷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李亞峰我倒想問問你不是還有個逆天君夫人嗎?她到底是在什麼位置啊?」 「你!」王母的話音落地李亞峰腦中一暈剛想抬頭向王憐憐望去只覺得懷裡姜冉的身子一顫頭垂了下來旋即手中一輕姜冉的元神散了身子化作一陣白煙裊裊而去陷仙劍也落在地上只剩下一身羅裙留在李亞峰的懷中。 李亞峰大驚嘶聲狂喊「姜冉!姜冉!姜冉!」可是無論他怎樣呼喚姜冉都不能夠再回答他了。李亞峰呆呆跪在原地悔恨和傷痛交織只覺得心中一陣陣劇痛宛如萬箭攢心「噗」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 「靠老大太讓人寒心了吧?我也快不行了你就不知道過來看看我?」一旁玉帝渾身閃爍的金光已經不見曹暮的天狼釘散落了一地曹暮本人也趴在地上身子無法動彈但一貫的懶洋洋的語調還沒有改只是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李亞峰愣愣地望著手中姜冉留下的羅裙對曹暮的話充耳不聞突然間又發瘋似地在羅裙中翻找起來突然覺得觸手處一個紙包李亞峰小心翼翼地把它拿起來輕輕打開正是自己三天前交給姜冉的那朵已經變成沙子的金薔薇。 沙粒依舊還是沙粒南宮飛燕當年留在上面的血痕依舊清晰在姜冉傷口中流出的鮮血也染在上面顏色紅得耀眼。 「冉……」李亞峰無力地叫著姜冉的名字聲音淒苦眼中的淚水撲簌簌落下來一滴滴打在沙粒上將鮮血湮了開來。 半晌彷彿決定了什麼似的李亞峰把紙包重又包好無比小心的塞入自己懷中驀地站了起來目光掃向全場。 「老大……」癱在地上的曹暮歎了口氣苦笑著說「完了這回是全完了。」 「……曹!」五百年沒有這樣叫過曹暮李亞峰的心中百感交集一個飛躍跳到曹暮的身邊扶起了曹暮的身子。旁邊的玉帝雖然剛剛中了曹暮的天狼釘但似乎毫髮未傷向就要攔住李亞峰的華三微微搖頭阻住了他的勢子眾人靜靜地看著李亞峰和曹暮這對反目五百年後重又聚在一起的兄弟。 「曹你沒事吧?」李亞峰抓起曹暮的手腕就要把脈。 曹暮推開李亞峰的手慘叫起來「老大!還管什麼有事沒事?這回是真的全完了!我曹暮一生鬼主意最多可也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明明是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執行起來全都擰了!」 「這……」李亞峰垂首無語。 曹暮朝玉帝看去笑了笑說「玉帝你運氣好!」 「曹卿何出此言?」玉帝臉色鄭重向曹暮說道「曹卿假意歸順天庭莫要說朕天庭諸神都完全被蒙在鼓裡雖說到最後功虧一簣但朕對曹卿的智謀已是五體投地。」 「五體投地?放屁本來你應該死在這裡的!」揭開了自己的真面目曹暮說話也肆無忌憚起來「我把老大都瞞過去了連自己都差點兒死在老大手裡到頭來就換了個你五體投地?不值不值太不值了!」 曹暮口沫橫飛說個不停「平時你身邊守衛森嚴沒法下手五百年我忍辱負重五百年就盼著今天這一個機會好容易把老大和老三盼來老大和老三聯手分散你的注意我再從後面給你一下管你什麼億劫金身絕對非死不可。可王信這個混蛋什麼事也沒幹就自個兒先死了!」 「還有王憐憐!」曹暮轉頭衝著王憐憐破口大罵「關鍵時刻你吃的什麼陳年老醋!你以為阿冉會真跟你打起來啊阿冉一直對老大心裡有愧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打算還手!就算王信死了你只要按著老大給你的暗號朝玉帝衝上去哪怕就吸引他一秒的注意力也好我就得手了!只要玉帝一死天庭上下亂成一團你要吃醋也好算老帳也好到時候有的是時間有的是辦法哪怕我幫你把阿冉給宰了呢總比大家都死在這個鬼地方好是不是?我剛才沖老大比的那幾個手勢你又不是沒看見!有什麼事等最後再說先把該辦的事辦完了啊!這下倒好你陪我命來!」 王憐憐自從被李亞峰打了一個耳光以後就呆若木雞站在一旁只是出神曹暮一罵倒是把她驚醒了看看李亞峰和曹暮再看看姜冉逝去時留下的羅裙王憐憐淒然一笑想要說什麼卻又住了口。 「曹你有精神說這麼多話死不了的。」李亞峰滿腔的悲愴被曹暮的胡言亂語沖淡了不少再加上自己一直以為曹暮早就降了天庭如今兄弟重新聚首心中又悲又喜精神一振熱血上湧仰天長嘯一聲大聲說道「誰說事情完了?哪怕就剩下咱們兄弟兩個也能把這些年來的恩怨來個了結!」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光陰(八)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老大」李亞峰的豪言壯語剛剛出口曹暮就苦笑一了聲問道「老大你真的不知道你是誰?」 「啊?」李亞峰讓曹暮突如其來的奇怪問題鬧懵了「我……是誰?曹你說什麼?」 曹暮不答只是定神望著李亞峰目光鋒銳如蒼鷹半晌曹暮轉頭突然向玉帝開口「玉帝難道華收老大當徒弟真的只是個巧合?」 玉帝輕歎一聲微微頷首。 「……巧合?這居然真的只是個巧合……」曹暮眼中的神光一散剛才的精神完全不見了口中喃喃自語一縷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了下來。 「曹?」李亞峰如墜五里霧中細一想越來越多的問號湧上心頭。這究竟…… 李亞峰扶正曹暮的身子追問道「你到底在說什麼?怎麼我完全不明白?還有你到底怎麼了?五百年前說出那麼絕情的話然後甩手就走你知不知道我上次差點兒真的殺了你?就算你要到天庭當臥底事先告訴我和王信一聲總沒關係吧?今天你突然把咱們過去那套手語拿出來要我和你一起動手剛才又說什麼天衣無縫的計劃……可如果咱們事先能早點兒互通聲氣應該不一定會訂出更完美的方案來吧?總不至於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在李亞峰的連聲追問中曹暮只是苦笑突地一聲咳嗽口中鮮血狂噴把李亞峰的一身白衫濺得斑斑點點宛如雪地上盛開了一叢梅花。 李亞峰大驚失色忙把曹暮身子放平顫聲說「曹有話以後再說趕緊聚氣療傷我來幫……」 李亞峰說著又要從懷中掏藥猛然間想起來自己正在強敵環伺之中手上動作一緩抬頭沖玉帝正色說「玉帝今天是我輸了你要殺要打隨便我都不反抗但你得先讓我把曹暮的傷治好怎麼樣?這應該讓你省了不少事吧?」 玉帝還沒答話王母恨恨地搶著說「華九你說得輕巧你自己想想看你為了對抗天庭無所不用其極你現在嘴上這麼說過一會兒出爾反爾還不是稀鬆平常?剛剛還說什麼來著?要把天庭鬧個底兒朝天?如今你逆天邪功失靈連你的夫人也不聽你的命令唯一能用的只剩下一個死了一大半的曹暮現在不拿下你難道還要等你重整旗鼓嗎?來人快將華九拿下!」 王母話音一落立時從寶光殿外衝進一隊天兵華佗和華三也擺出架勢就要動手。 李亞峰長笑一聲滴溜溜一個轉身站起身形右手誅仙劍一擺護住曹暮左手已將懷中的丹瓶掏出反手輕擲丟到曹暮手心之中隨即兩眼一瞪大喝道「我看哪個敢先上來送死!」隨著喝聲李亞峰身上的白衫一下子挺得筆直「啪」得一聲從脖領裂成兩片落在地上露出裡面的黑色勁裝和腰間一排閃亮的飛刀。 「住手!誰讓你們動手的?還不退下!」情勢一觸即發中玉帝不滿地看了王母一眼大聲呵斥道。 華佗和華三對視一眼首先垂手肅立衝進寶光殿的天兵也唯唯退了下去。 「陛下!」王母上前一步想要衝玉帝說什麼玉帝臉色一沉王母不敢再說也退到了一邊和殿中眾人同樣沉默著注視李亞峰與曹暮二人。 ◎◎◎ 「老大……別耍帥了。沒用的。」曹暮手一鬆丹瓶滾落地上慘笑著說「老大我剛才說什麼來著……完了。全完了。你也不想想要是我還有救要是我還能動手……我現在……肯定在裝死……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狗頭軍師……」 「曹!」 「老大別……別叫的那麼難聽。」曹暮臉上露出了笑容依舊象五百年前那樣懶洋洋的彷彿天下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我……早就想跟你說了這個稱呼我……不怎麼喜歡……」 「老大你聽我說……五百年前你說要和天庭對著干……的時候我就在想……咱們是沒有勝算的。」 曹暮沉浸在回憶當中不知怎地精神似乎好了些。 「老大當時我想了好久真的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和天庭對著幹?老大你總不至於要造反打算自己當玉帝吧?你才懶得費這個勁呢……可是如果不和天庭對著干的話你又嚥不下那口氣不過……華佗門逆天本來不就是天意嗎?……不管怎麼樣咱們都是在天庭畫的圈子裡轉來轉去頂多了也就是把這個圈子畫得大一點兒……我想來想去要打破這個怪圈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了玉帝。可是勝算太低了……」 「只有讓我去當臥底的奸細……要想瞞過天庭我必須要先瞞過你和王信……」曹暮苦笑一聲「這倒是一點兒也不難……只是我沒想到老大你的本事長得太快我差點兒什麼都還沒干就死在你的手裡……」 「老大……到天庭不久以後我就知道了無定鄉和天庭遲早要議和的……你是唯一練成逆天邪功第三層的人天庭需要你……這樣的話最好的結果是……趁著議和的機會把玉帝給殺了……然後……憑著你的身份和本事自己當上玉帝到時候天意就是老大你的意思雖說這不是你的本意但成功的可能性……本來是很大的……」 「我的身份?曹你到底在說什麼?」李亞峰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老大你以前說過讓我在出主意之前一定要想好退路……本來你的身份就是退路……哪怕殺不了玉帝總不至於讓咱們全都賠進去……天庭不能殺你……不光是為了逆天邪功……老大你……你昌帝君轉世。」 曹暮的聲音微弱無力但這句話聽在李亞峰耳中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驚心動魄李亞峰一把抓住曹暮的手追問起來「曹你說什麼!我昌帝君轉世?」 「華九曹卿的話不錯你確昌帝君轉世投胎。」玉帝插口「五百年前你入華佗門遍嘗靈藥重歸仙體在神農谷領悟道法之後本當記起前身所在回天庭述職領命但不知為何你迷失前因忘卻本來竟與天庭爭鬥不休直至今日……」 李亞峰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得呆了心中翻來覆去只是在想「我昌帝君轉世?無定鄉的逆天君居然一開始就是天庭的人?我的朋友、兄弟還有我愛的人全都為我對抗天庭而死可我的身份竟然是天庭的神仙?不可能!這不可能!」 「老大」曹暮望著李亞峰越來越是慌亂的神色緩緩地說「老大……本來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不過王信一死你……你到底是誰已經不再重要了不是嗎?」 「……不錯!」曹暮一句話立刻讓李亞峰心神安定了下來朗聲對玉帝說「不管我究竟是誰曾經是誰現在的我只是李亞峰一個和老天作對的凡人。對於我來說這已經足夠。我的兄弟死在你們天庭手上這筆帳總是要討的。玉帝我知道賭局已經結束了我也輸光了所有的籌碼不過可我還是想試試看看看有沒有翻本的機會。用我的命來賭!」 「這……這才是我的老大。」曹暮一邊笑著一邊大口地咳出鮮血「老大你還記得吧當年我給你說的那些話……其實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喜歡阿冉也真的想和這樣認真的你好好鬥一場可……誰讓你是我的老大呢?靠我真不該當什麼神仙……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元神一散就全完了再也沒有什麼下輩子了要是……要是真有來生的話老大我一定不認你當老大還要正兒經和你鬥一鬥……那……那肯定很有趣……」 「曹誰知道元神散了以後會怎麼樣?沒準兒咱們還能再見也說不定你先走一步一會兒我就來。」李亞峰頭也不回地答話再次擺開了動手的架勢誅仙劍尖直指玉帝作勢欲撲。 ◎◎◎ 曹暮哈哈一笑只覺得腦中一片清明似乎剛才被玉帝情急下一掌震碎的元神重又聚在了一起要脫體飛去…… 「終於……要死了嗎?臨死前說了那麼多話簡直象老式電影裡的主人公……真沒面子……」曹暮嘴上嘟囔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驀地曹暮猛地張大了雙眼心裡飛快地掠過幾個念頭突然間明白了。 「老大不要動手!不對!我明白了!這全都是圈套!」曹暮大聲喊起來卻發現自己完全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彷彿離自己越來越遠…… 「晚了……我曹暮一生用計沒想到到頭來自己卻一直在別人的指章之間……老大不要動手一定要想明白……從頭到尾連天庭在內所有人都被騙了……」這是曹暮最後的念頭。 ◎◎◎ 「華九你真的還要做困獸之鬥嗎?」寶光殿內殿之中華三幾步上前攔住李亞峰。 「華九你的兄弟死了呢!」王母說開了風涼話「也真虧了他有本事挨了陛下一掌還能撐這麼久的時間。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還有什麼話想說似的真是難道還沒說夠嗎?」 李亞峰正要回答華三的問話突地聽見王母的嘲諷心中一動向曹暮望去。 曹暮的元神已經散了屍身還留在地上滿面鮮血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很不甘心的模樣左手伸出一根食指右手握拳放在心口處。 「這是?」李亞峰面無表情心裡卻暗暗思量。曹暮暗算玉帝不成反倒被玉帝一掌震碎元神無藥可醫這曹暮自己是最清楚的所以他才一直不要自己施救怎麼會一臉不甘心的神色?難道是曹暮怕死?笑話!怎麼可能!要不然是他突然有話想要告訴自己?他的手勢又是什麼意思? 自從王信一死李亞峰心中就一片冰涼緊接著姜冉、曹暮也雙雙喪生李亞峰已經心灰意冷早就存了魚死破不生出天宮的打算腦子反倒清晰起來。他望著曹暮瞪大的雙眼不住地推敲。 「曹到底要對我說什麼?握拳是戰心口是謀略曹是叫我且戰且逃回無定鄉重整旗鼓?不可能以現在的情形我根本做不到曹應該很清楚。那到底是什麼?還有左手的食指代表什麼意思?本來應該是指方位……對!方位!」 李亞峰順著曹暮的食指所指的方向看去突然間想明白了「曹指的是北方握拳是戰北斗!北斗有陰謀!」 「等等北斗也就是清水好子已經被曹給打死了啊死人會耍什麼陰謀?曹的表情……不甘心、憤怒、悔恨……能讓曹有這樣的表情一定是大事。陰謀?北斗都幹了些什麼?她殺了王信如果她沒有殺王信的話會怎麼樣?我、曹再加上王信三個人聯手差不多應該可以殺了玉帝就算殺不了自保退出天宮也有一拼的把握……不曹想說的不會是這樣的小事那究竟是什麼?難道說……」 李亞峰手裡握著誅仙劍腦中思緒一閃即過轉身對玉帝說「玉帝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留下我?」 「這……」玉帝有幾分為難「華九天庭……」 「不必多說了。」李亞峰正色道「打著議和的旗號你我雙方都各懷鬼胎只不過我輸了就是了。但你要留下我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吧?」 「華九朕本欲以禮相待待告知你內情之後再共同商議如何應對創逆天邪功之人只是今日事起突然叫朕措手不及以至鬧成如今這般模樣。朕錯手傷了曹卿心中亦是悲痛不已……」 「好了好了」李亞峰擺擺手說「你說我是什昌帝君?不管真假反正你總不會想現在就殺了我我現在也不打了要是別人還好說些你一掌能打死曹暮估計一掌打死我也沒什麼問題我打也打不過。這樣給我準備一件靜室我要想些事情。有話明天再說。」 「如此正好。」玉帝見李亞峰服了軟心中大悅忙說「既如此華九可到遣雲宮歇息。來人帶路。」 「且慢!」王母在一旁突然開口說「華九到遣雲宮歇息是沒有什麼的只是……」 王母手指王憐憐說道「只是華九的夫人又該如何呢?」 殿中眾人心中都「咯登」一聲這才想起來王憐憐剛才用陷仙劍殺了姜冉。本來姜冉是天宮女仙王憐憐是無定鄉逆天君的夫人在這場議和中原是敵對兩人動手不足為奇。但分明李亞峰和姜冉兩人有情這樣一來王憐憐究竟屬於李亞峰一方還是天庭一方竟有些無從分辨了。 王憐憐一直呆立在姜冉留下的羅裙旁邊眼光中淚水盈盈似乎壓根兒沒有看到殿中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眾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了李亞峰。 半晌李亞峰開口緩緩地說「她和我沒有任何瓜葛。」 ◎◎◎ 「華九你又何苦如此?」李亞峰一句「她和我從此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一說出口王憐憐立時身子搖搖欲墜「呀」地一聲癱倒在地上華佗看不過去開口勸解起來。 李亞峰不理華佗抱起曹暮和王信的屍體向身邊的侍從冷冷地說「帶路。」 「站住!」李亞峰抱著兩具屍體穩穩地隨侍從前行華佗和華三緊隨其後正走到寶光殿內殿門檻時王憐憐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叫道。 李亞峰充耳不聞反倒向停下腳步的侍從投去森冷的目光侍從打個哆嗦忙繼續向前帶路。 「李亞峰你站住!」王憐憐三步並作兩步倒提著陷仙劍趕上前攔住了李亞峰的去路。 「你又要幹什麼?」李亞峰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我……」王憐憐欲語又止望著李亞峰的雙眼臉上的表情漸漸從傷心變成絕望喃喃地說「我……我早就知道陪在你身邊五百年的我……永遠比不上背叛了你的姜冉……我只不過是冉姐的代替品……」 「你錯了。」李亞峰緩緩地說「我不怪你殺了姜冉可是王信和曹暮本來不該就這麼容易被殺的。如果你能跟在王信的後面殺到外面去的話北斗也許沒有機會對王信下手如果你聽我的安排向玉帝出手的話曹也許已經殺了玉帝……我們兄弟三個再加上無定鄉幾萬人的性命都斷送在你一個人的手上難道你還不滿足嗎?你還要做什麼?是要親手殺掉我才甘心嗎?」 「別說這些連你自己也不信的鬼話了!」王憐憐突然大聲叫了起來「李亞峰五百年你從來也沒有忘記過姜冉!無定鄉也好曹暮王信也好在你心裡連姜冉的一根頭髮絲兒也不如!以前我為什麼求你別殺姜冉?因為你自己最明白你可以殺盡天下所有人也不會允許別人動姜冉一下!只有我在求你別殺姜冉的時候你才會認真看我一下!只有我殺了她你才會把我永遠記在心裡!」 寶光殿中所有人都被王憐憐的話驚呆了王憐憐叫得聲嘶力竭顫巍巍地把手中的陷仙劍舉了起來突然間陷仙劍劍芒大漲王憐憐隨手揮個圈子將身邊幾人逼開慘笑一聲眼一閉舉劍向自己的脖頸抹去。 ◎◎◎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王憐憐睜開眼睛看到李亞峰正站在自己面前左手依舊抱著曹暮和王信的屍體右手緊緊抓住了陷仙劍的劍尖劍身離自己的脖頸只有幾分。 寶光殿中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樣除了李亞峰右手的鮮血一滴滴落到地上的聲音之外鴉雀無聲。 王憐憐驚慌地抬眼望向李亞峰李亞峰微微一笑目光清澈如水深邃如海。 正文 第五十章 光陰(九)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這是怎麼了?」李亞峰在心中不停地問自己只覺得腦子裡昏昏沉沉一會兒像是全身都浸在冰水裡連血液都凍成了冰;一會兒又像是掉進了火爐裡汗出浹背口乾唇焦。就這樣寒而復熱熱而復寒眼前時時幌過一幕幕熟悉的場景似乎自己都曾見過卻又想不起來;想要大聲叫喊偏又說不出半點聲音;身子全然動不了四肢百骸中還不時痛楚無比彷彿萬針齊刺。 「是了是了我空手抓住了陷仙劍的劍尖誅戮陷絕四口寶劍見血無救我是要死了形神俱滅就是這種味道吧。」李亞峰心裡暗想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李亞峰耳中突然聽到一個清晰慈和的聲音「帝君醒來。帝君醒來。」 「帝君?那是什麼?」李亞峰暗暗琢磨「啊對了曹說我昌帝君轉世那是在叫我了?咦?不對我不是已經形神俱滅了嗎?怎麼……」 李亞峰慢慢張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青翠「竹林?」李亞峰撓撓頭「我這是在哪裡?」 「帝君終於醒過來了此地乃是南海普陀落伽山紫竹林。」 李亞峰順聲音轉頭望去頓時嚇了一跳說話的女子穿著一領結素藍袍胸前掛著一面砌香環珮腰間繫一條冰蠶絲頭頂盤龍髻兩道柳眉宛如新月一雙星眸帶著笑意盤膝坐在蒲團上正盈盈望向自己還有個粉雕玉琢般的少女侍立在身邊低著頭嘴角含笑。 「這……你是……」李亞峰張口結舌想要問話可驚訝過甚什麼也說不出來。 「怎麼?千載未見帝君連貧僧這個方外至交都忘了不成?」那女子淺淺一笑問道。 「帝君好沒良心我家菩薩親自趕到天宮把帝君救了回來又接連十一天不眠不休為帝君護法怎麼帝君見了我家菩薩連個『謝』字都不說啊?」在那女子身邊侍立的少女嘴一扁埋怨起李亞峰來。 「這……我……我當然知道你是誰……見鬼!觀音菩薩的樣子天底下誰不知道!」李亞峰心裡毫無頭緒罵了一聲定定神走到觀音面前席地一坐開口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帝君所問何事?」觀音反問。 李亞峰心裡一痛回答說「別叫我什麼『帝君』我是李亞峰。至於我問的……我問的是所有的事。天庭怎麼了?無定鄉怎麼了?曹暮、王信、姜冉、王憐憐他們怎麼了?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我明明應該形神俱滅的怎麼沒事?」 李亞峰心中存了萬一的希望忐忑著問「……你該不會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個夢吧?」 「咦?」觀音微露訝色「怎麼帝君還沒有回想起前因後果?這倒奇了。」 「我說了我不是什麼『帝君』!」李亞峰話音剛落突然覺得腦中一亂頭一沉彷彿有無數的訊息一下子闖入了自己的腦海在裡面鬧將起來一時間頭疼欲裂似乎腦袋要從裡面炸開一樣。 「帝君昌帝君?我真的昌帝君?」李亞峰眼前重又現出一幕幕自己無比熟悉的場景…… 良久李亞峰回復了平靜站直了身子清嘯一聲震得紫竹林中的竹葉撲簌簌落下來轉身向觀音一笑說「多謝菩薩相救。」 「帝君說哪裡話來貧僧去遲一步已鑄成大錯悔之尚且不及又怎敢居功。」觀音雙眉微蹙輕歎道「那王憐憐見帝君捨身相救愧悔不及竟再度自刎如今也已不在了……」 「菩薩我不是什麼『帝君』。」聽到觀音口中說出王憐憐的死訊李亞峰絲毫不為所動反倒再次開口為自己的身份辯解起來。 「帝君這是何意?」觀音驚訝地問「帝君不是已經想起來了?」 「是的我是想起來了。」李亞峰輕輕地說昌帝君曾七十三次化生人間世為士大夫為官清廉濟人之難救人之急憫人之孤容人之過掌管天曹桂昌之事所謂章司命』。那就是我。」 「既然帝君想起來了那又為何否認呢?」觀音身邊的侍女急急追問起來。 「龍女你知道莊周夢蝶的故事吧?」李亞峰長歎一聲「究竟莊周是蝴蝶的夢還是蝴蝶是莊周的夢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到頭來莊周的結論。」 「那麼帝君的結論是……」觀音似乎明白了開口詢問李亞峰。 「我的結論?」李亞峰笑笑說昌帝君的第七十四次轉世名叫李亞峰。偏偏這個李亞峰陰差陽錯居然和天庭作對到頭來輸得一敗塗地除了自己之外什麼都沒剩下。照理說李亞峰如果不自己尋死就該老老實實回天庭當他昌帝君……」 「這就是你的結論?」觀音一雙妙目望定了李亞峰聲音中突然有幾分激動。 「哈哈當然不是。」李亞峰看看觀音接著說了下去「不知道菩薩希望我怎樣去做?」 「你心裡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又何必再問貧僧?」觀音嫣然一笑。 李亞峰打個哈哈把話題一轉問道「菩薩菩薩是第一個發現逆天邪功的不知道菩薩對它瞭解多少?」 「你想知道什麼?」 李亞峰精神一振說了起來「誅戮陷絕四口寶劍是我自己打造的這四口寶劍都是見血無救這一點我最清楚可我為了攔下王憐憐明明傷在了陷仙劍下卻沒什麼事再看看我的手上連傷口都沒有。唯一的解釋是……」 觀音把話接了下去「不錯你已經練成了逆天邪功的第四層。」 「果然。」 「逆天邪功共分七層第一層無非是強身健體而已第二層也不過和天下諸多煉氣法門大同小異勤練之或可成仙但除了『以夜為晝』之外再無其他出奇之處。」 觀音面色沉靜侃侃而談「但從第三層開始不僅功法變得奧妙神奇任西方極樂世界與天庭中能人再多也無人能夠練成這本無可能……我苦思多年終於悟出了個中道理。」 「我好像也明白了一些……」李亞峰若有所思地說「還是請菩薩先說。」 「也好。」觀音一笑「依貧僧看來這逆天邪功非要從一個『情』字入手才能悟出其中奧妙。」 「菩薩這是什麼意思?」龍女看李亞峰連連點頭覺得納悶問起觀音來「難道說西方極樂世界和天庭的眾神佛就都無情嗎?」 「倒也不完全是。」觀音回答「道家修煉往往要人斬情滅性才能成就但自古『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例子屢見不鮮更不要說偶然之間因服食天材地寶而成仙的人了怎能說是無情?至於西方極樂世界一片慈悲之心難道就不是情了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李亞峰追問。 「只不過天下神佛一旦得道修成便將一個『情』字化作了憫天悲人之心又或者消遙於天下遠離了人世間的悲喜。縱是知道逆天邪功的修煉法門也無從修起了。」 觀音看看李亞峰又道「你轉世之後本來已經修成神仙就要回天庭述職但無意中得到逆天邪功全本又和天庭作對以至師父、親友都離你而去在大悲之下突破關口練成逆天邪功的第三層原也是我意料中事。」 「你……你說什麼!」李亞峰大吃一驚「是你意料中事?你……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事情要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 觀音不答繼續說了下去「天庭與無定鄉議和本是出於招安之意要你回歸天庭但你本就不懷好意再加上王信向來不會轉彎這場議和原是議不成的。只是我沒有想到北斗會突然發難曹暮又是假意歸順天庭一時事變太急竟讓你在倉促之間驟失手足連姜冉也喪在王憐憐手中……更令我想不到的是你居然為了攔住王憐憐自刎把自己送到陷仙劍上去……」 「要是你能想得到你也就練成了逆天邪功了。」李亞峰道。 「不錯。你和曹暮、王信的兄弟之情還有你和姜冉、王憐憐兩人間的糾葛無一不出乎我意料之外。」 觀音頷首說「這也是貧僧不再稱呼你『帝君』的原因若是千年前昌帝君雖不能說一舉一動全在貧僧算中但總也不致象如今這樣全無頭緒。」 「菩薩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你在無定鄉和天庭的爭鬥之中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為什麼似乎你想要掌控我的舉措?」李亞峰正色問。 「請聽貧僧說下去」觀音神色鄭重「貧僧只是觀望無定鄉與天庭的征戰從未參與其間……總之雖然我沒有料到但你如今已經練成了逆天邪功的第四層這是不爭的事實本來我為了如何才能讓你練成逆天邪功大傷腦筋但還沒等我想出辦法你就已經向前走了一大步。」 突然觀音從蒲團上起身向李亞峰拜了下去「貧僧代西方極樂世界三千諸佛、三千揭諦、五百羅漢、百比丘、大眾優婆塞、優婆夷求君相助。」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亞峰大驚失色趕緊扶起觀音問道。 觀音望定李亞峰開口緩緩說「請你找回如來佛祖。」 ◎◎◎ 「你說什麼!」李亞峰象觸電一般跳了起來「如來佛祖丟了?!」 「正是。」觀音毫不猶豫地肯定了李亞峰的疑問「四千七百年前如來佛祖親臨凝翠崖察看逆天邪功之事一見之下便即大驚立時匆匆趕回大雷音寺閉門苦思竟達千載。」 「一千年……」李亞峰目瞪口呆喃喃念道。 「後來還是貧僧見沒有佛祖**大雷音寺日見衰頹硬生生闖入如來佛祖閉關之所卻發現……」 「怎麼了?」 「卻發現如來佛祖已經不在雷音。」觀音臉色蒼白似乎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來顫聲說「佛祖閉關的禪房中空無一人只有一張佛旨和兩個包裹而那佛旨上竟說要南無大勢至菩薩幻化如來佛祖維持大雷音寺與西方極樂世界並著貧僧將那兩個包裹其一交予天庭另一置於大雷音寺大殿正梁之上說是可保兩地不受逆天邪功之害……」 「那上面沒說他自己到哪裡去了?」李亞峰不解。 「隻字未提。」觀音續道「佛旨上說若在諸天神佛中能有人將七層逆天邪功練成可使那人為西天佛祖統領雷音。」 「什麼!」李亞峰驚呼出聲「這……這好像不是什麼『佛旨』是……是……是……」 李亞峰連說三個「是」字就是說不出「遺書」兩個字。 觀音彷彿明白李亞峰的想法似的點點頭說道「貧僧請你找回如來佛祖也是存了萬一之想。如來佛祖是因逆天邪功而失蹤而天下練成逆天邪功三層以上之人就只有你一個。若是尋不回如來佛祖你便是西天佛祖的繼任之人!所以貧僧拚死將你從天庭帶回南海就是要以此事相求!」 「……」 李亞峰沉默不語望向觀音觀音一臉肅然一雙妙目望著李亞峰的雙目眨也不眨。 良久李亞峰長歎一聲說道「菩薩這可不是開玩笑……我怎麼能當什麼佛祖?再說佛旨上不是說要練成七層逆天邪功的人才行嗎?我現在也只不過剛剛練成第四層而已……就是這第四層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現在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我沒有死在陷仙劍下是托了它的福……」 觀音正色道「話雖如此但天下練成逆天邪功第四層的只有你一個你本又昌帝君轉世與佛旨上所言『諸天神佛中練成七層逆天邪功之人』有可能相符的也只有你一個罷了。既然如此若是如來佛祖真的已經不在佛旨難違只等你練成七層逆天邪功之後你便是西天佛祖了。」 「這麼說就好辦了七層誰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練成?沒準兒永遠都練不成。」李亞峰長處一口氣說道「找如來佛祖的事情我本來也沒法幫忙的……現在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只不過……也許我要做的事情和你拜託我的事情是一件。」 話音落地李亞峰的表情變了肅穆之中竟透出幾分猙獰來。龍女見了嚇得摀住櫻桃小口倒退幾步躲到了觀音身後。 「你可是寧做蝴蝶不做莊周?」觀音心中一凜問道。 「是。比起什昌帝君來李亞峰或者說華九才是真實的我才是現在的我。」李亞峰面色沉重說「菩薩多謝你把我從天庭救到這裡不管怎樣如果我現在還在天庭只怕再也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你可是要向天庭報復?」觀音問道。 「事情難就難在這裡明明我的師父、親朋、兄弟都是死在天庭手上我卻偏偏不能為他們報仇。」李亞峰恨恨地說「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反而又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你說什麼?」觀音大驚。 「菩薩你知不知道北斗?」李亞峰反問。 「北斗?貧僧知道。」觀音點點頭「六百年前北斗星君下界原是為了查一個人的底細但不知道為了什麼以得道鼠精的身份混進了無定鄉後來種種因緣巧合成了王信的妻室。只是北斗星君原本就是天庭重臣應該自始至終都是埋在無定鄉的奸細她藉著議和的機會殺死王信然後又死在曹暮的手上……怎麼?哪裡有不對嗎?」 「不對?」李亞峰冷冷一笑說「也許北斗根本就沒死。」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光陰(十)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北斗沒有死?」觀音不解。 李亞峰說了下去「菩薩你救我到南海看樣子整個西方極樂世界和天庭也應該鬧翻了不過我勸你還是多想想的好。不是連如來佛祖都失蹤了嗎?依我看應該是暗中有人把西方極樂世界、天庭再加上無定鄉都擺了一道……而北斗就是牽動整個陰謀的一個線頭。」 「究竟是怎麼回事?」觀音蹙起眉頭望著李亞峰。 「我是在曹臨死時的暗示裡想到的。的確議和的時候我一開始是打算在天庭大鬧一場。」李亞峰解釋說「但如果王信不死在我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昌帝君轉世的時候議和、或者說天庭的招安未必就不能成功。事後想一想王信的動手是有些衝動了但北斗在那個時候完全沒有動手殺死王信的必要因為王信根本不提防她她想要制住王信是很容易的事為什麼一定要殺了他呢?天庭中人可能不瞭解但北斗在無定鄉生活了五百年她很清楚只要王信一死以我為首的無定鄉和天庭之間的仇恨就再也解不開了。」 「僅僅憑這一點?沒準兒是你多想了呢?」聽李亞峰講的正經龍女從觀音身後探出頭來反問。 「當然不僅僅是這一點。還有北斗死得太容易了。她是天庭重臣又在無定鄉臥底六百年沒有人察覺不要說以前南宮視她如姐妹王信甚至還娶了她。」 李亞峰頓了頓接著說「一個如此厲害的人物怎麼可能死得這麼容易?曹的天狼釘絲毫奈何不了玉帝的金身當然北斗不可能像玉帝那樣了得但一個長年在敵方臥底的奸細居然對自己的背後毫不注意這本身就有問題。」 「有理。」觀音贊同說「我和北斗有幾面之緣總覺得她深沉有智並不簡單說來若是曹暮用盡心機才殺了她也就罷了但她死得如此輕巧確是有些讓我意外。」 「只要一個地方有了破綻那麼再仔細想想剩下的破綻就好找得多了。」李亞峰恨恨地說「表面看來天庭在五百年前想要操縱我假裝『逆天』但天庭既然早早渡姜冉成仙那就是說天庭早就打算把計劃告訴我了。可我偏偏在姜冉成仙的同時在始皇陵中找到了逆天邪功的全部功法口訣又知道了天庭一直在耍我下定決心要和天庭作對到底。事情巧到這個地步不得不讓人覺得這好像是有人在幕後安排出來的。還有當我心裡有些猶豫想要好好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再糊里糊塗搞下去的時候偏偏神農谷丹成天雷亂轟我師父和四師祖也死了讓我完全沒了退路只能和天庭作對到底……時間上也太過巧合了。」 「北斗在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每次都是王信催著我早下決心……雖說那時候王信和北斗走得還不是太近但在王信要娶北斗的時候私下裡給我說過北斗決斷力強很多時候他的想法都是受北斗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啟發而來的要我好好重用北斗。當時我還笑他向著自己老婆可現在想想北斗明明是天庭重臣怎麼會想要我和天庭作對?這其中還是有鬼。」 李亞峰一口氣說完下了結論「總之北斗這個人絕對不簡單至少她不應該是天庭的人。」 「……這就奇了北斗如果不是天庭的人那……」觀音喃喃自語突然失聲叫了出來「逆天邪功!」 「不錯。」李亞峰說「如果把創逆天邪功的人看作一股勢力的話那麼如來佛祖的失蹤無定鄉和天庭的征戰再加上我剛才說的那些疑點……所有這些都可以說明也許就是這股勢力在暗中操控了天庭、無定鄉、我、甚至連西方極樂世界的行動也包括在內。而北斗就是這股勢力中的一員!」 「什麼!」龍女從觀音身後跳了出來大喊起來「照你的說法連佛旨都是假的?你練會的逆天邪功也是那股勢力讓你練會的?」 一瞬間李亞峰和觀音的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兩個人對視片刻沉重地點了點頭。 ◎◎◎ 「不過逆天邪功說是邪功但其中倒也看不出什麼邪氣。」良久彷彿是在尋找李亞峰話中的破綻觀音說道。 「什麼意思?」 「按照我的參悟逆天邪功應該是和兩樣東西息息相關的。一是一個『情』字二是時間。」觀音說起來「雖然我練不成但我看得出這套功法是從情入手在悲喜、生死之間才能了悟。你之所以能夠練成第三層和第四層也就是因為這些。由來的正統功法都是講求靜心滅情的這個『邪』字可能便是由此而來吧。至於『逆天』兩個字……」 「口訣中有『逆天改命』的說法大概就是指這套功法能夠操控時間了。」李亞峰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第三層功法練成之後我可以讓時間暫停在停頓的時間之內隨心所欲但我想範圍還是有限制的我一直被困在無定鄉不知道到底範圍有多大但我剛才試著察看了一下自己體內的真氣走向似乎覺得範圍的限制已經沒有了。這大概是因為我已經練成了第四層的緣故吧。」 「也不盡然。」觀音正色道「我雖然沒能練成逆天邪功但照我看來第四層功法如果練成的話並不僅僅是能夠暫停時間那樣簡單應該還可以……」 「應該還可以怎麼樣?」李亞峰急急追問。 「應該還可以……」觀音說話的速度很慢但沒有絲毫的疑慮「應該還可以逆行時間才對。」 觀音不顧李亞峰一臉的震驚繼續說著「本來逆行時間沒什麼稀奇但不借助外力的時間旅行就有些匪夷所思了逆天邪功的神奇之處應該就在與此。只是以我的悟力也只能按照口訣揣度到第四層而已第五層之上就只有猜想了……莫非練到了第五層就可以到達未來?不這說不通……那……」 李亞峰打斷了觀音的話頭問「你說什麼?逆行時間?」 觀音從沉思中驚醒答道「是啊。逆行時間。」 李亞峰不可置信地說「怎麼可能?你為我通經活脈我已經想起了我還昌帝君的時候的本領可說到逆行時間的功法……我腦中全無記憶。聽你的語氣逆行時間還不算什麼這……」 觀音微微一笑說道「你被困在無定鄉五百年當然不知。」 「我不知道什麼?」李亞峰心裡一動「你是說……」 「凡間科技日新月異時間機器在近兩百年前已經有了。」突然間觀音改了語氣一本正經地說起來「235年月第一台時間機器由美籍華人傑#22;劉研製成功同年7月世界上第一次載人時光旅行試驗成功同時辨明時光旅行中對歷史的改變可以影響現代社會的發展進程於是時光旅行立刻被全面禁止。」 李亞峰一時不能適應張大了嘴聽觀音繼續說著。 「然而時光旅行的誘惑是巨大的隨著科技的發展越來越多的野心家、探險家、甚至包括一些好奇心強的普通人紛紛以身試法暗中嘗試時光旅行並試圖改變歷史這曾一度令整個世界陷入混亂之中。直到三十年後的23年全球時空管理局建立並以強大的科技、軍事力量對時空偷渡者進行了全面徹底的鎮壓之後世界秩序才恢復正常。直到今天時空管理局在全球各地設立分部對時空進行全面監控只有在聯合國以及時空管理局總部的聯合許可之下才允許極少一部分人進行時光旅行而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歷史家通過時光旅行對歷史進行考察罷了。但審查之嚴也令人望而卻步近五十年來只有兩組考察隊通過了審查。曾經有人說比起通過聯合國和時空管理局的審查來還不如自己造一台時間機器來的容易。但是在時空管理局的嚴密監控之下所有的時空偷渡者都湮沒在時間長河中了不要說到達他們想要去的目的地往往就在他們發動機器的同時時空管理員的子彈已經貫穿了他們的心臟。」 觀音說完沖李亞峰微微一笑似乎在問「怎麼樣?明白了嗎?」 李亞峰張口結舌。 觀音歎了口氣接著說道「自古都說神仙也要凡人做可近千年來成仙成佛的人是少之又少反倒是神仙中做凡人的多了起來比起天上枯燥乏味的神仙生活凡間種種是多姿多彩得多了。就是貧僧如今也在凡間有另一個身份。說起凡間之事自然比你瞭解得更多。」 李亞峰如夢初醒不由得哈哈大笑「菩薩這五百年我一直在與天庭征戰倒是幾乎忘了我原來也是個『現代人』啊要是這麼說起來的話對於現在的世界我應該也是個『古人』了吧。你這一說可把我嚇了一跳。哈哈時間機器這真不像是從觀音菩薩口中說出來的東西。」 龍女不服氣地反駁「我家菩薩可不光是說說菩薩在凡間……」 觀音輕咳一聲阻住龍女的多嘴自己開口說道「天庭、大雷音寺、還有無定鄉都在與地球有異的另一個空間是以凡間至今還不瞭解但凡間科技發展速度極快想來神佛妖仙與凡人彼此瞭解共居的日子也不遠了。」 觀音頓了頓望望李亞峰繼續說「尤其是五百年前『神醫李亞峰』治遍天下絕症又突然失蹤之後從中醫發展起來的中國玄日漸興盛雖然未在天庭注名但以者身份修成半仙之體的凡人也頗有幾個……」 音輕輕一歎說道「其實神仙與凡人之間的區別在科技發達的今天實在是越來越小了有多少神仙也做不到的事情凡人卻輕輕易易就做到了神仙?也不過是個虛名罷了……」 「怎樣都好。」李亞峰毫不在乎地搖搖頭「菩薩說真心話什麼神仙、凡人我是不在乎的。我現在只想做我自己該去做的事情。菩薩請借我一間靜室我要閉關好好琢磨一下逆天邪功的第四層看看我究竟能做到些什麼。」 觀音心中不由得忐忑起來驚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李亞峰笑了「菩薩你不是告訴我逆天邪功的第四層能逆行時間嗎?」 「難道……你真的要去改變歷史?」 「不知道。但如果讓五百年前的李亞峰不用大腦地任性下去結果就會像現在的我這樣除了自己之外什麼也沒有了。」李亞峰笑笑接著說「其實我還是一開始那個我對什麼天庭、神仙都不感興趣。但至少現在我知道了很多我一開始就該知道的事情也有了補救的能力……」 「你要去代替五百年前的那個李亞峰重來一次?」觀音顫聲說「不可能的歷史會影響未來如果你殺了過去的那個李亞峰的話未來的你也就不存在了!」 「菩薩你誤會了我的意思。」不知怎地李亞峰的笑容中竟有幾分邪氣「李亞峰這個人最討厭別人操控他的生活我為什麼還要去打擾過去的自己?雖說不太可能但如果我真的能回到過去的話我會盡量不和過去的李亞峰產生交集的。只不過……我也許可以把自己的遺憾補回來……讓它們不再發生。」 「你到底想做什麼?」在觀音的追問之後龍女也跳出來問道「逆天邪功不也是別人讓你練成的嗎?你用它能做到什麼?結果不還是被別人操縱嗎?」 「是嗎?」李亞峰長笑一聲「所以我才要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至少……我要一個能夠讓自己滿意的結果。這一次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李亞峰望向觀音說道「菩薩你只能讓我放手去做我想要找到失蹤的如來佛祖也只能靠我的逆天邪功吧?雖然我不一定認真去找但如果能讓如來佛祖成為我的夥伴我要做的事情應該更容易成功不是嗎?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好嗎?包括那什麼時空管理局的事情在內。」 觀音望著李亞峰良久良久終於歎了口氣說道「好吧。唯今之計也只有全靠你了。」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錢強的苦惱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 秩序的存在是因為將被破壞而規律將是混亂的時空中最可笑的字眼兒。 深夜難眠夢迴處我常常捫心自問我是否真的打開了地獄的大門?然而我清楚地知道這不過是我的自我陶醉而已。 時空管理局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機構被稱作「捕手」的時空管理員們對偷渡者的大肆殺戮乍看來讓世界變得正常有序但這也許無非是在無數「或然的未來」當中能夠被我們接受的一個在我們弄明白時間的結構之前所有的變故都早已發生過了。 古人曾經說過巴西的一隻蝴蝶扇動翅膀能引發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颶風我無法知道一隻留在遠古時代的泥濘中的鞋印會使今天的哪個人的性格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唯一知道的事情是未來已經被改變了。 ——摘自時間機器發明人傑#22;劉晚年回憶錄《未來的故事》扉頁 ◎◎◎ 「我究竟在想什麼呢?」浮在空中的昌輕輕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自嘲地笑笑「就像觀世音說的一樣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後悔藥吃。雖然那些事情現在還沒發生但對我來說卻已經是過去的回憶了……的確我是回來了那就去做些本來我想要做的事情這一次我毫無顧忌!」 說到後來昌的臉色又變得猙獰起來四周的雲氣也彷彿有所感應開始不安地躁動。昌察覺到了忙收斂氣息又在空中沉思了一會兒自言自語起來。 「不過……雖說我已經知道了些東西但比起要做的事情來我知道得還太少北斗這條線又暫時斷了……對了心魔界裡的那個傢伙說什麼來著?泰山無字碑西安始皇陵……好吧故地重遊也許是個不錯的決定。可能的話再找上幾個幫手……」 隨著話音昌的身形突然隱沒在空中失去了蹤影。 ◎◎◎ 「錢強你今天這又是發什麼瘋啊?我和思音姐都忙著呢幹嘛非要把我們都叫回去?什麼?哈開會?你還真以為你……」 「知道了隊長我和思思這就回去。」 正是黃昏夕陽的光輝戀戀不捨地灑在小城雷州的每一個它還能照耀到的角落。 在市中心一所寫字樓六層的房間裡一個年輕人正透過玻璃窗出神地望著夕陽。 年輕人很瘦臉上頗有些風霜之色顯出一副與年齡決不相稱的成熟與睿智。不知為什麼他的眉頭緊鎖彷彿有些怎麼也想不通的難題在困擾著他。 年輕人的名字叫錢強是來自二十五世紀的時空管理員。確切一點兒說在時空管理員應盡的巡視時空並逮捕偷渡者的職責之外他還是一個優秀的「時空捕手」。 錢強來到這個雖然並不屬於他但現在對他來說卻已經並不是十分陌生的時代已經二十天了。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片迷霧令他越是思索就越是陷入百思不得其解的泥潭。 25年7月日百無聊賴的錢強和另外兩名時空管理員一起發現中國南海上空出現了原因不明的時空震盪經儀器分析應該是源自時空偷渡者。但當他興沖沖趕去的時候卻只來得及呆呆地望著一個沒有借助任何機器力量就能在時空隧道中暢遊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中——如果錢強不是全球時空管理局中為數不多的「時空捕手」中最優秀的一個如果錢強不是經歷了過多的匪夷所思的事件只怕他也會和另兩名時空管理員一樣在發呆之後就是發瘋即便是被治癒了也會因為留下了無法承受任何強烈精神刺激的後遺症而不得不辭去時空管理員的工作。 人的眼睛可能出錯但三台時間機器的記錄都說明了錢強的眼力依然是時空管理局中最好的一個。在被局長楊睿逼著做了兩遍精神檢查之後錢強提出了單身前往二十一世紀初期——至少在機器的記錄中那個神秘身影的去向是指向那裡的——追殺時空偷渡者的申請。 但是無論是對於全球時空管理局還是對於錢強這個被稱作「亞洲蒼雷」的時空捕手來說事情都不像往常那樣簡單。 一切都是因為二十一世紀初期這個時代過於敏感了。 在這個時代中一代神醫李亞峰的突然出現和突然失蹤都是懸而未解的歷史謎團。至今為止任何有關李亞峰這個人物的考察都被嚴厲禁止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由李亞峰開創的「新中醫時代」的歷史潮流出了哪怕是半點差池不要說人類的平均壽命很可能就會由現在的二百一十三歲倒退回五百年前的不足十歲更會有數不清的不治之症重新成為人類的夢魘。 根據「時空的或然率」來計算李亞峰的出現就像是一隻蒼蠅——這種據說是曾經非常惹人生厭的小飛蟲在二十五世紀早已成為全世界只有不到一百隻的珍稀生物了——去叮一隻無縫的蛋一樣純屬偶然如果因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調查活動使得這個偶然發生了什麼改變的話雖然歷史一定會原諒這個錯誤但已經習慣了對古人的短命發出感歎的現代人卻一定不會原諒的。 但是這又不能不管。 誰知道那個神秘的偷渡的傢伙會攪出點兒什麼事兒來?萬一——其實這個詞也是多餘的在那個時代除了揭開神醫李亞峰的神秘面紗這件事還會吸引時空偷渡者的目光之外那就只剩下拯救臭名昭著的中國足球還值得一幹了很難想像有哪個不要命的球迷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做這麼一件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傻事兒——如果他真的像上一撥去給希特勒提供反物質武器的那幫懷古的狂人一樣想改變歷史的話那可是非阻止不可的。 所以錢強的申請雖然馬上就被時空管理局批准了但附加條件是一定要帶上一個能夠把錢強這匹時不常會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脫韁的野馬看管起來的人物——如果不是為了要把對歷史的影響最大限度減小的話全球時空管理局局長楊睿甚至想硬安上一個集團軍去看著錢強這個從不安分的小子——在百般斟酌之後這個人選落在了時空管理局亞洲分部南海區主任管思音的頭上她是以思維縝密和冷靜沉著而著稱的再加上這次時空震盪就發生在管思音的轄區錢強也無話可說。 但節外總是會生枝從來不過問時空管理局的事情的中國玄院又硬要派個人去參加這次追殺行動理由居然只是院長的一句「她一定會幫上忙」。 不過不管錢強怎麼抗議建立在興盛的新中醫的基礎上的中國玄院的壓力不是時空管理局承受得起的。於是俞思思這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姑娘就成了三人小組裡的最後一個成員。 令錢強慶幸的是雖然俞思思的大小姐脾氣很令人吃不消但她倒也的確幫了不少忙。至少在錢強發現李亞峰似乎真的懂得不少鬼畫符的玩意兒以後同樣對鬼畫符有所研究的俞思思在錢強心裡也變得越來越重要起來了。 事實上在錢強的想法中追殺時空偷渡者這件事兒並不怎麼要緊同樣的事情錢強不知道幹過多少了。雖然時空管理局對外宣稱的是所有妄圖改變歷史的時空偷渡者都在他們出發之前就都被逮捕了但每年總有那麼幾個漏之魚會成功回到過去——然後在他們真的做出什麼事情之前死在追殺過來的時空捕手的手裡這裡面倒幾乎有一半是錢強的功勞。 雖說這一次的偷渡者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把自己乘坐的時間機器給隱形了——錢強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他甚至為自己在當時沒有想到這一點並因此能夠追殺到二十一世紀初期來而慶幸不已——但追殺這種事情對於錢強來說並不難至少錢強曾經是這樣認為的。 錢強的最大目的是就近觀察一下歷史上最神秘的人物之一神醫李亞峰這個小子如果能順便揭開他的失蹤之謎就更好了。 然而當三人小組來到二十一世紀初期的時候錢強才發現事情沒有像自己想像的那樣順利進行下去。——他媽的每一步都出了毛病! 首先那個莫名其妙的時空偷渡者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儘管所有的數據都證明他已經來到了這個時代但無論錢強怎樣搜索都找不到他的人影。雖然在錢強的打算中就算是找到了他也要先放一放等自己把李亞峰觀察夠了再說但自己總要找得到他才行。 照說不管是誰穿越了時間都會在自己身上留下些可供儀器追蹤的東西。超時代偵測儀可以追蹤偷渡者帶到古代來的現代的各種小玩意兒——哪怕是一針一線。像現在這樣全無線索本身就不可能除非偷渡者是穿著五百年前的衣服或者是光著身子來到的這個時代才可以解釋。 再說就算偷渡者滿足了這個條件他乘坐的時間機器可是絕對逃不脫儀器的偵測的找不到任何線索的錢強幾乎要相信自己看到的那個身影是真的沒有借助時間機器自個兒穿越時空了。 可是就算真的是這樣因為時空偷渡者並不應該存在於這個時代那麼在他有任何行動的時候都會產生些微小的時空震盪波可這在示波儀上依然沒有絲毫顯示。也就是說那個偷渡者雖然已經到了這個時代但從他抵達的那一刻起他就一動也沒有動過——難道說他一來就死了?他費這麼大勁穿越時間來就是為了給自己找個死的地方?二十五世紀的福利也沒差到這個地步吧?錢強可是不止一次罵娘了。 接下來就是關於那個莫名其妙的李亞峰了。把d調查竊聽裝置安在李亞峰身上倒是很容易就辦到了本來嘛李亞峰到處拋頭露面好找得很俞思思搶著和他握了一次手就搞定了。 可是在二十五世紀萬試萬靈的東西到了五百年前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要出毛病原先d調查竊聽裝置不光能把被調查人的所有言行都記錄下來並且傳輸到接收器裡去還可以把被調查人的資料——反正那些東西都記錄在d裡了——傳回來加以分析可裝置明明安在李亞峰身上卻就是有干擾信號弄得什麼也聽不清看不見更不要說d情報了居然全是亂碼。連著在李亞峰身上安了三次結果都一樣。 這除了讓錢強歎息李亞峰這個人物實在是缺乏警覺性之外只有埋頭去修機器——機器一直都是好的但錢強的腦子卻快要鬱悶得出毛病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d調查竊聽裝置雖然在李亞峰身上不管用但在李亞峰周圍的幾個人身上卻還是有用的。曹暮、王信、姜冉這三個人經常出現在李亞峰的身邊通過安在他們身上的幾台裝置倒是可以完全把握李亞峰的言行。不過顯然錢強認為這是不夠的他把管思音和俞思思都打發了出去讓她們盯緊李亞峰嘴上說著這是為了萬一偷渡者突然出現時好加以防備但最大的目的還是想找出李亞峰到底有什麼地方和一般人不一樣來。當然儘管錢強不太清楚管思音的想法至少好奇心同樣強烈的俞思思是非常樂意完成這樣的任務的。 倒也不是錢強不想親自去觀察李亞峰他之所以一直把自己關在這間租來的寫字間裡的原因在於錢強對自己的機械技術充滿信心。他認定自己可以把安在李亞峰身上的那台d調查竊聽裝置的接收器修好至不濟也可以找出為什麼來自李亞峰那裡的信號會受到干擾的原因。還有就是錢強認為那個不知所蹤的時空偷渡者早晚一定會現出原形送到自己的門上來在那之前自己還是守著儀器比較好——再說錢強雖然習慣了獨往獨來但他也逐漸發現了使喚人的好處誰讓自己是管思音和俞思思的隊長呢。 隨著錢強在努力沖儀器使勁和守株待兔的同時錢強也開始對李亞峰分析起來但他馬上就發現這種似乎是理所當然的舉動太過無謀了這無疑使自己的苦惱達到了顛峰有關李亞峰的一切好像都遠遠超過了自己的理解和分析能力——而那本來是錢強最引以為傲的東西之一。 在錢強忙了將近一個月之後他終於想到辦法把安在李亞峰身上的d調查竊聽裝置的接收器調整好了他急匆匆地對傳來的各種信息分析起來。結果正像錢強預料中的一樣自己又一次被李亞峰給嚇了一跳。 顯然錢強這一次的震驚過了火從不認輸的他甚至向還在外面觀察李亞峰的管思音和俞思思求援了。 「我搞不懂……」錢強緊鎖著眉頭向窗外的夕陽歎息「我真的搞不懂……我是不是在看到那個見鬼的偷渡的傢伙的時候就已經瘋了?是的我寧肯相信自己是瘋了……」 房間正中寫字檯上的筆記本電腦打開著機殼背後有幾根線拉得很長接在牆角放著的一堆古怪的儀器上寫字檯前擺著張長長的沙發上面扔著個大街上到處都有得買的小鬧鐘除了秒針的「嘀噠」聲之外房間裡靜得出奇。 錢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 突然房間裡安靜的氣氛被打破了。 「光」的一聲門被踹開一個長髮披肩的秀氣女孩——二十五世紀中國玄院的高材生俞思思——氣呼呼地衝到年輕人面前指著年輕人的鼻子叫了起來。 「錢強!你到底想幹什麼?一會兒一個主意!我和思音姐正忙著正事兒呢你一句話就把我們都叫回來!叫你聲隊長你還真擺起架子來了?告訴你本大小姐不吃這一套!你……」 俞思思一邊沖錢強嚷著一邊指手畫腳地加強語氣但配合著一張漲得通紅的娃娃臉只讓人覺得俏皮可愛全然沒有一點兒威勢。 從房間門口又走進一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女性反手把房門帶上笑著說「錢強你也不能怪思思生氣今天那個梁啟金終於去找李亞峰治病了思思正看得高興呢就讓你給叫回來了。」 「管姐。」錢強不理俞思思沖管思音打了一聲招呼「我知道。」 說著錢強走到房間正中擺著的寫字檯上的電腦跟前隨手按了幾下鍵盤音箱裡就傳出了李亞峰的聲音。 「……梁醫師你這個定點兒放屁的毛病說難治也不難治……我這兒有個偏方保你藥到病除。你聽好了地龍一百零條吞服。啊對了一定要活的。」 「……什麼?你不知道地龍是什麼?不會吧?你可是鼎鼎有名的腦科權威啊就算你不懂中醫吧可怎麼連這點兒常識都不知道呢?地龍就是蚯蚓!這回明白了吧?啊你知道我很忙還有那麼多病人等著我去看呢那就先這樣?啊?唉呀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哭鼻子呢?地龍又不難找就算藥店裡沒有活的你自己去挖不就得了?」 「……咳老張、老錢你們也別不管我說什麼都往本子上記啊這種病一般人也不會得……啊我可不是說這病是我讓他得的啊你們也知道我可不是記仇的人再說梁醫師也沒得罪我什麼是不是?嘿你們樂什麼?……」 「咦錢強你把接收器修好了?」俞思思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轉移開了用驚異的目光打量了錢強一眼趴在寫字檯上興致勃勃地撥弄起筆記本電腦來嘴裡還在問「錢強你為嘛用開這種東西了?」 「一個合格的時空管理員必須會利用身邊的一切。」錢強開始試著讓自己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用手指指寫字檯上的電腦又指指俞思思接著說「包括這種古老的資訊處理器……和像你這樣自以為是的千金大小姐。」 「錢強!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你看我……」 「思思!錢強是在故意逗你生氣你可別上當。」管思音像是從錢強的話裡聽出了什麼忙打起了圓場。 「哼!那本小姐就偏不生氣!氣死他!」俞思思拉著管思音雙雙坐到寫字檯對面的沙發上把手一抱頭一轉故意不看錢強。 「還是說正事吧。」錢強走到寫字檯後也坐了下來一本正經地說「我現在必須承認這份工作絕對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承擔得下來的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小組會議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哈錢強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下子轉性子了?不光說起話來正兒經連態度也變得這麼古里古怪的了?」俞思思真的被錢強的話和態度嚇了一跳。 「因為……」錢強認真地說「我的確需要你們的幫助。管姐的準確的判斷力、面面俱到的分析力……俞……思思還有你的玄知識……我不知道我們三個人加起來的力量能不能完成這份工作但如果只憑我一個人的話肯定不成。」 「哈你終於承認你不行了!」俞思思一下子從沙發上蹦起來剛高興地叫了一聲忽然看見錢強一臉嚴肅不知怎麼的態度也軟了下來含含糊糊地說「其實……你也很了不起啦……你好像什麼都懂似的這不你連古代的機器都會用會修……還有你那一身功夫就很厲害啊。」 「……我的功夫厲害?」錢強苦笑了一聲「還是從頭說起吧。管姐你和思思這些日子一直盯著李亞峰有什麼結論沒有?」 「……結論嗎?」管思音倒是很痛快地說了起來「我不知道思思是怎麼看的但從我這一方面來看的話在我們依然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盯緊李亞峰還是一個最為合適的決定。不過至少到現在為止李亞峰的舉動和史書中的記載沒什麼太大出入當然親眼見到和從史書中的瞭解一定是有區別的……但沒有發現有時空偷渡者對李亞峰產生什麼影響。」 「管姐」錢強笑笑說「管姐應該很清楚現在我雖然對那個不知道躲到哪裡去的偷渡的混蛋充滿敵意但我的最大目的是搞清楚神醫李亞峰的失蹤之謎……我最想知道的是李亞峰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舉動……」 「哇塞錢強我開始佩服你了。」還沒等管思音答話俞思思搶著說「你這個人真有性格耶!連楊局長的話都敢不聽!」 「隊長。」管思音加重語氣說了「隊長」兩個字彷彿是要提醒錢強注意身份「隊長我認為對李亞峰的監視是建立在搜索偷渡者這個前提之下的我們身為時空管理人員不能做出任何可能改變歷史的事情。在出發之前楊局長也一再提醒過要我隨時注意阻止你的過火的行為……」 「……在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動用包括武力在內的任何手段。對不對?」錢強把管思音的話補充完整了。 管思音鄭重地點點頭。 「楊睿這個老狐狸!不過……管姐你難道對神醫李亞峰真的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嗎?」錢強順口罵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一句之後笑著問管思音「我可是越來越對他感興趣了……這也是我現在要求你和思思幫我的原因我發現憑我一個人的本事好像根本沒辦法把李亞峰怎麼樣——考慮到最壞的情況我總不能去一直監視一個我贏不了的人吧?」 「我對李亞峰個人沒什麼興趣。」管思音嚴肅地說「我對任何可能把未來歷史變得一塌糊塗的事情都不感興趣。」 「思音姐可是我很感興趣耶。」俞思思一把摟住管思音的脖子撒起嬌來「思音姐求你了咱們就多觀察一下李亞峰好不好?反正……反正……」 「反正我們現在除了盯緊李亞峰之外沒有任何辦法找到那個偷渡的混蛋。好了。二比一再加上我是隊長就這麼定了。」錢強飛快地下了結論接著對管思音說「管姐現在你可以細細說一下了等你說完了我也有些東西要給你們看。」 「……」管思音皺著眉頭想了好久終於做了一點兒讓步「……好吧。在找到那個偷渡者之前我不反對繼續對李亞峰的行為進行觀察……畢竟……局裡一直不肯批准歷史考察隊來這個時代如果我們可以代替他們揭開一點兒李亞峰的神秘面紗找到一些有用的歷史資料的話也不是什麼壞事。但是在我們發現偷渡者的蹤跡的同時我們必須馬上去辦正事。隊長請你承諾。」 「……我不認為這個承諾有什麼意義。」錢強幾乎是咬著牙把這幾個字說出來的「管姐你先把我們這些日子來做的事情總結一下再說說你的觀察成果然後我再說一下我的發現到時候你如果還堅持讓我做出承諾的話我會答應你的——用我『亞洲蒼雷』的名號起誓。」 「這……好吧。」管思音疑惑地看了錢強一眼開始講述。 「我們是2月日來到這個時代的到今天剛好一個月。前三天我們一共在全球各地上空佈置了十六個超時空偵測儀但是除了憑著在母機上發現的時空震盪波瞭解到偷渡者的確來到了這個時代之外一無所獲。然後我們假定偷渡者的目的和神醫李亞峰有關——我認為至少這個假定是正確的——很意外d調查竊聽裝置對李亞峰不起作用……啊對了好像隊長已經找到了原因所在並且修好了儀器這一點先不談。隊長除了維修儀器之外這些天一直坐鎮大本營由我和思思對李亞峰進行了監視性的保護。」 「管姐盡快步入正題好不好?你知道我關心的是李亞峰。」錢強有些急躁地催促管思音。 「好的。」管思音繼續往下說著「和史書上的記載相同2月7日神醫李亞峰開始在雷州市省中醫醫院正式行醫。由於以院長孫思了和著名中醫張笑天等為首的百餘名老中醫都誤認為李亞峰是返老還童的『祖師爺』所以李亞峰得以避開新聞界的滋擾順利行醫並且以自己出神入化的醫術馬上就贏得了所有人的信心和愛戴。」 「思音姐讓我接著說好不好?」俞思思打斷了管思音的話頭搶著說了起來「真沒想到這個時代的記者那麼笨足足花了兩天時間才調查出來這個『祖師爺』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一個才十七歲的生不過用李亞峰自己的話說他從來沒否認過自己才十七歲只不過因為太忙了一直都沒說。這個消息一得到確認省中醫裡的那一百多老中醫足足有一半以上當場暈倒耶!能親眼看見史書上說的『名醫仰天事件』本大小姐真是有福了……」 管思音笑著看了說了沒幾句就沉浸在莫名其妙的幸福感當中忘了繼續往下說的俞思思一眼接著說「不過不管李亞峰的年齡到底多大他的『祖師爺』這個身份還是確立了下來畢竟……真才實才是最有說服力的……另外好像也不全是為這個那些老中醫嘴上都掛著『華佗門』這三個字但又都語焉不詳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直沒能打聽出來。不過我認為這個『華佗門』和李亞峰的神秘出現神秘失蹤可能有很大的聯繫。」 「華佗門?管姐你看的書多一些史書上是怎麼說的?」錢強急急問道。 「史書上……包括野史在內對這個所謂的華佗門都沒什麼記載不過……倒是有不少書上提到過神醫李亞峰是上古時候的名醫華佗的直系傳人。」管思音解釋起來。 「華佗?嘿有一個神醫李亞峰就夠讓人折騰的了這會兒又蹦出個華佗來……管姐還是說你的。」錢強嘟囔一句又開始催促管思音往下說。 「再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跟史書上記載的一樣神醫李亞峰大概每二十分鐘看一個病人以把脈、問診、開藥方為主不眠不休每天只打坐兩個小時在一個月之內開出了幾千個藥方並且在開方子的同時給輪班陪同的各位名醫講解藥性等等。值得注意的是這些藥方里都沒有什麼太珍稀的藥材連很貴的都沒有顯然史書上關於李亞峰為了讓新中醫能夠真正面向大眾而特意對藥方加以斟酌的記載也是正確的他甚至叮囑過千萬不要有趁機哄抬藥價的事情出現。當然因為全中國的老中醫都以李亞峰馬首是瞻這些事情也都做到了。在這一個月當中中藥的價格沒有什麼明顯上漲這幾乎不合常理。」 管思音一笑接著說「唯一得了便宜的人是一個叫錢十千的老中醫他在見到李亞峰的當天就讓他的兒子跑到雷州來賣熬藥的砂鍋還把雷州附近幾個市的砂鍋都買斷了結結實實地掙了一大筆啊現在還繼續掙著呢。」 「嘿管姐你就不能注意點兒別的有用的東西?」錢強又開始發牢騷。 「有用的東西嗎?」管思音想了想說「剛才已經說了啊大家都在猜測神醫李亞峰的手裡到底還攥著多少秘方他只不過用普通的藥材就能把那麼多不治之症給治好要是他用點兒名貴藥材開上幾張滋補養生的方子甚至是開上幾張延年益壽的方子的話結果會怎麼樣呢?」 「你是說……」錢強若有所悟。 「隊長李亞峰的確是個人物。」管思音接著說「他不光不開這樣的方子消息傳開以後有不少大人物想聘請他專門兒給自己當保健醫生邀請信來了不少真人也來了不少可李亞峰卻拒絕了包括省長在內的任何邀請連面也不見。」 「就是就是!」發了一會兒呆的俞思思也回過味兒來了「不光李亞峰氣粗就是李亞峰身邊兒那兩個也有點兒意思一個曹暮平時不哼不哈說句話就在點子上;一個王信看著莽莽撞撞的有時候還真滿是那麼回事兒。你看就說病人分類這事兒吧那麼多老中醫一塊兒把那些病人分了幾十類聽著就讓人頭暈可曹暮王信兩個人一合計立馬兒就有了!」 「思思還是讓管姐把話說完好嗎?」錢強對曹暮和王信沒什麼興趣為了不讓俞思思打岔錢強很難得的把自己對俞思思說話的語氣盡力放得柔和起來。這倒是見了效俞思思不再多說雙手托腮皺起眉頭似乎在琢磨什麼心事。 「隊長我要說的已經差不多了。現在已經沒有人懷疑李亞峰醫術的高明了所有人都認為李亞峰可以治好任何不治之症事實上李亞峰也沒有辜負這種信任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完全超乎人的想像這與史書的記載依然完全吻合。」 管思音頓了頓接著說「當然就李亞峰這個人物來說確實是有幾個問題值得我們注意。首先我們還是不知道李亞峰的這一身本領到底是怎麼來的這幾天我調查了可以找得到的有關李亞峰的全部資料從醫院的出生證明到他在校裡的操行評語還有李亞峰全家的各項資料……這些東西在二十五世紀幾乎都佚失了應該說是很寶貴的歷史資料。但是這些資料只能說明李亞峰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人與這個時代的其他人沒有什麼兩樣……這與他現在的表現相比也好與史書中所記載的相比也好都不合常理。」 「……常理嗎?」錢強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裡喃喃自語。 「還有我剛才也提到了」管思音往下分析著「李亞峰拒絕了所有的邀請但是我不認為那些發出的邀請的人物會很高興地接受這種回復此外還有些別的人物也盯上了李亞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神醫就從我和思思到現在為止的調查看來已經至少有伙人準備綁架李亞峰……目的大多數是想奪取秘方之類的。但李亞峰一直泡在省中醫行醫他們還沒有下手的機會很遺憾關於這些事情史書上幾乎沒有記載——隊長你知道在兩個世紀前的那場戰爭中太多的史料都佚失了——當然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些勢力和我們要找的那個偷渡者有關所以我的意見是保持監視的態勢不對此插手……除非……除非李亞峰真的有了生命危險。」 「思音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俞思思像是剛回過神來托著腮向管思音發問。 「思思你看神醫李亞峰對歷史發展進程是有巨大作用的所以我們不能讓歷史改變。這是我們所有行動的大前提。」管思音看錢強正在出神也就不再往下說給俞思思不厭其煩地解釋起來。 「但是歷史的發展變化是很微妙的。傑#22;劉的『時空蝴蝶效應』你應該聽過吧?我們無法知道那個偷渡者和我們這個三人小組來到這個時代會不會使歷史產生變化也許本來在歷史上沒有人想要綁架李亞峰或者說就算有綁架也不會成功或者是對李亞峰造成什麼危害但是因為這個時代裡多了那個偷渡者和我們這三個人歷史也許就變了。所以我們要做的是讓歷史的發展盡量和史書上的記載一致在小的細節上有一點兒出入是沒有辦法的但大致上不能有偏差。史書上記載著李亞峰從十七歲開始行醫治好無數不治之症又在二十歲那一年留下上千張秘方之後突然失蹤。我們在追捕偷渡者的同時要時刻注意歷史發展的方向至少關於李亞峰我們不能讓他出什麼問題才行這可是咱們出發前楊局長一再囑咐的啊。怎麼你忘了?」 「那個死胖子說了那麼多話我哪兒記得住啊……」俞思思不滿地噘起了小嘴。 「沒關係。」錢強突然開了口「李亞峰那裡絕對不會出事我可以保證。」 「隊長?」 「管姐你剛才說的我都明白了下面讓我來說吧。」錢強笑笑說「這些日子你們兩個都在外面忙我自己在這兒也沒閒著。不過因為一直沒有結論我也沒有跟你們說。啊本來即便是有了結論我也沒打算說我覺得你們倆一個是多事的管家婆一個是靠關係來旅遊的千金大小姐都是累贅想自己一個人完成這次的任務……」 「錢強!你真是……」俞思思氣得小臉兒通紅連話也說不出來了抬手就打。 「行了行了我的千金大小姐我不是認錯兒了嘛你就別計較了。」錢強一把俞思思打向自己的小拳頭抓住話雖然是討饒的話可語氣裡全是滿不在乎「可是我越來越發現這次的活兒我一個人幹不了李亞峰把我都快給弄瘋了。可是我錢強還沒辦砸過一次活兒呢這一次也不能例外不是?所以我想了想唯一的辦法就是咱們三個人齊心合力。不過我把話說在頭裡就算是這樣成功的可能性也渺茫得緊沒準兒咱們不光辦不成還得把命全都留在這兒。管姐思思我可不是開玩笑。這樣吧接下來我把我這裡的資料說清楚以後你們做個決定要是想跟著我往下干的話那沒說的可要是你們想打退堂鼓我也可以理解。不過不管成不成我總是要把事情做完的。好不好?」 「隊長不管任務怎麼困難歷史絕不能變。我會盡全力配合你。」管思音沒有正面回答錢強的問題但語氣裡充滿了堅決。 「好雖然以前沒在一起共過事管姐的大名我也是久仰了的管姐的承諾我信得過。」錢強一改懶洋洋的口氣沖管思音鄭重地點了點頭眉毛一挑又衝俞思思望了過去。 「思思因為越多的人回到過去的話對歷史的影響也就越大別說我錢強一向是獨往獨來的所有的時空捕手都是一樣。就算是這次行動和什麼神醫李亞峰有關事關重大我又是個不怎麼聽話的主兒非要管姐來管著我可中玄院為什麼一定要派人一起來呢?這裡邊一定有什麼問題吧?你是不是知道點兒什麼我和管姐都不知道的事兒啊?別看你平時裝得像個千金小姐可能跟著管姐這樣的時空捕手在外邊跑上將近一個月回來還有力氣衝我發火我看你也不怎麼簡單吧?你是不是也說說?中玄院到底想幹什麼?」 「錢強!你……你……」俞思思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後萬般無奈地說「好啦隊長!我說明白還不成?你……你先把我的手給放開。」 「呀真是對不住!我給忘了。」錢強笑著鬆開自己一直抓著俞思思拳頭的左手湊到鼻子跟前聞了一下「好香。」 「錢強!你別得了便宜賣乖!什麼亞洲蒼雷啊剛才還一臉苦相外加一臉正氣的剛想誇你幾句你就這樣兒整個兒一流氓!」俞思思氣呼呼地罵著錢強只是不知怎麼的聲音越說越小到了最後一句幾乎細不可聞。 「喂我說別裝了好不好?你還真把你自個兒當成靠關係混進來旅遊的千金小姐啦?說說吧。」錢強幾乎是在調笑俞思思了。 「說!說什麼說!」俞思思白了錢強一眼一把抱住身邊的管思音半是撒嬌半是討饒地說「思音姐錢強他欺負我你也不管管他?」 「思思你可別抱錯人別看管姐她看上去是和和氣氣的大美人一個在我們時空捕手的圈子裡她的外號可是『女羅剎』!你得罪了我我頂多打你幾下可你要是得罪了她的話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錢強抱著胳膊沖俞思思一樂。 「女羅剎!」俞思思渾身一哆嗦像是觸電一樣從管思音身邊跳開了戰戰兢兢地問「思音姐你……你就是那個……」 「沒錯兒。」錢強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俞思思說「管姐就是全世界十五個時空捕手中唯一的一位女性捕手外號女羅剎。啊在我們這些人裡邊雖然我殺人最多可那是因為我好管閒事可我不是見人就殺要是那些偷渡者有個能讓我接受的理由的話我甚至會放手不管。可管姐不一樣她辦事不多但手底下沒留過一個活口。你別以為她是嫉惡如仇啊她是抓住了人以後懶得往回帶……」 「哇——」俞思思往地下一坐大聲哭叫了起來「爺爺騙人!他們比我厲害多了!他們都殺過人!」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結論——無限趨近事實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俞思思哭鬧了一會兒抬頭看看錢強和管思音都微笑著沒有說話。不知怎麼的俞思思從心裡往外發毛就是不敢和兩個人的目光相對。 「好了啦人家說總行了吧?你們兩個大人就知道欺負人家也不怕羞。」俞思思低頭想了好久不情不願地低聲討饒。 「好啊那就說說吧。」錢強笑著問「你這個中玄院的高材生到底是什麼人啊?」 「你自己都說出來了還問我幹什麼?」俞思思白了錢強一眼跑到一直沒有說話的管思音身邊撒嬌似地說「思音姐不管你是什麼人我還是和你親我跟你說。」 「哎這就對了。可是你說什麼呢?」管思音撫著俞思思的頭髮輕輕問。 「我是……我是……我是俞清泉的孫女啦。」 「什麼!」剛才還微笑著的錢強和管思音都被俞思思這句話驚呆了。 「你們怎麼啦?」俞思思眨眨自己的一雙大眼睛望著吃驚的錢強和管思音發問。 「哈!我還真沒想錯!」錢強立刻反應了過來一拍大腿說「這次任務果然有內容!」 「真是失敬了呢。」管思音也開了口「思思出發得太急我沒能仔細調查過關於你的資料從你的姓上我和錢強倒是都想過你可能和俞老院長有什麼關係來著可真沒想到你是俞老院長的孫女。要是這樣的話……恐怕就是給我時間去調查也查不出來什麼吧。」 「喂思音姐你這是怎麼了?還有錢強你又搞什麼鬼?俞清泉怎麼了?別說我是他的孫女就是他本人也不就是個糟老頭子嘛!」俞思思俏皮地一笑。 「這話也就是你能說得出口……你是貨真價實的千金大小姐。」錢強苦笑一聲「這話要是換成我來說……天!我可不敢想下去了。剛才我居然還威脅你……我看我才是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死呢。」 「隊長。」管思音忍著笑說「要是讓人知道你對俞老院長的孫女無禮的話是不是不太好啊?……啊對了我記著前幾天我拜託你改裝一下我的飛行器來著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啊?」 「管姐你趁人之危!……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幹。天!你知不知道被我這個機械天才改裝過的飛行器在黑市上能賣多少錢?你這不是敲竹槓嘛!」錢強苦著一張臉回答。 俞思思在一邊好笑地聽著這一場對話心裡暗暗琢磨「爺爺的名字原來這麼能唬人啊!要是早知道就好了。不過……這一回我總可以不說實話了吧?算了還是稍微說一點兒要不然也不好。」 「思思你……」錢強花了好大力氣才開了口「不管怎麼說你還是把你跟著我們一起到這個時代來的目的說出來好嗎?你也許不知道我們面臨的問題真的很難辦……不過你既然是俞老院長的孫女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俞思思真的被錢強弄糊塗了「爺爺沒跟我說什麼啊?他就是讓我跟著你們倆一塊兒來能幫忙的地方一定幫忙……再就是……再就是讓我盡自己的最大力量別讓歷史改變別讓李亞峰出事……其餘沒了。」 「這……真的沒了?」錢強皺著眉頭問。 「……真的沒別的了這種事兒我騙你幹什麼?」俞思思理直氣壯地回答錢強。 「……奇怪……我還以為你能知道得多一點兒呢……」錢強自言自語地說著「看樣子俞老院長是早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是不讓歷史發生改變?那就是說不管怎麼樣我們也要把這次任務完成了?好吧。這本來也是我的打算……可是……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是弄不太明白……這……到底怎麼辦呢?」 「好了吧。錢大隊長!」俞思思莫名其妙有些著急了「你能不能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從剛才開始就吞吞吐吐的你到底都知道什麼了?」 「……我都知道什麼了?」錢強撓撓頭一拍桌子罵了起來「見鬼!我要是知道我都知道什麼了不就好了?」 「隊長」管思音已經從瞭解到俞思思的身份的震驚中回復了過來望著錢強說起了正事「隊長這些日子我和思思都在外面忙你在這兒留守儀器也弄好了到底有什麼結論?你剛才說……」 「讓我從頭說吧思思、管姐你們也幫著我分析一下。」錢強想想開口說了起來「本來我們這一次的任務是找到偷渡者並逮捕或者是抹殺他同時避免歷史的改變對吧?這本來和以前我執行過的其他任務沒什麼區別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有很多地方和以前不一樣。」 「首先在這一次的偷渡者是用什麼手段偷渡成功的這一點上至今還是個迷。」錢強接著說了下去「就從我目擊的景象而言他沒有使用任何時間機器是憑借自己的**能力穿越時空的。我也問過不少玄專家他們的結論是……不可能。所以我一直以為那個偷渡的傢伙是掌握了什麼讓機器隱形的技術——我的這個看法到底對還是不對先存疑。」 「第二點不同是我們無法利用儀器找到偷渡者的蹤跡這在理論上來說依然是不可能的。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們對這個時代最重要的人物——神醫李亞峰實行了監視。」錢強苦惱地說「但最大的問題就是從李亞峰身上出現了。你們看。」 說著錢強擺弄了一下寫字檯上的筆記本電腦一道光束從電腦熒屏上射出在半空中形成了一組影像。 「這是我們第一次見到李亞峰的時候的情況。」錢強解釋說「這是在桃花林裡李亞峰展示身擊那些小流氓的景象。哎管姐我記著在史書上沒有提到過李亞峰會武吧?」 「是的。沒有類似的記載。」管思音點點頭。 「可是……在這裡李亞峰的表現簡直是匪夷所思!你們看著。」錢強點了一下鍵盤空中的影響開始活動起來。 「對方一共有十四個人應該只是仗著人多都沒什麼太大的本事……」錢強分析起來「李亞峰只用了四十六秒的時間就把他們給收拾了相信不管是在這個時代也好還是在我們的二十五世紀也好都沒有人能做得到。」 「這……好像沒什麼啊?不就是短時間內打到幾個人嘛!」俞思思奇怪地問。 「沒什麼?看上去是的同樣的事情我也能做到沒準兒時間還會更短……但我絕對沒有辦法和李亞峰做的一樣。」錢強又把這四十六秒的鏡頭放慢速度重播起來「你們看似乎李亞峰是用武術的手段把他們打倒的但仔細看一下就會發現並不是那麼回事。實際上在李亞峰打到他們之前那些小流氓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李亞峰只不過是擺出一個……一個可能是他認為比較……比較『帥』?在這個時代是這麼說吧?李亞峰只不過是擺出把他們打倒的姿勢而已。這是我花了將近兩天的時間去分析這四十六秒得出的結論。」 「你的意思是……點穴?」管思音發問。 「絕對不是點穴。」錢強認真地說「李亞峰絕對沒有用點穴之類的任何與武術有關的本領。我再說一遍在李亞峰動手之前也可能是他動手的同時這十四個被李亞峰打擊的對象都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換句話說我只能相信他是用了……用了……」 「用了什麼啊?怎麼?你真不會說話了?」俞思思聽得心癢難撓急急問錢強。 「李亞峰給那些人用了定身法。」這一次錢強倒是把話說明白了還轉頭沖俞思思問了起來「思思玄我雖然不是太瞭解可定身法這種東西應該是沒有的吧?」 「啊?定身法?」俞思思睜大眼睛傻了。 「思思?你倒是說啊!這種事兒可就你最清楚。」管思音催促起來。 「這個……應該……應該是沒有的吧?至少……我從來沒聽說過……」俞思思仔細想想然後回答說「就我知道的當代玄包括的範圍雖然很廣可中玄院的研究主要是從李亞峰留下的那些藥方為基礎展開的當然啦在新中醫之外還有陣圖、五行、易卜、面相、命理……也有研究所謂的魂魄的——雖說沒什麼成就可定身法……那不是神話嗎?和玄沒什麼關係吧?哎我說錢強你都胡說什麼哪!」 「如果是胡說就好了……」錢強喃喃地說「我雖然不是什麼武術大師可功夫也算是不錯了要是連我都看不出來李亞峰用的是什麼功夫的話我不覺得除了『定身法』之外還有什麼別的解釋……最低限度在有別的解釋之前我不認為我可以打得過他如果是我和李亞峰交手的話最大的可能……我會遭到和那幾個小流氓一樣的下場。所以管姐、思思你們大可不必為李亞峰擔心他對付不了的對手恐怕還不多……如果是他對付不了的那我們也同樣對付不了。」 「……隊長關於這一點可不可以先存疑……而且我們似乎沒有和李亞峰發生衝突的必要。你還是先往下說好嗎?」 「好的管姐。」錢強點點頭說「這些日子我們安在李亞峰身上的d調查竊聽裝置一直被干擾從曹暮、王信、姜冉這三個人身上來看的話我不認為是儀器本身出了毛病所以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辦法分析干擾信號的來源……到今天中午我找到了原因。」 「哇塞錢強你真厲害!」俞思思開始欽佩錢強了「真不愧是機械天才!」 「算了吧別誇我了我雖然找到了原因可是這個原因比李亞峰會定身法更讓人難以接受。」錢強有點兒灰心地說「信號受到干擾的原因是……我們的接收器同時接收了兩組訊號而且這兩組訊號來自同一台d調查竊聽裝置。」 「啊?錢強你這是什麼意思?」俞思思想了半天好像有點兒明白「你不會是說……李亞峰在定身法之外還用了分身法吧?」 「我不知道但大體上就是這麼個意思吧。你還真挺聰明。」錢強回答說「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這兩組訊號給剝離開剛才你們也聽見了至少其中的一組是來自李亞峰的另一組……到現在還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不過……你們看。」 錢強又擺弄一下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投射在半空中的影像變成了在天空中飛速後退的白雲。 「這是另一組訊號的主人——為了區分我暫時把他叫做李亞峰二號剛才說過了這一組訊號同樣來自我們安在李亞峰身上的那台d調查竊聽裝置——眼中看到的景象從我成功剝離信號開始李亞峰二號眼中的景象除了深山老林之外就是這個可以提供的解釋是……李亞峰二號現在正在空中飛行。當然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沒準兒他是用的單人飛行器……但他的速度十分驚人——每小時至少在兩千公里以上。」 「隊長這是不可能的。」管思音嚇了一跳「就是二十五世紀作戰時用的單兵飛行器也達不到這個速度連被你改裝過的飛行器也一樣吧?」 「不可能?」錢強好笑地重複了一遍管思音的話「現在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嗎?李亞峰這個人已經快要把我弄瘋了在他身上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你知不知道這些還都是小兒科我心血來潮分析了一下李亞峰的d結構結果……」 「結果怎麼了?我說錢強你就不能說清楚一點兒?」俞思思又不依了。 「好吧我說清楚一點兒。」錢強深深吸了一口氣問「在二十五世紀壽命最長的人大概能活多少歲?」 「大概……二百五十歲以上就是人瑞了吧。」管思音想了想回答說「雖然人類壽命得到了很大的延長但二百五十歲已經是近乎極限了在官方的統計資料裡好像沒有超過二百十歲以上的。」 「沒錯。」錢強點點頭「可是不光是李亞峰就連曹暮、王信還有姜冉這三位都包括在內通過分析他們的d結構和其他資料結論是……他們每個人的壽命都至少會超過三千年!」 「什麼!三千年?」管思音和俞思思同時驚呼出聲。 「別這麼大驚小怪好不好?」錢強苦笑著說「這個結論就連儀器自身都不相信所以它罷工了。」 牆角一台奇形怪狀的儀器好像被火燒過似的光滑的表面上烏黑一片。 「綜合這些理論上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的事實我的結論是……」錢強緩緩地說「雖然這個結論同樣令人無法接受但我認為這也許是無限趨近事實的……我認為……我們正在找的那個偷渡者……就是李亞峰本人!」 管思音俞思思面面相覷都驚呆了。 ◎◎◎ 同一時間。省中醫。 李亞峰正在心滿意足地吃著姜冉送來的晚飯。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鹹魚的幸福生活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3月日。傍晚。雷州。省中醫。 「祖……祖師爺。」老中醫錢十千跑進房間畢恭畢敬地沖正吃著晚飯的李亞峰開口。 「怎麼了?」李亞峰有些不滿地抬起頭問「我不是說過在我吃飯的時候不要來打擾嗎?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啊?」 「李亞峰!你怎麼能這樣!太沒禮貌了吧?」旁邊的姜冉義正詞嚴地呵斥著。 「我說姜冉這你可不能怪我們老大你想啊他這幾天都忙成什麼樣子了?說白了事情搞到這個地步可有一大半是為了你現在我們老大之所以還忍著沒爆發出來無非不就是因為每天能和你在一塊兒吃上幾頓飯?老錢連這點兒權利都要從老大那兒搶走那老大還能不急?」王信沖姜冉做個鬼臉又一次洩了李亞峰的底。 「王信!你少說幾句沒人會拿你當啞巴賣了!」李亞峰笑著捶了王信一拳——這一個月來王信有事沒事就拿李亞峰對姜冉的心意開玩笑李亞峰開始的時候還記得臉紅脖子粗地否認到了後來索性不管了反正這已經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錢爺爺別理他們有什麼事啊?看您跑得氣喘吁吁的到底怎麼了?」姜冉轉頭沖錢十千笑吟吟地問。這些日子以來姜冉早就習慣了來自王信的取笑雖然有時候自己還是會不住地心跳但顧左右而言他的本領已經練到爐火純青了。 「是這麼回事。」錢十千小心翼翼地回答「就在剛才國際紅十字協會派了幾個人來。」 「那又怎麼了?」李亞峰伸筷子夾起最後一塊炸豆腐塞到嘴裡含含糊糊地問。 「是沒怎麼可他們也太不像話了!」錢十千憤慨地說。 「老錢你倒是說明白了他們怎麼不像話了?」王信開始感興趣了。 「王師您不知道他們居然給祖師爺送來了一張醫博士證書!」錢十千一生氣也忘了要必恭必敬大聲罵了起來「這幫小兔崽子真是不知道自己吃幾碗乾飯了!他們居然敢給祖師爺發什麼狗屁證書!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他們哪兒來的資格?這天底下哪兒還有人有資格評論祖師爺的醫術啊!還反了他們了!簡直是買鹹魚放生——不知死活!」 「得得得老錢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兒呢就這種小問題你們幾個去說說不就完了?……嘿我說不對啊你這歇後語我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我怎麼成鹹魚了?」李亞峰一樂。 ◎◎◎ 這些天來李亞峰一直在給人治病別的事情——什麼記者啦、電視台啦又是什麼省市領導接見啦——都交給那些老中醫們去處理了嘴上說是怕耽擱了病人的病情實際上是不願意早早出頭露面——過過嘴癮雖然不是什麼壞事但事情搞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很難收拾了在想出什麼好辦法之前李亞峰認為自己還是不要主動去出風頭比較好。 這些老中醫倒也都好使別看一個個的衝著李亞峰都「祖師爺、祖師爺」地喊著那叫一個心悅誠服、誠惶誠恐;可一轉身換了別人就都是另一副面孔了說起話來一個比一個氣粗對誰的臉色都像是掛了霜的茄子把那些記者全擋在門外任你說破大天也進不來。 也有些聰明過頭的記者想要裝病住進省中醫來探探風聲可現在省中醫裡的醫生都是什麼人?全中國的權威中醫幾乎都在在這些給人治病治了一輩子老得成了精的人物面前誰裝病能瞞得過去?那個以前外號叫「老神仙」的張笑天老張頭兒發了話凡是想裝病進來打擾祖師爺行醫救人的傢伙先灌他一貼濃濃的巴豆湯再說——也奇怪了不怕死的記者好找可不怕拉稀的還真沒幾個在三名記者不得不重傷退下火線之後倒是沒人再敢打裝病的主意了。 用記者們的話說這些老中醫都是屬銅豌豆的整個兒一「捶不扁炒不爆蒸不熟煮不爛」就算是長了一副鐵齒也得硌得滿嘴流血。 連無孔不入的無冕之王都沒有辦法就更不要說別人了本來名醫就不好惹現在又成了群即便是聞訊而來的省長也被擋了架。就這樣一百多位名中醫在一百四十七歲的老張頭兒的帶領下簡直把李亞峰當成活菩薩給供了起來李亞峰隨便一句話都被人當成令箭去用居然還百試百靈——這除了要歸功於李亞峰的輩份夠高、醫術又更加了得之外令人意外的是李亞峰的年齡更讓這些老中醫對他倍加憐惜——大多數的老中醫都是這樣想的「祖師爺醫術再高可畢竟還是個娃兒現在成天價累成這個樣子要是俺再不多幫襯一點兒那咋行!」 曹暮和王信雖然不懂醫術但也沾了人在華佗門的光被這些自己平時怎麼著也得喊「爺爺」的老中醫們一口一個「曹師」、「王師」地叫了起來原先設想到的替李亞峰打發找茬兒的人物等等問題都被老中醫們忙完了兩個人成天除了跟在李亞峰身邊看著之外什麼事也沒有——本來曹暮和王信還想回家但他們很遺憾地發現自己只要一出省中醫立刻就會被蜂擁而至的記者包圍什麼事兒也幹不成。這除了讓曹暮和王信祈禱自己的父母不要遇到同樣的事情之外就只能在省中醫裡亂晃了很顯然他們的祈禱是一定不會實現的別說他們的父母這一個月來就連十七年前為王信接生的婦產科大夫都被記者們「拜訪」過了。 在李亞峰身邊呆煩了又實在是無事可做的曹暮和王信索性在省中醫裡面各要了一個房間兩個人躲在裡面習——曹暮的主攻方向是從神農谷的華佗門禁地裡記下來的天罡三十六法和地煞七十二術搞得成天房間裡雷鳴電閃烏煙瘴氣;而與曹暮相比苦修武的王信平時倒是安靜得多只不過一個人在房間裡比劃招式罷了。不過他吃多了從神農谷帶回來的靈藥搞得內力越來越是高明也不知怎麼的每突破一個關口就會不由自主地長嘯一嘯就是將近一小時在這一小時之內以王信為中心半徑三十公里之內除了王信的破鑼嗓子之外什麼也聽不見成了雷州的又一大奇聞。 ◎◎◎ 匆匆打發走義憤填膺的錢十千吃完飯的李亞峰又衝姜冉開始了這一個月來的例行抱怨——這已經成為了這些日子以來李亞峰唯一的幸福。 「姜冉算我求你了你就不能改改口?你是我朋友咱們兩家又是世交怎麼說你和我輩份不都一樣?他們衝我喊『祖師爺』就算不喊你『祖師奶奶』可你也別再衝他們叫什麼『爺爺』了好不好?不光我這兒彆扭他們也彆扭。你看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全都省略了。這叫什麼事兒嘛!」 「得了吧你祖師爺?你算什麼祖師爺?裝模作樣的讓人看著就生氣!」 姜冉錯不過李亞峰的母親李美雲的拜託給李亞峰送了一個月的飯反正在寒假裡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做有時候也在旁邊看看李亞峰怎麼給人治病倒是和李亞峰越來越熟了說話也沒了一開始那麼多的顧忌。雖然心裡知道李亞峰對自己有些「意思」但只要李亞峰自個兒不把話說破不管別人怎麼看姜冉對現在這樣比較說不清楚的關係雖然沒辦法卻也不怎麼反感。只是李亞峰老是衝著別人端起「祖師爺」的架子來這一點讓一向敬老尊賢的姜冉有些看不慣——看李亞峰給人治病看多了剛開始的驚訝和佩服早就沒了藥到病除成了理所當然在姜冉的意識裡還真沒怎麼把李亞峰當成個人物。 「這……這你也不能怪我是不是?我就是他們的祖師爺啊!就算我不在乎我自個兒可我總不能把自己的輩份往下降吧?你讓我師父怎麼辦?要是我跟著你也喊他們爺爺別說我師父不幹了就是他們也得嚇死不是?還是你改口得了要不然你委屈一下就跟曹和王信似的讓他們叫你『姜師』?……啊不是我……咳我不是那個意思!」 李亞峰的「殭屍」兩個字一出口王信在一邊立刻哈哈大笑姜冉本來正在收拾碗筷柳眉一豎就要把手裡端著的盤子往李亞峰頭上扣。 「李亞峰你……你……」姜冉氣得說不出話來又一想自個兒也樂了「真拿你沒辦法!算了吧你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少在這兒讓人生氣!」 姜冉這一嗔一笑讓李亞峰差點兒魂靈出竅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口吻更讓李亞峰受寵若驚一時只想讓時光停在這一瞬之間直到永遠又想和姜冉多相處一會兒沒話找話地自個兒往下說了起來。 「那……那什麼還是先等等……反正也不急……」 「不急?你不急病人可急!」姜冉正色說「我知道你輩份高有本事行了吧?可越是這樣你不得越是多出力才行?」 「姜冉我們老大夠意思了。」王信打抱不平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都一個月了老大他可是除了吃飯之外什麼也沒幹連睡覺都省了……他從生下來就沒這麼賣過命!這還不是為了你……老大!你打我幹什麼?」 「李亞峰……你……王信說的也對啊你一個月都沒睡覺……這……你身體沒事兒吧?別把別人的病都治好了你自己倒躺下了。」聽王信這麼說姜冉眨眨大眼睛有些擔心地問。 「沒事!沒事!」李亞峰被姜冉這一關心就好像連著吃了十七個朱果從腳後跟舒坦一直到頭髮稍兒「你不知道我會煉氣我每天不是打坐兩個小時嗎?那就頂睡覺了比睡覺休息得還好呢!你放心啊放心就是!」 「放心?放什麼心啊你這人說話一會兒一變沒個準譜兒誰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上個月還說什麼沒出師不能給人治病一轉眼兒就成了什麼……什麼來著?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你敢騙我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姜冉倒是真的把心放下了語笑盈盈地看著李亞峰琢磨著從李亞峰嘴裡再逼出點兒什麼來。 「姜冉姜大小姐算小人怕了您成不成?小人不對小人有罪小人罪該萬死成不成?不是小人不說是小人沒法兒說……再說了就算小人說了您也得信才成啊?要是換了一個多月以前小人突然跑到您跟前兒去說咱們兩家是世交小人是天下第一神醫您還不得把小人當瘋子給一腳踹死?」 李亞峰打躬作揖嬉皮笑臉——跟姜冉處得熟了李亞峰的態度也逐漸可以放開了心裡明白不管嘴上怎麼胡說只要把該辦的事情——也就是姜冉認為自己該辦的事情——辦好姜冉還是會很高興的。 「看你這副樣子!沒個正形!」姜冉把手一甩一背身佯裝生氣的樣子。 「姜冉這話可像是我媽常衝我說的怎麼你也這副腔調?怪不得曹說你是黨章外加法律大全。」李亞峰有點兒忘形了。 「看你再給我胡說!」姜冉回身剛作勢要急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問「你說曹暮?曹暮怎麼不在呢?你們三個不是形影不離嗎?怎麼從昨天晚上就不見他人了?」 「我們也不知道啊。」王信終於插上話了「老大和我都挺奇怪的他那間房間裡也沒他照說他也應該不會回家就是回家也得打聲招呼是不是?可就是找不著人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你說他能跑到什麼地方去……」 「王信你囉嗦不囉嗦?三個字不知道!不就完了?」李亞峰打斷了王信的話笑著說「曹這麼大個人了還能跑丟了?姜冉你就不用擔心他了他比你想像的可要厲害多了。真的。」 不管怎麼說李亞峰對曹暮還是充滿信心的。 「那就好唉算了不理你們了你們一個個神神秘秘的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有多大本事……和你們比起來我還真是什麼也不會呢。」不知怎麼的從來都是冷冰冰的姜冉在李亞峰這兄弟三個人面前不但擺不出平時高傲的樣子有時候還有點兒莫名其妙的自卑感。 「可別這麼說我們幾個特殊真的你要是想什麼我都教!」李亞峰順桿兒就爬。 「什麼不的就是我想跟你什麼你也得有時間才行啊現在你哪兒有空啊?」姜冉眼睛一亮馬上又失望了。 「我看沒什麼問題。」李亞峰立刻開始給自己找理由了「王信咱們都忙了一個月了效果怎麼樣?我看已經差不多了吧?」 「老大其實三天前就差不多了。」王信拍拍腦袋說「本來我早就想說了可我和二哥這幾天都練功入了迷就給忘了。按我和二哥給病人分的類來看『馬上就要嚥氣的』已經沒有了『別人治不了的』也差不多了。」 「這麼快?」李亞峰吃了一驚「不是好幾萬人來著?」 「其實哪兒有那麼多啊。」王信搖搖頭「老大你看老張頭兒帶著他們那幫人把在別的地方也能治的病號都拒之門外了這就去了將近三分之一。然後你是按照他們分的類別治的對不對?每一類病人你都看了至少三個了要不然怎麼連那個被咱們下了屁藥的梁啟金都輪上了?你一邊治病一邊講解藥方我是沒聽懂可輪班在你身邊的那些老傢伙們連錄音帶錄像都記得清清楚楚。這幾天他們按照你說的試著治了不少得癌症的病人了效果都還不錯。就是你現在撒手不幹了我看就憑他們也能撐起來。」 「靠!你不早說!」李亞峰一蹦三尺高「老子自由了!……啊不是姜冉我……我是高興。」 「得意忘形!」姜冉不以為然地說「李亞峰你可別以為這就完了。沒錯你這幾天是把聚在雷州的這些病人看了不少包括艾滋病在內各種不治之症你都開了藥方那些老中醫也從你那兒了不少……其實他們比你可厲害多了人家可是給人治了一輩子的病只要知道了該知道的人家的本事比你可大!」 「那不就完了?」李亞峰疑惑地問「既然這樣兒那還有什麼事兒啊?」 「你總不至於以為在一個月之內你就把天底下所有的疑難雜症都給治完了吧?」 姜冉笑著給李亞峰提醒「你成天忙著給人治病他們送來一個你就治一個別的什麼也不知道。告訴你現在你可是紅透半邊天了全國哪兒有不知道小神醫李亞峰的啊?噢不光全國剛才錢爺爺不是說連國際紅十字協會都給你送醫博士證書來了嗎?現在啊小道消息滿天飛這就快把你誇成神仙下凡了你沒看他們給你送的那些錦旗?上面都寫著些什麼?『華佗在世』都是輕的動不動就是『祖師出山人民之福』!你都成什麼了啊……對了聽說國家主席還要親自來看你呢!還有人說哪怕沒有那些藥方就憑你這幾天治病的成績恐怕今年的諾貝爾醫獎也非你莫屬。你想啊這樣一來那來雷州找你看病的人不就更多了?說實話這些日子你治的病人還沒有來雷州的病人的十分之一多呢!把那些老中醫都累壞了——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是怪物啊?」 「姜冉你……你的意思是……讓我一直在這兒等著給人治病?好傢伙你是想讓我把我的青春埋葬在醫院裡啊?就算是你天天給我送飯那我也不幹!我可跟你說要不是你的面子我才不費這個勁呢!你以為好玩兒啊?都快把我累死了!」李亞峰急了。 「所以啊……我覺得你該想個辦法……」姜冉欲言又止。 「你要是有辦法那還不趕緊說?現在曹又不在這兒我也沒個人商量……咳就算是他在我最近發現他的主意一個比一個臭!也指望不上!……我倒是想自己沉下心來好好想想來著可你說就現在我忙成這個樣子哪兒有空兒啊?說實在的我真的還有不少事兒要辦呢!」 這句話倒是真的李亞峰快要讓無休止的病人給弄瘋了。本來在寒假裡李亞峰計劃著要辦不少事情整理一下自己在神農谷拿回來的各種法寶試著好好修練一下法術還要到妖精窩去走一趟——這可是和南宮飛燕約好了的再說裝滿了寶貝的乾坤袋還在妖精窩的什麼「豬老三」手裡不要回來可不成。但現在……李亞峰幾乎要仰天長嘯了。 「讓我給你出個主意倒不是不行……」姜冉沉吟了一會兒嫣然一笑說「可是……你怎麼謝我?」 「哎呀你就說吧只要能讓我離開這個鬼地方你說什麼我都聽!」李亞峰看著姜冉故意拿自己著急的樣子開玩笑心裡又是愛憐又是好氣。 「好吧。看在你這麼心誠我就給你出個好主意。不過……我把話可說在前面要是成功了我提什麼要求你可都得聽才行。」姜冉趁機敲了一筆大大的竹槓。 「成!你說什麼我都聽!」 李亞峰連忙答應著心裡還在琢磨「本來嘛你說什麼我能不聽?我就是怕你不說。」 「依我看你不如出去接受一下採訪老是躲著總不是辦法吧?倒不如給全國人民一個交待的好——就你那張嘴連死人都能說活隨便編點兒理由不就完了?」姜冉一笑。 「這……倒也是個辦法……」 李亞峰想了想剛覺得姜冉說的有理就聽見姜冉又補充說「沒錯吧?那就這麼定了!我爸那兒的《雷州晚報》得算一號吧?還有我一直想要楊萍的簽名前幾天她找我採訪和我約好了只要我能讓你參加她主持的《華夏之子》節目她就把簽名給我我看你就讓我爸給你寫篇專訪然後再去接受楊萍的採訪怎麼樣?啊對了順便把簽名給我拿回來。」 「這……姜冉我發現我越是瞭解你多一點兒就越是發現其實你這個人蠻狡猾的。奇怪了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呢?」 「哈現在知道了吧?晚了!」姜冉又是得意地一笑。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暗潮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亞峰在沉思。 不過與其說李亞峰是在思索如何應對兩個小時後的《華夏之子》欄目的採訪倒不如說他正在回顧這一個月來的種種和接下來自己將要去做的事。顯然李亞峰完全不為採訪的事情擔心。 這一個月過得很快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治病救人中度過了。名醫們的驚訝和敬若神明已經習慣堆滿了三間大屋的錦旗和牌匾連看也懶得去看一眼了李亞峰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本來這就是自己應該得到的——雖然嘴上不怎麼願意承認但在李亞峰心裡對「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這個稱呼還是很當回事的。 但病患和他們的親屬對自己感恩戴德的樣子還有那些發自內心的熱淚讓真的李亞峰很有成就感。我是不是應該考慮就這樣去做個醫生?李亞峰甚至這樣想過。當然這個在李亞峰看來實在是有些傻到了家的念頭馬上就被打消了但這也已經很能夠說明李亞峰至少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討厭醫院——也許我只是討厭被注定了的生離死別在自己能把這一切改變的時候我還是很樂意去做的我也許的確是個「逆天」的材料。李亞峰心裡暗暗下了結論。 出名了——如果可能我也許還是更希望用「阿瘋」這個名字獲得承認不過現在不成——阿瘋是我老爸。但出名的感覺還不錯至少自己說話算數。不說每當看到我開出的藥方就想要衝我磕頭的那些老頭子就連楊萍這樣的「國嘴」再加上電視台都聽憑我吩咐了。不是嗎?姜冉剛給我出了主意我就打算實行打個招呼就立刻安排現場直播——對就是要現場直播我討厭所有被合成過的電視節目哪怕會有說漏嘴的危險我還是想要把一個真是的自我暴露出來——既然非要暴露不可。 和姜冉的關係越來越近了。我的心思她完全知道——有王信這個大嘴巴在什麼事情也瞞不住更何況我根本就不想瞞著她。但我還是不要多說什麼的好我不知道姜冉的想法至少現在她和我走得很近這就已經很夠了——王憐憐說什麼來著?她要求了一個很僻靜的地方很正經地對我說到現在為止我是離姜冉最近的男孩子不管我究竟是怎麼想的絕對不要傷害「她的冉姐」否則她一定對我不客氣。天!她什麼時候對我客氣過?不過很夠了真的。王憐憐不會知道她的這句話讓我多高興。 好吧接下來的事情其實很好辦的我要趕緊把這裡的事情結束掉然後和南宮到妖精窩去走一趟。這是必須要去的除了乾坤袋之外在那裡應該可以瞭解到三祖師的事情吧?天下的妖精的藏身之所這種地方可比什麼名勝古跡都值得一看不是?再說這些日子一直在忙南宮也懂事沒有來打擾可如果我把事情都辦完了還不和她一塊兒去一次的話誰知道她會怎麼整我?——就因為我沒按時去找她她就偷偷給小杜吃了我配的「屁貫山河丸」這不是添亂嘛!哈等開了還不知道小杜會怎麼整我呢!啊也許不會了我現在出名了小杜可不敢惹我就算我沒出名要是真落下每天定點兒放屁的病根的話就算小杜再會拍馬屁臉皮再厚他也沒法子繼續從校裡混了…… 等從妖精窩回來我可真的要好好和姜冉處一處了還要把該的那些東西好好要不然我可能連曹都趕不上了不過曹這傢伙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怎麼就是找不著他…… ◎◎◎ 李亞峰並不知道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在雷州的另一個角落已經有人下了個和他息息相關的決定。 「就這麼定了。」錢強幾乎是有些惡狠狠地說「既然所有的事情到現在還是一團迷霧我們就只能貫徹一開始的方案了這一次我親自出馬!」 「切好像你有多麼了不起一樣。」俞思思不屑一顧地說「說了那麼多到底還是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不是?裝什麼裝!」 「思思別這麼說要不是錢強換了別人還真想不到這麼多不光這個其實能把來自同一台d調查竊聽裝置的兩套信號剝離開這樣的本事除了他之外恐怕是沒幾個人能做得到了。」管思音的論調是公平的。 在雷州市中心的一座寫字樓中來自二十五世紀的三人經過激烈的討論——之所以會這麼激烈的原因當然主要是來自幾乎什麼都要問卻還故意不把錢強當成一回事的俞思思——小組會議終於接近了尾聲。 「現在說一下我們的優勢。」管思音開始總結「首先是隊長隊長是機械天才這個時代的那些老古董就不說了我們的時代的各種機械和儀器在很大程度上是這次行動成功的保障有隊長在至少在這一方面用不著擔心。當然隊長同時還是搏擊高手更有自己的一套思維和做事的方式穿梭時空執行任務的經驗也非常豐富這些對我們這次行動來說都是很寶貴的。」 「還有思思。」管思音接著說「從某種意義上說思思的玄知識很可能是這次行動的關鍵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李亞峰這個人物絕不簡單他很可能掌握了很多在二十五世紀完全失傳的玄本領。在這一方面如果沒有思思我們很可能連出手參與的機會和資格都沒有這一點在佛山的玄天迷陣那一次就很能說明問題。而且思思是俞老院長的孫女相信她在危急時刻應該會有很好的表現。」 「至於我……」管思音沒有猶豫接著說了下去「我唯一的長處就是相對比較瞭解歷史我相信自己能夠做出合理的判斷同樣我也相信不管在任何情況之下我都能保持冷靜。」 「這些就不用說了吧?」錢強插話「我們最大的優勢不是這些。」 「的確。」管思音贊同地說「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我們現在在暗處不管是偷渡者也好還是李亞峰也好他們都不知道我們的存在——這應該是可以確定的。同時我們通過d調查竊聽裝置可以掌握李亞峰和李亞峰二號、以及所有和李亞峰有密切關係的人物的一舉一動也就是說在情報方面我們具備絕對優勢。啊對了我建議除了姜冉、曹暮、王信三個人之外對李亞峰的父母也就是李美雲和李雲天還有與李亞峰接觸比較密切的幾個老中醫張笑天、孫思了、錢十千等人也安裝上d調查竊聽裝置。」 「管姐……你似乎忘了楊頭兒還是個吝嗇鬼……我敢肯定他會跟你急……」錢強悄悄嘀咕了一句。 「但是我們的劣勢也是明顯的。比如雖然我們瞭解到了很多東西但都不能確定。尤其是隊長關於偷渡者就是李亞峰本人這一判斷究竟是對是錯這更是關係到本次行動的成敗。如果隊長判斷錯了那麼我們很可能完全陷入被動。」 「就是嘛!」被管思音一頓正兒經的分析弄得不好插話的俞思思好容易逮著了挖苦錢強的機會趕緊跟著說了起來倒是把臉板得緊緊的也很正經地說「我看在行動開始之前必須要準備好第二套方案萬一——照我的看法這個『萬一』出現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大了——萬一有什麼不對的話那不就全完了?」 「哈思思雖然你老是看我不順眼不過你這話倒是說的不錯。」錢強笑了一聲倒投了俞思思的贊成票。 「那當然!」俞思思得意地抬起下巴瞟著錢強說「本小姐一向是算無遺策有道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那說的可是本小姐!」 「就是為了這個所以我要把你這個冒牌的諸葛亮帶在身邊我想你一定不會反對吧?」錢強笑著問。 「你……你什麼意思啊?」俞思思瞪大眼睛有些心虛了。 「是這樣。」錢強開始解釋「我們現在沒有辦法確定偷渡者的身份假定——我說的是假定假定李亞峰二號就是偷渡者的話我們有沒有能力阻止他還很是個問題而且雖然我成功地剝離了來自他的信號但是作為代價我無法通過d調查竊聽裝置找到李亞峰和他的準確位置。」 「我就知道你這個人辦事最不可靠!」俞思思又開始往錢強頭上潑冷水。 「所以」錢強不理俞思思的奚落接著說「所以我決定對李亞峰實施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高空追蹤監視。這樣首先我們可以隨時把握李亞峰的位置阻止偷渡者對他不利——能不能阻止得了是另一個問題了——還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與李亞峰二號直接發生衝突。剛才說過了如果李亞峰二號真的有和李亞峰一樣的本領的話我們很可能對付不了他所以哪怕他就是偷渡的那個傢伙只要他不對李亞峰下手不改變歷史的話我對他的態度是能避則避。不過這樣一來就至少需要兩個人一起去追蹤李亞峰了總要有人睡覺是不是?管姐心細比我更適合坐鎮大本營分析情況下達指令那就只有咱們兩個人一塊兒了。你沒什麼意見吧?」 說著錢強衝俞思思一笑。 「沒門兒!」俞思思大叫起來「錢強你有沒有搞錯!讓本小姐和你一個臭男人一天二十四小時關在飛行器裡?你想得倒美!萬一——不那簡直是一定的!你要是對本小姐有什麼不良企圖那我不完了?我還是和管姐在一塊兒你自個兒想幹嘛幹嘛去吧。」 「俞——思——思——」錢強一字一頓地說「這——是——命——令!而且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對不對?」 「那也不行!」俞思思大叫起來。 「你膽子就那麼小?」錢強瞇起眼睛用開了激將法「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今年全球十大黃金單身漢之首想和我在一塊兒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還會把你怎麼樣?別說你爺爺是俞老院長我根本沒那個膽子……就算我色膽包天可我也不是那種不看對象的人啊?就說你那身子骨兒整個兒一洗衣板兒我還會對你感興趣?你還是別做夢了老老實實和我一塊兒走吧。別誤了正事兒好不好?」 「你!」俞思思氣得小臉兒通紅居然口不擇言了「好你個錢強!走就走誰還怕你了?敢說本小姐身材不好你看著要是不讓你對本小姐動心本小姐就不姓俞!……啊不對!錢強!你……你……你看我殺了你!」 ◎◎◎ 3月日晚時許中央電視台和雷州電視台同時播出了節目緊急變更的預告晚上9時整中央電視台的《華夏之子》將和雷州電視台同時推出現場直播的特別節目《華夏神醫》。 無數個家庭轟動了大家都坐在電視機前等待著…… 當夜。時3分。四川成都。 何道一個今年剛滿五十歲的單身漢考古家同樣坐在電視機前等待著《華夏神醫》的播出。 突然間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何道奇怪地搖搖頭想不出是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本來嘛自己朋友就不多又幾乎全都是考古界的同仁要是有了什麼新發現的話可能會急匆匆地過來通知可最近沒有什麼比較正式的考古活動啊? 「你好。你就是著名考古家何道先生吧。我叫昌特意從山東來找您的。」何道打開門後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外笑瞇瞇地通了名。 「昌?」何道疑惑地重複了一遍這個極為陌生的名字帶些警地問「你找我什麼事?」 話問出口何道才來得及打量一下這個自稱「昌」的年輕人他倒是很精神長相沒什麼太大的特點——或者說他臉上兩道雪白的眉毛太過顯眼了其他的特點反倒容易被忽略。 「還是別和他多說了。」何道在心裡提醒自己就打算開口打發昌離開。 「何先生我帶來一樣東西想請您給我鑒定一下。」 像是看出了主人不怎麼歡迎自己昌趕緊道出了來意。而何道一聽見「鑒定」這兩個字也頓時來了精神。 「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快請進快請進!」 何道的話音剛落就被昌接下來的舉動驚呆了昌回身一抓單手托著一塊碩大的石碑硬硬擠了進來。 「你……你……」何道嚥了一口唾沫臉色有些發白呆呆地看著昌大步走進客廳把手裡的石碑輕輕放下客廳裡的各種擺設都被石碑擠到一邊或是壓在底下幾秒鐘的功夫已經是一片狼藉。 「何先生就是這塊石碑請你幫我鑒定一下。」昌走到門邊把門關上衝何道微微一笑笑容中透出幾分猙獰和邪氣。 「你……你……」何道被突如其來的事態驚得說不出話來又直著嗓子嚥了一口唾沫望向客廳中的石碑。 石碑大概有六米長寬也至少有一米多顏色黃白形制古樸渾厚一看就知道是古物但讓人奇怪的是石碑表面雖然有被風化得斑駁的痕跡但可以看得出來上面本來就沒有刻字一個字也沒有。 「我……我說年輕人……」或許是因為看到了自己最懂行的古物的關係何道倒是鎮靜下來了開始侃侃而談。 「年輕人你是怎麼從泰山玉皇頂上把這塊無字碑弄來的我管不著也不想知道不過這可是咱們中國的瑰寶你還是把它放回去吧。這東西天底下研究古物的人沒有不知道的根本用不著鑒定隨便找本介紹古代石碑的書上面都說得清清楚楚。」 「何先生該知道的我都知道我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你應該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吧?關於這塊石碑。」昌坐到石碑上無比認真地說話中似乎有什麼弦外之音。 「這……好吧。」何道歎了口氣說「我知道的東西其實和書上寫的一樣沒什麼新鮮的。這塊無字碑的年代大概是在秦末漢初本來上面就沒有刻字。現在考古界對它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它立於始皇二十年也就是前29年之所以無字的原因是為了焚書。乾隆皇帝寫過這麼一句詩是說這塊無字碑的『本意欲焚書立碑故無字』。」 「還有一種說法呢?」 「還有一種說法是……」何道似乎想通了什麼完全沒有了慌張的神態反倒走到書房給自己泡了一杯茶也坐到客廳的無字碑上把話接了下去。 「還有一種說法是這塊碑立於元封元年也就是前0年是漢武帝到泰山封樿的時候的傑作。清代顧炎武力主這個說法也是現在最被廣泛接受的說法因為秦始皇焚書是在三十四年也就是前23年的事情不可能會在六年前就立無字碑。而且《史記#22;秦始皇本紀》上也記載了秦始皇在泰山上立的碑是有字的不是無字碑。當然以漢武帝好大喜功的性格為什麼會立無字碑也很難講通所以這塊無字碑的來歷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定論。好了年輕人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是不是可以把它送回去了?」 「何先生何道先生。」昌瞇起眼睛笑笑說「你剛才說的這些我早就都知道了我想問的是這塊碑到底是誰立的?又是為什麼立的?這塊碑裡藏著什麼秘密?」 「年輕人你……」 昌冷哼一聲打斷了何道的辯解「何道先生別說你不知道好不好?詩仙李白有句詩『華亭鶴嚦詎可聞上蔡蒼鷹何足道』……我是不是該對你換個稱呼你才肯說實話呢?上蔡蒼鷹?」 「你是誰!」何道雙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霍地站了起來緊盯著昌臉上神色肅穆不怒自威一瞬之間竟像換了一個人。 昌輕輕一笑「何先生可以也給我一杯茶嗎?我是華佗門的人。」 客廳中一直開著的電視機裡響起了音樂聲《華夏之子》特別節目《華夏神醫》準時播出了……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神醫的嘴巴需要一個把門兒的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觀眾朋友們晚上好歡迎大家收看我們《華夏之子》節目。本期節目是中央電視台與雷州電視台合作推出的特別節目《華夏神醫》。大家都知道近日來雷州市出現了一位人稱『小祖師』的年僅7歲的小神醫。據不完全統計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小祖師李亞峰開出了一千六百多副藥方並使上萬名身患不治之症的病人獲得了新生。」 匆匆佈置好的雷州電視台演播大廳中嬌美的明星主持人楊萍正坐在主持台後面衝著攝像機看似從容地侃侃而談不過久經風浪的楊萍心裡卻著實有些忐忑。 現場直播的節目楊萍做過不少經驗稱得上豐富各種應對也早就游刃有餘但今天她要採訪的這個「小神醫」李亞峰卻實在是太特殊了。 一個十七歲的小男孩兒從什麼地方來了這一身本領? 為什麼他能讓全國的老中醫都稱他「祖師爺」還對他必恭必敬言聽計從? 他手裡還攥著多少沒有開出來的秘方? 在他手裡是不是真的沒有什麼治不好的病? 傳說中他還是什麼「華佗門」的傳人那華佗門又是什麼? ………… 先是梁啟金的冒名頂替事件然後是雷州的病人一個接一個的痊癒緊接著就是李亞峰這個「小神醫」外加「祖師爺」的突然冒起…… 一個月來新聞界發了瘋似的到處打探有關李亞峰的各種情報到手的東西不少但有用的並不多根本無法解釋大家關心的那些問題而最關鍵的人物李亞峰又在省中醫裡閉門行醫概不見客…… 神秘!還是神秘!有關李亞峰的一切都成為了大眾關心的焦點就連對李亞峰在幼兒園裡的老師的採訪都早就在電視新聞中播出了可李亞峰還是「尤抱琵琶半遮面」不肯出現接受採訪…… 楊萍不敢相信前幾天自己半開玩笑地說給現在幾乎是唯一能在省中醫暢行無阻的女孩姜冉的話居然成了現實除了病人誰也不見的「小祖師」居然為了自己的一個簽名就答應露面了! 楊萍定定神眼睛望向坐在旁邊的雷州電視台主持人張小丫。 「這一事實近乎奇跡卻又的的確確就發生在我們身邊就在我們雷州。」 張小丫甜甜一笑把話接了下去「在為患者們獲得生的希望而雀躍的同時我們不禁要問小祖師李亞峰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他又是如何行醫救人的呢?現在小祖師李亞峰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到了我們雷州電視台的演播大廳我們心中的種種疑問還是讓我們來問一問他本人吧。」 隨著張小丫的話音鏡頭逐漸拉開早就等得不耐煩的李亞峰急匆匆從後台繞了出來。 「靠!這也太亮了吧?」從沒經歷過這種場面的李亞峰沒有想到攝像機後面打過來的燈光那麼晃眼嚇了一跳的同時自己的經典口頭禪脫口而出。 全場傻眼。 ◎◎◎ 姜冉和王信正在省中醫的會議室裡與全體老中醫一起看著電視直播李亞峰那聲響亮的「靠」字通過特意接好的大音箱放了出來餘音繞樑悠悠不絕。 「噗!」翹著二郎腿的王信把嘴裡嚼著的苞米花全吐了出來轉頭瞅瞅身邊一瞬之間氣得滿臉通紅的姜冉又回頭看看一百多位臉色變得極為古怪的老中醫嘴裡喃喃起來。 「老大玩笑也開的太大了吧?你幹嘛非要現場直播不可啊……你這回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王信!」姜冉狠狠掐了王信一把小聲問「就沒人提醒他該注意點兒什麼東西嗎?這……這也太不像話了!你這個兄弟是怎麼當的!」 「哎喲!」王信疼得一咧嘴叫起來「冤枉啊!這些事兒本來都該是二哥去辦的現在二哥又不在……還有啊你想想老大可是『祖師爺』誰敢衝他指手畫腳的啊?奉承巴結還來不及呢!」 「那……那也不能這樣啊?這……這是怎麼搞的!好個李亞峰等你回來看我怎麼罵你!」姜冉氣哼哼地說渾沒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自己竟然完全把李亞峰當成「自己人」了。 「姜冉你還是祈禱吧。」王信苦笑一聲說「我估摸著老大現在大概也明白過來了你不知道……老大這人破罐子破摔很有一手……這麼一鬧他後邊還指不定說什麼呢……不過你也別太擔心說到底老大也是著名作家阿瘋……阿瘋的兒子關鍵時刻還是蠻有一套的……但願。」 ◎◎◎ 雷州電視台演播大廳中李亞峰已經坐到了楊萍和張小丫的中間看看左右兩位明星主持人再想想自己剛才冒冒失失的發言李亞峰不禁有些尷尬把雙手搭在面前的主持台上訕訕地說不出話來。 楊萍到底是知名主持人雖然讓李亞峰一上來就鬧了場但很快就找到了該說的台詞。 「小祖師您好。我現在忽然有些明白您為什麼一定要堅持對我們這一次的節目進行現場直播了您的意思是想要把一個真實的自己呈現在廣大電視觀眾面前不加絲毫做作面向真正的生活。對嗎?」 「啊?啊是的是的。」李亞峰也找對了感覺「我這幾天一直很忙還是今天才知道大家都把我誇成一朵花兒似的……其實這是哪兒有的事兒啊。就像大家看到的一樣我只不過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啊對了兩位還是直接叫我李亞峰好了。」 「您真是太謙虛了。」張小丫直奔主題「來自全國各地的上百位名中醫都稱呼您為『祖師爺』說起來我們叫您『小祖師』還是我們佔了便宜呢!不過……我可不可以請教您一下為什麼您小小年紀就能夠被這麼多位名醫尊稱為『祖師爺』呢?」 「這個……」剛順過氣來的李亞峰又卡殼了。 「如果可能的話您能不能告訴廣大電視觀眾您的高超醫術是怎樣到的呢?」楊萍也開始發問了。 「這個……」李亞峰依舊無話可說。 「還有我看過您開出的藥方您為什麼幾乎不用一味名貴藥材呢?這是藥性的限制還是您為了讓廣大人民群眾都能夠用得起而特意安排的呢?」 「這個……」 「據說您到一個月以來一直不眠不休地為病人診治這完全超越了我們所認知的人體極限您又是怎樣做到的呢?」 「這個……」 「就我們所瞭解到的情況您在省中醫行醫完全是義診而且您還要求除了必要的住院費和藥品費用之外對患者不取是什麼理由促使您這樣決定的呢?」 「這個……」 在李亞峰重複了十幾次「這個……」以後楊萍和張小丫終於意識到了和以往的採訪對像不同眼前的「小祖師」對這次訪談——而且是現場直播的訪談——根本沒有任何準備如果再這樣問下去除了浪費時間之外什麼也得不到。 楊萍和張小丫交換了一個眼色。 「既然您不願意我們叫您『小祖師』那我們就稱呼您為『李先生』吧。不知道您以前看過我們的《華夏之子》節目沒有?」 「啊看過看過。而且非常喜歡不光我喜歡連我的朋友也非常喜歡尤其是你的主持。」 李亞峰好歹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來。他倒並不是緊張而是到剛才為止楊萍和張小丫輪番問的那些問題實在是不好解釋——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想解釋李亞峰的真正目的只不過是讓自己從這場「神醫鬧劇」中脫身而已。 「謝謝您。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您應該知道《華夏之子》是一個介紹在各個領域做出突出成績的著名人物的訪談節目節目的氛圍應該是比較輕鬆的……剛才我和小丫因為心裡面有太多的問題想要請您解答有些失態了真的很抱歉。那麼接下來是不是可以請您說一些您想說的事情呢?」 楊萍微笑著把話說完心裡暗罵「你要是再不說點兒有用的東西本小姐也不管什麼現場直播不現場直播了用上滿清十大酷刑也得把你的嘴撬開!真是的採訪過這麼多大人物了還就屬你這個小毛孩子的頭最難剃!」 楊萍心裡想著望向李亞峰的目光中笑意更濃了。 「好吧那我說點兒什麼呢?」李亞峰被楊萍眼中笑意裡暗藏的殺機逼視得開始冒冷汗了趕緊把自己這些天想到的一些事情說了起來。 「好像這些日子報紙新聞什麼的上面說了不少東西那我想大家也都該已經知道了我在省中醫給人治病其實有一點是出於無奈。」從節目開始到現在李亞峰終於說出了一句算是有用的話。 「您為什麼這麼說呢?」張小丫見縫插針給了李亞峰把話往下說的台階。 「我剛才說過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當然我承認我的確過醫而且輩分很高醫術也不錯……但我既不是醫生也不想當醫生。」 李亞峰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驚得楊萍和張小丫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了。 倒是李亞峰又說了下去「我在省中醫給人治病完全是一步一步被人趕著往前走的因為我畢竟做不到見死不救——當然我是指在我能救的範圍之內就這一點而言我認為我做得已經很夠了甚至連不該做的也做了我甚至有些後悔。如果可以重來一次的話我也許不會出手給人治病也說不定。」 「我知道所有人都對我是從哪裡的醫術又是怎樣小小年紀就能夠治癒那麼多被認為得了絕症的患者等等事情很感興趣。但很遺憾有些事情我不能說也不想透漏。不過我必須要說的是雖然我對症下藥開出了不少可以治療所謂的『絕症』的方子但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還很難說。」 「您為什麼這麼說呢?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楊萍聽李亞峰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心裡奇怪。 「其實很簡單。」李亞峰侃侃而談「治病救人當然是好事找到疑難雜症的治療方法更是造福全人類的一件事情但在同一時間之內把現有的全部絕症的治療方法全都找到並且加以實施這就未必是一件好事了。我想也就是因為這個有很多和我有相同本領或者是比我了不起得多的人物不會像我這個還不怎麼懂事的小孩子一樣亂搞一通。」 「舉個例子吧記得前幾年有一個騙子聲稱他找到了把清水變成汽油的辦法當然那是騙人的可退一步想如果那是真的呢?在能源危機解決之前整個世界首先要面臨的會是什麼?可以斷言那將是一場混亂。政治上的大環境會產生什麼變化我這個高中生不怎麼清楚但可以想像得到這一發明如果能夠普及的話會有無數的工廠、企業立刻倒閉也會有無數的人失業……也許一場經濟危機會首先爆發。」 「您的意思是……」楊萍試探著往下問她可沒有料到李亞峰嘴裡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不僅僅擋住了自己和張小丫對他繼續追問的話頭而且把問題提到了一個自己從沒有想到過的高度。 「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我是一個高中生我還要繼續上還要考大雖然我對自己將來到底要幹什麼現在還不是那麼有底但可以肯定我不喜歡做一個醫生——雖然我的醫術的確出眾雖然老中醫們管我喊『祖師爺』是理所當然的但這畢竟不是我的理想。而換一個角度來看我覺得我在省中醫這一個月以來開出的藥方已經夠多了多到了可以引發一場變革的地步。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從我開始中醫的興盛和西醫的沒落已經成為定局而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也將逐漸展開……這不是我的本意。所以說到現在為止我不能肯定自己的做法是對還是錯。當然這也是我到現在為止一直迴避新聞媒體採訪的最大的原因。」 「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聽了李亞峰的這一席話楊萍只覺得嘴唇發乾平時的伶牙俐齒不知道被忘到了哪個角落裡去了想要把話往下接但就是無話可說只知道看著身邊這個十七歲的男孩發呆眼角的餘光能瞥見張小丫——她和自己的反應也一樣。 「我會為自己做出的事情負責。」李亞峰撇下發呆的兩位明星主持人面對攝像機微笑著說「不管怎麼樣我不想因為什麼事情而使自己的生活發生太大的改變但如果改變真的發生了除了積極地去面對之外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關於到目前為止我已經開出的各類藥方我想在短時間之內會有制好的中成藥面世。當然這些藥方並不是什麼秘方也沒有人會去申請什麼專利將會全部面向大眾公開。但與此同時應該會有許多相關產業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對此我表示歉意並且希望有關部門能夠正視和重視這個事實把有可能發生的危害降到最低。那麼在整個中醫界齊心合力的前提之下我想我們也許將要步入一個有史以來最健康的時代而中國的中醫則是擔起這個擔子的最堅實的脊樑。」 ………… ◎◎◎ 四川成都。何道家。 何道「啪」的一聲關上電視沖昌笑笑說「瞧見沒有?這小子還真能瞎白話。我說姓華的你就不去管管?這可是要鬧出大事兒來的他可是你們華佗門的傳人就這麼瞎胡鬧能成嗎?再說了你的身份……你應該就是管這些事兒的吧?」 昌臉色微微泛紅心裡在為自己當年的口無遮攔暗暗生氣但自己又在何道面前冒充了華佗門護法使者的身份——鬼知道華佗門什麼時候有了護法使者反正拿出點兒靈藥來讓何道相信了也就是了再說華佗門的事情也沒幾個人真的知根知底——不得不說上幾句。 「老何年輕人的事情我是不管了不過他這麼個鬧法也未嘗不可反正華佗門的門規就是隨心所欲只要不太過火那就讓他折騰去吧。可話說回來老何你怎麼就是不肯說呢?這圈子繞來繞去都快把我繞暈了你還是一句話不露這可不成啊。」 「好你個姓華的你不說我還不生氣你大晚上的抱著這麼個破玩意兒就闖到我家裡來一會兒陰陽怪氣兒一會兒又把眼瞪得跟牛眼似的我還以為你要殺我呢!鬧了半天合著是一家人!你到底想幹嘛啊!」何道把眼一瞪像是要翻臉的樣子。 昌在心裡暗笑你的脾氣就是吃硬不吃軟越是莽撞的性格你就越喜歡我這麼幹不正對你的胃口嗎?裝什麼裝! 何道也就是「上蔡蒼鷹」正是隱居在凡間的無定鄉長老鷹二也是當年與華三一起創建妖精窩無定鄉的元老之一。昌——穿越五百年時空回到現在的李亞峰——曾經和鷹二在一起共事五百年把他的脾氣早就摸得透透的了。 昌一樣把眼一瞪氣呼呼地說「老何當年三先生給我說過有什麼事去找你就沒錯!可你怎麼這樣呢?你明明就是當年秦始皇的宰相李斯養的那頭獵鷹成精那時候的事情現在天底下就你最清楚了你說給我不就完了?擺什麼譜啊?你不是剛說了咱們是一家人嗎?算了你要是不說那我走了我就不信沒了你何屠戶我還就非得吃帶毛豬了?」 「等等!」何道一把抓住就要往外走的昌「好小子有點兒意思!不過你可別把我當成傻瓜!我問你你這一手是不是三哥告訴你的?」 「這個……」昌想了想換了語氣「不敢欺瞞何先生。三先生囑咐我說要是見了無定鄉里他的兄弟們不妨謙恭有禮一些但唯獨要找您辦事兒的時候一定得把氣喘得粗粗的說話不能好腔好調如果能罵上您幾句那就什麼事兒都能辦到了。不過……我畢竟張不了這個口。嘿嘿。」 「好你個三哥!」何道罵了一句「一千多年沒見面了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沒成想你又教出這麼個小東西來給我添堵!還護法使者呢整個兒一個添堵使者……」 「何師叔您看……」 「別什麼您不您的三哥不是囑咐你了嗎?你剛才那樣就挺好!得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吧!」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要不,我先出去躲躲?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由於李亞峰突發驚人之語把在場的人——主要是兩位明星主持人楊萍和張小丫——都給弄懵了所以整個《華夏之子》特別節目幾乎成了李亞峰的獨幕劇。 而直接結果是……當節目結束的時候所有收看這次節目的中國人都建立起了對未來無比堅強的信心。 這一夜有很多人興奮得失眠了……同樣也有很多人在夢中看到了讓他們笑醒的場面…… 中醫醫師看到的是一個嶄新的中醫時代的來臨; 商人看到的是中藥出口換回來的大筆大筆的外匯; 老百姓看到的是從此再也不必為生病花錢而犯愁的美好前景; 國家領導人看到的是國民經濟總值的飛速增長還有國際地位的迅猛提升; ………… 如果說李亞峰這個名字在《華夏之子》特別節目播出之前只不過是作為一個「神醫」而被國民接受的話那麼在節目播出之後「神醫」兩個字就變成了「救世主」。 沸騰的不僅僅是中國。 神醫李亞峰的奇跡早就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注意而《華夏之子》節目的播出更是讓各大發達國家感到了空氣裡似乎瀰漫著一種異樣的味道。 「風向變了……」 沒有人知道美國總統布拉特在親自下達了向中國雷州派出醫考察團的決定之後小聲嘟囔的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還有一件事情也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所有這些混亂的製造者、「神醫」、「小祖師」、「祖師爺」、「救世主」——李亞峰在志得意滿地走出雷州電視台演播大廳之後臉色突然變得出奇的難看。 「我……我都說了些什麼啊?我不是要把這一切來個了結嗎?我怎麼……拜託誰來救救我?」 「誰也救不了你老大你慘了。」說話的是王信語氣裡滿是好笑。 《華夏之子》播出還沒到一半兒姜冉就讓王信趕到了雷州電視台在李亞峰的嘴上沒有把門兒的這除了把事態進一步嚴重化之外不會再有其他結果了——姜冉實在是琢磨不透李亞峰說這一番豪言壯語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哪怕他說的並不錯。不管如何還是先把這尊菩薩請回來吧。姜冉心虛了這畢竟是自己出的主意啊。 ◎◎◎ 「好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和一路都在大笑的王信回到省中醫的院長室李亞峰往椅子上一坐衝著面前等了好久的姜冉還有張笑天、孫思了、錢十千、白景山幾位老中醫發問。 「祖、祖師爺我看……」張笑天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姜冉打斷了。 「張爺爺能不能讓我和王信還有李亞峰三個人單獨呆一會兒?」 「那……成!不過今天可是真有事兒啊剛才不是?國務院來電話說是要立刻派幾個保安人員過來還有省政府這回也把話說得很硬了我這點兒老面子好像也不怎麼管用了……」 「……老張你先別說了出去。」 李亞峰看著姜冉像是一座馬上就要爆發的火山心裡琢磨如果火山真的要爆發的話那還是在自己人面前爆發比較好畢竟我這個「祖師爺」還是要面子的不是? 「李——亞——峰——!」 幾位又喜又憂的老中醫剛都退出去姜冉就咬著一口銀牙叫起了李亞峰的名字。 「姜……姜冉你別生氣啊?我……我還算是上鏡吧?你說我是不是很帥?你知道啊我上電視的話我就沒法看見我自個兒你們一定給錄下來了吧?什麼時候拿給我看看?」 李亞峰慌慌張張地想要改變話題但他的努力並不會成功——這一點李亞峰甚至比姜冉還要清楚。 「李亞峰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姜冉把一雙大眼睛瞪得圓圓的望著李亞峰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但其中的不滿和憤怒完全沒有掩飾。 「這個……姜冉你不知道我突然發現真的是我突然發現的我這個人好像有暈鏡頭的毛病耶!你看那攝像機衝著我這麼一照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到底都說什麼了?哎呀我這是……」 「李亞峰你少裝蒜!說重點!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老大我說句公道話好不好?你那不叫暈鏡頭叫人來瘋。」王信懶洋洋地說。 「我……我……」當著發火的姜冉李亞峰慌得連讓王信閉嘴都忘了「我」了幾次以後突然有了話說。 「姜冉是你出主意讓我接受採訪的對不對?可我又不想說關於我的事兒對不對?這麼一來我不就只好信口胡說了?再說了我就是那麼一說還能真有人信?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啊?我別生氣了?李亞峰你還真猜錯了你把什麼都猜錯了。你以為沒人當真?你用你的大腦思考好不好?你……」 「姜冉你這句話平時是老大說我的時候專用的耶你怎麼給老大用上了?」王信繼續添亂。 「你也不想想」姜冉不理王信衝著李亞峰繼續說「你剛才參加的是什麼節目?《華夏之子》好不好?那是採訪什麼人的節目你應該很清楚啊?在那上面說的話比《新聞聯播》裡的東西都讓人信!你就敢在上面胡說一氣?好嘛什麼『從我開始中醫的興盛和西醫的沒落已經成為定局』?你還真敢講啊!還有什麼『我將為此負起我應該擔負的一分責任』?什麼責任啊?誰讓你負了?你負得起嗎?你……」 「姜冉不是我多嘴這個責任我們老大還真負得起……不過他就是不願負……他現在後悔就是後悔這個。你不知道我們老大他呀做不到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說的就算是人來瘋也一樣……」王信這會兒倒是在為李亞峰辯解了。 「王信閉嘴!」姜冉也會了有關王信的使用方法。 「好了姜冉你生什麼氣啊?雖然你生氣的時候一樣好看可我還是喜歡看你笑的樣子。……那什麼你先聽我說好不好?」李亞峰開始試著辯解。 「聽你說?我都聽你說了兩個小時了!還不夠啊?」姜冉往李亞峰對面的沙發上一坐倒是不說話了自己心裡也在奇怪自己這是生的什麼氣呢? 「姜冉我雖然說了些大話可也不完全是大話。剛才王信不是說了?我差不多也能做到……我的意思其實是想讓大家多注意一下一個『神醫』會給社會帶來什麼影響別老是把焦點放在我一個人身上……再說了我這麼一說的話至少能阻止更多的病人來雷州對不對?我不說了嗎?我打算讓老張他們試著把那些藥方研製成中成藥這樣的話也就用不著我再坐診了是不是?至於別的問題……那該誰管誰管沒我什麼事兒……」 「李亞峰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姜冉氣極反倒樂了「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還是揣著糊塗裝明白?你說的沒錯這麼一來到雷州來的病人是少了。可再來人就不光是來病人了!你別忘了給人治病的可是你!這不剛才國務院來了電話別的不說先給你配備上保安人員了估摸著國家領導人接見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了你現在已經成為國家特級保護動物了!你還說沒你什麼事兒了?」 李亞峰還沒答話王信又嚷嚷上了「姜冉就算是這麼著吧那也無所謂啊。我們老大又不是什麼冒牌神醫?他是真有本事!不過那什麼保安人員就用不著了吧我看他們還不一定打得過我呢!哎怪了你這是為嘛生氣啊?」 「這……」姜冉語塞。自己這是為什麼生氣呢?難道是自己在心裡不想讓每天可以與李亞峰、曹暮、王信一夥兒一起度過的生活就這樣結束?難道是自己真的有些…… 「算了!我不管你們了!」姜冉在臉上泛起紅暈之前趕緊把話說了出來「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楊萍的簽名我也不要了連剛才那麼點兒小場面都應付不了搞得我也不怎麼佩服她了。」 「姜冉你這可真冤枉楊萍了。」王信樂了「你想想看剛才我們老大都說什麼了?他在宣言一場革命耶!他在預言中國的美好未來就要從他開始了耶!而且這不是開玩笑是說真的!這不能算是小場面吧?我看這場面比採訪聯合國秘書長都大!」 「我都把話說出去了那就按著我說的去辦吧。」李亞峰摀住王信的嘴沉靜地說「有些事情如果我不去辦的話那也不行。」 「你……」姜冉有些驚訝地看著李亞峰。李亞峰臉色肅穆眼神深邃睿智彷彿下定了決心脊樑挺得筆直一身正氣呼之欲出。 「還真沒看出來李亞峰到了關鍵時刻還真是個有擔當的人物!」姜冉不由得在心裡讚了起來。 突然李亞峰身子往下一塌可憐巴巴地沖姜冉說「要不我先出去躲躲?」 ◎◎◎ 院長室的門悄沒聲息地打開了。兩天沒有出現的曹暮手裡提著一個又長又大的皮包出現在門邊。 「二哥!你可算回來了!」王信一下子跳了起來打破了目前李亞峰和姜冉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 「你這兩天跑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老大念叨了多少次了?就連姜冉也……哎呀你知不知道出大事了!咱們老大他……二哥?你……你怎麼了?怎麼這副扮相?」 曹暮頭髮蓬鬆臉色鐵青上牙緊咬著下嘴唇血絲一點點兒往外滲出兩眼通紅直勾勾地朝前看著一言不發。 「曹!」李亞峰也被曹暮嚇了一跳「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曹暮依舊不說話把左手慢慢提到胸前握起拳頭伸出大拇指向外一比轉身就走。 亞峰點點頭一拉王信跟著曹暮往外走隨口吩咐一句「都別跟著。啊姜冉你也別來了。我們三個有點兒事兒。」 「李亞峰你……」姜冉剛想說話看見李亞峰三個人的神情都鄭重無比不知怎麼的沒敢把話說完;從剛才開始一直等在門前的老中醫們更是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除了唯唯諾諾之外也不敢說什麼了。 李亞峰和王信跟著曹暮三個人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這些日子曹暮練功的房間曹暮四下張望了一下王信立刻把房門關上拉上了窗簾。李亞峰也手上捏決向外一撇默唸一聲「疾!」 「曹好了現在沒人能聽得見咱們說話了。」 「二哥你這是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曹暮看看臉色肅穆的李亞峰和一臉焦急的王信點點頭把手裡的皮包放到了地上像是怕碰壞裡面的東西似的小心翼翼地拉開了皮包上的拉鏈。 「這……」 李亞峰登登登往後倒退三步差點兒一屁股坐到地下;王信「嘔」地一聲三兩步跑到一邊大吐起來。 皮包中是一堆爛肉! 仔細辨認的話可以看得出這一堆爛肉似乎曾經是一個人是一個完整的人被硬生生撕扯成現在的模樣的……皮包中滿是人身上各處的零件、血跡和污穢對醫術有相當造詣的李亞峰甚至能夠清楚地認出來那裡是一片肺葉那裡是半塊腎臟那裡是一節脊柱那縮成一團的是小腸白花花的東西應該是腦髓…… 「這……這是怎麼回事?」 李亞峰連著喘了兩口粗氣一把抓住曹暮急聲詢問。 「老大」曹暮終於開口了「幫我把她恢復原樣。」 「沒問題!」聽見了曹暮的聲音李亞峰驚魂稍定也顧不上別的連忙答應著只想著先安下曹暮的心自己卻一手撫在胸前讓狂跳不止的心臟沉靜下來這才繼續往下問「曹這是誰?發生什麼事了?」 「二哥我說你嚇人也不能這麼嚇吧?」王信把三天前吃的飯都吐乾淨了捂著自己的肚子坐在地上唉聲歎氣地說「人嚇人嚇死人你就不能先打個招呼?看你這副樣子到底是怎麼了?不過你也清楚啊有咱們三個在一塊兒什麼事兒解決不了?」 曹暮聽見王信這麼說鐵青的臉色變得更差了但也好像找到了什麼可以依靠的東西長出了一口氣慢慢地說了五個字「踢到鐵板了。」 李亞峰皺著眉頭把皮包放到一邊又走回房間中央兩眼望定了曹暮王信也不再胡說看看自己吐出來的那一頓穢物一下子跳了起來也走到了李亞峰和曹暮的身邊。 「那個人是周謹。」曹暮的語氣平板蒼白「昨天晚上我到院子裡散心的時候被人抓走了到了雷山上周謹也在那裡。那個人當著我的面一邊強姦她一邊把她撕成了碎片。」 「什麼!」王信蹦起來大叫「二哥!什麼人能抓住你啊!你不是練了那麼多法術了嗎?你可是沒白練啊?前幾天咱倆還一塊兒試過我用什麼招數都碰不到你耶!還有你難道沒反抗?不對這又關周謹什麼事兒啊?她不就是暗戀你嘛!可她什麼都不會也百嘛不知道啊?你也從來沒理這個碴兒不是?哎你怎麼沒事?他把你給放了?你……」 「王信閉嘴!你思路混亂!讓曹細說。」 「老大沒什麼可說的了。」曹暮苦笑一聲「咱們那點兒本事在那人跟前全是小兒科他把話說得很明白他歡迎我去報仇可是得先多點兒東西要是太不像樣把他惹煩了的話他也把我來個先姦後殺。」 「曹……我看你思路也夠亂的……這麼著我還是先把周謹給救活了再說吧。你先好好理理思路別著急。不就是死個人嘛別忘了咱們不怕死人救得活!」 說著李亞峰就要往皮包跟前走。 「老大我剛才說了咱們那點兒本事在那人跟前都是小兒科看樣子咱們的事兒人家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周謹的魂魄被他收走了。沒有魂魄你最多也就是能把周謹的肉身給修理好吧?這事兒我都是剛知道……對了那人也說了我隨時隨地都可以去找他把周謹的魂魄給要回來……不過……就咱們現在這點兒能耐的話……」 「這……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大我從頭說吧那個人自稱叫昌……」 事情的始末是這樣的…… 昨天也就是2月2日的晚上偶然外出的曹暮被一個黑衣人突然從背後制住帶到了雷州郊外的雷山山頂而周謹——班上暗戀曹暮已久的女生——也早就被黑衣人帶到了那裡。 黑衣人對曹暮宣稱要姦殺周謹並當場解開了曹暮的禁制。曹暮費盡心機施展手段想要阻止但不管是剛剛成的法術還是從神農谷華佗門的禁地裡帶出來的法寶在黑衣人面前都毫無作用——清水好子被刺殺一件事情之後李亞峰、曹暮和王信三人本來每人都琢磨了一套自己對敵的殺手鑭說起來曹暮沒準兒還是三個人裡最厲害的一個可還是一點兒用處沒有——在實力相差懸殊的前提之下鬼點子最多的曹暮也無計可施連跑回來叫援兵都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黑衣人把周謹糟蹋然後又用手活生生把周謹撕碎。 黑衣人在飄然遠走之前對曹暮說他帶走了周謹的魂魄不要妄想在打倒他之前用華佗門的靈藥可以把周謹復活並說隨時歡迎曹暮去找他算帳或是奪回周謹的魂魄但要在修為有所長進之後否則結果不言自明。最後黑衣人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昌。 曹暮在雷山山頂上足足發了一天的呆然後把已經變成一堆碎肉的周謹的屍身歸置到一起又下山找了一個皮包放好這才想回省中醫報信。路上曹暮在商店的櫥窗裡看完了李亞峰在《華夏之子》裡的表演。 「老大你知不知道這個昌是什麼人?」說完自己的經歷曹暮開口發問。 「昌?不知道。見鬼!這是個什麼人?為什麼會辦出這種事情來?這……這分明是衝著咱們弟兄來的嘛!」李亞峰全無頭緒。 「是嗎?不過……他的意思好像只是衝著我一個人。」不知為什麼曹暮的語氣裡似乎有幾分懷疑的成分。 「曹!你胡說什麼!咱們三個人三位一體什麼時候分過彼此?有什麼事情大家一塊兒解決!不管是誰不管他是衝著誰去的惹上咱們當中的一個就是把咱們仨全給惹了!這種話難道還要明著說出來嗎!」看著曹暮消沉和不信的樣子李亞峰急了。 「就是!二哥這兒就咱們三個還有什麼好顧忌的?有話你就說啊!」對曹暮的態度王信也有些生氣。 「……」曹暮一言不發。 「曹!」「二哥!」 「……好吧。」曹暮想了很久終於開口了「老大別的一會兒再細說先說結論……現在我和王信去神農谷至於你……和南宮到妖精窩去一趟吧。」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有時候古裝還是很吸引人的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今天是3月號離開還有十六天……」 李亞峰慢慢地說著似乎是在給王信解釋曹暮的思路「照曹的說法那個叫昌的混蛋咱們現在是打不過的所以先要把自己的本事好好練練才行……這樣的話你們兩個到神農谷去閉關也好互相切磋也好十六天再加上華佗門的那些靈藥總能讓自己的本事往前進上一大步。不過……這個昌的來歷咱們都不知道所以全是依靠華佗門的東西沒準兒也不成我和南宮去一趟妖精窩這樣一來沒準兒還能多點兒東西同時也能打聽一下那個昌到底是什麼人……啊對了還有師父的下落也要請人幫忙找找才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只靠咱們三個人的力量也許不夠……曹你是這個意思吧?」 曹暮似乎不願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好那就這麼辦了!」李亞峰作了決定。 「不對!不對!」王信叫了起來「老大你說的是不錯可是不對!」 「什麼不對?王信你怎麼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 「首先是二哥不對然後就是你不對!」王信拍拍腦袋往下說「二哥是玲瓏心肝這就不用說了老大你要是動動腦子也不白給你們倆都比我聰明可是……我就是覺得不對!二哥你剛才是沒把話全說明白吧?一定還有什麼你沒說出來的——你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就是知道!還有老大你肯定也明白可你為嘛不問?不管是什麼事兒說破了無毒像你們倆這樣遮遮掩掩的早晚得出事兒!現在就已經夠亂的了要是咱們三個之間再亂了那不就全完了?」 「這……」李亞峰和曹暮對視一眼又一起看看急得臉紅脖子粗的王信突然一起大笑起來。 「哎?哎?我說你們倆這是怎麼了?嘿我知道我傻行了吧?你們也別樂成這個樣子行不行?我說你們要是再笑我那……那我可翻臉了!」王信真急了。 「不不是……」李亞峰擦擦笑出來的眼淚一拍王信的肩膀說「王信謝謝你。」 「老大?你……你傻了?」王信一頭霧水。 「王信咱們仨裡頭我看還是你最聰明。」一直籠罩在曹暮臉上的陰雲終於散去了同樣拍拍王信的肩膀又看了李亞峰一眼笑了起來。 「你們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呀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李亞峰止住笑聲望向曹暮。 曹暮點點頭說「老大其實我是還有點兒東西沒說那個昌長得很像你啊除了一雙眉毛之外他的眉毛是白的。而且……可能是我的錯覺也說不定……他不光長得像你好像在氣氛上也有點兒像你的意思……這麼說吧我覺得要是你到了四十歲可能就跟他差不多了……」 「你胡說道什麼!不過……白眉?像我?居然還姓華?」李亞峰隨口罵了一句皺起眉頭自言自語起來。 「這就更奇怪了……這個人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他對咱們的事情真是瞭如指掌啊……他知道我不能把沒有魂魄的人復活這不難解釋只要是有點兒本事的話沒可能不知道可他居然能明白曹的心思這就邪了……說起來周謹跟曹就沒什麼關係就是把她給怎麼著了照說起來曹也不至於非要怎麼樣不可更別說什麼報仇了……可曹這個傢伙的脾氣邪性當著他的面把暗戀他的人給殺了手段還這麼殘忍曹就是跑遍天涯海角也非把他給揪出來不可!這擺明了是找上門兒來的……可是他又不直接來找我這個老大照曹的說法來看這事兒似乎跟我和王信都沒什麼關係……他媽的那個混蛋到底想什麼東西呢!」 「哎老大你先別琢磨了。我問你」王信想了半天還是想不通為什麼老大和二哥突然都誇起自己來了索性不再多想開口問了一個自己最感興趣的問題「老大白眉再加上姓華這好像是咱們華佗門的招牌吧?難不成那個什麼昌是你哪個老不死的師祖?」 「去!胡說什麼!」李亞峰罵了王信一聲「咱們華佗門上幾代的名姓身份我不是都跟你們說過嗎?哪兒有叫什麼昌的!那個傢伙對咱們這麼知根知底這麼自稱分明就是想混淆視聽。」 「沒錯。」曹暮補充說「華佗門的招牌不是好打的老大的這幾個師祖也都不是平常人物他們的身份在那兒擺著不可能冒別人的名字。而且我剛想到兩件事第一昌——就先這麼稱呼他吧——昌長得像老大還有那什麼白眉都說明不了什麼會法術的人想想辦法就能改變自己的形貌第二這個昌和咱們要逆的那個什麼『天』應該也沒什麼關係說到底『天』還稱得上好人吧?這種對無辜的人先姦後殺的事情恐怕是做不出來的……唯一可以聯繫的就是那個找南宮的姐妹清水好子的碴兒的那個人了沒準兒他們是同一個人。」 「二哥你這話等於沒說。人家清水好子不是說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什麼人找茬兒她都不清楚被人一下子把軀殼打壞了知道自己不是對手然後就是逃跑在外邊躲了五天才敢回來看看不是?這還是什麼也不知道啊!」 「好了好了不管怎麼說這回算是全說明白了。」李亞峰把手一揮說「接下來我先把周謹的身體給弄好然後找老張和姜冉打個招呼反正這兒暫時也沒什麼非我不可的事兒了——讓那些來找我的傢伙們去找別人吧——完了我就去找南宮你們兩個還是按照剛才定下來的回神農谷。這樣開前兩天在曹暮家會合。」 「老大還是改體育器材室吧這幾天不光我爸我媽都回來了門口還全是記者……」 「……得那就這麼定了!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我也要開始忙了……曹你的心情我明白可其實你拿回來一塊骨頭就夠了你這麼一弄……」 ………… ◎◎◎ 夜。三危山。 「姐到底行不行?這都半夜了……」李亞峰又在沖南宮飛燕抱怨著。 「弟弟你別急啊你看這就是信香。」 兩天前李亞峰和南宮飛燕來到了敦煌市的三危山。但這座以「神、奇、靈、峻」而著稱的名山並沒有引起李亞峰多大的興趣——原因很簡單和自己同行的南宮飛燕實在是太能纏人了。 周謹的慘死讓李亞峰兄弟三個都受到了很大的打擊。雖然周謹和三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交情但他們終於開始意識到生活並不是遊戲。在得到了比常人更多的東西的同時自己必須著去面對由此而改變的現實和失去某些寶貴的東西。 尤其是李亞峰他固執地認為如果不是自己的緣故不要說無辜的周謹絕不會被害曹暮還有王信也不會被捲入現在這種要面對一個完全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的利害人物的局面——除此之外還有那個一直沒有動向的「天」也許那也許會更難對付。 打起精神認真起來的李亞峰對「老大」這兩個字的份量終於有些認識了——代價是周謹的一條無辜性命不管怎麼說這都似乎太沉重了一點。 就像曹暮說的那樣李亞峰想盡了辦法也招不回周謹的魂魄萬般無奈之下李亞峰把像個植物人一樣沉睡不起的周謹交給了省中醫的院長孫思了照看這把早就在心裡認為「祖師爺」是無所不能的孫思了和一幫老中醫又給嚇了個半死——天下居然還有祖師爺治不了的病? 不過這倒是給了李亞峰一個合適的借口李亞峰宣稱要去找自己的師父來趁機擺脫了老中醫們和已經連夜趕來的四個國家專派「保鏢」還有將要發生的一堆雜七雜的事情。 ——別的不說隱身法李亞峰還是練得不錯的。 匆匆會合了南宮飛燕曹暮和王信趕往神農谷李亞峰也踏上了前往妖精窩的旅途可能是南宮飛燕看出了李亞峰的心情不好一直纏著他不放讓李亞峰幾乎沒有精力去板起臉來想想正事——李亞峰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保護自己給姜冉留下的可憐的童貞上了。 「姐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兒?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李亞峰努力把被南宮飛燕握住的手往回抽——南宮又在用小指撓他的手心了。 「姐姐一直都很正經啊?」南宮飛燕沖李亞峰眨眨眼睛一臉的不解。 「你正經?」李亞峰真的有些生氣了「你說你正經?這都來了兩天了你就是不帶我進妖精窩這裡轉轉那裡轉轉你到底是來遊山玩水的還是來給我幫忙的?你說!」 「弟弟你就不能不一口一個妖精窩妖精窩的?多難聽!叫無定鄉!」南宮飛燕似乎忘了以前自己說過根本不在乎「妖精妖怪」這些稱呼的事眉頭微蹙有些幽怨地望著李亞峰。 「這……好好好妖精窩也好無定鄉也好你總得帶我去啊?這老是在山裡轉來轉去的你到底想幹什麼?……什麼無定鄉啊你以為這名字就好聽了?真是。」 「弟弟你聽我給你說好不好?我家的名字為什麼叫無定鄉呢原因就是它不一定在什麼地方……」南宮飛燕開始說廢話。 「姐我都聽你說了多少遍了我都會背了好不好?那什麼無定鄉位置不定不在人間普通人根本無門可入但只要點起無定鄉出產的信香第一柱香會告訴你無定鄉現在的入口第二柱香會打開無定鄉的大門……我說咱們現在不是點了一柱香知道這個月無定鄉的入口是在三危山了嗎?你幹嘛就是不點第二柱香啊?」 「弟弟人家不是想讓你來點嘛!就放在姐姐懷裡誰讓你不來拿?還非要我自個兒拿出來……姐姐才委屈呢!」南宮飛燕酥胸微挺眼中又流露出些許憂傷。 「姐!」李亞峰趕緊轉頭大聲說「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裡已經有姜冉了你就不能饒了我?說實話你弟弟可真禁不起你這麼個鬧法……你是不知道這兩天我罪受大了……」 「我說弟弟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什麼不對的?」南宮飛燕噗哧一笑說「你姐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再說了我也不是要把你怎麼樣性命雙修也是練功的不二法門呀你不是說有個很厲害的對頭在找你們的麻煩嗎?姐姐想來想去還是這樣最能幫上你的忙啊。你別把你姐當成那種水性楊花的女子成不成?要知道你姐可是從心裡疼你……」 「姐……」李亞峰開始語無倫次了「姐你的好意我明白了好不好?我心領了好不好?你就別再逗我了好不好?這要萬一來個弄假成真那我怎麼辦?我還怎麼面對姜冉?姐我才十七耶!我還要好好談戀愛成不成?你這不是給我添亂嘛!什麼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的……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不是封建社會那時候!……姐你……你這是想幹嘛?」 就在李亞峰說出「封建社會」這四個字的同時南宮飛燕忽然笑了原地轉了個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煙籠住了南宮飛燕等白煙隨風散去剛才還是一身俏皮牛仔裝的南宮飛燕竟換了裝束。 「弟弟你看這該是你說的封建社會的打扮吧?你說姐姐好看嗎?」 ——南宮飛燕的披肩長髮變成了金絲寶攢珠髻上面插著一根五風掛珠釵;身上穿著縷金的百蝶穿花比肩褂下身著一條蔥黃錦緞裙裙邊繫著豆綠宮絛外面罩一件大紅羽緞斗篷正含羞帶笑地看著李亞峰榴齒含香纖腰楚楚。 「好……好看。」李亞峰禁不住後退兩步「咕」地一聲嚥了一口唾沫只覺得嗓子幹得想要冒煙兩天來苦苦克制的本能界限那根弦一下子就被往頭上直湧的熱血衝斷了。 「弟弟你別光說好看你也得換裝啊。」南宮飛燕沒注意到李亞峰就要往自己身上撲的表情兩眼望天皺著眉頭邊想邊說。 「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無定鄉是大概是在唐朝貞觀年間就有了雖說家裡人大多數是後來才去的家裡但這一兩百年去的人其實很少……所以大家差不多都是穿古裝的啊倒是不分什麼朝代……不管怎麼說……像我這樣喜歡到凡間去玩的人不多嘛是不是?……唉你那麼惦記姜冉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趕緊換了裝咱們這就進無定鄉吧。」 本來李亞峰這兩天來被南宮飛燕時不時的挑逗已經弄得虛火上升煩躁不堪了突然看到南宮飛燕換了一身令人遐思不已的古裝腦子一亂差點兒就真的有所動作但又猛然從南宮飛燕嘴裡聽見「姜冉」兩個字就好像從頭上被潑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我知道了姐我這就把衣服換了……那個……可是……姐我……我不會啊!」 「啊?你不會?不會吧……」 ◎◎◎ 三危山上空一萬米。 錢強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 小組會議結束之後錢強和俞思思就駕駛著中型飛行器開始在高空追蹤監視李亞峰托二十五世紀高科技成果的福錢強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李亞峰的隱身法擺脫掉——d調查竊聽裝置可以把被調查人看到的事物原封不動地傳輸到留守大本營的管思音那裡再由管思音轉輸到飛行器中的屏幕上追蹤起來倒是方便——但李亞峰會隱身法這一不得不接受的事實還是讓錢強差點兒從天上掉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更是離譜錢強不止一次地懷疑自己的眼睛和精神是不是真的有問題但在俞思思那裡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錢強確信有問題的依然是李亞峰而不是自己。 李亞峰會飛!不借助任何東西!這讓錢強終於開始認為那個至今仍身份不明的偷渡者是憑著自己的力量穿越時空了。 然而最讓錢強受不了的並不是這些。 南宮飛燕的一顰一笑都通過李亞峰的眼睛傳輸到了飛行器中的熒屏上就連南宮飛燕自己也不知道在她把李亞峰迷倒之前已經有一個五百年後會被評為「全球十大黃金單身漢之首」的傢伙在為她神魂顛倒了。 錢強很矛盾。他一邊對李亞峰的定力大為佩服一邊又為「自己的夢中情人」——南宮飛燕找錯了對象而大叫不值如果不是他還保有最後幾分理智如果不是他身邊還有一個不時衝自己說風涼話的俞思思錢強幾乎要跳下飛行器去給南宮飛燕表白了。 而不情不願上了「賊船」的俞思思也發現這一趟旅遊似乎真的很有趣除了可以看到歷史上的神秘名人李亞峰的真實面目和發現很多玄上難解的迷題之外還有一個大猴子——她是指錢強——可以供她耍著玩。 俞思思這幾天過得非常愉快有時心情好還會模仿南宮飛燕挑逗李亞峰的樣子去給錢強胡鬧不用說這讓錢強哭笑不得——換了別人錢強或許會大發雷霆甚至順水推舟可俞思思的後台實在太硬錢強的膽子雖然不小但還沒有大到敢沖中國玄院老院長的孫女打主意的地步。 俞思思在駕駛台的後座睡得很香。 錢強回頭看看俞思思歎了口氣剛想順口罵娘忽然發現屏幕上顯示南宮飛燕的動作有些不對她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柱點燃了的香青煙裊裊直上九霄。 正文 第六十章 滿漢全席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稀疏的松林中小徑穿過一座酒樓蜿蜒著伸向遠方。 這座酒樓不大卻很講究。在簷前豎著一根望竿上面掛著一個青布酒招子寫著「太白之風」雕簷外一面牌額龍飛鳳舞地寫著「太白居」三字。門邊朱紅華表柱子上兩面白粉牌各有五個大字「醉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酒樓前面張著一張躺椅有個一身儒衫的高瘦老人半倚在上面嘴裡正嘟囔著什麼…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唉無聊死了就沒有點兒什麼好玩的嗎?真是的小燕子怎麼還不帶著人回來?讓我老人家等得好苦……早知道就不這麼早出來了等了三天別說人了連個屁也沒有。啊——還是接著睡吧。」 「……咦?」高瘦老人忽然怪叫了一聲從躺椅上一骨碌爬了起來「來了!」 高瘦老人把臉一抹身子一搖突然間竟換了個模樣——變成了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人身上的衣服也從儒衫變成了店小二的打扮。他轉了個身往四下看看好像是覺得躺椅和周圍的環境不太相配把手往躺椅上一放一陣白煙飄過躺椅忽地成了一條熱氣騰騰的白毛巾。「店小二」一反手把白毛巾搭在肩膀上擠眉弄眼了一陣臉上就堆滿了笑趕著往前就迎——遠處走來了兩個人影。 「姐你看看我這一身成什麼樣子啊?」李亞峰滿臉的不高興。 「弟弟你這樣很帥嘛怎麼?你自己沒本事姐姐幫你你還不樂意了?」 「話不能這麼說吧?你最多給我弄個書生打扮也就行了你這一搞把我弄得跟賈寶玉似的……」 「弟弟你還真沒說錯姐姐這就是按著賈寶玉的行頭給你設計的還不錯吧?你看就是你腰上繫著的那塊玉都一樣呢!」 「姐……我真慶幸要是王信跟著一塊兒來了他非把我臊死不可……」 沖南宮飛燕抱怨著的李亞峰果然換了一身盛裝穿一件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團倭鍛排穗褂還登著一雙青緞的粉底小朝靴——跟《石頭記》裡賈寶玉出場時的打扮完全一模一樣。只不過一頭短髮還戴著嵌寶的束髮紫金冠就已經不倫不類了再配合著李亞峰一臉的哭笑不得這一身打扮倒更像是唱戲透著無比的滑稽。 「好弟弟你就別抱怨了你看咱們的第一站到了前面就是迎賓的太白居。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吧?」 「記著呢。」李亞峰實在是沒有和南宮飛燕鬥嘴的興致無精打采地說「凡是第一次來無定鄉的妖精都得在隨緣城外的太白居報道……不過你事先已經把你要帶個客人來的消息傳回無定鄉了再加上我又不是妖精……也就是說……咱們可以不管這一套直接進城就行了……」 「客官可不要這麼說呀看身打扮就知道您是遠來的客怎麼也得在小店打個尖歇歇腳不是?這大晚上的進城也不方便不是?客官您裡邊兒請!」 李亞峰的話還沒說完迎上來的「店小二」就把話頭給接了過去順手把搭在肩膀上的白毛巾拿下來往前一遞嘴上又是一句「客官給您洗塵了。」 「這……」李亞峰困惑地看看滿臉堆笑的「店小二」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被「店小二」半是強拉著進了「太白居」。 「好你個小二可真是看出來你閒著沒事兒干了有你這麼拉客的嘛!」南宮飛燕也跟著進了酒樓嘴上雖然罵著但久別回鄉南宮飛燕卻也止不住滿眼的笑意。 「小……飛燕姐您可別跟我一般見識您說我這兒都五十多年沒來一個客人了好歹您這回帶來一個我還不得趕緊奉承著不是?」 「店小二」嘴上答話腳下不停緊趕著把李亞峰和南宮飛燕讓上了二樓的雅座用袖口拂了拂椅子再拿起仙桌上的抹布把本來就光可鑒人的桌子重又擦了一遍接過讓自己這一連串的慇勤搞得莫名其妙的李亞峰手上的白毛巾往桌上一鋪一壺熱茶和兩個茶杯憑空出現在了桌上。 「客官您是第一次來咱們無定鄉吧?咱們無定鄉的太白居可是出了名的周到您先嘗嘗這茶這可是上好的雨前。」 「店小二」陪著笑往下說「客官您點點兒什麼菜?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壘的那黃河長江也都不是尿出來的……嘿您瞧小的這張臭嘴!這不是找打嘛!……小的那意思不管是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裡游的還是草棵裡蹦的只要您能點的出來小店兒就能給您做出來還保證讓您叫好!」 「小二你這張嘴可是越來越不會說話了!怪不得現在就是有進出無定鄉的也都不從你這兒過了得得你先下去我和我弟弟說會兒話等餓了我們再叫你。」 「這……飛燕姐您就給我留點兒面子成不成……」 「你說什麼?」南宮飛燕把眼一瞪「店小二」立刻就軟了「噯小的先下去了您二位慢用……」 「姐你認識他?」「店小二」走下樓以後李亞峰壓低了嗓子輕聲問南宮飛燕。 「怎麼不認識?」南宮飛燕笑盈盈地反問李亞峰「他名字就叫『小二』以前是專管著家裡人進出無定鄉的不過……我不是說了嗎這二百年以來來無定鄉的人少了他也寂寞著呢。你這次來恐怕他還真的很高興別的不說就他剛才那個慇勤勁兒我差點兒都沒認出來!」 「是這麼回事啊……」李亞峰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姐我記著你說過在無定鄉里有兩萬多妖……啊我的意思是有兩萬多人其中絕大多數是住在隨緣城裡的還有個別性子古怪或者是道行高深的大人物散居在無定鄉各地是不是?那你說這個『小二』算是什麼呢?」 「咳你說他呀」南宮飛燕不以為然地聳聳鼻子說「他家主人倒真是個人物可他除了會做幾道菜有點兒眼力價兒之外沒什麼了不起的……弟弟你問這個幹什麼?」 「啊沒什麼沒什麼。」李亞峰把心放到了肚子裡又問了一句「姐你好像還給我說過在無定鄉除了有些珍奇的寶物啊什麼的是以物易物之外都是用金子付帳對不對?說是什麼來著?黃金最純?自己修煉也好或者是煉製法寶也好有好多地方都得用金子?」 「對啊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不過其實本來也都是無所謂的在無定鄉大家都是一家人就是白吃白喝白拿又怎麼樣了?只不過到底是人多嘛!人一多就有是非再加上幾位長老都覺得家要有個家的樣子所以就拿金子當了……你們政治課上是怎麼說的?啊對了一般等價物。」 「得我明白了。姐你也餓了吧?今天我請你吃頓好的!」 李亞峰心裡想得明白反正自己會點石成金的法術要金子那還不是小菜一碟?趁這個機會拍拍南宮飛燕的馬屁沒什麼壞處——在無定鄉還要南宮飛燕給自己當嚮導呢。再說這個「乾姐姐」除了有些「色」之外對自己還真是蠻不錯的偶爾自己也要有所表現不是? 「弟弟你聽我……」 還沒等南宮飛燕把話說完李亞峰就把桌上的茶一口喝乾了拍著桌子大叫起來「小二!小二!」 「哎——來了您吶。」 隨著話音蹭的一聲「店小二」從李亞峰腳下旁邊的地板上露出了半個身子仰著頭往上看。 「靠!我說你怎麼從這兒冒出來了?」李亞峰嚇了一跳低頭一看正和「店小二」來了個對眼。 「客官小店的宗旨是隨叫隨到從這兒出來不是最快嘛!您說是不是?怎麼?您想點點兒什麼菜?」「店小二」把身子一躬從地板上拔了出來。 「看你這店裡人也不多就不麻煩了滿漢全席裡你看著上就行了。」李亞峰說完得意地沖南宮飛燕一擠眼又加了一句「姐剛才可是說好了今天我請你客!」 「啥?滿漢全席?」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李亞峰幾眼把頭一低說話的語氣突然變得冷冰冰了「成!小的這就給您做去!」 「店小二」順口說著一轉身騰騰騰地就往樓下走邊走嘴裡還邊嘟囔「我說這小子這副打扮看著怎麼就怎麼不順眼合著真是個窮鬼!還說什麼請客?也好意思說得出口!唉呀飛燕姐這回算是找錯人嘍……」 李亞峰讓「店小二」的話弄得一愣一拉對面坐著的南宮飛燕的袖子小聲問「姐怎麼?在你們這兒滿漢全席不算是好菜?」 「不對啊?我也糊塗了這個小二是怎麼搞的?」南宮飛燕也困惑了。 「客官來了。您慢用。」就在兩個人都搞不清狀況的時候「店小二」回來了砰的一聲把手裡端著的盤子往桌上一放轉身就走。 「……餵你……你給我回來!」李亞峰一拍桌子急了。 「客官您還有什麼吩咐?」「店小二」陰陽怪氣地反問李亞峰。 「小二!我是讓你上滿漢全席你這是給我上的什麼東西?」 李亞峰一指桌上的盤子——盤子裡擺的很滿是黃燦燦的一堆棒子面窩窩頭。 「客官您要的是滿漢全席這不就是嗎?」 「去你的吧!你是欺生還是真不懂事兒?這不是窩窩頭嗎?」 「呦客官您真是行家!您說的不錯也有這麼叫的。」 「你小子……」李亞峰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差點兒沒給氣死大叫起來「我要的是滿漢全席不是窩窩頭!」 「客官聽您的意思合著您要的不是這種滿漢全席?」 「廢話!」 「唷客官是小的不對!是小的不對!可您幹嘛不早說清楚了啊?小的琢磨著您一共就兩位要是真上來一百多道菜您也吃不了不是?要說您是一開始就想打包呢?那滿漢全席裡頭能打包的可是不多再者說了您都來到家裡了打包幹什麼呢?小的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就以為您是要這種了。看在飛燕姐的面子上小的還特意在裡邊兒多加了二兩白面……合著是小的瞎了眼把大主顧愣給當成沒錢還要裝闊氣的窮鬼了……您說小的這不是討打嘛!」 「店小二」這一頓白話讓南宮飛燕在一邊兒笑得抬不起頭來李亞峰也給鬧了個大紅臉。 「得得得我說小二你可以。你別以為我真百嘛不懂在這兒讓你逗樂兒玩成我也不點什麼滿漢全席了你不是怕我吃不了嗎?那我就隨便一點少點幾個菜。你可是說過只要我點的出來你就能做對不對?」 李亞峰為了挽回面子沖「店小二」認真上了。 「你聽著我也不多要乾果鮮果鹹酸蜜餞你先一樣給我來一個不多吧?乾果要桂圓鮮果你揀時新的鹹酸要砌香櫻桃蜜餞要玫瑰金橘。別的嘛……點藥膳那是我欺負你就來幾樣都聽說過的……佐食小菜兩個醬炒三果和牛首豆腐乾;主菜要兩葷兩素葷的是清燉蟹粉獅子頭薑醋金銀蹄子素菜除了王太守寶豆腐之外你看著弄個地三鮮就成了湯要鱸魚蓴菜湯。啊對了最後再上兩碗荷葉粥。」 「店小二」在一邊聽愣了好容易明白過來李亞峰已經把菜點完硬著頭皮應了一聲「是了客官!」就要下樓。 「等等誰讓你走了?」 李亞峰等的就是「店小二」這一走立馬兒又發話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你這店小二是怎麼當的?好在我也不是什麼外人當著你「飛燕姐」我教你一個乖你這跑堂的有講究那要的是一個腿快手勤嘴靈眼尖。什麼叫腿快啊?那是要你隨時隨地都一溜小跑透著店裡生意紅火;什麼叫手勤?那得眼裡有活兒兩隻手什麼時候都不能閒著;你說說你做到沒有?」 「客官您說的是小的不懂小的沒規矩您老教訓的對。」 「店小二」點著頭應承心裡可差點兒沒氣翻了「好你個小子敢沖老人家這麼說話?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你?」 李亞峰乾咳了一聲接著說「還有這嘴靈那是要你不光口齒伶俐還得會說話不能得罪了客人你說說你到現在都說了些什麼東西?啊?至於眼尖嘛要的是你得明白客人想要什麼得揣摩客人的想法和要求你就更別提了!這就是我這人脾氣好不跟你一般見識換了別人耳光早打過去了!知道沒有?」 「店小二」把腰一彎看著像是在應承實際上整張臉都氣得綠了。 「得我也不多說你什麼了真是要不是在這兒我還真懶得費這個唾沫。」李亞峰招招手「你去吧。……哎你還是等等。」 「……客官您還有什麼吩咐?」 自始至終「店小二」就沒再抬頭。 「我平時也不是什麼太講究的人。不過嘛今天是我請我姐吃飯又怕你手藝不到還是多說幾句吧。」 李亞峰把臉往下一搭拉接著說「別的菜嘛也就罷了可最後這道湯你得給我上心鱸魚必須得是松江的四鰓鱸魚不能短於六寸蓴菜要西湖三潭印月的蓴菜你可不能給我馬虎!知道嗎?啊還有荷葉粥用的荷葉你也應該知道的你要是不用濟南府大明湖的荷葉……可別怪我不付帳!」 「噯!」 「店小二」低著頭啞著嗓子急急應了一聲匆匆往樓下就跑——倒是把李亞峰指點他的「腿快」做了個十足。 等「店小二」下了樓南宮飛燕沖李亞峰一豎大拇指笑著誇「弟弟看不出來你還真有一手啊?我看這個小二是有點兒人來瘋本來大概是想整整你結果倒讓你給教訓了。」 「姐看你說的我也就是難為難為他一看他剛才把這盤窩窩頭端上來的時候那副德行我就知道了他整個兒一找碴兒的。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別看他肯定大我不少要說沒事兒找事兒他差的還遠著呢!」 「不過弟弟你可真能胡鬧。別的菜也就算了你這四鰓的松江鱸魚你讓他上哪兒找去?還得是六寸以上的?姐可是知道這松江的鱸魚四鰓的本來就少……還有大明湖的荷葉?你也不想想這才幾月?荷葉粥本來就是夏天的涼品就是他真找來了這才剛進三月天兒還冷著呢你喝得下去?」 「那你讓我怎麼辦?」李亞峰不服氣地說「總不能看著他拿我當猴兒耍吧?再說了虧你還是我姐連句話也不幫著我說你到底是哪一邊兒的啊?」 「弟弟這你就不知道了。」南宮飛燕正色說「這個小二你怎麼玩他都無所謂可他家主人的確是個人物打狗還要看主人不是?你初來乍到又是客人他家主人不好衝你挑理可我是無定鄉的老住戶了總得給人家個面子不是?」 「姐我就奇怪了你什麼時候也知道顧忌了?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怎麼?那個小二家主人就這麼了不起?」 「弟弟你別忘了我是教的對不對?」南宮飛燕的笑容中似乎另有深意。 「沒錯兒啊那又怎麼了?你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李亞峰糊塗了這不是在妖精窩嗎?怎麼說著話又回到校裡去了? 「這個小二家的主人就是我小時候的蒙先生」南宮飛燕笑著說「你姐可是因為佩服他才當的老師別看你也是個著名作家了提起他來你也得用雙手寫個『服』字出來呢!」 「算了吧!」李亞峰不以為然地說「姐別看我還真沒把『阿瘋』這兩個字當回事兒可我大小也算半人吧?所謂人相輕自古已然』這你可是知道的……你說他家主人是誰?」 「還能是誰?你沒看見這家酒樓的招牌?太白居的主人當然是青蓮居士李太白了。」 「你說什麼?」 李亞峰蹭的一聲站了起來。 ◎◎◎ 氣得滿臉發綠的「店小二」下樓以後沒進廚房反倒出了酒樓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兩手輕輕一拍。 沒過多大工夫遠處跑來一個和「店小二」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人到了跟前納頭就向「店小二」拜了下去嘴裡還說著「爺您玩的還高興嗎?」 「高興?高興個屁!」 「店小二」狠狠罵了一句忽然又樂了「這回小燕子帶回來的人還真有點兒意思本來我想玩他倒讓他把我給教訓了。嘿小二你小子還跪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給我爬起來幹活去?」 小二站起來一吐舌頭「我的媽呀。爺還有敢教訓您老人家的?您是不是玩的有點兒過頭了?」 「店小二」把臉往下一沉「小二什麼時候你連我的事兒也管起來了?」 「爺您聖明我哪兒敢管您哪?可您總得告訴小的得去做什麼菜啊?」 「這個……」「店小二」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好像有點兒不好對付那小子是個行家你聽著他要的是……」 「爺乾脆您殺了我得了。」 聽完「店小二」報的菜名小二差點兒沒哭出來撲通一聲又跪下了。 「爺這說起來您也是個老餮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讓我上哪兒去淘換松江鱸魚去啊?還得是四鰓六寸?這不是開玩笑嘛!還有荷葉粥那可不是這時候喝的東西啊?這才三月別說濟南府大明湖裡的荷葉就是跑到海南島那兒也沒有啊!」 「廢話!我還能不知道?剛才那小子把我氣糊塗了我要是不趕緊出來非當場跟他翻臉不可。你就勉為其難想想辦法吧。」 「爺您聖明就算荷葉鱸魚在城裡還有存貨可那都是咱無定鄉產的您剛才也說了那小子是個行家那就是說味道就是有一點兒不對他也能嘗出來吧?小的是無所謂反正做好了還是您去上菜不是?可您就不怕那小子把盤子扣在您臉上?小的丟得起這個人您可丟不起啊!要不您老人家就回去?跟個小輩有什麼好玩的不是?」 「別!那可不成!這小子有點兒意思他將了我一軍我還得找回來呢!……至於這菜嘛……你先去做著別的菜我出去跑一趟。我就不信這點兒小把戲還能把我給難倒了?」 說著「店小二」把身子一搖變回了儒裝老者的模樣拔地而起一瞬之間已經飛的不見了人影。 留在原地的小二看傻了眼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搖搖頭往酒樓的廚房走去嘴裡還在嘟囔著什麼。 「爺我就不明白您老這到底是圖得個什麼東西呢?您說是找樂可照我看哪您這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再說了雖說您老道行高可也不是什麼都會不是?您老真是氣糊塗了您老是見水就犯暈下水就沉底兒啊!您就是現在去了松江也沒法自己下水抓魚不是?」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太白居的太白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那話是怎麼說的來著?第一個給酒樓起名字叫『太白居』的是個天才第二個就是蠢才……可要是詩仙李白開的酒樓叫『太白居』那……那該怎麼說?」 「我說我看著那個酒招兒彆扭呢別的地方都是『太白遺風』他非弄個太白『之』風合著他家老大就是李白?」 「李白是妖精?李白是妖精?李白是妖精?李白是妖……」 李亞峰兩眼發直目光呆滯一會兒手舞足蹈一會兒呆若木雞嘴裡不住地念叨著連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的句子——顯然從南宮飛燕那裡聽到的這個事實對李亞峰來說刺激似乎是稍微大了一點兒。 「弟弟你能不能安靜一下?」 南宮飛燕終於忍不住發火了已經快要過去一個小時李亞峰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雖然他剛才點的乾果鮮果鹹酸蜜餞味道還都不錯但面對著一個突然間變得傻乎乎的李亞峰南宮飛燕實在是沒有胃口吃東西。 ◎◎◎ 「太白居」酒樓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儒裝老者已經回來了正懸停在空中與一位中年美婦交談著。 「佘妹這次還多虧你幫忙沒說的老哥哥欠你一個人情!」 中年美婦輕笑了一聲櫻唇微張說道「李哥你把我硬拉到松江去撈魚就是為了底下那個傻小子?」 儒裝老者拍拍腦袋有些納悶地自言自語起來「怪了剛才那小子可不是這副模樣……他可是差點兒把我給氣死來著……」 「哦?」中年美婦有些驚訝「就算他不知道你就是這太白居的主人可剛來無定鄉什麼都不知道就敢毫無顧忌這小子倒是有點兒膽子……咦?李哥你看這小子是什麼來路?怎麼和南宮家的在一塊兒居然還能是只『童子雞』?」 「得了吧佘妹人家和你不是一路。雖說我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麼變的不過……你沒看見?既然是小燕子把他給領來的那……我估摸著等從我這兒出去他們就直奔隨緣城去找豬老三了。怎麼?你還想打他的主意?」 「就算他是豬老三的人又怎麼樣?我和豬老三也算不上是什麼仇敵對頭不是?再說就他現在這副德行我還真懶得成全他!」中年美婦有些羞惱地說。 「佘妹這話可是你說的。那我就下去了你可別後悔。」 「後悔?笑話!李哥你以為我也跟你似的沒事兒可干了?這眼瞅著賽珍大會就要開始了我可是忙著呢!要不是你的拜託換了別人誰還能在這個時候拉我出來?可是你說的你欠我一個人情那你打算怎麼還啊?要不……」 「別!我說佘妹你老哥哥我就是自個兒這副老骨頭還值點兒錢可你總不至於真想把我的原身給擺到賽珍大會的台上去吧?這萬一要是輸了那你讓我怎麼辦?別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獨這個你還是給我留點兒面子成不成?得就這樣老哥哥去玩了。謝了!回見!」 儒裝老者像是知道中年美婦要給自己說什麼趕緊自個兒先說了一通也沒等中年美婦答話一拱手身子一轉就從空中落到了地上往酒樓的廚房走去連頭也沒回。 中年美婦見儒裝老者溜了倒也並不怎麼氣惱輕歎了一聲轉身就要飛走忽地卻又停住不動了抬頭向高空端詳起來自言自語道「咦?那是什麼東西?」 ——「太白居」酒樓上空一萬三千米的高處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錢強和認為事情變得越來越好玩起來的俞思思正在中型飛行器裡大眼瞪小眼——自從剛才莫名其妙地進了這個似乎是叫做「無定鄉」的地方以後兩個人和留守大本營的管思音的聯絡就完全中斷了。 ◎◎◎ 「姐你……你確定這家『太白居』的老闆就是李白?」李亞峰開始清醒過來了但他還是不敢相信這個實在是讓自己無法相信的消息。 「弟弟你自己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南宮飛燕嫣然一笑。 「你……你說的那個李白是不是那個李白?」 「弟弟我問你天下有幾個李白?」 「一個!只有一個!」李亞峰對李白的尊崇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那不就得了。哎我說弟弟你叫的菜怎麼還不上來呢?」南宮飛燕拈起一顆櫻桃放進嘴裡漫不經心地問。 「姐!你還有心吃這些東西!我問你李白……李白他老人家是……是無定鄉的……的前輩?」 「哈弟弟你可是真偏心啊!」南宮飛燕把嘴一嘟不樂意了「弟弟你衝我都一口一個『妖精』地喊著怎麼衝我老師就改口叫『前輩』了?」 「哎呀姐!你倒是說啊!」 「說什麼?」 「這……當然是說……」 就在這時「店小二」把菜給端上來了。 「客官菜來嘍!」 「店小二」一邊把菜往桌上擺一邊報著菜名「客官讓您久等了。這是您點的清燉蟹粉獅子頭、薑醋金銀蹄子、王太守寶豆腐和地三鮮還有兩道小菜醬炒三果和牛首豆腐乾另外小店還奉送腐千絲一盤算是小的為剛才不懂規矩給您賠禮了。至於您要的鱸魚蓴菜湯也馬上就得。您還有點兒什麼吩咐?」 「你……」李亞峰一把拉住「店小二」問了起來「小二我問你你們這家酒樓的老闆以前是不是有個名字叫李白?」 「是啊。」「店小二」一愣倒是很爽快地就承認了還跟著反問了一句「客官您認得我家主人?」 「這個……」 李亞峰語塞說認識自己還真不認識可要是說不認識自己心裡又不得勁——不管怎麼說自己可是從小就背李白的詩到現在最欣賞最佩服的還是李白不是? 「咳你管這麼多幹什麼?我就是這麼一問。啊對了小二上酒!」 「弟弟我可是記著你不能喝酒來著你不是沾酒就醉嗎?」南宮飛燕有些奇怪地問。 「姐我是不能喝酒可那得看是在什麼地方也得看是和什麼人不是?」李亞峰興奮地說「在詩仙他老人家開的酒樓上要是我都不喝的話那我還能在什麼地方喝?要是在這兒我不醉上一場那還能對得起我自個兒嗎?姐你說是不是?」 「得得得弟弟你想喝就喝吧別找這些理由出來成不成?」不知為什麼南宮飛燕似乎有些意興蕭索「弟弟你喝酒要分跟誰是不是?上次在我家裡我請你喝你怎麼死活不喝?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你剛才還問我是跟誰在一邊兒的那我現在倒要問問你了你是跟我近呀還是跟李伯伯近?」 「姐看你說的。那天你要不是真想吃了我我哪兒能不喝呢?」李亞峰沖南宮飛燕一笑一把搶過「店小二」剛送上來的酒壺酒杯給自己斟滿一揚脖一飲而盡。 「姐你知不知道我剛會御風術的那天我去哪兒了?我跟你說我去採石江了。你可別說你不知道我去那兒幹什麼了好不好?我……我去給李白他老人家上墳去了!」 「弟弟你這才喝了一杯怎麼就說開胡話了?」 「誰……誰說胡話了?」李亞峰又給自己滿上一杯酒又是一口就喝乾了接著往下說 「姐你還別說我是什麼阿瘋啊作家啊我從採石江李白墓那兒回來差點兒就什麼東西都寫不出來了。你猜為什麼?我親眼看見了那首打油詩!是怎麼說的來著?啊對了『採石江邊一抔土李白詩名耀千古。來的去的寫兩行魯班門前賣大斧』。哈哈你說跟他老人家比起來我……我算是什麼東西?呀不對!打嘴!我是什麼東西怎麼能跟他老人家比呢!」 「弟弟我知道你欽佩李伯伯可真沒想到你平時心高氣傲的可要是真服一個人能服到這個程度。那好看你高興我也陪你一塊兒喝上幾杯。」 說著南宮飛燕伸出纖纖玉手給李亞峰倒滿一杯也給自己滿上一端酒杯沖李亞峰說「弟弟衝著你對李伯伯這份癡勁兒姐姐代李伯伯敬你一杯。干!」 南宮飛燕一仰頭把杯中酒乾了輕輕咳了一聲玉頰上立時泛起了微微的紅暈。 「這……這是十年陳的女兒紅?小二!」 「飛燕姐。」一直在一邊伺候著的「店小二」一躬身答腔問「飛燕姐什麼事兒?」 「小二!我問你誰讓你上這麼烈的酒了?你剛才不是聽我弟弟說了嗎他根本不能喝酒!你這到底是想幹什麼?」南宮飛燕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胸襟杏眼圓睜急聲催問。 「這……這……」 「店小二」含糊了幾聲像是為自己辯解似的委委屈屈地說「飛燕姐剛才他不是說他佩服我家主人嗎?我……我想著那還不得上我家主人喜歡喝的酒不是?這才……」 「你……你分明就是在胡鬧!……要是我弟弟有個好歹看我怎麼收拾你!」南宮飛燕真的急了。 「姐!你……你跟一個下人這是較的什麼勁啊?我……我知道我頭回兒來無定鄉他……他是想給我來個下馬威可就衝著李白他老人家的面子這酒……雖說勁兒大了點兒我喝著還舒心呢!」倒是李亞峰及時說話解了「店小二」的圍。 「弟弟你沒事兒吧?」南宮飛燕見李亞峰發了話放開「店小二」狠狠瞪了他一眼趕緊關心起李亞峰來。 「沒事兒沒事兒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我今天得好好醉一場才……才行!這可是在李白他……他老人家的酒樓上我心裡高興!姐我給你說自打我認識你到現在就……就屬這一回我最……最感激你了。嘿嘿你可別生氣啊。」 「好啊你也會拿你姐我開玩笑了!成你不是想醉嗎?看我怎麼灌你!來再乾一杯!」 李亞峰和南宮飛燕有說有笑地喝了起來兩個人每一句話都離不開李白李亞峰更是如數家珍般的把李白的詩一首接一首地背了起來而「店小二」在旁邊看著聽著臉上神情雖然不變但眼中卻有了藏不住的得意。 「弟弟你……你也喝了不少了。要不咱別喝了要喝的話我領你到李伯伯家裡去喝你看怎麼樣?你不是服李伯伯嗎?那你還不趕緊去拜見他老人家?再不然……咱們找個地方先歇下來?離天亮還有些時候讓姐姐好好給你講講李伯伯的事兒?還是……」 酒過三巡南宮飛燕也喝得有點兒多了玉頰生春媚眼如絲一雙白玉般的小手緊緊抓住李亞峰的手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姐!」李亞峰雖然也已經是滿臉通紅但還沒真的糊塗一下子站了起來大聲說「姐我……我不去見李白!」 「為什麼?」南宮飛燕見李亞峰有些答非所問倒是奇怪了。在一旁的「店小二」也不由得為李亞峰出人意料的話皺起了眉頭。 「姐我以前不……不是沒想過我要是生在唐朝在……在那片『有情之天下』我會仗劍江湖去……去找李白不管他看不看得起我也……也不管我能不能喝酒我……我都一定會去找他。可、可現在……還是算了吧。」 「客官您這是什麼意思啊?」還沒等南宮飛燕說話「店小二」往前走了幾步扶住李亞峰的身子開口發問。 「什麼意思?」李亞峰好像真的喝醉了指著「店小二」就問「李白……他是什麼人?啊?你知不知道?」 「這……小的還真不知道。倒是請問客官了您老覺得我家主人是個什麼人啊?」 「我……我就是跟你說了你……你就能明白?」李亞峰說話開始不著調了。 「這……客官看您說的小的就算是再笨您要是說出來了小的還能不明白?」 「好……好吧那我……就給你說說。我問你?李……李白他是什麼人?」 「客官不是您要告訴小的我家主人是什麼人來著嗎?」 「是……是嗎?我說了嗎?」 「……」 「弟弟」南宮飛燕在一邊發話了聲音裡媚得好像能擠出水來「你……跟小二說什麼呢?來到姐姐身邊來姐姐疼你。」 李亞峰打了個哆嗦不理南宮飛燕拉著「店小二」趕緊往邊上走了幾步說「我……我跟你說你知道我……我為什麼不去見李白嗎?因為……因為李白他……他沒有家!在李白家裡的那個李白……其實是個假的!」 「店小二」把眉頭皺了起來若有所悟居然沒再接著往下問。反倒是李亞峰跟著往下說了起來。 「我……我跟你說天底下讀李白的詩的人多了去了!研究李白的人也多了去了!可他們都是在研究他們心裡的那個李白其實……其實那都不是李白!就……就說我我能把李白的詩……都……都背過可有什麼用呢?我懂不懂李白?我跟你說我……我不懂!」 李亞峰說著說著把手一招桌上的酒壺便飛到了李亞峰的手裡李亞峰一仰頭把壺裡的酒喝乾了摟著「店小二」的脖子接著說「可……可是我敢說!李白是天下第一的思鄉……對思鄉詩人就我……我知道的那個李白他一輩子……有多少事情要忙著去做嗎?沒……沒有!可是他……他就是不回家!你知道那是為什麼?我……我跟你說因為江湖就是李白的家!沒錯兒!」 李亞峰又衝南宮飛燕笑笑說「姐其實……你真不知道李白是個……是個流浪的人!在我心裡李白已經……已經死了!他……他不是病死的是……是跟傳說中說……說的一樣在採石江騎鯨追月死了!我……我去給他上過墳!姐你……你說李白在無定鄉?算了吧!我……我給你說在無定鄉的那個什麼李白……他、他是假的!就算……李白他是個妖……妖精他也不能……不能成了個縮頭烏龜!我……我要在江湖上去找他不、不能在無定鄉……在無定鄉去看一個田舍翁……不能……不能……」 話沒說完李亞峰仰天大笑了幾聲「撲通」一聲躺到了酒樓的地板上打起了呼嚕。 「店小二」似乎傻了也忘了要把客人給扶起來站在原地呆著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南宮飛燕也伏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了。 鱸魚蓴菜湯還沒有做好。 ◎◎◎ 「太白居」酒樓的廚房。 「爺您看這鱸魚蓴菜湯做得了還是爺您給送過去?您還別說這小子真挺會吃!哎對了爺您以前不是也愛喝這東西嗎?您還寫過兩句詩來著是吧?小的還算是有點兒記性不是?什麼來著?啊對了『君不見吳中張翰稱達生秋風忽憶江東行。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爺你說小的背的對還是不對?是您那《行路難》三首裡頭的吧……爺?您怎麼不說話啊?爺?」 「店小二」已經恢復了儒裝老者的樣子黑著一張臉什麼話也不說把做著菜的那個貨真價實的小二給嚇著了。 「小二走。」 良久儒裝老者才說出這三個字。 「爺?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啊?走?往哪兒走啊?這樓上還有倆人呢!就是您不玩了小的不還得留在這兒不是?」小二一頭霧水糊塗了。 「讓你走你就給我走!你要回來等他們走了再回來吧!這個見鬼的太白居老子是不想再呆了!」儒裝老者長歎一聲一跺腳揪著小二的脖領飛出了太白居酒樓。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彎彎繞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姐你要是再這樣我可真跟你急了啊?」 太白居酒樓中李亞峰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了出來。 「弟弟這你可不能怪我誰讓你到現在了還在這兒給我裝?」 南宮飛燕嬌滴滴地說——她正伏在李亞峰的胸前滿眼的春色一雙玉手也不怎麼規矩。 「姐!你往哪兒摸呢!」一直伏在地上的李亞峰一下子跳了起來臉不紅了說話也不結巴了。 「行了行了誰希罕啊?」南宮飛燕有些掃興但也正經了起來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張紙和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往前一遞說「給這是李伯伯留給你的。」 「唷!李白他老人家給我的信!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李亞峰眉開眼笑地接過去開始念了起來。 「……白老矣常歎平生交遊零落卻不意今日竟於此間得一知己!……誠如小友所言白自離於江湖形骸雖健然終日鬱鬱時愧於心;所謂處乎山林而群麋鹿不足以為中道也!故白唯遠避耳……小友知己當於他日江湖彈劍共笑……」 李亞峰越念越是得意不禁搖頭晃腦地對南宮飛燕說「姐你看!你老師當我是知己那你是不是就比我小一輩兒了?你還是別叫我弟弟了叫我『李叔叔』吧。」 「去你的吧!你也好意思說?李伯伯看得起你連他最寶貝的《青蓮劍譜》都給你留下了!可是你呢?你居然裝醉說胡話耍著他玩?」 南宮飛燕真的有些生氣了。 「姐你別說得這麼狠行不行?」李亞峰根本不在乎「你也知道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再說了一開始他耍著我玩你怎麼不管呢?」 「這……」南宮飛燕倒是有理振振有詞地說「我怎麼知道那就是李伯伯?要不是你到後來說開胡話了我還以為你真的醉了呢!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就是李伯伯的?你還不老老實實地招供?」 「姐你可太小看我了。」 李亞峰把李白留給自己的信小心翼翼地收到懷裡接著說了起來「知道了這酒樓是李白開的那我還不得好好上心?他把菜端上來的時候我就偷偷地用這玩意兒照了照他。」 李亞峰把身子一側指指腰間原來掛在那兒的寶玉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一面銅小巧玲瓏古色古香的銅鏡。 「這是什麼?」 「這是我們華佗門一百零件藏寶之一天師照妖鏡。畢竟是到妖精窩來嘛我這點兒準備還是有的。」李亞峰得意地一笑。 「你……」 「我當時一看就嚇了一跳這個『店小二』居然有好幾千歲了!原形居然是一塊玉石鎮紙!再想想你說的話我立馬兒就知道他就是李白了。」 「那……那你知道了為什麼還從那兒裝瘋賣傻?」 「姐這你就不明白了聽我跟你說。」李亞峰一邊翻著那本《青蓮劍譜》一邊說「凡是這種老傢伙啊尤其是這種看上去似乎很聰明的老傢伙其實是最好騙的。他既然送上門來了那我何樂不為?要不是我罵他兩句現在我也沒這本《青蓮劍譜》不是?你還別說這可是好東西不光我得好好研究研究還得讓曹和王信都看看……哎對了姐你看不看?」 「我不看!」南宮飛燕氣鼓鼓地說「弟弟我可是越來越不懂你了。你變了。你什麼時候這麼會算計人了?我認識你這才半年看看你現在跟半年前可大不一樣了!我都不知道我到底還該不該認你這個弟弟!」 「姐這你不能怪我。」看南宮飛燕真的生了氣李亞峰也不再胡說臉色變得嚴肅了。 「姐半年前我只不過是個傻小子咳其實現在也一樣。不過……姐你知道我的同周謹死了……她死得很慘。當然我和周謹沒什麼特別的交情可是……她是為我而死的你知不知道?我不敢想如果有一天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曹、王信又或者是發生在你身上那我會怎麼樣?」 「弟弟……」南宮飛燕似乎發覺自己把話說重了有些內疚地看著一臉認真的李亞峰欲言又止。 「所以我也得讓自己變一變——哪怕是逼著自己變一變也好哪怕我原來不想變也好姐我沒有選擇!我是老大!要是我沒本事保護我身邊的人那我就沒必要在這個世上活下去你知不知道!」 說到後來李亞峰的臉色竟有些凶狠了但南宮飛燕看得出在這凶狠的後面李亞峰的心在哭…… 「弟弟你別說了!」南宮飛燕一把抱住李亞峰落下淚來「是姐姐不對……」 「姐……你別這樣……你這不是逼著我犯錯誤嘛!」 李亞峰有些狼狽地脫開南宮飛燕軟玉溫香的懷抱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似的滿不在乎地說「其實不管是你還是我咱們都太小瞧你李伯伯了剛開始他是讓我給騙了可到後來他也明白過來了不是?」 「弟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亞峰的話成功地轉移了南宮飛燕的注意力。 「我是說他後來知道我是在裝醉了要不然他也不會給我留下這本《青蓮劍譜》。」 李亞峰的話聽上去似乎是在解釋但這個解釋無疑把南宮飛燕給徹底弄糊塗了。 「弟弟你能不能把話說得明白一點兒?」 「唉姐你怎麼這麼……得得得算我沒說行不行?你別衝我瞪眼啊?我說還不成?可……怎麼說呢?這麼著我打個比方吧。」 「什麼比方?」 「好比……你和我擲骰子賭錢。」 「擲骰子賭錢?」 「對擲骰子賭錢。」李亞峰笑著開始解釋「一開始你老是贏我我輸急了開始從骰子上搗鬼——這就是說我裝醉了。」 「那後來呢?」 「後來我就贏了唄。你不知道我是在搗鬼結果就老是輸給我。可是……再後來你也明白我是在搗鬼了但你是我姐不和我一般見識又知道我缺錢花於是就明知我在搗鬼還故意把錢輸給我。啊換到這件事上的話這本《青蓮劍譜》就是李白故意輸給我的。這回你明白了吧?」 「……好像是明白了可是……你要說李伯伯不跟你一般見識那我信可他是怎麼知道你缺錢——就是想多點兒本事的呢?」 「這還不簡單?我裝醉的時候本來可以好好耍耍他的但我沒有。而且我說的那些話可都是我的心裡話這麼一來他當然就知道我是有求於他了。他不知道我求他幹什麼又對我給他留了面子心存感激……更重要的是我說的話正說到了點子上他真把我當成知己了。所以他就把他最寶貝的東西留給我甚至還怕不夠這不他的信上不是說了?要和我『江湖彈劍共笑』這就是說他先到外面去打聽有關我的事情並且幫我辦事去了沒準兒等我離開無定鄉的時候那個叫昌的已經死在李白手裡了也說不定呢!」 「……天!弟弟這麼多彎彎繞……你是怎麼想明白的?還有李伯伯也是……你們有話直接說不就完了?搞這麼多亂七糟的東西幹什麼?」南宮飛燕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最後終於想明白了無力地歎了口氣埋怨起來。 「嘿嘿姐這你就不懂了你的李伯伯要的就是這種彎彎繞……要不然他才不會幫我呢!」 ◎◎◎ 拂曉。 無定鄉隨緣城外。 「靠!他媽的還真像樣!」李亞峰看著這座老城不由得驚歎起來。 「我說弟弟你好歹也是個著名作家成不成?怎麼?就沒幾句好話說?你這算是什麼?是誇獎還是罵人哪?」 南宮飛燕真的快要拿自己的這個弟弟沒辦法了——說他粗俗吧?他還真有幾把刷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讓人嚇一跳剛才在太白居酒樓就是連李白都讓他給擺了一道;可說他肚子裡有東西吧他有時候又一點兒正經沒有開口就是粗話。 「姐平時說話那麼費勁幹什麼?我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什麼你別掐我成不成?我……我又沒說你是鬼?哎呀!疼!我的意思你……你不是外人我說話就沒顧忌……得得得我誇幾句還不成?」 「說!」南宮飛燕得意地把手從李亞峰的軟肋上拿開了。 「……好一座城池!」李亞峰愁眉苦臉地開始誇獎隨緣城「果然是個滿天下帝王都會之所十萬里魚龍變化之鄉!所謂山河形勝處瑞氣自融融;粗看去南北高山相對此城是層疊臥牛之勢崔嵬伏虎之形;細看來那門樓高聳垛迭齊擺周圍活水通流又有那絲絲綠柳簇簇紫花正是地勝疑天別——後邊兒什麼詞兒來著?啊那什麼姐無定鄉是四季如春來著對吧?要不然怎麼柳樹的葉子都長齊了呢?姐你看我都說了這麼多了還不成?得得得我再誇一句不過我可真快沒詞兒了——都說那紅塵不到且隨緣卻不知萬劫無虧是此城!姐你饒了我吧……」 「行啦!把你這副鬼樣子收起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是在欺負你呢!」南宮飛燕笑得像朵花兒一樣往前一推李亞峰「走吧進城!你是要先去見豬伯伯對吧?」 李亞峰揉著自己軟肋上被南宮飛燕掐過的地方嘴裡嘀咕著「你這不是欺負我是幹嘛呢?明擺著是報復……」 「弟弟我問你呢?哎?你說什麼?」 「噯!我是說一切聽姐姐安排!」 「這才是我的好弟弟!乖——姐姐給你買糖吃。」 李亞峰和南宮飛燕兩人往前走著到了城門。 「南宮小姐您可回來了!」城門前兩個守兵打扮的年輕人一看見南宮飛燕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小姐您這趟在外邊兒呆的日子可是不短真把小的們給想死了!您瞧知道您要回來小的這兩隻眼都望穿了不是?就更別說王少爺了那可是……咳您就別提了那幅慘樣看著就讓人心酸!」個子稍高一點兒的守兵陪著笑大拍馬屁。 「誰說不是呢!小姐要不是城主不放行王少爺恐怕早就到外邊兒找您去了!小的多句嘴您還是快點兒到城主那兒去吧幾位老爺子都等了您兩天了!還有王少爺也吩咐下來了等小姐見完城主就在城裡的太白居設宴專為您接風洗塵!」 另一個守兵也笑逐顏開一個勁兒地催促南宮飛燕兩個人就好像沒看見旁邊的李亞峰一樣一口一個「王少爺」說個不停。 李亞峰本來對南宮飛燕的癡纏雖然頭疼但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可聽著這兩個守兵的嘮叨心裡怎麼想怎麼彆扭忍不住重重地乾咳了一聲。 「呦小姐這是您這次帶回來的?」 李亞峰的乾咳倒是管了用高個兒守兵瞟了李亞峰一眼沒搭理李亞峰反倒沖南宮飛燕問上了。 「小姐就當是小的討打說句不當說的您這老是往家裡帶外人可不是個事兒啊別的不說了王公子哪兒……」 矮個兒守兵話還沒說完李亞峰眉頭一皺火了往前邁了一步這就要翻臉——這一個月來李亞峰光給別人當「祖師爺」了哪兒受得了這個啊? 「你還真是個討打的東西!」 還沒等李亞峰動手南宮飛燕臉一沉甩手就是一記耳光把矮個兒守兵打了一個踉蹌。矮個兒守兵往後退了兩步沒站穩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後半截話和兩顆門牙一塊兒都吞到肚子裡了。 「小姐!您這是……」高個兒守兵慌了剛想說幾句好話可看見南宮飛燕的臉色一下子冷得能刮下冰霜來打了個哆嗦戰戰兢兢地閉了嘴心虛地看著南宮飛燕半個字都不敢往下說了。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著用你們的狗腦子給我記住!這是我弟弟以後你們只要見了他先給我跪下喊爺爺!要是再敢有半點兒怠慢就是在家裡我也把你們倆的狗頭都給擰下來!滾!」 南宮飛燕一出手李亞峰就退了下去兩眼望天站在一邊冷笑著一言不發。 「弟弟你別生氣好嗎?不值當的為這幾個不知死的傢伙的胡言亂語生氣不是?好不好嘛!」 兩個守兵連滾帶爬地退到城裡以後南宮飛燕看看李亞峰有些心虛湊到李亞峰身邊嬌聲哀求起來。 「生氣?我哪兒敢生氣啊?姐你是風風光光的大小姐還有什麼對你癡心一片的王公子我一個小人物怎麼敢對你生氣啊?」 李亞峰的話中帶刺兒顯然是口不應心氣得不輕。 「弟弟……好啦是姐的錯兒還不行?都怪我以前沒給你說清楚還不行?其實家裡人也不是誰都能隨便出無定鄉的非得修煉到一定程度得到城主——啊就是豬伯伯的許可以後才成。姐以前常在外面有時候也把一些在外面遇到的剛成精的人帶回來……剛才那兩個傢伙就是把你當成被我帶回來的小人物了這才對你這麼無禮。要是他們知道你是華佗門的傳人拍馬屁還來不及呢!你……你可不是什麼小人物別說姐了就是我們無定鄉還指著你來收拾現在的局面呢!你剛才不是也聽見了?豬伯伯和幾位長老都等著你呢……啊!……弟弟咱們還是先……先進城再說好嗎?」 李亞峰一直不說話把南宮飛燕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慌亂之下口不擇言一不留神說漏了。 「等等你說什麼?指著我來收拾現在的局面?什麼意思?」李亞峰雖然生氣本來卻也沒打算較這個真兒南宮飛燕自個兒關心則亂說漏了嘴這可沒有逃過李亞峰的耳朵。 「這……哎呀弟弟沒……沒什麼意思啦……咱們還是先進城吧。」 南宮飛燕急著想要掩飾但為時已晚——李亞峰眼睛一瞇再說話時口氣和稱呼就都變了。 「你還是先給我把話說明白了吧。南宮飛燕!」 「弟……弟弟……」 「別!我當不起!你剛才說什麼?對了你說你不懂我的彎彎繞?不是吧?我看我的這些小把戲可比不上你的呢!」 剎那之間李亞峰回想起自己剛到南宮飛燕家時的場面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被欺騙的屈辱一下子湧上了心頭大吼起來。 「南宮飛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弟弟什……什麼怎麼回事?你……你別生氣姐姐……我……」 南宮飛燕被李亞峰的大吼嚇著了急切間什麼話也說不出眼圈兒一紅泫然欲涕。 「我說呢一見我就要認我當乾弟弟我還納悶來著我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高中生何德何能啊居然能讓修煉有成的狐狸精青眼有加啊?要不是我年紀太小你是不是還要來個一見鍾情啊?這裡邊還真是有問題啊!好嘛本來我還挺高興呢我還以為我長得人見人愛呢合著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你也真有心啊從認我當弟弟開始足足等了半年!好!人家想要利用我我就傻乎乎得自個兒送上門兒來了?我怎麼就這麼賤呢!」 李亞峰背對著南宮飛燕憤憤地說。 「不是弟弟……」 「別叫我弟弟!」李亞峰一跺腳長歎一聲「南宮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你的弟弟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在我的夢中你是一個傷心的人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第一夜。 「我……這是在哪兒?」姜冉睜開眼睛忽地發覺就在面前很近的地方有一雙大大的眼睛正深深地望著自己眼神真摯火熱充滿愛意但在這些的背後又彷彿隱藏著無盡的失意與悲傷。 姜冉動了動身子有些困惑地發覺自己正半躺著偎在一個一身黑衣的陌生男子懷中男子年紀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在他深邃的眼神的上面卻有一雙白得如霜似雪的眉毛似乎在訴說著他經歷過的坎坷和傷心往事。 姜冉轉頭看看四周天地間彷彿只有自己和陌生男子兩個人四下裡靜悄悄的一望無際的綠草如茵間中夾雜著無數自己認識或是不認識的小花都在歡快地盛開;清朗的天空之下花草上似乎被蒙著一層金色的塵埃微風吹過拂在臉上帶來青草、鮮花、還有泥土和陽光的味道…… 「好困……」姜冉輕輕呢喃一句調整一下姿勢把頭伏在陌生男子的懷中又沉沉睡去了。 姜冉的這個反應著實讓陌生男子驚訝了——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困惑微微張口想要說什麼不知為什麼卻又住了嘴只是抬手輕輕撫弄著姜冉的髮絲眼中的愛憐之意愈發濃了。 良久姜冉似乎睡足了坐正了身子抬起頭輕輕打個呵欠張開了眼睛。 「咦?為什麼你還在這裡?」姜冉詫異的語氣中並沒有不安似乎更多的倒是好奇。 「你……知道我是誰?」陌生男子的語氣裡反倒透出幾分心虛來了。 「奇怪了我為什麼要知道你是誰?」 姜冉沒好氣地白了陌生男子一眼站了起來開始仔細欣賞起周圍的景色來。 「這個……」姜冉的鎮靜讓陌生男子幾乎無言站起來緊走幾步來到姜冉的身邊開口詢問。 「姜冉你……你難道不奇怪嗎?」 「奇怪什麼?」姜冉依舊十分鎮定回頭一笑說「我是不是應該奇怪為什麼我會醒在你的懷裡?還是應該奇怪這是什麼地方?又或者……我是應該奇怪我為什麼到了這裡?還是該奇怪你到底是誰?」 陌生男子怔了一怔坦然地笑了「似乎這都是你應該感到奇怪的吧?」 「你說的也對。」姜冉也樂了「好吧我來告訴你我為什麼一點兒也不驚訝。」 「因為你是在你的夢裡。」沒等姜冉把話說下去陌生男子先開了口。 「唉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姜冉歎了口氣打量了陌生男子幾眼說「作為一個在夢裡才會出現的白馬王子你……好吧你長得倒還不是太差勉強算你及格了。呃……除了你那一雙白眉毛。」 「勉強及格?」陌生男子瞇起眼睛有些好笑地問「那麼我這個勉強及格的白馬王子是不是可以問一下我的公主你為什麼知道現在是在夢中?又為什麼對我的出現毫不驚訝呢?」 「原來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是個弱智嗎?」姜冉微笑著反問陌生男子「請你用大腦思考好嗎?我有沒有可能在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人懷裡醒過來?沒有。啊沒錯本小姐算是見過不少不可思議的事情了但一覺醒來自己的房間變成草原身邊還有一個長得不算是太難看的傢伙用那——種眼神盯著我……這種離譜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的可能性為零。那這不是做夢是什麼?知道了是做夢那麼你的身份也就差不多可以推測出來了——你應該是我胡思亂想裡的王子——不過也許你現在還是在青蛙的狀態因為你似乎比我的理想中差遠了。」 「真不知道該說你是聰明還是遲鈍……」陌生男子嘴裡開始嘀咕「好容易把逆天邪功練到第五層算是可以控制人的夢境了……可好歹這也是隔了五百年的相見不是?你連一點兒成就感都不給我……」 「你說什麼?」姜冉沒有聽清。 「啊沒什麼。」陌生男子笑笑說「好吧就算你猜對了吧……雖然你的推理五百年來都沒有什麼進步……啊現在就是在五百年前……那我也不該怪你是不是?」 「五百年前?什麼意思?不對啊?你是我在自己的夢裡出現的人物為什麼你說話我反倒聽不懂了?」 陌生男子又笑了「姜冉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好嗎?我並不是你自己在夢裡空想出來的人物我叫昌……當然我們現在的確是在你的夢中我似乎也可以算是你的白馬王子……我可不可以不這樣稱呼自己?這實在是有點兒彆扭……不過至少這些你並沒有猜錯。」 「好吧。隨便你怎麼說。」姜冉並不在乎昌說了些什麼——她對自己現在身在夢裡這一點倒是毫不懷疑的——既然是在夢裡那我管他說什麼! 「姜冉你現在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呢。」 「是嗎?那我應該是什麼樣子?是一座冷傲的冰山?還是一個一本正經的生會主席?你不是說現在是在夢中嗎?我為什麼還要像平時一樣呢?再說了你不是我的白馬王子嗎?難道我在你面前還不能放開一些?」 「這……好吧。既然我是你的白馬王子……這個……說實話我真的不怎麼欣賞這個稱呼。不過既然這樣我是不是可以親近你一下呢?」 昌笑著搖搖頭站到了姜冉的對面雙手撫住姜冉的肩膀深情地望向姜冉。 姜冉被昌火熱的目光逼視著無力地歎了口氣把頭仰起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昌的親吻。 就在昌快要吻到姜冉嘴唇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姜冉似乎是認命般地呢喃的聲音。 「完了完了李亞峰你這個渾小子居然害得我作起春夢來了……」 ………… ◎◎◎ 第二夜。 「喂!怎麼還是你?」就在昨天夢中的那片草原上姜冉沖似乎已經等在這裡很久的昌打著招呼。 「姜冉你好。還是我。」昌依舊是一身黑衣臉上的笑容很燦爛。 「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你害得我差點兒連心都跳出來結果卻什麼也沒做突然就不見了……」 「怎麼?你還希望我真的對你做什麼嗎?」昌有些訝異。 「你去死!」姜冉笑罵了陌生男子一句「我只是奇怪為什麼你昨天突然消失了?這會兒又是怎麼冒出來的?就算我現在是在做夢……可為什麼還是你?為什麼我會記得昨天的夢?這……什麼時候連做夢都可以像連續劇那樣一直接起來了?」 「姜冉和昨天不一樣你今天似乎有很多問題呢?」昌笑了。 「我……我只是有些奇怪不過就算你不打算解釋也沒什麼。反正這是做夢夢裡面有什麼奇怪的事情都算是正常的對吧?」姜冉雖然心裡納悶但依舊沒把自己的夢境當回事。 「你在徵求我的意見?你不是說我不打算解釋也沒什麼嗎?」 「去!告訴你要是你不聽本小姐的話那下次我做夢就不見你了!」姜冉並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處境說話時完全一副「你是本小姐做夢做出來的那你就該聽本小姐吩咐」的語氣。 「這個……姜冉我可不可以提醒你一下我的出現與否好像不是由你說了算……」昌啼笑皆非開始對姜冉解釋起來。 「姜冉我再說一次現在你和我的確是在你的夢境裡但是這個夢並不是由你來控制的相反你要夢見什麼你在夢裡會做什麼這些事情都由我來決定……真的。我在好幾個人身上都試驗過了。」 「你……你說什麼胡話?」姜冉皺起眉頭看著昌納悶地問「你是要告訴我……你是真實存在的?不是我夢到的人物?可你又說你現在是在我的夢裡啊?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控制人的夢境?你還在別人身上試驗過?喂……你開什麼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昌的臉色變得嚴肅了「姜冉你的解釋很正確。我的確是一個可以控制別人夢境的人……我有過很多外號……除了昌這個名字之外你還可以叫我『噩夢殺手』——我承認我給自己取的這個外號比你嘴裡的『白馬王子』還俗我實在不會給人取外號……但至少它所描述的事實倒是真的——為了試驗我已經在夢裡殺了不少人了。」 「你……在夢裡殺人?」姜冉剛開始還有些不屑一顧「別吹牛了殺人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就憑你?……你……為什麼要殺人?」 昌的神情一直沒變姜冉看著他的目光不知怎麼的從心裡相信了他的話問話的聲音有點兒發顫了。 「為什麼?」昌拍著額頭想了想回答說「剛開始第一個是為了試驗一下我在夢裡殺掉的人在現實中會不會死後來知道他真的死了居然還是毫無證據的無疾而終……這就比較令人興奮了是不是?接下來就是為了試驗我控制別人夢境的能力到底有多大可以做到什麼……人總是好奇的對吧?結果我發現我在別人的夢裡似乎是無所不能的……不僅僅能改變夢中的時間、場景等等物理環境——在夢裡還說什麼物理環境是不是有點兒奇怪?啊對了我甚至可以控制夢裡人物的心理改變他的性格……當然這些東西在現實中也是會反應出來的。唯一的遺憾是我不能同時控制兩個以上的人的夢境……啊似乎偏離話題了?殺人的原因……那當然是為了守秘我只好把我的試驗品都處理掉……這個解釋你是不是可以滿意呢?」 「你……」 姜冉的臉色有些發白。 這個自稱叫「昌」的人在說這些話時輕描淡寫行若無事說起自己殺人就好像在閒話家常但他語氣中的肯定卻又不容置疑;這些話乍聽起來似乎無稽姜冉卻不得不相信他的話都是真的;尤其是他的眼神…… 姜冉從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眼神可以是這樣慵懶中透出超然物外的姿態同時卻又讓人感到他蠻橫到了肆無忌憚不羈得幾乎有些邪氣和放蕩了。 姜冉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眼神。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人絕不是自己可以想像得出來的——他是個**於自己夢境的真實存在!而且就像他說的一樣自己的夢境就在他的手中不管他想要對自己做什麼都一定可以做到……甚至就像他所說的這不僅僅限於夢中所有發生的一切只要他希望在現實中也可以反應得出。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麼在我的夢裡出現?我是不是你的又一個試驗品?」姜冉的態度還算是鎮定但心跳的速度卻不由自主地快了起來。 「不。不是的。」似乎看穿了姜冉的想法昌笑著解釋說「我不會改變你的任何想法也不會左右你在現實生活中的任何選擇……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雖然我已經可以做得到。」 「那你要幹什麼?」姜冉大著膽子繼續往下問。 「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也許我只是想來見見你在這裡沒有人來打擾不是嗎?」 昌的語氣中有幾分調笑但姜冉卻注意到昌剛才還冰冷的眼神在望向自己的時候突然間變得充滿了深情似乎就像自己昨天見到的他的眼神一樣還隱藏著無盡的悲傷與蒼涼。 「不管怎麼樣他不會害我的。」姜冉暗想。 這個結論來的毫無道理但姜冉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結論確信不疑同時自己對這個應該是曾經殺過不少人的「昌」並不感到恐懼反而有些同情甚至還有些連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的感情在內。 「可是……我似乎並不認識你……」姜冉看著昌忽然覺得自己這樣說好像有些失禮好像有些對不起昌望向自己的眼神又急忙補充了一句「當然我們現在已經認識了不是嗎?」 「……」 昌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那麼我是誰呢?」 「你……你是一個傷心的人。」姜冉脫口而出。 「我是一個傷心的人?」昌愣了慢慢重複了姜冉的話。 「啊不……我的意思是……你的眼神好像很傷心……呀不是……」 姜冉有些狼狽地解釋著但話已經說出口姜冉也不知道到底該怎樣解釋才能說清了——更何況這會兒在姜冉的心裡已經完全不把昌當成是一個對自己有威脅的人了她甚至把昌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也許這只是為了他的眼神吧他似乎真的很孤獨很憂傷……」姜冉在心裡對自己說。 「你說的對我是一個傷心的人。」 昌又重複了一遍姜冉的話蹲下身子用手輕輕摳著腳下一朵淺黃色雛菊的花莖抬起頭望著藍天裡飄過的白雲陷入到往事中去了…… ——死了。所有的朋友和兄弟我的恩師、弟子還有銘心刻骨的愛人。他們全都死了。 ——為了什麼我回到了過去?是想挽回?還是想重新開始? ——過去的一切是那麼熟悉但為什麼這些過去都不屬於我自己?我幾乎要痛恨現在的那個「我」了。 ——在我追殺北斗的時候他來阻止了我但又是一次陰差陽錯我在他困住我的心魔界得到異人的幫助不僅突破了困境還練成了逆天邪功的第五層。但這又有什麼意義嗎?我斬了自己的心魔可代價卻是使自己越來越像是一個嗜血的魔頭了…… ——我不後悔。如果這能讓我更有力量的話。 ——泰山無字碑的秘密還要到始皇陵去解開我還需要幫助甚至……我還需要繼續等下去……我厭倦了等待。我曾經等過五百年結果只是等來了心碎。為了這個惱人的消息我殺了鷹二。 ——哈哈對我來說殺人真的不算什麼了。不說我曾經殺了那麼多神仙、那麼多天兵天將。我甚至連自己過去的同都能心平氣和地先姦後殺……只是為了讓曹能夠和我認認真真地對抗一場。那殺個鷹二也是無所謂的不是嗎?我不能明白我自己。我做的這些事情是為了達成曹的願望呢?還是因為我真的已經成為了一個喜歡見到血跡、喜歡殺戮的人? ——我知道我早已沒有了去愛姜冉的資格。可是為什麼?我還是不能滿足於遠遠地守護卻又來到她的夢境中呢? ——她說我是一個傷心的人…… 「你……你怎麼了?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你的。是不是我的話讓你想起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我……我很抱歉。」 姜冉的聲音驚醒了沉思的昌他回頭看看姜冉的神情真的有些不安。 「你說什麼呢哪兒有的事兒!」昌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惡狠狠起來「你知不知道我殺過多少人?我作惡多端是個大惡人。我這種人只會讓別人傷心自己痛快!」 「是嗎?」姜冉嫣然一笑「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嚇得發抖?餵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以前見過我嗎?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你說你能控制別人的夢境那你又是為什麼到我的夢中來的呢?」 「姜冉……我以前不知道你膽子原來這麼大。」昌喃喃地說。 「那你是認識我了?」姜冉想了想又搖搖頭「不對我真的沒見過你。你……你似乎有一點兒像我的一個朋友可他沒有你這種氣勢。你們不是一個人……雖說他也算是挺有本事的但還不至於像你這樣拿人命不當回事。對了你不是說你殺人嗎?我的那個朋友可是專門救人的。」 「你的那個朋友是李亞峰對嗎?你很喜歡他?」昌有些尷尬地問。 昌開始對自己吃醋了。 「咦?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不過……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李亞峰……喂!你怎麼能直接問人家這麼**的問題!你到底是誰啊?」 「我?我不是說過了?我是個大惡人你可以叫我昌。」昌說得飛快像是在掩飾自己的心跳。 「昌?好吧。我把這個名字記住了。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那些問題。」姜冉念了一遍「昌」這個名字固執地追問起來。 「姜冉好奇心害死貓。」昌終於開始適應夢中的姜冉了——他沒有想到姜冉也會有像王憐憐那樣喜歡刨根問底的習慣。 「可我不是貓我討厭貓。」 「……」 「喂你這算什麼?沒經過我的允許就闖到我的夢裡來說話還留半截。你要是想殺我也就算了可是你並沒有這個意思啊?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來找我的?你是認識我的對不對?」姜冉逼視著昌連珠炮似的發問 「……明天。明天我會告訴你的……我要先去想想……那……再見了。」昌有些狼狽地把話說完一陣風似的不見了。 「明天?明天你還會來嗎?餵你要是不來說明白那可不成!聽見了嗎?昌!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姜冉愣了一會兒衝著無人的草原大喊起來。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第三夜。 這一次早早來到夢中的草原上的人是姜冉。 四周無人。 「奇怪?這是怎麼回事?人呢?」姜冉無聊地踢著小石子納悶地說。 「他是說了今天來的呀?他說他能控制我的夢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和前兩天一樣也就是說這還是他變出來的才對啊?可是他的人跑到哪兒去了?喂!昌!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就在這兒!」 姜冉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 「我在這兒。」姜冉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喂!你嚇我一跳!裝鬼啊?」姜冉急忙回頭昌正在自己的背後依舊是一身黑衣。 「我嚇著你了?不會吧?我只不過是在你背後打聲招呼而已。」昌似乎已經想通了什麼語氣也輕鬆得很。 「哈看你這樣子是打算從實招來了?」姜冉高興地問。 「你的願望就是對我的命令。我的公主。」昌的語氣十分嚴肅但眼神中卻露出笑意。 「少來了別這麼肉麻好不好?你以為你是誰啊?」姜冉不以為然地說「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說什麼呢?」 「當然是我應該知道的一切。你肯定有不少事情是應該給我說的吧?」 「好吧。」昌點點頭「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等等。」姜冉急急打斷了昌的話頭「你說過你可以控制夢境中的一切?」 「是的。」 「那你還是換個環境再講你的故事吧。我真不明白你不是自稱大惡人、大壞蛋嗎?怎麼會弄出這種不符合你的氣氛的地方來?還有看你穿的這一身簡直像個烏鴉!你的審美觀也太差了吧?」姜冉笑著奚落昌——不知為什麼姜冉對這個自己只見過三面的「陌生人」感到越來越親近了。 昌的神色有些尷尬但還是開口解釋說「我原本以為你喜歡這樣的環境……其實……我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那還有你的衣服呢?」 「這……」昌皺著眉頭說「本來我是喜歡穿一身白的……可是我殺人太多為了不讓血跡那麼顯眼我就改穿了一身黑後來也就習慣了……」 「喂!你還真是嚇死人不償命啊!」姜冉沒想到自己一句無心的問話竟然得到了一個這樣的回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有些惱怒地回敬昌說。 「哈哈。」昌哈哈一笑隨了個響指。 ◎◎◎ 「喂!姓華的你這也太過分了吧!」姜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隨著昌的一聲響指周圍的環境全變了。 原先清澈的晴空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夜色像陰霾一般迫近起來彷彿黑暗隨著夜氣同時從各方面升起甚至從高處流下來一片陰鬱的沉默。 姜冉驚慌地四處望著但深沉的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辨認不出只聽見淒厲的風聲像個夢遊者般的在四處飄蕩。雖然沒有大滴大滴的雨點兒落下來但卻偶爾有電光閃過照見的也只是狂亂地擺動在大風中的枯樹和高高在上的懸崖還有一條洶湧的大河在腳下單調的呻吟的作響感覺中腳下的草原似乎變成了嶙峋的山石在自己身邊站著的昌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一個孤單無助的自己。 「你說氛圍?我認為這樣的氣氛也許適合我同樣也適合我接下來要講的故事。」昌的聲音又一次從姜冉的背後響起但這一回姜冉沒有像見鬼一樣跳起來反倒一回身撲到了昌的懷裡。 「怎麼樣?感覺還不錯吧?」在淒厲的狂風聲中昌哈哈大笑姜冉抬頭看著他正巧又一道電光閃過照在昌的臉上他的笑容扭曲著像惡鬼一樣可怖。 「你……你沒事吧?」姜冉卻鎮靜下來了擔心地看著昌不知怎麼竟從心底同情起他——「這麼淒涼的笑聲……他……他一定背負著什麼讓人心碎的過去吧?」姜冉在心裡想著把周圍的一切反拋到了腦後。 「我沒事。」昌像是發覺了自己的失態收斂笑聲招招手風聲立刻住了一鉤彎月升起來照亮了四周。 昌攬著姜冉的身子輕輕一躍從半山的山巖上跳了起來兩個人一起坐到了對面筆直的懸崖中間一棵斜斜生出的枯樹樹枝上。 「嚇著你了?」昌鬆開攬住姜冉的手臂望著天空中的彎月長歎了一聲。 「我……我還好啦。不過……下次你要再發瘋的時候最好事先打個招呼。」姜冉的臉色還沒有恢復但莫名中總是相信昌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兩隻手也不再緊緊抓住昌的衣襟甚至連身邊的樹枝也沒有在意打量了一下周圍滿意地說「就是這種有些蒼涼的美感才適合你這身黑衣服……」 姜冉的話說出來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昌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身邊正背對著自己站在不遠處另一棵枯樹的樹梢上一身白衣勝雪在月光下顯得無比淒涼。 沒有發覺姜冉的窘態昌有些沉重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是一個有些老套的故事……在很久以前有個男孩愛上了一個女孩……」 「那個男孩肯定就是你了。」姜冉心裡明白但沒有出聲靜靜地聽著——姜冉知道有些時候一個沉默的傾聽者會比一個多嘴的詢問者得到更多的信息而且會得到更多的信賴。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昌也在心裡對自己說「她一直都是那麼聰明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一個不多嘴的女人比堆滿整座倉庫的黃金更為可貴……哈我在想什麼呢!」 良久昌開始繼續說了起來。 「那個男孩很優秀大概可以這麼說吧——他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出了名而且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天才……」 「男孩很愛女孩也許……女孩也知道自己是男孩的心上人也許女孩也愛上了那個男孩……但是男孩的膽子太小了他雖然處處都表現出了對女孩的愛意但卻遲遲沒有表白女孩也就一直保持了沉默大概她是在等待吧——我寧可這樣去想……」昌接著說了下去並沒有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竟用了「我」字。 「這個故事真的很老套。」姜冉一笑暗暗地想。 「我說過這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昌背著身子卻好像聽到了姜冉在心裡說的話也是一笑「就像所有老套的故事一樣男孩有一個好朋友——就叫他阿林吧阿林也愛上了那個女孩同時那個女孩的好朋友小憐卻愛上了那個男孩。」 「這並不是一個四角戀愛的故事……」昌輕輕一歎說「但如果在一開始阿林和小憐能夠說清楚的話後來事情也許不會發展到那麼糟的地步……阿林是一個對友情非常忠實的人他把自己對女孩的愛意一直隱瞞得很深甚至還被男孩逼著出了不少幫著男孩去追求女孩的主意……」 「但是……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誤會男孩和女孩之間發生了分歧……本來這個誤會很容易搞清楚的但男孩卻想要用一種很花時間的方式去證明自己的一顆心。結果就在這個時候一場戰爭爆發男孩和女孩分開了……最好笑的是男孩和女孩分別屬於兩個敵對的陣營男孩失去了對女孩表白的機會……而且隨著戰爭的進行兩個陣營之間的仇恨越來越深。我剛才說過了那個男孩很優秀……所以他很快就成為了他所在的那個陣營的主帥完全沒有辦法去找那個女孩了——除非他把所有的仇恨都忘卻但那是不可能的在這場戰爭中男孩失去了自己的恩師、弟子朋友還有兄弟……」 「戰爭持續了很長時間……是的時間太長了……男孩甚至以為在這麼長的時間中連自己對女孩曾經的愛意都已經被沖淡了都已經變成仇恨了……所以也許是為了忘卻也許是為了別的什麼男孩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總之……他娶了另一個女孩做妻子就是我剛才提到的那個女孩的好朋友小憐。」 「後來呢?」在昌的沉默中姜冉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後來?」昌慘笑一聲「後來的事情荒唐極了。兩個敵對的陣營居然提出了和談的主意——當然雙方都各懷鬼胎。男孩想要趁著和談把對方陣營的大將一打盡而女孩所在的那個陣營也想俘虜男孩讓他去對付另一夥一直沒有出場躲在暗中的勢力。這樣的和談注定是要失敗的但誰都沒有想到失敗會那麼淒慘。」 「你要問是怎樣失敗的嗎?」昌轉過身來望著姜冉輕輕地說「陰謀詭計堂而皇之地進行著……讓和談變成了殺戮。阿林死了男孩所在的那個陣營中的大將要麼被殺要麼就是敵方的臥底……其實這些事情對於男孩來說也許並不是那麼重要……但是那個女孩也死了……死在男孩的妻子小憐的手上——當然原因大約是嫉妒吧?因為那個男孩始終沒有忘記女孩甚至連男孩自己都不知道那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在他心裡愛的還是一開始的那個女孩——直到女孩死在他的懷裡對他說她也一直沒有忘記那個男孩……」 「故事並沒有這樣結束是嗎?」姜冉把發問的時機把握得很好昌從沉默中驚醒了。 「是的故事並沒有結束……甚至這才是一個開始……」昌喃喃地說「你相信嗎?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辦法可以讓人逆行時間回到過去而那個男孩就有這種本領……他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戰爭還沒有開始的過去……」 「……回到了過去?」姜冉驚呆了她沒有想到故事會有這樣的轉折但在心裡隱隱覺得似乎有些不對了。 「他說的這個故事應該是曾經發生過的吧?這和我應該沒有什麼關係才對可是我問他的問題……難道他是在用這個故事來回答我的問題?難道……」姜冉的心開始亂了。 「是的男孩回到了過去。」不知為什麼昌的語氣有些煩躁起來「但這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不是嗎?回到過去的男孩應該去做什麼呢?他是應該阻止戰爭的發生從而讓過去的那個男孩和那個女孩終成眷屬?還是應該把過去的那個自己拋在腦後自己去追求那個女孩?他是應該去幫助過去的自己還是應該從頭開始?誰能告訴我答案?誰能告訴我答案!」 ◎◎◎ 沉默。 還是沉默。 風又吹起來了。 ◎◎◎ 「你……你就是那個男孩?」姜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但她的努力並沒有成功——心思原本就靈巧的姜冉已經隱約猜到了自己所有問題的答案。 「……」 「那個女孩……你說的那個女孩是誰?」姜冉的語氣變得急切起來了。 「我沒有打算瞞著你……」昌長歎了一聲還是說了出來。 「就像你猜的一樣……姜冉你就是那個女孩……而我……我曾經用過一個名字……叫做李亞峰。」 沉默中只有風聲在響。 「給我一支煙。」姜冉的聲音發顫微蹙的眉頭間隱約有細小的汗珠滲了出來。 昌依舊沉默著一反手一盒女式「摩爾」香煙出現在手上向前邁了一步身子浮在空中把煙遞給了姜冉。姜冉沒有驚訝只是接過香煙輕輕抽出一支放在唇間昌一伸火機點著姜冉微微一探身子香煙燃起。 深青色的天幕下美人如玉春蔥般的食中二指夾著同樣修長的淺褐色煙卷裊裊的白煙向上升起斷崖枯樹殘月畫面美得有些淒涼。 「你的話我不敢相信。」姜冉深深吸了一口煙又吐出像是生怕打破現下的氣氛聲音很低但在清澈的夜色中卻顯得無比清晰。 「但我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姜冉接著說了下去「你沒有必要騙我對嗎?而且我一直知道李亞峰有很多事情沒有對我說出來……不過我沒有想到也許是因為時間可以改變人吧你……你坦率得讓我吃驚。」 「也許……」昌的聲音同樣低沉「我變了很多。至少我現在可以對你說出我的心情……我……」 「不要說!」姜冉幾乎喊了出來「你這樣做並不公平!」 「公平?對現在的那個李亞峰而言嗎?」昌笑了笑容陰沉中邪氣畢露「如果不是因為殺了他的話也許我也會立刻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他現在恐怕早就是個死人了。」 「你殺過多少人?」姜冉沒有被昌的話嚇倒反而鎮靜地問了出來。 「多少?」昌沒有猶豫很痛快地回答「直接死在我手上的大概有二十萬吧至於間接的……恐怕至少超過百萬。」 「這麼多?」姜冉真的驚訝了「李亞峰你說的戰爭到底是什麼?是誰和誰之間的戰爭?」 「別叫我這個名字!我已經不是李亞峰了!」昌有些暴躁地嚷著隨即也回答了姜冉的問題「那是一場妖精和神仙之間的戰爭與現實社會無關。」 「妖精和神仙?」姜冉喃喃地重複著昌的話眼神中浮現出更多的不解。 「很難相信吧?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妖精和神仙的時候也非常驚訝但那時候我已經是他們中的一員了。你也一樣。」 「我也一樣?」 「是的。其實再過不久你就會被西王母度化成仙。」 「西王母?我會成仙?」姜冉又一次震驚了但馬上就恢復了常態「在我面前就站著一個穿越了時空的人還有近百萬人死在他的手上如果這都是真的那我大概不會再因為別的什麼事情而感到驚訝了對嗎?」 昌一怔笑了。 「不過……」姜冉輕輕地說「你認為我會……我會愛上一個殺人如麻的……的魔頭嗎?」 「魔頭?真難為你能想出這個詞兒來。」昌哈哈大笑。 「姜冉我該說我是瞭解你的。」昌止住笑聲慢慢地說「你會不會愛上我我並不知道但是你不會因為你所愛的人是個殺人如麻的魔頭而不去愛他。……的確不管是在現在還是在將來你都站在似乎是所謂『正義』的一方可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不是嗎?『正義』這個字眼兒其實並不存在甚至……如果你有機會耍弄一下『正義』的話你也會很樂於去做的不是嗎?」 「現在是在夢裡我似乎沒有必要隱瞞自己……也許……你說的不錯。」姜冉微笑著說「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會愛上你。」 「是的我還沒有自我陶醉到那個地步。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麼長時間以來你始終在一個人的心裡……」 「那是多長時間?」 「五百年。」 「五百年?真的很長。」姜冉自言自語著忽然抬頭俏皮地一笑「那就是說你現在已經是一個老頭子了?怪不得你的長相我都認不出來了!」 「姜冉……」昌無可奈何地歎氣「對於一個可以和天地同壽甚至還能夠在時空中穿梭的人來說五百年的時間和一彈指相差並沒有多少還不夠讓他變得衰老……當然我承認這五百年對我來說也許真的很長。」 「好吧。算你說的對可那又能代表什麼呢?」姜冉的神色變得鄭重了「你必須承認其實你已經有了結論而且你的選擇並不公平——不管是對於誰來說都一樣。」 「姜冉你能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是公平的嗎?」昌冷笑著反問姜冉「事實上也許我必須這樣選擇因為……我的出現已經改變了歷史。」 「你改變了歷史?」 「是的。儘管這並不是我的本意……現在的這個李亞峰比我所知道的那個自己更加深沉有智即便我現在就退出歷史舞台歷史也不會重演。而且……很諷刺的是我事實上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到屬於我的那個未來了在歷史長河中我似乎只能逆流而上無法順流而下……也許我能夠會找到未來的辦法因為畢竟有人做到過……但……我相信現在的我已經被歷史拋棄成為了一個時光中的孤兒。」 「……我不懂你的意思也不想明白。」姜冉秀眉微蹙幽幽地歎了口氣「你出現得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本來……就連現在的那個李亞峰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對待突然又加上一個你比李亞峰還要難纏……我根本就沒有想過你們想的那些事情……也許……我這麼說不對可是……我該怎麼說?你們兩個都太強了……尤其是你簡直有些霸道。你只知道把你所想的說給我聽可我呢?你們知不知道我的心事?我在想什麼?我想要做什麼……」 「姜冉……」昌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如果我只是要你愛我那很簡單我可以在夢境中改變一切再讓夢境變成現實。但我不會那樣去做因為我的處境不同是我在愛你。其實……我也許可以給你你所能要求的一切哪怕你想要做個女王我也能夠為你建立一個王國……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夢境中見你並且對你毫不隱瞞大概只是因為我太過忠實於自己了吧我甚至發現我太過自私了自私到連你對我的愛都不去珍惜。我清楚地知道穿越了時空的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我變了變得殘忍好殺變得無情無義。或許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能找到過去的那個自己吧。但這在現實中同樣沒有任何意義。你的夢境只會存在於夢境之中當你醒來的時候一切又都會恢復正常……當然我早晚會在現實中和你相見的雖然歷史已經改變了但關於你的那一段……相信我我會試著讓你在現實中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姜冉不解地抬頭問。 「說得簡單些吧。我終於找到了我的答案。」昌完全想通了很快地說「在你的夢中我是一個愛你的人——你不要抱怨這對現在的那個李亞峰不公平我不會讓你的夢境和現實有絲毫的交集這是因為我的自私。但在現實中我依然會在一個適當的時候出現在你的身邊我會讓你愛上我的我的涵養還沒有好到可以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在別的男人懷裡婉轉承歡卻還會默默祝福的程度更何況原本應該屬於你的那段未來太殘酷了不是嗎?」 「我還是不懂你的意思。」姜冉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厲聲說「但是我聽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愛的並不是我你愛的是你自己!」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你絕對不會愛上我?不管是在夢境裡還是現實中都一樣?」昌狂笑著說「你自己難道不明白嗎?夢境中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愛我而在現實中……你難道忘了?我瞭解將要發生的一切!和我相比李亞峰絕沒有勝算!至於別人……我會讓他死得很慘——不管是誰!」 「你……」姜冉臉色慘白想要反駁卻又無力地垂下了頭。 「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忙接下來的這段日子我不會來找你了。不過我們不會分別太久的我們會在始皇陵再見——當然那是在現實世界我想到時候你一定會很高興見到我的。」 隨著昌的這一句話周圍的環境再次改變了姜冉發現自己又回到了一開始的草原上昌也已經失去了蹤影四周很靜。 ◎◎◎ 「為什麼不該是這樣的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不是這樣的為什麼……」 姜冉喃喃地低下了頭只聽瑟的一下極輕極輕的聲響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地下的草葉上顫了一顫滾落到泥土中消失不見。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無定鄉——山雨欲來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在隨緣城外花了三個多小時李亞峰終於知道了南宮飛燕對他隱瞞的一切。 事情是從一千六百多年前就開始了——事實上無定鄉並不像南宮飛燕一開始對李亞峰所說的那樣是天下所有妖精的樂土其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人多了就會亂更何況是幾萬妖精湊到一起了呢?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而無定鄉中的妖精又何止是鳥天下萬物無物不可成精。「只有想不到的東西沒有不成精的玩意兒」這可是無定鄉中近人——啊「盡妖皆知」的俗話。 大約是在唐初華三和位道行高深的妖精一起開闢了無定鄉據說他們的原意只不過是為了自家兄弟找個隱逸的地方。但華三和他的這位兄弟的本事通天一不留神把無定鄉的規模擴大到了原定計劃的十倍以上地盤大得不僅可以隱居甚至能把一個小國給整個兒遷徙進來。於是由華三挑頭開始往無定鄉召集天下的妖精——依然還是據說據說他們本來是為了給自己多找幾個伴兒。 無定鄉最大的特點之一就是可以讓妖精躲避上天注定的雷劫——這不是無定鄉創始者們故意安排的這九個老不死的傢伙還都沒把天劫當回事兒。可誰讓無定鄉是**於天地之外的呢?天雷是無論如何也轟不進來的——這大概是一開始大多數道行並不怎麼高的妖精們樂於遷居無定鄉的最大原因——雖然華三他們想找的伴兒其實並不是這些人。 但到了後來情況有所變化了。遷居到無定鄉的妖精越來越多很多妖精甚至不是為了躲避雷劫而只是為了湊個熱鬧也進了無定鄉這些妖精中不乏本領高強的主兒跟華三他們一樣不把天劫放在眼裡或者是早就想辦法躲過了天劫的也頗有幾個而問題就出在這些人身上。 道行高深的表現之一是不把所謂的俗事放在眼裡這倒也無妨想要給自己找個清淨地方的話無定鄉地盤大得很別的不說一座乾稷山就方圓三千里有的是地方讓你隱居——隨著時代進步科技發達想在凡間找個清修的地方是越來越難了以前隨便作點兒法就能讓凡人退避三舍可如今你越是作法招來的人就越多——既不會有凡間的俗人來打擾也能給你一個含飴弄孫的空間。 這一類人是華三他們最歡迎的但他們未必就挑明自己的身份沒準兒找個地方一貓什麼動靜都不出就住下來了;就是挑明了身份的也不一定就給華三和他的位兄弟面子——來則來矣交朋友就免了吧太俗最多老夫不找你們的麻煩就是了。 高人的另一種表現就是桃李滿天下了這是所有亂子的根苗。 一千多年來無定鄉里遷進了兩位宮主兩位教主三位幫主還有七位法王、大帝、尊者……這些人到底有多大本事沒人知道但手底下都有那麼一夥兒部屬——本來嘛沒有手下這些外號也叫不起來自個兒管自個兒叫老大那就是自我陶醉了這點兒臉面就是妖精也還是要的。 但無定鄉這個地方實在是塊洞天福地既然連自己的大本營都已經搬了來那就該好好發展一下不是?可要是想好好發展的話那……還是先把這塊地方給佔了吧。 有這種想法的人物只要出來一個接下來的事情就亂了。 想要獨佔無定鄉的話就要把別人給趕出去而別人為了不被趕出去就得對抗結果就是想打的打起來了不想打的不打也不成。 沒有想到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展的華三還有和他一起開闢無定鄉的位兄弟當然不會允許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地方成為戰場——如果真打起混戰來的話等打完了無定鄉恐怕也不是什麼洞天福地了——他們定下了一條鐵則在無定鄉內絕對不可互相爭鬥——偶爾打打架不是不可以但不能打得過了火傷人性命自然是不行就是折損了別人的道行也不被允許。你不遵守嗎?可以但你要小心大家對你群起而攻之就算你打得過別人我們九個一塊兒上就不信你能招架得住。 沒有不信邪的。華三和他的這位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燈沒有人會傻到樂意一下子結下這麼多的仇人——哪怕是自認老子天下第一的人物也不敢說有本事能同時對付九個老怪物。在無定鄉的亂子被消於無形了。華三一夥趁熱打鐵在無定鄉的中央建了隨緣城讓無門無派無依無靠的小妖們住了進去九個人輪流作隨緣城的城主定下來一條條規矩同時也維持了無定鄉里的安寧。 但這與華三和他的兄弟們的本意是大相逕庭了本來是打算隱居的結果反倒把自己給困住了這哪兒行啊?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夜挑頭兒的華三第一個消失了緊接著鷹二留書出走也跑到了凡間不知去向。剩下的七個人見勢不好——要是這樣下去大家都跑了那無定鄉不就亂了?這不是作孽嘛——趕緊說好了誰也不許再跑為了防止有人變化了以後偷偷溜走甚至還立下了凡是要離開無定鄉的人必須得到隨緣城主允許的規矩——城主是沒法兒跑的那樣的話他也一定不會允許別的兄弟偷跑不是?這可是條萬無一失的計策。 不用說這樣的規矩又招來了那些幫主、法王們的反感但畢竟剩下的這七位也不怎麼好惹再加上一般說來不管是誰當城主也不會攔著不讓人出去——這七位只攔著自己的兄弟——規矩倒也被遵守下來了。 不過不許跑可不代表不許想別的辦法。剩下七個人當中的老大清泉君余曼帶頭搗鬼一閉關就是六百年誰也不見——到現在也沒人知道在關裡呆著的那一位到底是真人還是替身。 其餘的兄弟之中豬三和馬五還算是有責任感的倒是沒耍什麼花樣兒但刀四就不同了他硬是說服了狐六和花七一起嫁給他三個人帶著自己的家眷門人一塊兒住進了乾稷山裡的迷花谷任憑說下大天來就是堅持自己一定要隱居死活不肯當什麼倒霉城主。結果現在隨緣城裡只留下了豬三、馬五和老兄弟猴。 人多的時候別人惹不起但人少了就不一定了。不說閉關的余老大到底如今在不在是個很微妙的問題就是隱居的刀四、狐六和花七也沒人太在意了——既然他們說是隱居沒準兒外面就是鬧翻了天他們也不會管了吧?那剩下的豬三、馬五、猴仨人到底有沒有能力壓制住自己和自己的一幫手下呢?問自己這個問題「大人物」開始多起來了。更有甚者有那麼幾位已經聯手開始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活動也有些肆無忌憚起來。 對於蠢蠢欲動的這些人來說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知所蹤的華三。華佗門的名頭實在是太嚇人了說到底當初九老共同宣佈那幾條規矩的時候大多數人還都是覺得自己對付不了華三這才住了手。只不過華三在無定鄉失去蹤影也近千年了更有甚者雖然在外面時不常的可以聽到華佗門傳人的消息但他們也都沒有來過無定鄉無定鄉是不是已經被華佗門給遺忘了呢?這樣想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安寧並不代表和平。 在表面的安寧之下無定鄉中山雨欲來。 ◎◎◎ 就是在這個時候南宮飛燕遇到了李亞峰。 南宮飛燕的母親南宮曉藝是無定鄉中的元老狐六的乾妹妹因為一場情孽心灰意冷離開凡間在無定鄉隱居已經近千年了她是最不希望無定鄉的和平被破壞的人之一。她很明白現在的無定鄉雖然看上去風平浪靜但實際上卻暗潮洶湧就像是一根拉得緊緊的弓弦隨時有可能繃斷而一旦繃斷無定鄉立刻就會大亂。 南宮曉藝知道有人能夠改變現狀壓服心懷叵測的眾妖讓無定鄉成為名副其實的洞天福地——那就是華佗門的傳人。其實這也是人人都知道的華佗門中人登高一呼只怕還沒有人會不賣賬——交上華佗門的朋友就等於多了一條命而與華佗門為敵的話只有落個和七百年前的那條鐵背蒼狼精一樣的淒慘下場。 但華佗門的傳人行蹤飄忽不要說以前曾經和無定鄉中的位元老兄弟相稱的華三了華四、華五、華六、華七、華……這些人雖然偶爾也會出現不過也都是一現即逝說好聽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說白了其實就是他們怕了麻煩不願再步華三的後塵了。南宮曉藝每念及此都忍不住要長歎起來。 南宮飛燕愛玩不假但母親的心思卻還明白在凡間亂轉的同時也在幫母親四處尋找華佗門的傳人她甚至不止一次設想過用媚術迷翻了華佗門傳人再把他帶回無定鄉往隨緣城的場面。只要找個華佗門裡的——不管是誰——把他城主這個位置上一戳那天下就算是太平了。 不過南宮飛燕並不是沒有自知之明心裡也清楚自己這些花樣在腦子裡想想也就算了要是真的遇到了華佗門中人恐怕也只有苦求才是唯一的辦法。 但南宮飛燕沒有想到自己遇到的華佗門中人會是個傻小子。 ——沒錯半年前的李亞峰連初出茅廬的雛兒都算不上——什麼也不懂百嘛不知道。 南宮飛燕沒怎麼費勁兒就讓李亞峰認自己當了乾姐姐——順利得讓南宮飛燕心虛。但接下來南宮飛燕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個「華佗門第九代傳人」顯然連本門功法的半成都沒有到居然會被自己耍弄於鼓掌之間幾乎沒有反抗的餘力。和他比起來倒是那個曹暮看上去還更有出息些。難道把一個這樣沒用的東西帶回無定鄉會有什麼意義嗎?南宮飛燕苦惱了很久最後終於選擇了觀望的態度連信兒都沒往無定鄉報。 但南宮飛燕又一次沒有想到李亞峰不僅道法進步得極快就連自己也有些越來越喜歡這個原本是為了利用才認下來的這個「乾弟弟」了——原因也很簡單李亞峰有些時候跟王信有同一條直腸子既然認了「乾姐姐」就真把南宮飛燕當成自己的親人了不僅什麼都不隱瞞在躲著「雙修」的同時還時不常的關心南宮飛燕一把。這讓南宮飛燕在感動之餘也不禁內疚得緊。 就在南宮飛燕的觀望和躊躇中時間一點兒一點兒過去李亞峰終於要去無定鄉了。南宮飛燕一方面高興一方面心裡也很是忐忑。高興的是現在的李亞峰差不多已經有了能夠給無定鄉帶來幫助的本事忐忑的是李亞峰一旦來到了無定鄉知道了一切成也就會想到自己一開始是在搞鬼了——隨著南宮飛燕發現李亞峰的心思好像越來越靈敏她心中的忐忑也快要達到了最高峰。 結果還是露餡兒了…… ◎◎◎ 「瞞著你的就是這些了。可是……弟弟你要相信……也許一開始我認你當弟弟的確不是出於真心……可後來就不一樣了我是真的從心裡把你當成我弟弟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在你騙李伯伯的時候還給你打掩護不是?而且……而且其實姐姐這也不是要害你……無定鄉的事兒只要把你華佗門的身份一亮差不多就沒問題了……」 南宮飛燕聲音越說越低慢慢低下了頭。 「你……」 李亞峰心中彷彿打翻了五味瓶和南宮飛燕相處了半年多自己早就在心裡承認了這個有些好色的乾姐姐雖然偶爾也會有些疑惑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但真的沒有想到這裡面原來還另有玄虛。 李亞峰左右為難了。這能怪南宮飛燕嗎?也不能說她做得不對為無定鄉著想本來就是她該做的事而且說起來似乎也不會讓自己有什麼損失尤其是自己聽得出南宮飛燕說她現在真的把自己當成弟弟也是她的真心話;但要不怪她的話自己到底是被她給擺了一道被欺騙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是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騙——這應該算是被欺騙了吧?哪怕是時效已經過了。 李亞峰想來想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弟弟姐姐能再這麼叫你一聲嗎?」南宮飛燕楚楚可憐地抬起頭來望著李亞峰輕聲說。 「你要幹什麼?」李亞峰還沒打定主意怎麼辦剛才自己又把話說重了不好下台板著臉有些惡狠狠地反問。 「弟弟當姐姐的對不起你一直沒給你說實話……姐姐也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讓你消氣……」 南宮飛燕向後退了兩步李亞峰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南宮飛燕的面頰上已經滿是淚水只聽著她泣聲說了下去。 「……弟弟是姐姐不好……姐姐給你賠罪了……」 話音剛落南宮飛燕從懷中掏出一根精光耀眼的物件眼睛一閉舉手往自己的心口就刺。 「姐!你要幹什麼!別胡來!」 李亞峰被南宮飛燕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搶上幾步一把抓住了那東西但沒想到那東西兩頭帶尖兒李亞峰「哎呀」一聲右手從手心到手背一下子被刺穿立時鮮血淋漓但這正把南宮飛燕自傷的勢頭給緩了一緩南宮飛燕一聲驚叫手中的利器已經被李亞峰奪走胸前雖然微微滲出血跡但終是沒有真正傷及要害。 「弟弟……疼嗎?都是姐姐不好……你……你不怪姐姐了?」南宮飛燕身子往前一撲半跪在地上也不管自己的傷勢如何捧著李亞峰受傷的右手含淚詢問。 李亞峰歎了口氣剛才情急之下自己又衝南宮飛燕喊「姐姐」了——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兒! 「得姐我的好姐姐了成了吧?」李亞峰疼得咧著嘴直吸涼氣一邊用沒事兒的左手從懷裡往外拿藥一邊無可奈何地嚷嚷了起來。 「我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什麼大事兒啊你還非要來個以死明志不可?再說了有我在這兒你就是真想死你死得了嗎?你真要死等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再死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的本事我可是專門跟死人過不去的……你這麼一搞讓我都弄不明白你這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了……好好好算我說錯了成不成……那……給你趕緊敷到傷口上。我說你以後可別這麼玩了好不好?就算我這兒不缺藥吧可也不能沒事兒老往自個兒身上亂用啊?這可都是寶貝好不好?」 李亞峰看著隨著自己的牢騷南宮飛燕眼裡又要往下落淚也顧不得再多說把手裡的藥丸往南宮飛燕那兒一扔轉過身去咬咬牙把還插在自己右手手心上的東西拔了出來齜著牙忍著痛也把藥丸敷在了自己的傷口上。 「靠!怎麼搞的?這一陣子老給自個兒用『生肌丹』了……還說什麼木芝『帶之辟兵』我看全是騙人的我都吃了多少了木芝了可怎麼還是動不動就受傷……天底下到底有多少神兵利器啊怎麼全讓我給趕上了……」 傷口雖然立刻就痊癒了李亞峰還是牢騷不斷不過他倒是開始仔細端詳起從南宮飛燕那兒奪來的兵刃了。 「……這是什麼玩意兒?」 南宮飛燕用的兵刃大約三十厘米長是根兩頭尖中間粗的短棍並不沉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打制而成的銀光四射隱隱透著寒氣。短棍正中有個小孔上面鑲著鐵釘釘子底下還有個不大的鐵環。 李亞峰看了半天——不認識。 「姐你這是用的什麼玩意兒?」 李亞峰也想開了反正南宮飛燕這個乾姐姐都當了半年多了這時候再真的翻臉自己也不好意思藉著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機會李亞峰到底還是把「上當受騙」的這個啞巴虧給認了下來不過還是隨口補了一句。 「……不過我可先把話說在頭裡你以後要是再不給我說實話拿我耍著玩我可真不認你這個姐姐了噢對了你以後也別動不動就誘惑我犯錯誤否則我也跟你急……喂!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把你要扎的地方想好了啊你!」 ——由於李亞峰的及時出手南宮飛燕傷得並不重又過了這麼一會兒了李亞峰只以為她早已經把生肌丹敷好隨口問著話就回了頭剛好南宮飛燕正半跪在地上羅衣輕解酥胸淺露正在把藥丸往傷口上敷。 李亞峰頭一暈只看見一片雪白晶瑩的肌膚如玉之潤如鍛之柔一顆心兒止不住立刻狂跳起來逼著自己硬生生把頭轉開嘴上大聲埋怨南宮飛燕心裡卻有幾分慶幸似乎還有些埋怨自己為什麼不多看幾眼…… 南宮飛燕輕輕「呀」了一聲玉頰上泛起一片紅雲也不知道是驚訝還是欣喜手上不停敷好藥後把衣服一緊走到李亞峰身邊拿起剛才用來自傷的短棍像是為了讓尷尬的李亞峰能夠下台細細解釋了起來。 「弟弟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姐姐用的兵刃名叫『冰破』據說是用千年寒冰石魄七分再加上爛銀二分和玄鐵一分打造而成的雖然不在譜但也算是無定鄉的一寶呢!這可是我母親當年用的東西後來我母親改用劍就把它送了給我……就說你不知道它的名字吧可分水峨嵋刺你總該認識吧?」 「分水峨嵋刺?冰破?」李亞峰沉吟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適合狐狸精使用的兵器該是什麼搖搖頭「那就破吧。」 「……」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夢迴唐朝?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儘管事先南宮飛燕早就給李亞峰說過無定鄉隨緣城的事情剛才又重新補充了一些但李亞峰進城以後還是讓自己看到的一切給嚇了一跳。 「姐……」 經過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雖然不能說李亞峰和南宮飛燕之間的感情又增進不少但兩個人卻的確走得更近了。李亞峰也已經把剛才自己說的氣話拋到了九霄雲外對南宮飛燕的稱呼還是沒有變——不管南宮飛燕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當著自己的面為道歉差點兒自殺這份情意李亞峰還是很感激的。 「什麼事啊弟弟?」 「……怎麼跟我想的不一樣呢?」 李亞峰兩隻眼睛開始不夠用了。 本來在李亞峰的心裡是把無定鄉當成了一個類似動物園的地方隨緣城裡面妖精多一些那也頂多是個動物多一些的野生動物園吧——這麼說原也不錯無定鄉中雖然什麼妖精都有但還是各種動物成精的佔了絕大多數就連那位長老也是一樣除了一個什麼「清泉君余曼」和「刀四」從名字上聽不出是什麼妖精之外其他的不是野豬就是猴子還不都是動物? 就算不是動物園妖精可是要清修的對吧?清修清修一旦佔了一個「清」字那也就應該跟那些什麼荒郊野店、山寺古洞分不開了可光是城牆就一眼望不到邊兒——真不知道蓋這麼大一座城池是為了幹什麼的? ——李亞峰沒有想到隨緣城裡的樣子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預料——這不完全成了「夢迴唐朝」了嗎?李亞峰對那首著名的搖滾可是情有獨鍾。 ——隨緣城裡完全是一副古代太平盛世歌舞昇平的模樣縱橫的街道兩邊房屋鱗次櫛比有茶坊、酒樓、還有似乎是經營布匹、香料、古董等等東西的各類商店甚至還有高高懸起一個「噹」字的當鋪和掛著「鐵口直斷」招牌的相館!通衢大道上車馬行人南來北往一個個衣冠濟楚也都是古裝打扮還有些人三五成群旁若無人地高聲談笑著……不遠處還能看見一條橫貫城中的大河河上停著幾隻裝飾精美的畫舫上面隱隱有絲竹和談笑的聲音傳來還有一座用巨木虛架而成的無柱拱橋連接起兩岸的街市。 隨著南宮飛燕的腳步李亞峰一邊往前走一邊困惑地四處望著——自己這是到了哪兒了? 南宮飛燕看著李亞峰驚呆了的表情抿著嘴笑了開始解說起來。 「弟弟你別忘了隨緣城可是座經營了一千多年的老城了又不像凡間那樣凡是古城就一定受過戰亂之苦形勝繁華那還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你剛才在城外不是還誇它是什麼『滿天下帝王都會之所』嗎?不管這詞兒是你從哪兒抄來應景兒的姐可告訴你跟隨緣城比起來什麼過去的長安啦、臨安啦那些古都可是差遠了……今天你剛來城主豬伯伯他們還等著你呢等過幾天姐姐好好陪著你逛逛……這兒可是有不少在外邊你絕對見不著的東西呢!」 「啊?啊是啊……」李亞峰心不在焉地答應著兩眼只顧著欣賞周圍只有在古裝電視劇裡才看到過的場面南宮飛燕到底說的是什麼完全沒往心裡去。 「弟弟我光說了我會帶個客人回來信上沒說你到底是什麼身份……當然豬伯伯他們是知道你是華佗門的現任掌門啦這主要是怕我的信讓人給偷看了……你記著隨緣城裡也住著幾個對頭呢。尤其要小心的是騰蛟真人、黑光尊者還有王家的家主王琦聲他們都是想霸佔無定鄉的人物而且都道行高深……啊對了還有離恨宮的宮主佘太君你也要注意防備她雖然可能對霸佔無定鄉不怎麼感興趣但她的媚術非常了得手底下還有不少女弟子也很厲害有不少人明知道是要害自己可還是心甘情願地上當……隨緣城裡的那些……那些秦樓楚館有一半以上都是離恨宮開的尤其是佘太君和騰蛟真人又是雙修的搭檔和豬伯伯又一向不和……啊再有就是百禽仙子了……她雖然無害不過你只要能不見她就千萬不要見……」 南宮飛燕嘴上喋喋不休地說著但李亞峰是左耳進右耳出一句也沒記住——也不能怪他從神農谷出來以後李亞峰雖然對美景免疫了但現在他眼前的這些景致卻是另一路既不是「人間仙境」式的更跟他平時所在的現實社會脫節整個兒像是穿越時空回到古代了。 「啊還有一件事!金子!」南宮飛燕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失聲叫了起來。 「姐?你說什麼?」李亞峰總算是從迷惑和懵懂中回過神來了——也沒準兒是他對「金子」兩個字過敏的原因。 「我是說剛才你在太白居點菜雖說到後來李伯伯直接走了沒要你的錢可你本來是不是打算用點石成金的辦法付帳來著?」南宮飛燕捂著嘴止不住樂。 「是啊?怎麼了?」李亞峰奇怪了。 「弟弟我知道你手裡最不缺的就是你們華佗門的靈藥在外邊有些是用不著的不過那些東西在無定鄉可是真正的寶貝所以你是個大富翁來的姐姐也就忘了提醒你。」南宮飛燕笑著說。 「提醒什麼?」 「點石成金的法術在無定鄉可是連小孩都會……在這兒你要是用點石成金的金子付帳我怕你會被人給打出來呢。」 「啊?」李亞峰傻了急忙追問「姐可是你說的在無定鄉的一般等價物是黃金!怎麼這會兒又改口了?」 「姐沒騙你啊。」南宮飛燕有些狡猾一笑「可是你該知道吧?不管你道行多深點石成金點出來的金子過了三千年還會變回原樣。在外面是無所謂啊可在無定鄉里活個三五千年也不算什麼希奇所以金子必須用貨真價實的才行當然啦你要是用點出來的金子付帳的話馬上就會被看穿……不過這也沒什麼最多把你給當成騙子綁了交到豬伯伯那兒去豬伯伯也認識你他會替你付帳的。」 「姐……麻子不叫麻子——你這不是坑人嘛!」李亞峰急了——自己原本還指望著在無定鄉弄點兒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去給姜冉炫耀一下的可是真金讓他到哪兒去找啊。 「弟弟你別急。姐不是說了?你兜裡那些藥就是錢嗎?在無定鄉這可比金子值錢多了。我記著你不是說過你有什麼……百芝丹啦三時丹啦有情散啦……咳別的不說就是你剛才給我的那粒藥丸你只要捨得給人別說是金子了恐怕差不多的寶貝都能換到手。哎對了你不是說你也不想當什麼城主最多站出來說句話嗎?你不如在無定鄉開個藥鋪怎麼樣?這樣的話用不了一天整個無定鄉的金子就能讓你全給賺走你信不信?」 「……開藥鋪?你算了吧。」李亞峰苦笑了一聲「姐你還嫌我事兒不夠多是不是?得我手裡有什麼藥你也差不多都知道我直接把藥賣給你好不好?你給我金子也不用多你看著給就成。」 「真的?」南宮飛燕把身子湊近李亞峰吐氣如蘭媚笑著說「那我可多謝弟弟了。」 「別!你離我遠點兒!」李亞峰頭一暈又想起剛才看見南宮飛燕給自己敷藥的那一幕來了正色說「姐我可是先說明白了。我這次來無定鄉是有正事兒的。一個是要把我的乾坤袋要回來一個是要打聽一下我師父的下落還有那個叫昌的人的底細再就是能點兒東西就點兒東西……沒心情跟你胡鬧。你剛才說了想借我華佗門傳人這個身份用用我也盡量配合就看你那個豬伯伯怎麼說了畢竟我有求於人不是?不過……要是我做不到那你也別怪我。尤其是!你別想什麼歪點子!」 ——自從李亞峰無意間瞟見那香艷的一幕以後他對自己的定力開始沒有信心了。 「弟弟……」南宮飛燕眨了眨眼有些委屈地說「弟弟姐是想幫你來著……別的不說了吧姐也不是故意要你難堪……可姐是狐狸呀!又是真心喜歡你就算稱不上是愛情吧你叫我一聲『姐』那姐當著你的面真情流露一下總沒什麼錯兒吧?還有啊你要想多本事的話雙修真的是個好辦法;尤其是在無定鄉會媚術的人多了姐也是為你好你過了姐這一關破了童身最差你定力也會大長以後就不那麼容易上別人的當了……」 「姐你還是算了吧。」李亞峰差點兒沒氣歪鼻子「我不是跟你說明白了嗎?我還小——其實這倒也沒什麼可我心裡有愛人了好不好?我總不能對不住人家是不是?」 「可人家姜冉對你還不是若即若離的?幹嘛你就那麼癡?你甚至到現在還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耶!而且你是修道的人雙修也是正途不是?」 「……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不好?再這麼說我跟你急!」 李亞峰有些惱羞成怒了。和姜冉已經算是比較熟了好幾次想要說破自己對她的心情但總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李亞峰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這麼害羞的人——不過也看是對誰當著曹暮、王信和南宮飛燕這些對自己知根知底的人的面李亞峰可是什麼話都敢說的。 「行啦行啦。知道你是個情種了成了吧?」南宮飛燕輕輕一歎難得的沖李亞峰發了一句牢騷抬起手來往前一指說「弟弟你看到了。前面就是豬伯伯家。」 ◎◎◎ 李亞峰只顧著臉紅脖子粗地和南宮飛燕爭辯倒是忘了注意身邊的事物被南宮飛燕一提醒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穿過了喧鬧繁華的街市四周變得安靜多了。 李亞峰抬頭看著前面不遠處的宅子不由得脫口讚了一聲好。 那是在青石鋪成的小巷盡處的一座大宅但粉牆遮不住樓閣紆連畫棟雕樑也遮不住遠處亭亭如蓋的高槐和一叢叢翠綠的修竹說是宅子倒更像是一座極大的莊園。 兩個人還沒到門口宅子裡已經有人迎了出來。這人穿著青衫年紀不大眼中極為有神一看就知道是個精明幹練的人才他走上前來沖李亞峰一躬身說「您就是九先生吧?家師和幾位師叔已經恭候多時了。」 李亞峰還沒反應過來還禮年輕人又衝南宮飛燕一笑說「燕妹這次你能把九先生請回來可是為咱們無定鄉立了一大功幾位師叔都對你讚不絕口呢。」 「這位兄台怎麼稱呼?」李亞峰急忙問了一聲。 「咳他呀」南宮飛燕搶著說「他是大眼兒賊豬伯伯的徒弟從來不幹好事兒你不是丟了乾坤袋嗎?成就是讓他給偷了!」 「弟子名叫海青九先生的寶物確是弟子不告而取當時弟子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九先生實在該打。家師已經狠狠罵過了弟子等九先生見過家師弟子自當跪領九先生責罰。」年輕人被南宮飛燕這麼一說臉色有些發窘趕緊沖李亞峰又抱拳一禮倒是坦然承認了。 「這……」李亞峰沒有想到還沒有進門乾坤袋的事情就有了著落愣了一下抱拳還禮說「不知者不罪再說也是我不小心怎麼能怪海兄呢。啊我和南宮是姐弟相稱海兄可不要自稱弟子再說要是從師門算起輩分來海兄的師父和我家三祖師是兄弟我喊一聲海兄還是大大佔了便宜不是?」 「……九先生……九先生真是會開玩笑……」海青神色立刻變得惶恐起來「弟子……弟子何德何能怎麼能當得起九先生如此抬愛……要是讓家師知道了說不得又要打斷弟子兩條腿了……」 李亞峰被海青的反應嚇了一跳回頭困惑地看著南宮飛燕眼神彷彿在問「這是怎麼回事?」 「咳你呀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了不起!」南宮飛燕看看惶恐的海青又看看一頭霧水的李亞峰噗哧一聲樂了出來。 「我說大眼兒賊你也別這麼拘束沒聽說嗎這個九先生可是我的乾弟弟你要是他的弟子那還不得叫我一聲師伯了?」南宮飛燕笑著說「還有啊弟弟你不知道這天底下可沒人敢跟你們華佗門的人從輩分上較真兒你也不想想無定鄉的位長老最小的也三千多歲了要是按年紀算的話就是三先生也得喊他們一聲『老爺爺』是不是?可位長老不還是都喊三先生『三哥』?」 「那……」李亞峰還是沒明白過來。 「你也別想那麼多了這麼說吧能者為師沒人敢沖華佗門的傳人充大輩兒要是從三先生那兒開始算輩分的話你這個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的輩分那可低得沒邊兒了不過那也得有人敢叫才行啊?我一開始不是也叫你九先生嗎?你要是不認我這個乾姐姐位長老也得叫你九先生呢!嘿嘿沒準兒為了親熱喊你『九哥』也說不定……其實吃虧的是你現在你總不好意思稱呼我母親『妹子』吧?」 「這是怎麼說的?」李亞峰一頭霧水心裡暗想「就算是江湖大亂輩兒也不能這麼搞吧?等等照南宮的說法來看好像華佗門的人就是無定鄉的救星似的……這麼說來也不能算錯……咳管他呢!我只管作自己想作的不就完了?這可是華佗門的門規。」 打定了主意李亞峰也是一笑沖海青說「得這輩分亂就亂吧我還是從我這個乾姐姐這兒開始算你既然喊她『燕妹』那我叫你一聲『海兄』也不是叫不得就這麼著了。」 「那……弟子……啊這個……那還是等九先生見過家師以後再說吧。九先生請。」海青瞪了南宮飛燕一眼把話題岔開急急忙忙帶路進了宅子。 「虧了你沒當真你還是叫我九先生吧。老子在外邊的時候都喊老子祖師爺要是到了這兒一下子到處喊別人祖師爺那可受不了……」 李亞峰心裡嘀咕著和南宮飛燕一起跟在海青後面也進了宅子。 海青一邊引路一邊說「九先生請隨我來家師和幾位師叔都在思恩堂恭候九先生。……啊不知道燕妹有沒有給九先生講過這裡原來是隨緣城城主的府第但近六百年來幾位長老都不肯出任城主家師迫於無奈只好獨任艱巨如今幾乎已經算是家師的私宅了不過馬師叔和侯師叔也是住在這裡的這裡的佈置也多半是出自馬師伯之手。」 李亞峰算是博覽群書了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但隨著海青往宅中走只見到處陳設華美極盡巧思又不由得讚歎起來「好一座莊園!海兄單看這宅中的佈置就已經知道主人胸中自有丘壑。」 「九先生誇獎了。」 「弟弟你這話我可是愛聽你不知道吧?我馬伯伯可武全才呢!」 三個人邊走邊說穿過一進庭院繞過一條花徑只聽見水聲漸喧再走幾步是個花園一片銀瀑從花園東首的假山上直瀉下來注入一座池塘池塘中不計其數的紅荷盛開著池前不遠處有一座華堂額上寫著「思恩堂」三個字。 「就是這裡嗎?」李亞峰剛問出口就聽見一個粗豪的聲音哈哈笑著說「佳客遠來佳客遠來哈哈可把俺老豬等慘了!」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狐狸和牡丹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3月4日。午前。 無定鄉隨緣城隨緣城城主豬三府第。 思恩堂前李亞峰順著聲音來處看去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正呵呵笑著迎上前來。大漢頂著一個油光光的禿頭一臉濃濃的絡腮鬍衣襟敞開著露出毛茸茸的胸膛雖然嘴裡自稱著「老豬」可看他的樣子反倒像個殺豬的屠戶。 「哈哈九先生可把俺老豬等慘了。快請快請大傢伙兒都等著九先生呢!」 大漢笑哈哈地又把話說了一遍拉著李亞峰的手往思恩堂裡就走。 李亞峰從大漢的話裡知道他應該就是隨緣城城主豬三可沒想到他會是這麼一副模樣又聽豬三叫自己「九先生」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稀里糊塗地就被大漢拽進了屋子裡只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南宮飛燕卻發現南宮飛燕嘴角含笑好像在看一齣好戲似的心裡不由得又犯了嘀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老子的輩分到底是怎麼算的啊……」 進了思恩堂的正廳李亞峰又吃了一驚。 時間快到正午廳中灑滿了陽光明亮得很。六桌當門對坐的筵席已經擺好最裡面正對著廳門的兩張長案顯然是主位李亞峰心裡倒也不謙虛暗暗琢磨「這兩張桌子如果有一張是身邊這個什麼城主豬三的那另一張就該是老子的了吧?」 廳中兩側還各有兩張長案案後坐著兩男兩女旁邊有人侍立看樣子應該是無定鄉的長老級人物。四個人看見大漢拽了李亞峰進來也都立刻站起身來衝著李亞峰微笑施禮。 果然大漢不由分說把李亞峰按到了正對廳門的兩張長案中左邊的一張後面坐下開口哈哈笑了幾聲拍拍腦袋衝著大家說「幾位別都愣著啦還不自報山門?」 左首第一桌前坐著的是個青衫的儒生眉長鼻挺臉色白淨三縷長髯垂在胸前一副飽宿儒的模樣首先沖李亞峰又一拱手笑著說「九先生可是來遲了我是馬五。」 「馬五?啊那他應該是匹野馬變的……奇怪都說馬瘦不知臉長他雖然不胖可臉也不算太長吧?」李亞峰心裡嘀咕著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是好只好不說話含笑還了一禮。 馬五說著又向對面一指說「他們兩個是七妹和弟七妹姓花弟姓侯小燕子也應該給九先生提過了吧。」 「姓花還可以理解可姓侯?不是姓『猴兒』吧?」李亞峰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轉過頭打量花七和猴。 亞峰暗暗點頭心說「這兩個倒是的確人如其名不像那匹馬一樣讓人看不出底細來。猴果然是尖嘴猴腮精瘦精瘦的雖然變成人了身上沒毛不過跟電視上演的《西遊記》裡的孫悟空到的確有異曲同工之妙……可這個花七是什麼花成精?漂亮是不用說的了反正也是變的可看她這副端莊的樣子好像神聖不可侵犯似的真是不就是個妖精嗎?打扮得跟個誥命夫人似的!不過……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她給人感覺就是這種氣質……」 「啊牡丹!」李亞峰突然悟出來了心裡一動不自覺間脫口喊了出來。 花七正給李亞峰彎身施禮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李亞峰把自己的原形給叫了出來一下子愣住了。 李亞峰話是脫口而出了可立刻也明白過來自己惹了禍——自己對妖精的原形感興趣也就罷了不過當著人家的面說出來可實在是失禮。南宮飛燕也給自己說過妖精最忌諱的就是這個。修練成人形的妖精一般都不樂意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原形有的甚至當成**誰知道了就和誰拚命——就算這位長老不怎麼在乎現在也似乎基本上都是用自己的原形當了姓氏可這並不代表他們會樂意被人當面指出來不是?我這不是當著和尚罵禿驢嘛!不成得想辦法補救! 「啊我是說……」李亞峰反應得快腦子一轉把話接了下去「我是說花……花姨的相貌太美讓我一下子想起來兩句詩……這個……『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花姨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國色天香』啊!正巧這兩句詩不是說牡丹的嗎?我本來是想贊一下花姨之美可因為太過驚艷一下子把詩給忘了連『國色天香』都想不起來了這不就直接喊了聲『牡丹』。還讓花姨和幾位前輩見笑了。」 ——得登徒子的名聲這下子是跑不了了不過……總比把人家的原形給叫出來強吧?這就算是碰巧了不是?而且……牡丹本來就不是什麼壞東西我這也是誇她……虧了她不是黃鼠狼變的……咳再說了我還叫了一聲「花姨」呢!她總不能跟我計較了吧? 花七本來秀眉微蹙似乎想要斥責李亞峰但聽了李亞峰急智之下的解釋心裡雖然明知道李亞峰是臨時改口但也知道他這畢竟是為了尊重自己才這樣掩飾微微一笑倒也沒生氣又向李亞峰施了一禮直接把話說開了。 「九先生真是神目如電妾身的原身正是一株木芍葯……不過九先生這一聲『花姨』妾身可真是有些受不起呢。」 「……」李亞峰臉色發窘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九先生也不必自責……」坐在馬五下首的道裝麗人含笑說「當年花姐遊戲人間植根於大內唐玄宗見之驚艷問側近長安城中傳唱牡丹詩者以誰居首當時那人回的就是九先生剛才的那句『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聽了九先生這一句贊詞花姐在心裡只怕已經把九先生當成知己了。」 李亞峰一驚一下子也想了起來。 ——對啊我曾經在書裡讀到過!怎麼說的來著?對了「唐玄宗內殿賞牡丹問程修己曰『京中有傳唱牡丹詩者誰稱首?』對曰『李正封詩雲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時貴妃方寵上因謂妃曰裝鏡台前飲一紫金盞酒則正封之詩可見矣」! ——怎麼?這個什麼花七就是那時候的牡丹?天!這個無定鄉怎麼搞的?剛才碰見的是李白這會兒又出來個唐玄宗見過的牡丹?嘿——也太巧了吧?詠牡丹的詩多了我怎麼就蒙出這麼一句來? 李亞峰心裡想著嘴上倒也沒停——反正都已經誇過了再加上她也的確漂亮那就不如再誇上幾句——又不是說什麼違心之言——不就是當個色狼嗎?老子認了還不成? 「花姨我與飛燕姐弟相稱那自然該稱您為『花姨』了……真是沒想到花姨原來就是唐玄宗的殿中的那株牡丹!咳李隆基那小子也真是太不識趣花姨絕色早有『一城之人皆若狂』的美譽那楊玉環想來雖然應該不醜但與花姨相比最多也不過算是庸俗脂粉他竟拿貴妃與花姨做比當真是該打!」 「……九先生謬讚了。」花七聽了李亞峰的話雖然依舊謙讓但看李亞峰語出由衷也的確有了幾分知己之感淺笑一聲接著說「九先生九先生大駕光臨本來我家四哥也該來的只不過他怕三哥逼著他做什麼城主就偷了懶讓妾身代他來了真是失禮得很。等九先生諸事忙完還請到迷花谷一遊。」 「哈哈那是一定要去的。」李亞峰長出一口氣心裡連叫「好玄」雖然花七還是沒有認自己這個「賢侄」但總算是把窘勁兒給緩了過來不禁向剛才為自己解圍的道裝麗人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出家人曉藝見過九先生。」道裝麗人見李亞峰向自己望來打個稽首又是一禮這才通名報姓。 「媽!怎麼你又穿上這一身了?你好好的自稱什麼出家人啊?」還沒等李亞峰答話一直躲在李亞峰身後的南宮飛燕一下子跳出來撲到了道裝麗人的懷裡撒著嬌叫起來。 「啊原來是南宮阿姨飛燕姐對我一向都很照顧的。」李亞峰立刻明白過來眼前這個自稱「出家人曉藝」的道裝麗人就是乾姐姐南宮飛燕的母親南宮曉藝不由得留了幾分心忙打聲招呼偷眼打量起南宮曉藝來。 「嘿果然是南宮他媽真是不仔細看不知道這仔細一打量就認出來了和南宮還真像!不過……南宮可不如他媽漂亮要是她有他媽一半兒漂亮再加上平時那個媚勁兒嗲勁兒……纏起人來老子恐怕還真把持不住……」 南宮曉藝穿一身杏黃色的道袍腰間鬆鬆地繫著湖綠絲絛沒有做什麼刻意的修飾垂髻長髮象流水般披散在肩上皮膚光潤細膩白若凝脂眼波盈盈微笑時神光離合滿室生嬌。李亞峰初看時也不覺得她怎樣不過是個一般的美女雖然她看上去最多也不過是三十歲上下的樣子就像是南宮飛燕的姐姐但肯定也是個修煉有年的狐狸精又的的確確是南宮飛燕的母親怎麼也比自己大著一輩兒……可這細一打量只覺得南宮曉藝越看越是令人心動她對面又坐著個剛讓自己碰了釘子的牡丹花精形容端莊對比之下就更顯得嬌媚可親了。 李亞峰剛開始還記得胡思亂想可到了後來竟捨不得把眼光離開一點兒只知道南宮曉藝在低頭給南宮飛燕說著什麼似乎又在給自己說什麼可自己卻只顧了看她的櫻唇細顫忽地就起了親親這張小嘴我死而無憾的念頭癡呆呆愣著一步步慢慢向南宮曉藝的方向走去。 「我說南宮妹子!你這是想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九先生年紀還不到弱冠可禁不住你的天狐心法!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啊!」 在李亞峰就快要走到南宮曉藝跟前接下來不知道要辦出什麼事情來的時候突然耳中驀地傳入一個粗豪的聲音頓時腦子裡「轟」的一聲巨響震得自己兩眼發黑下意識地一提氣瞬間真氣運行了一個周天一抬頭世界一下子變得清明多了。 「這是怎麼回事?南宮阿姨你怎麼一上來就出小侄的醜呢?啊這位前輩就是隨緣城的城主豬前輩吧?多謝了。我這次來無定鄉除了飛燕姐的拜託之外也是為了本門師長之事想請教一二。」 李亞峰也明白過來自己剛才著了道兒又深吸一口氣暗暗平定心神做好了隨時出架的準備朗聲發問。 但發問歸發問李亞峰的眼光卻盯緊了震醒自己的大漢滿臉的絡腮鬍子把問話的對象也轉到大漢那裡再也不敢再向南宮曉藝瞄上一眼甚至連華佗門的招牌也抬了出來還把話說得含糊不清——千年狐狸精的迷人手段還真不是鬧著玩兒的李亞峰有些明白自己的這點兒修為恐怕趕不上座中的任何一個現在唯一可以倚仗的大概就剩下自己的身份了。可話說回來無定鄉不是有求於自己嗎?這一上來就給自己一個下馬威是怎麼回事?李亞峰越來越困惑了。 「九先生莫要生氣三哥也別急原是出家人的不對。」道裝麗人神色一整說「九先生初來無定鄉剛才聽小女說九先生也答應了為收拾現下局面出頭這原是咱們無定鄉的福氣……不過三哥你是知道的別人也還好說鬥智也好力取也好都不怎麼困難就是那條蛇不好對付聽說她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把當年姐姐遺失在凡間的《天狐秘笈》給找到了這樣一來她的媚術就更上一層若是九先生事前不知落單的時候碰上她只怕會上當。小妹這才相試也是為了讓九先生存個防備之心。三哥你也就別怪小妹了。」 李亞峰沒敢往南宮曉藝的方向去看但這幾句話是聽得清清楚楚雖然心是放下來了但也差點兒沒給氣死暗暗地直髮牢騷「防備什麼啊?你女兒是我的乾姐姐我就算不叫你『乾媽』不也喊了你一聲『阿姨』了嗎?你剛才還替我解圍那我哪兒能防備你啊?你明說了不就得了?你恐怕是覺得老子誇那個牡丹精沒誇你你心裡不樂意吧?你都自稱『出家人』了又算是我的長輩鬧什麼鬧!你勾搭我那算是怎麼一回事兒啊!老牛吃嫩草?不對你這不是老草找嫩牛嘛!」 「南宮妹子就算是你有理可九先生的身份在那兒擺著你怎麼能胡來呢!就算九先生不說什麼你也別當眾削俺老豬的眼眉啊!」大漢聽南宮曉藝頂了自己一句似乎是有些不高興忘了回答李亞峰的問題反倒沖南宮曉藝嚷嚷上了。 「三哥話也不能這麼說九先生雖然是九先生可他也是小女的義弟你們兄弟個和三先生有過約定不假可這約定和小妹無關啊?等一下你們只管叫九先生『九哥』就是了我可是要稱呼一聲『賢侄』的要是三哥肯叫小妹一聲『阿姨』小妹卻也樂意認你這個不怎麼『賢』的侄子。」 南宮曉藝含笑回嘴這幾句話一說出來除了大漢氣得滿臉通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之外整個大廳中所有人都樂了。 「你……你……」大漢沖南宮曉藝「你」了半天想不出什麼別的應對之詞一轉身反倒朝李亞峰埋怨開了。 「我說九先生你這是幹什麼!你怎麼能認小燕子當乾姐姐呢!你這麼一鬧讓俺老豬這張臉往哪兒去擺啊!這……這回俺老豬是讓九先生你給害慘了被南宮家的給吃定了……」 「這個……」李亞峰雖然還是一頭霧水但好像也明白了些——準是當年無定鄉的這位長老和三祖師有過什麼約定比如稱呼華佗門中人「三哥」、「五哥」什麼的輪到自己的話大概是該叫「九哥」這個豬三可能又是個《天龍部》中南海鱷神式的人物對輩分特別在乎。自己認了南宮飛燕當乾姐姐這讓豬三繞來繞去把他的輩分給繞到最小了……別的也就不用說了南宮飛燕他媽南宮曉藝肯定也是個難纏的角色趁這個機會跟豬三一鬧豬三連分辨的餘地都沒了。 「豬前輩。」李亞峰想了想乾脆也不管豬三光叫別人通名自己卻一直忘了說明自己就是豬三直接就認定豬三就是豬三了「豬前輩我和你口中的『小燕子』姐弟相稱的確是事實我也不知道三祖師和幾位前輩有過什麼約定但要讓豬前輩喊我『九哥』我年紀輕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本事是絕對當不起的……再說江湖大亂輩要是讓我從三祖師那裡跟下來也沖豬前輩喊『祖師爺』嘿嘿說實話我也不怎麼高興。要不然這樣大家都爽快一些如果豬前輩不嫌棄我的輩分就從飛燕姐那裡算起來好了。稱呼你一聲『三叔』怎麼樣?」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猴子發威 野馬擒龍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亞峰猜得沒錯當年華三和無定鄉的位元老的確有過約定。 據說當年無定鄉的位元老在結為兄弟之後曾一起遇到過一次危難是華三在千鈞一髮個人都要完蛋的時候及時出現捨身相救然後又「折節下交」想要和個人也結拜成兄弟。不過以清泉君余曼為首的個人感念華三的救命之恩卻非要自居為奴。華三自然不干爭執的結果個人都稱華三為「三哥」同時也約定對華佗門今後的傳人都平輩相稱統統認做兄長。 當然要是論起年紀來這位本來就不知道比當時的華三大了多少更不要說和當時連生還都沒有生出來的華四、華五、華六……他們相比了不過就是為了華三捨命相救的恩情本來甘願為奴的個人還算是佔了便宜。雖然這樣一來輩分就亂了但當時的華三本就不怎麼在意這些東西更何況華三自己的祖師爺華佗也曾經和救過華佗一命的李家訂過類似的約定華三這麼做也不算是離經叛道——其實就算是離經叛道也無所謂反正華佗門本來就對這些亂七糟的規矩什麼的非常感冒。 雖然在華三的幫助之下個人有驚無險地躲過了那場危難但經過那一次危機之後個人也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於是華三又想了個辦法讓個人隱去真名再隱居起來——這個隱居的地方就是如今的無定鄉了。至於無定鄉的開發和以後的各種糾葛那都是後來才發生的事情。 就在華三不告而別之後為了紀念華三對人的種種恩情留在無定鄉的個人在隨緣城裡的城主府第裡還特意建了一座「思恩堂」。 同時也是因為這位元老和華佗門有這麼深的淵源所以儘管無定鄉在最近這幾百年裡暗潮湧動風雨欲來位元老和華佗門的傳人也有過接觸但他們卻都沒有對華佗門提出過援手的要求——本來華三這個「三哥」就是怕了這些麻煩才躲出無定鄉的哪能再把麻煩往「四哥」「五哥」……他們身上推呢。 不過不管位元老是怎麼想的南宮曉藝對這些都並不在乎她雖然是狐六的乾妹妹和清泉君余曼以下的個人也都兄妹相稱但她心裡最看重的還是無定鄉的安寧這一次南宮飛燕認了華佗門的傳人當義弟還把他給帶了回來南宮曉藝心裡實在是高興極了。 ◎◎◎ 筵席開始之後雖然豬三、馬五、花七、猴四個人對自己當年到底遇到了什麼危難都語焉不詳但李亞峰就從他們的話中理出這些頭緒來倒也沒花太長時間。而李亞峰一開始就自居晚輩這更是讓馬五、花七和猴覺得有了面子——畢竟不管怎麼說李亞峰才十七歲讓自己叫他一聲「九哥」雖然不是不可以但的確是怪怪的。 至於城主豬三他雖然也覺得這似乎有些違背當年和「華三哥」的約定但李亞峰和南宮飛燕早就認了姐弟也是不爭的事實更何況他正像李亞峰所想的一樣最在乎的東西之一就是自己的輩分本應兄長相稱的李亞峰卻自認是他的「賢侄」他偷著樂還來不及呢——席中豬三對李亞峰的態度越來越熱乎就是最好的證據了。李亞峰甚至開始在心裡暗暗認為豬三這條大漢其實並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死心眼兒因為在該裝糊塗的時候他好像比誰都糊塗。 ◎◎◎ 「賢侄俺老豬不知道小燕子這丫頭都給你說什麼了可是你用不著在乎。你既然來了咱無定鄉那就該吃的吃該玩的玩別的什麼都不用管!你……你叫俺一聲『三叔』那你三叔還能讓你吃虧?來先陪三叔乾了這一杯!」 豬三喝得滿頭大汗乾脆徹底把衣襟給敞開了看樣子要不是座中還有女眷恐怕早就光了膀子一口一個「賢侄」地叫著李亞峰笑得合不攏嘴。 「三叔這是怎麼說的有事弟子服其勞我是三叔的晚輩不是?有什麼事兒三叔你只管吩咐下來。你侄兒雖然沒什麼太大的本事可也是從華佗門裡出來的這除了治病救人下毒也是一把好手!再說華佗門裡面兒別的東西沒有要寶貝那是多了去了……三叔你只管吩咐就是了小侄是義不容辭。」 席上氣氛熱烈話趕話的李亞峰也有點兒興奮過頭兒一開始的防備之心早就丟到了一邊兒把大話就說出去了。 「賢侄正像三哥說的無定鄉的事兒賢侄真的不必太過在意。」猴把手裡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擱一邊揮手讓身後的侍從添酒一邊尖著嗓子叫了起來。 「不就是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孽畜想要造反嘛咱們兄弟幾個還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想當年咱們兄弟們橫行天下的時候那幾個孽畜還都吃奶呢!也用不著幾位哥哥動手等我把酒喝足這就出去全都打殺了!」 「……」李亞峰一愣不知道該把這話怎麼往下接了要是說猴講得好沒準兒他真就出去殺人了那自己剛才說的那些甘願出力的話不就成了廢話?再說了就他?他打得過人家嗎?這都上千年了到現在這幾個人不還是在等華佗門的傳人來解圍?可要是說他說的不好……看猴這沒喝三口酒就醉醺醺的架勢沒準兒他就衝自己翻臉了。只好隨著氣氛哈哈大笑心裡卻在嘀咕「都說猴兒愛喝酒真是不假看這個猴兒幾杯酒下肚真還就把自己當成齊天大聖了……」 「怎麼?賢侄?你不信?」猴看李亞峰只是笑不說話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伸手把剛添滿的酒杯半舉著嚷嚷起來「賢侄看樣子你是不知道這可不是我吹牛也就是和華三哥他約好把以前的名姓全都不要了要不然……嘿嘿賢侄你去打聽打聽也別說幾位哥哥就是我『峨嵋一聖玲瓏七海』的名頭那也不是嚇人的!嘿……」 「老!」聽猴把當年的外號叫了出來馬五臉色剎那間就變了一拍桌子斥責起猴來「你胡說道些什麼!當年的事兒還不夠丟人的嗎?」 「五哥……」猴一吐舌頭好像知道自己錯了一低頭訕訕地坐了下去只不過嘴裡還在小聲嘟囔「在座的又沒有外人……說說怕什麼……」 聽見馬五罵上了猴李亞峰心裡一動有些清醒了暗自琢磨「峨嵋一聖玲瓏七海?那是什麼東西?前半截還好說可後半截太嚇人了吧?口氣這麼大!不過……沒聽說過啊?咳我沒聽說過那太正常了我又不是妖精……可聽這隻猴兒說的話看樣子其實他們個都挺厲害?這是……」 「讓賢侄見笑了。」馬五看李亞峰好像出了神知道他是在想猴的話微微一笑沖李亞峰解釋了起來「賢侄有所不知你的這位叔叔倒也還都有些來歷要不然也不能和你華佗門相交。不過……我們和華三哥自從隱居無定鄉之後真名和過去的綽號全都不再用了有道是好漢不提當年勇不是?啊?哈哈。無定鄉現下確是有幾個不吃敬酒的東西但也不過是疥癬之患不足為懼若是他們真的不知好歹硬要做出點兒什麼事兒來的話那我們自然也不會客氣。」 「那是當然了幾位叔叔的本領小侄可是信得過的。」李亞峰腦子轉得飛快嘴上答著馬五心裡卻已經把鬆下來的那根弦又崩得緊緊的了——倒不是怕這些人會對自己怎麼樣可聽他們說話似乎他們不是屬於「惹不起」的那一類而是「根本惹不得」!所謂的「有些來歷」成兒就是他們曾經「惡名滿天下」! 好在他們和我是一夥的……李亞峰一邊打著哈哈一邊慶幸可突然卻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渾身如墜冰窖從骨髓裡往外冒開了涼氣。 ——三流武俠小說裡不是有那麼一類常有的情節來著?有那麼幾個厲害得不得了的邪道高手因為惡名太著引出來什麼隱名的正道宗師把他們給治住然後正道宗師出於憐才之意不殺他們反倒把他們封到一個什麼地方去讓他們立下從此不履人世或是不殺生或是什麼亂七糟的誓言……這個妖精不會也是這種東西吧?那把他們封住的正道宗師就是三師祖華三?不會吧?要是在小說裡的話他們可是早晚要出來……而且那些破了誓言出來的邪道高手找當初封住自己的正道宗師的弟子報仇的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雖然小說裡總是說他們到頭來百分之百會輸得很慘可自己現在眼前這些人要是衝著自己來的話…… 李亞峰差點兒沒哭出來——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想到的事情是真的只要自己和這個人動手輸得很慘的人百分之一萬會和小說中完全相反——根本用不著個來上一個就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不過……等等…… 李亞峰暗自摸了摸口袋亂跳的心總算定了一點兒——好在自己和曹暮、王信一塊兒研究的那幾招殺手鑭必殺技需要用的法寶自己還帶在身上萬一有什麼不對就憑「劍圖」也能撈回本兒來吧? 李亞峰胡思亂想著但馬五的話說出來之後南宮曉藝卻有不同的意見本來她就主張讓華佗門中人來收拾無定鄉的局面駁起馬五來竟有些滔滔不絕了。 「五哥話不是這麼樣說的。沒錯兒就憑現在那幾個孽畜的本事是不能把無定鄉怎麼樣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你想想這麼多年他們為什麼沒有動手?除了華佗門的名頭震著恐怕人家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你們兄弟的底細……就算是你們不說小妹覺得猜也能猜個差不多別忘了當年小妹也是猜出來的……要真是那樣他們還敢出頭的話足以證明他們也不會是太省油的燈!另外在無定鄉中若論道行法力或許確是幾位兄長和姐姐們居首但無定鄉也是個臥虎藏龍之地焉知就沒有能者隱藏其中?他們到時是敵是友可是不好分辨……還有縱然兄長和姐姐們本領了得但無定鄉可經不住你們鬥法折騰……真要打起來……別人我不知道我當年可是見過五哥你的本事要是你真動起手來那可不是山崩地裂幾回就能止得住的那無定鄉還要不要了?」 「南宮妹子說得對。」馬五贊同地點點頭「南宮妹子你自然曉得的就是因為這個我們兄弟也一直沒有真個動手……所以賢侄的這個身份還是很有用處的只要賢侄在賽珍大會上一亮相也不用我們兄弟動手有誰敢不服華佗門?」 「不錯正該借賢侄華佗門傳人的身份壓服那群孽畜。」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花七也頷首稱是同時也轉頭向李亞峰說「賢侄原本就是把無定鄉中人都殺個乾淨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不過當年花姨和你幾個叔叔殺戮過重如今也都倦了倒要讓你辛苦一下不知賢侄意下如何?」 李亞峰好玄沒讓這幾個妖精隨**談的話給嚇著。 「不是山崩地裂幾回就能止得住的」——那還能怎麼樣?這意思排山倒海都是小菜一碟? 「就是把無定鄉中人都殺個乾淨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我的花姨無定鄉里可是有兩萬多妖精啊!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殺了?那還不算大事?你的原形是牡丹花?就衝你這話我看你簡直象原子彈成精! ——***這些人當年都幹過些什麼? 「還請花姨放心剛才小侄也說了幾位長輩但有所命小侄無不遵從。」李亞峰心裡發著虛嘴上卻答應得極為痛快——李亞峰想得明白反正我來都來了哪能說不答應?不答應的話你們翻臉了怎麼辦?再說我還有事兒求你們呢。 「哈哈其實賢侄也不必太過在意。」馬五微笑著說「賢侄無需做什麼要是真打架我們幾個老不修也不能讓賢侄動手不是?這不正巧再過十天就是無定鄉百年一度的賽珍大會賢侄不妨在會上露個面把身份亮開再當眾叫三哥一聲『三叔』。我看這麼一來也就沒人敢再動什麼歪心思了。」 「五哥你和二哥是咱們的智囊如今二哥不在那當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這個主意也的確是不錯不過賢侄要是在賽珍大會上露面的話總要有點兒什麼寶貝拿出來才行啊。」猴把話接了過去。 「那是自然。」馬五似乎早就想好了笑著說「上一次賽珍大會上三哥是魁首這一次賢侄出場一定也要拿個第一才行。嗯……二哥那裡不用說了還要給問石子打個招呼……至於寶物嘛我這裡還有當年張僧繇在金陵安樂寺畫的那四條白龍怎麼樣?這東西拿出去奪個魁首應該不難吧?」 「什麼!」馬五話還沒說完花七就不顧自己端莊的形象失聲叫了出來「五哥你說的是真的?」 「這還有假?」馬五怡然自得地捋著鬍子說「七妹我知道你最好丹青當年聽說張僧繇畫得還算是不錯就出去找了他一趟逼著他給白龍點睛。那小子果然有點兒本事點睛之後那龍竟然活了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它們給治住重又收到畫卷之中又把那兩條還沒點睛的也給偷了回來。呵呵本來是打算等你壽辰的時候送給你的不過現在給了賢侄你也沒什麼話說吧……」 馬五說著說著住了嘴因為花七根本就沒聽只是喃喃自語「顧陸已往猶為冠冕盛稱後葉獨有僧繇……但一支青筆怎能奪造化之功?金陵安樂寺張僧繇畫龍點睛我只以為是虛傳沒想到竟是真的……畫龍點睛……雷電破壁……」 李亞峰也讓馬五的話嚇了一跳他倒不是對古畫丹青很感興趣的那種人但聽見傳說中的「畫龍點睛」居然真有其事尤其是馬五說他把破壁升空的兩條白龍都給制住了又重新收回畫裡腦子裡更是一陣發蒙——他不就是匹馬嘛!可哪國的馬能沒事兒隨便抓幾條龍給別人祝壽玩兒啊! 花七傻了李亞峰愣住了馬五左右看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呆在了當場。 「哈哈我說老五小七兒就是喜歡什麼書呀畫的你有什麼好畫還敢自己說出來讓她知道?你要給賢侄見面禮也不是這麼個給法吧?」 豬三哈哈笑著大聲說「老五你根本不用擔心賢侄手裡有的是寶貝!咱們無定鄉這點兒地方還能有比賢侄更富的?不說別的了就是前兩天俺徒弟小青從賢侄那兒偷來的那個乾坤袋裡不知道藏著多少好東西你連見都沒見過!」 說著豬三一招手把李亞峰領到思恩堂來以後就一直侍立在豬三身後的海青趕緊跑到後堂捧出一件東西來正是李亞峰失落的乾坤袋。 豬三把乾坤袋交還給李亞峰眨眨眼說「賢侄俺這個小徒弟為了賽珍大會到處去偷東西居然把你的乾坤袋也給偷來了也不知道他是出於一片孝心呢還是因為靈物認主他打不開袋子結果就交到了俺的手上。這東西當年俺老豬在三哥那兒看見過知道這寶貝是你們華佗門的狠狠打了這個不識尊長的傢伙一頓寶貝可是好好地給你保存著裡面的東西也一樣兒沒動現在完璧歸趙。不過俺老豬雖然沒打開看過可這裡面的藥香實在是非比尋常啊。你看看你花姨那個樣子現在你五叔手裡的那什麼古畫恐怕是沒法子給你了照俺老豬的意思你就從你這個乾坤袋裡隨便拿點兒什麼出來說不准這回賽珍大會的魁首也就定了!啊你看好不好啊?你放心你這幾個叔叔阿姨的也不能讓你白忙活該給的見面禮還是非給不可的……哈哈不過你那個馬五叔恐怕就沒什麼能拿的出手的東西嘍!」 ——臨了豬三還沒忘了再損馬五一句。 「這個……小侄這個袋子裡也沒什麼好東西海青兄的打算是白挨了呵呵。不過小侄是華佗門出身說不得要隨身帶上幾味藥說起來倒是有些還算是少見若是叔叔中意其實只管拿去也無妨。」李亞峰恢復了平靜趕緊從豬三手上把乾坤袋接了過來嘴上說得倒是大方之極。 「哈哈賢侄你也休要自謙華佗門的藥物這天下有哪個不想要?只不過是沒有這個本事罷了就連俺老豬和你這幾個叔叔阿姨說是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可恐怕也會動心的啊。」豬三自斟自飲了一杯笑著說「不過既然賢侄認了我們幾個做長輩那我們可就不能開這個口嘍。倒是該反過來給你東西才是。」 「所以啊賢侄你不如趁沒人的時候偷偷給我這就無所謂了。」猴一樂說了這麼一句整個席上的人全都樂了。 「好你個老我還想等散了席再找賢侄單獨說呢你倒好直接在席上就說出來了你這張猴兒臉還要不要了?啊?」馬五一口酒嗆了出來笑罵猴。 李亞峰也笑了這才算是真正把心放到肚子裡——就看這幾個妖精「叔叔」妖精「阿姨」對自己的態度完全是一家人的感覺沒必要擔心什麼自己剛才的想法似乎是太過杞人憂天了。反過來既然是一家人了那他們還不是越厲害越好?自己難道還怕自己的幫手本事太大不成? ——不過恐怕連李亞峰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從他進了思恩堂他在城主豬三和他的這幾個兄弟面前自己並沒有權威可言才是他不能安心的最大原因;而剛才豬三、馬五、猴的話卻突出了他的優勢——自己手裡有他們想要的藥物——這才是他在潛意識中能夠放下心來的真正理由。 當然李亞峰也不會想到這些讓他能夠安心的話其實是這些比他年長了不知道多少「狡猾」了不知道多少的老妖精們出於對他的愛護之心——或者說是為了讓不知所以的李亞峰在潛意識中能夠真正接受他們——而故意說出來的。姜總是老的辣。 「三叔從剛才起大家都在說什麼『賽珍大會』這到底是什麼啊?我沒聽飛燕姐講過。啊當然既然幾位長輩都吩咐下來了小侄說不得總要盡力巴結的從這個『賽珍』的名目上來看似乎是類似什麼珍寶大會的東西……小侄身上倒的確是有不少寶貝就是不知道什麼東西合用等一會兒還要讓幾位長輩費心看一下才是。」 「呵呵倒是你五叔我糊塗總該早給賢侄講個清楚不過也沒有什麼太多可說的東西這賽珍大會其實是……」 馬五一笑正要給李亞峰解釋忽然從門口進來一個年輕人樣子年紀都和豬三的徒弟海青相仿但臉色卻很是不好幾乎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沒有管堂內的情形急匆匆地闖了進來開口就沖豬三喊開了「師父」。 「師父!佘太君和騰蛟真人還有知古齋主問石子求見!」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華佗門掌門的化學武器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嘿……」聽了闖進來的年輕人的話猴先罵了起來「這幾個東西!喝酒正喝得高興怎麼?特意過來煞風景的啊?不見不見!」 「小東!」豬三不理猴倒沖年輕人發開了脾氣「你小子是越來越不長進了啊!這點兒小事兒看把你給慌成什麼樣子了!你不要臉皮你師父可要!去自個兒先去領一百板子然後再來回話!」 「三哥你也別怪小東。」南宮曉藝又出來打圓場「這事兒也透著奇怪騰蛟這條孽龍和佘太君可是從來也沒到你這兒來過不是?就說佘太君自從六百年前賽珍大會上你贏了她那株珊瑚以後和你可是越來越是不和了怎麼會突然來找你?還有問石子那個傢伙他也不應該和這一龍一蛇走到一塊兒去啊?」 「南宮妹子說得有理。」馬五也發話說「三哥我看他們三個恐怕都是衝著賢侄來的吧?」 「不會。」花七把話接了過去「五哥賢侄要來無定鄉的消息連小妹一家都是你親自來謎花谷說的怎麼可能洩密呢?」 「話是這樣說不假……」馬五似乎在琢磨著什麼慢慢地說「近千年來華佗門傳人雖然偶爾和咱們兄弟也有過交往但再次踏入無定鄉在華三哥之後賢侄還是第一個。賢侄在凡間闖下了不小的名聲無定鄉雖然閉塞但有心人也該聽說過了……也就是說小燕子在凡間和賢侄的接觸同樣應該有人知道這次小燕子要帶個人回來的消息也沒有保密只不過沒有說帶回來的人是賢侄罷了……這麼一來他們幾個也沒準兒猜到了來人就是賢侄也說不定。華佗們傳人重入無定鄉騰蛟應是最為關心恐怕是他拉上佘太君來探探虛實……」 李亞峰在一邊聽著幾個人的對話只覺得似乎「騰蛟真人」「佘太君」的名字聽南宮飛燕說過似的剛想小聲問問南宮飛燕到底是怎麼回事卻發現自從進了思恩堂以後一直一言不發的南宮飛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奇怪了她跑到哪兒去了?」李亞峰心裡琢磨著倒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幾位叔叔、阿姨我覺得既然他們求見不管他們是敵是友我聽飛燕姐說過現下無定鄉雖然暗地裡有些不穩的跡象但至今不還是保持著個天下太平的樣子不是?三叔又是城主說不得來者都是客不見似乎不好吧?」 「賢侄說的對。其實今天來的這三個除了騰蛟真人那條孽龍想要造反之外佘太君只是和三哥有些不和雖然她和騰蛟是雙修的道侶但也似乎不願多事。至於那個知古齋的問石子他更是個什麼都不管的閒人不過他是賽珍大會的評判賢侄既然要在賽珍大會上亮相還是見一見他為好。說到底之所以把賢侄的身份保密無非就是怕賢侄在來無定鄉的路上被人攔截如今賢侄已經進了無定鄉自然也就沒了顧忌不是?」馬五給李亞峰解釋了幾句又向豬三點了點頭。 豬三滿不樂意地皺著眉頭「哼」了一聲吩咐下去海青前去迎客侍從也重排了座位。豬三和李亞峰依舊在正對著廳門的主位馬五的座位移到了右首左首又添了三張長案也擺好了酒菜。 沒多大功夫海青就領著幾個人進了思恩堂以豬三為首的眾人也都站起來向來人施禮。 「豬老三今個兒我可不是來找你的咱們之間的那筆賬還有的算呢!」海青身後的中年美婦一進門就衝著豬三發了話奇怪的是她的話裡雖然滿是火藥味兒但語聲輕柔有如仙樂讓聽者怎麼也無法衝她生氣。 「哈哈。」豬三打個哈哈「佘太君不就是一株珊瑚嘛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跟個孩子似的?這都快六百年了還是念念不忘?哈哈來者是客正巧俺老豬今天設宴佘太君你既然來了就也喝上幾杯如何?啊對了還有騰蛟真人和問石子你們兩位也趕緊入席吧?」 「叨擾了。」佘太君旁邊的瘦高老道眉毛不抬冷冰冰崩出三個字自己走到左首第一席坐了下來。 李亞峰也把自己的注意力從中年美婦佘太君身上轉開——這個老道就是什麼「騰蛟真人」了吧?剛才豬三他們都叫他「孽龍」那他的原形應該是龍了?不最多是條沒長角的蛟龍……看他這氣哼哼陰森森不近人情的樣子成就是專門讓洪水氾濫的那種東西。咦?他臉上怎麼有道這麼長的傷疤?他應該也有不低的道行吧?怎麼不知道把傷疤給去了?耍什麼個性啊?等等不對這是什麼味兒?好像很熟…… 李亞峰看著騰蛟真人從額頭上直通到下頜的那道紫紅色的傷疤突然想起來在華佗們禁地中看到的祖師筆記心中若有所悟。 「呵呵城主聽說城主這兒來了客人正設宴接風我問石子也來湊個熱鬧城主和幾位不會怪罪吧?」 隨著話音打扮得像個當鋪朝奉的中年人也入了席在左首最末一位坐下笑呵呵地說。 「哈哈問石子你這個財迷又看上俺老豬家的什麼東西了?平時請你來你都不來怎麼?今天自己送上門兒來了?俺老豬可是把話說在頭裡你要是再想騙俺老豬的東西俺老豬可是不依。」 豬三哈哈笑著地沖問石子打招呼看樣子兩個人似乎是老交情了。 「這位小哥兒怎麼稱呼?」佘太君也入了座瞪了豬三一眼之後改變了問話的對象急不可待地問開了李亞峰。 李亞峰在剛才就已經把心放寬了——反正在無定鄉里自己既有身份又有靠山那還有什麼好避諱的?乾脆還是和平時一樣該幹什麼幹什麼就是了——看著眼前可能比自己大上幾千歲的老妖精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長身而起一抱拳朗聲說「小可華九忝居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 ◎◎◎ 李亞峰這「忝居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十二個字一出口整個思恩堂大廳中頓時一片寂靜。 李亞峰傲立當場神采飛揚雖然說不上什麼顧盼自雄卻也是一身錦繡玉樹臨風再加上他詩書滿腹氣度上自然就顯得俊逸不凡這倒不是能假裝出來的。但這還是次要的——他報出來的頭銜實在是太嚇人了。 佘太君輕輕低呼一聲微張的櫻唇忘了合上愣在一邊;知古齋的問石子本來笑呵呵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舉起了酒盅怎麼也送不到嘴邊把酒全潑在了自己身上卻像全然沒有察覺似的看著李亞峰只知道發呆;騰蛟真人倒沒有發呆但身子也是一震再望向李亞峰的目光裡就充滿了怨毒變得凶光閃閃。 再看豬三、馬五、花七、猴還有南宮曉藝也都像是從來沒見過李亞峰這個「賢侄」一樣——傻了。 「這個……」李亞峰讓周圍人們的反應嚇了一跳困惑地看看四周撓撓腦袋開口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哈……哈……」豬三咧著嘴笑了兩聲可能是因為太過意外沒能笑成句聽上去倒像是硬生生把笑聲從嗓子眼兒裡擠出來的一樣。 「賢侄……」豬三拍了拍頭這才恢復正常又「哈哈」笑了兩聲開口說「你也太能裝了吧怎麼跟俺老豬開這種玩笑?你……你已經是華佗門的掌門了?這不是說就連華三哥也得聽你號令?早知道的話俺老豬可不敢硬充你的長輩……」 「三叔這是怎麼說的?」李亞峰一樂「三叔小侄現在雖然是華佗門的掌門不假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小侄還是小侄三叔怎麼跟小侄客氣起來了?」 「賢侄……」豬三以下馬五、花七、猴、南宮曉藝異口同聲地開始歎氣——李亞峰這個「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雖然不怎麼把華佗門當回事兒但他們卻是清楚得很。 ——華佗門裡全是本事通天的怪物而眼前這個對此毫無概念的小伙子就是這幫怪物的頭兒…… ◎◎◎ 「原來……原來是華佗門的掌門華九先生……」佘太君終於能說出話來了「那我李老哥哥栽得不冤讓我下水去抓魚也值了……」 「啊?」李亞峰聽不懂麵粉掉到肉鍋裡——昏了。 「九先生可是在城外的太白居裡點了『鱸魚蓴菜湯』這道菜?」佘太君苦笑一聲說「那鱸魚就是我到松江去抓的……九先生戲耍我李老哥哥幾句話激得李老哥哥出了無定鄉我這次本來是上門興師問罪看看是哪家的小輩敢如此放肆……也不瞞九先生我也多少聽了些關於九先生的事情但九先生在凡間的行事與貴門一向的做法頗有出入我只以為是誰大膽冒貴門之名胡鬧卻沒想到九先生竟是華佗門的掌門……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啊!」李亞峰一驚脫口而出「對了!那湯我還沒喝呢!……哎不對佘前輩你現在怎麼知道我不是冒牌貨?」 「九先生莫要折殺我了!」佘太君聽李亞峰稱呼自己「佘前輩」趕緊搖搖頭解釋起來「九先生您應該曉得貴門中人多是特立獨行聽見有人冒充自己的晚輩也許不過一笑置之也懶得去追究;但這掌門卻是貴門的權柄所在有號令之威啊這要是有人敢冒充那自然是要問個清楚的了……貴門雖然人不算多但試問天下又有誰有這種膽子敢與貴門上下全體為敵?」 「是這樣啊……」李亞峰倒是明白了可自己心裡卻有些彆扭暗暗想「合著不是怕我是怕我的那幾個祖師爺!切我就說呢我活的歲數還不夠你們一個零頭的零頭你們犯得著這麼怕我嗎?嘿別說幾個祖師爺了老子現在連自己的師父都找不著了!這要是讓你們知道了……媽的你們敢看不起我?等著看我給你們好好顯顯本事吧!」 ——世上有很多事情的發生其實只不過在一念之間就確定下來了。也正是因為李亞峰偶然間的這個想法讓他在無定鄉里的態度從小心翼翼變得隨心所欲起來。 當然這不是因為李亞峰想要遵守什麼華佗門「隨心所欲」的門規——其實這門規本身就自相矛盾都「隨心所欲」了還要門規幹什麼?事實上在李亞峰心中他從沒把自己當成過「華佗門傳人」一直以來也只不過是在做他自己而已。雖然從華佗門到的東西也好千年萬年難得一見的靈藥也好李亞峰都毫不客氣拿來就用對自己的「師父」華也敬愛有加但對於別人把自己連見都沒見過的什麼「祖師爺」放在自己頭上……李亞峰的感覺只有兩個字——不爽! 「哈哈。」李亞峰憋著氣打個哈哈沖佘太君一笑稱呼從「佘前輩」就改了口「佘太君小可接掌門戶不久還有許多事情要向你請教你也不必太客氣。啊對了是佘太君專程到松江給小可捕的鱸魚?小可雖然沒有吃上但還是要多謝佘太君了。這樣今天小可初到無定鄉無以為敬就讓小可下廚作幾道菜來給大家嘗嘗鮮吧。」 說著李亞峰轉頭沖豬三說「還要借三叔廚房一用。」 「這……」豬三有些為難地看著李亞峰心說「賢侄……你剛才可是給俺老豬說了你不光會治病還會下毒……你華佗門的本事誰不知道?你作的菜……就算俺老豬和幾個兄弟敢吃可騰蛟真人他們有誰膽子這麼大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啊……」 「三叔?」李亞峰又叫了一聲目光中滿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這個……既然賢侄有此雅興那……」——那俺老豬就捨命陪君子了——豬三在心裡把話補完一擺手「小青你帶路吧。」 隨著海青帶李亞峰出了思恩堂的正廳廳中的氣氛就有些不對了——豬三一夥還沒有什麼只是神色變得極為古怪;不過佘太君、問石子連陰沉沉的騰蛟真人都算上三位不速之客的樂子可就大了…… 佘太君低著頭嘴裡唸唸有詞「玉清敕素大梵分靈元罡流演星珠冠周急急如律令敕……」用的是道家五鬼搬運的咒術;問石子臉色發白左看看右看看終於下了狠心悄悄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金人裝著去揀「一不小心」掉在長案底下的酒杯身子一起一落之間已經隱去真身小金人變成自己的替身坐在了案後;倒是騰蛟真人比較鎮定地坐著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可細看來他手上捏決額頭上滿是汗水——「好傢伙別看這條孽龍道行不高這回可是不惜血本連倒轉乾坤**都用上了!」猴一捅身邊的南宮曉藝小聲說。 ——看樣子不管李亞峰作出來的是什麼菜這三位是打定了主意絕不入口的了。 ◎◎◎ 沒多大功夫李亞峰從廳後繞了出來身後跟著幾個侍從手裡都捧著菜盤送到了每個人面前的長案上。 菜並不多每個人僅只兩道;席上的眾人也都是活了幾千年的老妖精了要說天底下還有什麼東西他們沒見過的是不太可能但大傢伙兒看看盤子裡的菜又抬起頭來面面相覷了半天——該不認識還是不認識。 「賢侄……」豬三衝自己身邊含笑——其實是憋了一臉壞笑——的李亞峰發問「你這是用什麼東西做的菜?怎麼俺老豬認不出來哪?俺老豬雖說從來不進廚房但自家的廚房裡有些什麼東西還是知道的可這盤子裡的東西……不怕讓賢侄笑話俺老豬好像還真沒見過。」 李亞峰依舊含笑不語只是輕輕拿起牙筷把自己面前一盤紅紅綠綠的炒菜夾了一點兒放進嘴裡輕輕嚼了起來。 「這……這是什麼香味兒?」 「咦?這……這香香得古怪!」 「這是菜香?不對不對!莫不是什麼迷藥吧?」 …… 整個廳中立時有了騷動就連侍從也在交頭接耳了。 ——隨著李亞峰挑開自己面前的那一盤炒菜廳中馬上就瀰漫了一股清香芬芳之氣撲鼻而來。這種香味兒又難以名狀清香中又有澀澀的感覺就像是茶香;但細查起來卻又能聞到一絲絲甜味兒中夾雜著滴溜溜的酸味兒似乎還有微微的一個辣頭兒讓人精神一振都有些飄飄然如臨仙境的感覺只想再多吸幾口。 可大家想想李亞峰的身份這香味兒裡好像又蹦出一股藥味兒來本來藥味兒也算是一種香味中藥入了菜就算是藥膳更何況李亞峰又是華佗門的掌門作幾道藥膳也沒什麼奇怪。但奈何席上還有三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就算不說問石子和佘太君兩個騰蛟真人可是早就擺明了和無定鄉的位元老對著干的態度誰知道李亞峰這個管元老們叫「叔叔阿姨」的華佗門掌門會不會趁著上菜的機會搞點兒什麼花樣? 廳裡眾人胡思亂想著菜裡本來似有若無的藥味兒就顯得更重了。 而準備下替身的問石子隨時打算用五鬼搬運法把李亞峰做的菜偷偷弄走的佘太君還有不惜耗費真氣用上倒轉乾坤**也不打算讓菜入口的騰蛟真人不約而同的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傻瓜。 ——三個人中誰也沒有想到李亞峰會一上來用化武器進行氣體攻擊。 正文 第七十章 酒過三巡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來大家嘗嘗小可的手藝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李亞峰哈哈一笑又夾起一筷吃了起來。 「賢侄。」狐狸精南宮曉藝從一開始就是笑模樣但現在的笑容也有了幾分勉強「賢侄的手藝自是精妙別的不說單是這香味兒就足以令人忘憂了……不過……賢侄可不可以說說這菜裡都放了些什麼?」 廳中眾人紛紛點頭。 「啊?」李亞峰肚子裡暗笑卻裝出了一副吃驚的樣子沖南宮曉藝說「南宮阿姨你不知道嗎?不會吧?你剛才不是已經說出來了嘛!」 「不對不對!南宮妹子什麼也沒說啊!賢侄你就別賣關子了還不趕緊告訴你叔?這……我倒是吃了可還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可有點兒不大對頭?」 南宮曉藝還沒答話猴先嚷嚷了起來他根本沒客氣也沒怎麼多想吃菜的速度只比李亞峰慢了一步。不過他雖然覺得菜的味道不錯但還是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麼。 「這道菜其實也沒有什麼味道也還一般只不過在這香味兒上小可倒確是下了幾分工夫……大家也都知道弊門以醫立門戶於這藥膳一道自是有些心得不過小可時常有個念頭……所謂藥膳無非是以藥物入菜收祛病養生之效這用藥嘛自有高下之分巧拙之辨弊門精研醫理又廣搜天下靈藥也有幾道不外傳的藥膳單方但說到底這菜不是菜了反倒成了藥這又怎麼能顯出弊門在用藥上的超然脫俗哪?是以小可自己琢磨了幾道小菜雖然也都是以藥物入菜但卻只在色香味上求勝只是要一個佳餚美食也不管什麼祛病養生不讓人吃壞肚子也就是了。哈哈可說是藥膳中的邪道吧。」 李亞峰總算是開始講解了不過說了半天全是廢話一句有用的都沒有。 「這個……九先生真是別出心裁另翻機杼。只是不知道這兩道菜中是用的什麼材料?」佘太君愣了半天實在是找不出什麼別的詞兒誇獎李亞峰這個糟蹋東西的天才來了雖然聽李亞峰話裡的意思他做的這兩道菜裡應該沒什麼花樣——他的心態不過是個有點兒什麼好東西就想顯擺一下的小孩兒——但還是問清楚得好。 「啊剛才南宮阿姨也說這香味兒令人忘憂卻是說了個正著。」李亞峰一指長案上自己剛動過筷的炒菜說「這道菜的名字就叫做『忘憂醉』這綠的是萱草紅的是醉草。」 「萱草和醉草?」馬五吃了一驚「賢侄嵇康《養生論》云『萱草忘憂』這倒也罷了可是這醉草……若是我記得不錯《屍子》上說過醉草生於崑崙之墟東側的滷水島……這……食其一實醉臥三百歲啊!」 「什麼!」猴聽了馬五的話一下子蹦得半天高「五哥你不是開玩笑吧?我剛才可是專揀紅的吃的你這意思……這就要我睡上三百年?」 ——馬五不說話了。廳中眾人都把同情的眼光投向了猴。 「叔休急。」李亞峰看看哭喪著臉的猴笑著說「萱草的香味兒著實太淡小侄試過多種藥材只有醉草能烘托得出不過為了一道菜就醉臥三百年卻是不值好在天下能解酒的東西不少在這道菜中小侄還放了一種別的藥材用來中和醉草叔只管放心吃就是。」 「啊是這樣啊。賢侄你倒是早說啊。」猴吁了一口氣在盤子裡找了找夾起一塊像是雞蛋的東西衝李亞峰問「賢侄你說的解酒的東西就是這玩意兒吧?是什麼啊?也說出來讓你叔長長見識?」 「這……」李亞峰的臉漲紅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心裡為難之極——他做這道「忘憂醉」只是為了用香味兒嚇人一跳可沒想到有人會刨根問底尤其是沒想到事有湊巧問話的人居然是猴。 ——靠!不是都說猴兒最靈嗎?怎麼我就碰上這麼一個冒冒失失的猴子啊!李亞峰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 「賢侄?你倒是說啊!……哎我說你們幾個笑什麼?」猴還沒死心追著李亞峰往下問卻發現花七和南宮曉藝還有馬五、問石子都看著自己止不住樂不由得納悶起來。 「弟……」花七笑得花枝亂顫費了好大勁兒才說出話來「你……你就別問了賢侄不說……那是給你留了面子……」 「啊?」猴更糊塗了。 南宮曉藝輕輕拍拍胸止住笑沖猴正色說「哥小妹現在才真正知道賢侄用藥的本事果然是出神入化。你筷子上夾的那東西的確是解酒的只不過比較少見……要是賢侄不提『解酒』這兩個字小妹還真認不出來……《酉陽雜俎》上說它味甘性冷能輕身消酒確是良藥……不過你知不知道這藥叫什麼名字?」 「叫什麼名字?」 「哥這味藥的名字叫做『侯騷』。」南宮曉藝再也憋不住了往面前的長案上一撲大笑起來。 「啥?猴兒騷?」猴一急脫口又重複了一遍剛明白過來不對把嘴一捂尷尬地向周圍看去——除了哭笑不得的李亞峰之外所有人都樂了就連一直陰沉著臉的騰蛟真人也露出了笑容。 「哈哈!」豬三笑得捂著肚子直叫「老平時數你最機靈今天……今天你可算是機靈到頭了!」 「這個……」李亞峰不知道說什麼好紅著臉沖猴說「叔小侄可不是有心的……再說這個……這個『侯騷』的『侯』可不是叔那個『猴』……咳這個……這……這讓小侄怎麼說呢……」 「侯騷?猴兒騷?」猴又自言自語了兩遍想要板起臉來生氣沒成功自己倒樂了「他媽的天底下還有這種東西?賢侄告訴你叔這名字是誰給取的?」 「……」 ◎◎◎ 自從佘太君、問石子和騰蛟真人進了思恩堂廳中的氣氛就有些緊張但無巧無不巧李亞峰的一道「忘憂醉」卻正好緩和了空氣兩方面雖然還各自心懷提防不過席上卻是變得有說有笑像個筵席了。 當然在多少明白李亞峰只是出自愛玩之心做了這兩道菜之後大家也放開了膽子對李亞峰的手藝讚不絕口起來——只是沒有人再問李亞峰第二道菜到底是用什麼原料做的了出了一個「猴騷」就夠了誰知道這第二道菜裡會不會蹦出種名字叫做「狐臭」的藥材來?這倒是弄得李亞峰覺得自己比較失敗。 但是來找事兒的就是來找事兒的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騰蛟真人把話轉到了正題上。 「九先生貴門中人千年來從未踏進無定鄉一步九先生現今又是一門執掌卻是為了什麼一反常態來到無定鄉的呢?」 騰蛟真人雖然嘴上稱呼李亞峰為「九先生」但誰都聽得出來他的語調中全無尊重的意思甚至也不是對華佗門中人重又踏入無定鄉而感到驚訝而是充滿了想要打架的火藥味兒。 「真人此話差矣。弊門中人自三祖師以下雖都未曾踏入無定鄉但與無定鄉卻從未斷過聯絡……只是弊門中人大多生性疏懶雖然知道無定鄉乃是世外桃源但人卻實在太多不願來湊這個熱鬧而已。加之無定鄉中自有老坐鎮也不會出什麼事情這才懶得到無定鄉來。」 李亞峰話說得明白又捧了豬三等幾個無定鄉元老一把話鋒一轉說到了自己身上不過卻是胡說道了。 「至於小可……適才也說過了小可接掌門戶不久總想多聆聽一下前輩們的教益又生性好動這就來了無定鄉。哈哈話這麼說不錯不過說白了小可來無定鄉其志在於打秋風。小可認南宮飛燕為義姐稱呼幾位元老為叔姨說不得總能撈點兒好處不是?」 「原來如此。」騰蛟真人明知道李亞峰是在說笑話卻認真地點了點頭緊逼不放「九先生可知道?我與豬城主和幾位元老雖然井河不犯但彼此卻也平輩相稱那照九先生的說法九先生是不是也該叫我一聲『叔叔』呢?」 李亞峰還沒答話豬三大嘴一咧指著騰蛟真人就罵上了「好你一條孽龍!你敢跟俺賢侄這麼說話!啊?你和俺老豬平輩相稱?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你小子果然是來找事兒的啊!看俺老豬怎麼收拾你!」 「三叔來者是客要是真人在你的府第出點兒什麼事情傳出去你可就沒法做人了不是?」李亞峰非但沒生氣反倒笑了一把按住身邊的豬三損了騰蛟真人一句又說「真人江湖無輩各交各的。小可和幾位叔叔阿姨是一家人當然該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至於小可和真人之間……」 李亞峰頓了頓說「小可和真人現下是初次會面彼此之間既無私交也無師門淵源真人自己想想以小可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的身份要是真喊真人一聲『叔叔』真人自問受得起嗎?」 「你個小輩……」騰蛟真人氣得渾身亂顫沖李亞峰就要開罵可李亞峰一看騰蛟真人的反應心中暗暗點頭「沒錯了二師祖筆記中提到的就是他了。」 「真人!」李亞峰心裡點頭嘴上可沒鬆口接著冷冷地說「別說小可的身份放在那裡就是小可不靠師門撐腰算是一個閒人那也沒有稱呼剛見面的老道為長輩的道理!小可平生服的不過是比小可更有本領的人物真人……說句不好聽的你還排不上!」 「說得好!」豬三和猴對李亞峰的態度不約而同地撫掌大讚而李亞峰本人也因為把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胸中痛快無比;不過……騰蛟真人的臉色可就不大好看了。 騰蛟真人長吸了幾口氣平定了一下心神但臉上那道長長疤痕的顏色卻變得越來越深竟有些接近紫紅了與他剛冷靜下來的陰沉臉色相對照著極是怕人。 「豬老三、你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幾個到底是什麼變的!」讓人奇怪的是騰蛟真人說話的對象竟不是惹惱了他的李亞峰反倒衝著豬三去了「就算老子現在是打不過你們不過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老子與華佗門之間的恩怨你們不要插手!」 「小輩!你給我聽好了!」騰蛟真人這才沖李亞峰發了話「我不管你是什麼華佗門掌門還是什麼東西把你……」 「騰哥!」騰蛟真人還沒把話說完他身邊的佘太君就阻住了他再往下說的勢頭拉著騰蛟真人坐了下來沖廳中橫眉怒目的幾個無定鄉元老歉然一笑說「我家哥哥有點兒失態了我代他在這兒給大家賠個不是。」 說著佘太君沖廳中諸人欠身福了一福騰蛟真人冷哼了一聲卻也不再說話了。 「還是佘太君知道進退大家有話好說不是?莫要傷了和氣。」南宮曉藝舒了一口氣又忙著打起了圓場。 「不過……」佘太君對南宮曉藝微微笑了笑看看廳中劍拔弩張的氣氛有所緩和輕啟櫻唇說「這有酒無歌不成席嘛我倒是帶了我的幾個丫鬟來讓她們過來跳支舞就當是我再向大家賠罪如何?要不然……就請九先生下場演點兒什麼?誰讓九先生剛才那麼凶來著?」 「算了獻醜不如藏拙。」李亞峰沖佘太君一拱手算是謝過可心裡卻老大不樂意。「得全完本來想來個前倨後恭不管怎麼說先收服了騰蛟真人都讓你給攪了……就這樣你還想讓老子出場?出場幹什麼啊?還是你自己練吧!……哎?不是吧?剛才南宮他媽可是說這個佘太君的媚術怎麼來著?這……跳舞?別又是什麼媚術表演……老子現在最怕這個!媽的早知道就配上兩副清心寡慾的丹藥帶在身上了這不是明擺著要讓老子出醜嘛!」 李亞峰心裡想著不敢大意暗自運起真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身子如同淵停嶽峙穩穩地坐了個端端正正直到自己覺得一股正氣從胸中呼之欲出也不怕什麼媚術邪法了這才抬起頭來往廳中看去。 李亞峰一句「獻醜不如藏拙」說出口等於是默允了佘太君讓她的丫鬟來獻舞豬三幾個也不好說再什麼打著哈哈讓海青把跟著佘太君一起來了卻被領到偏廳去的「丫鬟」叫到正廳中來。 沒過多時佘太君的丫鬟們進到廳中剛好趕上李亞峰抬頭看了個正著。 李亞峰當時頭就是一暈。 ——不對頭!這一個個真的都是妖精?怎麼一個比一個漂亮?天!要是當了妖精就能變得這麼漂亮的話我看全世界的女人裡面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心甘情願不投人胎! 一共有個人看上去都在青春妙齡雖說的確一個個都漂亮極了但出乎李亞峰的預料個丫鬟只見清純可愛根本不像是用什麼媚術的妖精。其中七個按照彩虹的七色各自穿著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的長裙;只有最前面的一個裙色如虹身披絲帔佩著黃金裝嵌瓔珞秀髮梳成雙鬟頭上還裝飾著金嵌的珠花應該是佘太君口中舞蹈的主角當然她的相貌也的確是個人中最美的一個說是什麼「丫鬟」倒真委屈了她。 廳中眾人除了李亞峰之外都是見過世面的——其實這麼說李亞峰也有些冤枉李亞峰和他的同齡人甚至是和相當一部分成年人相比起來都還算是經過些風浪但誰讓廳中都是些活了幾千年的老妖精呢——倒也都沒有怎麼吃驚這原也在佘太君的意料之中她微微一笑介紹起來。 「這是我的幾個貼身丫鬟跟在我身邊久了也有人送了她們個『靈蛇衛』的稱呼只不過是貽笑大方罷了。」 佘太君說著話輕輕拍了一下手個丫鬟就在廳中分散站開了也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了各式樂器做好了準備只有最前面那個「不著人家俗衣服」的空著手站在大廳中央含羞帶怯地低下了頭。 佘太君繼續介紹著「她們個都隨我姓拿罄的叫紅兒吹笙的叫阿桔吹簫的叫青兒彈箏的叫小翠吹笛子的叫蘭蘭彈箜篌的叫若紫彈琵琶的叫小菊中間那個是她們當中最年長的叫媚柔。」 ——靠!這老妖婆故意耍我!李亞峰差點兒沒氣死。除了中間叫什麼「媚柔」的那個之外剩下的七個人別說名字取得亂七糟衣服的顏色和名字更是鬧了個滿擰穿紅的叫「小翠」穿綠的成了「若紫」穿黃的卻叫什麼「蘭蘭」……李亞峰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全搞糊塗了。 佘太君繼續說著「我這個丫鬟粗手笨腳的一支曲子了十年才算是多少有了個模樣要不然我還真不敢拿出來獻醜呢。正好今日在座的都是方家也請品評一下看看她們這支『霓裳羽衣舞』有了幾分火候……」 「霓裳羽衣舞!」李亞峰一驚心說「難道老子想錯了?不是混合著媚術的艷舞?『千歌萬舞不可數就中最愛霓裳舞』霓裳羽衣舞可是唐代有名的清雅『法曲』!甚至有傳說說它是唐玄宗從月宮偷記回來的仙樂!盛唐之後霓裳羽衣舞失傳還是南唐後主李煜偶然間得到了它的殘譜和昭惠周娥皇還有樂師曹生按譜尋聲補綴成曲才流傳到今天……這個什麼佘太君既然敢把它拿出來的話不用說肯定是當年的原曲了這可得好好看看!……咳也別說什麼原曲不原曲的了就算不是原曲的老子也沒看過……」 李亞峰胡思亂想著就聽得罄簫箏笛齊奏他平生從未見過也從未想到自己會有機會見過——說到底李亞峰對舞蹈什麼的也不怎麼感興趣對這個霓裳羽衣舞的瞭解全在白居易寫的那幾首詩上——的「霓裳羽衣舞」已經開始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一嘯驚破霓裳羽衣舞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老五你看這條蛇到底是什麼用意?總不至於真是讓人來跳段兒舞就完了吧?」豬三目不轉睛地看著大廳正中舞姿翩翩的「佘媚柔」看上去像是入了迷但暗地裡卻對智囊馬五傳音發問。 「三哥小弟也糊塗了看這架勢倒不像是有什麼蹊蹺……按說佘太君也不該有別的念頭雖說她是騰蛟雙修的道侶但她卻也是甘於平淡只知潛修的人最多不過是和三哥你有些不和罷了。就憑她的本事還不敢真的惹上咱們兄弟更別說華佗門了……不過……比起這個來三哥剛才騰蛟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咱們的底細?你說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知道什麼啊?」豬三在傳音中打個哈哈不以為然地說「要是王家的人還有幾分可能就憑騰蛟那幾分道行他也配!」 「說得也是……」馬五點點頭暗想「騰蛟雖然敢明著和自家兄弟還有華佗門叫板但與此不相符的他的道行實在是有些低得不像話雖然平時裝模作樣的但明眼人都知道他無非是仰仗著佘太君才敢這麼放肆……那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吧……不過……總覺得哪兒有點兒不對勁兒……」 馬五雖然不說話了但在一邊一直沒什麼表現的知古齋的問石子卻找上了他傳音說「馬兄我今天來得實在是有點兒冒昧了事先也沒知會一聲等會兒還要馬兄代我給城主謝過啊。」 「好你個老財迷!」馬五無奈傳音回話「要是單為了這個你直接給三哥說不就完了?幹嘛找上我?有什麼話直說吧。」 「嘿嘿馬兄果然高明。」問石子低著頭眉毛輕輕向上挑了一下給馬五傳音說「聽說小燕子帶回個人來這正在賽珍大會的當口兒我這個評判總要關心一下不是?知道人來了我也就偷著去看了看。馬兄你也知道我看人可是從來沒走過眼嘿也真邪了我雖然看出來九先生肯定是華佗門中人……可怎麼看他也是那種還沒出道兒的頂多了也就是個徒可沒成想……九先生愣是華佗門的掌門!我這雙眼真該挖出來了!」 「我說老石……」馬五無奈地笑了一聲「你這個囉嗦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你就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吧?怎麼和騰蛟一塊兒來了?」 「馬兄你以為我想啊?」問石子也是一笑「我本來也沒打算來可九先生一進無定鄉就裝醉激走李太白這可是件大事啊!我想了半天本來打算自己悄悄來找你問問的可等我想明白走在路上的時候偏又和佘太君還有騰蛟撞了個正著這不就一塊兒來了?我說九先生這回肯定也是要參加賽珍大會的吧?馬兄你知不知道九先生打算拿出什麼寶貝來?啊對了最重要的就是……嘿嘿馬兄你幫我打聽一下九先生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好不好?」 「好你個老財迷!怎麼?這麼快就把主意打到我的賢侄頭上去了?你就不怕我們兄弟跟你翻臉?再說了就你那點兒本事也用不著我們兄弟幾個你惹得起華佗門嘛!」馬五傳音笑罵。 「馬兄話不是這麼說的……你想九先生是華佗門的掌門自然不希罕我手裡的那點兒玩意兒不是?這賽珍大會一開不說別的九先生隨便拿點兒東西出來魁首也就定了……可也不能讓九先生空手而歸啊!我是個本分的生意人誰也惹不起但給九先生進份兒孝心總沒錯兒吧?再說我也不能讓馬兄白忙事後總有一份心意在不是?」 「老財迷天底下的好話都讓你一個人給說盡了!好吧看在你雖然財迷但還算是公道的份兒上我給你問問也無不可不過什麼心意就免了吧!一是指不定你什麼時候想起來了沒準兒就再坑我一回再者說要是我這賢侄真和你做什麼買賣……你那間知古齋都抵上也肯定不夠!」 「嘿嘿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問石子心裡樂得不行了卻了心事倒也不再給馬五傳音說話了開始好好欣賞起廳中的霓裳羽衣舞來。 就在豬三、馬五、問石子三個人相互傳音密談的時候廳中的舞蹈也從散序、中序進行到了曲破。 霓裳羽衣舞分為散序、中序、曲破三部分曲破正是**只聽樂音鏗鏘清亮正如昆山玉碎鳳凰叫而舞姿更好比飛花隨蝶嫣然縱送游龍驚。雖說廳中座上眾人都經多見廣但也不禁歡喜讚歎更不要說「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李亞峰了一開始的防備之心早就淡了雖然在潛意識中多少還在提醒著自己這個「霓裳羽衣舞」也許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卻根本顧不上「潛意識」了只知道讓兩隻眼睛追著廳中舞姿翩翩的佘媚柔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如此妙舞似非人間所有!」 ——本來嘛無定鄉不是人間跳舞的也是妖精。 「騰哥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可沒有把握……」滿座都在為霓裳羽衣舞叫好的同時佘太君反倒憂心忡忡地給騰蛟真人傳音求情了。 「什麼叫算了?」騰蛟真人耳中突然聽到佘太君的聲音一驚立刻回了話雖然也沒讓別人聽見但語氣中卻依舊充滿了火藥味兒「要是你不敢的話那我自己去和那個什麼華九說話也行!」 「騰哥……」佘太君萬般為難地說「天狐媚功雖然厲害但能不能治住豬老三他們可是難說啊……還有那個九先……那個華九他可是華佗門的掌門雖然年輕可也看不出他的底細啊……你要是想出豬老三的醜也就算了可是華佗門掌門……還有……這天狐媚功發動後不被察覺還好要是他們看出其中端倪運功相抗的話……結果只怕是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我要的就是華佗門掌門的命!至於豬三幾個還有什麼無定鄉我才不放在心上!」不知為什麼騰蛟真人對華佗門似乎深惡痛絕的樣子。 「騰哥……你知道的柔兒現在的本事還不能專對一個人施為……你只要九……華九的命……除非我自己下場可是現在的情勢……為了你賠上我一條性命也就罷了可……騰哥……還是就這樣住手不用天狐媚功了好不好?你一開始給我說的也是隨機應變能不用就不用的……」佘太君的語氣幾乎是在哀求了。 「佘妹……」騰蛟真人長歎一聲「已經來不及了……你看曲破也到了結尾……而且……要是我猜對了的話……你揀來的天狐媚功對這些人也沒什麼用處的……我只是求一個動手的機會……能殺了華佗門掌門哪怕我形神俱滅也算是值得了。」 「騰哥!」佘太君被騰蛟真人的話驚得花容失色也顧不上傳音了直接喊了出來「騰哥!不成的!」 在佘太君驚叫之前廳中的霓裳羽衣舞突然有了變化。 原本跳珠撼玉的樂聲突然變得舒緩飄灑漸漸地低了下去彷彿間若有若無而佘媚柔長袖翩翩的舞姿也不再進退飄忽突地慢了下來。 但樂聲在若有若無間卻顯得情致飄忽迴腸蕩氣;佘媚柔的舞姿雖慢但一舉一動卻朦朦朧朧越來越看不清楚竟像是不知什麼時候渾身被一層薄薄的輕霧遮住了虛無飄渺。李亞峰本來就已經入了迷這時更加細細分辨起樂聲來了同時也下意識地運足了目力想要看清佘媚柔的動作。 李亞峰這一認真分辨倒是聽清了樂聲只聽得樂聲中不時夾雜著佘媚柔裝飾著的瓔珞珠串相互撞擊的聲音響聲泠泠清脆悅耳自己的心跳也不受控制了隨著珠串的聲響一下一下地跳動著似乎若是珠串的聲音停了心跳也就此甘願停止一樣。而佘媚柔的舞姿卻怎麼也看不清楚漸漸地連自己腦中的意識也像佘媚柔的身影一般模糊起來…… 也就在這時騰蛟真人不顧佘太君的驚叫身形一起朝已經毫無防備的李亞峰衝了過去眼中凶光畢露右手食指和中指緊緊並在一起指尖微微顯出白光點向李亞峰的咽喉。 「騰哥不要!」佘太君一聲尖叫想要拉住騰蛟真人卻只撕下了騰蛟真人的一角道袍而騰蛟真人的身形似離弦之箭前衝所有的真氣都聚在指尖竟不顧自己渾身空門大露。這種情況下別說座上的豬三、馬五等幾個都是得道多年的高手就是隨便來上個修為不怎麼樣的小妖也能輕輕易易把他給殺了——但在這之前騰蛟真人也許早已把李亞峰給送上西天了——這個老道竟是從一開始就存了同歸於盡玉石俱焚的念頭照他這架勢來看這一指頭要是挨上李亞峰只怕不是一個「死」字就能了事成也得弄個形神俱滅。 「好一條孽龍真是人不可貌相你還留著這麼一手啊俺老豬還真沒看出來!」長笑聲中豬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李亞峰的身邊一雙蒲扇般的大手緊緊抓住了騰蛟真人右手的手腕騰蛟真人前衝的勢頭一下子頓了下來指尖離李亞峰的咽喉只差不到三寸! 騰蛟真人的臉漲紅了不管周圍發生了什麼事情甚至連抓住自己手腕的豬三也不顧了指尖白光暴漲人在空中懸著雖然還是一動不動但前衝的力量卻在瞬間又強了幾分豬三攔著騰蛟真人剛才還能說幾句笑話奚落他但現在話是說不出來了手背上青筋暴起額頭上也滲出了豆粒大的汗珠。 「騰蛟我馬五自從隱去名姓之後還未曾動過真怒你可不要逼我!」馬五的語氣冰冷顯是心中有氣。 豬三攔下騰蛟真人的時候馬五也動了身子輕飄飄地懸在了騰蛟真人的上空頭下腳上單手撫在騰蛟真人的後心只要勁力一吐就能讓騰蛟真人魂歸極樂。 馬五是無定鄉老中的智囊在知道騰蛟真人和佘太君前來拜訪的時候就想到了種種可能和應對之法但他卻真的沒有料到騰蛟真人會這樣不顧性命地向李亞峰出手這本來就讓他在心裡覺得大失面子如今自己明明已經算是制住騰蛟真人了可他還是不依不饒就好像不知道自己隨時能要他的命一樣。這讓馬五實在是有點兒下不來台肚子裡早把騰蛟真人罵了個狗血淋頭要不是還顧及自己的身份馬五就直接罵出來了——雖說自己隨時都能把他給宰了可人家根本不在乎當自己不存在一樣該幹什麼幹什麼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兒? 馬五沖騰蛟真人發了話但騰蛟真人卻根本不理兩眼緊盯著李亞峰若是目光也能殺人的話就在這一會兒李亞峰恐怕不知道已經死了幾千幾萬次了。 李亞峰雖然還是沒事兒可這騰蛟真人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中的態度差點兒沒把馬五給氣死馬五改掌為抓一把揪住了騰蛟的道袍想了想又鬆開「噗」的一聲把手直接插進了騰蛟真人的軟肋藉著豬三抓著騰蛟真人手腕的力量狠狠往下一甩把騰蛟真人摔到了地上自己也從空中落下來掏出一塊雪白的絲巾擦拭著手上的血跡緩步走到騰蛟真人面前低頭冷冷地瞪著他。 騰蛟真人受傷落地佘太君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嘴裡大叫著「騰哥」就往前衝但忽地發現自己的頸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架上了一口雪亮的利劍。 「佘太君你最好不要動你不動我就不動。」說話的是花七這個原本看上去雍容華貴的貴婦把劍拿在手裡以後像是變了個人語氣雖然一如往常的平靜嘴角甚至還帶著笑但眼中的慵懶神色全都不見了代之的竟是比利劍還要鋒利的寒光。佘太君瞟了一眼花七心裡明白花七雖然沒把話說完但只要自己朝騰蛟真人的方向撲過去的話身子也許能過去但腦袋卻一定要留在原地了。 「唉為什麼這種事情總是由我來幹?偶爾換換行不行啊?」猴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猴正站在廳中愁眉苦臉地歎氣。他面前是表演霓裳羽衣舞的個丫鬟除了佘媚柔之外全都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竟沒有人看見猴是怎麼制住她們的而佘媚柔正渾身無力地依在猴的懷裡小臉漲得通紅眼中幾乎要流出淚來了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也不用多說什麼大家都看得出佘媚柔才是真正倒霉的那一個她還不如也癱在地下的好——對著猴的一張苦臉佘媚柔本來只會讓人心生憐惜的表情變得十分滑稽。 知古齋的問石子沒有動他也和廳中的以海青為首的那些侍從一樣被霓裳羽衣舞給迷住了這會兒人還在懵懂之中;李亞峰臉上帶著神秘的微笑也沒有動本來他應該也是入了魔的可這微笑卻讓他顯得莫測高深起來。 「這小子到底是已經著了道兒還是在扮豬吃老虎?」騰蛟真人趴在地上還狠狠瞪著李亞峰心裡只是不解本來若是再等上一會兒這問題也就有了答案但偏偏座中唯一誰都知道她還清醒著的南宮曉藝卻沒有給騰蛟真人解開這個疑問的機會。 南宮曉藝歎了口氣轉頭向神色淒苦卻不敢亂動的佘太君說「佘太君能把天狐媚功和霓裳羽衣舞相合已經是了不起了你竟然還能練到不媚而媚暗中傷人心神的境界實在是難能可貴若是沖別人施展的話決不會輸得這麼慘……可惜你用錯了地方……」 說著南宮曉藝輕輕站起來看看四周搖搖頭櫻口微張輕嘯一聲。 南宮曉藝這聲輕嘯聲音並不大只不過廳中眾人能聽到而已但聽在佘太君耳中卻驚心動魄身子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顫聲向南宮曉藝發問「你……你……你怎麼會……你怎麼會天狐清心嘯?你……你就是天狐夫人?」 南宮曉藝嘯聲停住廳中受霓裳羽衣舞中暗藏的天狐媚功之害的侍從不約而同地「哎呀」了一聲清醒了過來看看廳中的情形面面相覷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都明白不是自己該管的事情都站在原地沒再出什麼動靜也算是訓練有素了。 唯獨問石子沒有叫「撲通」!從座位上掉了下來揉揉眼看看四下剛想說話花七轉頭衝他一笑問石子心中一寒知趣地又把話吞回了肚子裡訕訕地爬起來又四下看看想了想覺得自己沒辦什麼錯事兒扶好座位四平穩地坐了下來好奇地聽著眾人的對話。 「多謝眾位叔叔阿姨援手相救。」李亞峰也清醒了打量一下四周的情勢心裡一轉念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站起來沖大家一拱手朗聲道謝心裡卻在罵自己「靠!明明知道那什麼霓裳羽衣舞裡面有鬼還是上了當!」 李亞峰知道自己的確中了招但偏偏別人不那麼想騰蛟真人趴在地上捂著自己軟肋上的傷口氣狠狠地說「華九!你就不要再裝了!老道已經明白了天狐媚功奈何不了你!扮豬吃老虎你……你有本事!」 「啊?」李亞峰糊塗了自己的確是上了當啊? 「哈哈賢侄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賢侄定力之高俺老豬是自愧不如啊!呵呵是不是俺老豬和兄弟幾個反倒是多管閒事了啊?啊?哈哈!」 豬三看看沒自己什麼事兒了早就回到了席上給自己倒上酒大喝起來。他也看見了剛才李亞峰臉上神秘的微笑心裡也認定李亞峰沒有被迷。既然沒有被迷騰蛟真人的偷襲也就不成之為偷襲雖然李亞峰沒有躲避但等到騰蛟真人打到跟前的時候相信胸有成竹的李亞峰也一定有護身克敵之法。 騰蛟真人說了狠話豬三又從旁邊幫腔這麼一來大傢伙兒都以為李亞峰是深藏不露了只有南宮曉藝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 南宮曉藝的姐姐是狐六也就是佘太君口中的「天狐夫人」她深通天狐媚功剛才用「天狐清心嘯」破解天狐媚功的時候心中有數知道李亞峰應該也是受了天狐媚功的迷惑但聽騰蛟真人和豬三這麼一說也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了。 最糊塗的人是李亞峰他皺著眉頭仔細回想怎麼琢磨也不明白為什麼大家會覺得自己沒有上當…… 「奇怪了?我就記得我一個勁兒地想看清楚那個什麼『佘媚柔』的舞姿……啊對了我好像到最後看清楚了一點兒……然後……然後我好像是挺高興?總算是看見了嘛!嘿嘿當時她正好兒衝著我這個方向踢腿來著什麼都看見了!再然後……再然後我一樂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啊……怎麼?他們說的這是什麼啊……」 ◎◎◎ 李亞峰自己胡思亂想著佘太君卻不肯放鬆自己剛才的問題衝著南宮曉藝再次發問。 「南宮曉藝……你到底……你到底是誰?你……你和天狐夫人……是什麼關係?」 佘太君在兩百年前機緣湊巧無意中得到了上古以媚術成名幾乎害盡世人的天狐夫人留在凡間的《天狐秘笈》。佘太君按照秘笈中的記載修煉天狐媚功並傳給了自己的「靈蛇衛」。佘太君一心以為有這本秘笈在足以稱霸天下雖說自己並沒這個念頭但從此也就沒再把無定鄉中群妖放在眼裡——畢竟天狐夫人當年本領通天天劫也奈何她不得到最後還是因為本領太高遭了天忌和當時同樣神通廣大的幾個妖物一起被天庭發兵誅滅就是這樣據說天庭也損失慘重三十萬天兵屍骨無存……可見這《天狐秘笈》的威力實在是了得。 自從得了《天狐秘笈》佘太君就打定了主意自己不打算害人也不打算擾亂凡間人更是在天地不管的無定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過這種消遙日子也就夠了有從《天狐秘笈》上到的東西再加上自己的本領更不怕有人欺到自己頭上來。但自己的雙修道侶騰蛟真人偏說不夠更不把《天狐秘笈》放在心上這原本讓佘太君很是不滿。不過自己給騰蛟真人說了有個可能是華佗門的人來了無定鄉騰蛟真人就非要自己用天狐媚功給來人一個好看佘太君一方面對騰蛟真人開始信任《天狐秘笈》心裡高興一方面也想試試天狐媚功的效力也就答應了。可沒成想天狐媚功非但對豬三他們一點兒用都沒有甚至南宮曉藝還會破!這可把佘太君給嚇得夠戧。不過事情既然已經搞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沒有了什麼挽回的餘地佘太君心裡已經認定自己和騰蛟真人今天要完了知道必死佘太君反倒安心了只是說什麼也想知道為什麼天狐媚功會失靈也就不管別的非要問個清楚。 「佘妹……」南宮曉藝笑而不答騰蛟真人反倒說話了「佘妹難道你還不明白?南宮曉藝雖然不是天狐夫人但天狐夫人你也見過的……我不是跟你說過《天狐秘笈》不能算是什麼倚仗……寫下《天狐秘笈》的天狐夫人……就在無定鄉……」 「什麼!」佘太君臉色已經白得毫無血色了「騰哥……你……你是說……」 「沒錯兒天狐夫人就是那個什麼見鬼的狐六!」 騰蛟真人這句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豬三、馬五幾個沒有想到騰蛟真人真的知道自己兄弟的底細自然吃驚;佘太君聽說自己當成至寶參詳修習了兩百年的《天狐秘笈》其實就是狐六寫的而狐六就是上古的天狐夫人更是大驚——小偷碰上賊祖宗自己這回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嘛!怪不得關鍵人物一個也沒受影響……而剛才還坐得四平穩的問石子……「撲通」一聲又從座位上摔了下來。 ——唯獨李亞峰他不知道「天狐夫人」這四個字的份量只是「哦」了一聲點點頭沒什麼別的反應。 不過……聽到這個消息而感到吃驚的還有別人。 「什麼人!」豬三兄弟幾個雖然對道行不高的騰蛟真人能叫出自己兄弟底細來確是有些意外但畢竟騰蛟真人說的是實話他們又都是久經風浪的人物對場中的氣氛情形一直沒有放鬆過注意發覺不對同時叫了出來。豬三又是幾個兄弟中唯一一個無事可作的手一揚一雙牙筷就打向了大廳的正梁。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蒙面嬌客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一聲動人心魄的嬌笑過後一個黑衣蒙面人從思恩堂大廳正樑上輕輕落了下來豬三手中擲出的牙筷被蒙面人接在手上又擲回了豬三。 廳中眾人的注意力都被蒙面人吸引了蒙面人卻毫不緊張看看四周又是一聲輕笑似乎想要說話。 但蒙面人話還沒說出口李亞峰就離席衝了上去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口長劍劍身銀光四射正是「越王劍」中的「掩日」。 ——李亞峰實在是怕了。 進了無定鄉還不到一天在思恩堂中呆了還不到三個時辰李亞峰就被人用媚術整了兩次。一次是南宮曉藝「阿姨」險些沒出醜;一次是什麼靈蛇衛的霓裳羽衣舞儘管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但好像是沒讓人看出來。不過要是再來一次……李亞峰可以保證的是……自己肯定還得上鉤。 這個蒙面人雖然穿著緊身黑衣但身材玲瓏有致腰肢纖細一頭烏黑的長髮如瀑般垂在腰際明顯是個女的還有她的笑聲簡直有點兒勾魂攝魄了李亞峰沒怎麼仔細想心裡就毛了——又是個會用媚術的!靠不管了先發制人看這身打扮你也不是什麼好人老子先把你給宰了再說! 另外李亞峰自從來到無定鄉雖然得到了豬三一夥的熱情款待騰蛟真人和佘太君等幾個對頭也對他顧忌萬分但這畢竟是因為李亞峰是華佗門門戶執掌的身份這讓李亞峰心裡非常彆扭——雖然李亞峰不怎麼願意承認但他一向的確是很自負的——也想讓人知道自己不是繡花枕頭。於是李亞峰也不顧會洩了自己的底甚至也沒怎麼多想逮住一個機會就要露一手了。 「今日之會群英畢集小可不才願效當日公謹作劍舞搏眾君一笑!」 李亞峰話音落地銀光閃動掩日劍倏地刺向蒙面人的左肩不等招式用老手腕一抖劍隨身走又向後一拖劍尖方向變了虛刺一下蒙面人的咽喉接著又削向她的右臂這一招沉穩狠辣倒也不枉了李亞峰從小習武打下的底子。 蒙面人也不驚慌手腕一翻也是一口長劍拿在了手裡根本不管李亞峰的虛招身子如電般一側劍尖直指李亞峰的咽喉竟像是和李亞峰有仇一樣下手不留半點後著似乎想要一劍就把李亞峰刺死。 李亞峰急忙後退擋架「叮」地一聲兩劍相交火花四濺兩柄劍竟然都是神兵。 「好傢伙!」李亞峰暗暗叫了一聲。 李亞峰雖然從小練武功夫不弱入了華佗門以後又灌了一肚子的靈丹妙藥單論內力已經是穩穩的天下第一但無奈他是半被家長逼著練的武功自己本身不怎麼喜歡招式上也算不上什麼高手;而且儘管他和曹暮、王信練過一陣子但也只是切磋不能算是有和人用武功拼過命的經驗;加之和他動手的更不是什麼平常習武之人——根本就是個妖精!……李亞峰有幾分心怯了。 「不怕!用那一招!」李亞峰雖說對自己就這樣冒冒失失衝上來有了幾分後悔但他的性格本來就是出了事不怕事的打定主意心神也穩了下來招式一變劍尖畫了個圓圈把蒙面人手中的寶劍粘到了外門——李亞峰竟用上了太極劍的招數。 李亞峰的劍招讓廳中眾人都吃了一驚。李亞峰主動出手本就有點兒「喧賓奪主」的意思雖然豬三一夥不怎麼在乎這個可也都知道李亞峰不過剛剛十七歲就算他是華佗門的門戶執掌應該會有幾招厲害的殺手但也擔心不已。 另外這些人也都是活了幾千歲的人物了除了法術對武功也都瞭解頗深豬三和猴更是此中的高手看見李亞峰用上了除非是在武上有了極高造詣才能在實戰中克敵制勝的太極劍法心裡不由得暗暗犯了嘀咕——這小子行嗎? 還別說李亞峰的太極劍倒是使得像模像樣大魁星、小魁星、三環套月、燕子抄水……一招招綿綿不絕意在劍先蒙面人出其不意弄了個手忙腳亂。 ——這要拜李亞峰飽讀詩書之賜了。太極劍最重悟性李亞峰年紀不大卻博覽群書可說是胸有萬卷而且李亞峰讀書極雜不管是那方面的東西拿過來就看雖說不上精卻也讓他心胸開闊思維無定勢較為「柔軟」這正暗合了太極劍的劍意。 不過李亞峰的殺手鑭和太極劍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他也沒有傻到會認為動不動就比自己多活個幾千歲的妖精連太極劍這種就是凡人也能練出點兒名堂的劍法都破不了的程度。 果然李亞峰的太極劍法只是讓蒙面人有點兒意外等蒙面人擋過幾劍之後又是一聲輕笑「是華佗門就這麼點兒本事呢還是你這個破掌門實在是太差勁呢?」 隨著奚落李亞峰的話音落地蒙面人連法術都懶得用把手中寶劍一斜輕輕在李亞峰劍尖劃出的圓圈中上下一抖太極生兩儀李亞峰劃的圓圈被挑開太極劍法簡簡單單就被破了。 「好!看我三才劍陣!」李亞峰的太極劍法被破反倒喊出了一個「好」字——本來就是讓你破的你不破我還沒法子往下變招呢——掩日劍在李亞峰的叫好聲中脫手化作一道銀光飛襲蒙面人的左肋與此同時李亞峰身後又飛出一道青光直指蒙面人的右肩李亞峰手中也又多了一口灰濛濛的寶劍劍當刀使一招氣勢洶洶的「立劈華山」衝著蒙面人的額頭就劈了下來。 「咦?有點兒意思。」蒙面人似乎非常愛笑嬌笑聲中寶劍上抬硬硬架住了李亞峰下劈的劍勢同時空著的左手一揚叮叮兩聲兩點寒光打在左右襲來的兩把劍上化解了李亞峰突如其來的凶招。 「嘻嘻御劍傷人這種小把戲對我可沒什麼用。」蒙面人不等李亞峰喘息身子一轉數十道寒光飛出一下下都打在懸在空中的兩口劍上自己卻借轉身的勢頭向李亞峰衝來青光蕩漾處竟像是織了一張劍把李亞峰裹在其中招招不離李亞峰的要害。 李亞峰嚇了一跳剛剛射出的兩口寶劍根本來不及控制好在御劍之先也有了防備多送了幾分真氣空中的兩口寶劍倒也沒有落地只是攔著蒙面人發出的暗器一枚枚擊落到地上卻是形似鳥羽的鋼鏢。 暗器好說不過蒙面人的劍招李亞峰就有點兒應付不過來了——也許蒙面人是在乎自己的面子或是出於什麼別的原因只是用武功招數和李亞峰纏鬥沒用什麼法寶之類的東西但李亞峰可從來沒有碰到過出劍如此之快下手如此之狠的對手只是擋架就出了一身冷汗完全沒有了回招的餘地更不要說把什麼殺手鑭用出來了。 ……只是……李亞峰在該用腦子的時候倒也不笨。 「姑娘你既然如此相逼莫要怪小可不留情面了!」李亞峰上竄下跳招架著蒙面人的急攻同時朗聲說道——聲音倒像是滿有餘力的四平穩毫不慌張——「醫藥乃是弊門的根基凡善醫者必善用毒!」 李亞峰這句話一說出來嚇了一跳的不僅僅是蒙面人整個大廳中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華佗門掌門要下毒了! 蒙面人不敢和李亞峰纏鬥了一個翻身跳出了兩丈多遠用手指著李亞峰大叫起來「不許你賴皮!」 「啊?賴皮?」李亞峰差點兒沒樂出來。 「這位姑娘你偷入思恩堂不說剛才招招狠毒想奪小可性命甚至還出言辱及小可師門!」 李亞峰忍住笑板著臉說「小可忝居華佗門門戶執掌若是就此放過你的話豈不令天下恥笑?更何況天下無人不知弊門以醫傳世用毒本就是弊門所長姑娘既然敢對弊門不敬以弊門本領取姑娘性命似乎名正言順。不知姑娘以為然否?」 李亞峰把話說得滿滿的似乎蒙面人的性命已經在自己掌握之中了不過李亞峰這麼說的話倒是沒人敢不信包括蒙面人自己在內——也用不著別的只要李亞峰把他自己剛才做的那道「忘憂醉」裡的醉草配成藥粉往空中這麼一灑什麼問題就都解決了頂多事後費點兒功夫再把被無辜波及的人救醒就是了。 「你……你……」蒙面人說了兩個「你」字就是找不著反駁李亞峰的話——的確華佗門的本行就是用藥自己有什麼權利不讓人家用自己最拿手的本事? 「不過小可也要讓姑娘知道天地之大盡有奇人異士縱使小可並非華佗門中人不用任何藥物要想取姑娘性命也不是什麼難事。姑娘若是不信儘管一試小可奉陪到底就是。啊還要請五叔、叔……」 李亞峰剛想讓馬五和猴把場子給騰開好讓自己施展殺手鑭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成就是自己說要用毒藥的當口——馬五已經拖著死了一半兒的騰蛟真人跑到了一邊可說是睿智;猴更是連懷裡的佘媚柔都不管了到廳門口兒站著去了看上去似乎是想要守住門口不讓蒙面人逃走但他猴兒臉上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分明是已經打好了「風一緊就扯呼」的主意稱得上沉穩;再看看周圍只要是還能動的都站到盡可能離自己遠的地方去了只有把寶劍架在佘太君脖子上的花七沒有動地方但臉上也多了一層薄紗護住了口鼻容貌——薄紗上寶光流動應該是什麼了不得的法寶正是大膽中不失謹慎;而沒法子動地方的佘太君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說白了兩個字倒霉。 李亞峰肚子裡快要笑翻了天自己只不過是想脫離蒙面人的劍一開始就沒打算用什麼毒藥卻沒想到能把大家都嚇成這個樣子。再說除了剛拿回來的乾坤袋裡的「十全大死丹」之外現在自己手裡唯一稱得上毒藥的東西大概就剩下惡作劇用的「屁震山河丸」了這兩樣東西如果不塞到人的嘴裡去的話可是什麼用都不管——可話又說回來了……李亞峰突然想到聽蒙面人的說話的語氣似乎她還是個小姑娘要是讓她吃了「屁震山河丸」的話……只怕她寧可被自己毒死。 李亞峰想到這兒不由得笑出聲來可這一笑再配上李亞峰剛才說的那些話蒙面人只覺得這是李亞峰對自己的不屑差點兒沒把肺給氣炸。 「看劍!」蒙面人氣得也顧不上再讓李亞峰重複一遍不用毒藥的話了——本來在她心裡這可是非要定死不可的——嬌叱一聲就再次向李亞峰刺去。 不過這次李亞峰有了防備一直懸在空中的兩口寶劍立即下擊組成一道劍攔住了蒙面人的攻勢自己身子向後一退把手中的寶劍向蒙面人擲去同時清嘯一聲一個轉身又有四口寶劍飛出攻向蒙面人。 「七星劍陣!」前三後四七口寶劍出手之後李亞峰輕輕抬手擦了擦汗走到左首原本騰蛟真人坐著的第一席往長案上一坐翹起了二郎腿微笑著看大廳正中被困在劍陣中的蒙面人如何應付。 ◎◎◎ 「哈哈賢侄這一手耍得漂亮!」豬三翹起大拇指隨手幹了一杯酒誇獎起李亞峰來。 「哪裡三叔眼觀六路耳聽方能揪出這個蒙面人才真讓小侄佩服得五體投地呢。」李亞峰說的不是客套話他雖然被霓裳羽衣舞迷住過一陣子但從頭到尾還是很注意大廳中的動靜的可這個蒙面人的存在他卻絲毫沒有察覺不禁在心裡又一次感歎「姜的確是老的辣。」 「五哥你能不能看出她的來歷?」花七饒有興致地看著廳中被「七星劍陣」困住的蒙面人沖馬五發問。 「這個……」馬五一皺眉遲遲說不出話來似乎是已經知道了蒙面人的身份但是卻不好講。想了好半天馬五嘴唇微微動了幾下傳音告訴了花七花七「哦」了一聲點點頭卻也不再說話了。 猴聽李亞峰說不用毒藥心安下來也不再守住門口幾步走到李亞峰身邊笑哈哈地說「賢侄你這個七星劍陣倒是有趣……不過想要真的困住來人怕還不夠吧?」 「叔是不是說她可能會拼著毀去一件法寶脫出劍陣搶佔北極星位反賓為主不但可以破陣甚至還能收走我這七口劍?」李亞峰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廳中劍陣裡的變化一邊含笑回答猴。 「啊原來賢侄已經想到了這回又是叔多操心了。」猴一笑不再說什麼心裡卻對李亞峰越來越是佩服而眾人聽著猴和李亞峰的對話也不禁都對李亞峰的本事有了新的認識——這小子對陣圖之研究得好透!到現在了居然還留著殺招! ——可憐無定鄉遠離塵寰很少有人關心現代社會凡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金庸老先生和《射鵰英雄傳》在這裡似乎沒幾個人知道…… ◎◎◎ 在李亞峰知道南宮飛燕的姐妹清水好子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對頭給壞了肉身用的居然還成是自己手裡的「掩日」寶劍之後李亞峰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寒意再想想發生過的不少怪事老是疑心著華佗門的「逆天」這個宗旨恐怕會給自己帶來很厲害的對頭那麼當務之急就是要讓自己和曹暮、王信都長些本事尤其是要有幾招殺手鑭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在治好清水好子的肉身之後沒過幾天李亞峰就不得不到省中醫給人當祖師爺去了但就在這幾天裡李亞峰和曹暮兩個人倒是想出了幾手「應該比較厲害」的招數配合著華佗門的靈藥也算是練成了——王信習武功本來就入了迷不用怎麼為他操心——其中之一就是利用「越王劍」擺出的劍陣「越王劍圖」在來無定鄉之前李亞峰也把分散在三兄弟手裡的越王劍都要回了自己手裡。 依照李亞峰有點兒好大喜功、在乎形式的想法他本來打算的是萬一遇敵的時候從無極拳變太極劍再從太極劍變到兩儀劍法然後是三才劍陣、四象劍陣、五行劍陣、**劍陣、七星劍陣……一把把地把越王劍亮出來好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但這個想法一上來就讓曹暮給否決了理由是如果對手厲害到要讓人用最後的「越王劍圖」才能收拾得了的話前面所有的變化都不過是多給了敵人幾個把自己宰掉的機會而已。李亞峰只得同意曹暮的想法把重點放在了七星劍陣之後的變化上。 七星劍陣是華佗門「山」字部典籍記載中有的是七人同使的陣法這對一向只知道單飛的華佗門中人來說毫無用處但李亞峰卻不這麼想。他的御劍之術已經有了幾分火候同時御使七口寶劍也不是什麼難事也就是說李亞峰一個人照樣可以擺出「七星劍陣」來——有誰規定過御劍只能御一口來著? 不過……把金庸老先生的「十四天書」背的滾瓜爛熟的李亞峰和曹暮都立刻想到了「北極星位」的問題經過幾次試驗發現這的確是個大問題一旦北極星位被人佔了七星劍陣確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於是從來不知道什麼叫「規矩」「定勢」——說白了就是比較能夠胡思亂想——的兩個人居然把從「七星劍陣」變換到「越王劍圖」時的殺手隱藏在了北斗星位之中。 當然這倒是的確讓殺手鑭成為真正的殺手鑭了。尤其是在李亞峰的「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的秘密才能算是殺手鑭」的想法的基礎上他還又加上了幾手。 ◎◎◎ 猴誇讚李亞峰思慮周密廳中眾人也對李亞峰有些刮目相看不提自從知道了狐六就是「天狐夫人」以後就悄悄躲到一邊兒站著去的知古齋主問石子看著廳中飛舞下擊把來歷不明的蒙面人困在其中的七口寶劍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不是做夢!掩日、斷水、轉魄、懸翦、驚鯢、滅魂、卻邪……這……這是越王劍啊!不可能……用越王劍擺什麼『七星劍陣』?不可能!天!……不管這蒙面人到底是誰她可要吃苦頭了……還有一口『真剛劍』沒亮出來那可是越王劍中……不不不若是單論鋒利與否……真剛劍絕對能夠名列天下前十!」 ——問石子果然不愧是個「老財迷」就算李亞峰不說出自己還留有後著問石子也猜了個九不離十。 李亞峰備受矚目但七星劍陣中的蒙面人卻有些不是滋味了。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冒牌的周瑜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劍為百兵之祖本來極不易除了要持之以恆更講究劍之人的悟性最重要的還要有名師傳授。 在這三條裡李亞峰其實頂多只佔了半條持之以恆是不用說了李亞峰從小習武但怎奈時間實在是太短——就算他不用睡覺也是一樣劍術上最多也不過十幾年的修為;說到悟性雖然李亞峰年紀還小但在這方面卻是無可挑剔更知道該努力時要下功夫可李亞峰不是王信一開始就不怎麼喜歡武有了這一條再高的悟性也事倍功半;至於明師……李亞峰的父親和祖父的功夫的確不低可這畢竟是按凡間的標準來看跟修煉多年的妖精比起來就差遠了再說李家祖傳的武除了一個「通慧功」之外也沒什麼太可觀的地方當然華是華佗門中人是個明師但李亞峰跟著華的是醫術根本就沒想過劍——就是華逼著他只怕他也會變著法兒的逃課。 所以這三條雖然在李亞峰身上都沾邊兒可又都挨不上算來算去都加到一塊兒頂多算是有半條。 不過李亞峰卻有足夠多的優勢可以完全忽視這三條「普通規律」尤其是在現下這場爭鬥之中。 首先李亞峰吃了一肚子的靈丹妙藥只論道行和真氣含量足以頂上四五個修煉了幾千年的老妖怪——這沒準兒還是打了折扣。雖然他到現在為止還不是太懂得應用但至少有一條連豬三等幾個頗有來頭的無定鄉元老都做不到那就是他不會感到累真氣幾乎用不完沒有衰竭的時候。打起持久戰消耗戰來李亞峰是最沾光的了更何況他隨身還帶著吃不完的「後備糧草」別人眼裡救命的靈丹妙藥在他眼裡不過是吃著玩兒的糖豆。 其次李亞峰手裡的這幾口寶劍全都是上了譜的神兵利器。就說這越王劍要是落到一般人手裡哪怕只有那麼一口要麼藏起來不到生死關頭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會用要麼就「以器成名」走到什麼地方別人都知道他手裡有口寶劍不好惹惹上了也會對他的寶劍十二分的提防甚至在一開始就想好了對付寶劍的法子至不濟多少心裡也會有點兒數。可沒見過李亞峰這種一上來就把寶劍全都亮出來的主兒當然李亞峰剛剛出道兒誰也不知道他手裡居然還有這麼多的寶劍——到現在除了知古齋的問石子之外廳中還沒人看得出來正在廳中盤旋飛舞得十分好看的七口劍都是寶劍本來要是細看的話這些人也不是認不出來只是誰都沒往那方面去想。 當然這不包括被困在劍陣中的蒙面人——要不是李亞峰用的都是通靈認主的寶劍每一把都能遂心而動的話以蒙面人的本事也許早就把劍陣給破了。 ——李亞峰不在乎反正自己手裡寶貝多的是只怕用不上不怕沒得用。更何況照李亞峰想要「獻寶」——說的好聽些是想要打出屬於自己的名聲的心性有多少寶貝他也都會拿出來顯上一顯。 還有最重要的一條李亞峰的這個「七星劍陣」跟一般的七星劍陣可是大不一樣這才真的讓蒙面人叫苦不迭也讓座中眾人大開了眼界。 不怪別人李亞峰從來就不是按理出牌的主兒。 本來七星劍陣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擺陣七劍互相呼應大可用於戰陣小可用於困敵但至少也是七個人同使象李亞峰這樣一個人御七劍已經是不合常規匪夷所思了他自己卻還不在陣中這樣一來七劍沒了人在陣中時的種種限制困敵的範圍忽大忽小連觀者都難以捉摸更不要說被困在陣中的蒙面人了左衝右突卻就是衝不出去。 另外道理上說來既然是七星劍陣斗魁和斗柄相接的天權一位最是關鍵斗柄中的玉衡一位也極是重要只要攻破這兩個位置七星劍陣也就破了。可李亞峰的這個七星劍陣卻偏偏不是這樣蒙面人來攻天權位或是玉衡位的時候李亞峰根本不管一任蒙面人把劍擊飛但其餘六口寶劍卻一起出擊連分進合擊相互呼應都不管只顧著到處亂刺逼得蒙面人不得不回頭應付可等蒙面人一回頭劍陣又恢復了原樣連被擊飛的寶劍都趁著這個機會又回來了還是一開始的那個「七星劍陣」。 ……這一仗讓蒙面人打得是無比的鬱悶…… ◎◎◎ 雖然蒙面人左右支絀但在一邊觀戰的豬三幾個卻看得是眉開眼笑讚不絕口。 「哈哈賢侄好本事啊!」豬三哈哈大笑著狠拍李亞峰的肩膀「雖說俺老豬是個粗人但也多少過一點兒陣法什麼的啊都是讓你五叔給逼著的……不過……你這種陣法俺老豬可是服了!老你說是不是啊?」 「嘿……你瞧飛了!嘿……又回來了!那小子快要給氣死了!」猴不答理豬三的問話拍著大腿叫好一張猴兒臉笑得皺在了一起。 「賢侄你這陣法是出於自創吧?」馬五較為沉穩但說的卻是實話「你這可不能算是七星劍陣了……自然比七星劍陣威力更著雖然看上去破綻不少但你一人御七劍人卻不在陣中速度的優勢足以把所有的破綻都抹去了。」 「哼!」半死不活的騰蛟真人調息了一會兒已經恢復了不少看著李亞峰布下的七星劍陣心裡也是一寒但卻一口叫出了劍陣的缺陷所在「再怎麼變七星劍陣還是七星劍陣!只要跳出陣來搶佔了北極星位看你還能有什麼咒念!最多你自己再上去攔截可只要有件不是太差的法寶她的法寶和你的劍斗人和你的人斗鹿死誰手可是難說得很!」 「好你個騰蛟!還不老實!」猴吵吵著就要上去給騰蛟真人一點兒好看但就在此時劍陣中突然生變! 不能說是騰蛟真人的話提醒了蒙面人騰蛟真人想到的事情蒙面人也想到了她心裡明白李亞峰既然有同御七劍的本領那這個所謂的「七星劍陣」很可能不過是一個幌子就算是自己破陣去搶北極星位沒準兒李亞峰早就等在那裡了在自己拼上毀了一件法寶出陣的同時還要防著李亞峰從北極星位的狙擊才行——李亞峰剛才說的「留有後著」的話確實是給自己洩了底。 「器和器斗人與人斗華九你敢出我的醜!看我出陣給你點兒厲害嘗嘗!你以為本小姐就沒有寶貝嗎?」 蒙面人打定了主意被困在陣中的身形突地飛起右手中的寶劍急揮化作一道光幕護住全身似要破陣而出左手卻在懷中掏出了法寶伺機待動。 果然正如蒙面人所料見蒙面人想要強行出陣七口寶劍如影隨形般追了上去眼看就要突破蒙面人護身的劍。就在這個時候蒙面人手中的法寶也脫手而出卻是一顆碧綠晶瑩朗若明星的珠子裹著一團彩煙。 只聽叮地一聲脆響緊隨蒙面人而去的掩日劍首當其衝射在了珠子上把它打得粉碎。但剎那間火花飛濺流光四射被打碎的珠子化成了一張綠把七口寶劍裹在了裡面。雖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綠便被寶劍突破了但蒙面人卻趁這個機會已經衝出了李亞峰的「七星劍陣」向北極星位飛去眼看著只要蒙面人佔據了北極星位任七星劍陣再怎麼變化也都全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但就在蒙面人剛剛衝出七星劍陣的瞬間在一邊悠閒地翹著二郎腿的李亞峰也動了只一個箭步便搶在蒙面人之前佔了北極星位右手一揮越王劍中最利的一把真剛劍已經擺好了要殺人的架勢。 「你想到哪兒去啊?此路不通!」李亞峰好整以暇地微笑著向正向自己的方向衝過來的蒙面人說。 蒙面人前有李亞峰擋路後有七口寶劍追擊本來已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窘境但蒙面人在出陣之前就已經想到了李亞峰會在北極星位攔截倒是一點兒也不慌淺笑一聲「不通嗎?」 說著蒙面人右手一揚寶劍脫手一道青光直奔李亞峰的左胸而去左手卻又向自己身後擲出一顆綠色珠子再次阻住了七星劍陣的追擊。 廳中眾人都沒料到蒙面人會有這麼一手不由得都吃了一驚。 很明顯李亞峰先一步強佔北極星位雖然是招好棋但這已經在蒙面人的預料之中了--這麼一來妙招也成了臭子兒不管李亞峰對蒙面人射來的寶劍是架還是躲北極星位一定會被蒙面人給趁虛佔了七星劍陣算是名存實亡;只要蒙面人能用自己的寶劍暫時逼住李亞峰用不了多大工夫李亞峰的這七口寶劍都會被蒙面人收走到時候主客易位李亞峰想要不輸卻也難了。就算蒙面人逃不出思恩堂但李亞峰這個華佗門掌門的面子往哪兒去擺? 蒙面人的對策把李亞峰也嚇了一跳心裡小聲嘀咕了一句「靠!原來不光老子聰明別人也都不傻啊……得第二步直接省略了。」 在李亞峰和曹暮設計好的「劍圖」的變化中如果敵人從七星劍陣中跑出來了那麼在北極星位等著的李亞峰就有機會先發制人再把敵人打回七星劍陣之中後面的變化用不用得著還在兩可之間但如今卻是不成了--蒙面人料敵機先已經把封死了李亞峰事先想好的後著。 不過李亞峰輸架不輸嘴電光火石中回了蒙面人一句「沒錯兒就是不通!」 話音未落李亞峰離開了北極星位身子向下急落避開了蒙面人擲向自己的寶劍。蒙面人心中一喜催動寶劍繼續追擊李亞峰把身子一轉眼看就要佔了北極星位。 「咦?」驚叫出聲的不止是蒙面人廳中觀戰的眾人也都吃了一驚。 --李亞峰的人是離開了北極星位落到地面上來了但手中的寶劍卻沒有離開懸在了原處。蒙面人剛轉過身子那口越王劍中最為鋒利的「真剛劍」就衝著蒙面人的背心刺了過去。 這個出人意表的變化只嚇得蒙面人心膽俱裂急忙在空中一個盤旋避開了真剛劍的擊刺但蒙面人心神一分剛才脫手刺向李亞峰的寶劍失了控制斜斜飛出被李亞峰一把抄在手裡扔到了一邊而被蒙面人擲出的法寶困住的七口寶劍也在這一會兒功夫脫出了綠再次組成了劍陣。口寶劍劍尖都斜斜上指把蒙面人團團圍住--當然這一回不再是有名無實的「七星劍陣」了。 「越--王----劍--圖!」 李亞峰盤膝坐在地上雙眼似閉非閉說話的聲音雖輕卻是一字一頓--這才是李亞峰真正的殺手鑭。 @@@ 劍圖陣成蒙面人被困在陣中。但不論是蒙面人還是觀戰的眾人甚至可能連李亞峰都包括在內感覺和剛才的什麼「七星劍陣」的時候相比都大不一樣了。 陣中的蒙面人只覺得眼前一片朦朧剛才被困在七星劍陣中的時候雖然也不易脫身但至少還能看清四下飛舞向自己刺來的寶劍最多也不過是招架得手忙腳亂而已可這會兒竟連一口劍也看不到了滿眼的白霧只有耳邊不時呼嘯而過的破空聲和無邊的殺氣在提醒自己被困住了。身子剛一動就有劍光飛舞似乎正向自己殺過來急急拿出兵刃招架卻幾次都擋了個空上下四方似乎已經被風雷封鎖全然無路可辯鋪天蓋地的劍氣讓人目眩心搖。 蒙面人越來越是害怕心中明白這一回的所謂「越王劍圖」和剛才的「七星劍陣」的確不可同日而語肯定是暗藏了奇門變化奧妙無窮用剛才的辦法是無論如何也衝不出去的如果自己不能凝神定氣找出陣中的破綻來的話只怕真要被困死了。 想通了這一節蒙面人只得靜下心來一任耳邊風雷呼嘯只是不理凝神用心眼分辨出路。 觀戰的眾人也被李亞峰擺出的陣法給嚇了一跳指指點點議論起來。 「七姐你是用劍的說起御劍飛行來咱兄弟們當中屬你最快你看咱賢侄這一手怎麼樣啊?」猴跑到花七跟前小聲問。 「這……我可不好說……」花七雖然答話但也有些猶豫「弟我雖然精研劍法和御劍之術但賢侄這個劍陣和御劍卻沒什麼太大關聯……」 「啊?七姐這是什麼意思?」猴有點兒糊塗了。 「弟你看剛才賢侄一人獨御七劍還能談笑風生毫不在意可這會兒卻絲毫不敢分神了是不是?」 「這……沒錯兒。」猴看看李亞峰點頭稱是。 --李亞峰盤膝坐在地上雖然不正眼去看劍陣中的情形但額頭上全是汗珠一滴滴直落下來打濕了自己的衣襟顯然正在全力遙控劍陣一點兒不敢馬虎。 「若是我猜得不錯賢侄這個劍陣的關鍵不在御劍之術上。」花七低聲對猴說「單以御劍之術而論最高境界是人劍合一所謂劍即是人人即是劍飛行絕跡瞬息萬里……幾乎沒有人會想到一人同時御使多口寶劍賢侄的御劍之術究竟到了什麼地步從這個劍陣中是看不出來的。不過……」 「不過什麼?」 花七看看猴緩緩說「賢侄的厲害之處在於這個陣法。和這個陣法相比御劍之術只能算是小道。弟你看這個陣法按四時、化五行合三才鎮卦伏兩極隱四象暗合六丁遁甲分休、生、傷、杜、景、死、驚、開門變化無端奧妙無窮……我這是在陣外才能看出些端倪若是我被困陣中只怕也和百……也和她一樣。而賢侄之所以不再像剛才那麼輕鬆的原因也肯定是在於他必須要維持住劍陣的種種變化這裡面除了要以真氣控制寶劍之外還要隨時計算出每一口寶劍每時每刻的位置和接下來的動向自然比剛才要吃力許多。」 「原來如此。」猴點點頭把目光再次投向廳中的劍陣仔細看起劍陣的變化來。 花七和猴議論的同時豬三和馬五也在交談著。 「這……這是諸葛武侯的陣圖啊!」馬五揉揉眼不敢相信地輕聲叫了出來。 「啊?老五你說什麼?」豬三看著劍陣中舉步維艱的蒙面人眉開眼笑地向馬五發問。 「……五百年內此子必成天下第一人!」馬五不答豬三的問話望著盤膝坐地的李亞峰壓低了聲音說。 「老五你……你說什麼!」豬三讓馬五的話嚇了一跳但也把聲音壓低了跑到馬五身邊一拽馬五的袖子小聲問。 「三哥你說賢侄一共留了幾個後著?」馬五反倒問起豬三來了。 「後著?」豬三一愣不過他也是那種粗中有細的主兒想了想回答說「前面的不算從七星劍陣開始應該是兩個。」 「兩個?」馬五微微一笑「三哥你的腦子可是真不好用啊。」 「不是兩個嗎?」豬三讓馬五褒貶了一句有些來氣說「明明是兩個嘛!第一個後著是在北極星位攔截但被這個蒙面人事先料到了第二個後著就是這個越王劍圖了嘛!這不把這個蒙面的小子給困住了不是?」 「三哥……」馬五又是一笑笑容中滿是對李亞峰的佩服之意「你聽我給你說第一個後著其實是賢侄一開始說的那句話賢侄說他想要效仿周瑜在群英會上的劍舞可現在的劍陣是從諸葛孔明的陣圖中脫胎演變而來的……一般人若是推重周瑜自然就對諸葛沒什麼好感更不要說用諸葛的陣法了……這雖然只是一句話但當局者迷被困在陣中的人就算是精通陣法也可能想不到這一點這就讓破陣的幾率降低了。」 「啊?」豬三撓撓腦袋不服地說「俺就沒看出來老五你說這是那個諸葛亮的陣圖?」 「三哥第二和第三個後著你說對了」馬五依舊不把豬三的牢騷當回事接著說「但還沒完賢侄至少還留著一手。」 「還留著一手?」豬三仔細打量了一下滿頭是汗的李亞峰也明白了「老五你是說……」 「是啊。」馬五輕輕歎了口氣「雖然現下看上去賢侄是毫無餘力了但實際上他在這個劍陣中最多只用了三成的真氣劍陣既成其實單是操控用不了多大力氣的賢侄目中有神雙手暗暗攏在袖中分明是在準備等……等蒙面人破陣而出時全力一擊這一擊只怕是出則必殺!」 「哈哈!」豬三哈哈一樂「華佗門的本事還真不是鬧著玩兒的!」 「你以為這都是華佗門的本事嗎?」馬五不動聲色地說「當年華三哥的本領是不必說了但華三哥對陣圖之可沒有這麼深的造詣吧?更不用說賢侄年紀輕輕就有這份深沉了……」 「老五你的意思……」 「連續藏了這麼多的後著並算不了什麼……」馬五一歎說「賢侄年紀雖輕從剛才來看也沒有太多與人交手的經驗但卻能在必勝之時毫不動心實是難能可貴……還有剛才的七星劍陣也好現下的越王劍圖也好分明都是賢侄的自創這份悟性更是了得……若是賢侄能勇猛精進再佐以華佗門的靈藥還有咱們這幫老怪物的……」 豬三也認了真連連點頭喃喃說「是啊真要如此……『逆天』未嘗不可!那老大也能出關了……」 「三哥!」馬五還沒等豬三說完臉色就是一變急忙叫了一聲「三哥」豬三也明白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忙把自己的嘴給摀住了。 @@@ 蒙面人在劍陣中凝神聚氣心倒是靜了。她本來根底就不凡陣圖之更是研究過不少這麼一來沒過多長時間陣法中的玄虛也看出了一些試著走了幾步卻也順暢無阻膽子一下子就大了。 「好!這就出陣!華九你把我整得好慘啊!看我出去怎麼修理你!」蒙面人心裡這麼說著不過不由自主地倒是對李亞峰有了幾分佩服。 「……這個華九倒也不是繡花枕頭不愧是華佗門的掌門果然有點兒真本事!那和他交個朋友也不是不行……」 蒙面人心裡胡思亂想但也已經分辨出了越王劍圖中的「生門」所在當下不顧身邊風雷之聲也不管劍氣四射腳下只是按照伏羲先天卦的方位朝著劍陣生門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走了過去眼看就要出陣了。 「哈哈!成了!」蒙面人腳下踏對了方位劍陣中雖然步步凶險但對她來說卻已經是如履平川幾步便走到了生門旁邊只見眼前霧氣一散廳中眾人歷歷在目蒙面人心中一喜邁步就要走出陣門。 就在此時忽然陣中震天價一聲響亮剎那間風雷之聲大作股劍氣沖天而起蒙面人眼前一花不覺又被陣法困住了但這次卻不是像剛才那樣困而不攻蒙面人只覺得寒風襲人眼前光屑飄灑恍惚間似乎有寶劍向自己刺來。蒙面人被這突然之變嚇糊塗了一時竟忘了招架躲避。 蒙面人的境遇廳中眾人看得清楚--就在蒙面人快要出陣的時候越王劍圖又生變化劍在空中齊齊一個盤旋竟一起向蒙面人刺了過去似乎所有的方位都被封死無處可逃--不由得都驚呼出聲。 原來在李亞峰和曹暮創這「越王劍圖」的時候頗用了些心機並不是照搬諸葛武侯的陣圖而是在其基礎上又顛倒五行逆轉卦把生死二門掉轉了過來看似得生其實卻是闖入了死門。蒙面人不知究竟卻把自己送進了萬劫不復的死局。 「完了!」不止是蒙面人廳中所有人心中都掠過了這兩個字。 @@@ 「歸妹、小過、中孚、趨震位!」就在劍齊出蒙面人閉目待死的時候突然在大廳的一角響起了一個清朗的聲音。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越王八劍圖之必殺技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有人出聲指點被困死陣中的蒙面人下意識地隨聲而動她也不管那個聲音說的到底是對是還是錯了--反正已經是個必死的局面就算是指點的人說得不對頂多也就是從腰斬改到分屍結果再差對自己來說沒什麼分別。 但偏偏就碰上了。 蒙面人轉歸妹、趨小過、走中孚、過震位居然輕輕巧巧地從陣中脫身了--口寶劍都擊了一個空只聽震得人耳鳴目眩、魄悸魂驚的一聲異響過後越王劍擊在一處又反彈開來齊齊插到了地上。這口寶劍也果然不愧神兵之名在廳中大理石的地板上都直沒到底不見劍鋒只留下個劍柄露在外面微微顫動。 讓通曉奇門之的蒙面人自陷死地讓見多識廣的無定鄉眾位元老歡喜讚歎的「越王劍圖」竟然就這樣被人給破了。 而且破得極為徹底居然是死中得活在生門轉為死門的剎那間破陣而出連主持陣法的李亞峰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眼睜睜任寶劍互擊無法收手。 蒙面人從鬼門關上繞了一圈兒又回來了驟然間眼前一亮已經站在了廳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更出乎廳中觀戰眾人的意料都不由得「噫」了一聲愣住了。 不過與此同時一直盤膝而坐的李亞峰左手在地上一按身子如電閃飆馳般飛射右手中又是一口寶劍向蒙面人急衝過去。 --越王劍圖就這樣被破雖然同樣把李亞峰嚇了一跳但正如馬五和豬三的議論越王劍圖被破時的對策就在這個陣法創出來的同時李亞峰就已經想好了這一劍就連一起創下陣法的曹暮也不知道。 蒙面人這樣突破生死關固然不在李亞峰的預料之中不過……無論是陣法怎樣被破李亞峰的這一劍在越王劍圖陣成的同時就蓄勢待發這一劍之威正是遇佛殺佛逢祖滅祖無人可當其鋒。 蒙面人還沒反應過來李亞峰手中的劍鋒已經到了她的咽喉蒙面人連一聲「呀」都沒來得及叫出身子急急向後一仰--或許本來是想用「鐵板橋」躲開的但李亞峰來勢實在太快容不得蒙面人在乎自己的面子。「撲通」一聲蒙面人就摔到了地上雖然咽喉要害是躲過去了但蒙面的黑巾卻被劍鋒挑開下頜上也多了一條血痕。因為劍勢過猛李亞峰自己也摔倒在一邊。 「你以為這樣就逃過去了嗎?去死!」李亞峰殺得忘了形身子雖然還伏在地上卻惡狠狠地說了一句--就在這一刻李亞峰已經不再是一個十七歲的小男孩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他想到了殺人! 蒙面人的遮面黑巾被挑開李亞峰和廳中眾人都看到了她的容貌李亞峰就在蒙面人的身邊看得尤其清楚當時腦子裡就「嗡」地一聲「去死」兩個字雖然已經出了口但心一下子就亂了。 「賢侄莫要動手!」 「賢侄!不要!」 「不要!是自己人!」 「住手!是百禽仙子!」 …… 廳中眾人都驚呼出聲--馬五事先已經看出了蒙面人的身份花七也知道了豬三、猴、南宮曉藝……在看到蒙面人容貌的同時也都認了出來大家齊聲急喊要不是李亞峰的身份特殊很可能在他動手之前就已經被人給攔住了。 --這些喊聲出口的時候已經晚了李亞峰腦中雖亂但卻還是用出了最後的一招。 「越王劍圖最後一擊!劍奪魄!」 隨著李亞峰的一聲大吼插在廳中地板上的越王劍倏地連同劍柄一齊沒入地板之下卻在蒙面人跌倒的地方同時破土而出口寶劍端端正正都刺在了蒙面人的後心! 越王劍齊出勾魂奪魄! 陣法雖破劍鋒猶存! 這才是越王劍圖的最後一個變化! 這才是李亞峰留到最後的殺手鑭! 隨著一聲慘叫蒙面人的身子被口寶劍刺得向上高高飛了起來剎時五色光華在空中一閃更添了數十道雷火猶如龍蛇亂舞一聲響亮過後光華不見雷火全消似乎蒙面人的身子已經連同她的一身黑衣都在越王劍的劍光之中香消玉殞只剩了無數羽毛在空中飄飄灑灑一片片輕輕落到地上。 「死了……」李亞峰看著半空中紛紛揚揚的七彩羽毛嘴裡喃喃地說。 第一次殺人李亞峰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像是傻了一樣連從地上站起來都忘了只是一動不動。 豬三、馬五、花七、猴、南宮曉藝這五個人都離了原位跑到了大廳中間看樣子似乎都是想阻止李亞峰下殺手的但都晚了一步……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五個人的臉上都沒有悲慼之色花七和南宮曉藝神色古怪豬三、馬五和猴三個卻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都微笑起來;五個人都望著大廳的一角沉默不語。 「弟弟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知道惜香憐玉了?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啊?」殺人之後心神不屬的李亞峰的耳邊突然響起了南宮飛燕的聲音。 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的南宮飛燕突然從廳後繞了出來微笑著向李亞峰說語氣中雖然有點兒責怪的意思但絲毫聽不出對李亞峰錯手殺人的埋怨倒更像是調侃。 「姐……我……」李亞峰出手之後也聽到了眾人阻止自己的聲音不過的確是為時已晚無法收手了李亞峰自己也知道似乎是殺錯了人自責無比;同時初次殺人之後的心情更是讓李亞峰覺得惶恐無助好容易又見到了在無定鄉中最熟的南宮飛燕自己的乾姐姐想要說些什麼為自己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來姐姐給你引見一下這是阿宇姐的好朋友。」南宮飛燕對李亞峰殺了人沒什麼更多的反應反倒把李亞峰從地上拉了起來向李亞峰介紹站在自己身邊的人。 「見過九先生九先生果是名不虛傳!好快的劍法!好生了得的劍陣!小可怎麼也沒想到在陣破之後九先生竟還留著兩道殺手……啊剛才小可忘形之舉還請九先生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小可這廂向九先生賠罪了。」 南宮飛燕身邊的年輕人微笑著向李亞峰施禮話中對李亞峰的身手推崇無比但同時也承認了剛才指點蒙面人脫困的人就是自己。 李亞峰心中依舊對自己剛才「誤殺」了蒙面人十分內疚更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一時不想說話只是回了一禮還是沉默著但也站直了身子抬頭端詳起這個說話清朗得好聽之極的年輕人來了。 「真是一對璧人!」李亞峰一抬頭雖然自己心裡還是不舒服但也不禁暗讚起來。 南宮飛燕已經把剛入無定鄉時的衣服換成了一身行動方便的粉紅色勁裝所有的飾物也都摘了一頭黑髮如瀑般直垂下來雖然依舊眼角帶媚但卻丰神英爽尤其是在這身打扮之下兩道斜飛入鬢的柳眉更為南宮飛燕平添了幾分英氣。 而南宮飛燕身邊的年輕人更是玉樹臨風氣度軒昂俊朗不凡。高挑的身量與一身天青色的儒裝相配得恰到好處白面無鬚兩道像被墨染般的劍眉之下眼睛明亮得如同寒星敏銳而深沉。 「兄台太客氣了。」李亞峰心裡莫名地對這個叫「阿宇」的年輕人生了好感儘管心裡不舒服但還是張口說話了。 「這個……賢侄讓俺老豬再給你引見一個人這可是咱無定形的絕頂人物!」豬三見南宮飛燕向李亞峰介紹「阿宇」不知怎麼皺了皺眉頭急忙打岔。 「是。三叔。」李亞峰向南宮飛燕和阿宇點點頭走到了豬三的身邊心裡卻在納悶--自己明明剛殺了個人還殺錯了怎麼沒人說什麼呢?還有現在騰蛟真人還趴在地下場面亟待收拾怎麼又有時間給自己介紹什麼「絕頂人物」了? 「這個……賢侄你……你……這個嘛……」李亞峰走到了豬三身邊卻不見豬三要給自己引見的人物更是奇怪了而豬三也似乎有些尷尬說話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就在李亞峰雲裡霧裡不知所以的時候只聽嗤拉一聲掛在大廳一角的窗簾被人給撕了下來。 「你……活見鬼了!」李亞峰這一驚是非同小可。 「怎麼說話哪!我才見鬼了呢!見了你這個大頭色鬼!還不賠人家衣服來!」 沒好氣地回了李亞峰一句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死在」李亞峰的越王劍圖下的蒙面人。 這會兒蒙面人已經不蒙面了露出了自己的廬山真面目但似乎是剛才在李亞峰的劍陣之下衣服被毀只好把一幅窗簾撕下來應急裹住身子不過……沒有裹嚴實半截香肩露了出來肌膚光滑粉嫩欺霜賽雪。李亞峰雖然沒事兒的時候也偷看點兒黃書什麼的但這種場面見得卻實在是太少不知不覺間竟盯住不放了。 「你……」女郎又羞又氣臉色忽青忽白看上去似乎就想給李亞峰一個耳光讓他好好清醒清醒但又住了手向豬三的方向走了幾步就在這幾步中白霧忽起裹在她身上的窗簾也變成了一身鵝黃衫子。 「豬城主小女子這趟來可真是冒昧之極了。聽說豬城主這裡有客原本是想開豬城主一個玩笑逗大家一樂卻沒料到會……真是小女子的罪過了。」 女郎身上的衣服一換語氣竟也變了剛才說話還像個小姑娘說好聽的是天真無邪換個說法就是刁蠻任性可這會兒的談吐卻爾雅像個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 「嘿……你變得還真快……」李亞峰暗暗嘀咕了一句心裡卻為自己老大不值--李亞峰不傻已經想明白了剛才的越王劍圖雖然走到了最後一步但還是沒能把這個神秘女郎怎麼樣頂多也就是把她的那身衣服給弄爛了而已。 「靠!老子那可是越王劍!寶劍耶!上了譜的神兵利器耶!就是防彈衣也是一扎就爛好不好?她穿的那是什麼東西?」 李亞峰心裡一陣發涼自己出盡寶結果卻只是讓豬三、馬五、猴這幾個眼尖的老不修過了一把癮--「難怪他們剛才微笑來著!」 李亞峰雖然暗地裡抱怨但這會兒也不得不上前衝女郎施禮賠罪了「小可冒失無狀還請姑娘海涵。」 「九先生太客氣了本是小女子的不是怎麼能怪到九先生的頭上呢?」女郎向李亞峰福了一福微微一笑--的確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舉止自然大方讓人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哈哈賢侄讓俺老豬給你說這位是咱們無定鄉第一美女極樂宮宮主百禽仙子!」豬三哈哈大笑中的介紹讓本來就莫名其妙的李亞峰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啥?無定鄉第一美女?極樂宮?宮主?百禽?還仙子?這都是什麼亂七糟的?」 剛才李亞峰用劍挑開女郎遮面黑巾的時候已經瞟了一眼女郎的容貌當時發覺是個美女然後生怕自己心軟就沒敢再多看;女郎裹著窗簾的時候更是只注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了沒仔細端詳女郎她的外貌--李亞峰真的是怕了無定鄉里的人物只要是女的都長得一個賽一個的漂亮這還不說動不動就來點兒媚術啥的李亞峰知道自己受不了這個潛意識裡也讓自己不用心去打量但一聽豬三說這個什麼「百禽仙子」是無定鄉第一美女李亞峰有些好奇不由得又朝女郎多看了幾眼。 --果然! 進了無定鄉之後見的都是美女又讓美女用媚術給整治了兩次李亞峰心中暗自開始在提防著也自以為已經對美女免疫了但這一細看卻發現這個叫「百禽仙子」的女郎確是自己見過的美女之中的極品! 瞬間李亞峰腦子裡全是形容詞…… 「這個什麼百禽仙子!鼻似瓊瑤耳如綴玉齒若編貝唇似塗珠……好嘛眼似星初轉眉如月欲消啊!什麼詞兒來著?啊對了她這個容貌她這個儀態……麗弱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不多說了就是四個字秀逸脫俗!」 無意識中李亞峰在心裡飛快地把百禽仙子和自己見過的美女們作了個比較和自己的乾姐姐南宮飛燕相比南宮飛燕太媚失之莊重;和總是給自己壞事的王憐憐相比王憐憐不過還是個小女孩又青又澀;和剛才跳霓裳羽衣舞的「靈蛇衛」相比那個雖然都不醜但毫無特點再說身份也只不過都是丫鬟自然就少了幾分氣質;和乾姐姐她媽--南宮曉藝相比南宮曉藝漂亮是比南宮飛燕漂亮可怎麼說也是個中年婦女了不是?到最後李亞峰萬般無奈地承認就是讓自己一見鍾情的姜冉相貌上也是不如眼前這個「無定鄉第一美女」。 「正是不打不相識仙子遊戲人間卻讓小可出醜了。小可唐突佳人自當罰酒三杯。」李亞峰腦中的念頭一閃而過哈哈一笑再次向百禽仙子賠禮態度不卑不亢讓旁邊看著的眾人都為之心折。 「百禽仙子可是無定鄉第一美女啊他居然能心神不動!就算剛才他下殺手的時候沒看清楚吧這會兒總看了個仔細了啊!說話還這麼慢條斯理?換了別人一準兒都語無倫次了成不成啊?咳怪不得連『天狐媚功』都奈何不了他!這小子一個鐵打的金剛!」 --周圍的侍從們都看在眼裡暗暗地都為李亞峰豎起了大拇指就是豬三幾個無定鄉的元老也對李亞峰的定力又多佩服了幾分本來南宮曉藝心裡對李亞峰到底有沒有被霓裳羽衣舞給迷住了還有點兒疑問這會兒她的疑問也冰消雪化了。 說到李亞峰他雖然打心眼兒裡贊成了這個什麼百禽仙子不光是「無定鄉第一美女」同時也恐怕是「天下第一美女」但讓李亞峰自己都覺得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對這個大美女有什麼太多的想法。 @@@ 正如豬三所說百禽仙子是無定鄉中的「絕頂人物」。她不僅相貌絕美一身藝業也是深不可測;這還不算她向來行蹤不定雖然自稱「極樂宮主」但卻從沒人知道她的「極樂宮」究竟座落何方芳蹤偶現時也沒有什麼人在旁伺候。不過極樂宮的存在卻沒有人懷疑過--百禽仙子在無定鄉定居已有四百多年剛開始時也有些狂蜂浪蝶去招惹過她結果都碰了釘子連事後被人問起是如何吃的虧時也都只是搖頭不答--她的道行再高身後如果沒有一個較為龐大的勢力保護她的話怎麼可能做得到?更何況身份成迷的神秘美女總會給人以很大的想像空間這一點就算是無定鄉里的妖精們也不例外他們甚至是樂於見到這樣一個讓人不知深淺的百禽仙子。 當然無定鄉中自有道行高深本領通天的人物他們若是認了真百禽仙子的秘密也不會一直無人知曉但百禽仙子為人乖巧對誰都是一團和氣從不自己惹是生非與豬三一夥的關係也相當不錯在無定鄉里更是頗有人緣這樣一來就算是想要在無定鄉造反的人物也輕易不願去探她的海底一個弄不好就讓原本可以保持中立的群妖都跟自己作對了這種傻事沒人去做。 李亞峰初來乍到當然什麼都不瞭解南宮飛燕雖然給他提過最好不要見百禽仙子的面但當時南宮飛燕想的是怕李亞峰又對百禽仙子來個一見鍾情事情不好收拾自己也明知百禽仙子是無定鄉中的重要人物華佗門傳人進了無定鄉自然不怎麼可能和她連面都不見只是隨口一說罷了更不要說李亞峰當時根本就沒聽進去。 不過南宮飛燕的擔心成了多餘李亞峰對百禽仙子全然沒有非分之想。 這是托了百禽仙子和李亞峰見面的時機實在是不怎麼好的福。 百禽仙子先是黑衣蒙面跟李亞峰狠狠打了一架臨了又來了個巧借法寶詐死脫身雖說結果是沒有誤殺好人但苦心琢磨出來的殺手鑭失靈讓李亞峰心裡全是沮喪沒功夫去想更多;同時李亞峰又被媚術嚇怕了幾乎得了看見美女心裡就彆扭的怪病--這種心理上的毛病只怕連醫術超凡入聖的華佗門都沒得藥醫--而且百禽仙子實在是太美--美得讓李亞峰根本就沒敢多想。在這方面李亞峰的全副心思還都在那個到現在還遲遲沒有對她表白的姜冉身上呢。 @@@ 「九先生的這三杯酒自然是一定要罰的不過現在似乎卻不是時候……」百禽仙子淺淺一笑那雙明亮的眸子在李亞峰身上打了一個轉雖是在提醒眾人但說話的對象卻是李亞峰。 百禽仙子見慣了別人對自己失魂落魄的樣子李亞峰卻態度自然得體大方這讓本就有心和華佗門傳人好好結交一番的百禽仙子對他又多了幾分好感--儘管他剛才衝著自己下手那麼狠但當時自己又是黑衣又是蒙面的整個兒一刺客的打扮也怪不得他不是?再說自己本來就是打算試一試這個「華佗門掌門」的手段來著這個結果雖然有點兒尷尬但百禽仙子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這個「華九」不是草包。 不過騰蛟真人還趴在地下佘太君的脖子上也還架著花七的一口寶劍實在不是說話聊天的氣氛。 「這……」李亞峰一是根本不懂百禽仙子心裡的想法怎麼也不明白剛才還像個刁蠻的小姑娘似的百禽仙子為什麼換了身衣服以後給人的感覺就全都變了二是事態的發展遠遠超乎了自己的想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但李亞峰自從認出了騰蛟真人的來歷之後腦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現下場中雖然有些混亂微一沉吟間便有了辦法。 「仙子適才小可出手不知輕重想來是把仙子護身的法寶給毀了?」李亞峰對能跟自己的越王劍硬對上一下子的法寶好奇得要死搶在豬三說話之前先問了出來--至於騰蛟真人那頭的處理……反正也要在和百禽仙子的對話中過度過去倒不如先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再說。 「九先生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是小女子閒來無事自己織的一件衣服罷了……」百禽仙子似乎沒有把衣服被毀的事情放在心上語氣也很平淡。 --這會兒李亞峰的越王劍大家已經都認出來了知道百禽仙子說得雖然輕巧但有了一件能與神兵利器相抗的法寶實際上等於多了一條命可如今卻為了一個玩笑就毀了不禁都歎息起來。 「多謝仙子不加追究日後小可定有一份心意……」 李亞峰的話還沒說完大家的歎息就從遺憾變成了艷羨--李亞峰的醫術如何雖然還說不太清楚但他剛才的什麼「越王劍圖」卻是出手不凡那華佗門本行的醫術就不用說了肯定高明得離譜他又是華佗門的掌門這句話分明就是說以後要是百禽仙子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話整個華佗門都會不遺餘力這是個代表門戶的承諾啊!一件法寶再怎麼了得能比整個華佗門都厲害嗎? --實際上李亞峰根本沒想這麼多也就是隨口一說好往下接話而已。 「……只是……」李亞峰接著說「剛才在劍圖之外小可還傷了仙子一劍這裡是治傷兩瓶丹藥一瓶外敷一瓶內服還請仙子笑納。」 說著李亞峰小心翼翼地從剛要回來不久的乾坤袋中拿出了兩個小瓶作勢要交給百禽仙子。 「咦?」豬三好容易找到了插話的機會半開玩笑地問「賢侄不過是擦破點兒皮你怎麼如臨大敵似的?什麼大不了的傷啊居然還要用兩瓶藥去治?哈哈是受傷的人不一樣啊還是你們華佗門又研究出什麼『一見傾心丹』來了?」 「這……」李亞峰要的就是別人這一問支吾著說「三叔……小侄……咳!」 豬三不過是想逗逗李亞峰才這麼說卻沒料到李亞峰的反應不對頭本來是稍微有點兒奇怪現在倒是真不明白了眉頭皺起仔細聽李亞峰往下解釋旁邊的眾人也都是一樣心裡十分納悶。 「這瓶外敷的『冷石丹』除了能讓傷口立時癒合之外還頗有些養顏的功效仙子花容月貌若是留下一點兒傷疤的話小可豈不萬死莫贖?」 李亞峰開始睜著眼說瞎話了百禽仙子下頜上的那個小口子這會兒別說流血了傷口也早就沒了影--畢竟是修煉有成的妖精哪能連這點兒小傷都處理不了? 「這瓶內服的……」李亞峰又猶豫了一下彷彿一橫心似的說「不敢相瞞三叔和仙子越王劍雖未淬毒但適才我用的另一口劍上卻有些古怪這瓶內服的丹藥是解毒之用。」 李亞峰這句話石破天驚不說豬三幾個嚇了一跳百禽仙子心裡發怵還在一邊趴著的騰蛟真人眼中的怨毒更是又重了幾分似要噴出火來死死地盯緊了李亞峰。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江湖迷辛--煙瘴金蠶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亞峰說出自己剛才所用的劍上淬了毒百禽仙子知道這不是鬧這玩兒的也不顧面子了飛快地把李亞峰手上的兩瓶丹藥接了過去。 「仙子莫要擔心這劍上的毒藥甚是奇特要等到七天之後才會發作只要在這七天之內把解藥服下自然不會有事。」李亞峰微微一笑解釋說。 百禽仙子和豬三等幾個無定鄉元老聽了李亞峰的解釋這才把心給放了下來但既然知道沒事跟著來的就是不滿了。 猴第一個開了口「我說賢侄啊你們華佗門什麼時候開始往兵刃上淬開毒了?用毒本沒什麼但賢侄你這種手段有點兒不太像話啊!就是華三哥還有你這幾個叔叔們當年也沒這麼心狠手辣不是?」話裡全是責難幾乎說得有些過分了。 不過廳中眾人卻都紛紛點頭贊同--本來華佗門的人就沒人敢惹這要是他們再不擇手段了那還有別人混的份兒嗎? 「老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賢侄這不是把解藥給拿出來了嗎?」馬五沖猴一喝但聽得出他對李亞峰在劍上淬毒也同樣不以為然。 「叔責備得對。我華佗門雖然在用藥上有些手段但下毒一道從來也只不過是說說而已自然若是情況不同下毒本也無可厚非只是到現在為止我華佗門中的傳人還從未被人逼到過非用毒不可的地步若是適才小侄為傷人而故意對百禽仙子下毒的話單是這個念頭就該萬死。」 「賢侄此話何意?莫非賢侄乃是無心之失?」馬五知道李亞峰話中有話同時還故意沒把話說完可總要有個人接一句他才好往下說明知自己這句問話跟事實不會沾邊但還是問了出來。 李亞峰心知肚明感激地望了馬五一眼接著說「適才用毒雖是有心而為但卻不是為了要對付仙子。」 說著李亞峰手一翻剛才的寶劍就拿了出來走到騰蛟真人面前低頭問「若是我猜得不錯這口劍和這劍上的毒真人是知道的吧?」 騰蛟真人趁著夾雜了天狐媚功的霓裳羽衣舞偷襲李亞峰功虧一簣自己也被馬五傷了軟肋當時馬五氣惱他一心只想殺李亞峰當自己不存在在下手的時候還故意震傷了騰蛟真人的內臟。騰蛟真人經過這一會兒的調息雖然已經好了一些但現在還是爬不起來尤其他自知是在別人的地頭上跑也跑不了心裡早就絕了求生的念頭聽李亞峰這麼一問只是冷哼了一聲卻不說話。 李亞峰的這一番舉動把所有人都弄糊塗了。 「賢侄你見過騰蛟?不不可能啊!這個騰蛟已經有差不多一千五百年沒出無定鄉了啊?你……哎呀賢侄你就別賣關子了倒是說清楚了啊!」豬三絞盡腦汁也想不通這是怎麼一回事急得喊了出來。 李亞峰看看豬三再看看四周眾人大傢伙兒也都看著李亞峰雖然沒像豬三那樣不顧身份地直接又喊又叫但也都靜靜地聽著就等李亞峰的解釋。 只有問石子和別人不一樣他看著李亞峰手上的劍拚命嚥了一口唾沫喃喃地說「這……這應該是許旌陽的斬蛟劍吧?」 大廳中眾人都沉默著問石子的自言自語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嘿老石你知道?」猴忍不住了三步兩步跑到問石子跟前一把抓住了問石子急聲詢問。 問石子打了個哆嗦腿一軟著騰蛟真人一下子就趴下了心裡後悔得叫苦不迭。 在聽騰蛟真人說破狐六就是「天狐夫人」的時候雖然李亞峰什麼都不知道沒當回事兒但問石子不同他腦子裡就立刻想到了無定鄉老以前的名號嚇得他腿肚子轉筋一直就沒好現在又讓傳說中手上造過無邊殺孽的「峨嵋一聖」把自己袖子給揪住了問石子差點兒沒給嚇死。 就這樣問石子心裡還一個勁兒地安慰自己「不怕不怕什麼峨嵋一聖玲瓏七海啊什麼猓然不殺人翻臉血成海啊說白了不就是個死猴子嘛不怕不怕……」 「老--石--」猴的聲音像是在冰水裡浸過。 原來問石子嚇得厲害心裡想的一句沒拉全說出來了。 猴聽問石子連自己的真身「猓然」和當年說自己的歪詩都給叫了出來還添了一句「不就是個死猴子嘛」本來有氣可看他嘴上說著不怕身子卻連站都站不直了又好笑得緊板著臉叫了一聲「老石」以後也沒了再嚇他一嚇的興致手一鬆任問石子癱到地下自己也往地上一坐故作親熱地攬著問石子的肩膀問「老石啊你說什麼?賢侄那口劍叫什麼?」 問石子看著猴的那張笑臉心裡全是傳說中他殺人的事跡直哆嗦得腿肚子朝前但又不敢不答結結巴巴地說清楚了李亞峰手中那口劍的來歷然後兩眼往上一翻暈了。 「嘿老石這個人真有點兒意思話不說完都不帶暈的我還以為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得不行了呢!」猴拍了拍已經嚇得暈倒了的問石子評論說。 「弟都是你當年惡名太著要是問石子說到一半兒就不省人事了那依著你以前的性子還不得把它抽筋扒皮挫骨揚灰?當然得說完了再暈。但他一開始說得也對你不就是個死猴子嘛凶什麼凶!」花七微笑著奚落猴。 「沒錯。果然是個死猴子。」豬三和馬五異口同聲--看樣子這麼著把猴真身的名拿來調侃是他們兄弟中的習慣反正現下問石子已經說了出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唯獨李亞峰還是一頭霧水。 「猓然?老子就知道猓然是古籍中記載的一種長尾獼猴這個猴是猓然成精?咳什麼成精不好猓然?果然彆扭。」 「賢侄剛才老石說的應該不假吧?可這其中一定還有他不知道的地方咳別看他都成那個樣子了可也沒說出什麼來啊?俺老豬想來想去想不明白賢侄就不要再打啞謎了好不好?」豬三沖猴笑了幾聲又把注意力轉了回來。 「是三叔。」李亞峰點點頭看看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的騰蛟真人就要開始講述。 @@@ 問石子沒什麼太大的能耐但辨識古物的確有一手識也稱得上淵博這才在無定鄉中算是一號人物剛才的越王劍還沒有什麼但他能把「許旌陽斬蛟劍」認出來這讓李亞峰也吃了一驚。 不過問石子知道的也只是史籍中有過記載的東西在史籍之外的東西他就不怎麼瞭解了。就像現在李亞峰手中的這口許旌陽斬蛟劍他嚇得半死也不過只說出來那是在晉代江南遼江水患著名的道士許旌陽用來斬滅為害的蛟龍時所用的寶劍原本共有三口其中兩口在唐末落到了當時的洪州刺史手中還有一口在唐初時偶然在太原被人發現但其後都不知所終這點兒事兒而已。 @@@ 「三哥你還不明白?老石不是說了?賢侄的這口劍是什麼許旌陽斬蛟劍不用說許旌陽那個老道當年斬的就是騰蛟了唄!」猴被自己的兄弟奚落心裡老大不是滋味逮住機會就要「報仇」。 「叔……」李亞峰剛要往下說就被猴打斷了心裡不禁一歎這個猴可不像是猴子變的一點兒也不機靈也不知道他那個「玲瓏七海」的外號裡「玲瓏」兩個字是怎麼來的。 「啊?不對嗎?賢侄你說你說。」猴話說出口也發覺這和李亞峰往劍上淬毒沒什麼關係猴臉一紅打起了哈哈。 「這個……其實問石子和叔說得也不錯小侄手中這口劍的確是許旌陽在遼江斬蛟時所用而當時的蛟龍也應該就是騰蛟真人。」李亞峰沒忘了安慰猴一句但接下來說的事情就是大家都不知道的了。 「要從頭說起來的話那話就長了……」李亞峰乾咳了一聲說「先說這口劍上的毒藥吧其實也不是毒藥而是蠱血。」 「蠱血?」百禽仙子最是關心劍上淬的是什麼毒聽李亞峰說出來是蠱毒先就鬆了一口氣--她自號「百禽」又稱極樂宮宮主其實就是一隻極樂鳥成精而所謂的蠱大多不過是蟲子而已試問鳥怎麼會怕蟲子? 「不過這蠱血不是普通的蠱血而是蠱中之王煙瘴金蠶蠱的血。」李亞峰話鋒一轉語氣中也有了幾分寒意。 「凡是蠱一般總有人餵養加以操縱才能傷人但這煙瘴金蠶蠱卻不同。」 李亞峰看眾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意思心裡不禁得意起來細細解釋說「據敝門中典籍所載煙瘴金蠶蠱乃是天成近五千年來在凡間也僅僅出現過一次更在它還未能害人之前就被二師祖誅盡殺絕了是以除了敝門之外應該還沒人知道煙瘴金蠶蠱的厲害。」 一聽李亞峰提到了他的「二師祖」眾人不禁都來了精神。 原來華佗門的名聲雖響但這卻是從華三開闢無定鄉時開始的華佗門的祖師華佗和華佗的弟子華二從未和妖精們有過交集華佗還好說至少都聽說過不過華二這個人卻沒人見過更不知道他都有什麼事跡現在聽李亞峰說起華二曾經誅滅「煙瘴金蠶蠱」這也算是有幸得聞「江湖秘辛」了。 「煙瘴金蠶蠱乃是秉天地陰氣所生在長成之前專以山林間的瘴氣為食故名煙瘴金蠶蠱。金蠶蠱本就是天下第一絕毒之物得瘴氣之助後毒性更烈但得長成便會四處為害專食人畜的腦髓就是修道之人挨上一口一個時辰之內也必定死毒發攻心而死……本來這種毒物應是在未成氣候之前就會遭天譴的但那一次卻不知為了什麼那一群金蠶在苗疆的地底潛藏三千年直到身如精剛不懼天雷了才破土而出更有甚者在那群金蠶當中竟生出了一個金蠶王將全伙金蠶都吃到了肚中不僅毒性再漲而且居然有了神通變化。」 李亞峰把自己在華佗門禁地中看到的記載娓娓道來邊說自己心裡也是邊在打鼓看的時候沒怎麼樣可這一說起來才發現這個什麼「煙瘴金蠶蠱」還真是夠厲害的。 說話的人差點兒自己把自己給嚇著但聽話的人卻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除了百禽仙子有點兒心虛趁著沒人注意把李亞峰給自己的丹藥吞了下去之外只有猴在小聲嘀咕「不就是殺人的辦法比較噁心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啊要是比殺人它能比咱們兄弟當年殺得更多?」 李亞峰心頭一顫裝著沒聽見猴的話腦子裡也不去想為什麼剛才問石子會怕成那個樣子接著說「若這煙瘴金蠶蠱單只是害人也就罷了天下之大還不至於容不下幾隻毒蟲二師祖更不會對它如何。但此物卻是凶殘至極……當時二師祖正在苗疆採藥無意間發現了那隻金蠶王的所在立時便是大怒原來在那煙瘴金蠶蠱出世之地方圓百里內竟無一個活物不僅人畜俱被它食光了腦髓就連花草樹木也都被它釋出的毒瘴所傷盡皆枯死。若是無人制它不需多少時日只怕整個苗疆便再無一個生靈就是江南和中原遲早也要受它的荼毒。」 李亞峰說到這兒眾人臉上都微微變色猴也不再嘀咕了。 無定鄉中的這幾個元老當年雖然都是瞪眼就殺人的主兒甚至每個人都造過滔天的殺孽但也不至於不分青紅縱是喜怒無常那也都有自己的理由像李亞峰口中所說的煙瘴金蠶蠱那樣寸草不留的作風他們還真沒怎麼試過;而且他們都是見多識廣的人物聽李亞峰這麼一說也明白了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賢侄這毒蟲可是只知殺生不曉其他?」沉默了一會兒馬五問道。 「據本門典籍所載正是如此。只是典籍所載有限小侄所知也不是太詳。」 「這就是了!」馬五點點頭說「賢侄你五叔雖沒有聽說過什麼煙瘴金蠶蠱但也可揣測一二說句不太中聽的話想來二先生為了除去它當年定是吃了不少苦頭吧?」 「這……確是如此……還要請五叔指點。」李亞峰一愣故事才講了個開頭怎麼就有人知道了? 「談不上指點……賢侄自然曉得你這幾個叔叔阿姨和無定鄉中的一干人等也都是修煉成精……」 提到自己是妖精馬五的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把話說了下去「我輩都是吸收天地精華之氣日久通靈然後才依各種法門修煉……不過天下還有一種東西不需練氣也可成精……想來這煙瘴金蠶蠱也是其一。」 馬五看李亞峰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微微一笑接著說「但就你五叔所知雖然這類東西不需修煉其中真能成精得道者卻萬中無一……啊賢侄不必奇怪須知天行有常若是世間無事陰煞之氣不得宣洩往往便生成毒物這類怪物不在萬物之屬卻與世間萬物俱都相剋剛才賢侄說那煙瘴金蠶蠱是秉承天地間陰氣所生想來定是此類了。這類怪物無智無識卻又生性凶狠殘暴除了『殺戮』二字之外不知其他乃是天下第一遭忌的東西。只是為天地恆常故又缺它不得是以其生成之地多在深山大澤一出世便會遭天譴。」 李亞峰被馬五的敘述吸引住了忘了現在該是自己在講述二師祖的事跡追問起來「五叔那這個天譴和飛燕姐給我說的天劫是不一樣的了?還有啊你剛才不是說它也能成精得道嗎?那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賢侄這類毒物所受的天譴和我們幾個老怪物經歷的天劫實不可以道里計……」馬五笑笑回答李亞峰說「我們要經歷的三次天劫一旦躲過了也就躲過了但這類怪物所要受的天譴卻是不死不休。你倒說說是哪個厲害?」 李亞峰倒吸了一口涼氣耳中只聽花七接過馬五的話頭說「這類怪物本是定會死在天譴之下但若是機緣湊巧天譴也制它不得又或是世人該當經一浩劫那便有好戲瞧了。」 李亞峰苦笑一聲花七這枝牡丹似乎嗜殺成性她說的「好戲」肯定不會是哪個天皇巨星的演唱會之類的東西…… 「嘿嘿的確是一場好戲。」猴尖聲尖氣地笑了一笑沖花七說「當年四哥要不是被你……啊我是說四哥要不是福至心靈悟道解脫那還真是個無法收拾的局面呢!」 馬五似乎是嫌花七和猴說得太多向兩個人冷冷掃了一眼乾咳一聲重又把話接下去對李亞峰說「若是這種怪物出世之時躲過天譴那它殺傷生靈到了一定程度怨氣所積便會令它衝開七竅悟出修煉之法。但它的修煉之道無非是還是殺戮……自古至今能走到這一步的怪物也不過只有一人而已其餘都在未成氣候之前便喪在了天譴之下。賢侄所說的煙瘴金蠶蠱雖然應該是個例外但不也被二先生給誅滅了嗎?」 馬五說得含糊可李亞峰卻聽明白了兩件事--一是當年被自己的二師祖宰掉的煙瘴金蠶蠱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厲害二是這種怪物除了煙瘴金蠶蠱之外還有別的其中一個現在就在無定鄉的迷花谷裡隱居是花七和狐六的老公刀四! 李亞峰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多想自己這幾個叔叔阿姨到底都是什麼人物重新拾起了話頭。 「啊這個……五叔的話實在是令小侄獲益良多……對了剛才小侄說到什麼地方了?噢想起來了是這麼回事當年二師祖碰上了煙瘴金蠶蠱出世便除去了這個怪物。正如五叔所料那煙瘴金蠶蠱著實厲害二師祖雖然將之誅滅但自己也被它的毒氣所傷元氣大損……啊這且不說小侄現在手中這口劍便是當年二師祖在誅滅煙瘴金蠶蠱時用的佩劍這上面的毒就是那怪物的毒血至今雖已有近兩千年的光景但毒性猶存。」 --李亞峰還是給嚇得不輕本打算好好說一回書的結果幾句話就把劍上淬毒的事情交待了。 「賢侄……」見李亞峰有些氣沮眾人不由得都微笑起來豬三哈哈笑著拍拍李亞峰的肩膀說「賢侄心思轉得好快但賢侄又何必如此呢?你那刀四叔雖也曾是天地間頭一號的煞星但如今卻快成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活菩薩了和賢侄所說的那什麼煙瘴金蠶蠱更是毫無瓜葛……賢侄總不能把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啊俺老豬還沒聽明白呢!哈哈!照賢侄的說法來看……那二先生就是許旌陽真人了吧?」 李亞峰見豬三對自己這麼親熱心中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靠!怕什麼啊!不是早就想明白了嘛他們越厲害不就越好嘛!這都是自己人!把膽子放大了好不好?不管再匪夷所思的事情該信就信!」 李亞峰再次想通了笑著點點頭「三叔猜得不錯小侄的二師祖就是許旌陽。」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騰蛟真人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許旌陽晉洪州即今江西南昌人士原名許遜字敬之世稱許真君因西晉武帝太康年間曾任旌陽縣縣令又稱許旌陽。 相傳許旌陽剛成年就拜大洞君吳猛為師習道法後來因為朝廷昏暗棄官東歸從此隱居修道。晉「王之亂」時他為求清淨雲遊到江南做出了不少斬妖除魔救民生於水火的大事其中遼江斬蛟、高淳載柏等等都在當地傳為佳話甚至還有不少祠堂道觀供奉他連北宋的王安石都曾寫過《重修許旌陽祠記》宋徽宗更是封他為「神功妙濟真君」並改觀為宮自宋徽宗政和二年、即公元2年始供奉許旌陽的道觀通稱為「萬壽宮」。 依然還是相傳在許旌陽一百三十六歲的時候他帶著家裡四十二口人連同家禽家畜包括他住的房子也不放過一同上天也就是所謂的「拔宅飛昇」據說在南昌至今還留有他升天的遺跡。 但事實究竟如何呢? 李亞峰定下心把自己聽師父華所說的掌故都講了出來。 許旌陽投入華佗門是在他修習道術有成之後的事也算是因緣湊巧了。 許旌陽悟道極早更深通劍術道法頗精。他雲遊時在苗疆誅滅了煙瘴金蠶蠱之後受傷不輕原本打算趕緊回鄉但路經江南時正好碰上了遼江前所未有的水患方圓千里竟全變了澤國。許旌陽本待不管卻又於心不忍猶豫間多停了幾步很意外地發現水患的原因是一條道行很深的帶翼蛟龍。 照道理來說蛟龍一旦成精能夠幻化人形了接下來就會為了成為真正的神龍而潛心修煉才對這種在它小時候才會去做的翻江鬧水的小把戲是再也不屑為之的許旌陽心中納悶當場便責問他為何要荼毒生靈。但沒料到那條蛟龍對著名叫許遜的許真君出言不遜兩個人還沒說上幾句話就大打出手了。 翻翻滾滾鬥了三日三夜許旌陽固然是身上有傷那條蛟龍卻也是一副心有餘力不足的樣子兩個人居然打成了平手。但二人鬥法波及範圍太廣水患自然就變本加厲許旌陽迫於無奈只得把在苗疆用的那把沾了煙瘴金蠶蠱毒血的寶劍拿了出來。毒劍一出形勢立刻大改蛟龍知道厲害除了躲避之外別無他法可越是躲避破綻也就越多終於被許旌陽一劍斬斷雙翼連臉上也被劃了一道蛟龍自知不敵只得遠遠遁走。 許旌陽勉力趕走蛟龍自己身上的傷勢也更加沉重起來連道成之後便一直賴以護身的罡氣都散了。而且許旌陽並不知道已經被他誅滅的煙瘴金蠶蠱狡詐之極在臨死之前還將它吞下去的同類吐了一隻出來就躲在了許旌陽的袖口等待時機報復許旌陽的護身罡氣若是不散煙瘴金蠶蠱也奈何不了他但罡氣一散立時就是一口。 這一口咬得許旌陽是百哀齊至。 煙瘴金蠶蠱還剩下一隻假以時日不難再成氣候許旌陽頂多算是把世間殺劫來臨的日子拖後了幾天這還是他拿自己一條命換回來的--被煙瘴金蠶蠱咬到身上就是全盛時的許旌陽也一樣會完蛋大吉更何況現下他累都快要累死了的狀態挨不上一個時辰是必死無疑。 但天無絕人之路就在真氣盡失掉到遼江裡還沒等毒發就快被淹得沒氣兒了的時候許旌陽遇上了救命的菩薩--剛剛從神農谷悟道出關為覓傳人雲遊天下的華佗。 華佗救下了許旌陽花了七天時間金針過穴再餵了許旌陽一肚子的解毒靈丹硬是把蠱中之王的毒給解了許旌陽毒愈傷好感懷救命之恩拜華佗為師。 華佗當時悟道不久對道法還是瞭解不多許旌陽稱華佗為師卻也教了華佗不少道家法門後來更收了華三為徒以傳華佗門道統。 說起來許旌陽這個「華二」實際上至少算是華佗門的半個開山祖師。 @@@ 聽李亞峰講完這段故事無定鄉中已是華燈初上。 李亞峰講得口乾舌燥順手掏出個朱果塞到嘴裡原本以為大家會再讓自己嚇一跳也好趁機再炫耀一把華佗門的靈藥休息一會兒還有後半場更精彩的大戲要唱。但豬三、馬五、花七、猴、甚至連南宮曉藝娘兒倆、百禽仙子再加上那個不知來歷的「阿宇」在內大家都沉默不語。 「這是怎麼回事兒?就算朱果吸引不了你們的注意力總得有個人說話評論一番吧?」李亞峰心中納悶琢磨了半天不得要領。 李亞峰還是真不知道他講的這個故事究竟牽扯了多少東西。 首先是許旌陽這個人果然是華二的事情讓豬三等幾個元老心中犯了嘀咕。 在李亞峰的話中許旌陽拔宅飛昇的傳說只不過是個笑話但他忘了在傳說裡還有許旌陽在天庭為官這一說雖然這究竟是真是假沒人知道豬三一夥對天庭可是深惡痛絕的如今聞聽「二先生」與天庭可能沾邊兒心裡自然不舒服--不能怪李亞峰沒想到這一點到現在李亞峰還不知道天庭這個東西到底有還是沒有他來無定鄉的目的之一就是想問清楚華佗門所謂的「逆天」是怎麼一回事。 另外騰蛟真人在晉代就已經是一個道行高深的妖精這件事更讓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 騰蛟真人在無定鄉擺明了跟豬三一夥作對的姿態卻沒人知道原因現在李亞峰說明白了騰蛟真人和華佗門有仇啊那他自然不會看管華佗門的現任掌門叫「賢侄」的人順眼了。與其說騰蛟真人是想要把無定鄉怎麼樣倒不如說是他想要華佗門的好看。可無論如何騰蛟真人在晉代時道行就高到了能跟把「煙瘴金蠶蠱」誅滅的許旌陽打成平手現在卻淪落到要靠佘太君撿來的天狐媚功的空子才敢出手傷人的地步實在是有些淒慘豬三等也不由得起了兔死狐悲之感。 從騰蛟真人如今不怎麼高明的道行開始大家都想到了「煙瘴金蠶蠱」。 刀四原本和煙瘴金蠶蠱算是一類由此豬三一夥對煙瘴金蠶蠱的毒性也大致能做個推斷豬三等人自問要是自己讓煙瘴金蠶蠱給傷了的話恐怕不找「華三哥」幫忙的話也得翹了辮子可騰蛟真人愣是活下來了還一活就是幾千年!雖然看樣子他的道行不高的原因恐怕就在於當初被許旌陽斬的那一劍但大家對騰蛟真人的本領--至少是他應該有或者是曾經有過的本領--就有些莫測高深了。隨之想開來的話剛才騰蛟真人隨口就叫出了狐六的真身那……他當初必定是個大人物!可豬三一夥怎麼想也想不出當年和自己一個時代的妖精中有誰是條帶翼蛟龍不禁更是不安起來--倒不是害怕天下還沒有什麼能讓他們兄弟害怕的東西只是想起平時自己都不拿騰蛟真人當回事兒來心中有愧。 馬五首先發了話是他把手插到騰蛟真人肚子裡去了這會兒多少有些不自在。 「騰蛟……真……真人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說著馬五走上幾步把騰蛟真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騰蛟真人要向華佗門的掌門尋仇那是理所當然的雖然現下華佗門掌門衝自己喊一聲「五叔」自己說什麼也不能讓騰蛟真人把他給怎麼樣了但騰蛟真人已經輸得一敗塗地了--以他的過去的本領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一場必輸的仗--別的不說就衝他明知不可而為之的這股勁兒自己說什麼也不能再對他加以折辱。 馬五想得很清楚。 李亞峰把朱果三口兩口吞到肚子裡想了想也走到了騰蛟真人的身邊撓撓頭像是想沖騰蛟真人說話的樣子卻又忍住了歎了口氣轉身沖大家說「這個……咳不說出來我心裡實在不痛快!其實騰蛟真人與敝門之間的恩怨並不止於此……雖然作弟子的不該妄言議論師長的過錯……但二師祖當年確是年輕氣盛行事魯莽……敝門實是大大地對不住騰蛟真人……」 李亞峰這句話又讓廳中眾人如墜霧裡了。 這是怎麼說的? 且不說騰蛟真人到底是什麼個人物當年他在遼江中興風作浪為害人間總是不錯的許旌陽--華二不顧自己身上有傷為民除害險些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道理上站得穩穩當當怎麼能扯得上華佗門對不住騰蛟真人呢? 豬三等幾個無定鄉的元老對人命什麼的根本不怎麼在乎倒退上三五千年要說「為民除害」的話恐怕先要把他們兄弟給「除」了;但即便拋開這一層騰蛟真人和許旌陽二人鬥法結果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互相憎恨也沒什麼不對的又哪裡有誰對不起誰這一說? 李亞峰又歎了一聲將當年許旌陽遼江斬蛟背後的故事講了出來。 「二師祖毒愈之後回想當日自己與那條帶翼蛟龍鬥法的細節有幾個疑問湧上心頭百思不得其解。那條蛟龍的道法極高幾乎接近了神龍的境地為什麼卻會去翻江鬧水為害人間?二人在鬥法之時那條蛟龍有好幾次擺出了要用出厲害招數的架勢其中甚至包括了道家的無上心法玄天清靈寶**……只要他用出來也等不到二師祖拿出毒劍勝負就應該定了但他卻似乎力不從心用不出來。二師祖固然身上有傷那條蛟龍卻也像是剛經過一場惡鬥毫無餘力一般。這一點在蛟龍受傷遁走之時二師祖更加確信無疑了因為那條蛟龍用的法術竟是連二師祖自己當時都不會的『大衍天遁』……於是二師祖為求知真相更是為了求一個心安又到遼江走了一趟。」 李亞峰話說到這裡眾人知道其中必有蹊蹺聽得更加用心了而騰蛟真人的目光中也有了一絲疑惑--許旌陽重回遼江的事情騰蛟真人也不知道。 「二師祖重到遼江一看便發現自己魯莽出手犯下了大錯。」李亞峰的語氣中有了些尷尬「當時水患已消遼江中竟浮起了另一條惡蛟的屍體從傷痕上看應該是和二師祖鬥法的那條蛟龍所為……」 「二師祖當下心中便已瞭然遼江水患想來定非與自己鬥法的那條蛟龍搞出來的甚至他才是真正的平定水患之人。自己迫於義憤出手實際上卻是誤傷了好人。」 「但二師祖想來想去還是不明白被殺的惡蛟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怎麼會掀起如此之大的水患?更不要說能讓與自己鬥法的那條蛟龍大傷元氣了……這個疑問在二師祖下到遼江江底再做探查之後就有了答案。」 「原來南海地震陰錯陽差竟把遼江暗通南海的海眼震翻南海的海水從遼江倒灌出來當日遼江的水患其實源於南海。至於那條為惡的蛟龍只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 「等等……賢侄……你是說……」馬五一臉震驚全然沒了「軍師」的風度抓住李亞峰的肩膀急聲催問「賢侄你的意思是……騰蛟他不但宰了那條趁機興風作浪的惡蛟同時還把倒轉的海眼重又倒了回去?甚至……他在這之後還與……與二先生鬥法三日三夜?」 李亞峰默然點頭。 再看周圍眾人每個人臉上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道法修煉是沒有止境的但人力畢竟有時而窮就是妖精也不例外。雖然仗著一口真氣排山倒海也不是不可能但那只是一時之力--說白了一個猛勁兒。即便如此那也足夠驚世駭俗了別人不說就是半路出家道行卻高的嚇人的李亞峰至今還遠遠做不到--要是他有這個本事只怕也不會在什麼「越王劍圖」這種「取巧」的陣圖之上下功夫了--在整個妖精界道行高到能硬生生搬起一座山沖人砸過去的人物屈指可數。 可騰蛟真人居然能倒轉海眼?那是什麼能耐! 就算騰蛟真人的原身是蛟龍蛟龍得水自有他獨到的神通但倒轉海眼名副其實是個「力氣活兒」求的不僅是個猛勁兒更要有澎湃不絕的深厚真氣為後盾才行……沒有通天的本領這種事情別說去做一般的妖精就連想是也不敢多想。 可騰蛟真人居然就做到了! 豬三看著騰蛟真人因為軟肋有傷而佝僂起來的瘦高身軀還有他臉上那道傷疤摸摸自己的後腦勺忍不住走到騰蛟真人面前深深施了一禮。 「騰蛟俺老豬以前看不起你常說你就是個吃軟飯的靠著佘太君才敢狐假虎威……是俺老豬的不是。給你賠禮了。」 --豬三是個坦坦蕩蕩的漢子想到哪裡就做到哪裡但他這一禮卻難為了騰蛟真人。騰蛟真人要是欣然受禮自是不合適一來豬三是自己的對頭就在剛才自己還傷在了馬五的手上;二來豬三雖然是在道歉他無心間說出來的話卻難聽得到了家。但要是不受這一禮不僅抹殺了豬三的誠意更顯得自己心胸不夠開闊。 就在騰蛟真人為難的時候豬三卻自顧自把話說了下去。 「騰蛟你和華佗門之間的恩怨本來俺老豬不該說什麼可華三哥對俺們弟兄有恩俺不能裝聾作啞;現下華佗門的掌門又管俺叫一聲『三叔』俺也不能不為他出頭。剛才俺賢侄的本事你也看見了要是在兩千年前你沒準兒能跟他鬥個旗鼓相當可是如今你受煙瘴金蠶蠱之害道行大減……」 豬三頓了頓沒把話說得太明白支吾了幾聲又說「騰蛟說實話除了自家人之外別人是死是活俺老豬是不怎麼在乎的當年二先生跟你到底是誰理屈俺老豬也管不了那麼多可俺這個賢侄好像有點兒死心眼兒他能不在乎自己還有他師門的面子把當年的故事說破已經很難得了你要是個明白人到此為止如何?」 豬三的確是把李亞峰當成了自己人才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說到鬥法左右勝負的除了雙方的道行高低先天真氣的含量多少之外在實力相差不是太遠的前提下各種法寶和經驗就顯得重要起來顯然李亞峰不缺寶貝但實戰經驗卻是少得可憐。剛才李亞峰和百禽仙子鬥法的時候雖然佔盡上風也能看出來他確是頗有心機但結果還是在最後讓百禽仙子來了個金蟬脫殼甚至李亞峰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只顧了為自己「殺人」而心神不守了。如果百禽仙子真是刺客趁那個時候出手要李亞峰的命如同探囊取物。從這一點上看李亞峰和騰蛟真人開打的話別看騰蛟真人身上帶傷鹿死誰手還難說得很。 而且李亞峰既然把門戶中不怎麼光彩的舊事當著所有人的面都說了出來肯定是心中對騰蛟真人有些內疚如果騰蛟真人在這個當口兒提出來要報仇的話李亞峰很可能就心甘情願地引頸受戮了--至少豬三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豬三先把話說在了前頭言外之意無非是讓騰蛟真人借坡下驢對千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就不要再多作追究了--你老小子要是敢咬著不放俺老豬可不管你有理沒理決不會袖手旁觀! 騰蛟真人很明白豬三話裡的意思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 李亞峰說出了當年自己和許旌陽的那場爭鬥的真相騰蛟真人心中多少也有點兒感激但這點兒感激和自己這近一千百年來受的苦楚相比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當年令海眼倒轉的那場地震是其實是騰蛟真人在南海修煉玄功有成無意間搞出來的騰蛟真人殺惡蛟、重又翻轉海眼也不過是為自己整理殘局同時也是為了試試自己的道行究竟到了什麼程度。但在事情基本上做完的時候騰蛟真人遇上了許旌陽許旌陽的責問讓他心中有愧惱羞成怒間兩個人才鬥了起來。 --一件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如果不讓所有的當事人都說破的話往往不可能得出真正的答案。至少在這件事上許旌陽和騰蛟真人到底是誰理虧的確難說得很。 但當時許旌陽和騰蛟真人鬥法兩敗俱傷之後兩個人的境遇卻天差地別了。 許旌陽碰上了華佗算是因禍得福而騰蛟真人卻一路倒霉到底。 騰蛟真人當年的確是個人物在倒轉海眼之後還能有餘力跟許旌陽鬥法三日便是個明證煙瘴金蠶蠱毒絕天下也沒能要了騰蛟真人的老命。但騰蛟真人雙翼被斬遁走之後又為了逼出毒血命是保住了道行卻折損極深原本通天的本領只剩下了不到半成眼睜睜看著自己過去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情如今卻打死也做不出騰蛟真人心裡這份淒涼就不用提了。 另外騰蛟真人沒許旌陽那麼好命碰上能治百病解奇毒的華佗煙瘴金蠶蠱的毒血也不是那麼好對付騰蛟真人逼得出來卻逼不乾淨不僅背上和臉上的傷疤去不了每逢月圓毒性都會再次發作雖不至於要命卻也是如同萬蠱嚙心饒騰蛟真人曾有無邊法力也一樣疼得滿地亂滾涕淚交流。 為此騰蛟真人跑遍天下求藥醫治也曾問過自己的幾個道友但誰也幫不了他騰蛟真人更不願以自己這副倒霉德性多見舊友丟人一橫心不顧死活自己一個人到處去找許旌陽報仇。跑了兩三百年終於沒有找著每月一次的蠱毒發作更是讓他生不如死騰蛟真人已是到了萬念俱灰的地步。 後來在華三和位元老建成無定鄉騰蛟真人也就打定了前去隱居的主意聽說華佗門的醫術高明也想去找華三看看死馬權當活馬說不定真能治好。但騰蛟真人一見華三就認出了華三身上的佩劍就是當年許旌陽給自己臉上作記號的那一口又見華三顯過幾次本領分明是師承許旌陽這差點兒沒把騰蛟真人給氣死。後來華佗門在妖精界威名一日盛過一日騰蛟真人心中就愈發地恨起來終於把整個華佗門都看作了自己的眼中釘無定鄉是華三建的騰蛟真人也就變著法兒地想毀了它。 @@@ 「多謝三叔關心。」就在豬三把話說完騰蛟真人臉上陰晴不定的時候一直在講故事的李亞峰終於有了反應。 但李亞峰說的話卻是誰都沒有想到的--甚至李亞峰自己也是一樣。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英雄本色 千年恩仇泯一笑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三叔、五叔、花姨、叔、南宮阿姨、姐啊還有宇兄……」李亞峰把廳中自己認識的人都叫了一個遍「敝門和騰蛟真人之間恩怨糾纏已近兩千年如今我既然接掌了門戶還是讓我自己來處理吧還請大家不要插手好嗎?」 李亞峰把話這麼一說思恩堂中向著的這些人都是一歎就連剛才沖騰蛟真人說了那一番半是勸解半是威脅的話的豬三也苦笑一聲不再說話。 --李亞峰年紀再輕哪怕大廳裡所有人都是他的長輩可李亞峰更是華佗門的掌門身份擺在那裡。他既然這麼說了不管是誰都不好再有所動作。 「弟弟……你……」南宮飛燕一直沒說話聽李亞峰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心裡大是著急生怕李亞峰真的會為自己「二師祖」當年的過錯來個任憑騰蛟真人發落失聲就喊了出來。 「飛燕不要。」南宮飛燕話剛出口還沒想好往下說什麼就聽見身邊的阿宇傳音給自己說「九先生雖然是你的義弟但他身份特殊你不能左右他的決定。」 「你……」南宮飛燕知道阿宇說得對只得住了口但又實在擔心李亞峰給了阿宇一個大大的白眼也傳音說「阿宇你不讓我管要是我弟弟出了一點兒事情我可要你抵命!」 阿宇微微一笑「飛燕在豬城主的地頭上難道還能讓你弟弟出事兒?再說……」阿宇猶豫了一下接著傳音說「再說你可能和九先生太過親近反倒覺不出來了九先生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哪。我保證九先生不光不會有事只怕他只要一說話騰蛟這條孽龍在無定鄉也就呆不住了……」 「是嗎?」南宮飛燕聽阿宇這麼說雖然不解心卻放下來了--阿宇是個鬼靈精打扮得像個書生行事也頗有風度但實際上一肚子全是整人的壞水兒說得好聽一些算是很有智謀從來都料事如神的。 李亞峰走到騰蛟真人面前張開口剛要說話騰蛟真人卻搶在前面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華九你把當年的事情說清了也給了我一個明白我騰蛟承你的情。不過也正如你所說我和你們華佗門恩怨糾葛千年只憑你幾句話絕消減不了!你要是通情達理的話我這裡有兩個辦法讓你選一是你去把許旌……把華二給我找來讓他和我好好打一場我如今雖然一定不是對手但死在他手裡也是把這筆賬結清了!二是你自己現在代你二師祖和我動手你是華佗門掌門身份也儘夠了!但別說我沒提醒你雖然現在我這一條命裡已經去了半條可真打起來你未必就能殺得了我!」 「騰蛟你這幾句話還像個漢子說出來的。」沒等李亞峰答話花七就插上了嘴「你的仇是和二先生結的那就該讓二先生自己來跟你算……」 聽騰蛟真人這麼一說大廳裡的人都鬆了口氣。騰蛟真人現在是找華佗門的人尋仇別人都不好插手雖然騰蛟真人現在道行大減又受了傷可誰都清楚李亞峰不一定就是騰蛟真人的對手。現在騰蛟真人既然要找華二那讓二先生來收拾這個殘局是最好不過的了。別人找不到二先生難道連華佗門掌門都找不到嗎? 李亞峰在想到騰蛟真人就是晉代和自己的二師祖鬥過法的那條帶翼蛟龍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對策要不然他也不會故意把那口「許旌陽斬蛟劍」給拿出來了原本一場好戲已經到了收尾的**他正要按照自己臨時起意編的劇本往下演沒成想騰蛟真人卻說出這麼一段話來不由得一愣。 就在這一愣之間李亞峰看清了騰蛟真人的面貌尤其是他臉上那道疤痕。 這道傷疤從騰蛟真人的額頭右側起穿過鼻樑一直通到嘴角左下方因為煙瘴金蠶蠱的毒性一直未消傷疤雖不深但事隔近兩千年竟還沒有封口兩側的血肉翻起呈紫紅色怕人之極。 「靠!老子這是怎麼了?」李亞峰心中忽地掠過一絲不忍「從西晉那個時候一直到現在這個騰蛟真人臉上就一直掛著這道疤啊……煙瘴金蠶蠱毒性太猛就連那個見鬼的『二師祖』也都以為他早就死了可他硬是活到了現在還在跟華佗門鬧彆扭這都快要兩千年了啊……」 李亞峰在胡亂琢磨著沒有細聽花七的話自己也一直沉默這沉默倒讓人誤解了。 「華九你是要自己和我鬥一場了?好!」騰蛟真人長笑一聲挺直了腰板狠狠一拍自己軟肋上的傷口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大聲說「華九你身為華佗門門戶執掌一入無定鄉就激走李太白天狐媚功也動搖不了你的心神一個『越王劍圖』更是妙絕天下發前人所未發年紀輕輕就有這般本事實在是難得!我就把自己這條老命交代給你吧!」 「別別別別動手啊。」李亞峰嚇了一跳看騰蛟真人就要朝自己招呼兩手亂搖也不管別的了把自己平時的那股子無賴之氣就露出來了。 「真人你聽我說幾句成不成?」李亞峰撓著頭笑了笑說「真人說實話我可不想跟你打……這根本就沒法打嘛!本來就是華佗門理虧要是我再把你給宰了那華佗門不成了一窩混蛋了?可我又是華佗門的掌門也輸不起不是?再說真人你這是擺明了不死不休啊就算我不是華佗門的掌門我也不想死。」 李亞峰這幾句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傻了--他的話說得倒是沒什麼錯兒可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呢? 「真人」李亞峰看大家都不說話騰蛟真人也愣了接著往下說了起來「真人煙瘴金蠶蠱可不是鬧著玩的我二師祖就以為你早死了還為了自己錯殺好人一直愧疚不已我琢磨著要是二師祖現在人在這兒恐怕他非得衝你一跪讓你再把他砍你那幾劍都砍回來不可。俗話說有事弟子服其勞嘛我又站在掌門這個位置上不能不講理也就該衝你一跪讓你給我來上三劍……」 「可是我一不想沖人下跪--別看我這人認老理兒都二十一世紀了哪兒還有動不動就下跪的啊?二呢我怕疼你就是拿劍扎我我也非得事先吞點兒什麼藥讓你扎不疼--那你還扎個什麼啊是不是?至於這三嘛我活得挺好不願讓你把我給宰了--別說當著這麼多人你一定宰不了我你要真想殺我我非還手不可--可我又不能和你打架你說這怎麼辦?」 「其實我早就想好了。」李亞峰不顧周圍的人都驚訝得把嘴越張越大把自己事先安排好的劇本都用嘴給說出來了「我呢還得衝你下跪我這一跪你要是非收拾我那自然有人收拾你我又是華佗門的專門會治病看傷絕對死不了用不了一會兒還是生龍活虎可你就完蛋了。你要是在乎面子又講理不收拾我那就更好辦了你和華佗門結了快要兩千年的仇了眼看著仇人就在眼前你還不能殺而且我這一跪你以後也不能再找華佗門報仇了不是?這氣也把你給氣死了就算不氣死吧你也得氣得自殺那還是個死還不如氣死了呢。退一萬步你沒氣死也不自殺這仇也報不了……無定鄉你總沒臉再呆下去了吧?你非得離開不可你在這無定鄉也算是有家有業結果弄得什麼都沒了……對了煙瘴金蠶蠱雖然沒毒死你後遺症肯定是少不了的你就是離開無定鄉那以後的日子也沒了報仇這個念頭支撐你不出幾年你就了無生趣還是得死……合著我只要衝你一跪不管怎麼著你都得死了不是?而且你不光死了我還賺了個好名聲。啊就是我把二師祖找來了結果也一樣打我沒準兒你還行打他老人家的話你現在是肯定不成而且他要是衝你跪下了你還是沒轍--也就是說你就剩下個死了。嘿……我還真該衝你跪下除了對頭賺了名聲……你說我多沾光啊?」 李亞峰說這些話的時候嬉皮笑臉可聽話的人心裡卻不是滋味--李亞峰說得全對。到了這個時候不管怎麼做今天騰蛟真人都討不了好。 騰蛟真人被李亞峰說得又是萬念俱灰了--本來煙瘴金蠶蠱的餘毒就等於讓他每月都要死一次是報仇的念頭才讓他支撐到了現在李亞峰的這些話直指他的心事從來不敢去想的事情在瞬間全被人給說了出來。 「罷了!」騰蛟真人長歎一聲也不等李亞峰下跪了手一翻就衝自己天靈蓋拍了下去--手指上銀光閃爍分明是剛才對李亞峰偷襲時用的那一招。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李亞峰只顧了說得痛快--進了無定鄉以後李亞峰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跟武俠小說裡主人公說話似的早就覺得彆扭了--忘了顧及騰蛟真人的感受看見騰蛟真人要自殺心裡一驚暗暗囑咐自己「得別過頭了見好就收吧。」 「好……好傢伙你還真厲害……喂……我……我都那麼說了你還……還自殺……太……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李亞峰硬硬去架騰蛟真人自殺的那一掌結果攔是攔住了自己的身子卻被震開老遠一屁股墩在地上只覺得渾身氣血翻騰差點兒就要暈過去嘟囔了兩句低頭去看自己接住騰蛟真人那一掌的右手只見掌心血肉模糊五指上倒是乾淨--只剩下骨頭了。 「疼啊--」李亞峰本來沒覺得什麼低頭看了這一眼卻受不了了慘叫起來。 --「哎?不對我好像事先吃了藥來著。」 李亞峰叫了半天突然想起來在隨緣城外和南宮飛燕鬧了一場之後自己怕再出類似的事情服過了「無病無痛丸」應該沒有痛覺的試著揮揮右手--果然。不疼。 「靠嚇死我了。」李亞峰抖著手站起來給自己敷上藥又閉眼運氣查視了一下自己體內知道沒出什麼大毛病這才又走回到了滿臉沮喪的騰蛟真人面前為求保險李亞峰還掏出了一堆藥丸塞進嘴裡。 「真人不是這麼玩的吧?你差點兒真玩死我……」李亞峰嚼著藥含含糊糊地說「我把那些假仁假義的手段都說出來了當然不是自己也要做那種混蛋了是不是?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了?……咳你別這麼沮喪好不好?是不是以為剛才那一下子一定能宰了我?你打的地方不對嘛!……啊我知道你原本是想自殺不是故意要跟我動手。那……那是為了那什麼煙瘴金蠶蠱的毒讓你道行減退到現在這個樣子讓你傷心了?無所謂的啊我有辦法的就算不能讓你盡復舊觀至少幾千年的道行華佗門的藥還能給你補回來。你可別說你不要啊變著法兒我也會讓你給吞了的倒不如你爽快一點兒的好……」 @@@ 「哈哈騰蛟你老小子到底是什麼人物?能不能告訴俺老豬啊?」 「豬城主你原來和老道可是見過的豬城主你貴人多忘事老道可就不提醒你嘍。」 「奇怪了?你見過俺老豬?怎麼就是想不起來俺當初認識的裡頭有你這麼一號?帶翼蛟龍……帶翼蛟龍……啊!你不會是……」 「呵呵豬城主既然已經想起來了又何必說出來?」 「哈哈哈哈!騰蛟?虧你能想得出來?也不怕折了自己的身份?」 「豬城主此言差矣老道功力盡失這個名號正好合適如今也不想再改回去了豬城主還是就這麼稱呼好了。啊?」 「佘太君花七剛才多有得罪還請佘太君鑒諒。」 「花姐這是從何說起啊九先生妙手回春治癒我騰哥多年頑疾小妹謝還來不及怎麼敢怪花姐呢?要不是花姐攔住小妹一場混戰下來後果實不堪設想啊。啊對了在九先生入無定鄉的時候小妹碰到一件怪事似乎和九先生有關過幾天還要請九先生到小妹那裡去看看才好到時候花姐也一定要來啊!」 「嘿嘿五哥賢侄還果真有一手呢!了不起了不起!」 「弟華佗門的掌門還能有錯?不過今日之事倒是讓我這個自負有幾分謀略的『軍師』自愧不如啊!」 「媽你看我弟弟多了不起!」 「傻孩子我不是早就說過只要華佗門的傳人進了無定鄉滿天的烏雲就散了。倒是你這個鬼靈精居然敢認華佗門的掌門做義弟……」 「怎麼?不好啊?」 「怎麼會不好?不愧是我的女兒才對!看一開始把你豬伯伯給難為成那個樣子我偷笑還來不及呢!」 「九先生坦蕩君子實在令小可慚愧。」 「宇兄實在太客氣了說句笑話宇兄能找出越王劍圖中的破綻真讓我出了一身冷汗呢!」 「九先生休要罵我了小可只在陣圖上下功夫全然想不到九先生的殺手卻在陣外九先生與百禽仙子這一戰實在令小可眼界大開得益不少。九先生事事處處都料在了小可的前面真是令小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仙子小可莽撞令仙子身陷險地還要請仙子恕罪。」 「宇公子說哪裡話來宇公子為小女子設想實在讓小女子感激莫名又怎麼會怪罪你呢?倒是九先生出手毫不留情險些要了小女子的性命……」 「這個……仙子千年舊帳都揭過去了仙子適才也說過既往不咎的怎麼這會兒又……哈哈。」 「小女子說笑九先生莫要當真嘛!看了九先生的行事小女子實在是打心眼兒裡佩服出來……若是……若是九先生有暇那不妨在無定鄉多盤桓幾日也到小女子的極樂宮去坐坐如何?」 「哈哈賢侄你可是有福了!你知不知道百禽仙子的極樂宮還從沒人去過你可算是第一個了!賢侄你……」 「豬城主!豬城主莫要說笑好不好?小女子不過是佩服九先生的為人和本領想多結交一下而已……豬城主若是有意不妨和九先生一起來好了對了宇公子也定要來坐坐小女子當親手下廚以謝宇公子的『救命之恩』。」 「仙子又在取笑小可了不過……仙子的極樂宮若是容得下小可這個粗人的話那小可定會厚著臉皮去的到時候仙子可不要翻臉逐客啊……」 ………… 李亞峰談笑用兵幾句話說得騰蛟真人便要自殺但李亞峰卻又攔住了他給為自殺用光了真氣動彈不得的騰蛟真人灌了幾粒靈丹治好了他身上煙瘴金蠶蠱的餘毒並趁著騰蛟真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把他臉上的那道傷疤也給消了。 李亞峰心中想得清楚哪怕是自己治好騰蛟真人的傷兩家握手言和了騰蛟真人為了紀念也不會讓自己把傷疤給消得一點兒痕跡都不留--可老子幹嘛要讓他耍個性! 話說得敞亮了結果也很不錯木已成舟騰蛟真人不想領李亞峰的情也得領纏了自己一千多年的蠱毒一去騰蛟真人全身舒泰幾乎有了再世為人的感覺。李亞峰又不住嘴地賠不是還拍著胸膛說一定用華佗門的靈藥幫他早日回復道行騰蛟真人萬般無奈又看李亞峰確是語出至誠心中感動千年恩仇竟一笑而泯。 於是思恩堂中筵席重開這一次既沒有了暗中提防也沒有了心懷鬼胎這些人又都是晚上不用睡覺的那一型倒是賓主盡歡。而李亞峰這個既是「賓」又是「主」的人物更成了焦點中的焦點所有人都從心裡佩服出來算是李亞峰的「長輩」的豬三一夥更是拿這個「賢侄」當成了寶貝。 李亞峰自己明白這個結果其實是有些僥倖。 自己雖然是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但華佗門和無定鄉到底有多少交情鬼才知道憑什麼豬三他們這些老妖怪一定會罩著自己?一上來「南宮阿姨」不就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嗎? 後來用藥物做菜也是一個敗筆就算猴不在乎可尷尬的卻是自己到頭來剩得最多的就是自己做的那兩道菜--有幾個願意把「猴兒騷」給吃到嘴裡的? 接著自己就被夾雜了天狐媚功的霓裳羽衣舞給迷住了要不是豬三他們及時出手這會兒自己「逆天」都方便了--人死了不得上天不是? 費盡心機琢磨出來的殺手鑭「越王劍圖」也不足為恃百禽仙子憑著一件「自己織的」衣服就擋住了寶劍……論本事自己還差得遠呢! 李亞峰只顧了給自己挑錯但卻沒有意識到其實他已經真正令大家心服了。 誠心正意本色英雄。 華佗門的靈藥了不起越王劍圖的劍陣也顯示出了李亞峰的潛力能硬架騰蛟真人的一掌更說明他並不是沒有和修為有成的「老妖精們」一拼的實力但這些在別人眼裡看來都算不了什麼。只有李亞峰最後對騰蛟真人說的那些話和他雖有心機卻不假仁假義能夠率性而為的脾性才真的讓人心折。 --遺憾的是李亞峰只認為那是自己的無賴性子就像被猴嚇暈了到現在還沒人記起來的那個問石子一樣李亞峰並沒有發覺它的重要性。 @@@ 不過不管怎麼說李亞峰初到無定鄉立刻就又出名了…… 一夜之間華佗門傳人來到無定鄉的消息便傳了出去在馬五有心的安排之下李亞峰的「事跡」也馬上就成了所有人都在議論的話題。 當然李亞峰也的確做出了值得人大議特議的事情只是在渲染下多少誇張了一點兒傳來傳去又多少走了一點兒樣兒而已。 一句話激走太白居的李太白…… 冠絕天下的藥膳手藝…… 一聲輕嘯便破了「靈蛇衛」的媚功霓裳羽衣舞…… 佘太君與騰蛟真人聯手還抵不過他輕描淡寫的隨手一劍…… 陣法「越王劍圖」逼得無定鄉第一美女百禽仙子輕褪羅衣更讓她芳心暗許…… 總之李亞峰不僅僅醫術天下第一不愧是華佗門的掌門之外更加的神通廣大兼通百藝同時還英俊瀟灑跌宕風流……反正滿世界就這麼一個完人。 @@@ 不過有些人並沒有多麼驚訝。 比如…… 「華佗門?終於來了嗎?」這些能把人嚇死的傳言在無定鄉的一個角落裡卻只喚回了這麼一句。 ………… @@@ 更沒有人知道就在思恩堂中李亞峰快要被人真的灌醉了的時候無定鄉中又多了一個身影。 他穿一身黑衣兩道眉毛雪染般白得嚇人。 正文 第七十八章 錢強被涼水塞住了牙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是不好招惹的困獸就是其中之一。 狗急能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如果是更大些更凶狠些、更狡猾些的動物比如狼、比如狐狸、比如老虎……它們陷入絕境之後的反撲就是最好的獵手也會感到頭疼。 當然必須承認如果是有「萬物之靈」之稱的「人」被逼急了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就更加難以預料。因為人可以比狼更加殘忍比狐狸更加狡詐比老虎更加兇猛。 錢強來自二十五世紀的時空管理局255年全球十大黃金單身漢之首除了是天生的機械奇才之外更是搏擊高手深通武性格雖然多少有些玩世不恭任性胡鬧但為人深沉有智遇事機警年紀輕輕便成為全世界僅有十五人的「時空捕手」之一幾年下來他經手的案子全部完美解決是時空管理局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人送綽號「亞洲蒼雷」。 似乎任誰都不敢隨便去招惹錢強時空管理局局長楊睿有言為證「錢強認真起來的話他的破壞力絕對超過一個武裝師團。」 可以肯定如果是這樣一個人被逼急了的話他的反撲之力不僅僅是一般的「困獸」無法比擬的只怕全世界也不會有幾個人能制得住他。 這是在瞭解錢強的人之間公認的說法就連錢強自己一向也是這麼認為的。 凡事都有例外。 至少在無定鄉里似乎沒什麼人把錢強的本事放在心上--即便是一個已經快要被逼急了的錢強。 「小姑娘如果你再不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可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錢強微笑著盡量把自己的聲音放得柔和。 錢強知道嚇人的手段有很多種並不是擺出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去逼問就一定能令人吐實在相當多的時候越是爾雅反而越是讓人感到恐懼。 微笑中帶著一股不懷好意的邪氣眼神中透出一絲冷峻無比的寒光輕輕皺起的雙眉更是顯示了不容反抗的王者之風甚至連垂在身側的一雙拳頭也暗暗攥緊了似乎隨時都能打出去--錢強對自己現在的扮相非常滿意認定眼前這個穿得稀奇古怪的小姑娘一定會被自己嚇住乖乖地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雖然一個送飯的小姑娘未必知道什麼但總聊勝於無。 沒有回音。 小姑娘把手裡的托盤往桌上一放轉身就走。 「這麼著急幹什麼?我還在問你話呢。」 錢強沒有氣餒這個小姑娘明顯已經被自己嚇住了--這不她連話也不敢說就想逃跑了嘛! 一個箭步錢強就攔在了小姑娘的身前又擺出了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小姑娘這裡是什麼地……」 錢強的話還沒說完小姑娘就已經繞開了他的身子繼續往門外走對錢強毫不理睬。 「喂!你聽見我說話沒有!」 錢強急了這個小姑娘是被困這十幾個小時以來見的第一個人自己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沒理由把她放走。錢強也顧不得再裝什麼爾雅的煞神一瞪眼伸手就往小姑娘的手腕上抓想要拉她回來。 小姑娘似乎是被錢強突如其來的行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手腕一沉躲開錢強的「魔爪」接著回身一抬手「啪!」給了錢強一個極為響亮的耳光。 「你!啊……原來你也是個練家子這就好辦了我錢強從來不和不會武功的人動手……」 錢強心知自己平時反應極快現在又處處提防著就算突然從旁邊衝出個人來偷襲自己也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可眼前這個小姑娘出手自己竟然躲不開那只有一個解釋這個小姑娘也過武術而且還是個高手! 錢強不是那種武成癡見到高手就想比劃幾招的人--他愛好廣泛平時有很多事作--但他發覺這個小姑娘是個「武林高手」時心頭的興奮比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來得更快因為自己現在應該是被一個不知名的組織給囚禁了而一個有一身武功的人在這個組織中的地位一定不會太低只要制住了她肯定能逼出不少有用的東西。 想到這兒錢強嘴上說著場面話擺出了要大打一場的架勢--他太自信了根本沒想到自己有可能會輸。 公平地說錢強的自信是有理由有根據的遺憾的是他所在的地方太特別了些。 --小姑娘大概是讓錢強給弄得不耐煩了沒等他把話說完袖子一甩又是一個耳光打在了錢強的臉上但這個耳光卻不像剛才那麼客氣了。 錢強只覺得眼前一花鼻孔裡兩股熱乎乎的東西流了出來舌頭也被自己狠狠咬了一口身子不由自主地打著轉倒退幾步腿一軟一下子坐在了地下。 「不可能!」被打懵了的錢強滿腦子裡全是這三個字這個小姑娘看上去也不過就十九歲怎麼能打得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真沒用!」小姑娘走到門邊回頭看了一眼沉浸在震驚中的錢強眉毛一挑下巴輕輕一揚留下三個字把門帶上走了。 「我……我沒用?」錢強連鼻血都忘了擦就這樣坐在地上傻乎乎地問自己。 「我錢強!亞洲蒼雷!我沒用?」 顯然如果這真的是事實的話錢強寧可現在就一頭撞死。 「好像是真的。」錢強苦笑一聲慢慢爬了起來。跟丟了目標人物李亞峰不說連和自己一起執行任務的俞思思都保護不了被困了十幾個小時還完全搞不清狀況現在居然淪落到連一個小姑娘都打不過的地步了自己好像還真的沒什麼用。 「這到底是怎麼搞的?」錢強看著剛才小姑娘放在桌上的托盤又一次苦笑起來「看樣子就算是對沒用的俘虜這兒的待遇也還算是不錯。」 托盤裡是幾碟精美的小菜和兩個饅頭。 錢強是被佘太君給抓回來的。 李亞峰來到無定鄉之後在隨緣城外上演了一出裝醉激走李太白的好戲緊隨李亞峰一起進了無定鄉的錢強和俞思思在高空只把這齣戲看到一半就出了事情。 自從進了無定鄉錢強和留守大本營的管思音斷了聯絡無法收到來自d調查竊聽裝置的信號錢強一方面讓俞思思繼續觀察李亞峰的動向一方面自己開始努力修起了並沒有一點兒故障的機器。 當錢強埋頭苦幹了一會兒找不出儀器的毛病困惑地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在自己乘坐的中型飛行器的窗外一萬三千米的高空懸浮著一個中年麗人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飛行器和裡面坐著的自己而俞思思根本沒提醒自己逃跑卻不知死活地想要打開舷窗跟中年麗人打招呼--很顯然那個小妮子打算問問人家是怎麼飛起來的。 接下來中年麗人--也就是佘太君為了要去找騰蛟真人商量如何對待新來無定鄉的華佗門傳人來不及多去思考怎麼發落這兩個「借助奇怪的東西偷入無定鄉的凡人」。本來無定鄉**於天地之外裡面住著的又都是妖精不可能有凡夫俗子闖得進來的就算是有也應該抓住了送到城主豬三那裡但那時候佘太君和豬三還心有芥蒂管不了那許多更何況錢強和俞思思乘坐的中型飛行器也令佘太君很感興趣。於是佘太君就借俞思思打開舷窗的功夫迷昏了兩個人拎著飛行器回了自己家--宮。 佘太君也想到了自己抓住的這兩個凡人應該是跟著李亞峰進的無定鄉也認為這兩個凡人應該有什麼來歷但騰蛟真人急著去給華佗門傳人一個好看沒時間多問只得吩咐手下把兩人分別囚禁但要好吃好喝伺候等自己從豬三那裡回來以後再作打算--說是囚禁宮中也沒有什麼地牢之類的關人的地方只不過是隨便找了間屋子而已反正這兩個都是凡人用點兒法術封住門窗也不怕他們跑得出去。 這些事情錢強是全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在看見俞思思打開舷窗的同時自己眼前一黑就暈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人了身處的屋子的門窗明明是虛掩著的但卻怎麼也打不開出不去也沒有什麼人來管自己。鬱悶了大約十幾個小時之後想辦法大呼小叫了幾聲就有人來送飯本想制住來人問問話結果自以為十拿九穩的主意卻換了兩個耳光和一聲「真沒用」。 錢強胸中一陣冤氣上湧仰天長嘯。 --這時隨緣城城主豬三的府第之中騰蛟真人與佘太君已經和李亞峰、豬三一夥握手言和酒酣耳熱處李亞峰聽佘太君提起了凡人偷入無定鄉的事情也表示了極大的興趣約好了明天找個時間到佘太君的宮去看個究竟。 @@@ 夜深了。筵席已散。 「靠!簡直是胡說道!根本不可能嘛!」李亞峰獨處屋中翻著從李白那裡騙來的《青蓮劍譜》看到荒唐的地方忍不住出聲罵了起來。 在筵席上騰蛟真人和佘太君明著暗著表示了絕不再存想要獨霸無定鄉的念頭--本來佘太君就從沒想過而騰蛟真人也不過是把自己對華佗門的記恨轉到了由華三挑頭建起來的無定鄉上如今大家都化敵為友了自然也就沒了這種想法--騰蛟真人感激李亞峰為自己解毒的恩情甚至把話挑明凡是有人想在無定鄉作亂的他第一個不答應。在過去騰蛟真人的這句話也許沒什麼份量但李亞峰肯定地說只要花上一點兒時間他就能讓騰蛟真人的道行功力盡復舊觀這樣一來等於平白從天上掉下來一個強助。另外就連百禽仙子也說他喜歡現在的無定鄉不想有什麼改變--無定鄉第一美女的號召力也是絕對不能小看的。 在席上賓主盡歡但騰蛟真人等幾個客人也知道李亞峰這次到無定鄉來說不得也有自己要辦的事情雖然只要李亞峰開口自己絕沒有不應之理不過畢竟人家和南宮飛燕有一層「義姐弟」的關係自己卻是初次見面交淺不好言深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也就紛紛告辭只是都和李亞峰訂下了再見的約會準備到時候再問不遲。 外人都走了只剩下了豬三、馬五、花七、猴、南宮曉藝和南宮飛燕本來李亞峰也該把來意說清楚了但李亞峰卻突然又打了退堂鼓把自己想要打聽的事情放在一邊反倒積極地為平息無定鄉的暗潮出謀劃策起來。 李亞峰雖然並不把自己這個「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的身份放在心上但他自己卻是個極要面子的人物眼看大家把自己捧得高高的怎麼也拉不下臉來問這問那--天底下哪兒有徒弟找不著師父這一說?更別提掌門人除了自己師父之外連一個門戶中人都沒見過這回事了。至於想要點兒別的道法本事李亞峰更開不了這個口。 當然豬三一夥年老成精對李亞峰的心事都心知肚明雖然不好說破反正李亞峰在無定鄉還要呆上一段日子大不了以後再說倒是也不著急反而細細地給李亞峰講起了現下無定鄉的局勢。 原來有獨霸無定鄉這個想法的妖精並不算多有些更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成不了什麼氣候本來騰蛟真人如果得佘太君之助倒也能在無定鄉掀起一個小浪但如今已經都成了舊事。算來算去只不過有兩個人有些不好對付。 「賢王惡黑」--黑光尊者和王家家主王崎聲。 黑光尊者的道行極高身份成迷似乎和豬三幾個是同時代的人物手底下也頗有幾個得力的爪牙。倒不是豬三幾個宰不了他令人擔心的是黑光尊者生性嗜殺在千年前就頗有惡名更糾集了一夥很沒有人緣的窮凶極惡之徒勢力不小如果兩幫人物打起來的話雖然豬三一夥穩贏無疑但一場殺劫必不可免劫後的無定鄉會是個什麼樣子就很難說了。 王家的家主王崎聲更是只不好下手的刺蝟。 王崎聲不是什麼兇惡的人物甚至還有「賢王」的名聲但他卻是個名副其實的野心家--他打算以無定鄉為據點霸佔整個人間說白了就是征服世界建立妖精帝國。這種聽起來近似天方夜譚的事情他居然真的在做還取得了不少人的。畢竟無定鄉中的群妖與世隔絕太久難免有些雄心萬丈的人生了出來;更重要的妖精在世間差不多都沒有什麼太好的名聲王崎聲的這個想法也算是為不少人出氣。 當然如果真的要做起來的話不說妖精能不能抵擋現代化武器的攻擊就是凡間隱世的道法高手也會出來阻止。可怕的是這些事情王崎聲同樣想得很清楚他是無定鄉中唯一一個關心現代社會和科技發展的妖精手下更有些人在凡間「取經」專門習武器製作之類的東西甚至還有幾個混到了世界各國的軍事基地裡去。 所幸王崎聲的計劃不過剛剛開始不久他面前最大的障礙就是他必須先把無定鄉給佔了--無定鄉這個地方退可守凡人根本進不來是最好的軍事基地;進可攻鄉名無定要從無定鄉出兵搞偷襲絕對讓人防不勝防--而無定鄉中還有豬三等對他的想法嗤之以鼻的高人在。 和王崎聲的野心相比他行事比較低調沒有萬全的把握不會輕動這也是他的可怕之處。他的計劃雖然早已成形但無定鄉中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如果豬三一夥對王崎聲下手的話首先就要面臨不少人的聲討。 聽到這裡李亞峰除了吃驚之外更想知道既然這個什麼王崎聲的計劃是秘密的為什麼豬三一夥卻能知道馬五諱莫如深的笑容給了他答案--在王家肯定有自己人在做內應。 對於黑光尊者只要華佗門傳人出面嚇嚇他從實力上壓服也許就能解決問題但對於王崎聲卻不這樣簡單不說別人就連李亞峰自己也不認為一個敢計劃著征服全世界的大人物會讓自己一嚇就給嚇死。不過不管王崎聲再厲害他的本事也不會大到連豬三一夥都對付不了的地步在實力上王崎聲既然還不如豬三一夥他的性子又確保他不會在近期發動那再有華佗門加入無定鄉的話想來王崎聲要動手成至少又要拖上一兩千年也說不定李亞峰想通了這一點也就不再倒吸涼氣了。 但李亞峰到豬三給自己預備好的房間裡打坐了一個時辰練了一會兒通慧功又重新想起這些事情來的時候依然覺得無比的鬱悶。 不能怪他本來到無定鄉是解決問題來的如今反倒添了新的麻煩。 李亞峰開始越來越對自己並不怎麼樣的功底沒有信心了。 「唉……這還是我知道的那個世界嗎?我能活上幾千幾萬歲就夠讓人不敢相信的了居然現在還跑到妖精窩裡來為人類會不會被妖精統治而擔心?」 歎了一口氣李亞峰決心多點兒本領拿出了《青蓮劍譜》但細看了一會兒又罵上了。 「弟弟怎麼了?罵什麼呢?」 就在李亞峰滿懷幽憤的時候南宮飛燕推門進來了。 「姐你來了。」李亞峰站了起來--李亞峰還是很尊重自己這個乾姐姐的進了無定鄉之後李亞峰就更尊重她了。自己會被別人的媚術給迷住那南宮飛燕以前想要迷住自己的話也一定很容易但她卻從來沒那麼做過頂多也就是稍微挑逗自己一下從各個方面來說南宮飛燕都算是一個稱職的好姐姐又經過了隨緣城外她為表明心跡情願自殺的那一幕李亞峰真的對南宮飛燕親近不少。 「怎麼樣?這個院子你還滿意吧?本來姐打算先回來一趟自己給你好好收拾一下的可實在是沒有時間弟弟可別怪我。」南宮飛燕語笑盈盈。 「啊都挺好的。姐你就不用再費心了。」 華佗門傳人要來無定鄉豬三自然是準備了最好的地方。 這是個很清淨的小院庭院深深陳設典雅。石板小徑上的苔痕也好青石板道兩邊修長的翠竹也好在滿眼飛簷繪彩棟樑雕花的府第中更顯得含蓄而有詩意。 高而窄的單扉後修竹的一邊是幾簇菊畦;沿著背牆開了一條兩米來長的橫溝裡面植了一蓬長長的蘆葦和畫著遠山白雲的天青色背牆連成一片波光蕩漾彷彿無窮無際。 青石板道彎彎曲曲地通向李亞峰所在的小屋屋中的物件不多一張床一張朱漆書桌桌旁一張椅子一個古色古香的書架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了。但李亞峰是個識貨的自然知道如果把屋子裡的這些東西拿到外面的世界沒有一樣不會引起轟動的。不說書架上放著的那些善本古----桌上那幾件看似不起眼但實際上都有來歷說法的端硯和碧玉玩物單是牆上掛著的那面銅鏡就頗有些不凡之處鏡面青瑩淨亮背有盤龍銅鏡長寬各九寸暗扣九州分野成就是唐天寶年間的揚州真龍水心鏡傳說中這可是能呼風喚雨的東西。李亞峰寶物見得多了雖然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但對豬三等幾個「叔叔阿姨」的關愛之心還是很有數的。 「弟弟你剛才在罵什麼?」南宮飛燕還在追問。 「也不是罵什麼……」李亞峰撓撓頭說「我正看著那本《青蓮劍譜》呢……」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概也算是個問題吧。」李亞峰苦笑一聲「這本劍譜說得真是頭頭是道……姐你來看這開頭就說什麼『世人所謂無劍無我為劍道至高境界大謬也。劍者雖為王道之兵其實不過一凶器耳唯能殺者聖。是以當以我為劍剛不可摧柔不能克……』咳反正前面這一堆廢話說得讓我心癢難熬可再往後看就出毛病了……」 「什麼毛病?」南宮飛燕似乎是知道毛病所在抿著嘴笑問。 「我忘了你那個李伯伯的原形是塊石頭!」李亞峰白了南宮飛燕一眼說「這後面講的全是練氣的法門還根本不管什麼脈絡穴道……說明白了這就是怎麼讓一塊石頭變得更硬的辦法!我倒是想練可我又不是石頭!」 「哈!」南宮飛燕「撲哧」一聲就樂了「弟弟姐知道你想多點兒東西可你剛才怎麼不說呢?豬伯伯他們可都有好幾手看家的本事只要你開口肯定會教給你的。」 「我……」李亞峰沒詞兒了。 「哼死要面子!」南宮飛燕對李亞峰的心事倒是清楚得很「弟弟你自己也知道啊那個什麼昌不知來頭--啊我問過了豬伯伯他們都不知道--看樣子本事也比你大你要是不下點兒功夫別說給你同和我的姐妹好子報仇了沒準兒連自己也得賠進去!」 「這麼著吧」南宮飛燕不等李亞峰不服氣地反駁飛快地說「過幾天我領你去迷花谷找刀伯伯他老人家可是厲害著呢你找他請教請教吧--別在乎太多你們華佗門看病才是天下第一你幹嘛這麼計較別的東西啊?」 「得話全讓你給說完了……」李亞峰無奈地歎了口氣「隨便你怎麼安排吧明天我要到佘太君的宮去看看後天還要去百禽仙子的什麼極樂宮……我說你們無定鄉一共就兩個什麼『宮』怎麼今天全都湊到一塊兒來了?對了到時候你也陪著我去好不好?咳你就答應了得了。」 「當然了姐這次回來可全是為了給弟弟當導遊不是?你……」 「姐」李亞峰看南宮飛燕又要開始說胡話趕緊打斷了她的話頭「姐我今天可是累死了出了那麼多事……我得好好想想還要練會兒坐功你先回去吧天亮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哈哈弟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倒乖了。」南宮飛燕一笑「那我就先回去了等著你來找我啊我住的地方你剛才也去看過了要是沒什麼事兒隨時來啊。」 「姐……你還是省省吧……」 @@@ 南宮飛燕回到自己的房間想想李亞峰剛才的窘態不由得輕輕笑出了聲過了一會兒又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唉……誰!」 南宮飛燕突然發現房間裡似乎有個人在和自己同時歎氣嚇了一跳。 「是我……」南宮飛燕的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你?你是……」南宮飛燕回頭一望眼前的人似乎很熟悉卻又怎麼也認不出來。 「……姐是我。」 正文 第八十章 語不驚人死不休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一間並不大的石室沒有窗子牆上鑲著幾顆夜明珠室中光亮得很。 石室的一角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女孩女孩臉色紅潤像是睡熟了。 石室正中的仙桌前坐著五個人大家盯著放在桌上的那塊「清泉令牌」都沒有說話靜寂的氣氛有些壓抑。 「嘿……五哥連你也參不透她的來歷?」 「……想不通。」 「老五要不……把二哥和老四、老六他們都叫過來?」 「三哥你這是在說胡話我家四哥和狐姐怎麼能擅離迷花谷?萬一出點兒什麼事情可就不好辦了二哥那裡沒什麼大事就更不能聯繫你又不是不知道?」 「七妹你的意思是老大的清泉令牌突然出現還不算大事?」 …… 一個小時以前佘太君拿出了「清泉令牌」當時馬五的臉色就變了急匆匆地要佘太君帶路去看那個和錢強一起被擒住的小姑娘俞思思。誰知到了地方馬五連面都沒見就隔著門迷昏了她向佘太君告了罪把昏迷著的俞思思帶回了豬三的府第。 回府之後馬五穿堂入戶徑直進了這間頗為隱密的石室中剛安頓好俞思思豬三、花七和猴就到了。馬五讓南宮曉藝守在外面飛快地把俞思思身上帶著清泉令牌的事情告訴了自己的兄弟們。 然後大家一齊沉著臉不說話直到剛才。 李亞峰也在沉默。 雖然李亞峰對那塊小小的銅牌一無所知但現在的情況根本用不著什麼分析能力就是個傻瓜也能看出來肯定是出大事了。 李亞峰不是傻瓜只要他肯他的心思甚至比絕大多數人都靈活一點兒而且現在曹暮這個軍師不在身邊李亞峰也不敢再犯懶病。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我可真是個『庸人』沒事兒往無定鄉跑什麼?該辦的事沒辦麻煩卻越來越多……靠!」 李亞峰在心裡狠狠罵了一句。 罵歸罵李亞峰清楚得很眼下並不是罵人抱怨的時候。這個躺在床上大概真的是「來自五百年後的未來」的名叫俞思思的小姑娘只怕和無定鄉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她姓俞無定鄉老的老大也姓俞這就有點兒值得思考的地方了;而且她手裡還有什麼「清泉令牌」那又是無定鄉老的老大「清泉君俞曼」的信物這更說明了事情並不簡單。好像那個俞曼在無定鄉建成之後不久就一直在閉關他的東西怎麼會跑到五百年後的一個凡人手裡去了?不管怎麼說無定鄉老的老大也該是個妖精跟凡人應該是扯不上什麼關係吧? 更何況這件事和自己絕不是全無關係俞思思和那個錢強從未來回到這個時代的目的是找一個偷渡時空的人而那個人的目的成就在「開創新中醫時代」的自己身上雖然自己對此一無所知但可以肯定地說一句那個傢伙費這麼大的勁偷渡時空應該不會是專程來找自己治病的…… 這個俞思思來自五百年後的未來身份居然和無定鄉也有聯繫甚至她還在追蹤一個偷渡時空來找自己的神秘人物…… 李亞峰搖搖頭努力不讓自己的思路混亂到把已經足夠撲朔迷離的事態搞得更加混亂他要把線頭理順。 「五叔這個『清泉令牌』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都跟如臨大敵似的?」李亞峰知道自己這麼問有點兒失禮但他不在乎。 ——李亞峰憑直覺知道這件事說到最後少不了又要找到自己的頭上。 「賢侄……」馬五輕輕歎了口氣「老大的令牌突然現世五叔我失了方寸……」 「老五有話說話不就完了?怎麼跟自己人客氣上了?」豬三有些不滿地發言。 「也罷!」馬五苦笑一聲說「早晚也要告訴賢侄的擇日不如撞日該說的現下都說了吧。」 擱了一個月以前的李亞峰聽見馬五這句話以後的反應會是大叫倒霉但現在他卻不這麼想了——躲不開的麻煩為什麼還要躲?倒不如迎頭往上撞的好就算撞死也好過做個糊塗鬼。 「五叔請講。」李亞峰也不多客氣。他知道自己又要聽到一個什麼秘密了。 「清泉令牌是大哥的信物僅此一面大哥又一向把它放在身邊幾乎從未用過。」馬五說「大哥他一直在閉關清泉令牌自然也不會流落在外如今清泉令牌現世也就是說大哥出關了。啊這位姑娘既然是來自五百年後應該說大哥他即將出關才對。」 李亞峰心裡這個氣「你明明知道她是五百年後的人物還用『即將』兩個字?你的時間觀念也太差了吧?五百年耶!人瑞還得活五輩子耶!虧你還是軍師?莫名其妙!」 像是知道李亞峰的心事一樣馬五接著說「賢侄有所不知大哥他閉關原是為了修煉玄功照大哥和我們兄弟原先的推想最近這千年之內絕不會出關。可如今大哥的信物卻跑到了一個小姑娘身上去了足以證明這五百年內無定鄉必定有天大的變故……」 啥?千年之內絕不會出關?李亞峰有點兒傻了。照南宮飛燕在隨緣城外對他的說法清泉君俞曼閉關是為了找個借口避開無定鄉里的紛爭成明著閉關暗地裡人早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玩去了怎麼又出來個「千年之內絕不會出關」? 「賢侄……還是讓我從頭說起好了。」見李亞峰有點兒不明所以花七把話接了過去「賢侄可還記得我們人與華三哥訂交的故事?」 「……記得……」李亞峰想了起來據說是三師祖解救了他們兄弟個一次大危機什麼的但到底是個什麼危機就不知道了自己還胡思亂想過是三師祖把他們個給制服了關到與世隔絕的無定鄉里心慌了好一陣子。 「賢侄如今也已經知道我們兄弟人都有些來歷……說來慚愧我們成道極早在堯舜時就已經縱橫天下鮮有對手了彼此之間也曾有過不少爭鬥最後才意氣相投結為兄弟。」 為人性僻眈佳句語不驚人死不休——堯舜?李亞峰開始覺得自己腦子不怎麼夠用了。 「賢侄知道凡異類成精自有天劫我們人倒也沒把什麼天劫放在眼裡三次天劫都熬了過去那大約是……」花七想了想說「大約是凡間的東晉時候吧弟也歷過了最後一次贔風之災。當時我們只以為天下再無抗手上古的時候雖說都曾翻雲覆雨在人間掀起了不少風浪也成就了惡名但那時既已經無敵當世也都倦了不再遊戲人間只不過作個閒雲野鶴算是半隱居似的逍遙了些日子……」 「但這種逍遙的日子也沒過多久就有人來打擾了。」花七臉上掛了一層嚴霜恨恨地說「天庭居然來人宣什麼旨意說我們兄弟已經成仙要我們上天為官!」 天庭? ——李亞峰長出了一口氣天庭這東西原來真的是有的那……不用說華佗門的那個「逆天」總算是有了著落。 「可我沒打算要逆天啊!」李亞峰心中一股憂憤之情難以自已又長歎了一聲花七的他已經猜了九不離十。 果然花七接下來的話跟李亞峰的猜想不謀而合。 「我們兄弟修煉得道中間歷經無數艱辛這中間天庭不要說指點路徑了反倒以三次天劫來添亂可等我們一有所成就他們就讓我們衝著一個從沒見過的玉帝跪拜稱臣?天下哪兒有這種便宜事情?三哥性子最爆當場就現出原形一口把那個見鬼的天庭使者給吞了讓他真的去見了鬼。」 「啊?」李亞峰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雖然已經知道這幾位都不是太善良的主兒卻沒想到他們的性格會如此激烈。 「靠這怎麼說?野豬吞神仙?」李亞峰看看從來都是滿臉掛笑的豬三的那張大嘴心中一寒。 「怎麼七妹?你是說俺老豬不該吞了他?哈哈可要是等到七妹你動手的話弄得血肉模糊那就不能吃了啊。」豬三哈哈笑著似乎對往事無比懷念。 「三哥別打岔讓賢侄好好聽完。」猴一樂說。 「三哥他吞了那個使者其實倒也是便宜了他當時我們兄弟人目空一切根本沒把從沒聽說過的什麼天庭放在眼裡那個使者趾高氣揚換了我們兄弟裡的任何一個都不會饒他性命。」花七悠悠地說。 「話雖如此但我當時可是主張謀定而後動總要有所準備才好結下強敵……你們不聽三哥更是魯莽行事……唉……」馬五長歎一聲。 花七瞪了馬五一眼不去理他接著說「這樣一來我們兄弟就和天庭結下了樑子天庭一開始只是派出幾個小卒來對付我們但都被我們給宰了天庭似乎是知道了我們的厲害也就聽之任之不再管我們。本來三哥還打算直接打上凌霄寶殿去為自己出一口惡氣但當時我們都懶慣了也就沒有真個動手去對付天庭。」 「可惜我們一是錯估了天庭的實力以為天庭中沒有幾個厲害人物二是沒有想到他們這些所謂的神仙行事居然不擇手段。」 「四哥他來歷甚奇修煉的功法也有些毛病終於有一日走火入魔難以自制我們兄弟自然不能看著他內火焚心拚力將他制住並為他平息內火這一場混亂下來大家都疲累之極狐姐更是盡出寶我也用出了花情心法……」 說到這裡花七臉上一紅但很快又接了下去「但天庭卻藉著我們兄弟功力減退的這個時候出兵征剿那一次不僅動用了百萬天兵更有河漢諸神數百還請了北方真武大帝為帥……最令人忿恨的是他們竟然打著行天道為世人除惡的旗號!」 「要說除惡原也不錯我們兄弟在成道之前每一個幾乎都是滿手血腥就是修為有成之後也往往率性而為這惡名原是有的。只不過天庭若是真的在意這個之前就不會要我們兄弟上天為官了說到底天庭只是不願看到有本領的人物不服他管!又知道我們兄弟不易對付竟然趁火打劫!」 「我們兄弟中二哥和五哥最富智計在陣前也想過一些點子諸如假意歸順之類……」花七慘慘一笑「可天庭既已發兵打的就是斬盡殺絕的主意到了這個時候除了打一場硬仗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們兄弟當時雖然連一半功力都沒剩下但對著百萬天兵卻也沒怕了尤其是三哥和四哥為了這一口氣竟像是瘋了一般居然殺出了一條血路真武大帝親來攔截也被五哥作出玉石俱焚的姿態而嚇退……」 「七妹冤枉我可真是打算和真武同歸於盡來著天兵主帥一死合圍之勢必破用你五哥我這一條命換兄弟七個的平安這筆買賣還做得過是真武枉稱了什麼蕩魔天尊膽子卻小得可憐竟然逃了我有什麼辦法……」馬五不由得叫起屈來。 花七一笑不理馬五接著說「不過只要真武一退那些雜兵和天羅地也攔不住我們兄弟卻也破了天兵的圍攻只是真武率天兵在十萬大山中窮追不捨擺出了必取我們兄弟性命而後快的架勢……本來這也難不住我們兄弟就算當時打不過跑總跑得了可我因為給四哥療治時折損真元太過無法遁形竟讓追兵趕上不得已只好兵解脫身當時天庭精銳盡出我兵解之後元神實是無路可逃再加上兄弟情深大家也不願捨我偷生便打算拚個魚死破也就罷了。」 「這一場大戰下來百萬天兵至少傷亡過半我們兄弟也都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眼看已是一個必死的局面……華三哥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責問真武為何這般忍心定要趕盡殺絕……」 「真武本就理虧在華三哥責問之下惱羞成怒說華三哥也是妖邪一流要斬了他。華三哥是有備而來自然不怕一方面叫我們兄弟分頭躲避另一方面竟以一人之力布下了奇門陣勢佐以靈藥迷人困住了真武和天兵。」 李亞峰聽到這裡的確是大吃一驚他早已想到無定鄉老定來頭不小但在功力大減的時候還能力抗百萬天兵實在是有些玄乎了花七話中的語氣十分平淡不過李亞峰遙想當日血戰的情景雖然不怕也覺得脊樑後直吹涼風。 在花七的口中天庭扮演了一個卑鄙小人的角色李亞峰倒也信了和豬三等人見面時間並不長但李亞峰知道他們都對自己相當不錯更沒理由騙自己何況這件事還有華佗門的華三參與騙也是騙不了的。而且李亞峰好歹是個著名作家對人性如何醜惡也有自己的一套看法神仙也要凡人作在他心裡天庭耍點兒什麼陰謀並算不得什麼反正是要打仗兵者詭道也堂堂正正才是錯。 不過李亞峰心中想到的不光是這個——既然真的有天庭聽上去和神話傳說中的天庭也相去不遠那天庭中的神仙自然都應該是本領高強神通廣大的更別說還有什麼「天兵百萬」的勢力可就連這樣的天庭也對無定鄉這老忌憚到了要鑽他們的空子才敢出兵那豬三他們這些人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了? 當然在危急時刻華三出手解救這件事已經在李亞峰的預料之中但不管怎麼說華三能一個人把幾十萬天兵和真武大帝都給困住這也讓李亞峰幾乎不敢相信--同樣是華佗門的人李亞峰很清楚別看自己是掌門可絕對沒這個本事。 花七繼續往下說著漸漸說到了正題上。 「當時情勢危急已到了千鈞一髮之際我們兄弟雖然不信華三哥真能以一人之力抵住真武和數十萬天兵但也的確沒有了助陣的能力只得四散逃走約定日後功力恢復再圖報仇……沒料到的是華三哥竟然歷此一陣毫髮無傷還在百年之內分別找到了我們兄弟約我們一起開闢無定鄉說是天庭勢大勸我們暫且隱居以待後舉。我們靜下心來想想也明白了華三哥的苦心天庭雖然是趁我們兄弟功力大損的時候出兵但天庭勢力確是不可輕侮就是我們兄弟功力未損要說能把天庭諸神殺盡恐怕也力有未逮到頭來應會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於是我們和華三哥一起建了無定鄉也都隱姓埋名只是苦練道術法力另一方面也盼著能有同道中人來到無定鄉在適當時機一起豎起逆天大旗。無定鄉本不在天地之間天庭卻也查不到我們的消息……」 「二哥智計過人一雙天鷹神目上至九天下到黃泉無所不窺無定鄉一成他便自願到凡間隱居刺探天庭動向;至於大哥……他生性好強被天庭逼到這個地步實是平生奇恥大辱六百年前大哥悟出一套功法他要我們兄弟合力舉起乾稷山把他封在山下的地穴之中等他練成玄功破關而出的時候就是我們兄弟反攻天庭之際……大哥說他要用兩千年的時間……」 話說到這裡李亞峰總算是把情況都弄明白了微一沉吟已經想通。 南宮飛燕在隨緣城外對自己說得那些話應該是無定鄉老對外的說法就連自己人也瞞住了南宮飛燕也不知道真情。要不是突然出來一個來歷不明的俞思思只怕這些事情也不會現在就告訴自己。 可是這樣一來李亞峰也不得不往深處去琢磨俞思思的來歷了。 清泉君俞曼現在還在乾稷山底閉關練功不管俞思思這個凡人在將來會和他有什麼淵源五百年之內俞曼肯定是出關了。好的情況是俞曼能夠豁然貫通早日練成玄功——鬼知道是什麼功夫居然要練兩千年?而壞一點兒的情況就是天庭和無定鄉開戰俞曼不得不提前出關那樣的話勝敗就不可知了。李亞峰雖然相信無定鄉老都不是省油的燈但如果對手是天庭……李亞峰並不樂觀。 更讓李亞峰頭疼的是錢強提到過自己會在二十歲那一年突然人間蒸發思來想去自己大概只有蒸發到無定鄉里來當然神農谷應該也是現代社會的觸角伸不到的地方可李亞峰不認為自己會有什麼心情剛到二十歲就著自己的師父華去盯著那個丹爐發呆。換句話說很可能無定鄉的變故會發生在自己二十歲的時候到時自己卻不開情面前來幫忙結果是從此消失在人間--成也就是讓天庭的神仙給宰了。 李亞峰並不因為自己想到了這一點而高興他知道就算他可以不顧無定鄉的死活但卻放不下南宮飛燕這個乾姐姐如果無定鄉真的和天庭開戰的話自己是明知必死也會來幫忙的--更何況自己身為華佗門的門戶執掌而華佗門的宗旨就是逆天而行自己不去找天庭的晦氣天庭也不會放過自己。這樣一來倒不如和無定鄉的妖精們站在一起至少死得會慢一點。 李亞峰不想硬充好漢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幾個人願意冒生命危險去做英雄就是已經是英雄了的那些「英雄」裡恐怕也有九成是被逼出來的。李亞峰很明白現在自己似乎就站在了這個位置上不充不行了。 而且李亞峰同時想到如果自己的推想成立的話現在無定鄉里的暗潮紛爭都算不得什麼——天庭真要來打無定鄉那恐怕不會只要無定鄉老的命無定鄉中所有的妖精都得被捲進這場戰爭中去。即便天庭放出不追究其他妖精的話來也沒人會信不說老本身的遭遇就能說明一切無定鄉更是個可以讓妖精躲避雷劫的地方窮凶極惡的黑光尊者也好想要建立妖精帝國的王琦聲也好都不會平白放棄無定鄉更不會想讓天庭知道無定鄉的事情天庭一旦和老開仗整個無定鄉都會一致對外。 ——一枚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清泉令牌把所有的事情都改變了。 當然還有很多別的似乎無關的事情比如那個所謂的「時空偷渡者」到底是不是來找自己的他要做什麼;比如師父華的下落不明;比如姦殺同周謹的那個昌究竟是什麼來頭等等但在李亞峰心中多少也有數了——所有的這些事情看上去也許毫無聯繫但在華佗門和無定鄉的合作「逆天」的過程中十成中倒有九成會一一展現端倪。 「逆天」這個工程太大了自然會有各式各樣的人物削尖了頭參與而且自己這個「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早已身在局中就是想躲也躲不開。 「三叔、五叔、花姨、叔也就是說照這個情形來看無定鄉在五百年內會有不小的事情發生了?小侄仔細想過了無定鄉若是有變無論如何小侄也不能置身事外在來自五百年後的錢強口中曾提到過小侄二十歲那一年便會失蹤那會不會是說……無定鄉的變故便發生在三年之後呢?小侄愚昧箇中詳情參悟不透不過幾位長輩若有所命小侄自是無不遵從。」 頓了頓李亞峰心中歎了口氣又說「華佗門本就以『逆天』為號那天庭又強橫霸道欺我長輩是可忍孰不可忍!小侄當隨眾位叔叔阿姨驥尾共討無道!」 這句話李亞峰倒是說得慷慨激昂甚至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但李亞峰自己卻只覺得嘴裡發苦……這條路到底還是要走下去了……別真的成了不歸路才好…… 姜冉和現代社會的生活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了……這口氣李亞峰歎得是冤氣十足。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碧海青天上飄過的歌聲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九先生……啊華兄哈哈華武兼修精通百藝小弟實在是五體投地!華兄果然不愧為華佗門的門戶執掌!小弟本來還有和華兄一較高下的心思前日豬城主府上華兄的越王劍圖一出小弟就已經知道在武道法上絕不是華兄的對手今日又聆聽華兄這一番高論……嘿嘿小弟心服心服。」 「宇兄這真是折殺我了宇兄大才我也是打心眼兒裡佩服出來啊?哈哈來來來喝酒喝酒!不過……這話說回來思妹這座極樂宮極盡巧思可說是奪天地造化思妹獨個兒維持了這一片基業我也要寫一個大大的『服』字出來啊。」 「華兄又在說客氣話了華兄身為華佗門掌門什麼沒見過?小妹這點兒本領和華兄怎麼能相提並論呢?小妹這個住處更稱不上什麼宮不宮的都是好事之人在嚼舌頭罷了。不過……華兄這麼誇獎小妹心裡可真是高興得緊……」 「哈哈華兄?聽見沒有?百禽仙子的極樂宮裡可是從未有過客人小弟是沾了華兄的光不假可……好好好思妹、思妹成了吧?思妹在心裡只怕是把小兄罵得體無完膚了吧?要不是小兄這個惡客搗亂思妹和華兄……」 「哈!宇兄你又在胡說了罰酒罰酒!」 百禽仙子的極樂宮座落在橫穿無定鄉的滄浪江江底自來沒有過外客更不會有人想到以「百禽」為號的百禽仙子的住處會在水底下所以百禽仙子的居所一直都是無定鄉中的一個謎。 但今天不同除了「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李亞峰之外還有當日在思恩堂中越王劍圖下「救」了百禽仙子一命的「阿宇」——王家家主王琦聲的獨生兒子王宇也到極樂宮中來做客了這在無定鄉中可是一件大事。 從豬三府第的石室中知道了無定鄉老的秘密之後李亞峰無奈中表示了和自己將代表華佗門和天庭對抗的決心這雖然早就在眾人的意料之中但同樣不影響豬三等人大喜過望的心情紛紛給李亞峰提出了不少修道和處世的建議也都把自己壓箱底兒的本事多少都教授給了李亞峰一些李亞峰自然是來者不拒統統收下了——一來多些本事本就是李亞峰到無定鄉的最大目的;二來豬三等人也都明白不管李亞峰在華佗門是什麼身份他的悟性再高本領再大說到底年紀還太輕經驗和道法都亟待提高在無定鄉真的有什麼變故之前作為最有可能在短期內提高的強有力的援軍李亞峰當然是會得越多越好。 等出了石室李亞峰的頭腦也有些渾渾噩噩了等他沉靜下來重新整理思緒發現自己能夠得出的結論並沒有什麼變化只能把路往前走下去之後已經到了和百禽仙子約定的到極樂宮作客的時間「似乎」是對「華九」芳心暗許的百禽仙子也早早到豬三的府上來迎駕了。 李亞峰本想叫上乾姐姐南宮飛燕一起去但令人奇怪的是南宮飛燕不光昨天以一個拙劣到了極點的「身體不適」的理由拒絕了和李亞峰同到佘太君的宮去今天更是人影不見直接失蹤了。沒有辦法李亞峰只好自己一個人動身所幸半路上曾在說笑中和百禽仙子也訂下約會的「阿宇」並不打算錯過和無定鄉第一美女百禽仙子共進午餐的機會匆匆趕來也讓李亞峰少了幾分不自在。 當然李亞峰又一次吃驚了不僅僅是因為百禽仙子的「極樂宮」竟然座落在滄浪江的江底;也不僅僅是因為極樂宮中其實除了百禽仙子一個人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成員和無定鄉中的傳聞大相逕庭;更不僅僅是因為極樂宮的設計巧奪天工通體玲瓏剔透像是用水晶製成的一般讓李亞峰大開眼界;還不僅僅是因為原來「阿宇」就是無定鄉中一級危險人物王家家主王琦聲的獨生子也就是在隨緣城城門口那兩個討厭的守兵口中對南宮飛燕情有獨鍾的那個「王公子」;同樣不僅僅是因為王宇也好百禽仙子也好都是滿腹錦繡肚子裡的墨水淌出來至少能染黑幾條街;甚至也不僅僅是因為在陳設精美但並不顯華麗只有脫俗的極樂宮客廳之中李亞峰發現三個人越談越是投機…… 反正李亞峰挺吃驚的。 就在這吃驚之中二人對李亞峰的稱呼也從「九先生」變成了「華兄」——王宇和百禽仙子還沒大膽到稱呼年紀雖輕卻是華佗門掌門的李亞峰為「小弟」的地步——百禽仙子甚至連從沒對人說過的自己的閨名「密思思」都報了出來一下子就成了李亞峰和王宇的「思妹」。 ………… 三個人在交談中說的最多的還是李亞峰的「越王劍圖」百禽仙子在其中曾有過一次險死還生的經歷王宇更是對這方面的東西極感興趣。就在交談中李亞峰和王宇都發現雖然百禽仙子當局者迷差點兒在越王劍圖中喪命但她對陣圖之的確是涉獵不少也就是李亞峰的越王劍圖太過異想天開換了別的陣法百禽仙子要破的話應該不怎麼費勁兒。 「思妹你一個女孩兒家居然對奇門術數造詣這麼深……真是難得。」王宇不由得誇獎起百禽仙子來。 「怎麼?宇兄?你這是在笑小妹了?」百禽仙子看李亞峰也點頭贊同把嘴一扁有些不樂意地說「小妹只不過是在這方面略有心得而已當然沒法跟兩位的大才相比前天剛在豬城主府上出了醜倒是留下讓宇兄你嚼舌根的話頭兒了?」 「這……」王宇沒料到百禽仙子會這麼回話自己明明是發自內心的讚揚結果馬屁拍在了馬腿上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只是訥訥地說「……我……咳我不是這個意思……」 「宇兄既然笑我會的東西不像個姑娘家那我倒真要好好獻回丑了也讓宇兄你看看!女紅針織也就算了就在『琴棋書畫』這幾項中我還不見得會輸給誰了!」 說著百禽仙子手一招一張古紋斑斕的焦尾桐琴出現在面前的長案上百禽仙子手撫琴弦若有所思良久沒有說話最後輕輕歎了口氣。 「琴為樂中之聖其聲最清其道至嚴操者必須誠心正意肅穆儀容……小妹為了宇兄一句話作意氣之爭撫琴實實不該……要不……還是算了?」 「思妹這是怎麼了?」王宇興沖沖地反問「愚兄可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能換來思妹的一曲雅奏思妹可不能把琴都拿出來了再打退堂鼓啊是不是?」 隨著話音王宇打個響指——施法時的這個習慣動作大概是他跟南宮飛燕的——焦尾琴邊冒出一個香爐王宇親手焚上香含笑看著百禽仙子百禽仙子無奈又歎口氣玉手微抬就要撫琴。 「啊思妹我說……」李亞峰忙不迭地發問「思妹啊你這操琴……裡面沒帶著媚術啊迷人啊之類的什麼東西吧?」 被蛇咬過好幾次李亞峰現在已經發展到了連井繩都害怕的地步。 百禽仙子略帶責怪的眼神飄向李亞峰沒有說話手上勾按捺弦琮琮地彈奏起來。 李亞峰也算是會的東西不少但他除了對機械一竅不通之外在音樂方面也著實沒有什麼天分後者倒不是他不喜歡——用他的話說「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我就是沒有那點兒藝術細胞饒了我還是讓我去唱唱搖滾吧……」 對於陽春白雪式的嚴肅音樂李亞峰向來是敬而遠之的。 但百禽仙子的琴藝之高卻又一次出乎李亞峰的意料輕攏慢捻間大弦嘈嘈、小弦切切急時如萬馬疾奔慢時如流雲過峽高時如直上重九低時如小溪細泉不說李亞峰本就有一身書卷氣就是週身沒有一根雅骨的人聽了只怕也會立地成佛。 「好啊!」當百禽仙子一曲彈畢室中的岑寂首先被王宇的叫好聲打破了「這一曲《碧海青天》原就是雅曲之冠思妹之奏意界幽深高遠已到了心韻天琴的境界!」 《碧海青天》?心韻天琴?啥東西? 在百禽仙子出神入化的琴藝之下李亞峰聽得癡了王宇的叫好把他驚得回過了神來抬頭一看百禽仙子一雙妙目也望定了自己古琴之後美人如畫眼中好像還透著挑戰的神氣似乎是在問「像我這樣的人才還用得著拿媚術去迷人嗎?你倒是也來品評品評露上一手給我看看啊?」 「這個……」李亞峰是有心讚賞幾句也的的確確從心裡往外佩服百禽仙子的琴藝但李亞峰在這方面瞭解又實在是不多不禁有些張口結舌。 「小兄以前也自負頗通琴道但卻只顧了人琴相合求的是中正平和的王道和思妹相比實實落了下乘……」李亞峰沒說出來王宇卻有話說了「思妹以意馭琴人在琴中隨琴聲變化無極而意卻又在琴外心之所至無遠屈弗正是嘯虎聞而不吼哀猿聽而不啼為琴中聖道!小兄拜服!」 李亞峰不怎麼懂琴聽王宇在這兒雖然也不是聽不明白但知道了身邊這兩個人都是行家如果胡說的話肯定要被人笑可如果不胡說這個茬兒自己就接不下去--可憐《碧海青天》是什麼曲子他都不知道……李亞峰是個要面子的心裡這份著急就別提了。 「宇兄果然是小妹的知音。」百禽仙子微微一笑沖王宇點點頭「青空不礙白雲飛小妹是寂寞久了才算是找到了琴中的至理。」 青空不礙白雲飛?寂寞久了?百禽仙子這麼一說李亞峰倒有詞兒了--他不懂琴但還頗有急智肚子裡又全是書挨上詩詞的東西他倒是接得下去。 「思妹啊……」李亞峰歎口氣說「恕我說句不怎麼好聽的思妹的琴藝是了不起但要知道……」 「華兄想說什麼?」百禽仙子有些吃驚。 百禽仙子從來沒給誰彈過琴但她對自己的琴藝相當自負平時不給人彈奏只不過是不屑而已李亞峰和王宇這兩個人她還是很欣賞的要不然也不會露這一手心裡還盼著能找到知音。王宇是個行家他的讚賞已經讓百禽仙子很高興了但聽李亞峰的意思似乎自己的琴藝還有不足的地方不由得來了興趣。 「潯陽江上琵琶女贏得江州淚幾許司馬青衫一去後誰人再解琵琶語?」李亞峰又歎了口氣。 「……華兄這是何意?」百禽仙子糊塗了。 「思妹你自然知道伏羲氏制五弦瑤琴外按五行內按五音歌《南風》詩天下大治。後來王被囚於羑里吊子伯邑考添弦一根清幽哀怨謂弦周武王伐紂前歌後舞添弦一根謂之武弦這也就是所謂武七絃琴了……」 李亞峰拔翻腦子裡讀過的書本倒也找出來幾句說琴的台詞。 「華兄這些典故倒也無人不知可華兄究竟是想說什麼?」王宇也有些奇怪。 「這個……」李亞峰乾咳了一聲接著說「思妹的琴藝高絕自是不必說了但正是因為思妹琴藝太高所以才讓我心有所感……我沒聽過宇兄操琴但只憑宇兄的言談也能知道宇兄琴藝也非常了得……只不過樂藝高絕之人往往命運多舛難得知己……剛才那首歪詩中不也說了?白樂天一去之後又有誰能真正明白潯陽江上的琵琶妙奏?但這卻往往並非是他們時運不濟……不該我說思妹正值青春妙齡宇兄也在有為之年這大好時光本應用來交遊天下方是本色……撫琴陶冶性情本無不可但如此沉浸其中為了找一個莫須有的『知音』而消磨時光……這不像是我輩所當為啊。無論是伏羲還王武王琴聲都自心聲也與閱歷相合而思妹適才的那句『青空不礙白雲飛』只怕是因寂寞而寂寞……浸淫琴藝卻是將一顆不甘寂寞的心向琴中去找寂寞了吧?」 李亞峰這一番話說出來百禽仙子和王宇都呆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王宇首先反應過來起身沖李亞峰深深一躬「華兄之言猶如醍醐灌頂小弟受教了。」 「華兄……」百禽仙子似乎也悟出了什麼臉上泛紅輕聲說「華兄所言甚是小妹平日撫琴雖然能做到意在琴外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始終不知原因所在……華兄這番話說的是啊琴為心聲小妹的琴藝固然不差但應該是脫不開無病呻吟之嫌了宇兄謬讚小妹到了心韻天琴的聖道境界現下想來一個『聖』字倒也不錯卻是假的……華兄說得含蓄給小妹留了面子但小妹卻不能不說……真的服了華兄……」 「這……哪裡哪裡我也不過是胡說一通罷了思妹和宇兄不要放在心上。」李亞峰心裡慶幸不已——百禽仙子的琴藝到底是個什麼境界李亞峰是一竅不通只是知道百禽仙子美貌無雙又有些自負無論如何不該到了那種「青空不礙白雲飛」的無掛無礙的地步蒙了個正著。 「不過……」百禽仙子語風一轉說出來的話卻難為死了李亞峰「華兄既然能指正小妹的錯處那不用說華兄的琴藝一定是在小妹之上了還要請華兄賜教一番如何?」 「是啊是啊。」王宇拊掌大讚「華兄小弟現在才知道原來華兄樣樣都是行家正要請華兄不吝賜教!」 「這個啊……」李亞峰頭上冒汗了「還是不要了吧?我可……」 李亞峰還沒說完王宇就大聲打斷了他的話「不行不行若是能聆聽華兄妙奏小弟死而無憾!華兄切莫推辭切莫推辭!」 靠!李亞峰差點兒沒真的罵出聲來——趕鴨子上架你還來個「死而無憾」?把老子當成誰了?朝聞道夕死可矣啊?你這麼一說我不彈不是不行了?可我話裡不是說了?別在這方面下太多心思多出去玩玩才是正經嘛! 「那……」李亞峰為難了半天突然有了辦法。 「我就不撫琴了吧……」李亞峰這句話說得極有技巧「不撫琴了」不代表「不會撫琴」…… 「華兄的意思是……」百禽仙子對李亞峰這句話的理解和王宇一樣——李亞峰首先是琴藝極高接下來才是為了不把自己比下去為了不讓自己太難堪特意換個別的樂器。 「我用這個。」李亞峰從乾坤袋裡把吉它拿出來了。 在李亞峰的乾坤袋還沒丟的時候他幾乎把自己整個房間裡的家當全都塞到了乾坤袋裡這個吉它就是其中一樣他幾乎從來不用的東西。 「這是何物?」百禽仙子和王宇近百年來沒出過無定鄉自然沒見過吉它這種東西不由得都大為好奇。 「這……」李亞峰實在沒有耐心解釋。 李亞峰對音樂不怎麼在行不過他畢竟是個高中生流行歌曲還是聽的初中的時候班裡流行吉它他也湊了個熱鬧雖然彈得不咋地但也練熟了幾支曲子。 只是曹暮彈得一手好吉它歌喉也相當不錯以前總是笑話李亞峰的指法不到家李亞峰沒法反駁也就幾乎不再碰吉它了如果不是王宇把話說到了「死而無憾」的地步李亞峰說什麼也不會把吉它拿出來的。 「既然宇兄一定要讓我獻醜那我唱首歌吧。」李亞峰不回答百禽仙子和王宇關於吉它的疑問一抹弦邊彈邊唱…… 「…… 我不相信天是藍的我不相信雷沒有回聲 我不相信夢是假的我不相信死無報應 我不想安慰你 在顫抖的楓葉上寫滿關於春天的謊言 來自熱帶的太陽鳥並沒有落在我們的樹上 而背後的森林之火不過是塵土飛揚的黃昏 但我相信你的眼睛但我相信滾燙的淚 我永遠相信你的叮嚀我永遠相信這個夜晚 即使明天早上槍口和血淋淋的太陽 讓我交出自由青春和我的筆 我也絕不交出這個夜晚絕不交出你 讓牆壁堵住我的嘴唇讓鐵條分割我的天空 只要有心的跳動就有血的潮汐 而你的微笑將每夜升起 在我的小窗前喚醒記憶 ……」 這首《我不相信》是一個並不太有名氣的歌手尹吾的歌歌詞是改編的著名詩人北島的詩也是李亞峰的最愛雖然李亞峰平時不怎麼唱歌但這首倒是時不常的在嘴邊嘟囔。唱得好是談不上了至少不會跑調。 可百禽仙子和王宇根本就不知道「流行歌曲」是什麼東西李亞峰這麼一唱效果不亞於《尋秦記》中項少龍在秦代把李白的詩給搬出來儘管李亞峰的歌喉跟原唱者沒法比但百禽仙子和王宇還是聽呆了。 「好!……啊……哈哈有的人一個月就出一盤磁帶有人卻一輩子只唱了幾首歌還默默無聞不過要是讓老夫說的話後者比前者只怕要強得多了。這不九先生也是這麼想的吧?」 就在百禽仙子和王宇都沉浸在李亞峰「標新立異」的流行歌曲中的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說的話把李亞峰嚇了一跳——妖精窩裡還有聽流行歌曲的?不會吧?就是現在的中生裡又有幾個人知道尹吾了? 客廳的門開了走進來一個仙風道骨的中年人。 「是王琦聲王前輩吧?有禮了。」李亞峰反應倒是很快立刻站起來抱拳施禮。 「父親您怎麼……」王宇有些慌亂地站了起來嘴裡叫著「父親」。 來人果然是王家的家主企圖以無定鄉為據點打「人妖世界大戰」的王琦聲。 「還好沒猜錯。」李亞峰暗中舒了一口氣他聽來人能叫出現代社會並不太出名的歌手尹吾的名字立刻想到了昨天在石室密談的時候大家提到的「對凡間頗有瞭解」的「賢王」王琦聲既然已經被他「先聲奪人」了也只好硬著頭皮胡亂叫出對方的來歷還以顏色。 「王先生不請自來究竟是何用意?」百禽仙子沒有李亞峰那麼好的風度語氣相當不客氣。 極樂宮的位置在無定鄉中也算是個秘密就這麼被人直闖了進來更攪了自己的興致百禽仙子心裡著實有些不痛快雖然王琦聲是王宇的父親但他們父子不和是無定鄉中人所共知的事情也不必忌諱王宇的面子——更何況自己在無定鄉里大小是個角色被人欺上門來怎麼能善罷甘休? 「仙子莫惱仙子莫惱。」王琦聲長笑施禮說「老夫想與九先生一晤但又苦無門路難得小犬與九先生一見如故老夫暗中綴著小犬就到了仙子府上。這個……老夫自知失禮本待等九先生離開極樂宮後再打招呼怎想先是聽了仙子妙奏又聽九先生作歌一時忘形忍不住就讚了出來……待要溜走可又怕仙子和九先生罵我為老不尊只得厚著臉皮出來了。是老夫的不是這裡賠罪了還要仙子和九先生莫要見怪。」 說著王琦聲又是一禮。 伸手不打笑臉人王琦聲這麼一客氣百禽仙子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華兄既然王先生是來找你小妹雖為地主也不好多說什麼看在華兄面上一切由華兄作主。」百禽仙子把問題推給了李亞峰妙目一轉又衝王琦聲說「王先生潛蹤隱形的本事倒是了得改日說不得要讓小女子領教一二。」 「仙子說笑了老夫雖然自認不能算是惡客但確是犯了仙子的忌諱仙子若要責罰老夫無不從命。」 百禽仙子聽王琦聲說得誠懇微微「哼」了一聲頭一偏不再理會似是默認不管了。 一邊的李亞峰一直在打量著王琦聲王琦聲的來意他自以為多少有些明白無非是因為自己身份特殊往好聽裡說是來套套交情往不好聽裡說就是來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閒事要不然自己唱了尹吾的《我不相信》本來怎麼說也會讓「沒見過世面」的百禽仙子和王宇大讚特讚的他這麼出來一攪局自己全都白忙活了——這還不算是下馬威? 但王琦聲的態度讓李亞峰困惑了這個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不像是個野心家不說他羽衣峨冠下飄然出塵的氣質是假裝不來的他說話的語氣也讓人覺得他通情達理——雖然自己和百禽仙子都稱呼王宇為「宇兄」但他這個王宇的爸爸卻一口一個「仙子」「九先生」地叫著不以長輩自居這尤其讓李亞峰心生好感。 「這個……」李亞峰乾咳了一聲開口說話了——百禽仙子把燙手的山芋扔給了自己這雖然不怎麼令人感激但也說明百禽仙子的確看得起自己給自己面子自己不出面應付王琦聲這個不速之客是不行了。 「不知道王……王先生找小可有什麼事情?」李亞峰沿用了百禽仙子對王琦聲的「先生」這個稱呼至於對方怎麼理解他就不管了。 「靠這位是你老爸好不好?裝著不認識……耍什麼酷啊?」李亞峰從心裡罵了一聲站在旁邊兩眼望天一聲不吭的王宇心中有氣。 「這——九先生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李亞峰問得直接反倒讓王琦聲為難了王琦聲皺著眉頭搓了搓手有些尷尬地問。 「王先生何出此言?」李亞峰站在理上雖然不至於得理不饒人但王琦聲本來就是不請自來的人這會兒又在百禽仙子的地頭兒上說出這種話來卻也有了幾分反感不禁朗聲說「王先生事無不可對人言還請王先生有話直說。」 「別看你長得還像個人樣兒可老子為什麼要為了你一個半大老頭兒得罪美女?」這才是李亞峰的心聲。 「九先生……」王琦聲看看百禽仙子又望望王宇沒奈何歎了口氣說「既然九先生這麼說……老夫是為了昨日九先生在豬三爺府上石室之中……」 「等等!你怎麼知道的!」王琦聲這句話一說差點兒沒把李亞峰嚇出毛病來。 s情人節到了心中總掩蓋不住一點兒淡淡的憂傷今年我依舊無人陪伴。 不是時候地看了半夜江南的《此間的少年》讓憂傷加速忽然就想寫些什麼了但我知道有時候沉默才是一個合適的選擇就像三天前那個曾經讓我覺得可以用一生去珍愛的女孩的生日。 所以還是算了。把憂傷輕輕收進心裡也許這已經足夠。 這一章中提到的尹吾是我最喜愛的歌手之一在他的聲音中我能找到那個過去的自己。 我還記得那個女孩也和我一樣喜歡北島。 正文 第八十二章 賢王惡黑——賢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極樂宮的客廳中一片沉默。 王家家主王琦聲的話被李亞峰急急止住了但李亞峰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個傻瓜。 在豬三府上石室之中眾人的談話牽涉的事情比天還大是機密裡的機密且不說王琦聲是怎麼知道的但對百禽仙子也好對王宇也好總不能把天庭近期內成要對無定鄉有所不利這個還沒有定論的消息從自己嘴裡說出去看樣子王琦聲也是這個意思……明明有無數的辦法能扯開話頭到時就算百禽仙子和王宇心裡明白也不好說什麼可自己這麼一喊擺明了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可怎麼收拾? 「九先生既然九先生和王先生有要事商議小女子也不好強行留客。二位請自便。」 百禽仙子等了半天還不見李亞峰說話臉色一沉稱呼一變這就開始往外攆人。 「這、這……思妹……啊那什麼仙子仙子還不行?你聽我說……那……咳你……我……」李亞峰知道自己無心間讓百禽仙子大失面子急著想要解釋但又無從說起頭上冒汗嘴裡說出來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思妹依小兄之見……」 「看來宇兄也有事情要做那小女子就不遠送了。」 一直沒說話的王宇想要出來打圓場但他忘了自己的身份是王琦聲的兒子不但沒能討好反倒連自己也賠了進去。 「仙子老夫多有得罪心中實是有愧今日暫且別過來日再親自帶著小犬上門謝罪。」 王琦聲到底是年長眼見事情已經無法解釋連忙施禮一瞪王宇這就要帶著王宇離開——而且這麼一來李亞峰想要不走也不成了。 「王先生走好。」百禽仙子話中的火氣的確不小「小女子這極樂宮既然成了任人出入的地方小女子也不能厚顏在這兒再住下去了山高水長日後小女子定當有所補報就是。」 王琦聲一歎知道多說無益轉身就走。王宇看看百禽仙子滿臉的寒霜眼珠轉了轉跟著也離開了。 「思妹……我……」李亞峰還不知死活地想要解釋話還沒說完百禽仙子柳眉一豎杏眼含威直接喝了出來「你還不走!」 「……走就走怕你啊?」李亞峰心裡嘟囔一句讓百禽仙子的表情嚇得心裡發毛不敢再多說什麼訕訕地退出了客廳離開極樂宮好在他已經會了五行遁術用水遁出了滄浪江。 江岸邊站著一臉苦笑的王琦聲在一邊王宇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李亞峰站定剛想說什麼就聽見江心中轟隆隆地一陣亂響江水像開了鍋似的翻滾了一會兒又恢復了平靜。 「這……這是怎麼回事?」李亞峰看著這奇景腦子裡有點兒亂喃喃地說。 「華兄……」臉色難看之極的王宇接著李亞峰的話頭說「還能是怎麼回事兒?要麼是百禽仙子把極樂宮給毀了要麼是她作法讓極樂宮又挪了地方……要是後者還好辦一些可要是前者……那恐怕百禽仙子是把華兄你給恨上了就連小弟早晚也脫不了干係……」 「別嚇我成不成?」李亞峰急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不就是一句話沒說清楚嘛!至於啊?」 「女人心海底針小弟說句不該說的縱然華兄究天人怕也難捉摸。百禽仙子美貌無雙向來孤高自賞在無定鄉也是沒人不順著她……本來她恐怕是真的對華兄有意這才……」王宇苦笑著說「可華兄不給她面子一句話沒說出來讓她因愛成恨也不是不可能……」 「靠!天底下還有這種事!」李亞峰終於忍不住破口罵了出來「就算是喜怒無常也有個限度吧?」 喜怒無常這是李亞峰對百禽仙子的性格下的定義想想這也不算是錯從一開始百禽仙子黑衣蒙面和李亞峰交手到現在也沒有幾天李亞峰始終就沒搞明白過態度一會兒一變的百禽仙子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九先生這是老夫擅闖極樂宮弄出來的不是老夫自當設法向百禽仙子解釋力求能化干戈為玉帛。」王琦聲苦著臉向李亞峰賠罪但也沒敢把話說滿。 「呃……」李亞峰這才想起來歸根溯源讓局勢變得一塌糊塗的就是身邊這個王琦聲本來應該答腔客套一番的可他實在是沒有這個心情話在喉嚨打了個轉兒又嚥回去了。 「九先生事已至此老夫也無話好說本想與九先生暢談但……」 「王先生何出此言若是王先生不棄小可願聞其詳。」李亞峰心中一驚趕緊壓下滿腦門子的火氣還是把客氣話給說了出來——王琦聲剛才提到了自己昨天和豬三他們在石室的密談這件事非同小可必須弄個明白可不能讓王琦聲就這麼走了。 「既然如此還請九先生移駕蝸居……」王琦聲順水推舟就要把李亞峰往自己家裡請。 「這……不太好吧?事關重大……還是請王先生到我豬三叔府上一起詳談為好。」 李亞峰雖然讓百禽仙子演的這一出搞得肝火上升但還不糊塗。剛到無定鄉的時候就聽說王琦聲不是什麼好人昨天在石室裡似乎也說了幾句類似的話看來王琦聲是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這麼一來弄不好他就在家裡備下了鴻門宴這個傢伙腦子裡想的是征服世界就算他是做白日夢也該有幾把刷子自己九成九應付不了說什麼也不能去他家。 「這樣……」王琦聲微微一笑抬手袖子一招一陣白煙從江邊不遠的開闊處冒了出來白煙過後一座草亭出現亭中擺著一張方桌兩張椅子桌上甚至還配好了茶壺茶碗。 「那就在此處如何?」也不等李亞峰答應王琦聲舉步就往草亭走去。 「這……」李亞峰剛想說話無意間回頭一看王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蹤影不見。 「嘿那小子跑到哪兒去了?他老爸這一手無中生有可真夠瞧的不是事先就準備好了的吧?」李亞峰心裡嘀咕著萬般不情願地也走進了草亭。 「王先生也知道適才所說的事情牽連太多此處怕有所不便吧?萬一有什麼人暗中偷聽了去……」 這會兒李亞峰對王琦聲一開始時的那一點兒好感全都沒了一個勁兒地在心裡提醒自己「凡是長得像好人的一定都不是好東西不能上當不能上當……」嘴上還沒忘了挖苦王琦聲——王琦聲之所以能有把握讓自己不像王宇那樣溜走靠的就是不知道他用什麼手段偷聽了自己昨天曾經和豬三幾個有過一次密談。 「九先生且請寬心適才百禽仙子不是也說了?老夫頗精潛蹤隱形之法這一點天下還無人能蓋過老夫去。」王琦聲就像沒聽懂李亞峰的挖苦一樣坦然地說。 「好臉皮夠厚。」李亞峰心中暗暗罵了一句。 李亞峰剛剛在草亭中坐定王琦聲就從懷裡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往李亞峰跟前一遞說「九先生這是老夫在潛蹤隱形之術上的一點兒心得小犬礙於資質無法全部練成更與老夫有些齟齬不肯聽老夫的指點若是九先生能為老夫覓得傳人老夫感激不盡。」 李亞峰低頭往書冊上看去天青色的書皮上用隸書寫著兩個小字《化經》。 「嘿……真會說話……」李亞峰心裡琢磨「為你找傳人?說白了不就是讓我去?憑什麼啊?我和你非親非故的聽你的話說這東西也該算是家傳之秘了吧?我算哪根蔥?上來就給人這種好東西?你老小子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使不得使不得!」李亞峰趕緊連連搖頭「小可何德何能怎麼能貪圖王先生家傳的秘術?王先生有話直說就是何必如此?這不是把小可當成貪得無厭之徒了嗎?」 話是這麼說李亞峰在心裡可是心疼的直咧嘴。王琦聲這是擺明了告訴自己他是用真本事偷聽了自己和豬三幾個的密談給自己看證據來著。不說當時石室外頭有南宮曉藝在守著石室裡的幾個人除了自己沒多大本事之外豬三、馬五、花七、猴哪一個是省油的燈?普通的隱身法之類的法術絕對逃不過這些人的耳目可王琦聲能不讓這些人察覺那這本所謂的《化經》裡頭的本事可算是稱得上驚天動地。要是自己會了……李亞峰開始胡思亂想了。 「九先生不必客氣。」王琦聲含笑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老夫原是想請九先生幫老夫一個忙。」 王琦聲話中也默認了這本《化經》是「禮」是要讓李亞峰去的跟什麼「傳人」完全沾不上邊。 彷彿要讓自己遠離誘惑似的李亞峰把擺在自己面前的《化經》又推給了王琦聲「王先生無功不敢受祿不知王先生要讓小可做什麼事?此外有關昨日的石室密談……」 「九先生執掌天下第一奇門華佗門門戶雖為少年見識卻廣醫術道自不必說假以時日定成一代宗師。哈哈說來慚愧老夫這幾日暗中窺探九先生行蹤心有所感倚老賣老說上幾句還請九先生莫要見怪才是。」 王琦聲答非所問哈哈笑著反倒問起李亞峰來了「只是不知九先生如何看當今之世又如何看這群妖所聚的無定鄉呢?」 王琦聲莫名其妙的問話著實讓李亞峰吃了一驚抬頭看看天空和神農谷中一樣無定鄉的天氣似乎總是晴天碧空如洗既沒有「陰雲漠漠驟雨將至」的神氣天外也沒掛著什麼形似飛龍的雲彩。李亞峰不由得心中暗罵「這傢伙想幹什麼?青梅煮酒論英雄啊?天氣不對地方不對擺設不對人也不對!」 「王先生說笑了。所謂華佗門的掌門無非是個徒有虛名的庸醫跟什麼『一代宗師』扯不上關係再加上小可年輕識淺怎麼敢妄論天下大勢?至於無定鄉乃是世外桃源小可能到此一遊已屬非分。」 李亞峰雖然算是愛面子的但他不會死要面子對「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看得也不怎麼重——本來他入華佗門就是讓華給捉了去硬趕鴨子上架。聽著王琦聲明明有事卻不說明白一心給自己下套李亞峰索性也和開了稀泥。 「九先生這是怎麼說?」王琦聲微笑著問「昨日石室之中的密議九先生不是說了要……」 「好王先生說得明白既然是密議王先生自然知道偷聽了的人會有什麼下場!小可雖然或許不是王先生之敵但在無定鄉中王先生的本事只怕也不是最高的吧?」 「靠怎麼搞的?我怎麼越來越積極了?看樣子曹不在身邊我也知道動腦子了?」李亞峰心中暗笑就在這一會兒自己心裡可是轉了不少念頭。王琦聲開始把話往明裡說了自己居然也順著他的話頭裝腔作勢起來。 「九先生這又何必?老夫可是一片誠心求教啊。」王琦聲臉色絲毫不變「老夫自知行止有虧但在大節上卻一向不敢含糊心雄萬夫欲建功業更說不上是錯吧?就在這無定鄉之中老夫好歹也有個『賢王』的名號……」 「好一個偷聽牆角的『賢王』!」不等王琦聲說完李亞峰就反唇相譏「王莽也有謙恭下士之時魏忠賢不也稱過『九千歲』?自古以來凡大奸巨惡往往都曾有過聖賢之名王先生為人究竟怎樣只怕現在還不到蓋棺定論的時候不知『賢王』以為如何?」 「九先生好辯才!」王琦聲哈哈大笑「是老夫的不是不該轉彎抹角。哈哈九先生請聽老夫從頭說起……」 「老夫確是偷聽了九先生和豬三爺等的密議這《化經》講的是潛蹤變化之術若能修至一定火候身化一陣清風天下無秘密不可探得。」王琦聲把桌上的《化經》又往李亞峰身前一推接著說了起來。 「老夫雖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卻也不敢妄自菲薄自老夫得道以來從不妄傷生靈甚至可說行善無數在老夫隱居無定鄉前縱是三千外功也早就積下了……」像是心有所感的樣子王琦聲歎了口氣接著說「怎奈老夫乃是異類成精自知難為正道所容起初老夫也自慚形穢專在幻化上用功只求不讓自己想要結交的修道之人看破自己的原身……」 聽王琦聲說到這裡李亞峰心中一動在去佘太君的宮之前李亞峰已經把南宮飛燕硬給他套上的那一身「賈寶玉裝」換成了普通的唐裝但「天師照妖鏡」還掛在腰上。李亞峰偷偷低頭往鏡中看去果然鏡中模糊一片看不出王琦聲的原身是什麼。 「嘿這老小子還真有點兒本事……」李亞峰雖然對王琦聲的話只是抱著個「姑妄聽之」的態度卻也不得不在心裡佩服起王琦聲來了。 「但紙中總包不住火……老夫的幻化之術再了得但交遊廣了有了點兒小小名聲之後見的修道之人也越來越高明起來終於在一次修真聚會上讓廣成子識破了老夫原來是個妖精……」王琦聲自嘲地笑了笑說「老夫當時雖然也有些驚慌不過老夫自認雖是異類卻也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反倒頗有善名平日裡更有幾個知交閒談之時還多次說起異類成精不易若有機緣也要結交結交……」 「誰知道事破之後對王先生最欲誅之而後快的就是王先生的那幾個所謂的知交是吧?」李亞峰把王琦聲的話續上了。 「正是。」王琦聲苦笑一聲「老夫半生人卻從未料到人心原來如此難測。」 「咳這種事兒武俠小說裡多了去了。只是小可沒料到王先生居然能真的遇上這種人不過王先生又何必在意呢?」李亞峰笑著說——王琦聲既然連什麼叫流行歌曲什麼叫磁帶都知道沒理由不知道武俠小說。 「老夫看清了這幫自認正道的散仙的嘴臉也不屑與之為伍當日雖然群仙誅殺老夫老夫精通幻術也全身而退沒受什麼損傷但心中這一口惡氣卻始終出不來。」王琦聲鄭重無比地說「是以老夫發下宏願要顛倒乾坤讓世人知道妖就是仙仙才是妖!」 「這個……」 李亞峰下意識地重又打量起王琦聲來要說王琦聲是個野心家似乎不能算錯他打算要搞的事情匪夷所思可他的長相卻實在不像個壞人反倒是一身正氣。自己剛才雖然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被王琦聲的外貌給騙了話裡話外也沒忘了挖苦他但他卻不為所動口中所稱也不能說毫無道理…… 「王先生冤家宜解不宜結王先生是世外高人這總不會不明白。王先生雖然站在理上但又何苦如此執著呢?王先生也知道當今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仙也好妖也好還有幾個人真正相信的?就是小可若不是機緣湊巧有了這許多遇合的話也會嗤之以鼻。更何況王先生所謀之事太大成敗實在是難說得很……啊?哈哈小可言盡於此至於王先生究竟要做什麼一來與小可無關二來小可胸無大志是個閒散的性子更不願參與其中;王先生若是真的想要做什麼只要不與小可衝突小可不會在意甚至還樂見其成。雖然王先生有些事情或許不該但相信就是豬三叔他們也不會對王先生有什麼舉動……小可把話說到這個地步總可以了吧?」 李亞峰這幾句話雖然說得懇切但卻不全是他的心裡話。 從李亞峰入華佗門以來所幹的事情幾乎都是給逼出來的雖然昨天在石室密議的時候他也表了態要和天庭作對但心裡卻依舊不很情願。換句話說只要事情沒有逼到他的頭上李亞峰還是打著能不參與就不參與的算盤。 當然從開始在省中醫行醫到周謹之死在無定鄉又幾天之中又經歷了這許多李亞峰也很明白事態已經在自己無法掌握的方向發展得越來越亂自己絕不可能置身事外了只不過他一方面還是有些不願過分積極另一方面王琦聲是個突然冒出來的變數即便也許不久之後王琦聲也不得不參與到與天庭之間的「無定鄉保衛戰」中來但李亞峰不希望這個變數過早地發揮作用從而讓局勢變得更加難測。 事實上如果是一個月前的李亞峰在遇到類似的事情時唯一的想法也許就是逃跑即便是無處可逃恐怕也不會去試著自己面對最多把事情往軍師曹暮身上一推了事。 應該承認在這個時候李亞峰讓曹暮和王信一起離開自己的身邊到神農谷去在某種意義上已經證明李亞峰打算以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去作些事了對於李亞峰來說這個並不能算是太大的改變是意味深長的。 ——李亞峰同樣意識到了自己的變化在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後李亞峰也不由得在心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但是李亞峰的這個答覆並沒有令王琦聲滿意。 「九先生話中之意老夫明白在這兒謝過九先生了。只是……」王琦聲微微沉吟了一下說「不妨明言當日廣成子揭破老夫原身之時老夫所受的羞辱今生難忘老夫是勢必要與所謂的正道、天庭、仙佛作對到底的和解既非正道所願只怕也會令站在豬城主立場上的九先生為難。當日九先生在石室中所說的話老夫字字都記在心間正是基於九先生所言老夫斗膽請九先生答應老夫兩件事。」 「王先生請說。」李亞峰無奈地皺了皺眉頭——既然王琦聲已經說得這麼明白自己也就完全沒了退路只能見招拆招了。 「九先生放心老夫不會讓九先生作難。老夫所求一是請九先生代老夫向豬城主等請罪既然豬城主所謀之事與老夫原本相同那老夫願隨眾位之驥尾出一分薄力。二是……」 「王先生何出此言?」事到如今李亞峰也不好再裝糊塗了「王先生賢名在外若是和豬三叔等盡棄前嫌同為無定鄉出力的話大家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有『請罪』這麼一說?」 「九先生有所不知。」王琦聲苦笑著說「老夫的名聲……咳老夫這身潛蹤隱形的功夫本來就太過招人討厭又偷聽了九先生和豬城主等的密議依著豬城主他們的性子只怕會拿老夫的人頭祭旗……也是老夫的不是心中早猜過豬城主等人成就是當年的……咳總之都怪老夫以往把自己看得太高豬城主等平日裡不怪罪也就罷了若是豬城主等人亮出當年的旗號來那老夫除了腳底抹油之外也沒了別的去路……」 「呃……」李亞峰沒料到王琦聲會這麼說不禁真的有些奇怪了「王先生莫非不知道?小可與豬三叔他們談起王先生來是也是推崇不已怎麼……」 「怎麼你反倒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怕得這麼厲害?」李亞峰沒把話說完。 「說來慚愧……這……不說也罷只是請九先生務必答應。要是逃的話老夫是逃得了的但老夫與正道不兩立自認也有些能無定鄉效力之處只要九先生答應老夫就是至於老夫為何如此九先生與豬城主一說豬城主自會明白到時九先生也就明白了。」 「這……好吧。小可自會向豬三叔說清楚無定鄉正當用人之際想來不管王先生往日做過什麼豬三叔他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李亞峰看看王琦聲欲言又止的模樣想了想一口答應了下來。 「那就拜託九先生了。有九先生從中斡旋老夫也可以放手為無定鄉與天庭之戰多做些事情。」王琦聲喜形於色哈哈大笑。 「怪了豬三叔他們說過啊王琦聲這個人城府極深來歷至今也弄不明白論道行恐怕也不會比他們低怎麼會到頭來成了這個樣子?」李亞峰心裡嘀咕著對王琦聲這個人又多了幾分好奇。 「至於第二件事……」王琦聲的話又把李亞峰給嚇著了這比剛才在極樂宮中王琦聲突然出現叫出流行歌手的名字來還要讓李亞峰吃驚。 「等等……王先生?你……你說什麼?」李亞峰的眼睛瞪得比鴨蛋都大。 「九先生老夫說的是請九先生作無定鄉之主!」王琦聲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s 《邪櫻》在公眾版的更新是按照比----vi慢一個月的進度來的可能的確是慢了一些讓大家等得不耐煩……嗯……就是vi其實進度也的確不能算快小翠在這裡給朋友們道歉了。 不過說實話小翠這些日子自己的寫作進度其實也快不到哪兒去尤其《邪櫻》到現在已經逐漸開始步入成熟期該出現的人物差不多都已經出來了情節也就要發展到**為了對得起讀者朋友們小翠對自己的要求也越來越高速度自然就慢了些。所以還要請朋友們耐心一點。《邪櫻》一定是會寫完的在上也一定會發完這大概是小翠唯一能承上連載是一回一回的連載如果為了吸引讀者其實每一章都應該有點兒**或者是抖出個包袱但對於一篇長篇小說來說這顯然是不現實的甚至是不應該的。 小翠個人的感覺從李亞峰進了無定鄉以來越王劍圖以及騰蛟真人的往事多少還算是出了一點兒彩至少小翠自己是比較願意看的而錢強出場之後的部分卻是過渡有些不好看是難免的但在這個過渡之後從十四章《賽珍大會》開始李亞峰展露頭角緊跟著就是昌和李亞峰對面鬥智鬥力應該是比較好看的再往後又是情節上過渡兩三章接著就是李亞峰和姜冉的感情戲大概也算是可以而感情戲結束舞台會轉移到秦王地宮又是一個**換句話說好戲還在後面請朋友們期待著。 當然不得不說的是這些都是無力的辯解《邪櫻》好看與否還要朋友們說了算小翠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努力加倍努力。 謝謝。 再s一下 本來這一章應該25號更新的誰讓2月只有29天呢那就提前兩天。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強點鴛鴦譜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豬三府。書房。 「三叔五叔叔就是這樣了。」李亞峰把王琦聲擅闖極樂宮讓百禽仙子發怒逐客的事從頭交代了一遍搖搖頭說「在滄浪江邊王琦聲自承不是要我代他向眾位叔叔請罪說是想要為無定鄉抗拒天庭一事出一分力……小侄有些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似乎不完全是為了他偷聽小侄和幾位叔叔的密議好像還在別的什麼地方得罪了眾位叔叔似的……」 「嘿……真沒看出來王琦聲這小子還有這麼一手三哥、五哥、這回咱們可是栽到人家手裡了啊這麼多大活人論吹牛一個比一個有能耐到頭來連自個兒身邊有沒有人都不知道!好個王琦聲他要是想發壞當時在咱們哥兒幾個的茶杯裡下點兒毒……嘿嘿也甭說天庭不天庭了……」猴首先開口聽上去是在挖苦自己兄弟實際上對王琦聲的本領卻不無讚賞之意。 「老!你胡說什麼!」豬三哈哈大笑著回話說「他王琦聲潛蹤隱形的本事再大要是真想搗鬼不說你我就是守在門口的南宮妹子也能察覺他的殺氣他不是有鬼不搗是搗不起來!再說退一萬步哪怕他真下毒了那還真能把咱們兄弟怎麼樣了不成?更何況還有賢侄在這兒下毒不是找人笑話!還是說點兒正經的。」 「是啊是啊。」坐在書桌後的馬五臉色沉重之極手裡捻著一根毛筆慢慢地說「聽賢侄話裡的意思百禽仙子那小妮子是真對賢侄因愛成恨了?這可不怎麼好辦……」 「沒錯沒錯。」豬三和猴同時點頭。 「不……不是吧?」李亞峰差點兒沒把鼻子氣歪。 和王琦聲作別之後自己急匆匆地趕回來想要跟大家商量如何應對王琦聲可南宮曉藝說是去找失了蹤的南宮飛燕不在家花七又說什麼要準備打點行裝回迷花谷也不來了好容易才湊齊豬三、馬五、猴這三個老怪物。照李亞峰的預想豬三雖說是粗中有細但畢竟還是「粗」了點兒猴更是個冒失鬼也就是馬五比較沉穩有智能說出些東西來卻怎麼也沒想到「沉穩有智」的馬五最關心的問題居然是百禽仙子是不是對自己因愛成恨! 「五叔小侄的意思是百禽仙子那邊怎樣都好說可是王琦聲……」 李亞峰試著想要把話題兜回來可話還沒說完就被馬五打斷了。 「賢侄你還是太年輕了啊要知道寧得罪十個君子不得罪一個小人寧得罪十個小人不得罪一個女人寧得罪十個女人不得罪一個漂亮女人……賢侄你這回不但得罪了一個漂亮女人她還是無定鄉第一美女你怎可等閒視之?」 「哈哈老五你就在這兒過嘴癮吧你話說得雖然不錯可要是讓南宮妹子或者七妹她們聽見……」 「三哥你說要是讓小妹聽見了會怎麼樣?」隨著話音花七推門走了進來含笑向豬三發問。 「那當然……呃……哈哈哈哈哈哈……」豬三把說了一半兒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咧著嘴只知道乾笑臉上一下子就冒出汗來了。 「這個……七妹啊你來得正好剛才賢侄提到的事情你也聽到了吧你看這事兒該怎麼辦啊?」馬五究竟不愧「軍師」之名立刻就岔開了話頭。 「小妹本待不來的可想想要光是你們幾個老不修和賢侄在一塊兒的話只怕不出一刻功夫就把賢侄給教壞了小妹果然沒猜錯吧?」花七輕輕哼了一聲極有威儀地掃了豬三、馬五和猴一眼說「你們也不想想為什麼小妹和六姐都嫁了四哥?就算沒有那次的事情就你們這種性子怎麼能讓人放心托付終身?」 說著花七轉身向李亞峰柔聲說「賢侄你這幾個叔叔平時不正經慣了有堂客在場的時候還好這一要是沒了外人立刻就沒了個做長輩的樣子也就是你花姨還能壓住他們……你剛來不久還不慣要是心中有氣的話只管對著罵回去就是了說到底他們能讓你叫一聲『叔叔』不還是沾了你義姐的光?對了你沒受什麼委曲吧?」 「七妹看你說的都把俺老豬說成什麼了?俺老豬愛護賢侄還來不及……」豬三剛開始低著頭嘟囔似乎發覺了花七的眼神不善立即又住了嘴。 這會兒李亞峰對突然冒出來給自己解圍的花七真是從心裡往外感激也忘了自個兒在心裡一直對這個拿殺人不當回事兒的「花姨」有些害怕只覺得花七果然是雍容華貴不愧是國色天香的花中之王牡丹成精。 「賢侄剛才你說的事情我都聽到了這件事原不好辦……」花七娥眉微蹙沉吟了好一會兒說「不過賢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這樣好了以三哥、五哥、弟再加上我家四哥和六姐大家一起具名你花姨我呢親自出面去替你給百禽仙子求親賢侄你看怎麼樣?」 「主意倒是個好主意」豬三站起來說「可是百禽仙子那邊到底會不會應允還成問題……」 「三哥這還有什麼問題?」猴也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聲說「賢侄是堂堂的華佗門掌門年少有為再加上我們兄弟一起做媒還辱沒了她百禽仙子不成?」 「為求穩妥……」馬五放下手中的毛筆慢慢地說「還是待賽珍大會之後行事為好想來賢侄在會上奪冠應不成問題到時候再以無定鄉第一珍寶下聘也不會有人挑理。」 「到底是五哥!」花七讚許地點點頭「只要五哥你正經些原是能想出些好點子來的嘛!」 出謀的劃策的幫腔的叫好的敲邊鼓的幾個人興高采烈地熱鬧了好一陣子已經把婚禮的時間地點都安排好了直到想到問一問李亞峰他心中有沒有伴郎人選的時候才發現「準新郎官兒」李亞峰站在一邊氣得兩隻眼中都在往外冒火。 ◎◎◎ 「老而不死是為賊這幾個老傢伙!啊……將來老子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吧……」在羞怒交集忍無可忍發了一通火之後李亞峰心中開始對「長生不老」這四個字有了新的理解並第一次為投入華佗門也得到了「與天同壽」的資格的自己的未來有了憂慮。 「哈哈哈哈賢侄莫要動氣。啊賢侄的意思是要說說這個王琦聲?」豬三打著哈哈總算是把話繞到了李亞峰想要討論的重點上。 「王琦聲……」馬五念著王琦聲的名字沉吟著說「王琦聲恐怕是無定鄉中與凡間聯繫最密的一個了……咱們兄弟雖然說了不讓人隨便出入無定鄉可對那些修為不低的同道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些年來真正攔下來的似乎只有一個王宇這還是因為小燕子事先的托付……這個王琦聲說是要與咱們兄弟聯手可說到底也從未翻過臉啊?若是不久真要與天庭開戰的話對凡間瞭解甚多的王琦聲只怕還是一大助力他為何會對咱們兄弟如此忌憚?還要借賢侄之口謝罪?這又是從何說起……」 「五哥說的是。那王琦聲別的也就罷了他的潛蹤隱形和幻化之術倒的確令人讚服……這麼多年來無定鄉中能讓咱們兄弟一直摸不清底細的也就剩下他這麼一個了。只是他為何……啊賢侄王琦聲有沒有提到他的原身到底是……」 見李亞峰急了花七也終於「正經」起來——事實上眾人打算為李亞峰和百禽仙子做媒也是正經的只不過看李亞峰羞怒成這個樣子這些老怪物們除了在心裡暗暗好笑之外倒是堅信了李亞峰對百禽仙子同樣有意只待避開李亞峰事後只怕還是要好好計劃一番如何讓自己在「賢侄」之外再多個「賢侄媳婦」。 「這個……」李亞峰猶豫了一下說「王琦聲說他曾經靠著幻化的本領與一些散仙交遊過後來被廣成子識破似乎還受了不少羞辱……」 「哈!原來是他!」猴一拍大腿叫道「什麼王琦聲啊原來是王次仲!」 「王次仲?」李亞峰有些困惑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只覺得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賢侄是這麼回事……」同樣已經恍然大悟的馬五對李亞峰解釋起來「王次仲此人可說是個笑話他修道有成似乎比你這幾個叔叔也晚不了幾年只不過他好高騖遠一心想往所謂的『神仙』堆兒裡鑽。開始也沒人知道的但後來他的原形被揭穿成了神仙妖精都不屑的人物……啊對了好像最後聽說他跑到大夏小夏山上隱居然後就沒了消息。只是沒有想到王次仲居然更名為王琦聲到咱們無定鄉中來了還得了個『賢王』的名號。」 「不錯只怕王琦聲還是心中有愧又以為咱們兄弟還是以前殺人不眨眼的脾氣不會放過他這種沽名釣譽之徒這才托賢侄說項。」花七含笑說「大夥兒都在無定鄉中隱居了這些年當年的性子也該收斂了不少又有誰會在乎他幾千年前的那些破事兒……這原本不過就是一笑而罷的事情他卻如此放在心上……唉這個王琦聲說他城府深沉倒也不假他心中忌憚的事情實在是多了些。」 「哈哈。的確不錯。賢侄這件事情你且放寬心就是。」豬三說「昨日也曾說過了照賢侄據錢強那小子話裡的推測無定鄉恐怕只在三年之內便要有所變故既然那個叫俞思思的小姑娘身上帶著大哥的清泉令這也應該不假。如今正是無定鄉中眾人戮力同心準備抵抗外侮的時候莫說王琦聲這些年來還有『賢王』之名就是那個什麼『惡黑』的黑光上人也應好好團結一下才是。」 馬五接過話頭「三哥話雖不假可王琦聲也就罷了黑光只怕不會那麼老實知趣吧?」 「那又怎麼樣?」猴冷笑一聲反問「只要咱們兄弟把當年的旗號一亮黑光他要還敢有所異動衝著他的這份膽子老兄弟我給他留個全屍就是!」 馬五歎了口氣「老這麼些年來你的急性子怎麼還不知道收斂?」 「收斂?五哥你……」猴剛要不服氣地回嘴馬五卻不理他自顧自地把話說了下去。 「行了老五哥明白這也怪不得你。老你一向是和大哥最談得來的大哥雖說為人堅忍實際上也是個有仇必報的性子他讓天庭逼得打算要閉關兩千年如今雖然只過了六百年但也已經讓你從心裡……咳別以為五哥不知道大哥一閉關你就不顧一切暗中開始練紫焰邪雷了不是?」 「五哥……」猴低下頭不說話了但豬三和花七卻大驚失色齊聲喊了出來「老!你瘋了!怎麼能練那種東西!」 「三哥別慌不礙的。」馬五忙攔住要衝上來揪住猴脖領追問的豬三說「老多少還懂得分寸。他事先和四哥說過最凶險的那一關得四哥之助已經闖過去了是四哥關照我要悄悄看著老別讓他走火。現下只怕不久無定鄉就會生亂老這個時候若是能練成紫焰邪雷倒也是件好事我說出來也是想讓老和七妹一起回迷花谷好讓四哥再幫他一把。」 「這……我家四哥怎麼沒跟我說?他……他怎麼能讓老練這種……」花七臉色煞白口中喃喃自語。 「說了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平白讓你擔心?」馬五一笑「四哥給我說當時老鑽了牛角尖要是四哥不肯幫他他就自斷經脈四哥也沒有辦法。也虧了老備下了這一手這麼一來真要開戰的話咱們的勝算就更大了。再說咱們兄弟說是在無定鄉隱居其實不還是為了養精蓄銳準備來日向天庭報仇?之所以對王琦聲和黑光他們不以為然要加以震服說到底不還是因為怕他們有所不軌的時候讓天庭偵知無定鄉和咱們兄弟的所在?」 「這……說得也是。」豬三和花七都沉默了。 五見豬三和花七不再說什麼拍了拍猴的肩膀歎了口氣「只是到頭來苦了南宮妹子她一心想要個安寧的無定鄉過歸隱的日子可……咳說不得終歸還是天庭不肯罷休若不是賢侄到無定鄉時引來了錢強、俞思思和大哥的清泉令到時候真要生變咱們只怕還會弄個措手不及……不過現下倒也好說了等賽珍大會時二哥回來了咱們也好從頭商議對策……啊對了七妹你要回迷花谷的話也讓賢侄一起去吧見見四哥和六妹。」 「啊本該如此小侄也早就想去拜見一下四叔和六姨了。」沉默了許久的李亞峰終於開口了。 豬三等人對王琦聲「入伙」紛紛表示了贊同又說起了什麼「紫焰邪雷」可這些李亞峰都沒怎麼聽進去他腦中又想起了王琦聲要他做「無定鄉之主」的話。 「……九先生無定鄉現下雖有豬三爺為主但豬三爺等並沒有亮出他們當年的名號難免讓人不能心服縱是亮出來了事隔太久象老夫這些上了年紀的自然沒有什麼話說可年輕人卻未必真當成一回事。但九先生身為華佗門第九代掌門又不同了華佗門可稱天下第一奇門論威五先生整治鐵背蒼狼精的事情無人不知;論恩華佗門的靈丹妙藥更是不言自明如此九先生恩威並施天下群妖莫不望風歸附。華佗門既以『逆天』為號與天庭作對更是名正言順這是不論老夫或是豬三爺等都不能比的老夫等與天為敵無非是個人恩怨罷了……」 李亞峰起初並沒有把王琦聲的話太往心裡去他雖然知道自己不得不與所謂的「天庭」作對但以他的脾氣既不想也不會讓自己站在最前頭——連在校裡的成績在這之前他都盡量不拿高分這還是他自知能做得到的;至於當天下妖精的總瓢把子李亞峰一不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二也從心裡不樂意費這個勁。 但當時王琦聲接下去說的話卻讓他心動了。 「九先生或許不怎麼情願背負這樣的重任就是現下說起來也似乎為時過早……但九先生自然知道做大事者必要養成寬闊的心胸凡事應當承擔的也不該推脫。縱是九先生在心裡不怎麼贊同老夫的說法可生為男兒卻也不能不知道放縱自己吧?只有任性而為到頭來才不會被外界種種所惑不是?九先生在凡間能隻身擔下中醫界祖師爺的名號為何在無定鄉卻如此小心呢?九先生適才還教訓老夫那不成器的小兒要多經多歷卻不知九先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 王琦聲的這一番話正說到了李亞峰的心裡去。 李亞峰自小習武卻一直守著「不得在人前顯露武功」的祖訓這固然被李亞峰用一個「我懶」的借口自圓其說了但事實上也多少有些「為了遵守祖訓而不得不懶」的意思。說因為「怕麻煩」而把所有的難題都推給曹暮去解決可在李亞峰心裡那些所謂的「麻煩」其實也不是什麼「非我李亞峰出面就解決不了」的麻煩如果是的話李亞峰也許就「不怕麻煩」了。前幾天在電視台接受採訪的時候李亞峰之所以說出那些「從我開始中醫的興盛和西醫的衰落已成定局」的話來只怕也是因為這個。 如果不是後來周謹的死讓李亞峰對自己的處世方式有所警覺也許李亞峰永遠也不會意識到自己其實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害怕麻煩。 不過不管怎麼說王琦聲的話讓李亞峰的思考中又多了一些東西這從他並沒有把王琦聲所說的全部內容都講給豬三等人聽而是默默地跟著花七和猴動身前往刀四、狐六所居住的迷花谷可以看得出來。 ◎◎◎ 「賢侄你看迷花谷就在前面的『恨情崖』下面。」空中一身盛裝卻沒有讓勁風吹散一絲頭髮的花七用手向前一指回頭對緊跟在自己身後的李亞峰說。 不知道為了什麼雖然在隨緣城內居住的妖精們都有一身本領其中也不乏道行不低的人物但他們很少在城中用「御風術」之類的法術都是安步當車甚至還有滑稽到坐馬車代步的。 不過出城之後就不同了時不常的可以看見從空中掠過的人影想來為求快速地底下只怕也會有用「土遁」趕路的妖精。當然這其中的一個原因是因為在隨緣城外的乾稷山佔地實在太廣方圓足有三千里。 「恨情崖?怎麼取這麼個名字?」李亞峰有些好奇地問抬頭向前方張望馬上就發現自己這個問題原來並不需要解答——在不遠處一座峭壁高高地插入雲中上面寸草不生壁面更光滑如鏡在蔥蔥鬱郁的乾稷山山脈中相當顯眼筆直的峭壁上由上至下刻滿了大大的兩個篆字恨情。 「呶賢侄也看見了?」李亞峰身邊的猴笑著說「那不知道是誰刻上去的見了鬼了誰也沒法子把它給去掉別說錘敲斧鑿就是你這幾個叔叔作法也是白搭。」 「咦?還有這種事?」李亞峰著實吃驚了「叔無定鄉不是三師祖和眾位叔叔合力開闢的嗎?可聽叔話裡的意思無定鄉是在那之前就有了?」 「呵呵。賢侄有所不知。」猴解釋起來「無定鄉說是不在天地之間但華三哥也好你這幾個叔叔也好總沒本事無中生有啊這個地方原本就有這一座峭壁只是不知從何而來當年華三哥勸大夥兒隱居的時候起初說的是到你們華佗門那個神農谷去可叔叔們總不好真上門去叨擾吧?找了半天才找到這兒當時原也想過可能會有人住在這峭壁上可就是找不到人看樣子是荒蕪以久了這才合力從這座峭壁開闢起來先是造山後是劃河最後又弄了個隨緣城出來……」 「合力?」花七從空中一個轉身有些惱怒地說「什麼合力啊當時我還在李隆基的皇宮大內等了好久你們才找到我說是有了個隱居的地方最可恨的是連我家四哥都是等無定鄉建好之後才去找我……」 「七姐你都抱怨了快兩千年了也夠了吧?」猴哭笑不得地說「當年華三哥阻住天庭的追兵大夥兒都四散了你又只剩下了原神誰知道你輾轉到了皇宮裡啊……要不是華三哥只怕這會兒大夥兒還滿世界找你呢……」 像是為了躲開花七的抱怨猴轉移了話題沖李亞峰說「賢侄這恨情崖是乾稷山啊同時也是無定鄉的中心所在大哥他就在恨情崖下閉關四哥、六姐、七姐在崖下開闢迷花谷居住就是為了守護閉關的大哥……本來我也想在迷花谷的可又不好打擾他們夫妻三口過日子再加上他們三個合力總比你叔我一個人可靠些我這才住到了隨緣城裡去。此地不能不留人看著否則賢侄既然到了無定鄉四哥和六姐也一定會到隨緣城中見賢侄的。」 「叔說哪裡話來小侄自然應當上門拜訪怎敢勞動眾位叔叔……」 李亞峰一邊嘴裡客氣著一邊打量恨情崖上「恨情」兩個大字他並不知道在他到無定鄉來的這幾天現實社會中和他有關的亂子比他想像中的要多的多而他在無定鄉中真正所要面臨的危機還遠遠沒有開始。 關於這一切也許有個人比李亞峰要更加清楚。 ——昌沒有理會伏在自己肩膀上痛哭的南宮飛燕他的目光雖然看上去若有所思但顯然並沒有猶疑的成分在內他只是在口中喃喃著…… 「還有六天就是賽珍大會了……」 s從下一章《賽珍大會》開始《邪櫻》要迎來繼《光陰》之後的第一段……嗯……或者是第二段?比較熱鬧的場面了。還請大家繼續投票不嫌多。嗯……應該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吧?小翠可是盡力了的說……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賽珍大會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驚聞有人攻擊----義憤填膺。為表----之意小翠提前更新一章。 ……………………………………………………………………………… 3月日晨。無定鄉。乾稷山。珊瑚集。賽珍大會會場。 ◎◎◎ 無定鄉的賽珍大會每百年一次最早始於千年以前開始時不過是幾個虛榮心作怪的妖精們搞出來的把戲但很快就越來越正規起來不僅有了一批所謂的「評委」還訂出了相當多的規章制度——比如凡是得到「無定鄉十珍」的稱號的寶物的主人可以在參賽的各種寶物之間任擇一件據為己有又或者「無定鄉第一奇珍」的主人的選擇範圍甚至包括「無定鄉十珍」在內等等。 事實上現在的賽珍大會的會場珊瑚集就是六百年前豬三從佘太君的手上贏回來的。 當年佘太君在南海海底找到一株可以稱得上是罕世奇珍的的白珊瑚高有百丈廣徑五里枝椏縱橫千馬而且通體晶瑩剔透毫無瑕疵。佘太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從海底撈上來運回無定鄉打算在賽珍大會上出出風頭但身為城主的豬三看不慣佘太君張狂的樣子以一卷鑲寶壓龍軸《蘭亭集序》珍本奪了個第一指名要了佘太君的珊瑚並把珊瑚立在乾稷山的一角從此便作了賽珍大會的會場。 珊瑚集——也就是白珊瑚——的最高處是評委貴賓席也就是賽珍大會的最高評委畢生以搜羅點評天下珍奇為己任的知古齋主問石子和用一雙「天鷹神目」遍覽九天黃泉世間百態的鷹二兩個人的席位此外在七天的會期當中陸續還會有「無定鄉十珍」與「無定鄉第一奇珍」的主人作為貴賓坐到上面去。 珊瑚集的最頂層下面五層的枝椏上是知古齋的大小掌櫃和朝奉還有在無定鄉中以「知寶識寶」而聞名的十幾位老夫子的位置當然少不了上下奔忙的夥計們。參加賽珍大會的珍寶會都先送到這裡被「評委」們認為有入選「無定鄉十珍」的資格的寶物將被一層層向上遞直到送到最頂層。在這之間落選了的寶物會根據其珍稀程度打上一個比較客觀的分數分別放到珊瑚集的不同高度的枝椏上去這時寶物的主人便可以重新拿回寶物並得到在珊瑚集上下游賞的權利同時還能夠彼此之間談談條件並交換寶物——只是一旦登記在案在賽珍大會結束之前就不能夠把寶物偷偷收回就是了因為畢竟不知道「無定鄉十珍」以及「無定鄉第一奇珍」的主人們究竟想要誰的東西。 由於只有參加了賽珍大會的人才會有在珊瑚集各層亂轉的權利所以差不多無定鄉中的所有妖精都至少會找上一件「寶物」參賽即便不想得到什麼「無定鄉十珍」之類的殊榮但也很少會有甘願錯過這個增長見識同時還能夠與他人交換用金子無法買得到的寶物的機會的人。 只是妖精們的虛榮心雖然並不比「凡人」的弱但真正壓箱底兒的東西還是很少會有人在賽珍大會上拿出來的是以在賽珍大會上「珍寶」遠遠多過「法寶」所謂的「古董」更是佔了絕大多數甚至還有些人拿出來的「寶物」雖然或許在現實社會中能夠驚世駭俗但在無定鄉中卻只能讓人啼笑皆非純粹是為了應景兒逗樂——比如「用千年狼精尾巴上掉下來的毛做的狼毫筆一支」等等據說曾經有人還把「華清池中楊貴妃用過的洗腳水兩瓶」當成寶物參賽過…… 至少可以看得出妖精就是妖精活的歲數都不怎麼短——而且他們中間不乏「老不正經」的人物。 此外近幾百年來無定鄉中暗潮湧動各方勢力逐漸壁壘分明起來賽珍大會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幾方人馬明爭暗鬥展示實力的場所這樣一來自然也少不了真正的寶物出現甚至有些知名的寶物在賽珍大會之前就有人盯上了——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李亞峰的「越王劍」和百禽仙子自己織就能頂住越王劍一擊的「百禽羽霞帔」就是這次賽珍大會中的熱門雖然李亞峰沒打算用越王劍參賽是先還是有不少人放出風來表示願意付出極高的代價來交換。 不過儘管不論從李亞峰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的身份來說還是從他這些日子以來在無定鄉的表現來說他都是群妖議論的焦點但他本人這幾天的心思卻完全不在賽珍大會上。 李亞峰忙於分析眼前的形勢和將要遇到的種種問題同時一直失蹤的南宮飛燕更是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甚至打消了在無定鄉到處遊覽一番的念頭如果不是不管從哪方面說賽珍大會他都必須參加李亞峰也許早就離開無定鄉了——他並沒有忘記賽珍大會開幕的第一天其實正是他和曹暮以及王信約好在雷州外國語校體育器材室碰頭的日子。 雖然李亞峰已經開始試著接受現在的生活並積極面對它——當然李亞峰自己是絕對不會承認的——但這並不影響他為此苦惱也許是出於下意識的逃避賽珍大會前幾天李亞峰一直留在迷花谷修練他從豬三等人手中拿到的各種秘笈。不得不說在華佗門的靈藥相助之下他的進步是極為明顯的尤其是在王琦聲的那本說穿了就是七十二變**外加偷聽偷窺小竅門的《化經》上李亞峰已經完全入門了——這也許與李亞峰的性格有關他總是喜歡掩飾自己的本來面目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迷花谷旁的恨情崖是李亞峰呆的最久的地方他修練就在這裡雖然小小年紀的他對崖壁上的「恨」「情」兩個大字所代表的含義幾乎還一無所知但他直覺上認為這裡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所以他經常在修練之餘飛上飛下打量這兩個字想要參悟出些什麼來。 這一切都被暗中隱身在恨情崖邊的昌看在眼裡昌一方面對現在的李亞峰從本領還是性格上都與記憶中當年的自己頗有了些差距而吃驚不已另一方面對自己打算要做的事情更加確信了。 可以相信在賽珍大會上會有不少事情發生的…… ◎◎◎ 快要到正午了問石子一個人高高在上坐在珊瑚集的最頂端向下望著人山人海。無定鄉中的妖精們在今天幾乎都聚集到這裡來了其中不乏平日裡難得露面的一些極有名頭的人物身披玄色大氅的王家家主王琦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佘太君和她的靈蛇衛滿臉帶笑的如意尊者禿頂長眉的玉鼎玉磬兄弟……就連終年一臉冷傲的騰蛟真人歷來目無餘子的黑光上人也擠在在人群之中等著自己與會的寶物的品定結果。 在往年的賽珍大會上問石子總是會為這些人都在自己腳下而感到無比的優越難道不是嗎?不管這些人道行多高本領多大都不能破壞賽珍大會的規矩而自己正是決定這些人到頭來能否登上自己現在所在的最頂層的權威——問石子甚至不止一次在想如果自己的身邊沒有鷹二的話該有多好那樣的話自己在賽珍大會期間就是無定鄉中獨一無二的最高權力掌握者了。 可現在的問石子完全沒有了這種感覺。他一直在心裡祈禱滿心希望著鷹二趕緊從凡間趕回來和他一起坐到這個位置上。前幾天在豬三府上知道了他們的真正身份之後問石子一直在狠狠地罵自己…… 「這不是開玩笑嗎!我竟然跟鬼心狻猊耍小聰明?跟峨嵋大聖打嘴仗?還騙過刀老四……呃不對那是嗜血狂刀啊!嗜血狂刀刀口上的冤魂往少裡說也有……我……我竟然騙過他的寶貝?天……我還要不要活了……」 問石子得道也有千年以上了他對寶物的狂熱讓他知道了不少鮮為人知的秘辛這意味著他比別人更加明白在豬三這夥人的隱藏身份之下所代表的份量。一邊回想著傳說中的種種一邊擦著頭上幾天來一直不爭氣地冒個不停的冷汗問石子如坐針氈。 「來了!」就在問石子第一千次下定決心今後一定要必恭必敬地對待「豬城主」和他的兄弟們的時候人群中騷動起來幾萬雙眼睛盯向了珊瑚集的入口幾個人逐漸走近了。 領頭的一個身材魁梧衣襟敞開露出滿是黑毛的胸膛哈哈大笑著和身邊的一個年輕人說著話;年輕人走在他的旁邊輕袍緩帶面如冠玉;兩人後面是一個長髯儒生一位中年美婦和一個道裝麗人還有一個尖嘴猴腮的小老頭互相之間也談笑風生的樣子;最後還跟著一個青年人手裡捧著一個不大的包裹。 這幾個正是隨緣城城主豬三馬五花七猴南宮曉藝以及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華九——李亞峰捧著包袱的青年人是豬三的徒弟海青。 問石子用盡目力瞅了半天也沒看見自己在賽珍大會上的老搭檔鷹二的蹤影心裡一涼——雖然按說鷹二的真實身份也是惡名在外但他好歹和自己在賽珍大會上共事了很長時間彼此互相佩服還容易相處一些——在知道了這些人的真面目之後問石子最怕的就是自己一句話說不好就莫名其妙地丟了腦袋要知道這些人當年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不管有沒有理由一揮手就是血流成河天下也沒人能治得了——退一萬步就算有人能治得住他們問石子也不認為有這個本事的會是自己。 「唉呀豬城主馬五爺花……花……這個……刀夫人猴爺九先生海青海少爺您幾位來了?」 問石子一點兒也沒敢怠慢沒等珊瑚集中眾人給豬三一行人自動讓路從白珊瑚的頂端飛身而下陪著笑打躬招呼起來。 「嘿……你個老滑頭怎麼搞的?以前咱們兄弟來的時候你可是從那上邊穩如泰山的啊怎麼這會兒轉性了?啊?哦還有我什麼時候成了『猴爺』了?」猴跳出來一把揪住問石子的脖領笑罵起來。 「看您老說的……」問石子臉都白了汕訕地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 「老別胡鬧了!」馬五嘴上喝止著猴可臉上卻掛著微笑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盯著問石子的眼睛不放看得問石子心裡發毛。 「五哥你怎麼也有閒心開起這種玩笑來了?這還不把人家給嚇著了?哦對了海青你還不快把東西送到上面去?」南宮曉藝向問石子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但話中並沒有替他解圍的意思。 「問石子俺老豬可不是要壞賽珍大會的規矩啊俺們兄弟的東西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結果沒出來以前俺們也不會跑到上面去……不過俺賢侄這是第一次參加賽珍大會衝著他的身份和他這次帶來的寶貝你就破個例你先親自看看成不成?也讓俺賢侄早早到上面去歇著怎麼樣?啊還有啊二哥他可能是在外邊有事兒看樣子趕不回來了那這次賽珍大會可就是你全權作主了啊你可得好好地評定才是啊……」 豬三漫不經心地沖問石子說著同樣沒有讓猴鬆開問石子只是拿出了一個小瓶慢慢晃著。 「豬城主這還用得著您老人家吩咐?九先生的寶貝準沒說的!您可是太高抬我了看不看的有什麼要緊?也就是走個過場要不?您老幾位先到上邊歇著?」問石子強打著笑臉回答猴聽了點點頭笑咪咪的鬆了手。 這幾句對答無定鄉中群妖都聽得清清楚楚問石子唯唯喏喏的態度固然可疑豬三等人的作風也與往常的低調完全不符眾人不禁紛紛議論起來——結論似乎只有一個那就是這一切都是豬三身邊那個「華佗門第九代掌門」的本領所導致的。消息靈通的還知道問石子自從在豬三府上見過了「華九」之後就一直閉門謝客分明是在害怕什麼……難道說這個看上去只不過是個少年的華佗門掌門的實力真的強橫到了連見多識廣的問石子都敬服的地步? 「你們想說什麼你們隨便我可是還不想死呢……再說我現在能站在這兒就不錯了要是你們知道了這些人原來都是幹什麼的嘿嘿不逃跑的大概只有當場嚇死的……」問石子根本沒有理會群妖的議論打著哆嗦雙手把豬三手上的小瓶接了過來。 「這是……」 問石子接過小瓶細看了一下有些困惑地抬起了頭小瓶應該是天寶年間定窯的淚釉盤口瓶雖然在凡間應該是傳世的名品但在無定鄉中卻實在算不上什麼。定窯雖始於唐可是盛於北宋唐末的定窯瓷器只是少見品質上絕不如同時代的邢窯的作品更何況這個小瓶用的是定窯中並不多的「正燒」工藝上又差了一點。要是拿它參加無定鄉的賽珍大會……只怕還不如楊貴妃的洗腳水。 自然華佗門的出手絕不會這麼小氣真正參賽的寶物應該是瓶中裝著的東西想想華九的身份裡面九成九裝的是什麼靈藥。問石子對藥品也頗有研究更加對華佗門的靈藥好奇得很可瓶口上卻又貼著封條問石子自問還沒有膽量在豬三等人的逼視之下去揭開它細看而且要命的是這會兒整個珊瑚集中眾人的目光都在往自己身上聚集問石子雖然巴不得趕緊宣佈這個小瓶裡的東西就是「無定鄉第一奇珍」好擺脫豬三這伙凶神惡煞的糾纏但就算自己不要面子了周圍的這些目光總得打發只得問了出來。 「小可有幸來到無定鄉更機緣湊巧趕上了百年一度的賽珍大會說不得也要為師門和幾位叔叔掙點兒光采這個小瓶之中裝的是我華佗門的第一奇藥天妒丹。」李亞峰心裡暗暗好笑嘴上卻說得一本正經「天妒丹選材不易傾本門全力也不過總共煉製出三粒而已全在這個小瓶中裝著但為防靈氣外洩還請問石子先生休要打開為好。」 天妒丹?華佗門第一奇藥?傾華佗門全力也只能煉出來三粒? 問石子給豬三見禮的時候「九先生」三個字大夥兒都聽見了華佗門傳人重入無定鄉的事情雖然也都聽說了可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眼看這個被傳的神乎其神的「華佗門第九代掌門」分明年紀不大就是從娘胎裡開始修練也不過十幾年的道行儘管問石子恭敬的程度簡直過了分但無定鄉群妖中不乏心思靈敏的私下裡也有猜測問石子是讓豬三給收買了這會兒出來做戲給人看好壓服無定鄉的人在就在問石子和豬三等人寒暄的時候珊瑚集中群妖議論紛紛四面方都是人聲。 可李亞峰這幾句話一說出來所有的情勢都變了。 「華佗門第一奇藥」這七個字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越傳越快剎那之間整個珊瑚集中鴉雀無聲兩萬多雙眼睛緊緊盯在了問石子手裡拿的那個瓷瓶上。 「我的親娘耶!」問石子忘了自己根本就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妖精在心裡狠狠地喊了一聲並不存在的親娘就覺得手裡這個小小的瓷瓶好像一座大山那麼沉好玄沒當場趴下臉上的汗珠唰唰地往下直淌想要說話可舌頭不聽使喚只知道往上牙下牙中間跑咬出血來了愣是不覺得疼。 「這一位想來就是華佗門第九代掌門九先生吧?有禮了。貴門之能天下皆知老夫也是從心眼兒裡往外佩服可是……敢問九先生這……這天妒丹究竟有何效用?居然能冠以華佗門第一奇藥的稱號?」問石子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可有人還算是保持了清醒高聲問了出來。 「賢侄問話的是玉鼎玉鼎玉磬兩兄弟在無定鄉中算是閒散之人雖然道行不低但兩個人都沒什麼野心對誰都是君子之交不屬任何勢力。沒想到賢侄這天妒丹能讓他們兄弟主動露頭……不過這也好玉鼎問的也是大傢伙兒都想知道的。賢侄你對你這幾個叔叔都賣關子這會兒也該說了吧?」 馬五傳音告訴了李亞峰問話人的身份最後一句卻是大聲說出來的無定鄉中群妖聽了不禁又都是一驚。 「玉鼎……先生」李亞峰本以為用「玉鼎」做名號的人應該是個道士下意識就想稱呼對方「真人」可仔細一看玉鼎是個衣著光鮮的小老頭根本不是道士暗罵了一句改口稱呼了「先生」。 「小可正是華九忝居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這天妒丹嘛……非是小可執意不說實在是師門曾有嚴訓天妒丹集天下靈藥之大成能奪天地造化絕非是一般的療傷治病起死回生的藥物可比是以除非本門中人遭逢大難之時不能用之還望玉鼎先生海涵。五叔你也就別怪小侄了。」 除了最後一句「遭逢大難」什麼的之外李亞峰倒是沒信口開河天妒丹——十全大死丹的確是讓他挨了師父華的一頓「嚴訓」的確是「集天下靈藥之大成」——一百種靈藥就讓他這麼給糟蹋了;而且也確實「能奪天地造化」——連大羅金仙吃了也必死無疑;當然也「絕非是一般的療傷治病起死回生的藥物可比」——整個兒就是毒藥。 可這一番話聽在別人耳裡意思就變了——尤其是最後一句。 ——合著這天妒丹是華佗門壓箱底兒的寶貝!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九先生哪怕只憑著九先生華佗門掌門的身份隨便拿出點兒什麼東西來說是要咱們無定鄉賽珍大會的『第一奇珍』的位子都容易得很剛才九先生也說了連起死回生的靈丹都是『一般藥物』啊!可要是老頭子我有了九先生嘴裡的『一般藥物』別說把它拿出來參加賽珍大會了恐怕就得嚴嚴實實地貼身藏著就連我大哥我都不一定告訴他!九先生啊您怎麼把貴門的第一靈藥就這麼給拿出來了?說是九先生藝高人膽大不怕寶物露白可您這又賣關子不說它是用來幹什麼的這不是讓咱們大夥兒都心裡癢癢嘛!您好歹也說說是不是啊?您說了要給貴門增光那也順便給咱無定鄉這賽珍大會添點兒光采好不好啊?」 玉鼎的兄弟玉磬尖著嗓子亂喊珊瑚集中群妖也都紛紛點頭稱是。 李亞峰向前邁了一步笑了。 「一千六百年前本門三師祖得老之助創立無定鄉為的就是給天下修道之士找一個安居的樂土本門中人雖有段時日未曾來此但小可也算的上是無定鄉的半個主人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先生此語就顯得見外了。小可誠心與大傢伙兒結交如果在賽珍大會上不把本門最貴重的寶物拿出來那不是自打耳光嗎?雖然本門曾有嚴訓但一來小可現今是本門掌門二來本門也沒有禁止將本門的藥方外洩。是以小可雖然不能將天妒丹的功效說破但天妒丹的配方卻不在此列。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讓大夥兒滿意呢?」 說著李亞峰從懷裡拿出一張事先準備好的折了兩折的紙片交到還在看著手裡的瓷瓶發抖的問石子手裡朗聲說「還請問石子先生將藥方念出來在場盡多有識之士知道了藥方也不難明白天妒丹的功效。」 「賢侄不可!」豬三馬五花七猴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豬三等人在這之前和李亞峰早已商議好了雖然現下局勢還不算明朗但無定鄉近期即將生變是一定的所謂「攘外必先安內」趁著賽珍大會壓服無定鄉的各路人馬是勢在必行。在眾人和王琦聲碰頭以後大家一致認為不妨在賽珍大會上先把華佗門重入無定鄉的消息放出去這樣一來表明了建立自己的勢力霸佔無定鄉的黑光上人姑且不論暗中有此心的妖精應該也會收斂不少。為此在賽珍大會上立威顯示華佗門的實力是絕對必要的。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奪過來「無定鄉第一奇珍」的桂冠所以豬三等人才會一反常態強硬對待問石子。另外大家也都問過李亞峰要用什麼寶物參賽李亞峰事先雖然沒有說破但大家也都知道真正救命的靈藥從來都不會在賽珍大會上出現只要李亞峰隨便拿出點兒華佗門的靈藥來就應該絕對沒有問題用不著太過擔心。 可是豬三等人誰也沒有想到李亞峰會拿出什麼「華佗門第一奇藥」來還不肯說出藥的功效這也罷了就像玉磬所說憑著「華佗門」這三個字在也沒有人會說什麼。但李亞峰要公佈藥方就是另一回事了——傻瓜也知道這藥方的珍貴之處這種東西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跟人說呢?而且還是跟差不多兩萬妖精一塊兒說出來! 所以儘管豬三等人都知道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一樣無法收回還是喊了出來。 「幾位叔叔放心不礙的。」李亞峰不是不知道豬三等人的想法可是跟他嘴上說的一樣真的「不礙的」——李亞峰在肚子裡快要笑翻了天了不說十全大死丹需要用的藥品除開華佗門之外絕對不會有人能湊齊就算他湊齊了又怎麼樣?頂多也就是配出一副毒藥來——要毒死人哪兒用得著這麼麻煩? 就在豬三等人不知如何是好李亞峰話音剛落的時候問石子「撲通」一聲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口吐白沫人事不醒。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賢王惡黑——惡黑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問石子絕對不傻他接過李亞峰硬塞給他的那張紙片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這東西是個燙手的山芋李亞峰就算有本事年紀也太小恐怕是不曉得其中的利害成這個什麼「華佗門第一奇藥」的藥方公佈不了所以他連打開都沒敢打開。 但問石子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雖然表面上不得不作出一副無私的樣子——要是真的看了等一會兒又不公佈的話誰知道事後豬三這幾個心狠手辣的會不會把自己滅口——暗中還是用天眼透視了一下紙片上所寫的內容。 憑良心說問石子此舉無非是為了好奇並沒有打偷偷記下藥方日後依樣畫葫蘆自己也煉製一份的主意但問石子不看還倒罷了這一看才看了不到三行就給嚇暈過去了。 問石子一倒珊瑚集中群妖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登時大嘩紛紛往李亞峰所在的位置湧來。 馬五最是機警問石子暈倒之時手上的瓷瓶和藥方還沒落地就上前一步一把搶了過來一個轉身到了李亞峰的背後護住了李亞峰;豬三、花七、猴、南宮曉藝也不含糊幾個人看似漫不經心地走了幾步剎那間就在四個方向上站定了位置將李亞峰和馬五守在了中間。 「他奶奶的!都沒見過寶貝嗎?這副德行!都跑過來幹什麼啊!怎麼?想當著俺老豬的面兒搶劫?賽珍大會還開不開了?我看你們誰敢再亂!」豬三一聲長笑聲遏九霄。 「三哥看你說的亂就亂唄你老兄弟可不在乎!」猴接口。 「哥!我看你才是唯恐天下不亂!真要在無定鄉開殺?別忘了規矩!」南宮曉藝打斷了猴的挑釁。 「南宮妹子說得是啊無定鄉里不准私鬥殺生的規矩是咱們自己定下來的不能破不過……要是真的非破不可的話為了不傳出去讓人笑話咱們那就不能留下活口你說是不是?」花七臉上帶著笑可說出來的話最是嚇人。 「乖乖七姐那會很累的啊……」猴哭喪著一張臉抱怨。 這幾人旁若無人地交談著擺明了沒把珊瑚集中的兩萬妖精放在眼裡話說了還沒到一半就有幾個心存不軌或是不忿的想要挖苦他們幾句可雖然沒見豬三幾個人運功做勢人群中的嘈雜卻完全被壓了下去整個珊瑚集中除了豬三等的對話之外什麼聲音也聽不到衝到豬三等身邊的也都被他們的氣勢所壓不管後面怎麼樣死活不敢靠近豬三等身邊一尺以內。當下也有不少老成的自度想要壓下幾萬凡人的騷亂也許不難可換了幾萬修行有成的人物卻實實不能不由得都心中駭然「豬城主兄弟平日裡並不如何顯山露水原來是深藏不露本領竟然高明至斯!」 李亞峰被豬三等人護在中間聽著他們的交談心裡大叫不妙「不是本來約好了的嘛!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給自己掙面子!可……可怎麼搞出這麼一出來?別再鬧了!這幾位可不是在說著玩他們真有這個本事!你個老不死的問石子你幹嘛這個時候給暈了?誰暗算你了?不能啊?」 「哎喲!」在混亂之中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原本沒人注意的馬五卻一下子飛身跳了出來扶起了出聲的人——被幾個人踩在腳下的問石子。 「我說老財迷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暈了?哈哈還真沒看出來你人緣不錯啊!你這一暈差不多整個無定鄉的人都想給你報仇。不過你老人家既然沒什麼事兒能不能給你的朋友們打個招呼?」 珊瑚集中群妖往前衝的唯一借口就是在李亞峰剛說完「不礙的」的同時問石子就倒了「成」是華佗門掌門聽了豬三等人的阻止不說出藥方並打算滅問石子的口幾個心懷叵測的領頭人鼓動他們的手下往前一衝剩下的大部分順著這個勢頭想要趁亂把「華佗門第一奇藥」給搶到手說穿了大傢伙兒都是頭腦一熱而且根本就沒人在乎問石子的死活。可他們太過著急衝在前面的把問石子給踩醒了。 群妖中本來就有相當一部分站在豬三等一邊這會兒也明白了過來;豬三等又顯示了自己的實力壓服了眾人;最重要也是最不重要的問石子根本沒事兒。這麼一來也沒人再叫了大傢伙兒都把目光再次投向了問石子。 問石子這會兒倒是完全清醒了過來他沒有理會自己身上的鞋印更沒有檢查自己身上是不是受了什麼傷勢如瘋虎一般仰天大叫起來聲嘶力竭。 「無定鄉第一奇珍!無定鄉第一奇珍!天妒丹是無定鄉第一奇珍啊!」 問石子這麼一叫把大家都叫蒙了——這是怎麼了?問石子瘋了? 馬五微微一笑「問石子你也別亂叫按照賽珍大會的慣例無定鄉第一奇珍要到大會結束才能選定就算我家賢侄的天妒丹有入選無定鄉第一奇珍的資格就算你能肯定沒有別人的寶物能比得過它你也總要給大家一個理由才行不是?給拿去!」 說著馬五一揚手把裝著天妒丹的瓷瓶和寫著藥方的那張紙片扔給了問石子。 「老五!你幹什麼!藥方怎麼能說出來!」豬三第一個不幹了沖馬五一瞪眼。 「三哥你放心沒事兒。問石子啊你這就唸唸吧。哦對了你該回哪兒去就回哪兒去到上面去念讓大傢伙兒都聽清楚看看我賢侄的天妒丹有沒有資格得無定鄉第一奇珍的桂冠。」 「遵命。」問石子深深地望了李亞峰一眼長躬到地。雖然聽上去是在答應馬五的吩咐但都看得出來真正讓問石子心服口服的是華佗門第九代掌門和他的天妒丹。 問石子又衝李亞峰一禮騰身而起上了珊瑚集的最高一層清清嗓子鄭重其事地開始說話。珊瑚集中群妖也沒有再鬧的了每個人都豎起耳朵只等問石子一說就都記在心裡然後……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還管他什麼賽珍大會不賽珍大會的趕緊到外面去找藥材好好地把這「華佗門第一奇藥」外加「無定鄉第一奇珍」配出來再說。 「雖與慣例不符但憑我問石子千年以來評遍天下奇珍異寶的眼光本屆賽珍大會無定鄉第一奇珍的稱號非華佗門第九代掌門九先生的天妒丹莫屬!」 問石子的語氣有些顫抖他想得非常明白不要說這一屆賽珍大會就是把千年以來賽珍大會上出現過的寶物都加到一塊兒也絕對比不上自己現在高高舉在手裡的天妒丹。 「蒙九先生厚意也為了給眾位一個交待現將天妒丹藥方公佈!」 問石子又清清嗓子將手裡舉著的瓷瓶放在面前仲裁貴賓席的長案上打開寫著藥方的紙片就要開口念此時珊瑚集中靜寂一片。 「天妒丹妙用無窮奪天地造化為天所妒故名天妒實為華佗門第一奇藥。此丹共由百味藥材精煉而成……第一味萬年雪參三株;第二味柤稼柩樹實一顆;第三味瞻波異果二枚;第四味七股仙人絛草去根四棵;第五味七重葉九瓣那提槿花花瓣十片;第六味煎鹼滷水不浮三千年生石蓮七朵;第七味輕骨游龍粟一升合;第味環寶種鳳腦桃芝五枝;第九味……」 問石子剛把第一味藥給念出來珊瑚集中群妖的心就都涼了。 ——啥?萬年雪參?還得三株?開什麼玩笑! 再往下聽幾味就連無定鄉中道行最高的幾個也徹底蔫兒了都知道了就是殺了頭也湊不齊這些藥材根本不用一百味天底下能找全前五味藥的人只怕除了華佗門中人之外還都沒生出來。 「好傢伙這哪兒是藥啊這是要命啊!嘿……什麼叫『七重葉九瓣那提槿花』?老夫活了兩千年了聽都沒聽說過……」玉鼎拍拍自己光禿禿的腦門倒吸一口涼氣首先放棄往下聽嘟囔了起來「我說問石子暈了呢這個藥方能把膽兒小的給嚇死!」 「咳你說這藥方是不是真的?我聽著都頭暈。」 「難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據說那什麼柤稼柩樹實只要看見就能活上一萬五千歲在這兒可就是一味藥啊!也太玄了吧?」 「是啊是啊你聽念到第三十六味了訶黎勒一兩錢這到哪兒去找啊?」 「嘿老兄你還真是博啥叫訶黎勒?」 「我跟你說……當年高仙芝出兵大食在亂軍中得到了訶黎勒這種東西啊……」 「這不是在拿咱們尋開心吧?這些東西就算是真有也不能讓一個人給湊齊了啊?」 「算了吧要說老弟你就是年輕你是不知道華佗門的厲害!人家可是華佗門的一門之長!這種事兒能開玩笑?」 「我年輕?那九先生怎麼算?你看看九先生才多大?」 「你怎麼就是不開竅呢?你跟人家九先生能比?你說九先生道行深淺你能看出來嗎?你呀差老鼻子了!」 「沒錯沒錯天底下要是能有誰把這些東西湊齊的話還就得屬人家華佗門!人家就是幹這個的!再說了剛才九先生不是也說了?傾華佗門全力才煉製出來三粒!這可是華佗門的鎮門之寶啊!」 「我說這天妒丹到底是幹什麼用的?我琢磨著這要是把它給吃了……至少也得混個金剛不壞吧?」 「小子!你眼界還真低啊華佗門嚴訓不能外傳天妒丹的功用越是沒人知道的東西就越了不得!金剛不壞跟這天妒丹一比算個屁!」 「讓我想想啊……天地同壽、寰宇無敵……這應該是最起碼的了吧?」 「……」 珊瑚集中群妖紛紛議論起來根本沒人再往下聽問石子念藥方——反正也湊不齊——無定鄉中群妖像現在這麼齊心的時候還真的不怎麼多見。 不知不覺間群妖的目光都定在了問石子面前長案上放著的瓷瓶上。只是想想剛才豬三等人露的那一手再一想「華佗門」的厲害倒也沒人敢真個動手去搶——人家華佗門掌門既然敢把它拿出來就有不怕被人搶走的本事備不住人家早就吃過了天妒丹誰也不怕了呢!就是嘛!一定是的!這種寶貝只要在自己手裡那還有不趕緊吃了的道理? 「老五!你剛才趁亂是看了藥方吧?我說你臉色有點兒不對當時就讓問石子公佈藥方呢!」豬三看看珊瑚集中眾人議論的樣子哈哈大笑一攬李亞峰的肩膀說「成!賢侄除了你華佗門的人之外天底下要是還能有人湊齊了這個方子上的藥材俺老豬情願自己把腦袋砍下來雙手捧著送給他!」 李亞峰一開始就打算好了用「十全大死丹」參加賽珍大會雖然自己手上靈藥多得用不完但差不多的東西都有用處唯獨這當年圖好玩練出來的毒藥是絕對用不上的而且只要把藥方往外一拋肯定能得到最好的效果——都知道華佗門醫術天下第一這回也讓你們看看華佗門的藥是不是名不虛傳! 結果李亞峰的天妒丹所引起的反響之大又一次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料甚至比他在現代社會中無病不治的影響還要大得多——在無定鄉之外只不過是得了絕症的人用得著李亞峰罷了可是在無定鄉里……百病不侵的妖精們望向裝著天妒丹的瓷瓶的目光裡甚至都冒著狂熱的火焰。 ◎◎◎ 黑光上人的行事一向是當機立斷的而且他的運氣也一向很好在他認為應當決斷並作出決斷的時候總會有一個令他非常滿意的結果。 同樣的黑光上人不是一個有勇無謀的笨蛋他的決斷往往都是在深思熟慮之後作出的這並不與「當機立斷」相矛盾他只不過總是在權衡利弊認為應當行動的時候立即行動罷了黑光上人認為這才是真正的「當機立斷」事實上他的想法也是正確的。 霸佔無定鄉這一塊洞天福地的念頭在黑光上人第一次踏入無定鄉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黑光上人雖然並不掩飾自己的這個念頭但他也知道無定鄉老的力量非同小可只有在自己擁有能夠與之抗衡的實力之後才可以把這個念頭付諸實施。所以黑光上人一直在積蓄實力並且不顧手下一而再再而三地請戰而執意要再繼續「隱忍」下去。 包括豬三等人在內很多人都認為他不值一提但試想一個人能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有野心的同時還都輕視甚至忽視他這個人的本領其實就已經很了得了。 黑光上人很能忍這是一個梟雄的必要條件。 豬三等人找來華佗門的傳人的事情並沒有讓黑光上人放在心上黑光上人比幾乎所有人看得都更加清楚不管所謂的「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看上去多麼有本事但他畢竟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他會有很多無法彌補的弱點如果真的要和他對敵的話這會成為他的致命傷。 比起李亞峰來黑光上人更在意的是剛才豬三等人所顯露的實力完全超過了他的預計他在心裡已經下了要把真正執行他霸佔無定鄉的計劃再推遲三百年的決定。 然而天妒丹讓黑光上人猶豫了——這在黑光上人的生涯裡並不多。 黑光上人絲毫沒有懷疑天妒丹的真假。「華九」是華佗門的掌門在這種場合他不會拿出莫名其妙的假藥來應付這畢竟關係著天下第一奇門華佗門的聲譽;而且很容易就可以想到華九年紀不大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年輕人嘛有點兒什麼好東西總喜歡拿出來炫耀一下天妒丹肯定就是了;最重要的華佗門有嚴訓不得將天妒丹的藥效外洩這看似是華九故意賣的關子但實際上應該就是實話否則的話他一定會都說出來的——這天妒丹的藥效沒人能猜得出來可從配方上看實在是非同小可豈不是最好的值得炫耀的東西? 面對天妒丹的誘惑黑光上人同時想到的是對這個華九的本領應該重新估計如果華九曾經服用過天妒丹的話那麼自己絕對不會是華九的對手但換個角度想想假如自己也服用了天妒丹那麼…… 黑光上人的面頰上浮現了微笑。 華九還是個小孩子若是他人生經驗再豐富一點兒——只要一點兒就夠了——他也絕對不會第二次把天妒丹在人前拿出來了;同時可以想像賽珍大會雖然才剛剛開始但有了天妒丹的出現已經作成了大會的最**後面也不會有什麼好戲看了很可能很快就會結束一旦賽珍大會結束豬三這幫老怪物馬上就會讓華九把天妒丹收好看樣子事先他們也不知道天妒丹的存在沒準兒還會拉下臉面求華九把天妒丹讓給他們。 不管究竟會怎麼樣天妒丹像現在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機會是不會再有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想到這兒黑光上人長袖一擺作了幾個手勢接著一頓足身化一道黑光朝問石子就衝了過去。 對天妒丹起意的當然並不是只有黑光上人一個但真的敢付諸行動的就少了就算是打定了主意要搶的也沒有誰敢像黑光上人現在這樣當眾明搶可珊瑚集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問石子身前長案的瓷瓶上黑光上人這一動眾人先是一驚接著打著壞主意的就都動了一邊往上飛一邊還埋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兒出手心思靈敏的也明白了過來——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了。 黑光上人在動手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會出現這種情況獰笑一聲手一揚斗大的一團紫光風馳電掣般向上疾飛而去。 問石子本來在台上繼續往下念著藥方——不管有沒有人聽總得念完了它——剛念到第六十六味藥就看見珊瑚集中大亂一團紫光朝自己撲了過來問石子心知是有人想動手搶天妒丹但他更知道豬三等人的厲害只要自己護住天妒丹一剎那的功夫就夠了所以儘管吃驚卻並不著急反手拿起瓷瓶就地一滾心念動處一片晶瑩青光籠罩了全身——這是問石子的護身之寶煙嵐法鏡。在法鏡的寶光所護之下就是被三味真火燒煉也能保住七日平安;如果在以往的賽珍大會上拿出來的話說不得也是穩能拿到「無定鄉第一奇珍」的位子。 黑光上人和問石子用上了法寶同時飛身起來的群妖也都不含糊紛紛祭起自己壓箱底兒的寶貝去攔截黑光上人射出的那團紫光。一時之間珊瑚集上漫天都是飛劍、金輪、靈符、晶牌、寶幢、雲幡還有無以名狀的種種異寶光焰萬丈芒雨橫飛金霞異彩雜沓生滅千變萬化耀眼生纈。 問石子在煙嵐法鏡的青光之中看得明白心裡一個勁兒地亂叫「乖乖!這才算是賽珍大會嘛!這麼多年了就沒人把正兒經的寶貝拿出來!你看看好傢伙這些東西隨便拿出來一樣都不得了!」 李亞峰在底下也看傻了眼他可沒怎麼仔細琢磨這種狀況都是自己那三粒「十全大死丹」惹出來的禍只是在想本以為自己手裡的寶貝就夠多的了可這會兒空中往少裡說也有上千件閃著各色光芒的東西亂飛不由得氣餒地低下了頭。 「哈哈賢侄只管放心往上衝的除了一個黑光上人之外都是利慾熏心的小卒真正有本領的人物是不會用硬搶的手段的這不你看他們都沒動地方。黑光上人那邊七妹也跟上去了有她在出不了事兒。」豬三不知道李亞峰的心事拍著李亞峰的肩膀說。 李亞峰苦笑一聲搖搖頭定睛往場中看去。果然還有數百人留在原地沒動大都氣定神閒地抬頭往空中看著不少人嘴角還掛著淺淺的笑容似乎是對眾人的行為不屑得很。 「奇怪了……」馬五插口說「別人也就罷了可黑光的部屬怎麼也都沒出手?」 「這……」 「還用說?黑光那小子指不定用什麼陰招呢。是不是啊?九先生?呵呵九先生為人爽快老夫兄弟兩個都佩服得緊有沒有用得著老夫兄弟的地方?只管吩咐。」剛才沖李亞峰發問的玉鼎玉磬兄弟笑呵呵地走了過來。 「二位好。多謝二位盛情花姨已經跟上去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二位且作壁上觀就是。」李亞峰的笑容依舊有些發苦心中也明白了豬三所說的是實話「看樣子真有本事的是不屑用硬搶的手段的這會兒不是來跟我套近乎了?可這個局面到底該怎麼收拾才好啊?上帝保佑我那親愛的花姨千萬別大開殺……」 就在幾個人議論場上形勢的時候突然間紫光暴漲。原來黑光上人發出的那團斗大的紫色光焰一飛到問石子的身邊就炸裂開了但炸裂的情形有些奇怪問石子周圍絲毫未受波及反倒以他為中心紫光滾滾飛舞如潮在風雷交錯聲中向四方瀰漫。攔截紫光的法寶沒有一個是後發先至的這會兒又陸續被紫光吞沒紛紛盡失光芒。單說各色的飛劍好一點兒的變成凡鐵向下墜去差一點兒的在紫光之中竟化作了飛灰;法寶尚且如此趕在前面不及後退直接衝入紫光的妖精們就更慘了大多連叫都沒叫出一聲來就在紫光中失去了蹤影。 問石子在煙嵐法鏡的青光所護之中把這一切都收在眼中直嚇得心膽俱裂一個勁兒地念佛一邊祈禱著煙嵐法鏡能擋住黑光上人一邊在心裡埋怨豬三等人為什麼還不出手。 黑光上人在紫光中穿行如意這會兒已經到了問石子的身邊手上紫光一閃直接把手伸進了煙嵐法鏡所發出的青光之中只聽一聲響亮青光全消放在問石子懷中數百年來未曾動過地方的煙嵐法鏡登時就碎了;黑光上人冷笑一聲一把搶過了問石子手中握得緊緊的瓷瓶——問石子根本沒敢反抗蜷縮著身子抖成了一團。 黑光上人得手之後漫天紫光轉瞬間重新聚在一起飛回了黑光上人的袖筒原本向上直衝得晚了一點兒的群妖劫後餘生面面相覷不敢再動了再看聳立在珊瑚集正中的白珊瑚紫光一散之後上半截和原本坐在上面幾層的賽珍大會的「評委」們也都蹤跡全無只有一個倒霉到家的問石子打著哆嗦往下掉——他真的嚇著了連自己是妖精也會飛都忘了。 隨著問石子被剩下的半截白珊瑚的枝椏絆著一層層向下掉時發出的「哎喲」聲黑光上人手握瓷瓶站在空中一身寬大的道袍隨風飛揚得意地哈哈大笑。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紫焰邪雷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黑光上人逞威一出手就讓幾千妖精屍骨無存連珊瑚集中的白珊瑚都給毀了這本身並沒有讓一開始就留在地面上沒有出手的妖精們吃驚——這些人自度差不多也不是辦不到類似的事情。 但眾人的臉色還是一下子都變得十分難看原因在於黑光上人出手之時所用的招數實在是太過狠毒了紫光到處幾乎不留一點兒痕跡這到底是什麼法寶? ——當然群妖中也有知道黑光上人所發出的紫光底細的不過這些人差不多都連招呼都沒打就紛紛貼邊兒溜了留下來的大都是為了面子在硬撐心裡也早打好了見勢不妙就師法第三十六計的主意。 這會兒珊瑚集中雖然還有一萬來人但其中一半在空中不敢亂動在地面上的又差不多剎那之間就不見了一大半沒有人出聲說話一下子就顯得冷清了起來。 「七妹你怎麼回來了?」豬三皺著眉回頭問。 「黑光這廝怎麼會這一招?嚇了小妹一跳!當時沒能攔住黑光那小妹自然要回來。這東西太難纏了既然有人能毫不費勁就收了它小妹為什麼要下這個苦力?再說了有咱們幾個看著還怕黑光這廝真把天妒丹給吞了不成?」 花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豬三等人身邊黑光上人發出的紫光雖然霸道卻似乎沒能讓她受一點兒傷還順手把在白珊瑚上的海青給拎了回來但她顯然是心情不好板著一張臉語氣中帶出來的寒意幾乎能把人給凍死。 「這……要是老夫沒有看錯的話黑光他用的可應該是紫焰邪雷啊!這……眾位不妨從長計議……」 「刀夫人我大哥說得是啊紫焰邪雷這玩意兒太過歹毒太過歹毒!」 玉鼎和玉磬兩兄弟倒是很夠意思雖然也知道紫焰邪雷的厲害但並沒有溜走不過兩個人的臉色凝重之極連花七話中說的有人能毫不費勁對付紫焰邪雷都沒有聽到只是勸大家先退走。 「豬城主沒想到黑光這廝練成了紫焰邪雷以豬城主兄弟之能自然不難對付可事出突然倒不如就先依了玉鼎兄弟……」佘太君帶著她的靈蛇衛也湊了過來望著空中狂笑的黑光上人說——話中雖然捧了豬三等人一把但也是對紫焰邪雷忌憚得很。 「佘妹毋須多言。黑光這點氣候不足為懼只要猴兄一人出手就足夠了。」騰蛟真人踱著方步跟在佘太君後面邊走邊說他得李亞峰之助去了煙瘴金蠶蠱的蠱毒已經完全站在了豬三等人一邊雖然道行還未完全恢復但眼光卻是一等一的黑光上人的紫焰邪雷究竟有了幾分火候他心裡清楚得很撇了一直一言未發的猴臉上的紫氣一眼之後心裡就更加了然了。 「大家都是長者再說這到底是因小侄的天妒丹所起還是讓小侄先出面為好若是小侄不成再請眾位出手不遲。」 李亞峰突然插話讓大家都吃了一驚剛想勸阻攔住但李亞峰在開口的時候已經飛身而起朝著黑光上人的方向飛了過去。而且說到底李亞峰也算是一門之長既然他開口了豬三等也不好阻攔只得都隨著李亞峰向空中飛去。留在地面上的黑光上人的部署差不多有個一百來人見勢也都朝黑光上人身後而去。 黑光上人出手到現在並沒有多長時間李亞峰在一邊看著剛開始的確嚇了一跳但他是在場眾人中唯一一個知道黑光上人出手搶奪的那個所謂的「天妒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的一想自黑光上人以下這幫妖精為了搶吃毒藥大打出手李亞峰心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再聽花七說了大傢伙兒能在黑光上人吞下天妒丹之前阻止住他李亞峰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那樣的話就是肯定沒什麼危險了?那不如先讓我試試?反正這幾天也了不少東西。 ——也許李亞峰是沾了什麼也不知道的光對所謂的「紫焰邪雷」並不怎麼害怕但他這一番動作在珊瑚集中那些見識廣博的妖精們的眼裡就不一樣了試想堂堂華佗門掌門怎麼能不知道紫焰邪雷的厲害?他這是絕對的藝高人膽大啊! 李亞峰沒想更多他只是在心裡納悶「奇怪?書上都說第一次看見別人殺人或者是自己殺人的滋味都好不了老子怎麼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完全不在乎?是不是前幾天在雷州給人看病看多了見慣了快死的人的樣子就連死人也無所謂了?要不然就是因為老子連死人都能救活?」——這想法倒也九不離十。 黑光上人看見李亞峰朝自己飛了過來止住笑聲大喝「華九!天妒丹是老子搶了!你想怎麼樣?」 李亞峰飛到和黑光上人齊高仔細打量了一下。可能是修煉到一定程度以後妖精都能遂心改變自己的形貌黑光上人長得也頗為不俗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一雙濃眉兩隻大眼炯炯有神顧盼之際極有威勢。 李亞峰暗中歎了一口氣心說「看你這樣子應該也不笨可怎麼就是不開竅呢?你要搶這玩意兒總是為了要吃吧?搶到手了還不趕緊吞下去?就算不馬上吞下去的話至少也該趕緊溜走啊?怎麼光知道樂呢?難道真跟小說裡寫的一樣凡是反面人物不管長得怎麼樣都是白癡?而且……他這不是在說廢話嘛!都弄成這個樣子了就真是弱智也知道是你搶了……」 畢竟李亞峰經驗太缺他並不知道他能想到的黑光上人也早就都想到了。只是天妒丹的配方實在太驚人黑光上人雖然一千一萬個想立刻就吞了它但誰知道吃了以後會不會需要當場運功化開藥力?沒準兒還要閉關上一段時間才能完全奏效……另外黑光上人也並非不想趕緊離開只是李亞峰雖然沒有注意可黑光上人卻是明白得很剛才花七在紫焰邪雷的範圍之內裡同樣出入自如居然還有餘力救走海青這就有些不妙;更何況地上豬三等人的目光緊緊鎖住了自己只要自己一動立刻就會露出破綻到時候就是一個只能挨打無法還手的局面。黑光上人只好詐作得意擺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再伺機而動。反正要搶的天妒丹已經得手這可是華佗門的鎮門之寶豬三等人投鼠忌器沒準兒就會給自己留出機會逃走。 李亞峰無從得知黑光上人的想法可他是唯一一個知道黑光上人不惜下毒手得罪整個無定鄉搶走的「十全大死丹」的藥效是連大羅金仙吃了也會被「補死」的所以李亞峰心中只顧了歎息沒有答話望向黑光上人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李亞峰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可讓李亞峰這麼盯著的黑光上人卻受不了了差點兒沒給氣死。 「華九!你究竟想要作什麼!」 李亞峰還是沒有反應不過他的眼神不僅是像在看白癡了甚至又多了幾分憐憫和同情。 「老子把話說在頭裡你要是客客氣氣的讓老子離開那天妒丹老子只要一粒剩下的以後自然會給你送回來可你要是非動手不可的話老子就把你華佗門的鎮門之寶給毀了!咱們一拍兩散!」 黑光上人讓李亞峰的目光給弄得莫名其妙不知對方深淺的情況下自己心裡就有點兒慌了話中帶出了色厲內荏的意思。 豬三等人就在李亞峰的背後雖然看不到李亞峰的表情卻把黑光上人的反應都收在眼底不由得微笑起來。同時馬五第一個伸出了大拇指眾人也紛紛點頭都在心裡稱讚李亞峰果然不愧是一門之長僅僅憑著「逼視」的目光就能讓道行極高的黑光上人失了方寸。 黑光上人的「鎮門之寶」四個字一出口李亞峰再也忍不住了「噗」地笑了出來不過他倒是也沒忘了說話只是說的有些刻薄。 「我說那個什麼什麼黑光?還上人?你要上誰啊?你為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勁兒搶天妒丹?我問你我華佗門的藥是隨便就能吃的嗎?」 李亞峰是帶著笑說的話可他說完之後不光是黑光上人一愣整個珊瑚集中所有人都愣了——是啊華佗門的藥是隨便吃著玩的嗎?華佗門醫術天下無雙不假可正是因為這個華佗門的靈藥的用法根本就沒人能知道!就算是搶到手了不會用不是白搭?更何況現在說的是「華佗門第一奇藥」「華佗門的鎮門之寶」天妒丹!就是用法上有個幾十道工序也是應該。 「眾位朋友!」黑光上人一傻眼李亞峰就神氣了衝著珊瑚集裡的所有人高聲說「眾位朋友盛情小可心領了但眾位朋友不必出手且讓黑光上人把天妒丹吃了就是。」 李亞峰的話雖然是衝著珊瑚集中群妖所說但實際上卻只是說給黑光上人一個人聽的而且讓李亞峰這麼一擠兌黑光上人要是不吃天妒丹的話反倒不行了。 事實上大家心裡也都清楚除了這會兒在李亞峰身後的豬三一夥人之外珊瑚集中其餘的雖然還有個一萬多但還在浮在空中上下為難的就佔了一大半這些人都是想趁火打劫搶走天妒丹的剩下留在地面上的那些故作清高的人物雖然剛才都自矜身份沒有動手但說不得這些人裡只要有了更適當的機會就想把天妒丹據為己有的至少也有成。可李亞峰把話這麼一說卻把所有人都當成了他的朋友讓黑光上人一夥徹底孤立了。 這時珊瑚集中群妖也都醒悟了過來反正天妒丹這東西自己是絕對撈不上的就算是到了手只要沒有「華九」的指點也不知道怎麼個用法而且豬三等人明明看見了黑光上人所用的招數如此毒辣卻還能不當回事兒這更說明了他們的實力一定比黑光上人強橫再加上他們背後還有威名赫赫的華佗門呢?既然如此何不順桿兒就爬?跟華佗門扯上關係又不是壞事求還求不來呢! 不知道是誰首先喊了一聲「聽憑九先生吩咐!」頓時珊瑚集中群妖都紛紛嚷嚷起了類似的話在空中的那些妖精也都順勢落地只是仰頭看著黑光上人怎麼處理眼前的局面大有「只要九先生吩咐下來看咱們一擁而上撕碎了你老小子」的意思。即便還有個別打著別的算盤的在這個大環境之下除了擁護李亞峰之外也作不出什麼別的來了。 豬三等人在李亞峰背後更是連連點頭心裡對李亞峰越來越是佩服僅僅憑一句話就化解了眾人左右為難的局勢更讓眾人都站到了一起這臨機應變收買人心的本領可絕對不是一般有勇無謀的匹夫能做得到的——天知道李亞峰只不過是得意之餘順口一說罷了。 黑光上人這會兒雖然對珊瑚集中群妖的態度並不怎麼在乎但李亞峰的話卻讓他有了悔意是不是真的太過魯莽了?黑光上人在這樣問自己。 但黑光上人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梟雄人物眼前雖然騎虎難下卻也還沒到一籌莫展的地步。 「華九聽你話裡的意思……這瓶子裡裝著的不是你華佗門的鎮門之寶?」黑光上人眉毛一挑問了出來。 黑光上人把話題這麼一轉不僅用不著當場硬吃天妒丹反而將了李亞峰一軍李亞峰如果說不是的話首先李亞峰就騙了整個無定鄉肯定人心盡失;如果李亞峰說是那麼自己所處的局勢就沒有改變完全可以憑著毀了華佗門的鎮門之寶為借口讓他們不敢對自己如何只要能脫身不愁日後找不到天妒丹的應用之法。 「天妒丹雖是本門第一奇藥但不是什麼鎮門之寶。若說本門有什麼鎮門之寶的話那就是對朋友的信義!小可入無定鄉是為交友而來所以才用本門第一奇藥參加賽珍大會這就是小可對無定鄉中眾朋友的一片誠意!不料這卻讓眾多朋友喪在你的手上小可追悔無極!若是適才眾朋友的元神尚在小可縱然用盡本門靈藥也要讓他們重生!休說這些黑光你不是要搶天妒丹嗎?你且先把它吃了然後再與小可一戰!小可要讓你知道我華佗門逆天而行靠的不是什麼靈丹妙藥靠的是一腔赤忱、天下朋友還有這掌中三尺青鋒!」 說著李亞峰手一擺越王劍中的掩日劍便擎在了手上狠狠瞪住了黑光上人。 李亞峰的一番話說的是義正詞嚴不僅把黑光上人駁得無話可說珊瑚集中群妖更是紛紛拍手大讚還有細心的聽李亞峰話中提到了只要元神尚在他就能把剛才喪在紫光之下的幾千人全都救活一個個都從心底裡往外驚歎出來。更有幾個自思能與紫焰邪雷一抗的人物也被李亞峰的話說得熱血往上直湧飛身到了李亞峰旁邊開口「不用污了九先生雙手黑光這廝作惡多端讓俺替九先生結果了他!」 有了領頭的群妖不管道行高低都紛紛飛身而起一個個都叫著類似的話把黑光上人一夥百來人圍在了中間看樣子只要李亞峰一開口一擁而上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這些人給淹死。 殊不知李亞峰這些大義凜然的話也是被情勢給逼出來的在事先和豬三等人定下的計劃中只提到了讓李亞峰拿出一件寶物來在賽珍大會中奪得「無定鄉第一奇珍」的稱號再擺出一副與無定鄉老同進退的姿態來就是了;雖然也都說了要李亞峰在適當時機立威並把華佗門的宗旨是「逆天」透露出來但多數的事情是由豬三他們去做的——別的不說李亞峰在賽珍大會結束之後還得立刻回去「凡間」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呢。 可李亞峰的天妒丹勾得黑光上人當場動手這首先就在意料之外了李亞峰本身又讓王琦聲的請他做無定鄉之主的那一番話弄得心煩意亂雖然說不上已經有了這個念頭但他下意識裡也打算要憑自己的力量在賽珍大會上作出些事情;再加上話趕話的情勢大變現下勢成騎虎的不僅是黑光上人李亞峰也算是一號。 「華九!事已至此老子也不用聽你講那些大道理。老子要了你的天妒丹你若是識相就把天妒丹的施用之法講出來老子留下一粒自用剩下的還你你也就用不著再趟這灘混水。之後豬三要是嫌老子壞了無定鄉的規矩那只管下手就是老子絕不皺眉頭!要給朋友報仇的也衝著老子來就是!可華九你要是不識相老子自認對你不知深淺不願跟你打;不過……要是你宰不了老子讓老子拍屁股走人了那只怕你在外面的家人朋友就得受池魚之殃!哈哈就算你宰了老子老子在無定鄉外的兄弟也不會不管!話說在頭裡老子不是怕了你是這會兒不願再添上一個強敵否則老子還真不信你能在老子的紫焰邪雷底下全身而退!」 黑光上人讓李亞峰的說辭一頂思來想去也真沒了辦法又不願把已經到手了的天妒丹給還回去束手就擒萬般無奈之下說的這番話沒有摻假。但這無疑是說黑光上人有信心和豬三兄弟外加無定鄉群妖一斗就是加上現在在黑光上人身後的一百來人這也是個一百對一萬的局面可是說是狂妄到了極點。 但與之相對剛才還群情激憤的無定鄉群妖這會兒卻沒了聲息圍在空中的人群甚至潮水般向後疾退了好遠滿場都是「絲絲」的倒抽冷氣的聲音。 紫焰邪雷!果然是紫焰邪雷! 剛才群妖雖然在黑光上人的紫焰邪雷之下死了不少但除了道行高閱歷廣的還真沒有人想到黑光上人用的那片紫光原來就是紫焰邪雷原因在於紫焰邪雷雖然是天下聞名的歹毒招數但它的練法殘忍之外著實太過艱難。 相傳紫焰邪雷須用九百九十九名生於七月十五日的十五歲處女的生魂作引然後再配以絕毒之物祭煉方得成功不過紫焰邪雷的練法有干天和所練之人即便隱藏再深往往也會遭天譴就算躲過了天譴煉製之時也是危難重重一不留神就會被生魂反噬落得個淒慘下場;只是一旦練成之後不僅大小如意收發由心而且善破各類法寶紫焰邪雷到處縱然是道行再高也只能撐得一時道行低的直接就會化為飛灰元神更會被吸入紫焰邪雷之中再加其威勢是天下第一等的邪毒招數。 妖精中見識再少的也聽說過紫焰邪雷的凶名可李亞峰卻莫名其妙見黑光上人這麼一說之後大家都往後退不由得困惑地眨了眨眼撓撓頭——這是怎麼了? 李亞峰光顧了琢磨紫焰邪雷是什麼東西沒有答話但黑光上人的面子上就下不來了只得故作鎮定地獰笑一聲掀開了底牌。 「華九你不要以為紫焰邪雷奈何不了你你可知道紫焰邪雷逢九則入越來越是凝練老子的紫焰邪雷是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人的生魂所練就是神仙見了也得退避三舍這會兒再加上幾千元神為助威力更盛!你一個小小娃兒可不要不曉得厲害枉自丟了性命!你醫術再高到了紫焰邪雷裡面難道還能再跳出來把自己救活嗎?」 「啊!想起來了!」李亞峰根本沒聽黑光上人在說什麼腦中閃過前幾天在豬三府上石室中馬五曾經說過猴在練的東西就是什麼紫焰邪雷很自然地回頭向身後的猴望去。 猴從剛才黑光上人用了紫焰邪雷以後就沒說話這會兒看見李亞峰的目光向自己望來猴嘴咧開一樂背在身後的右手探了出來向上一翻一個乒乓球大小的紫色珠子托在了他的手掌中間向前走了幾步和李亞峰並列怪眼圓睜沖黑光上人哈哈一笑開口問「黑光你說紫焰邪雷怎麼著?」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梟雄的末路是另一個英雄的誕生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你……你……你……」 剛才還在發狠的黑光上人一見猴手上的紫色珠子立時驚得呆住了霎時間面如死灰口中只在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紫焰邪雷陰毒過甚本不足取我練它也只是為了對付你剛才說的神仙從來沒打算用在咱們妖怪自己人的頭上看樣子今天是要破例了?」猴這幾句話說得倒是比較正經可馬上就又嬉皮笑臉起來「黑光你不是好人我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要不咱倆親近親近?哦對了忘了說紫焰邪雷逢九則入的確不錯我這個小乖乖比你那個好像多用了九萬生魂嘿嘿你可要小心一點兒了。」 猴還沒把話說完黑光上人就已經心喪若死。紫焰邪雷是他為獨霸無定鄉而留在最後的殺手鑭當年開始祭煉的時候足足苦思了三年才下定了決心不說收集生魂的辛苦祭煉之時更是驚險萬狀幾次差點兒被生魂反噬萬劫不復受紫焰邪雷的陰氣影響甚至性格也有了變化。為此黑光上人有時著實後悔只覺自己下的苦功頗為無謂。但自己畢竟練成了而且是在悟出紫焰邪雷逢九則入的規律之後下狠心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生魂祭煉威力比傳言中的紫焰邪雷大了十倍還不止自覺獨步天下心底也自安慰只等時機成熟靠紫焰邪雷之助應該不難收服無定鄉。 可如今卻看見自己為了奪天妒丹第一次在人前外露的紫焰邪雷在猴面前不值一哂他手中同是紫焰邪雷但與自己的相比居然已經凝練成形威力自是不用說了——原來自己辛苦半生卻不過是井底之蛙剎那間數百年來的辛勞一起湧上黑光上人的心頭不由得百感交集心灰意懶。 「……叔還是讓小侄來吧。」李亞峰讓猴所說的什麼「多用了九萬生魂」給嚇著了他多少也了些道術就在華佗門的醫書之中也曾提到所謂的「生魂」就是剛死之人的魂魄「九萬生魂」?李亞峰不會愚蠢地認為猴會等在戰場或是醫院裡收集這種東西——那他是從哪兒弄來的?李亞峰不敢深想下去了。 「啊賢侄說的也是你叔我總不能搶了賢侄的功勞。嘿嘿賢侄儘管寬心黑光這廝要是不用他那什麼紫焰邪雷倒也罷了他要是真傻到敢用那玩意兒出手的話……海納百川都得跑到你叔手裡這個小乖乖身上到時候再反噬回去黑光這廝的樂子就大了……」猴點點頭後退幾步卻把自己手中的紫焰邪雷又往上升高了幾分一雙怪眼冷冷地瞪住了黑光上人。 猴不經意間的幾句話讓剛才還不敢多想的李亞峰陷入了深思原來猴能輕而易舉地收服黑光上人的紫焰邪雷?那剛才黑光上人用紫焰邪雷殺人的時候猴為什麼不管? 李亞峰搖搖頭心中恍然大悟。 從這些天和豬三等人的接觸中李亞峰已經隱隱約約想到了但現在他才算是真正明白。 豬三等人對無定鄉中群妖的性命安危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們真正在乎的是和自己親近的人所以猴才會對黑光上人剛才的濫殺無動於衷花七衝到紫焰邪雷之中也是只救出了一個海青並不肯為別人多費一分力氣。 這或許是因為豬三等人的實力太過強大——就是黑光上人這種能舉手間殺死幾千妖精的人物他們都能完全不在乎——從而導致他們對身外的事物漠不關心。可這樣說來無定鄉中的亂子再大實際上對他們來說都是無關痛癢的到現在為止他們沒有把無定鄉中的妖精全都殺光的理由可能只在於——麻煩! 原來這些人平時說的那些話的確全都是真的! 李亞峰雖然早就知道了這個結論但他不得不承認當自己接受這個事實的時候還是吃驚不已。 同時聯想一下花七平日裡動不動就冷冷地說要殺光什麼再想想猴嘴裡的「九萬生魂」李亞峰一方面為自己現在已經被豬三等人所接受了而感到一萬分的慶幸另一方面也冒出了當初天庭趁火打劫誅殺他們並非要斬草除根似乎也情有可原的念頭。 這是個危險的念頭。 ——那我這個華佗門的「逆天」又是怎麼回事?我還能理直氣壯嗎? 李亞峰頭一次為「率性而為」這四個字背後所代表的涵義感到困惑了——他甚至忘了自己面前還有一個黑光上人。事實上就是李亞峰還記得他也未必會再有什麼行動李亞峰除了不由自主地對做出傻事的黑光上人有幾分憐憫之外對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情也感到了一絲可笑。 迷惘有時會令人大徹大悟立地成佛但無疑不是現在——這甚至讓李亞峰陷入了險境。 猴一伸手就知有沒有。黑光上人被猴手上用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生魂煉製而成的紫焰邪雷弄得心灰意冷但很奇怪的黑光上人的手下卻沒有喪失鬥志一個個叫著「大哥」要代黑光上人出戰都說著要拚死殺出一條血路保著黑光上人逃出無定鄉再作計議。 不得不說黑光上人畢竟是個梟雄。他首先喝住了部屬的妄動慘然一笑沖李亞峰開了口。 「華九老子輸光了家底。不過老子輸得不冤!算錯了無定鄉老的本事也就罷了連你一個小小娃兒都有跟老子叫板的膽兒智勇雙全啊……」 黑光上人長歎一聲「老子認了!華九你且接下老子這最後一擊之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話音未落黑光上人身形展動並沒有用紫焰邪雷而是拿一把金背砍山刀狠狠地沖李亞峰劈了過去——力劈華山! 可以想見如果李亞峰清醒著沒有去思考「關於正義」這個永恆的謎題博覽群書並且讓無數人不得不去「博覽」他所寫的書同時還要對他充滿仰慕之情的李亞峰或許可以招架得住這一刀就算招架不了至不濟也能躲過去甚至還能為黑光上人這一刀中的所包含的感情寫出一篇極為出色的來。 黑光上人這一刀中沒有任何花巧也沒有摻雜絲毫的道法只是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一記「力劈華山」這一招李亞峰在小時候剛開始武的時候就會了。黑光上人也很明白只要李亞峰隨便用點兒什麼法術就能把自己的刀挑飛他只是盼著李亞峰能像自己看重他一樣看重自己直接架住也就算了。 這一刀中充滿了黑光上人的悲怒沮喪無可奈何的心情儘管妖精們的壽命都很長差不多所有人都精通武但還是都讓黑光上人這一刀給鎮住了。一時間珊瑚集中鴉雀無聲只能聽到烈烈的刀鋒破空的聲音。 群妖——甚至包括了知道大勢已去的黑光上人的部屬在內——也許都在期待著李亞峰能漂亮地接下這一擊就算在接下這一擊之後順手削下黑光上人的腦袋也無所謂至少這會讓黑光上人有個適合他身份的下場。 黑光上人的確是一方之雄——在黑光上人劈出這簡樸的一刀之後已經沒有人會有反對意見了就連豬三等人也在點頭讚許。 可李亞峰還迷糊著看見刀鋒臨頭了他只是順口嘟囔了一句「原來武俠小說裡說的也都不假反面人物果然都不用劍……」 誰也沒有想到李亞峰的反應會是這樣的豬三、馬五、花七、猴、南宮曉藝、佘太君、騰蛟真人、玉鼎、玉磬……都呆住了。 黑光上人更是糊塗眼看著自己的刀口要把「華九」劈成很均勻的兩半可他卻不閃不避這是怎麼回事?莫非他要重演當年華五和鐵背蒼狼精的追殺鬧劇?不能吧? 黑光上人雖然不解但刀鋒並沒有絲毫的猶豫李亞峰似乎已經必死無疑了——就算李亞峰已經練成元神事後也能憑著乾坤袋中的靈藥復活可賽珍大會真的就這樣收場嗎?那才真成了一個笑話。 ◎◎◎ 在珊瑚集的上空極高處有兩個人把賽珍大會上發生的一切都收在了眼底。其中一個也為場中李亞峰的反應呆住了另一個卻自始至終保持著清醒和理智。 「不對了……全都不對了……」這個人一直在重複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現在就出手嗎?」在黑光上人的刀鋒已經劈到李亞峰頭頂的時候這個人低低地問了自己一聲似乎想要有所動作。 就在此時場中突生奇變! 黑光上人的刀鋒劈了下來但並沒有劈到李亞峰的頭上他劈空了。 黑光上人的身子順著刀勢在空中滴溜溜打了幾十個轉兒斜斜地向地面墜去而他的下半身卻在這之前就掉到了地上激起一片灰塵。 ——黑光上人在刀鋒觸及李亞峰之前就被人腰斬了! 在黑光上人原在的地方現出了一個峨冠博帶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的身形他手中拿著一把非刀非劍的奇形兵刃長出一口氣擦去額上的冷汗沖李亞峰深施一禮「王琦聲見過九先生。」 王琦聲從一開始就在只不過用他最拿手的本事隱去了身形暗中保護著李亞峰始終沒有離開李亞峰身邊半步;事實上力勸李亞峰在賽珍大會上要有所表現最終入主無定鄉的王琦聲也許比豬三等人更加在乎李亞峰這個人所代表的意義。 而李亞峰在因天妒丹所起的一系列混亂中的表現完全出乎王崎聲的預料——李亞峰做得實在是太出色了!王琦聲為自己的眼光十分驕傲同時他對保護李亞峰的工作也更加上心了。 李亞峰還沒有精通《化經》上所載的道法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邊一直跟著個人;就像他曾經瞞過豬三等人一樣王琦聲也瞞過了珊瑚集中所有的妖精。 王琦聲在無定鄉中以「王家家主」、「賢王」而著稱更在暗中主持著報復當年譏笑自己的散仙們並且在現代社會建立妖精帝國的大計看似應該也是個霸主型的人物;但王琦聲自己最清楚更適合自己的位子是一個冷血的謀士甚至是個精明的管家絕不會是「第一把手」他給自己找到的「第一把手」是李亞峰。所以在賽珍大會之中王琦聲盡量讓自己保持超然的地位旁觀一切冷靜地判斷分析——這讓他在包括豬三等人都傻眼的情況之下救了李亞峰一命。 可是很顯然的李亞峰並不領他的情。 黑光上人被腰斬王琦聲向自己行禮突如其來的事變讓李亞峰清醒了過來他根本沒有理王琦聲甚至還帶著鄙夷的目光望了他一眼接著回身幾個起落就將黑光上人分成兩半的屍身捧到了自己的手中。 「華九算你了得你竟然還埋下了這麼一著伏兵!」黑光上人肉身已死但元神未滅在一片黑霧之中探出頭來沖李亞峰嚷道。不過顯然王琦聲的一擊讓他的元神也削弱不少話雖狠卻有氣無力。 黑光上人突然被王琦聲腰斬這個結果太出人意料了頓時圍在周邊的群妖中就是一陣騷動但大都沒有更多的反應畢竟傻瓜也知道只要元神尚在雖說道行定會大減再找個合適的肉身就算再難也並非無望更何況黑光上人已經注定了必死的命運無須驚慌什麼;豬三等人也沒有動作只是作壁上觀。 但黑光上人的部屬就不同了這一百來人直接炸了鍋氣勢洶洶地朝王琦聲就撲了過來眼看就是一場混戰。而且不言自明混戰的結果必定是黑光上人的元神加上他的部屬統統形神俱滅——在黑光上人部屬們的臉上也都有了視死如歸的表情。 「住手!」黑光上人大喝一聲雖然聲音更加微弱了些但大家都聽得清楚黑光上人的部屬們也都停了下來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絕不能就這麼算了!王琦聲這個直娘賊暗算大哥兄弟們拼著都死在這裡也要把他給做了!」 黑光上人部署中跳出一個大漢眼中噙著淚聲音都有些嗚咽。 「大哥!讓兄弟們動手吧!」 「大哥!下令吧!」 「大哥!兄弟們要為你報仇!」 「大哥!俺這條命是你給的今天再還給你也值了!您就下令吧!」 黑光上人的部屬中紛紛了響起同樣的聲音眾人望向王琦聲的目光中更是充滿了怨毒。就連在外圍的群妖中也有了叫好的——王琦聲偷襲的這一手實在是太不高明了。 「大家不要叫了聽老子說話!」黑光上人歎息一聲沖王琦聲開了口「琦聲你我在無定鄉並稱賢王惡黑說實話老子一直不服氣和你並列可今日一看老子實在是不如你……」 王琦聲臉上毫無表情轉身飛至李亞峰的身後站定竟然一言不發對黑光上人的哀歎毫不理睬。 王琦聲這無疑是表明了把李亞峰認作主君的態度群妖中又是一陣騷動誰會想到華佗門掌門入無定鄉不足半月在做下眾多驚人之舉之餘竟然還收服了王家家主賢王王琦聲? 「琦聲……」黑光上人的元神微微顫抖起來「你比我聰明……祝賀你你終於找到了你一直在找的……」 到現在為止黑光上人是第一次在話中沒有自稱「老子」群妖中細心的注意到了心中都湧上了對末路梟雄的慨歎哀憐之情。 「唉……」不知道是誰開了個頭珊瑚集中的歎息聲此起彼伏連成了一片。 在群妖的目光為黑光上人的元神和王琦聲所吸引的時候李亞峰並沒有閒著只是沒有人知道他在做什麼。 李亞峰先是在空中將黑光上人分為兩截的肉身對到了一起又拿出兩粒藥丸一粒塞到了黑光上人的嘴裡另一粒直接放入了黑光上人肉身斷開的地方手一晃一團火光之中一柱青煙裊裊升起。 「華九?你要做什麼?」黑光上人的元神首先注意到了李亞峰的動作剛問出聲卻發現自己的元神不由自主的重又回到了肉身之中還未明白是怎麼回事口中一片清香一道津液似乎有靈性似的直接穿過了喉嚨。緊接著黑光上人就覺得渾身精氣充沛不禁仰天長嘯嘯聲直上青天久久不息再低頭一看原本分成兩截的身子已經連在了一起一絲兒傷痕也沒有留下。 大驚之下黑光上人下意識地讓真氣流轉全身頓時又驚又喜。 原來剛才被王琦聲一擊腰斬之時黑光上人自知無救真氣早洩王琦聲所用的兵刃又有些邪門竟趁機吸收了自己不少道行以至於自己被兵解化為元神之後只能勉強具形別說再找個肉身時間一長必定會被罡風吹散。只不過黑光上人只以為必無幸理也沒怎麼在意。可這會兒不同了不僅肉身絲毫無損與元神完全契合連受損的道行也比自己一開始時增長了不少。 「上人。」李亞峰這時也不再「黑光」「黑光」地叫了更把刻薄的話都收了起來深深向黑光上人施禮無比誠懇地說「上人上人能令部屬歸心甚至拋卻生死足見上人待友有情有義……說句讓上人見笑的話小可就是能交上一個這樣的朋友真是死也甘心了。是以小可對上人著實佩服得緊擅自出手治癒上人之傷還望上人莫怪。」 沒等黑光上人對答李亞峰又接著說「上人行事或有不當但事已已矣更何況華九初入無定鄉不敢對無定鄉中事多加置喙還要請豬三叔處置為是。只是小可願奉勸上人一句四海之內皆兄弟無定鄉中人更都是同道若是上人能將對待自己朋友的胸懷再放寬些想來應該也無今日之慘事了。不過無論如何小可還是願交上人這個朋友等賽珍大會和豬三叔那裡事了小可願將天妒丹用法對上人和盤托出不知上人以為如何?」 李亞峰這一手耍得漂亮之極! 李亞峰隱隱然已經成了無定鄉的領袖豬三等人自不必說了連王琦聲也站在他的一邊無定鄉中縱然再有人存有二心也絕對不是對手是以李亞峰這會兒說出來的話只怕比聖旨還要管用可他竟然還禮下黑光上人!這首先就讓群妖吃驚不已自然多有「士為知己者死」的想法的黑光上人的部屬聽「九先生」這麼捧黑光上人和自己一夥更加是感激得五體投地了。 這還不算李亞峰居然要在豬三處置完黑光上人之後把天妒丹的用法講給他聽!李亞峰的潛台詞中當然是有不管怎麼處置黑光上人都不會要了他的命的意思可已經沒人理會這個了——李亞峰話裡的意思分明是說要給黑光上人天妒丹! 且不說珊瑚集裡驚歎、佩服、艷羨……種種聲音黑光上人的臉色在剎那間就連變了三次等確定了李亞峰沒有在開玩笑的時候黑光上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九先生我平生從未服人如今也不說什麼服了你九先生的話了。可到了這個地步我要是還有臉要九先生的天妒丹那我羞也羞死了!罷了!九先生我黑光欠你一個人情外加一條命九先生什麼時候要用的話黑光雙手奉上!」 說著黑光上人把腰斬之後都還緊緊握在手中的裝有「天妒丹」的瓷瓶往李亞峰手裡一塞哈哈大笑。 「他奶奶的!不要這東西了!見鬼!老子心裡反倒舒坦了!」 說完黑光上人轉身走到豬三跟前把頭一低「豬三九先生讓老子聽你處置你就吩咐下來吧!」 豬三先是一驚接著也哈哈笑了起來拍拍黑光上人的肩膀飛身到了李亞峰旁邊大聲說「無定鄉的兄弟們黑光這小子該打!他毀了咱賽珍大會的會場!至於那些死在紫焰邪雷底下的差不多也都是利慾熏心的東西死了就死了吧!省得給咱無定鄉丟人!知古齋的那些掌櫃的雖說冤枉有俺賢侄在這兒老豬也會在黑光這小子的那什麼破紫焰邪雷裡頭摳出他們的元神來救活大夥兒就別操心了!」 「是了!」群妖轟然作答不僅珊瑚集震得整個乾稷山都為之一顫! 馬五也出來了倒是沒嚷可說的話卻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本屆賽珍大會連出奇事我們兄弟幾個商量了一下到如今也不必再開下去了吧?我家賢侄在凡間還有事情要辦早早結束也是好的。只不過……咱們無定鄉第一奇珍是不是就該定下來了?要是大夥兒沒有異議的話……問石子老弟你出來說幾句?」 「哎!來了!」問石子拖著一條剛才摔到白珊瑚上受了點兒輕傷的腿跑了出來眼見現下無定鄉中俱都心齊他也不害怕了樂呵呵地沖四周來了個羅圈兒揖又給李亞峰見了禮小聲說了一句「九先生我腿上有點兒傷等一會兒還想請九先生看看。謝了您哪!」 李亞峰含笑點頭問石子又是一禮接著抬頭放開嗓門叫了出來。 「眾位配方我就不念了啊……本屆賽珍大會無定鄉第一奇珍之號為華佗門掌門華九九先生的天妒丹所得!」 ◎◎◎ 「不對吧?無定鄉的賽珍大會不是至少要開七天的嗎?這才第一天怎麼第一奇珍的位子就定下來了?問石子你先等等看看我這口寶劍和那什麼狗屁十全大死丹比起來哪個更像樣些好不好?要不然無定鄉的賽珍大會可就要笑掉天下英雄的大牙了!」 一個絕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壓過了群妖的歡呼聲。 從珊瑚集的高空兩個身影緩緩落了下來左邊的一個大家都認識無定鄉老之中狐六的結拜姐妹南宮曉藝的女兒南宮飛燕;而右邊的那個黑衣白眉看不出年紀只是……他的相貌和李亞峰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昌終於在無定鄉露面了。 正文 第八十八章 突入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昌很困惑。 他原本以為自己回到五百年前會看到一個走著自己當年的老路的李亞峰即便歷史會因為自己的返回而發生改變但也不至於太離譜。 昌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 除了李亞峰在雷州的省中醫行醫出名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之外其他的事情全跟當年不一樣了尤其是這幾天李亞峰在無定鄉中的經歷。 昌很明白自己並沒有在無定鄉的賽珍大會上像李亞峰現在這樣出過風頭雖然在凝翠崖一戰之後自己也成為了無定鄉的首領並打出了「逆天君」的旗號但現在……無疑太早了些。 昌一開始也並沒有像李亞峰現在這樣得到豬三等人的全力擁護更早些昌同樣並沒有拜訪過百禽仙子的極樂宮。 ——甚至在昌的記憶當中無定鄉中根本就沒有王琦聲這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天來昌曾經無數次在暗中凝視李亞峰的面容可原本自己無比熟悉的相貌在昌的眼裡越來越陌生了。 這是我嗎? 這真的是我嗎? 昌對觀音說過會盡量避開和歷史上的自己發生交集但昌明白這不可能。所以儘管昌小心翼翼地迴避了李亞峰一段時間但當李亞峰到無定鄉之前和曹暮、王信商議著將自己列為了要齊心對付的人物之一的時候昌還是苦笑著走進了姜冉的夢境——不管更多了總要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無定鄉是昌不得不來的地方無定鄉中除了有鷹二口中提到的「秦王私印」之外他更需要得到一些助力。無論北斗的後台是什麼無論在雷州燕山小區賣書的「小劉」是何方神聖甚至無論昌要對操縱天庭和西方極樂世界的幕後黑手採取何種態度昌都必須有些幫手。 只是這樣一來昌無可避免的要與李亞峰發生正面衝突了這也是昌最不願讓它發生的事情。 但箭已離弦無法回頭。 唯一讓昌感到安慰的是他知道至少這一次他要去做的事情並沒有誰在暗中操控。 ◎◎◎ 「在下昌見過諸位朋友。」在群妖目光注視之下昌和南宮飛燕已從高空落到了問石子的身邊。 昌與南宮飛燕的出現突然之極群妖登時便騷動起來這會兒若是換了別人對「九先生」出言不遜把板上釘釘的「無定鄉第一奇珍」天妒丹說成是什麼不知所謂的「十全大死丹」的話大夥兒都會高聲責罵脾氣差些的只怕就會衝上去對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大打出手;可昌除了一雙白眉和衣著之外相貌身形幾乎和「九先生」宛如一人最多也就是頭髮長了一些而已。而且他又自稱姓「華」顯見和華佗門脫不了干係身邊更有南宮飛燕這個「自己人」跟著群妖只有低聲議論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多把目光集中在了李亞峰身上。 和無定鄉群妖相比李亞峰倒是多少知道一點兒昌的事情但也只是聽說是他姦殺了自己的同周謹絕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場合見到他眼見這個自稱是「昌」的人正如曹暮所說的相貌與自己幾乎完全一樣李亞峰也傻了。 李亞峰呆愣在一邊沒有答話這在無定鄉群妖眼中看來卻變成了「九先生」和這個「昌」一定熟識只是太過意外而已有心人甚至想到了李亞峰或許有什麼把柄被昌抓在手裡從而不敢答話——李亞峰在賽珍大會上出盡風頭更一舉收服黑光上人在讓人讚歎之餘說不得也有人盼著他出些洋相。 「這位朋友」李亞峰不答話但豬三身為隨緣城城主卻不能不出頭豬三雙手一抱拳說「俺是豬三朋友應是無定鄉外的修真吧卻不知是如何到的我無定鄉中來為何事?」 豬三還是心向李亞峰的問話中他拋開別的不管首先把昌的身份說成了「外來人」既然是「外來人」了那就有可能是「敵人」——豬三聽剛才昌的語氣不善似乎是衝著自己的「賢侄」而來而在這之前南宮飛燕又跟自己打聽過「昌」這個人也稱昌是李亞峰的對頭所以豬三先就在昌與無定鄉中間劃開了了一道界限暗中也是想要點醒來人不要和整個無定鄉作對。 「豬城主久仰了。」昌抱拳回禮「多年前在下的一位晚輩給了在下入無定鄉時所用的信香……啊在下此來主要是為了門戶中的一些俗事也有幾件事情想與豬城主還有無定鄉的朋友們商議一下原本打算在賽珍大會上見過眾位朋友之後再辦的卻不料……」 昌笑了一笑沒有把話說完。 昌不往下說可自豬三以下珊瑚集中所有人的面子上都掛不住了這個「外人」前來拜訪可大傢伙兒當著他的面先演了一出窩裡鬥這是怎麼說的? 豬三是個野性子可這時也不由得面上微紅乾咳了一聲說「見笑了。這個……卻不知華朋友的晚輩是哪一位?現下可在此地?哦對了華朋友既然找俺老豬有事那不如先到俺老豬家裡住下如何?」 「在下的那個晚輩嗎?他不在這裡。」昌見豬三故意裝糊塗不提自己露面時所說的有關賽珍大會的事情反倒把自己往他家裡請不由得在心裡暗罵「好你個豬三說你粗中有細你還真給我『細』上了?當年老子剛和你見面的時候你可沒這麼向著老子!」 「啊真是失禮了忘了說在下的那個晚輩的名字叫華三。」昌幾乎沒理豬三的碴兒自顧自搶著把話說完了。 昌此言一出登時群相聳動雖然群妖本來就大都琢磨著這個不速之客應該和華佗門不無干係但從昌口中聽到卻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何況——他竟然說創建無定鄉的三先生是他的晚輩! 「你到底是誰?少在這兒胡說道!」李亞峰不得不說話了。 昌和南宮飛燕突然出現之後李亞峰腦子裡剎那間轉過了無數念頭就是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他比任何人都確定昌絕對是衝著自己來的!這一會兒功夫裡李亞峰用剛會不久的「傳音入密」一個勁兒地追問南宮飛燕可南宮飛燕就是不理睬他這還不算昌居然一開始就說出了「十全大死丹」的名字!別人不明白可這當時就讓李亞峰如墜冰窟心裡大叫「糟糕」「天妒丹」的這個西洋景兒要是揭穿了珊瑚集裡恐怕沒人能饒得了自己。 ——李亞峰唯一想明白了的事情是不管這個昌到底是誰他對自己來說太危險了! 「昌你稱我三師祖是你晚輩可你不是我二師祖更絕非是元化祖師!休要信口雌黃!你冒充本門長輩欺騙我無定鄉眾位朋友你還想生離此地嗎?這且不說你姦殺周謹更擄走她的魂魄所作作為禽獸不如天理難容!我找你不著你竟然送上門來了……」 李亞峰話說半截就知道不對了自己急於把屎盆子往昌頭上扣說順嘴了——「禽獸不如」?無定鄉中群妖差不多非禽即獸這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嘛!還有什麼「天理難容」?華佗門的招牌可就是「逆天」…… 不說珊瑚集中群妖的竊竊私語昌連看都懶得看李亞峰一眼反而接著沖豬三解釋起了自己的身份「在下與元化論交受元化所托兩千年來為華佗門的護法之人。」 昌曾經對鷹二自稱是「華佗門護法使者」可後來他覺得「使者」這兩個字太彆扭尤其是李亞峰現在好歹也有個「第九代門戶執掌」的身份單憑「使者」的身份和現在的李亞峰相比恐怕沒有太大的說服力反正鷹二也讓自己給宰了死無對證自己只管信口開河就是——反正是吹牛那就掄圓了吹只要不吹破了難道還會有人找自己要稅嗎? 「原來閣下是華佗門的護法之人……」豬三為難了。看著李亞峰急得臉都白了豬三心裡對昌的身份先就信了成。人家一開始就說明白了所來主要是為了門戶中的私事這自己可是絕對插不上口的再說人家要真是和自己的「賢侄」的祖師爺論交算起來別說自個兒了整個無定鄉里所有人都得是他的晚輩。哪怕是別的都不管了自己兄弟也都不甘居人下可說到底還有「華三哥」那頭兒呢?眼前這位要真是自己兄弟們的救命恩人華三哥的祖師爺…… 豬三一摸腦門心裡開始嘀咕「照理說的話……老豬是不是該給這個什麼昌磕頭啊?」 馬五心思機敏往前趕上幾步一抱拳說「在下馬五在下絕不是對閣下的身份有所懷疑只是我家賢侄卻有另一番說辭而他又是現下貴門的掌門……」 李亞峰聽了馬五的話眼前一亮對啊老子還是掌門呢!你不是說你是華佗門的嗎?那老子就能管著你啊! 李亞峰趕緊把手伸進乾坤袋裡掏出了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用上的《青囊經》。 「昌你既為本門中人怎可對掌門不敬?更何況你濫傷無辜姦殺我友十惡不赦!本門掌門信物《青囊經》殘卷在此你還不跪下聽候發落?」 隨著李亞峰的話音珊瑚集上空狂風捲過空中群妖的衣衫都被風捲起。眾人默默只有遠方的白雲冉冉飄動李亞峰手中高高擎著半卷泛黃竹簡臉色鐵青目光緊緊鎖住了昌。 天地間竟似充滿了一股淒涼肅殺之意。 「《青囊經》殘卷?嗯元化當年好像是留下了這種東西來著讓我找找……」昌壓根兒沒把周圍的氣氛當回事兒右手在腰間一摸也掏出了半卷竹簡沖李亞峰一晃。 「華九你來看我也有。」 李亞峰是真的嚇了一跳他和昌面對面站著看得清清楚楚昌拿出來的「掌門信物《青囊經》殘卷」跟自己的一模一樣不僅如此昌腰間掛著的赫然正是自己的乾坤袋! 李亞峰下意識地伸手往自己腰間摸去乾坤袋沒丟還好好的掛在那兒——那昌身上那個是從哪兒來的? 「你……你從哪兒弄來的?」李亞峰實在是糊塗了「這個昌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對自己的事情知根知底不說怎麼他手裡面的東西也和自己的配套?」 「我和你說清楚當年元化創立華佗門留下了掌門信物《青囊經》殘卷傳給華二後來想想又給了我一卷當作本門護法之人的信物。」昌哈哈一笑「只不過你那個是雌的我這個是雄的。別說這《青囊經》本來就沒有什麼法力就是有雌見了雄也不管用!」 「你……」李亞峰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噎住心說「乾坤袋是寶貝那也就算了沒聽說過一本書還分雌雄的這不是生搬硬套《西遊記》嗎?」 李亞峰從小到大還從沒遇到過像現在這樣的局面尤其是最近這些日子不管是在現實社會中當「祖師爺」還是在無定鄉里他都被人眾星捧月似的當成寶眼看昌拿自己開涮李亞峰急了。 雖然生氣李亞峰卻也知道不管昌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顯然對自己的事情瞭如指掌要是再讓他說下去一定壞事如果自己先發制人的話即便顯得心虛卻也比讓昌揭穿天妒丹的真相來得好成王敗寇只要把昌宰了然後什麼事情都好說了。 「靠!你敢拿老子耍著玩?老子宰了你這個冒牌的弼馬溫清理門戶!」暴叫一聲李亞峰出手了。 李亞峰下了死手。 他自知昌高深莫測本事絕對了得最低限度比自己要強出盡全力也未必對付得了火燒眉毛也用不著藏私了。話音還沒落地越王劍就都飛了出來微一盤旋把昌困在其中陣圖當即發動霎時間虎嘯龍吟風雷四起寒光閃處劍氣沖天。頃刻之間越王劍圖陣成只見光華盤空、騰挪變化霎時好似千百條神龍裹住了昌孤單單的一個黑影。 越王劍出手之後李亞峰身子一轉換上了一領鵝黃衫子又一轉存想著《化經》上記載的口訣隱去了身形。這一來是為了護住自己二來昌如果能從陣裡脫身好在旁邊再抽冷子給他一下——這會兒李亞峰也顧不上多想自己現在所用的手段跟剛才被自己鄙夷的王琦聲差不了多少了只是在心裡埋怨王琦聲為什麼不來幫忙反倒在旁邊看起了熱鬧。 「這就是越王劍圖?」珊瑚集中群妖驚疑不定看著劍陣上下翻飛耳中全是風雷之聲紛紛後退生怕被劍陣捲了進去。就是道行高的妖精們心裡也暗暗讚歎「果然名不虛傳!」 「好嘛!」豬三在旁邊一扯馬五的袖口低聲說「賢侄這會兒是全力以赴了吧?要是上次他也來這麼一出百禽仙子那小丫頭能不能擋得住還真難說!」 「嘿嘿。」馬五還沒說話猴接過話頭說「三哥說的是啊賢侄在這幾口劍上都配合真力陽剛陰柔各有不同比上次只是操控劍陣可不一樣了要真是挨上一下子嘿嘿……三哥我說就賢侄這會兒的本事沒有個修真千年以上的道行還真玩不出來!可賢侄不就才十七嘛!這是怎麼說的?好個華佗門!」 「老你沒有一次說在點子上。」馬五兩眼緊緊盯著劍陣中的昌歎了口氣「賢侄本事雖大可對上這個昌……」 「昌舉重若輕看似被困實際上在劍陣當中趨馳自在進退遂心……依小妹之見他想要破陣只是舉手之勞只不過是忌憚賢侄在外隱去身形……啊不不對只怕他是要賢侄心服口服正在顯本事來著……自始至終他雙手都背在背後一副閒庭信步的模樣……這是欺我無定鄉無人啊……小妹去教訓教訓他。」花七一邊觀戰一邊慢悠悠地說只是語氣越來越冷隨著說話往前走了幾步。 「七妹不可。」馬五一把拉住花七「七妹知道你愛惜賢侄可這畢竟是人家華佗門門戶中的私事!雖然賢侄一口否認可這個昌應該確是華佗門的護法你難道看不出來嗎?現下還不知他的來意這要是你貿然上去插手的話將來在華三哥面前怎麼交代?」 「華三哥?小妹有一千多年沒見著華三哥了。」花七往前走的步伐沒有停下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條七彩綢帶「華佗門門戶中的私事又怎麼樣?賢侄叫小妹一聲『花姨』小妹總不能看著他被人欺負就算是他師門的長輩也不成。華三哥那裡日後見著了小妹自然會給他一個交代。」 馬五一看花七手上的七彩綢帶臉色一變。幾千年的兄妹了馬五很清楚自己這個妹妹的脾氣語氣越是輕描淡寫不當回事兒就越是火大手裡一旦拿上了「虹霓錦」那就六親不認了要再阻攔的話花七肯定先跟自己打起來。 「得算我沒說。」馬五一搖頭長長地歎了一口冤氣「又得讓我收拾殘局……」 「花姐你先別去。燕子她說昌不會把賢侄怎麼樣。」南宮曉藝上前幾步說。 李亞峰沖昌出手的時候昌在越王劍圖陣成之前就把身邊的南宮飛燕推開了正送到了南宮曉藝的身邊。南宮飛燕無故失蹤了好幾天原本母女相見南宮曉藝有一大堆問題要問可南宮飛燕除了說昌是「自己人」不會傷害李亞峰之外什麼也不說。這急得南宮曉藝不知如何是好可眼見花七要衝昌出手那就是個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局面。而且花七的本事太大沒準兒一上來就先弄個山崩地裂那無定鄉還要不要? 南宮曉藝沒法子只好先把追問南宮飛燕的事放在一邊開口阻止。 「不會怎麼樣?那是怎麼樣?燕子好歹你也是他的義姐怎麼幫外人說話?」花七沒搭理南宮曉藝倒是轉頭沖南宮飛燕說了一句照樣往前走。 就在這時身在越王劍圖劍陣之中的昌說話了。 「華九你還不住手?越王劍也是本門寶物我不想毀了它!」 昌的聲音從容不迫身形雖在劍陣當中四下遊走但語調與平時一樣絕無半點停頓氣促話中更好像把上了譜的神兵當成了廢銅爛鐵。這一下四周觀戰的群妖裡道行淺薄的也都明白了這個昌壓根兒沒把「越王劍圖」當回事兒! 李亞峰身形隱在一邊把昌的話也聽得清清楚楚心裡開始發急。 李亞峰原本也沒以為越王劍圖能困住昌只想消磨他的功力等他從陣中脫身而出的時候再從旁邊偷襲——這正是李亞峰用慣了的招數越王劍圖中一開始也就藏了這麼一個變化。 可李亞峰沒有想到昌竟然沒打算「出陣」而是要直接把越王劍給毀了! ——這讓我上哪兒找他的破綻去? 李亞峰微一猶豫還沒有所動作就聽見震天價一聲響亮越王劍圖中的風雷之勢全消漫天的劍氣也都沒了。 昌凜然立在當場右臂斜斜伸直手上赫然拿著一口明晃晃的寶劍這倒也沒有什麼嚇人的是越王劍中七柄的劍尖都粘在了昌手中寶劍的劍身上劍柄向外排成一個漂亮的扇形而越王劍中最利也是劍陣中招數最凶的「真剛」卻由一支變成了兩支——從劍尖到劍柄真剛劍整整齊齊分成了兩半一半左一半右在空中微微停頓了一下打著轉兒向地上墜去。 李亞峰忘了還要隱身整個兒人完全呆住了心裡翻來覆去就一句話「靠!這也太扯了吧?」 「我的娘!疼死我了!」昌出手驚人連花七也意外地停住了腳步寂靜一片的珊瑚集裡就只有問石子一個人叫他那並不存在的親娘的聲音。 問石子倒不是哪兒受了傷他是在心疼那口真剛劍。 從一開始問石子就在驚歎只不過他和別人的著眼點都不同他在乎的是寶物根本沒管場中誰佔上風。這不重見越王劍不說李亞峰披在身上的那領鵝黃衫子他也看得清楚分明是漢武帝的吉光裘!這已經讓他下定了決心就是下跪事後也要讓「九先生」把華佗門的寶物都拿出來給他開開眼可決心剛下——真剛劍完了! 「他……他用的是什麼寶劍?怎麼我認不出來?」問石子喊完娘如癡如醉地盯著昌手裡的寶劍一個勁兒地自言自語。 昌剛剛出現的時候就提到了要用一口寶劍和「天妒丹」比個高低但當時他並沒把劍亮出來群妖也都沒當回事兒。可現在不同了昌的寶劍一亮就把大名鼎鼎的「越王劍」裡最鋒利的一把「真剛」當成竹片似的給劈了連無定鄉中對種種寶物最是瞭解的問石子甚至都叫不出它的來歷這是什麼寶劍?居然厲害到這個地步?在群妖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中只見昌傲立當場眼光所到之處群妖均都慄慄危懼。 便在此時豬三、馬五、花七、猴一齊變了臉色四人如同疾風一般趕上前來倏忽之間把昌團團圍住了。 「你……你……你劍柄上……」花七身子顫抖竟然尖聲叫了起來她一向意態閑雅但眼見的事實讓她不敢相信心頭激盪之下連話也說不成句。 再看豬三、馬五、猴三個人人臉色慘白神氣極為難看目光都緊緊盯住了昌手中的劍柄。 「敢問閣下劍柄上鑲嵌之物是由何處得來?」馬五把問話的語調放得異常緩慢但他聲音發顫嘶啞任誰都聽得出來此物和豬三兄弟關聯極大。 昌微微歎了一聲右手輕輕一振粘在劍身上的七口寶劍向下墜去又將手中寶劍入鞘只是低頭沉思不語。 昌的誅仙劍劍柄上鑲嵌著兩顆血紅色的明珠是死在他劍下的鷹二的一雙「天鷹神目」。 …… ps一下 圓謊之難難於上青天。請fra7兄進來看一下。 《邪櫻》第十一本逼近交稿日了還差好多沒有寫完再加上回鄉祭祖所以小翠本來在深潛的。 但看到了fra7兄的問題小翠出了一身冷汗趕緊冒個頭出來答一下。笑潛水是必要的可論壇卻不能不上果然果然。 fra7兄的問題如下 兩個問題 >天庭得知此事是在三千七百年前 >天妒丹第一味藥:萬年雪參三株 先不說天庭當初去哪搬這味藥 , 2 凝翠崖不少藥材都以千百年紀,百年不算,這些千年的也該成精了吧 fra7 …… 這個……還是先回答問題。 回答 天庭得知凝翠崖之事是在三千七百年前「神農谷裡那些奇禽異獸還有凝翠崖上的靈藥仙花都是你們弄過去的吧?先花上幾千年用那些東西把那裡的靈氣耗個七七……」 天妒丹中有萬年雪參等以「萬年」和很多超過三千七百年的藥材這二者是不是矛盾? 首先說恐怕是不矛盾的從《西遊》等神怪小說中可以知道天庭是不缺奇花異草的《西遊》第四回中就有「壽星台上有千千年不卸的名花;煉藥爐邊有萬萬載常青的繡草」的句子來描寫天宮的景色……天庭既然要對凝翠崖下手自然不會吝惜所以凝翠崖中有這些靈藥也就不奇怪了。對吧? 回答2 有關萬年雪參等千年以上的藥材會不會成精的問題。 回答是原本那是一定會成精的……汗。 但天庭既然有了耗盡凝翠崖靈氣的想法那天庭就不會讓它們成精對不對?而且華佗是天庭的醫官他自然有辦法讓這些藥材不成精「藥田」就是個小小的例子了。另外花七的身份在好像在vip中的內容裡也有過了她是木芍葯之祖「繡山萬籐相思子」也就是說花七她原籍「繡山」沒有天庭作怪成精自然就容易些了……汗。 問題回答完了下面開始說實話。 首先fra7兄提到的問題小翠從來沒有想到過是小翠思慮不周否則在中就會加上幾句來掩飾了小翠之所以還在這裡強詞奪理是因為小翠發現了其中還是有可以圓謊的餘地……於是打死不認錯。笑。 但小翠必須要承認《邪櫻》中錯誤還是有的甚至還不少。比如以前曾經把龍虎山搬到四川李太白的真身是漢代的「玉石鎮紙」——玉石就好了嘛鎮紙這種東西漢代恐怕就是有也未必……再有就是小翠發現了然後從後面「圓謊」的地方比如花七在唐明皇那裡呆的一段日子和無定鄉創建的日子之間有了出入等等…… 想到這裡小翠實在是冷汗流個沒完……天知道《邪櫻》裡還有多少地方不能自圓其說啊…… 故事要「自圓其說」實際上是很難的尤其是小翠已經把《邪櫻》寫成了一個陰謀連環的東西一定會出現比前面所提到的地方更加大的甚至是致命的漏洞的還請fra7兄和《邪櫻》的讀者朋友們擦亮眼睛挑毛病小翠戰戰兢兢地在等著。 《邪櫻》寫完之後是一定要大改的朋友們提出的毛病小翠會逐條記下到時候一一修改。在這裡先謝過fra7兄和眾位朋友了。 對了如果fra7兄對增加積分有興趣的話請到《邪櫻》的書評區隨便發上幾條書評小翠會以十個精華奉送。因為fra7兄提到的問題小翠實在是沒有想到……汗。 還請朋友們繼續《邪櫻》小翠頓首了。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華佗的入門師父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昌沉默著豬三等卻也沒有急著往下逼問四個人只是把昌圍在核心一動不動。 李亞峰在一邊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越王劍圖被破雖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豬三幾個為什麼會一擁而上把昌給困住他就死活弄不明白原因了聽花七和豬三的話裡似乎是昌那口缺德寶劍的劍柄上鑲著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李亞峰也把目光投了過去。 但李亞峰沒有問石子的眼光;事實上就是問石子也未必就能識辨得出昌劍柄上的那兩顆龍眼大小的珠子是鷹二的眼球。 李亞峰歪著頭看了半天越來越糊塗突然想起來南宮飛燕轉身就要去問她這究竟是怎麼了——那兩顆紅珠子不知道是什麼也就算了可總要問明白這個昌到底是什麼來歷到無定鄉來幹什麼。 「我說姐啊這是怎麼……」李亞峰話剛說到半截不由自主又嚥了回去。南宮飛燕在她的母親南宮曉藝身邊正焦急地望著被豬三兄弟四人圍住的昌額頭上香汗淋淋滿臉都是關懷之情根本沒注意到往她的方向飛來的李亞峰。 「靠這他媽的是怎麼了?這個傢伙一出來怎麼全都變了?」李亞峰一看南宮飛燕對自己絲毫不在意一肚子氣立刻就都洩了也不去找南宮飛燕轉身恨恨地罵了一句「靠!我這到底是在忙活什麼呢!」 不得不說李亞峰入華佗門之後經歷不少人也成長了些雷州行醫明明白白已是一代宗師的身份在無定鄉賽珍大會上隱然間更盡收群妖之心這期間雖然有相當多的誤打誤撞令人啼笑皆非的遇合但他也的確從中到了許多眼界開闊自不必說遇事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懶得動腦了。 李亞峰自己也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他自怨自艾了沒有半分鐘就靜下心來了居然沒有心灰意懶反倒琢磨開了對策。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 就在剎那之間李亞峰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現實社會中的種種糾葛也好二十五世紀來的時空捕手也好甚至連那個現在多少已經有些眉目的「天庭」也好自己可能都有把握對付得了可眼前這個昌則不然——他將是一個最可怕的對手。 望著被圍的昌李亞峰把他當成了平生第一大敵。 李亞峰抬頭細細看著豬三等人合圍昌的陣勢暗暗點頭心一橫嘴上還沒忘了罵一句「都是你這個莫名其妙的混蛋在搗鬼!賠我的寶劍來!」 隨著話音李亞峰身形一展就要再衝昌下手。 「九先生不可!」李亞峰身子剛一動耳朵裡就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回頭一看是王琦聲。 「九先生您快走!」王琦聲來到李亞峰的身邊但沒有出聲嘴唇不動急急傳音勸開了李亞峰。 「走?走到哪裡去?」李亞峰意外得很傳音反問起來。 「九先生您假裝氣急在豬城主等人合圍之下衝昌出手究竟有幾成把握把他置於死地?」 李亞峰讓王琦聲這句問話氣得差點兒吐血心說你個王琦聲知道你不是好人了成不成?可你總要給我留點兒面子吧?就算你明知我在耍花招也用不著說得這麼明白啊? 李亞峰沒有回答王琦聲卻接著說了下去。 「九先生豬城主等的真氣已把昌週身百里之地完全鎖住昌插翅難飛您在這個時候硬衝進去就算昌反擊時豬城主等也跟著出手在五人合力之下這一擊雷霆萬鈞昌未必就躲得過可您別忘了……豬城主等顯然是要逼問昌劍柄上那兩顆珠子的來歷不一定就用全力;更何況豬城主等修練多年出招的分寸還是把握得住的;而且您想豬城主等合圍之下那是什麼氣勢?道行淺一點兒的在合圍之中這會兒嚇也嚇死了可昌居然能不動聲色這份本事天下少有!說句對不住九先生和豬城主兄弟們的話了哪怕是您五位全力動手昌沒準兒也有化解之道!退一萬步您宰了昌可您就不怕在無定鄉里盡失人心嗎?」 「那我該怎麼辦?」李亞峰心裡一寒也顧不上再暗罵王琦聲了。 「九先生您得走。」王琦聲的聲音很急「昌和您之間到底有什麼瓜葛老夫不知道可這是您師門中的事情無定鄉里誰也管不了啊!換句話說您這個時候走了誰也不會挑您的理您在外面用什麼手段對付昌那是您的事情……但您要是還在這兒等著豬城主等和昌之間的事情一了他剛才話裡的意思可是衝著您來的到時候您就是想走也難了!」 「我……」李亞峰剛想說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什麼「昌」可還沒把話說出口就聽見被豬三等人合圍的昌的聲音響了起來。 「九先生晚了……無定鄉中黑光上人和騰蛟真人或許還會幫您一把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咳老夫言盡於此九先生小心了。」 「你……」李亞峰沒弄懂王琦聲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但已經來不及問了。 「豬城主馬五先生、花七先生、猴先生關於在下這柄誅仙劍劍柄之上的東西可否等會兒再說?在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在此之前在下想先把門戶之中的一點兒私事了結一下還請幾位成全。」 「晚了?完了!」李亞峰腦子裡「嗡」的一聲雖然不知道昌到底要幹什麼但李亞峰心裡清楚絕對沒好兒! 昌一開口吃驚的不止是李亞峰豬三等人也在心中暗暗讚歎自家人知自家事豬三、馬五、花七、猴俱都清楚四兄弟的合圍之勢在外面看來毫不驚人但身在其中就不一樣了。 豬三兄弟相交半生心有靈犀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昌開口。昌的寶劍劍柄上是二哥的眼珠這絕對錯不了那別的不說總要先把他給制住接下來才是問訊。 四個人四個方向四兄弟數千年性命交修的真氣已經把昌牢牢鎖住封住了他的退路也封住了他的出手。按道理來說的話昌的道行哪怕是和四兄弟相當這會兒也應該被從四面方海浪般湧來的真氣擠得動彈不了拼上命最多也就是多支撐一會兒而已這可是真功夫靠什麼法寶也取不了巧。 可這個昌居然沒事兒似的還能開口說話! 「閣下果真是華佗門的。」馬五首先收功了額頭微微滲出汗珠「不過閣下劍柄上的東西絕對不會錯卻不知閣下打算怎麼交代?」 「華先生」花七也恢復了一貫的神態語氣依舊冰冷得很「把二哥也算上我們每人都欠貴門一條命。這雖然不假但這說到底是欠華三哥的跟閣下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吧?這要是說貴門中人不管是誰平白無故地說要就要回去……對不住了妾身的脾氣向來是六親不認華先生縱有通天手段妾身卻也未必怕了。」 「花……那個花七先生……」 昌暗地裡打了個冷戰好玄就叫出「花姨」來花七的作風當年他是見過的凝翠崖一戰中花七明明有機會逃回無定鄉但她就為了出一口氣逆運花情心法把傾城的容貌變得像個巫婆用先天慾火引動乾天罡煞當場至少炸死六萬多天兵連太上老君「一氣化三清」裡的「二清」都成了飛灰花七自己也賠上了一條性命。昌可不想讓花七給自己照樣來一下。 「花先生……」昌早已想好對答的詞句但對著花七還是加了十二萬分的小心「幾位應當是誤會了鷹二先生並非在下……這個……在下是受鷹二先生所托來無定鄉送信的。只是剛到無定鄉就看見了在下這幾日以來一直在找的華九這才打算先辦完門戶中的私事然後再把詳情稟告諸位。」 昌沒有當眾說出鷹二已死的消息這一方面固然是為了顧及「無定鄉老」的面子另一方面不管是人還是妖精大都願信喜事不願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去想豬三等人看見昌的寶劍劍柄上鑲著鷹二的眼珠心裡雖然知道二哥多半是完了但只要還沒確認也不想就此相信;昌話說得含糊豬三等人心裡也就存了萬一之念倒是不由自主地把對昌的敵意削減了不少。 「閣下此言當真?」豬三搶上一步差點兒就揪住了昌的胸襟。 「豬城主兄弟情深在下欽佩得緊。」昌正色說道「在下自然不會虛言只是事關重大總不好在此地詳談吧?」 「這……」 昌沒等馬五往下說微微一笑開口道「馬五先生放心天下膽子大到敢沖鬼心狻猊說謊的人只怕還沒生出來呢。」 ◎◎◎ 鬼心狻猊? 天!鬼心狻猊! 馬五的真身是鬼心狻猊! 珊瑚集中群妖道行再淺也大都是修行有成的人物就是晴天霹靂突然響個不停大傢伙兒也只當是老天放屁不會多麼在意可昌口中輕描淡寫地叫出了「鬼心狻猊」四個字之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四下空中的人群潮水般向後退了開去。其中膽子大的剛要溜走想起傳說中的種種故事心裡先就寒了生怕先逃的會先被追上腳下就是邁不開步;膽子小的直接渾身哆嗦抖成一團甚至還有不少乾脆就嚇暈過去了。 人的名樹的影這話一點兒不假。 李亞峰不知道所以無從在乎比李亞峰多了五百年閱歷的昌雖然知道無定鄉老的名聲當年究竟響亮到了什麼地步但他本身得華佗門靈藥之助道行高低早已經無法用常理計算又修成了逆天邪功前五層也不怎麼在乎可無定鄉中的群妖卻很少有能像李亞峰和昌這樣「灑脫」的。 狻猊原本就與麒麟並為百獸之長在山林中有著一嘯之下百獸立至列隊等它挑著順眼的來吃的威風無定鄉中群妖雖然大都是修道有成的人物但與生俱來的就對狻猊有幾分懼怕;這還不算馬五這個「鬼心狻猊」又是一個異數。 鬼心狻猊道成於上古還在堯舜時代之前之所以出名是因為他剛出道時專殺麒麟。 狻猊與麒麟是天生的對頭但修真有成的妖精就是不隱居修練最多也只是在人間活動沒有對自己原身的天敵下手的勝之不武啊!從來就沒聽說過千年耗子精會沒出息到沒事兒到處去宰貓玩兒的地步。可鬼心狻猊偏偏不管這一套出沒於深山大澤見到麒麟就殺。麒麟是山中之王本就頗有靈性不甘待斃往往率群獸迎戰當然不是妖精的對手結果就是鬼心狻猊所到之處滿山皆空。 物傷其類一開始也有些修真的妖精去勸阻鬼心狻猊的不料大都是話還沒說上半句也都被殺。這麼一來鬼心狻猊犯了眾怒當下就有數百妖精聚在一起前去聲討但鬼心狻猊連用計策讓群妖之間猜忌日深還沒找到鬼心狻猊之前自相殘殺就死了將近一半。就在群妖忘了最初的目的彼此要大打出手的時候鬼心狻猊突然出現說破所有的計策以一己之力戰勝氣得發瘋的三百妖精冷笑而去。 更嚇人的是那一戰中逃生的妖精在與人談起此事之後三天之內全都爆體而亡;事後又傳來了散仙廣壽子也在鬼心狻猊手下吃了虧的消息自此才算是沒有人再敢去管鬼心狻猊的閒事而鬼心狻猊的狡詐、嗜殺和道法高強的名聲也不脛而走。 珊瑚集中的群妖雖然也都修真有成但大都道行在數百年、一兩千年左右道行再深的就少了而且他們的原身大都是平常的禽獸很少有狻猊之類有來歷的惡獸或是靈獸修成的。 這是因為上古妖孽橫行的時候出了一個后羿后羿誅鑿齒於疇華之野殺九嬰於凶水之上繳大風於青丘之澤斷修蛇於洞庭禽封希於桑林又天下圍獵把有數的惡獸幾乎殺了個乾淨。此後廣成子助武王伐紂更是殺滅了相當多的在上古就已經成精的妖精。 所以一聽昌說馬五的原身是上古就已成名的鬼心狻猊珊瑚集中的群妖心裡先就害了怕只是鬼心狻猊惡名在外沒人敢逃跑。再往深裡一想鬼心狻猊自稱「馬」五的話說不得和他論交的兄弟也該都是上古有名的人物;連最傻的也猜出了所謂的「豬」三九成是有「闊口吞天」之名的厘山犀渠狐六應該就是「青丘九尾天狐夫人」而猴的原身猓然也便是那個喜怒無常的「峨嵋一聖玲瓏七海」;閱歷廣些的妖精甚至想到了天鷹之中成名最早後來不知所終的「蒼梧泛天君」「嗜血狂刀」還有木芍葯之祖「繡山萬籐相思子」…… 這些名號隨便拿出一個來都嚇死人不用賠命可也只有這些人才算是有資格和「鬼心狻猊」稱兄道弟。 ◎◎◎ 昌突然叫出自己的原身來馬五吃了一驚再看看周圍群妖的反應也覺得還是等自家兄弟和昌獨處的時候再談比較合適。而且不管是從他一身的藥味兒還是令人捉摸不透的道行來講昌的確應該是華佗門的人似乎也沒有什麼惡意;他劍柄上鑲嵌的雖是自己二哥的眼珠可他口稱為二哥傳訊而來事情究竟如何還不明瞭;昌堅持要先處理門戶中的私事這理由名正言順即便自己兄弟從來沒怕過誰也不好硬要先打上一架再說儘管他言下之意似乎要對自己的「賢侄」有所不利但這畢竟是人家門戶中的事情自己兄弟確實不好插手只好點點頭說「也罷那就請閣下先處理門戶中的私事然後再到兄弟家中詳談。」 不過馬五知道兄弟們雖然一向習慣於由二哥或是自己定下策略但大家對於「華九」這個「賢侄」可都是比較喜愛花七剛才就不顧別的想要出手了;而且現在賢侄在賽珍大會上又頗得人心要是昌真的要對華九有所不利的話大家都不會坐視;可這兩個人之間又頗有敵意所以馬五又添了一句。 「只是……華九賢侄年少有為深得我們兄弟和我無定鄉中人喜愛想來不會有什麼大事閣下既然自稱是華佗門的護法之人還望閣下莫要倚大欺小。」 馬五的話聽上去前言不搭後語可言外之意卻是明白昌你要是硬要對我家賢侄不利的話可要好好想想後果。 昌微微一笑沒有理會馬五把目光投向了李亞峰。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李亞峰不得不開口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受元化所托乃是本門的護法之人。」 「胡說道!我是掌門怎麼不知道有你這麼一號?再說了就算你真是本門中人的話當然要受掌門節制!可你怎麼敢毀了本門的寶物?還有你憑什麼和我長得一摸一樣?」 情急之下李亞峰有點兒口不擇言了問話也不知所云起來。 不能怪李亞峰昌的出現太突然看上去更是有恃無恐李亞峰剛才是用全力出擊結果卻讓昌一伸手就把寶劍給廢了;本來李亞峰心裡還對豬三等人寄以了很高的希望可在豬三、馬五、花七、猴四尊「大神」的威壓之下昌行若無事幾句話就脫了身。 李亞峰當然明白得很這個昌的本事絕不是自己所能望其項背的而且他還擺出了一副是自己長輩的架勢要找自己麻煩——這個麻煩大了。 昌兩眼望天緩緩說「近兩千年了當年我在神農谷清修……元化突然闖了進來不僅勞頓之極而且渾身是傷我原想把他逐出谷去不料竟與他言語投機一見如故便允他在神農谷住下。元化其人醫術高絕雖已老邁但資質之佳實是天下罕見竟觸類旁通從我授他的道書之中聯繫醫理悟出門路自創華佗一門。他道成之後要出谷尋覓傳人續他道統臨行之時托我一事要我為華佗門護法若是後代門人之中出了不肖之輩可替他處置。我本待不允但終耐不住元化的苦求只好厚著臉皮答應下來。好在歷代華佗門傳人還算是懂事沒給我老人家添什麼麻煩。至於我這副形貌……實在是年紀大了不想把過去的名號再拿出來現世這才借你的面目一用。話說回來門戶護法的權柄本不應該大過掌門但若是護法與掌門的形貌一致不分彼此卻是正好。」 昌的這番胡謅扯可稱得上是「石破天驚」! 華佗門威名在外但天下沒人知道華佗門的底細來歷。華佗被人所救沒死在曹操手下這不算出奇華佗後來修道有成也是平常之事但華佗門門下個個都有通天徹地的能耐這就著實有些匪夷所思了難道一個凡人能自行悟出道法同時還能讓他的門下一個比一個厲害嗎?要真是一個人靠著「頓悟」就能做到這個地步的話天底下那麼多修真之士豈不都成了白癡? 原來華佗的大半本事都是眼前這個昌教出來的! 珊瑚集中群妖自豬三以下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這才順理成章啊! 昌的話說的含糊但越是含糊眾人琢磨得就越多。 昌在豬三等人合圍之中行若無事他有多大本事大家都看見了這不是鬧著玩的一般人對上「鬼心狻猊」一個都只有挨宰的份兒連逃跑都甭想;雖然沒真個開打昌可是同時對著「闊口吞天、厘山犀渠」、「鬼心狻猊」、「繡山萬籐相思子」外加一個「峨嵋一聖、玲瓏七海」還毫無懼色!他憑什麼那麼厲害? 原來他是華佗門祖師爺的入門師父! 就這一句全解決了那還不應該? 「哈哈老五你看這是真是假?」豬三首先傳音沖馬五發問雖然還沒忘了要「哈哈」兩聲但這兩聲「哈哈」顯然有些勉強。 「這……成是真的吧只是似乎……」馬五苦笑一聲傳音回答。 「五哥從什麼地方冒出這麼一尊神來?你能不能看出他的來歷?」馬五還沒有說完猴也傳音問起了馬五。 「我哪兒知道?」馬五沒好氣地回了猴一句只覺的自己的腦袋比平時大了三圈兒昌的話如果真是真的那今天自己兄弟就根本沒法子出手了。 「五哥這事兒怎麼處理?小妹把話說下了昌要是對賢侄有所不利小妹絕不袖手。」花七面沉如水顯是下了決心。 「七妹別可別!」馬五趕緊傳音勸阻「七妹你聽得出來也看得出來昌的話應該不假你要是出手的話咱們兄弟當然都不會坐視可……這一架要是真打起來無定鄉必毀無疑那乾稷山底的大哥怎麼辦?再者別說咱們不一定真就贏得了人家就是贏了這可絕對是個不死不休的局面啊等見著華三哥的時候怎麼說?說咱們兄弟一不留神把你華佗門祖師爺的入門師父給宰了?這不像話啊!」 「那就任由他欺負咱們賢侄?再說還有二哥的事兒呢?二哥的眼珠可就在昌的劍上二哥是那麼容易讓人把招子給挑了的嗎?小妹看也就是昌才有那個本事。」 「走一步看一步吧。人家門戶中事咱們兄弟不好插手可要是牽扯到二哥……」馬五沒有把話說完心裡開始盤算如果真的和昌打起來的話要用什麼手段才能取勝——和華佗門祖師爺的師父動手……從來不知道害怕的馬五頭皮有些發麻。 馬五皺起了眉頭而昌要找的正主兒李亞峰聽了昌的這一席話——直接就傻了。 正文 第九十章 逐出門戶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和豬三等人一樣李亞峰對昌的話並沒有什麼懷疑這倒不是因為昌的話合情合理毫無破綻只不過是因為李亞峰入華佗門總共也不過才一年多一點兒的時間雖然他對師父華還算是敬愛有加但在他心裡並沒有把什麼「華佗門」和「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看得很重甚至還當成了負擔對突然冒出來一個「祖師爺的師父」根本就不在意壓根兒也沒想到會有人冒充。 事實上華佗門威名赫赫珊瑚集中群妖也都不敢想有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李亞峰在乎的是這個昌到底想要幹什麼自己怎麼樣才能對付。 昌對這一點倒是清楚得很他並沒有留給李亞峰太多的時間去想對策。 「華九你知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昌比李亞峰多了五百年的閱歷又幾次遭逢大變早已經磨練出來了一句話就把李亞峰的思路給攪渾了。 ——昌知道自己的毛病之一就是腦子裡在想事情的時候往往容易走神。 「做錯了什麼?沒有……吧?」李亞峰傻乎乎地上了鉤他本來該咬定昌根本不是華佗門中人的可這麼一答無疑是承認了昌的地位——要再想改口就難了。 「真的沒有?難道還要讓我提醒你嗎?」昌的語氣嚴厲起來了。 「這……」李亞峰陷入了一個思維的怪圈——華佗門的門規就是隨心所欲想幹啥幹啥那怎麼會有做錯事情的情況存在?他這是在問什麼呢?什麼事情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這個前提之下會是錯事兒呢? 李亞峰腦子一轉光琢磨這個無解的問題去了嘴上說話不免含糊支吾起來可這看在珊瑚集群妖的眼中卻是另外一回事九先生是做賊心虛了! 連豬三等人都不由得在暗中歎了一口氣——原來真的是賢侄理虧啊怪不得他從一開始就急著要對昌動手呢合著是明知不敵也要殺人滅口…… 只有昌知道李亞峰的這一臉看上去是做了虧心事的表情其實不過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現。 昌的心情複雜極了。 昌無法為自己的計劃順利進行而感到高興他恨不得衝上去重重地打李亞峰幾個耳光——你小子怎麼就這麼笨呢?不管別人說什麼你都順著他走? 可昌明白得很打李亞峰耳光其實就是打自己的耳光李亞峰是笨蛋的話自己臉上也沒什麼光彩——陷入怪圈的不光是李亞峰昌也一樣。 儘管心情複雜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的昌上前幾步又逼問起來。 「你真的不知道?」 「我……」李亞峰徹底糊塗了。 「好吧我問你你入本門之時你師父給你說過什麼?」 「說……說過什麼?」 李亞峰實在不是昌的對手幾句逼問下來李亞峰把自己在無定鄉中剛開始閃光的那一點兒才智全都丟到了九霄雲外。不能怪他面對一個對自己的事情知根知底連性格脾氣甚至是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和習慣都一清二楚的對手天下能不犯糊塗的人還真的沒有幾個。 昌索性裝腔作勢到底了他背起雙手在空中悠悠踱了幾步突然回頭說「你還記得你的五年大劫嗎?」 「五年大劫?是有這麼一回事來著……」李亞峰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剛離開神農谷的時候李亞峰對華所說的「五年大劫」是挺在意的但後來發生了太多事情他早把摸不著看不見的「五年大劫」給丟到了腦後這會兒聽昌突然提起來倒是心裡一寒。 「既然你還記得那你又為什麼不遵師訓藝不成就用卑鄙手段陷害了你師父擅自離開神農谷?」昌的臉沉下來了。 「那……」 沒等李亞峰往下說昌又開腔了。 「不僅如此為了要你躲避大劫華千叮萬囑要你在四年之內絕不要動用本門醫術可你離谷不到三月就把師訓置於腦後是也不是?」 「這……」 「你不聽師訓的原因只不過是為了要接近一個美貌女子是不是?」 「……靠!你管那麼多幹什麼?老子樂意!」一聽昌提到了姜冉李亞峰惱羞成怒了張口就罵了出來。 李亞峰這一罵出口珊瑚集中群妖的臉色可就不那麼好看了。 群妖聽得清楚「五年大劫」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華對華九愛護有加這是錯不了的了可儘管如此這個所謂的九先生居然「不遵師訓藝不成就擅自下山」甚至還用了「卑鄙手段」「陷害」了自己的師父!而且這都是為了一個「美貌女子」!這可怎麼得了!這是見色忘義欺師滅祖啊! 天可憐見李亞峰的「欺師滅祖」只不過是配了一副瀉藥。至於「見色忘義」那更扯不上邊兒了。 李亞峰要是不罵那一句群妖可能還半信半疑但李亞峰開口一罵就等於不打自招了雖然群妖大都不知道「靠」是什麼意思可想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後面還跟了一句「老子樂意」呢!這可是對著門戶中的祖師爺的師父! 「儘管如此華還是對你無比愛護在門戶生變之際把掌門之位傳了給你可是你明知華有性命之危卻毫不關心反倒仗著師門傳下來的醫術在凡間大出風頭追逐名利。這我也沒冤枉你吧?這些日子以來你可曾想過你師父?」 雖然被李亞峰罵了一句但昌毫不動氣只不過在問話之中咄咄進逼。 「師父他……」昌這句話一問李亞峰也想起了自己的師父華他對華的關心倒是不假張口就要問卻發現周圍群妖看著自己的眼神都不屑之極甚至大聲喝罵不由得愣住了。 天下或許沒有比妖精更加尊師重道的了妖精修真本就不易大都是機緣巧合之下秉承天地靈氣成精之後練氣的法子就五花門了甚至多有因為不得法而走火入魔的。要能攤上一個好師父那簡直就是前生修來的好運省了天大的麻煩也少了無數的危機黑光上人的上百部屬之所以對黑光上人死心塌地的原因也是黑光上人在功法道術上毫不藏私對誰都傾囊相授。 可昌幾句問話下來群妖都知道了李亞峰是個見色忘義欺師滅祖的傢伙只知道仗著師門的本領胡作非為對做下這許多錯事都既往不咎反而以門戶相傳的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師父的死活毫不關心。這麼說來他是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雖然不假但卻是個天字第一號的混帳! 珊瑚集中群妖這會兒已經把李亞峰剛才的「英雄氣概」全都忘了要不是「華佗門的護法之人」就在場中恐怕就有不少人不顧華佗門的赫赫威名直接上來教訓李亞峰了。 豬三兄弟幾個也面面相覷心裡開始嘀咕起來難道這個「賢侄」這些天來的謙卑有禮和誠心正意都是在演戲騙人?自己兄弟全上當了? 「你……你胡說道!你才是喪心病狂的畜生!你姦殺我同周謹!你……」李亞峰現在明白過來了昌對自己的事情瞭如指掌自己在不知不覺間中了他設下的圈套不由得破口大罵話中也開始辯解並反擊起來。 已經晚了。在群妖眼中李亞峰現在的行為才是嫁禍於人而且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更說明了他是色厲內荏。 「姦殺?笑話!你知道周謹是什麼人嗎?」昌的目的已經達成大半也不著急了半開玩笑半是正經地說「華選錯了人不管是資質還是心性智謀曹暮都比你強得太多……」 這句話只有昌一個人才明白是什麼意思。 昌牢牢記著曹暮臨死之時的話他要和曹暮好好鬥一場。為此昌當著曹暮的面姦殺暗戀曹暮的周謹要曹暮恨自己入骨並給曹暮安排了遇合讓他能成和自己相當的本領。 但李亞峰會錯了意——對付我還不夠昌還要對曹暮下手! 「昌你聽著你要是敢對我兄弟不利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忽然之間李亞峰的語氣平靜下來了毫無懼色地望著昌一字一頓。 這時李亞峰靈台一片清明心裡一下子就清楚了不知道什麼原因昌是處心積慮要對付自己現在的情況已經無可挽回除了動手之外多說無益。 李亞峰知道自己絕不是昌的對手昌雖然沒有明著給自己定下什麼罪名但話裡話外的意思都很明白——自己成要掛。 不過李亞峰並不怕李亞峰甚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湧出一股自信覺得自己可以和昌拚個同歸於盡。李亞峰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在自己完蛋的時候把昌也拖下水不能讓他再對自己的兄弟下手。 「昌你動手吧。」 李亞峰慘然一笑心頭掠過曹暮和王信的影子突然胡思亂想起來「要是曹和王信也在的話兄弟三個一起上絕對能把這個昌給幹掉!啊不幸好他們不在這兒昌太厲害了我可是他們的『老大』怎麼能讓兄弟冒險?算了拼了!一命換一命!……」 突然間李亞峰又想起了姜冉苦笑著嘟囔了一句「早知道來無定鄉會讓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就該衝你表白來著……」 昌望著李亞峰毫無猶疑的身影不知怎麼的心裡也高興了起來「就是!這才對嘛!這才是我嘛!」 但昌同時又發現儘管李亞峰照著自己的希望變得有擔當起來了但這卻給自己添了麻煩本來昌早已想通了這一點可事到臨頭昌不禁還是啼笑皆非。 「昌在動手之前告訴我為什麼?」李亞峰再次把頭抬起來直視昌。 昌微微一笑「我並不想……」 「華兄可否聽老夫一言?」 昌還沒把話說完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冠道人插口沖昌說話。 昌一驚回頭一看是騰蛟真人。 「華兄華兄門戶中事老夫本不該多口但老夫與華九相處幾日得益良多卻是不得不多這個事了。」騰蛟真人一臉正色地說「華九慷慨正直對與貴門有隙的老夫都能以德報怨施以援手正是少年英雄。而華兄所提之事太過匪夷所思華九雖不辯解但其中卻似有隱情依老夫之見華兄可否先將清理門戶之事稍稍後拖幾日至少也將證據擺在眾人面前之後再辦理如何?」 昌既不想也不能殺了李亞峰那等於是自殺但他擺出的架勢卻十足是一副「清理門戶」的架勢無怪騰蛟真人會誤會了。不過昌也早料到了會有人出來阻止。 「這位朋友說得不錯這是在下門戶中的私事。」昌含笑回答。 騰蛟真人臉上一紅昌用自己的話回敬擺明了不給面子如果還要插手的話未免太不識趣了。 但騰蛟真人經多見廣隱隱覺出了事情有些不對勁。華九這些日子以來給自己療治煙瘴金蠶蠱的蠱毒又用靈藥幫著自己回復道行明明是個坦坦蕩蕩的君子在豬三府上勸阻自己自殺之時說的那一席話更是毫不作偽的英雄本色雖然也稱得上頗有心機但卻絕對是用在了正途。這麼一個人物怎麼讓昌幾句話一說就成了見色忘義欺師滅祖了呢? 「華兄恕老夫說句不該說的話貴門譽滿天下又與無定鄉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貴門中事其實也就是天下修真之事。華九在凡間為人如何老夫與無定鄉中眾位朋友雖不深知但這幾日華九在無定鄉之中的所為卻是人人看在眼裡賽珍大會上更是令整個無定鄉俱都心服若說華九當真是十惡不赦之徒非但老夫心中存疑無定鄉中只怕也無人敢信。華兄雖是華佗門的護法之人但行事未免魯莽些了……」 騰蛟真人的話還沒有說完珊瑚集中的群妖也都若有所悟剛才在昌的逼問之下李亞峰雖然顯得窘態百出為此群妖心中不屑紛紛大聲責罵但這畢竟是乍聽之下的義憤沒人往深裡去想騰蛟真人的話在情在理群妖中心思細密的也開始覺得事有蹊蹺了。 李亞峰在一邊聽了心裡感動無比。他一上來就中了昌的圈套事情實在已經到了讓他百口莫辯的地步他自知無論是道法本領還是計策智謀都遠不是昌的對手一時之間滿腔冤氣心也灰了要不是昌突然提到了兄弟曹暮李亞峰沒準兒就真的束手待斃也說不定;儘管後來也打算要放手和昌一搏但對無定鄉中群妖卻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可就在這個時候騰蛟真人出來為自己講話李亞峰的眼角頓時濕潤起來。 昌也有些意外沒想到李亞峰竟然在幾天之內就讓騰蛟真人對他心服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出頭替李亞峰說項。不過昌和無定鄉中群妖相處了五百年該知道的事情全都門兒清怎麼應對騰蛟真人也很明白。 「應兄在下原不知應兄在此若是知道的話在下定當早日前來拜訪想來也輪不到華九為應兄……不過在下畢竟是華佗門護法之人門戶中事倒也不敢不弄個清楚想來不至於冤枉好人。」 昌的這句話在別人聽來或許莫名其妙但聽在騰蛟真人耳朵裡可就不同了。 騰蛟真人臉色連變數變一顆心險些從口中跳了出來心裡只是在問「昌他是怎麼知道我的真身的?難道他真有鬼神莫測之機天下之事無所不知?」 騰蛟真人當年被許旌陽劍斷雙翼又受困於煙瘴金蠶蠱毒跟頭跌得太慘所以他改換名姓唯恐被人認出真身惹人恥笑連和他雙修的佘太君都不知道他的本來面目也就是幾天前在治癒蠱毒之後在酒席上讓豬三猜了出來但也沒有說破可昌是憑了什麼知道的?居然直接稱呼自己「應兄」? 騰蛟真人這一驚非同小可猶疑之下昌又說了下去。 「應兄本門一向以醫傳世也沒有什麼太過嚴苛的條華九雖然不肖但在下也並不打算害他性命只是這華佗門門戶執掌之位……」 昌微微一頓接著說「只是這華佗門門戶執掌之位華九是坐不得了本門之中也容不下一個欺師滅祖之人!」 到現在終於從昌口中說出了「欺師滅祖」四個字話中之意更是明白李亞峰被逐出華佗門的門戶。 昌又向四方一揖朗聲說「眾位朋友俱都是見證今日華某召告天下華九——李亞峰無德無能華某行門戶護法之職將其逐出門戶!」 這幾句話說得響亮之極珊瑚集中群妖聽得清清楚楚大家還都是第一次知道「九先生」、「華九」的本名是「李亞峰」這些人都是認老理兒的不禁都歎息起來被逐出門戶這幾個字說來輕巧但實際上不啻是宣判了「九先生」的死刑門戶中的祖師連他在門戶中的名號都給廢了直接叫開了他的本名這就是不認他了!天下的修真之士不管是妖精還是凡人受了這種奇恥大辱就是自殺以謝門戶的傳藝之恩也不能洗清自己的一身罪孽。但事已至此群妖也都想不出除了自殺之外「李亞峰」還能有什麼別的出路。 但李亞峰自己卻不這麼想他腦子裡根本就沒這個概念。 事實上一來李亞峰根本就沒把華佗門當回事兒二來他是個二十一世紀的高中生雖然也算是認老理兒的但什麼「逐出門戶」之類的東西他才不在乎。說白了所謂的「逐出門戶」在他心裡的意思頂多也就是讓校給開除了而已大不了再找一家別的校就是了就是全雷州全中國的校都開除了他難道就不能請家庭教師了? 「靠!什麼亂七糟的啊?你費這麼大勁就是要開除老子啊?早說啊!老子早就不想幹了!」李亞峰毫不在乎地嚷嚷了起來。 李亞峰這幾句話當真是語驚四座駭人聽聞。群妖基本上都是古代就在無定鄉中清修很少有人對外界的社會變革感興趣一個個全是老腦筋耳中聽見李亞峰不把自己所屬的門戶當回事兒膽子大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差不多所有人都呆了。 李亞峰對外界的反應並不關心低著頭腦子轉得飛快只是在想辦法他心裡知道昌處心積慮地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絕不會只是為了把自己逐出華佗門這麼簡單但這會兒他也想開了不管怎麼樣自己也不是昌的對手那就只有見招拆招胡攪一氣了。雖然周謹的魂魄是一定要搶回來的可現在絕對不是時候只有照著王琦聲剛才的話找機會溜出無定鄉趕緊和曹暮、王信會師商量對策才行。 想到這裡李亞峰心裡一動又把目光投向了南宮飛燕。剛才南宮飛燕和昌一起出場在自己受到昌誣陷的時候也沒站出來說話李亞峰已經明白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自己無法再從南宮飛燕那裡得到幫助了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南宮飛燕也在向場中看著她好歹是在雷州外國語校當老師的對李亞峰這麼答覆並不意外但她也知道昌的打算滿是歉疚的目光和李亞峰在空中一交便把頭轉向了一邊。 「哈哈原來姐還是有良心的只不過這裡面肯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了!她覺得抱歉但又不出來替我說話……那就是說老子就算是活罪難免但死不了!」南宮飛燕的態度給了李亞峰信心他反而不怕了。 ——事實上從李亞峰被華連哄帶騙地拐進華佗門之後他經歷的都是一般人十輩子也碰不上一件的奇事早就養成了見怪不怪和「除死無大事」的想法。 昌對李亞峰的反應早在意料之中心裡也在暗笑不過他要的就是李亞峰這種態度。 「李亞峰你既然對脫離本門毫不在乎那倒也正好等我在你身上追回本門道法之後你便與我華佗門再無干係你再要做什麼也不是我這個華佗門的護法之人所能管得了的了。」 說著昌手一晃拿出了一把金光閃爍的細針沖李亞峰一招手說「來讓我封住你的經脈。」 「不來。」 李亞峰的飛行速度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快過話音剛落身子已經在四周的群妖外面了。一邊逃李亞峰還一邊嘀咕「追回道法?別逗了!開什麼美國玩笑?老子練到現在這個地步容易嘛!還說封就讓你給封了?我說你怎麼要把我逐出門戶呢合著在這兒等著我呢!老子不幹!」 ——雖然對華佗門沒什麼眷戀但李亞峰對自己現在這一身本領還是很珍惜的。 「你知道你走不了的。」昌如影隨形也沒見他如何飛身做勢突然間就攔在了李亞峰的身前要不是李亞峰及時剎車直接就會撞到昌身上。 如果換了別人昌可能還有有心情戲耍他一下但昌面對的是五百年前的自己實在提不起興趣來手一伸抓住了李亞峰的袖子抬手就要下針。 「靠!老子壓根兒就沒想走!你著傢伙吧!」 李亞峰身子一沉向下疾落把半截袖子留在了昌手裡與此同時剛才被昌甩到地上的越王劍中剩下的七口流星般飛起越過李亞峰的身子直刺昌要害。 昌看看手裡的半截衣袖苦笑一聲金針入懷反手運起誅仙劍東撥西擋用劍身的平面把七劍的攻勢給化解了——本來昌只要用劍鋒去架的話這七口寶劍也會像真剛劍一樣完蛋大吉但昌在拿出誅仙劍的時候順便確認了一下放在他腰間乾坤袋裡的真剛劍也變成了兩半昌可不想在毀了李亞峰的兵刃的同時把自己的寶貝也給廢了。 李亞峰知道劍陣對昌沒什麼作用所以只是在七口寶劍上運上真氣只求擋昌一下趁著昌招架的時候李亞峰一回身狠狠歎了一口氣「靠!賠本就賠本吧!」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殺人何須光明正大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善勝刀!寶勝刀!破山劍!玄冰寒鐵神梭!日月雙戈!癸水寶幢!炎龍雷珠!太陰血玉鉤!璇璣離火幡……媽的!你先忙活一會兒吧!」 華佗門禁地之**有藏寶一百零件其中大多數是各類神兵利器比如「越王劍」等各有妙用;還有些是像「芥子兜」、「遂心布袋」那樣的「日用法寶」李亞峰、曹暮和王信一致認為那是由兩千年來華佗門各代傳人收集起來的東西在進入禁地之後三個人老實不客氣地來了個三一三十一每人拿了三十六件搬空了寶庫。 三人畢竟是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好東西從那以後就都把寶物貼身收藏著在雷州時三人還根據個人的喜好和修練方向把寶物重又分配了一遍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李亞峰拿齊了越王劍。 儘管如此不論是曹暮、王信還是李亞峰他們都不是很貪心的人否則在分配寶物之時就會大吵一通了;尤其是李亞峰在神農谷呆了整整一年光是每天見到的藥材往少裡說都是用「千年」這個單位來分類的所以面對昌這個絕大的威脅李亞峰一點兒也沒吝嗇乾坤袋裡的法寶摸到一件就是一件統統扔了出去。 黑光上人在搶十全大死丹的時候群妖也曾各用法寶攔阻過當時的那些法寶就都是在賽珍大會上少見的了可那些加到一起也遠遠抵不上李亞峰慌慌張張地扔出來的這些東西——李亞峰配的「天妒丹」不算華佗門的藏寶可不是開玩笑的。 飛劍飛刀、梭戈鉤叉……這些神兵的精光寶氣上燭霄漢各自帶著不同色彩的光華精芒射目不可逼視在一片電雨霞光之中紛紛衝向昌;神兵還沒射到炎龍雷珠首先炸裂伴著轟然一聲巨響無數霹雷閃電由下而上直劈昌;與此同時癸水寶幢也在昌的頭頂打開了星山電海輝映下萬傾清波從空中倒灌下來。 李亞峰在底下看著也是頭皮發麻別的不說了癸水寶幢所生的水就是神農谷裡寒潭中的癸水天下至寒至陰這下子來了個水淹珊瑚集指不定要凍死多少妖精。就算凍不死可**之精還是水照樣導電炎龍雷珠發出來的閃電一湊熱鬧結果更好不了。 李亞峰不敢再往下想了更也不願自己也遭這個罪身形急拔而上心說「昌我淹不死你也凍死你!凍不死你也電死你!……你要是本事夠大電不死的話還有那麼多兵刃我就不信你能都躲過去!」 事情發生在一瞬之間珊瑚集中的群妖只看見李亞峰往外一逃昌追了上去還沒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就讓漫天的寶貝映花了眼。等到炎龍雷珠發威癸水倒灌道行高一點兒的還來得及飛身往外躲一下道行淺的直接就嚇呆了眼看著透骨的寒氣之下萬頃癸水就要衝到自己的頭頂。 昌也嚇了一跳不過他倒不是害怕反而非常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暗中大罵李亞峰不爭氣——法寶哪兒有這麼用的這不是糟蹋東西嘛! 罵歸罵昌在無定鄉還有事要辦李亞峰的事情只是第一件不能再讓他的胡鬧添亂了。昌身子往下一沉迎向了炎龍雷珠發出的霹靂電光火石般地一轉身收劍入鞘的同時左手從腰間的乾坤袋中拿出了《百寶錄》右手在空中連抓。 炎龍雷珠的霹靂倒是打在了昌的身上但憑著昌的本事事先又有了防備根本不用在乎同時在《百寶錄》放出的霞光之中各類神兵一近昌的身子勢頭就都緩了下來被昌一一抓住了收進了自己的乾坤袋裡。 「多謝二位相助豬城主、南宮先生請收力。」神兵一收昌抬頭朗聲說。 ——南宮曉藝是最不想讓無定鄉受到什麼傷害的在癸水倒灌的時候拉上豬三二人合力擋住了。 「哈哈華兄能成嗎?這癸水已經沒法收了啊。不過華兄也別再逼了好不好?你看看把俺賢侄給逼急了好傢伙俺老豬也算是經多見廣了可還真沒遇上過這麼大的場面。哈哈賢侄有話好說你也別什麼都不顧了啊!」 豬三對昌改口稱呼「華兄」了這無非是承認了昌的「華佗門護法之人」的身份原因在於李亞峰情急之下出手太狠幾乎擺出了為了對付昌一個人要拉上整個無定鄉當陪葬的架勢。雖說這傷不了豬三和他的兄弟們但李亞峰一聲招呼不打就下手卻讓豬三有點兒不滿了。 隨著話音豬三身形後撤也收回了手上發出的擋住癸水波濤的青光——雖然嘴上說對昌能否收了癸水有疑問但對於昌的本事豬三是一點兒也沒擔心。 「癸水寶幢已開這倒是真有點兒麻煩。」昌搖搖頭「說不得只好毀了它了。」 昌手一揚把剛才收了李亞峰的璇璣離火幡重又祭到空中默唸一聲「疾!」璇璣離火幡搖動放出滿天的火焰迎上了向下傾瀉的癸水倒捲的火勢被癸水一壓頓時減弱了不少。便在此時昌在空中邁著七星步向上踱步右手再次揚起從食指指尖射出一股本身三昧真火直指璇璣離火幡。只聽震天價一聲響亮水消火滅璇璣離火幡和癸水寶幢粉碎同化飛灰。 「癸水寶幢與璇璣離火幡二者相剋你忘了嗎?居然一塊兒用!你這個笨蛋!」昌實在是不願意自己叫著自己的名字開罵省下了「李亞峰」三個字但誰都知道昌是在對李亞峰發火。 「百……《百寶錄》?」李亞峰愣住了他也知道華佗門禁地之中最珍貴的寶物就是那本《百寶錄》不說華佗門禁地中的寶物差不多的寶物在《百寶錄》前也會失去功用因此他也隨身帶著《百寶錄》昌身上雖然也有乾坤袋但剛才用越王劍的時候昌可是直接劈了真剛劍的——怎麼?他連《百寶錄》也和我的配套?他媽的不會也是「雄的」吧? 李亞峰沒有想明白昌剛才多此一舉毀了真剛劍的原因是為了在他面前也是為了在無定鄉群妖面前立威。 「豬城主他既然已經不是我華佗門中人本門的道法自然要追回還請豬城主莫要攔阻。」 昌讓五百年前的自己的驚慌和愚笨給氣著了回身沖豬三抱拳很生硬地說了一句以後再也不留情面直接向李亞峰衝去。 「你……你別過來!靠!說了你別過來!老子還有……啊對了渤海青鐵硯!輕玉磬!巫峽盤龍石……靠……他媽的揚州真龍水心鏡!」 李亞峰看著飛快逼近的昌急得滿頭冒汗把乾坤袋中剩下的法寶一件件向昌擲去這些法寶中帶攻擊性的本就不多李亞峰一副情急的樣子似乎又忘了昌手中的《百寶錄》結果都被昌收走連他在豬三府上順手拿著的揚州真龍水心鏡都丟出去了還是沒能怎麼阻擋得了昌。 「這……這是什麼?嘿……老子不要了!《青囊經》!」李亞峰在乾坤袋中亂摸一伸手把華佗門掌門信物《青囊經》殘卷也扔給了昌別說昌氣得頭上冒煙就連珊瑚集中群妖也都紛紛搖頭。 「啊?啊!還有呢!五英金母!我砸死你!」昌快要飛到李亞峰身邊了李亞峰居然在乾坤袋裡掏出了一塊桌面大小的「五英金母」雙手舉著就砸向了昌的頭頂。 五英金母只不過是華佗門禁地、凝翠崖山腹中放著的幾塊大石頭而已雖然堅硬程度天下第一是淬煉法寶飛劍的上好材料但實際上已經算不上是「法寶」了。李亞峰把它收在乾坤袋裡也不過是因為在書上看到過這種東西覺得好奇罷了。 可昌為了對付李亞峰接二連三扔過來的法寶手中一直拿著《百寶錄》五英金母不是什麼寶貝卻正好嚇了他一跳穿過《百寶錄》發出的寶光桌面大小的一大塊五英金母端端正正砸到了昌的頭上。 雖然有真氣護體但出其不意「哎喲」一聲疼得昌一咧嘴腦袋裡「嗡嗡」直響。 「哈哈!比打雷還管用!還有還有!」李亞峰樂了把乾坤袋中的五英金母全都拿了出來一塊塊沖昌砸了過去。 「你……你小子!」讓五百年前的自己給算計了昌氣兒不打一處來想要罵又罵不出口躲過幾塊五英金母搖搖頭清清腦子長嘯一聲抽出了誅仙劍。 正巧李亞峰拿出了乾坤袋中最後一塊五英金母這是一塊最大的直徑足有五米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擲向昌心裡還在想著「這一下還不把你砸得腦袋開花!」 昌又一次讓李亞峰傻眼了。 誅仙劍劍勢一展織成了清光洩地似的一張劍。五英金母雖硬但遇上了昌費盡心機鑄了用來殺神仙的誅仙劍連金鐵相交的聲音都沒發出來只聽「噗」的一聲五英金母變成了清水豆腐斜斜地分成了兩塊。 「你還有什麼東西?都拿出來吧。」昌頭上挨了一下氣得他已經不把李亞峰當成自己了把速戰速決的打算也扔到了一邊微笑著仗劍一步步走向李亞峰目光冰冷倒與花七發火時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我……」李亞峰本來還想逃但一見昌的表情就改了主意心裡叫苦連天「……不能再跑了再跑的話這傢伙絕對不會再攔住我非得從後心給我一劍不可……」 「你什麼?」昌微笑更濃目光已經到了讓人不寒而慄的地步。 「我……靠!《現代漢語大辭典》!」 昌的臉整個兒黑了氣得差點兒沒當場吐血——李亞峰用光了法寶居然把放在乾坤袋裡的《現代漢語大辭典》當成法寶扔了出來。 既然已經丟人也顧不上更多了李亞峰手上不停把乾坤袋來了個底兒朝天摸著什麼就是什麼全都沖昌扔過去嘴還沒閒著扔一件報一件「《青春日記》!吉他!平底兒鍋!gaeby!大課本!毛巾被!圍棋!牛仔褲!腰帶……書上說武林高手飛花摘葉都能傷人我好歹比什麼武林高手強不是?就不信砸不死你!靠這幾雙襪子還沒洗呢砸不死你也臭死你!」 乾坤袋裡裝著的東西從李亞峰打神農谷出來的時候開始就越來越多因為方便李亞峰把平時用得著用不著的東西幾乎都放了進去現在往外一扔還真頗具效果不僅源源不絕弄得珊瑚集中群妖都像中了定身法似的傻愣在一邊連昌也在空中打了一個趔趄忘了調勻真氣差點兒掉到地上去。 「夠了!」昌急匆匆地大喝了一聲。 昌眼前發黑喉頭發甜趕緊深深地吸了兩口氣硬生生把湧上來的一口熱血又嚥回了肚子裡只覺得心頭一陣疲倦幾乎想要認輸——李亞峰把平時秘不示人連曹暮和王信都不給看的黃色畫報都扔出來了…… 「靠老子真這麼沒出息嗎?」突然之間昌想要放聲大哭。為了挽回自己一點兒面子昌閉上眼睛手一反誅仙劍收起拿出金針直取李亞峰的肩井。 「早點兒把這場鬧劇結束了吧……」昌心裡一聲歎息。 至於李亞峰扔向自己的那些東西昌根本就沒有在意護身真氣的作用之下那些亂七糟的玩意兒無法進入自己身邊三尺。 「嘿……你以為老子真的這麼沒出息嗎?靠!該死!」 昌剛一閉眼忽然覺得左肩處涼風襲體微感刺痛同時耳邊響起了李亞峰的聲音。昌一驚但這時已經來不及閃了一沉真氣順著李亞峰的來勢斜斜向右下方疾落只聽見「哧拉」一聲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用金針刺到了李亞峰還是李亞峰用什麼東西傷了自己的聲音。 昌大驚之下在空中連轉了四五個圈子才定住了身形回頭一望李亞峰手裡拿著一把吳鉤立在自己剛才所在的地方衣服從前胸到小腹裂了兩道大口子應該是被金針劃破的再看自己的左肩長衫也被挑破了。 「好險!」昌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不是自己反應得快恐怕已經被李亞峰的吳鉤把腦袋給砍下來了。 不過昌轉念又一想不由得高興起來「哈哈我就說老子不是那麼容易欺負的!這不裝著是急了耍開了無賴可實際上還藏著一手呢不是?是啊我記著當年這個時候我手上還有一口『霜雪吳鉤劍』的嘛!剛才他又沒扔出來!」 昌出了一身冷汗發現了自己在五百年前就頗有「陰險狡詐」這方面的潛質是又驚又喜可李亞峰的心卻整個兒都涼了。 「老子豁出臉皮不要了都宰不了你……實力上的差距真就這麼大嗎?靠……」李亞峰在心裡歎著氣罵了一聲低頭看看臉色陰晴不定的昌垂下了手中的霜雪吳鉤劍。 「姓華的我輸了。」李亞峰只說了六個字聲音不大但珊瑚集中的群妖都聽得清清楚楚。 李亞峰接受了現實鬥力鬥智他都不是昌的對手。其實在李亞峰心裡原本還有很多話可以說比如他是輸在對昌一無所知而昌卻像是對他的事情無所不知首先在「情報」方面就佔了絕對的下風;又比如昌是華佗門的開山祖師華佗的入門師父而他卻只是一個華佗門第九代弟子昌是以大欺小;甚至昌只不過是運氣好一點兒避開了他的最後一擊實際上在昌氣得閉上眼睛的時候就應該說勝負已定…… 另外李亞峰沒有想到也不會知道的是昌原本是比他多了五百年閱歷與遇合的自己真要能贏反倒怪了。 不管從哪方面說李亞峰是雖敗猶榮而昌卻勝之不武。 但李亞峰幾乎是在承認失敗的同時就意識到了結果說明了一切所有的辯解都只不過是借口。 「我輸了。」李亞峰甚至在心裡也沒有罵那一聲他經常掛在口頭上的那個「靠」字他默默念著這三個字忽然間發現這好像是他在他順風順水的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敗也是他第一次承認失敗。同時也是慘敗。 如果昌現在說要李亞峰的命的話李亞峰也只有認了。這一點昌也很清楚。在與天庭的談判中王信被殺姜冉被殺曹暮也身受重傷的時候昌所採取的態度和現在的李亞峰極為相似。 贏可以不贏得乾淨利落不過只要贏了就好;可如果是輸那就一定要輸得痛快輸得徹底。 昌暗自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飛身到了李亞峰的身邊抬手就要往李亞峰身上下針。 李亞峰倒是很光棍不動地方一臉任君宰割的表情昌看著不覺心裡一酸幾乎想要說聲抱歉可轉念再一想說也是白說這是自己對不住自己。 「七針入穴封了你的十二經脈和奇經脈讓你無法運轉真氣……再把我的真氣送一股到你身子裡和金針一起讓我能隨時察知你的狀態……別擺出這麼一副嘴臉來好不好?你不知道我既不能殺了你也不能讓你在別人手上受什麼傷害要不然我就得和你一塊兒玩完……要是這麼說起來的話其實吃虧的是我……等我把無定鄉的事情處理完了看將來事情發展得怎麼樣沒準兒我還得自己把下的針給拔出來好跟你一齊上陣也說不定……見鬼了到現在還是沒有一點兒頭緒我還指望著從你哪兒找線索呢還得暗中保護著你你是不知道外面為了找你都鬧成什麼樣子了……」 昌一邊在心裡嘟囔著一邊拿起了手中的金針。 李亞峰身子不動昌看準了位置第一針就要刺進李亞峰肚臍下三寸的氣海丹田——七針封脈雖然不是華佗門一家的絕但華佗門卻另有奧妙加之昌用的金針是華佗門看家的法寶之一據說是天庭賜給華佗這個醫官在凡間行醫時所用的東西是用天山隕鐵在老君的丹爐裡煉出來的後來華佗把它留在了神農谷;雖然昌對華佗深惡痛絕但他是個實用主義者華佗的寶貝還是照用不誤的——眼看著這一針只要入體不但封住了李亞峰的氣脈金針上還帶著昌五百年前從神農谷的寒潭裡泡出來的「壬癸水」和「丙丁火」兩種五行真氣對付平常「暗器」的「吸星石」就不用說了除了昌之外就是別人給李亞峰動外科手術也拿不出來。 「嗯因為我在後來一定會把針再起出來所以這七針就是下了對現在的我也沒什麼作用事先也服了改脈移經的丹藥更何況在無名金丹、逆天邪功之外還有……」 雖然在昌進無定鄉之前就已經打定了算盤也為此準備好了幾重對策但畢竟李亞峰就是昌自己昌對自己的這種做法心裡還不是十分有底在金針刺到李亞峰身前的時候微微猶豫了一下。 便在此時昌的手腕突然被人緊緊攥住了。 「姓華的人家已經認輸了你又何苦趕盡殺絕呢?你也是修道之人當然知道被人禁制之後生不如死的滋味!奶奶的!將心比心老子看不下去了!」 這個粗豪聲音的主人是黑光上人。 ◎◎◎ 黑光上人是個梟雄可他還做不到「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的程度李亞峰在賽珍大會上既給了他面子也給了他裡子這本就讓黑光上人心裡感激無比;而李亞峰在與昌的鬥法當中無所不用其極連耍賴外加偷襲的手段都拿得出來的做派也讓黑光上人大生知己之感——黑光上人行事素來就不在乎名聲要不然也不會得個「惡黑」的名號這種在別人看來或許是有點兒無恥絕不屑為的手段黑光上人一向是幹得興高采烈——所以珊瑚集群妖之中雖然頗有些對李亞峰的作風不以為然的黑光上人卻忍不住出手相助了。 當然黑光上人也有自己的一本賬。 眼看著「華佗門的護法之人」昌和被逐出門戶的「九先生」李亞峰勢成水火當著整個無定鄉居民的面兒起了內訌黑光上人卻完全明白事實上不管兩個人之間的勝負如何華佗門中人重新入主無定鄉已成定局;昌出現之前李亞峰在賽珍大會上顯示的本領、氣度還有「華佗門第一奇寶」天妒丹的珍稀也已經贏得了群妖之心而這只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所做到的——華佗門中人的確不可輕侮。 那這個把李亞峰治得沒有還手之力的昌的本事就更不用說了。 但在黑光上人心裡這並不意味著就一定要去抱昌的大腿。幾乎是下意識的黑光上人覺得即便昌是華佗門中人他自己說出來的那個來歷卻未必就可靠而且一直把無定鄉老當成假想敵的黑光上人很容易就認出了鑲在昌手中寶劍劍柄上的那兩顆紅色珠子就是鷹二的眼球。 這裡面有問題!而且一定是大問題!黑光上人無比確定。 既然已經絕對沒有辦法再自己霸佔無定鄉而且一定要在華佗門的傳人當中選一個那麼比起一身都是謎團的昌來黑光上人寧可選擇相對比較「簡單」的李亞峰。 黑光上人也相信抱有同樣想法的絕不止他一個就是豬三兄弟恐怕也是一樣就憑昌自稱是豬三兄弟們的「華三哥」的祖師爺的師父這一條豬三兄弟在心裡對昌就不會有什麼好感。 想到了就去做這是黑光上人一向的作風而且再不做的話就晚了。 所以就在昌微一猶豫的時候黑光上人抓住了昌的手腕。 ◎◎◎ 「黑光華佗門的事情也是你管得了的?你能耐不小啊?」 昌本來就讓李亞峰氣得發暈可李亞峰卻又是他自己正愁沒法子出氣黑光上人突然冒了出來昌倒是對他有點兒感激了。 「姓華的你到底是什麼東西變的老子管不著別把『華佗門』三個字老是掛在口頭上嚇不死人!」 「哦?你再說一遍?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真想吃什麼見了鬼的天妒丹?天妒丹十全大死我沒說出來是給你留了面子你倒不領情啊才要不要我親手餵你一粒?」 昌緩緩轉身正視黑光上人反倒把李亞峰拋在一邊不管了。 「天妒丹?老子丟過一回人剛才也把話說出來從此不理了隨便你怎麼胡說。」黑光上人咧嘴一笑「姓華的華佗門的名氣夠大你的本事也夠大可那又怎麼樣?九先……啊李先生說了你們華佗門的鎮門之寶是什麼來著?對了是對朋友的信義!哪有像你這麼對本門掌門都趕盡殺絕的?封人經脈?好狠!李先生待人有情有義你居然說他欺師滅祖?老子第一個不信!哈哈今日老子欠下李先生一個人情老子平生只求活得自在不願欠情正好先拿你還了人情吧。」 「黑光你……」昌可不是沒殺過人的李亞峰聽著黑光上人一口一個「老子」心裡已經動了殺機。 「姓華的老子是出了名的『惡黑』本來該在背後給你來一下子你知不知道為什麼老子沒那麼動手啊?」 沒等昌說完黑光上人已經拿出了他那口金背砍山刀迎風一展笑著說「奶奶的今天日子反常『賢王』從背後收拾了老子一回李先生也用了偷襲的手段老子一高興也試著玩玩光明正大!可要讓老子說實話的話姓華的你本事不小老子現在有點兒後悔了。奶奶的!殺人何須光明正大!」 黑光上人雖然平日裡裝作一副粗豪的樣子但果然是心思細密面面俱到他這幾句話一說不僅豬三兄弟覺得深得我心珊瑚集中對李亞峰剛才偷襲不滿的也都暗自點頭。 「這算是什麼?遺言?不過你說的倒也不錯殺人何須光明正大?」長笑聲中昌收劍入鞘。 正文 第九十二章 華文昌的失言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黑光上人死得頗為不值。 昌讓李亞峰氣得夠戧卻又無法對著他出氣黑光上人前來攪局是正中昌的下懷;此外在昌的記憶當中凝翠崖一戰時黑光上人不但出力不多甚至還在暗中扯自己的後腿想讓自己和從無定鄉中趕來助陣的群妖敗在天庭手中好成全他事後獨霸無定鄉的心願雖然當時黑光上人並未成事但卻也是個死不足惜的角色。 昌還是第一次在「過去」用出了逆天邪功第三層靜止時間的功夫。本來昌暗中決定了逆天邪功能不用就不用以免過早招來更多的麻煩。但一來昌頭上挨了李亞峰用五英金母砸的那一下子又差點兒讓霜雪吳鉤劍給傷了心中有氣;二來昌早就打定了主意收服無定鄉要立威在群妖面前封住李亞峰的經脈只是第一步而黑光上人這時湊上來正是找死。 運起逆天邪功第三層的同時昌用誅仙劍足足在黑光上人身上捅了十幾個透明窟窿才又飛身回到原處長笑著對黑光上人的「殺人何須光明正大」表示贊同。 誅仙劍見血無救中者必死昌卻差點兒用它把黑光上人大卸塊說到底這還是遷怒所致——昌實在是讓李亞峰給氣著了。 「你……」昌話音落地黑光上人剛想再說些什麼忽然覺得身上劇痛五臟六腑似乎也都受了重創大驚之下低頭一看驀地發現自己全身浴血剛被李亞峰治好的肉身又已經毀了而自己竟然不知道昌是何時出手的! 黑光上人心知不妙他怎麼也沒料到昌的本領大到了這個地步! 黑光上人原本以為自己縱然不敵至少也能周旋上幾個回合還有紫焰邪雷為助輸也不會輸得太慘到時自己一敗自己的屬下再一擁而上混戰之中昌縱然本領再大也必定不得不出手傷人那時豬三等人身為無定鄉之主也就非出手不可了。 「糟糕!」黑光上人顧不了再想更多眼睛向豬三望去立時便要兵解遁出元神投向豬三兄弟所在的地方以求庇護。但黑光上人突然發覺自己的元神好像已經不聽控制了竟似要隨著身上傷口向外汩汩流出的鮮血一起散去更讓黑光上人嚇得魂不附體的是元神所在的那一點精氣也已經散了! 「形……形神俱滅!你……」黑光上人嘶啞著嗓子說出的話還沒有講完人影已經化作一陣白煙立時被狂風吹散只剩下他那一身寬大的黑色道袍在空中飄飄揚揚隨風亂舞。 「猴先生紫焰邪雷這東西在下可惹不起還是請猴先生收了它日後在下定然會將其中適才被黑光收走的元神盡皆復原。」 黑光上人已死他身上的紫焰邪雷失了掌控當時便要在空中炸裂昌對這東西也頗為頭痛趕緊在它炸裂之前就用真氣攏住揚手遙遙一擊向猴推去。 猴是搗弄紫焰邪雷的祖宗一反手間就把黑光上人遺下的紫焰邪雷收在袖筒之中沉著臉沖昌點了點頭。 珊瑚集中靜寂一片鴉雀無聲。 這個昌下手也太狠了!形神俱滅啊! 堂堂的黑光上人就這麼完了? 他是怎麼辦到的? 連黑光上人的百多人的部屬也忘了要衝上去給黑光上人報仇所有人都想起了昌剛出現時所說的要用一口寶劍參加賽珍大會的話上萬雙目光都集中在了誅仙劍上。 過了一會兒群妖開始互相之間用眼神詢問但大家都在搖頭當群妖把目光投向無定鄉隨緣城城主、傳說中的「闊口吞天、厘山犀渠」豬三和他的兄弟們的時候他們沉重的臉色讓群妖明白沒有人知道昌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五哥昌他……」猴嚥了一口唾沫傳音想要問問足智多謀的馬五卻不知道該怎麼問話說到半截又停住了。 「老……」馬五倒是明白猴的心意苦笑了一聲傳音回答「黑光應該是死在他那口劍上可五哥我也沒看見他是什麼時候下的手……七妹你看見了嗎?」 花七陰著臉沒有答話。 「……三哥你呢?」 豬三也沒有回答。 「邪太邪了。這個昌一身邪氣……」馬五沒有再追問下去「就算他殺黑光是憑著他那一口寶劍可他出手至少十幾劍以咱們兄弟的本領竟然連一點兒影子都沒見著……別說他還是華佗門中人他就算只憑著這一手已經可以劍震方傲視天下……」 「五哥你的意思是這個姓華的天下無敵了?」猴有些不服氣地傳音問道。 「這或許不一定……」馬五的回答有了幾分猶豫「不過……天下能與咱們兄弟一抗的已經不多了但昌的出手咱們兄弟竟然都無從捉摸反過來換了咱們兄弟也像黑光一樣逃不過他這一劍之威!縱然天下還有能與昌一戰者恐怕那也非你我兄弟……咱們這兩千年來坐井觀天可小窺了天下英雄……」 「五哥你休要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小妹就不信……」 「七妹。」馬五苦笑一聲「七妹用你的花情心法或者能迷惑得了昌咱們兄弟也都各有煞手真要和他打起來的話未始就不能一戰但他的劍法卻終歸不是你我能破解得了的。咱們自負道行精深、法術高強可到頭來卻要憑著這個才能和人家的武功一斗縱然能勝還不夠讓人灰心的嗎?更何況昌在道法上的成就未必就低於你我……」 花七這才不作聲了。 「不過讓我不明白的是……昌的本領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本應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了可他為什麼還要說謊?」 「說謊?老五你說昌說謊?怎麼回事?」從剛才開始豬三一直在低頭思索什麼聽了馬五這句話才開口說話。 「這個……倒也不是有確證只不過疑點太多了。」馬五不確定地說「昌自稱是華佗的入門之師但華三哥也好賢侄也好他們一身的本領都似乎是道家正統這固然為你我兄弟所不及卻也正說明了從華佗開始華佗門的本領就另有師承並非是一人所能悟的出來的。但是昌卻一身邪氣剛才的劍法也與華三哥和賢侄的本領大相逕庭若說華佗門都是他的傳人確是不像此為疑點之一。」 「還有之二之三呢?」豬三像是也想明白了什麼雖然是問話但語氣卻十分確定像是知道必定有「之二、之三」的疑點。 「三哥你既已明白又何必問我?」馬五說「若是二哥在這裡的話他應當能看出更多的東西來……我的眼力和三哥你也差不多到現在也只能看出昌現在這副肉身最多只用了千年而且和他本身的元神契合似是未曾經過兵解轉世兩千年前只怕還沒有他又怎麼能成了華佗的師父?但他是華佗門中人卻是毫無疑問這當中定有蹊蹺……不過從南宮家燕子的態度上看昌對無定鄉似無惡意二哥的下落雖然還要著落在昌身上但目下咱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豬三搖搖頭歎了口氣「只是可惜了黑光一條性命……」 ◎◎◎ 就在豬三兄弟議論的時候昌所擔心過的事情也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發生了。如果他知道的話肯定會為自己一時衝動運用了逆天邪功而感到後悔…… 「北斗。」蒼老的聲音竟像是從黃泉下幽冥中傳出來的雖只是說了兩個字卻似乎包含了無盡的滄桑、幽憤和不甘。 「屬下在。」 「上次追殺你的那個年輕人自稱名叫昌?」 「回主人的話正是。」 「此人……咳……」蒼老的聲音略一猶豫「此人來歷甚奇竟然將我所創功法練至第五層雖是自悟但想來不久定會再有突破……我……囚居於此無法分身前往查看你……」 「屬下定會密切注意此人屬下已得劉老之助昌不會再對屬下怎樣了。」 「去吧……」蒼老的聲音似乎透露出一分期待和激動「只要他再上一層樓就能直接與我會面了。」 「屬下遵命。屬下也盼著早日能與主人相見。」 「北斗……你限於資質無法傳我衣缽可這並非壞事你也無須不平。須知無所不能者必無所能無所不知者必無所知作繭者終將自縛。如今我這個樣子便是一個明證……你……你為何不明白?」 「屬下……」 「唉……不必多說了去吧。」 「屬下遵命。」 同時和錢強、俞思思一起從二十五世紀為追查時空偷渡者而來到二十一世紀初期、留守在雷州的管思音在椅子上猛地站了起來。 擺在管思音面前的時間示波儀的指針在瘋狂地擺動這顯示著就在剛才發生了一場劇烈的時空震盪! 「果然……」管思音喃喃自語。 ◎◎◎ 昌並不知道就在他靜止時間的當口兒已經給自己早早惹下了兩個天大的麻煩他將手中誅仙劍一橫盯緊了李亞峰。 「此劍名為誅仙見血無救中者形神俱滅。你不要讓我對你用它我只是要封了你的經脈讓你無法使用本門功法……」 黑光上人之死讓李亞峰也頗為驚訝但他不是無定鄉中的妖精也不是昌對「形神俱滅」只是瞭解卻也沒有多麼害怕。本來嘛雖然李亞峰也修練出了自己的元神但卻從來沒想過這到底有什麼用處。 李亞峰連頭都沒抬只是自言自語「輸了就是輸了剛才也沒躲著你怎麼你這個贏了的反倒害怕起來了?」 「你……」昌實在不願意再跟自己再生閒氣了看看四周群妖沒有再出手攔阻的飄身向李亞峰身邊飛去。 「且慢!」 昌身形剛動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靠!誰啊!」昌連鼻子都要氣歪了張口就罵了出來——怎麼今天辦點兒事兒就這麼不順呢? 說話的人是王宇但他顯然對昌的一聲「靠」大為意外噎住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李亞峰和王宇兩個人頗為投緣一見如故這幾天經常在一起修習道法。尤其是王琦聲的那本《化經》上的東西因為避嫌豬三等人都沒有對李亞峰做什麼指點但王宇卻是王琦聲的兒子不必忌諱李亞峰自然就經常拉上王宇一起琢磨。所以王宇也知道這個「靠」字是李亞峰在表達自己各種感情時常用的字眼兒——至少在無定鄉中這個口頭禪是李亞峰的專用品。 「你……你說什麼?『靠』?你……你是華佗他老師?騙人的吧?靠!你小子到底是什麼變的?」 李亞峰也讓昌的突然一聲給嚇著了一臉奇異地上下打量了昌好一陣子也不再束手待斃甚至有些興致勃勃地反問開昌了。 昌登時語塞。他沒有料到自己一時口快竟然把這個口頭禪給罵出來了無定鄉里的妖精或許不會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昌清楚自己這麼一罵李亞峰肯定會知道不對至少他對自己自稱的「華佗門護法之人」這個頭銜是絕對不會再相信了。雖然李亞峰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可自己又不能殺了他根本無法滅口時間一長李亞峰或許就會參透自己的身份這可是自己絕不願意見到的。 「都是你這個小子壞事!」昌在心裡狠狠罵了一句兩隻眼睛瞪著還莫名其妙的王宇凶光畢露。 「華……昌不要!」昌正打算著把王宇也斬於劍下一直沉默著的南宮飛燕急匆匆飛身過來拉住了昌的胳膊。 「姐!」「飛燕!」李亞峰和王宇同時叫了出來。 「阿宇……」南宮飛燕拉著昌不放抬頭的時候已經是淚水漣漣「阿宇不要插手好不好?這……這是華佗門的私事你何苦……賠上自己一條性命?」 「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姓華的傢伙是哪個洞裡冒出來的?你倒是告訴我啊!咳急死我了!」 南宮飛燕一出頭李亞峰趕緊也開了口。李亞峰對自己的這個乾姐姐一向信任雖然她現在似乎是和昌站在一起但儘管昌嘴上胡說道出來這麼半天到現在卻也沒真的把自己給怎麼樣了。所以李亞峰放心大膽地把南宮飛燕並不出來勸解的態度解釋為自己絕不會有事頂多是有什麼內情自己不知道罷了。 「要是真會出事兒的話姐肯定會幫我的。」在心裡李亞峰就是這麼想的。 可昌一說要封住自己經脈李亞峰就覺得有些不對;緊接著黑光上人身死王宇為自己出頭又惹來了昌的一臉凶光李亞峰真的有些怕了;尤其是南宮飛燕也出來拉住了昌李亞峰立刻就是一驚真的要糟? 「飛燕你不要讓我為難……」見南宮飛燕沒有理睬李亞峰的問話王宇苦著臉回答南宮飛燕只是他臉上的表情雖然難看但語氣中卻絲毫沒有猶疑「飛燕華兄啊現在應該稱呼『李兄』了李兄年少有為英雄本色我打心眼兒裡往外佩服這也不必說了。我和李兄雖是初見但卻一見如故李兄有事我必定相助這是為人友的本分。飛燕我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事由但我敢擔保李兄絕不是見色忘義欺師滅祖之徒昌仗勢欺人我即便定然不是他的對手卻也要鬥他一鬥!飛燕李兄好歹是你的義弟啊!你怎麼……」 南宮飛燕歎了一口氣低頭不答只是不鬆開昌的胳膊像是絕不讓昌去加害王宇。而李亞峰聽了王宇這一番話心裡的確感動極了。 整個無定鄉的人都知道王宇心儀南宮飛燕李亞峰自然也很清楚;而且李亞峰知道王宇身為「賢王」王琦聲的長子雖然與王琦聲不怎麼和睦但身份已然不低尤其他好交朋友在無定鄉中頗有人緣。但王宇卻為了交自己這個朋友什麼都不顧了既不惜招惹昌這個強敵連南宮飛燕的話也不聽了!甚至南宮飛燕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昌可是伸手就會殺人! 「王宇!」李亞峰一個箭步過去和王宇並肩站在了一起一攬王宇的肩膀連「宇兄」也不叫了直接喊開了王宇的名字「姓李的認了你這個兄弟!」 「能得李兄此言小弟縱死何憾?」王宇哈哈一笑目光在南宮飛燕身上一掃便又跳開一片黯然之色被臉上的微笑掩盡了。 「大哥!還有我們呢!」隨著話音在群妖中間又有十幾個人影跳了出來和李亞峰、王宇站到了一起同時還七嘴舌地叫著。 「什麼華佗門護法之人啊?沒聽說過!」 「華佗門的名頭雖大可咱們服的是信義不是勢力!」 「大哥你只管說話用不著大哥和李先生出手咱們兄弟就能活撕了這個姓華的!」 「就是!咱們『三山十友』怕過誰來?」 「姓華的!你以大欺小算什麼英雄?」 站出來的加上王宇一共十個人都是王宇在無定鄉中的過命交情這些人形貌不同有男有女有胖有瘦但看外表都是青年都對王宇口稱「大哥」目中都神光湛然顯見道行也都不低。 李亞峰仔細一看其中有兩個還是自己見過的正是在自己和南宮飛燕進無定鄉到了隨緣城外的時候說王宇為相思南宮飛燕而睡不安枕食不知味的那一高一矮兩個守兵。 這兩個人也發覺李亞峰認出了自己高個子沖李亞峰擠眼一樂「李先生我叫鐵槍。」 「我叫田鶴田雞的田鶴立雞群的鶴。」矮個子沖李亞峰一抱拳「那天是開玩笑呵呵今天可不是開玩笑了這個姓華的可不怎麼好對付。」 嘴上說著「不好對付」可田鶴臉上卻樂呵呵的壓根兒就沒把昌放在心上或者是根本就沒把自己可能會死在昌手裡這件事放在心上。 就在「三山十友」嚷做一團的時候黑光上人的一百多名部屬也都動了站到了李亞峰和王宇的身後每個人都拿出了兵刃擺明了要與昌一斗的立場。 昌沉著臉撥開了南宮飛燕拉著自己胳膊的手看著李亞峰和王宇還有他們身邊的那些人心裡彆扭極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似乎李亞峰究竟是不是「見色忘義、欺師滅祖」已經不重要了重點在於只要自己還要向李亞峰下手的話首先就得擊敗這些人。而且昌驚訝地發現黑光上人的部屬也就算了從王宇以下所謂的「三山十友」中竟然沒有一個是自己曾經見過的! 這些人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難道都是在凝翠崖一戰中還沒有和我見面就都戰死的嗎?不對這些人的道行都不可輕侮沒理由自己一個也沒見過! 難道……他們都和創逆天邪功的人有關?也許。現在珊瑚集裡這些人雖然對這三山十友的出現似乎不怎麼驚訝但他們也不可能認識無定鄉中的每一個人這些人……是混進無定鄉里來的?那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他們知道我的身份嗎?不不可能知道!可是……難道我的做法真的太莽撞了? 昌沒有讓自己再沉思下去事態發展到現在也容不得他再耽擱時間了再耽擱下去的話指不定還會再出什麼變故;而且昌對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一連串的計劃更容不得在第一步就出紕漏。 「想不到我處理門戶中的私事會惹出這麼多事端來。」昌沉聲說「對不住眾位朋友了李亞峰既然已經被逐出門戶本門的道法絕不容他再用!」 昌又一次運轉了逆天邪功的第三層物外忘情。 時間靜止了。 昌小心翼翼地把第一枚金針刺進了李亞峰的丹田同時他也在提防著自己的身上會不會出現毛病正如他所預料的他應該是在接下來的五百年中拔出了李亞峰身上的金針昌自己的身上並沒有受到波及而且在逆天邪功之下三山十友和黑光上人的部屬還有珊瑚集中自豬三以下的群妖也都成了泥雕木塑沒有什麼異狀。 「好了。」昌迅速地在李亞峰身上下完七根金針回到原處收了逆天邪功作出一個揚手的姿勢朗聲說「李亞峰的經脈已封今後他的所作所為都與本門無關我也不想開罪眾位朋友還請眾位念在華佗門對無定鄉不無微功高抬貴手。」 昌這幾句話倒是說得謙卑極了可群妖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看見昌手閃電般地一抬什麼也沒發生接著就說已經封了李亞峰的經脈——這……吹牛也不怕閃了舌頭啊?還是你怕了隨口亂說想借此下台? 「你……呃——」李亞峰也是一頭霧水心說你怎麼就封了我的經脈了?剛想回嘴譏諷昌幾句突然發現身子不聽使喚了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聽見一片驚呼聲耳邊還有呼呼的風聲響個不停眼前的昌還有周圍的人都在飛速向上拔高。 「靠——」李亞峰這才知道不是大家在往上飛是自己在往下掉! 群妖都驚呆了一時之間竟沒有人反應過來要去救李亞峰昌卻長吁了一口氣總算是把第一件事做完了! 昌自然知道雖說李亞峰身上的經脈已封但這只是讓他用不出道法暫時無法來給自己要做的事情添亂而已並不是說他以前當零食吃的那些靈丹妙藥都不管用了從現在這不到一千米的高度摔下去頂多把地上砸個大坑倒是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昌只是把頭低了一低想看看五百年前的自己摔這一跤會不會摔出什麼喜劇效果。 然而昌的臉色在剎那間變了變得又是高興又是傷心甚至還有一分無奈一分不知如何是好還有十二萬分的意外和不敢相信。 李亞峰在空中叫著一聲「靠」翻滾下落暈暈乎乎之中眼角也瞥見了昌所見到的一個熟悉無比的人影閃電般從珊瑚集的入口衝了進來這個人並沒有用飛行之術但卻張大了雙臂要接住掉下來的李亞峰。 「王信!」昌和李亞峰同時喊了出來。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騷動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哇賽老大你看見我也不用高興得從天上掉下來吧?你要砸死我啊?」王信一把接住了李亞峰。 「靠!你怎麼來了?」李亞峰乍見自己的兄弟高興得什麼都忘了跳起來一把抓住了王信的肩膀。 「我……我……」王信的臉色有點兒不大自然「老大你快點兒回去吧!出大事了!還……還有二哥、他、他……」 「曹?曹怎麼了?」李亞峰急了。 「二哥……二哥……」王信幾乎要哭出來似的「二哥他丟了!」 「什麼?丟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李亞峰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昌、王宇還有「三山十友」、黑光上人的部屬再加上珊瑚集中其他的妖精也都從空中落了下來。李亞峰見了鬆開王信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抓住了昌胸口的衣襟大聲逼問。 「奇怪你的兄弟丟了為什麼要問我?天下有你這麼當老大的嗎?」昌按捺住見到王信的激動一個轉身脫開了李亞峰的手冷冷地說「不過曹……曹暮此人心思細密比你要強得太多了他不會有事的。」 天下只有兩個半人清楚曹暮的下落昌是其中的「半個」因為他雖然知道曹暮是因何失蹤和誰在一起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曹暮現在究竟是在什麼地方也許甚至包括曹暮自己在內同樣也不清楚唯一知道一切的人是雷州燕山小區的書攤攤主「小劉」。 在李亞峰開始在雷州正式行醫的當天從心魔界脫困而出的昌與化作矮胖老人的小劉在雷州省中醫上空有過一次智斗小劉輸給了昌要為他做一件事昌的要求是要小劉收曹暮為徒在十年之內把曹暮調教成能與自己一斗的高手——昌對在天庭談和事變之時曹暮臨死所說的想要在來生與自己「正兒經鬥一鬥」的遺言沒有一時或忘他回到五百年前來要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要與曹暮比個高低雖然這同時也意味著要給自己添上一個強敵但昌還是很積極地去做了為此他甚至不惜暫時放棄了追殺北斗的化身「清水好子」。 雖然昌也不是很清楚地知道「小劉」的來歷但他知道小劉的本領絕不在自己之下。 李亞峰當然不瞭解這其中的事情他見昌語焉不詳可話中分明透出了他知道曹暮的下落又是擔心又是著急兩隻眼睛都紅了也不管自己究竟是已經讓昌封了經脈還是怎麼樣一聲低吼掄起拳頭就要再衝上去打。 「老大!」王信揪住了李亞峰「這個傢伙是誰?怎麼除了眉毛和頭髮長得和你一摸一樣?啊他就是二哥說的那個昌?他怎麼在這兒?讓我來揍他!哎對了老大這……這些人全都是妖精吧?好傢伙這是多少啊!我在這個鬼地方轉了快一天了一個人影也沒見著合著全都在這兒呢!不過……老大咱得趕緊打打完了趕緊回去我可捅了不少漏子全指著你回去給我補呢!你不知道岳凌軍那老小子太厲害了!啊……那什麼老大你可別怪我要不是二哥找不著了我也不能這麼胡來……」 「什麼跟什麼啊?你先閉嘴!我來問你問什麼你答什麼!」李亞峰讓語無倫次的王信氣得好玄沒樂了。 雖然隱約間也為外面的事情擔心過但李亞峰並不知道在他來到無定鄉的這十幾天中外界已經為他的突然「人間蒸發」而鬧成了一團而且在曹暮失蹤之後急躁的王信也懵懵懂懂地惹下了天大的麻煩。 ◎◎◎ 事情要從3月2日上午說起…… 3月2日上午時許李亞峰正和南宮飛燕一起在敦煌三危山上打轉的時候省長岳凌軍已經在雷州的省中醫的會議室中衝著滿座的老中醫發了整整一夜的牢騷。 「你們到底是怎麼搞的!啊?我打電話白搭人來了也不讓我進門現在好啊?啊?祖師爺人都丟了才想起來告訴我!問我怎麼辦?我還要問你們怎麼辦呢!」 顯然李亞峰行醫一個月以來岳凌軍這個堂堂的省長已經在老中醫們的說教之下適應了稱呼嘴上沒毛的李亞峰為「祖師爺」但既然有了「祖師爺」他對徒孫輩兒的老中醫們就不怎麼客氣了以前還知道口口聲聲管省中醫的院長孫思了叫「孫老醫師」這會兒在氣頭上直接就嚷開了「老孫」。 「我說老孫啊你們也太不像話了吧?啊?你們知不知道就在這一個月裡省中醫外頭暗中有多少人在給祖師爺保駕?又有多少人想綁架祖師爺?啊?一個月光抓住了的就有將近四十人啊!啊?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怎麼能讓祖師爺一個人離開省中醫呢?萬一出點兒什麼事兒老孫別說你了把你們全都算上再加上我這個省長都擔待不起啊!咱們就是歷史的罪人啊!要落得個千夫所指啊!啊?你們說我這話有一點兒誇大沒有?你們……你們是要對歷史負責任的啊!怎麼能這麼不知道小心呢!」 這會兒的岳凌軍身上已經看不到一省之長的風範了眼中全是血絲——這不是熬夜罵人的結果完全是讓事態的嚴重性給搞出來的火氣。 ◎◎◎ 在雷州市立醫院中的絕症患者紛紛全愈的時候省長岳凌軍就開始關注事態的發展了當然他根本沒有料到到頭來居然會出現李亞峰這樣一個人物。不過當李亞峰開始行醫全國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老中醫幾乎一夜之間都出現在雷州岳凌軍憑直覺知道雷州的這些事早晚一定會造成莫大的影響——當然是在好的方面。 所以岳凌軍一次次想要到省中醫來親眼看看「祖師爺」但他和別人一樣被一次次擋架。這讓身為省長的岳凌軍甚至也冒出來過和那些不怕死的記者類似的裝病的念頭就在他打算把這個念頭實施時他看見了喝了「百名老中醫加料特製巴豆湯」的幾個記者不得不打了退堂鼓。 ——省長很忙沒有時間一天到晚都蹲在衛生間裡。 但岳凌軍還是果斷地往省中醫周圍派遣了便衣護衛人員人數從十個增加到五十、上百、二百……在便衣們開始往回抓人和中央下達了密切關注並盡力保護的指示之後岳凌軍更是把全省的精英都派了出去並一直堅持親自指揮。 被屢次擋架的岳凌軍沒有低估老中醫們的影響力但他知道只要「祖師爺」的醫術是真材實料——這似乎已經完全不必懷疑了——用不了多少時間老中醫們的影響力就會頂不住的——派在省中醫附近的便衣已經不止一次和國家安全局的人碰頭了。 對於各家媒體的報導岳凌軍是抱著樂見其成的態度事實上這也促成了事態向前發展的速度李亞峰接受電視台《華夏之子》特別欄目採訪之後雖然岳凌軍也讓李亞峰描繪出來的藍圖嚇了一跳但他同時也知道老中醫們這一次是絕對頂不住了。 果然電視直播結束還沒過兩個小時中央就下達指示要岳凌軍立刻前往雷州省中醫親自請「祖師爺」李亞峰到首都與國家領導人探討有關今後國家發展的種種問題。並千叮萬囑一定要注意態度如果李亞峰本人並不樂意的話甚至可以考慮以李亞峰為主直接在雷州召開一個「中醫與二十一世紀」的專題會議國家領導人列席參加。另外以美國為首的幾個大國的「醫考察團」已經在來北京的路上了有理由相信用不了多久世界各國都會派出類似的代表團且不管這些代表團的來意如何成員中又究竟有幾個是真正會點兒中醫的總要知道關鍵人物李亞峰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可能的話最好能盡快讓李亞峰在幾個與國家利益有關的問題上表明態度…… 可還沒等岳凌軍進省中醫的大門他就接到報告說李亞峰出了省中醫並且——失蹤了! 儘管岳凌軍下過鄉抗過槍風風雨雨也都經歷了不少聽見這個消息還是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 「岳……啊岳省長你……您別太著急……」聽說祖師爺剛出門就失了蹤孫思了也害怕了把平時的稱呼一改有些戰戰兢兢地說「祖師爺他老人家留了話了說是去找……找老祖師爺過幾天就回來……」 「過幾天?那是過幾天?」岳凌軍一揮手又吼上了「祖師爺失蹤了你知不知道!這會兒還不知道人在哪兒呢!要是祖師爺他沒出事兒為什麼守在外面的那些便衣都不知道他到哪兒去了?你不要搞不清狀況!啊?你……你說什麼?老祖師爺?那是什麼?」 「是……」孫思了急得滿臉是汗「祖師爺說……他那個……那個病人……曹師他從外邊回來帶了個大包……那個……祖師爺說治不了……老祖師爺……」 「什麼跟什麼啊!」聽孫思了話中雖然前後都挨不上但似乎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裡面岳凌軍罵了一句就壓下了火氣慢慢地問「老孫我看還是你別太著急了說清楚一點。」 「岳省長還是讓老頭子我來說吧。祖師爺雖然沒說能隨便往外說可也沒讓我們瞞著別人……」 在「祖師爺」出世之前有「老神仙」之稱的張笑天畢竟是最年長的眼看事情有些不好收拾站出來說話了「在這之前曹師……岳省長知道曹師是吧?就是祖師爺的同門……曹師也失蹤了幾天祖師爺從電視台回來的時候曹師也回來了帶回來一個大包。祖師爺和曹師、王師單獨說了一會兒話然後祖師爺就說有一個他老人家也治不了的病人要去請他老人家的師父來治祖師爺他老人家的師父我們自然得稱呼老祖師爺了。」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怎麼不早說!」岳凌軍一下子就急了「合著我這一夜白熬了啊!啊?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天!祖師爺他還有師父?老……老祖師爺?哎不對你剛才說什麼?怎麼又冒出來個祖師爺也治不了的病人?是誰啊?是什麼病?」 「這個……」張笑天沉吟了一會有些為難地說「岳省長事到如今這件事給岳省長你一個人說了也就罷了可你別再往外說了祖師爺他老人家這一個月來活人無數要是讓外人知道祖師爺他老人家也有治不了的病……這個……」 「啊……」岳凌軍下意識往窗外看了看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李亞峰這個「祖師爺」如今已經完全成為了無病不可治的象徵如果說萬一傳媒報道有他也治不了的病這個消息的震撼沒準兒比《華夏之子》更大。雖然國內的傳媒多少還能控制可這會兒和前些日子已經不一樣了各國記者可是都來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岳凌軍壓低了聲音。 「老頭子我是絕對不信有什麼病是祖師爺他老人家也治不了的要證據的話這一個月來的事情就是證據了……」到現在張笑天還是沒有把「華佗門」三個字給露出來「而且就老頭子我看祖師爺這回要治的成也不是什麼病……」 「老神仙您老人家就再別賣關子了吧?」岳凌軍心急如焚地往下追問。 「那個病人似乎和祖師爺他老人家有什麼關係而且也沒人在醫院裡見過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病人是曹師帶回來的……」 張笑天憑著推測居然把事情推理了個九不離十「曹師當時身邊沒人就拿了一個大一點兒的皮包可那也裝不下一個人啊?更別說一個大姑娘了。照老頭子的想法祖師爺應該是要肉白骨活死人哪!這些日子我們跟祖師爺他老人家也熟了小錢他纏著祖師爺問是什麼病祖師爺鐵青著臉就說了兩個字『離魂』!當時小錢就沒敢再往下問事後老頭子大著膽子想了想除非是祖師爺是打算……」 岳凌軍聽到「活死人」三個字的時候整個腦袋就「嗡」的一聲張笑天往下都說了些什麼一個字也沒聽見。 「活死人……活死人……起死回生?天……天……天……」岳凌軍像是喝醉了酒搖搖晃晃往前邁了幾步一腳踩空直接摔到了地上也不急著爬起來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按了幾下以後大聲喊起來。 「喂!喂!是我!我是岳凌軍!全力搜索!加派人手!向駐地軍區求援!向臨近省份求援!向中央求援!快!要快!一定要快——!」 ………… ◎◎◎ 3月3日。晚。杭州。西湖。 「余弟毅儒常比西湖為美人湘湖為隱士鑒湖為神仙。余不謂然。余以湘湖為處子靦腆羞澀猶及見其未嫁之時;而鑒湖為名門閨淑可飲而不可狎;若西湖則為曲中名妓聲色俱麗然倚門獻笑人人得而媟褻故人人得而艷羨;人人得而艷羨故人人得而輕慢。在春夏則熱鬧之至秋冬則冷落矣;在花朝則喧哄之至月夕則星散矣;在清明則萍聚之至雨雪則寂寥矣……」 李雲天獨自坐在孤山南麓的樓外樓酒樓的二層包廂臨窗憑望著十里湖山嘴裡還念叨著張岱在《西湖夢尋》中的那篇著名的《明聖二湖》面前的酒桌上擺著宋嫂魚東坡肉還有一盤叫化童雞都是傳統的杭州名菜。 「嗯還要再來一壺龍井……嗯?」 包廂的門打開了兩個陌生人走了進來直奔李雲天。 「不會吧?這麼快就又找上門來了?」李雲天臉色一變心裡大叫倒霉。 自從一個月前李亞峰說要到省中醫正式給人治病李雲天就從雷州這個「是非之地」溜走了他自然知道只要李亞峰的身份一暴露他這個當父親的肯定少不了要「沾光」雖然早晚躲不過去但沒必要一開始就對著一群莫名其妙的記者。 可李雲天還是低估了李亞峰這個「祖師爺」對自己安寧生活的破壞力。李雲天早早離開雷州雖然躲開了記者的囉嗦卻躲不開想要通過綁架他從而脅迫或是敲詐李亞峰的勢力李亞峰在省中醫外面省長岳凌軍派來的便衣保安把省中醫圍得像個鐵桶留在雷州的李美雲也同樣被暗中保護了起來可李雲天太早離開雷州了岳凌軍意識到李亞峰的重要性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他了。當然岳凌軍同樣派出了不少人在全國各地到處撒找他但李雲天卻無法分辨盯著他的人裡哪些是「好人」哪些是要綁架他的。 於是李雲天了四十多年卻幾乎從未用過一次的武功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從二月中旬到現在李雲天打退了四批想要找自己麻煩的來歷不明的人物在某種意義上講李雲天的運氣還是不錯的人家只是要綁架他不敢用太過激的手段所以李雲天並沒有受什麼傷;但在另一方面李雲天的運氣就差到了極點他本來打算抓住一個問問他到底是誰派來的誰知抓是抓住了那個比他還要倒霉的傢伙卻來了個「寧死不屈」外加「服毒自盡」嚇得李雲天這個爾雅的教師再也不敢打「傷天害理」的主意只能全國到處亂跑。 無疑李雲天的這種看似無奈的行動給想要找到並保護他的政府工作人員增大了十二萬分的工作難度。 「算了還是打一下就跑吧然後明天天一亮就去杭州市政府『自首』。」李雲天在心裡苦笑了一聲「這都成什麼世界了?老子讓兒子逼得要去自首?」 「不管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咳反正你們要幹的事情除了綁架老子之外也沒什麼了告訴你們老子不幹!」 李雲天這些日子來的火氣相當不小嘴裡嘟囔出來的話竟然也有了幾分李亞峰的口氣。 「李先生我們是……」高個子陌生人剛想要說話就讓李雲天的動作嚇了一跳——資料上不是說李亞峰的父親是個中教師嗎?怎麼?他會武? ——李雲天壓根兒沒心思聽他說什麼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前幾步一起腳就沖高個子陌生人的小腹踢了過去。 「李先生……請聽我說……」高個子狼狽地往旁邊一跳躲開李雲天的攻勢嘴上剛喊出「別誤會」來就覺著身子左邊軟肋一陣劇痛很不情願地彎腰趴了下去。 原來李雲天打的是「速戰速決」的主意攻他小腹不過是虛招左腳剛起右腳就跟著抬起來了一個「鷂子翻身」右腳踹在高個子的軟肋上身子騰空借力撲向了旁邊的矮個子在空中玩了個「白雲出岫」左臂在矮個子面前一晃格開慌慌張張招架的矮個子的左臂右手握拳往前一衝狠狠地打在矮個子的左頰上把他打得直接飛了出去。 「讓你們再來煩人!」李雲天輕輕落到地板上看看兩個陌生人都躺下了不由得對自己的身手十分滿意低頭想了想害怕外面還有人在等著自己轉身就往窗戶前走去打算從窗戶中跳出去溜走。 「李……李先生……請別走……我……我們是國家安全局的……」高個子趴在地下疼得五官都皺在一塊兒了但總算是把一上來就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什麼?」李雲天剛要往窗戶外面跳就聽見了高個子的這句話。 「這個……你……你們是國安局的?這麼說……你們……你們應該……應該是來保護我的吧?咱們……咱們是要回雷州?」李雲天慢慢地轉過身子表情難堪極了。 ◎◎◎ 曹暮和王信的境況要好一些對於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麼本事岳凌軍和在他之外的各方勢力都缺乏瞭解同樣也沒有資料和證據顯示他們有和李亞峰一樣的高明醫術。雖然在省中醫中曹暮與王信經常「切磋」所表現出來的也都是驚世駭俗的本領但一來岳凌軍對省中醫內部的滲透遲了些二來曹暮和王信進行法術、武功方面修行的時候也盡量避開了眾人的耳目——在省中醫裡李亞峰說一不二他發話不要隨便打擾了也就根本沒有人敢去多看。人們最多也就是知道王信的嗓門比較大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嚎叫」上一陣子而已。 所以在曹暮和王信趁夜離開省中醫的時候儘管有不少人在暗中跟蹤倒也沒有立刻攔截的。 曹暮知道有人跟蹤可是他還不會隱身法所以也不敢就這麼「飛」到神農谷去——就算是曹暮有這個膽子他也不會用御風術的因為王信依舊只在武功上求突破並不會「飛」曹暮並不認為自己背著王信飛上幾千里會是一個好主意。 但曹暮的本事的確不小他先是拉著王信用不怎麼成熟的「縮地術」擺脫了緊跟其後的盯梢接著瘋狂採購了大堆的食物和日用品——曹暮家境本就相當好這些天在閒著沒事兒的時候又從老中醫錢十千的兒子錢潛那裡把他在雷州倒賣砂鍋掙來的錢「摳」來不少經濟上愈發寬裕了——放到自己和王信從神農谷禁地帶出來的法寶「芥子兜」、「遂心布袋」裡當作「行軍糧餉」然後踏上了前往長白山中的神農谷的征途。 說是征途一點兒也不假在岳凌軍得知「祖師爺」李亞峰失蹤以後第一反應是趕緊加派人手去找第二反應就是要立刻見曹暮和王信可這兩個人哪裡有這個閒情逸致早已溜之大吉了。 於是一場追蹤與反追蹤的「戰爭」開始了。 曹暮先購買了前往南通、福州、海南、昆明、長沙五地的火車票又在雷州火車站從十幾個人身上偷走了他們的火車票之後卻沒有通過檢票口拉著王信偷上了開向上海的火車。 這種小把戲自然瞞不過岳凌軍省長的屬下和國安局裡的專家火車開出不到三個小時上海已經得到消息派人在車站恭候著曹暮和王信了。 但曹暮和王信並沒有去上海在這之前兩個人已經早早下了火車專乘長途汽車往東走了追蹤者們很快得到了消息有幾伙勢力甚至直接攔截了兩個人所在的長途汽車。但所有的人又一次失望了曹暮和王信根本沒有在車上開車還不到二十分鐘他們就下了車又跳上了開往北京的火車。 追追藏藏兩天之間曹暮和王信居然在沒有受到任何攔截的情況下抵達了長白山。 平心而論曹暮再聰明再「狡詐」也一定不是追蹤專家們的對手但曹暮首先占的便宜是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目的地究竟在什麼地方更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這就給追蹤帶來了極大的難度;而且曹暮的故佈疑陣頻頻更改路線的做法讓各方勢力的追蹤專家們都忘了曹暮的年齡以為自己面對的是一個長年流竄在外的逃犯或者是反追蹤的老手如臨大敵般地設計出了一套套追蹤方案。 殊不知曹暮能夠想到的其實遠沒有追蹤者多各方的追蹤專家們擺出了十幾種曹暮可能會選擇的方案並把焦點集中在最奇詭的一套上但曹暮卻壓根兒沒有想得那麼深他選擇的往往是追蹤者們早早排除了的「過於簡單」的路線。 曹暮的聰明之處在於他對於這一切心知肚明。 「王信你信不信?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沒他們那麼聰明所以他們那些聰明人才找不到咱們。」 曹暮微笑著對王信說這句話的時候正是3月4日的下午這時他們已經進了長白山離神農谷並不太遠了兩個人正在野餐。 「二哥你說了那麼多反正我是沒聽明白。你大概是不是想說因為你笨所以才聰明?這是什麼混蛋邏輯?而且……」王信哈哈笑著往身後一指「咱們好像已經被追上了。」 正文 第九十四章 龍組吃癟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敢發誓這兩個混小子現在一定在笑我們是傻瓜!」國安局的精英隊伍龍組的組長龍海已經是第一百次對跟著自己出這趟任務的五名隊友這麼說了。 龍組接到追蹤曹暮和王信二人的任務是3月3日中午的事省長岳凌軍在得知李亞峰很可能有「起死回生」的本領的這個消息以後立刻向各方求援並點名要國安局的王牌龍組參與但李亞峰渺渺不見蹤影連查也無從查起。 不過從姜冉、李美雲以及雷州外國語校的老師們還有所有與李亞峰相識的人口中都說出了要找李亞峰恐怕只有去問曹暮和王信所以龍組的任務就從尋找李亞峰改為了追蹤曹暮、王信並護送他們回雷州同時盡快詢問出李亞峰的下落鑒於李亞峰的重要性命令下達的時候還沒有忘了加上一句「一定要以禮相待」。 龍組組長龍海一開始以為這不過是個簡單到了家的任務——不過是兩個高中生嘛!本事能有多大?治病救人的事情我是不懂可要說到追蹤抓呃對了是「請」「請人」怎麼「請人」到時候再說可至少追蹤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龍海先是把曹暮和王信當成了不怎麼懂事的小孩結果接連撲空兩次於是龍海不敢再掉以輕心和隊友們把兩年前追蹤金三角毒梟時的勁頭兒都拿了出來結果卻是連曹暮和王信的影子都找不到了。最後當龍海得知二人已經進了長白山立刻就明白了他們肯定是選擇了早早被自己排除在外的路線。 所以當龍海和他的五名隊友終於在長白山中追上曹暮和王信的時候龍海肚子裡的一團火——很顯然這團火來自於他自己生自己的氣——讓他把「以禮相待」的四個字差點兒就丟到了腦後。 「是曹暮同和王信同吧?」龍海從一棵大樹後走出來用盡量客氣的語氣詢問著。 經過一天半的追蹤作戰雖然氣得要死但龍海已經完全不敢小看眼前的這兩個高中生了就算他們躲過追蹤是因為自己的失誤和他們的運氣可在長白山中的行進速度卻快得嚇人如果不是他們這會兒停下來吃飯耽誤了時間龍海自知恐怕自己和隊友們是追不上他們的——由此可見這兩個高中生一定會武至少輕功都相當出色。 「二哥怎麼辦?」王信頗有些困惑。 「你先吃你的。」對於不速之客的到來曹暮並不在乎事實上周謹的慘死讓曹暮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那個顯然是衝著自己而來的「昌」的身份和目的也都無從捉摸曹暮現在需要的是靜心思考並等待時間來沖淡自己的悲憤之情或者是……找點兒什麼事情去做最好能找個人出出氣發發邪火。 曹暮明智地選擇了前者所以他才會想方設法躲避追蹤因為他並不敢保證如果這個時候有人送上門來的話他不會遷怒。曹暮深知儘管自己在道法方面或許不如李亞峰在武功方面也完全不能和王信相提並論但李亞峰和王信就算使出渾身解數也未必能把自己怎麼樣反倒是自己能不太費力地就對付了他們——曹暮在「實用主義」這四個字上的貫徹要比李亞峰和王信都徹底多了從神農谷禁地中帶出來的法寶他差不多都能夠運用自如了至少曹暮不會像李亞峰那樣除了越王劍之外剩下的只會亂扔。 「我是曹暮他是王信。什麼事?」曹暮從地上鋪的塑料布上站了起來看看龍海和他身後的五個人笑了。 「呃……」龍海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曹暮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像不懷好意好像是一隻抓住了老鼠的貓而自己就是那隻老鼠。 「對不起不可以。」龍海還沒有來得及往下說曹暮又一臉微笑地開了口。 「曹暮同你可能並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我們是國安局的……」龍海猶豫了一下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對這個一臉邪笑的曹暮還是和盤托出的好至少雖然自己並沒有惡意但曹暮卻不一定了——不可以肯定曹暮絕對沒有打什麼好主意。 「王信這個……」曹暮根本沒理龍海似乎認為「對不起不可以」這六個字打發他就足夠了他右手抱在胸前左手托腮想了想說「先點了他們的穴道讓他們不能動了再說哦對了別忘了啞穴。」 「二哥你就不能讓我先吃完?」王信對曹暮向來言聽計從只是抱怨了一句扔開手中的雞腿連滿手的油也沒擦身形已動! 「別誤會!我們沒有惡……」龍海怎麼也沒想到這兩個人會連自己的話也不聽完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動手但他畢竟也是個好手一邊解釋著一邊向旁邊一躍躲開了王信打向他的一掌。 王信一掌擊空也是一愣他這些日子一直在下功夫滿以為自己的本事已經不小了卻沒想到一上來就打空了面子上實在是有點兒下不來嘴裡罵了一聲身隨掌勢往前一衝右掌按在龍海剛才轉出來的那棵大樹上借力轉身又撲向了龍海。 「別……」龍海還想說話卻發現王信一掌下去那棵足有兩人合抱粗的老松樹「喀喇」響了一聲斷了。 龍海差點兒沒嚇死。 「王信我是讓你點他的穴沒讓你把他給宰了啊!你使那麼大勁幹什麼?」曹暮雖然知道王信讓李亞峰餵飽了靈丹妙藥內力大得出奇可也嚇了一跳趕緊喊了起來。 「二哥這可不能怪我。」王信停手有些委屈地回頭沖曹暮分辯「我發誓我最多只用了三成的功力是那棵樹太不結實了……再說我又沒打在他身上等打上了我再收力還不行?」 「說的也是。」曹暮微笑點頭「那我就不管了你快點兒把他們打發了就算是用過了勁兒還有老大呢。」 在旁邊的龍海腿越來越軟心裡一個勁兒念叨「我不打我投降。」 這可不是開玩笑鬧著玩兒的!龍海不是沒見過世面他自己的本事也不小什麼「單掌開碑」、「油錘灌頂」之類的硬功龍海自己也能來兩下子可龍海從來就沒見過、甚至連聽也沒聽說過隨便來一下子就把一棵直徑三米上下的老樹給打斷的功夫。 尤其是曹暮那句「說的也是」更讓龍海腿肚子直轉筋龍海雖然知道曹暮和王信的「老大」李亞峰無病不可治但龍海絕不認為挨上這個輕輕一掌打斷老樹的王信的一下子還能留出讓李亞峰醫治的餘地來——就算是李亞峰能治龍海也絕不想挨。 龍海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隊友他們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球表明他們的意見和龍海相同。 「王師王師!有話好說我們是請……」龍海看著轉過身來衝自己比劃著拳頭的王信連連搖手叫開了「王師」完全打消了動手的念頭。 話還沒有說完龍海就覺得身上麻了幾下不僅無法動彈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點了我的穴道。」當龍海腦中掠過這個想法的時候沒有感到丟人反而鬆了一口氣雖然並沒有看見王信是怎麼對待自己的隊友的但龍海相信隊友們也不會例外。 這時龍海無意中瞥見了曹暮臉上的微笑不知怎麼心裡突然想起了幾年前看過的老電影《哥斯拉》二者雖然風馬牛不相及但龍海卻覺得眼前這兩個高中生的破壞力比哥斯拉更加出色而且要比哥斯拉逼真多了。 「真沒勁!」毫不費力就制住了龍組的全體成員王信不滿地發開了牢騷「怎麼都不還手呢?本來還想試試到底練到什麼程度了呢……噢二哥你為什麼讓我點他們的穴道?」 雖然動彈不得但倒是還能聽得清楚一陣淒苦湧上了龍海的心頭——合著王信是什麼都不明白就先把自己和隊友們給點倒了。 「嗯接下來怎麼辦呢?」對王信的後知後覺曹暮已經習慣了不去理睬只是自言自語著圍著在地上攤著的龍海等人轉開了圈子「你們能找到我們這要麼說明了你們比較聰明要麼就是說你們比我還笨嗯這個先不說了。你們找我們要問什麼我也知道老大有事過幾天自然會回雷州的你們也用不著到處亂找全是白費勁能找著我們已經很不容易了是吧?」 「二哥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要不要搜搜身?」王信拿著剛才沒吃完的雞腿湊了過來用雞腿一指龍海「他剛才好像說自己是什麼國安局的萬一要是真的……那我是不是犯法了?」 「你怕了?」 「怕什麼?」王信一搖腦袋「這幾天我早想明白了有老大和你在什麼事兒都能擔下來。我只管聽你們的就成。」 「去!」曹暮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一推王信「你還真是想開了啊你?不過……這幾個人嘛他們說是一回事到底是幹嘛的誰知道?就算是身上帶著什麼證件不也能是偽造的?現在盯著老大的人可多了幹什麼的都有。真是殃及池魚啊我招誰惹誰了?」 「那怎麼辦啊?咱們還要去神……」 「你少說幾句沒人把你當啞巴!」曹暮嚇了一跳趕緊摀住了王信的嘴沒讓他把「神農谷」三個字說出來。 「我錯了。」王信也想明白了一吐舌頭不說話了。 「王信把他們吊到樹上去吧這深山老林的萬一竄出條狼來把他們給吃了就不好了。」曹暮忍著笑看著龍海說「我這可是為了你。」 「成。你那兒有繩子是吧?」 暮一轉身躲開龍海等人的視線從腰間的「芥子兜」裡拿出了尼龍繩遞給王信。 「真是不明白你們那麼著急幹什麼?」王信一邊綁龍海一邊嘟囔著「我們老大又不是不回來就幾天的功夫不是?再說了老大說了那麼多豪言壯語你就不興讓他躲幾天?他指不定多後悔呢!噢對了我點了你們的穴道不假你們可別恨我我也是聽二哥的話不是?而且過一天就解開了到時候從樹上下來應該難不倒你們吧?我再給你們留下點兒吃的就放在那邊兒我們吃飯的那塊塑料布上你們吃完了可要記著收拾好要保護環境是不是?我就不收拾了就當是你幫我個忙我和二哥也急著呢我們也有事兒要辦。你別這麼看著我啊?放心都是真空包裝的而且是各地的名吃德州扒雞、北京前門烤鴨、金華火腿……什麼都有!怎麼?生氣了?別啊我們過幾天也回雷州你要是不服氣的話到時候再去找我咱們打打好不好?真是奇怪了你剛才都躲開我第一下了為什麼不接著跟我打呢?害怕了?放心打不死的就是死了也沒關係我們老大有辦法。你是不知道我跟二哥打也好跟老大打也好從來都只有挨揍的份兒從來贏不了所以啊我也想找你們這樣的軟柿子捏一捏好找點兒成就感。你說你是國安局的吧?是不是要保護我們老大?用不著!你連我都打不過不是?我們老大可……」 王信嘮嘮叨叨地說著忽然覺得不對如果往常自己這麼說個沒完的話曹暮早就讓自己「閉嘴」了可這麼久了怎麼曹暮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二哥你幹什麼呢?」王信綁龍海的手沒停回頭叫曹暮。 空山寂寂。 「二哥!」王信覺得奇怪怎麼就這一會兒功夫曹暮就不見了?幹什麼去了? 「二哥!別鬧了出來啊!」 沒有回音。 「二哥!」王信害怕了嘴上大叫著突然覺得手上一鬆又嚇了一跳趕緊轉回身來發現自己一著急手上使過了勁把綁龍海的尼龍繩扯斷了。不過也幸虧是斷了要是尼龍繩再結實一點兒龍海的兩個手腕非讓他給勒斷了不可。 可憐龍海被點了啞穴叫也叫不出來只疼得呲牙咧嘴額頭上直冒冷汗乍看上去倒真有點兒像被嚴刑逼供卻就是不招的好漢。 王信沒心情欣賞龍海的表情不見了曹暮他可就沒了主意趕緊晃動身形四下裡找了起來但王信花了近兩個小時把周圍一公里之內地底下的野鼠都趕了出來卻依舊不見曹暮的蹤影。 王信遍尋不獲倒霉卻的是無辜的龍海。 「說你把我二哥給弄到什麼地方去了!」王信一把揪住龍海的脖領大聲責問起來。 「你小子敢不說?信不信我給你分筋錯骨?」王信真的急了抬手就給了龍海兩個耳光。 「你小子有種!你看著……啊對了還沒解你的啞穴呢……」 王信光顧了著急忘了龍海被自己給點了啞穴。 「你!」龍海的啞穴被解開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要破口大罵堂堂的國安局精英、龍組組長還從來沒受過這種待遇。 「現在你能說話了說!你把我二哥給弄到什麼地方去了!你要是不說的話我真宰了你!」王信沒讓龍海罵出來單手卡著龍海的咽喉就把龍海舉了起來。 龍海剛才被點穴之後馬上就被王信按在了地上挨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點兒也不知道但王信著急的樣子可不是裝出來的這落在龍海的眼裡他也自然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王信無法控制局面的事情現在可不是跟這個蠻小子鬥氣的時候。 可龍海雖然打消了大罵王信的念頭想要好好跟王信說話但卻被王信卡住了咽喉這比點了啞穴的效果還好龍海一陣氣透不過來頭一歪暈了。 這還要說王信雖然著急但並沒有忘了自己的本事有多大沒有真的用力否則龍海的脖子在王信手裡恐怕比火柴棍兒還要脆弱早就折了。 「我不打你也不揍你你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二哥到什麼地方去了?」這是龍海悠悠醒來的時候聽見的第一句話。 王信雖然莽撞但也不是死心眼兒龍海一暈他就想明白了這個傢伙連自己都能當成小孩似的隨便擺弄絕不會有對付曹暮的本事再說他一上來就讓自己點了穴想動也動不了。 所以王信鬆開了龍海把其餘的五名龍組組員的啞穴解開詢問了起來。 但龍組的組員把發生的事情自始至終都看在眼裡都知道了王信雖然本領不小但卻沒太有主見一致堅持要王信先救醒龍海才肯說話王信急得不行好在他手上還有在離開雷州之前從李亞峰那裡拿來的一些備用的丹藥救醒了龍海。 「頭兒你沒事兒吧?」 「頭兒!」 「頭兒!沒事兒吧?頭兒!」 龍海一醒龍組的組員們也叫了起來。 「我……」龍海剛醒就覺得自己渾身是勁兒剛才被王信用尼龍繩勒出血來的手腕也不疼了身子一動不但穴道已經解開了連縛住自己的尼龍繩也一下子就崩斷了。 「這是怎麼回事?」龍海急於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回答王信的問題倒反問開了。 「你小子沾光了知不知道?你一暈你的這些兄弟都不樂意我又要問你事情只好先把你給弄醒了我又不是老大不會扎針給你餵了一粒……什麼來著?噢對了『天香補丹』。」 「天香補丹?是什麼東西?」 「見鬼!我怎麼知道?這是老大配了專門給我吃的說是能增進功力還有一大堆別的用處不過我也懶得記我手頭上的藥就屬這個最多也最不希罕……咳不說這個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我二哥跑哪兒去了?對了還有你們五個我已經把你們的頭兒救過來了你們總可以說了吧?」王信總算是靜下心來了知道急不得雖然這些人不知來歷但至少可能會看見自己沒看見的東西。 「王信同我是……」 「我管你是誰?」王信蹲坐在地上眼皮往上一翻沒好氣地說「我是問你們知不知道、看沒看見我二哥跑哪兒去了別的我都不管。你們別以為我解開你們的穴道就你們客氣了你們要是不老實我照樣兒收拾你們!」 「這個……」龍海有些猶豫了自己的確是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但看樣子曹暮是突然消失不見了而這究竟是為了什麼王信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用這個來誘使王信說出來李亞峰的下落呢?這可是任務中最關鍵的。 「還是我說吧頭兒剛才一直被你摁在地上什麼也沒看見可我們五個都看見了。」就在龍海猶豫的時候龍組組員張國開了口他對王信的「傻勁兒」挺喜歡的。 「快說!你看見什麼了?」王信大喜。 「我看見……」張國的語氣有些不確定「其實我也沒看得怎麼真切就看見在你綁頭兒的時候你二哥……那個……也就是曹暮同突然一下子就沒了。」 「靠!什麼叫『突然一下子就沒了』?你耍我是不是?」王信大叫。 「不是不是我也看見了。」另一個龍組組員趙丹也開口說「我看的可是清清楚楚的曹暮就站在那兒上一秒還在呢下一秒就沒影兒了。就像……就像……」 「就像會隱身法似的。」旁邊的龍組組員補完了趙丹的話。 「什麼隱身法啊你以為是神話小說啊?」張國笑罵一句沖王信開口問「我說你們三個到底是什麼人啊?你老大能治天下不治之症你用三成功力就能打斷一棵百年老樹雖然沒看見你二哥幹什麼可你又說你根本打不過你二哥他比你還厲害?你們是怎麼……」 「隱身法?不會啊?」王信沒聽張國在說什麼只是自言自語「二哥又不是老大他應該還沒練成隱身法啊?這是怎麼搞的?突然就沒了?」 好一會兒等王信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龍海和所有的龍組組員都愣在當地大眼瞪小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王信的這句自言自語太嚇人了。 「二哥又不是老大他應該還沒練成隱身法」…… 這就是說首先李亞峰會隱身法!而且曹暮正在練隱身法! 天!隱身法! 龍組的成員們都被這個驚人的消息嚇呆了沒人懷疑王信所說的是假話——王信這副樣子也實在不像是個會說謊的。 「問了半天原來你們也什麼都不知道白問!」王信腦子有點兒亂「沒準兒二哥已經在神……那什麼在那兒等著我了我沒功夫再跟你們瞎鬧了我得走了。對了二哥說了要點了你們的穴然後把你們吊到樹上這不辦可不成。你是頭兒對不對?剛才餵你吃了天香補丹你有點兒難辦說不定現在你能衝開穴道了那我只好把你的十二大穴都點了……」 ◎◎◎ 半個小時之後。 龍組組長龍海和他的五名組員在一棵老松樹的樹枝上隨風搖來搖去。 他們本以為王信好言好語地跟自己說了半天話之後不會再這樣對待自己甚至還能和王信「交交朋友」但他們顯然低估了曹暮對王信的影響力和王信的智力。 如果他們不是連啞穴都被封住了的話相信從他們口中說出來的話一定不會怎麼好聽…… 正文 第九十五章 王信的感悟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王信急。 王信很著急。 王信急得要命。 王信已經在神農谷等了將近三天了還沒有等來曹暮。就是王信再莽撞再不知輕重他也明白二哥一定出事了! 王信決定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要去找曹暮。 可王信並不知道要到什麼地方去找他首先想到的是去找李亞峰讓「老大」來拿主意。但王信猶豫了二哥是和自己一起出來的說好了各有各的事情可現在這麼多天過去了原本自己早就該閉關練武的卻什麼也沒練成還把二哥給弄丟了怎麼能就這樣去見老大呢?丟人是一回事這肯定讓老大失望。 所以儘管王信身上帶著從南宮飛燕那裡拿來的出入無定鄉的信香但王信點燃了一根知道了本月無定鄉的入口在敦煌三危山之後就沒打算再動第二根他要先回雷州——也許二哥現在是在雷州呢——王信知道這似乎不太可能但除此之外王信也沒有什麼更好的選擇。 王信畢竟只是一個高中生很少獨自離家到外地去而且平時身邊要麼有李亞峰要麼有曹暮更多的時候是三個人都在一起根本用不著王信自己拿主意。但現在不同了王信只有一個人——在離開神農谷之後王信還特意到自己吊起龍海等人的地方去看了看希望他們會在這樣的話至少還能找個人商量。 然而王信又一次失望了他吊著龍海等人的那棵老樹上空空如也就好像從沒有人來過一樣甚至連他和曹暮野餐時吃過的東西還有他給龍海等人留下的真空包裝的食物都不見了。 「早知道你們這麼聽話我就該點穴的時候下重手多吊你們幾天!」王信嘟囔著毫無因果關係的句子同時發現了一個大問題——他迷路了! 王信以前來過神農谷幾次但都是從空中被李亞峰和曹暮架著來的曹暮有心記住了來回怎麼走可王信就有些含糊了應該說三天前他能自己摸到神農谷去就已經是個奇跡但想要讓他從山區裡按照正常路線再摸出去難度就太大了些。 如果王信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迷路沒準兒他還能順順利利地走出長白山可他猛然間發現了這個問題看著周圍的一片樹海整個人都懵了。 也許王信並不聰明但他也有他的法子他發覺自己迷路了之後認準了一個方向就開始往前跑反正總會走出去的。 王信的行進並不順利事實上他迷迷糊糊地在深山中兜了好幾個大圈子有幾次還走了回頭路甚至曾經被山裡的熊瞎子追著爬過了好幾個山頭等他想起來自己有一身的本事根本用不著害怕反過來應該是熊瞎子怕他才對的時候他又一次迷路了。 不過也虧了曹暮事先想的周到在王信身上的「遂心布袋」裡也放了不少吃的所以王信雖然在山裡足足轉了五天但並沒有餓著東北3月的天氣雖然還很寒冷在王信充足的內力面前也沒能把他怎麼樣。 可是死心眼兒的王信在碰到熊瞎子的時候的一陣瘋跑卻讓他的衣服遭了殃被荊棘和樹枝劃得左少一片右缺一塊的以至於王信在碰到一個當地的獵戶的時候獵戶差點兒把王信當成了野人。 歷盡艱險還有幾次差點兒讓自己把自己氣死的經歷之後王信終於在山中獵戶的幫助下乘上了火車於3月2日的中午來到了王信所知道的附近最大的城市長春。 「該怎麼辦?」王信在火車站抱著頭足足想了兩個小時。 王信身上沒有帶多少錢他到長春的車票錢還是那個好心的獵戶借給他的現在已經2號了王信打定了主意要用最快的辦法回到雷州——可是辦法呢? 辦法都是逼出來的。而且逼出來的辦法就算是笨辦法但通常都很有用。 王信決定找政府幫忙。 「打的」到了市政府門口王信還沒給錢下車嘴裡就沖市政府門前的警衛大聲嚷了起來「我要見市長!」 接下來的事情就非常順利了王信一邊大聲喊著一邊往市政府裡闖警衛過來攔問當然攔不住王信繼續闖警衛端槍王信不在乎——幸運的是在警衛開槍之前有人認出了王信否則王信「刀槍不入」的本領也會洩底——然後王信見到了中斷了接見外商而匆忙趕來的市長。 李亞峰、曹暮、王信三個人的失蹤這些天來早已掀起了軒然大波。消息雖然被封鎖了但新聞媒體隱約間也嗅到了幾分味道所幸在這之前李亞峰除了上了一次電視之外拒絕了所有採訪雷州省中醫的老中醫們再加上省長岳凌軍的力量也還罩得住;但來自美國、德國等各個國家的各種名目的「醫考察團」已經趕到了雷州並紛紛對不能「拜見祖師爺」而提出了強烈的抗議這就難辦得很了。 至於被吊在長白山老樹上的龍海等人他們沒有吊足一天就下來了——王信低估了「天香補丹」的效用儘管十二大穴全都被點龍海卻花了不到三個小時就衝開了穴道。不過因禍得福的龍海對王信並不怎麼感激原因是他和他的龍組在覆命以後這些天來接受了來自上級的無數次的提問「轟炸」炸得他一個頭變成了三個那麼大。同時龍海也為自己在王信的幾句話中所能夠分析出來的資料而感到心驚這三個高中生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了這麼一身了不得的本事? 龍海對岳凌軍省長和國安局局長穆齊很認真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自己沒有完成任務但這是理所當然的只要李亞峰、曹暮、王信三個人不樂意別說是龍組別說是去「請」就是去「抓」出動了軍隊也未必能夠做的到;而且在「治病救人」之外很顯然李亞峰三人還有很多的本領從來沒有顯示出來情報中也從來沒有提及——「隱身法」或許玄了一點但這正好解釋了在眾目睽睽之下李亞峰為什麼能突然「失蹤」;同時龍海現身說法一舉手就把鋼筋混凝土的牆壁捅了一個大洞而這只不過是因為吃了王信隨隨便便拿出來的一粒他身上「最多也最不希罕」的藥丸。 岳凌軍和穆齊兩人面面相覷他們發現一直以來的焦點都集中在李亞峰一個人身上的做法或許很不正確至少曹暮和王信也同樣有著過人之能那麼其他人呢?如果不是顧忌李亞峰回來後可能會翻臉岳凌軍很想把姜冉、李雲天還有和李亞峰有關的所有人都來一遍人體試驗。 ——這些人動不了可龍海不同。 於是龍海又有了不感激王信的理由為了知道王信給龍海吃的「天香補丹」有什麼效用龍海不得不接受了三遍精密到頭髮稍兒的身體檢查而且一個人面對了整整一個特務營的好手的攻擊在千辛萬苦取勝之後還險些被如獲至寶的岳凌軍和穆齊二人合力扔到王水裡去看看這樣能不能奈何得了他。 所有的信息都顯示李亞峰、曹暮、王信這三個人的本領絕對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料換句話說這三個人的重要性更加突出了。 可是就是找不到人。 搜索的力度又加強了但正如龍海所預料的一樣沒有消息沒有任何的消息。而且因為三人全都失蹤所以龍海提到的「似乎曹暮和王信兩個人走散了」的消息並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 就在大家都喪失了希望開始靜靜等待失蹤了的三人自己回到雷州的時候王信出現了! 終於出現了! 有件值得一提的趣事是王信所乘的那輛出租車的司機被王信在市政府門口大叫「我要見市長」的狂態嚇著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載了一個什麼樣的客人而連錢都沒沖王信要就貼邊兒溜了否則的話哪怕他漫天要價只怕也會有人給的。 市長范海天在趕回市政府的途中忍不住一顆心兒狂跳不止王信猶如神兵天降般地出現在市政府讓他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為公自不必說即便是為私國安局龍組組長龍海的只不過吃了王信身上隨便一粒藥丸就幾乎成了「不死之身」的事情他也已經知道了如果能讓王信也給自己一粒的話……范海天甚至寧願到王水裡去泡上一泡。 在市長會客室中等得不耐煩的王信對范海天說的第一句話是吼出來的「你是市長?你知道我是誰我要用最快的時間回雷州你給我想辦法立刻!」 把市長當成自己手下一樣吩咐完以後王信還意猶未盡地添了一句「要是不快一點的話我就把你這座辦公樓給拆了。你信不信我有這個本事?」 為了給出證據王信隨手一拳就在牆上砸出來一個窟窿——王信並不知道這一手幾天前龍海已經表演過了也幸虧他不知道否則已經急得紅了眼的王信恐怕會先拆了市政府的辦公樓以後才和市長講話。 「有急事?聽說了聽說了曹師失蹤了是不是?沒問題!包在我身上!」范海天這個東北大漢似乎忘了自己是市長一拍胸膛回頭像王信一樣大吼起來「備車立刻去軍用機場!和那兒的小王打聲招呼立刻準備飛機我跟王師一塊兒去雷州!」 「范市長」范海天身邊的秘書小心翼翼地提醒「您的日程安排……這幾天您要和外商談判關於本市的那幾個大項目……」 「大項目?笑話!讓他們等著!」范海天拍拍秘書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你知不知道王師回來了那就是說祖師爺和曹師也都要回來了。這幾個項目算什麼?現在是咱們求著他們用不了多少日子就是他們求著咱們了!」 「您說的對。」秘書立刻也被范海天的愛國熱情給感染了。 「什麼跟什麼啊?」王信糊塗了。 「王師您是不知道……」范海天一邊和王信往外走一邊說「自從祖師爺在雷州行醫又拒絕了國際紅十字會的醫博士證書以後這些天我和外商談判這叫一個順當!他們不光把各方面的條件都降低了還一個勁兒地衝我打聽能不能在咱們這兒合資開辦中藥廠啊今後中藥出口上的關稅問題是不是按照t的慣例辦理啊……全是閒話!反正吧祖師爺這一出山咱們說話氣都粗了!現在也就是祖師爺那兒還沒給準話兒哈哈只等祖師爺回來了一聲令下咱們宰死他們這幫小鬼子!王師您說應該沒問題吧?祖師爺他肯定對祖國醫藥業和各方面都是不是?咳肯定沒錯兒!我也知道就前些日子在祖師爺的母校不還開展了全校祖師爺的活動來著?」 「亂了!全都亂了!老大你搞的這叫哪一出啊?這才幾天啊雷州和長春隔著幾千里地呢都能亂成這樣……」王信沒敢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在心裡叫苦。 ◎◎◎ 3月2日入夜之前王信回到了雷州。 王信回雷州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找二哥曹暮但王信看到在機場迎接他的是經常在電視上出現的省長岳凌軍之後王信的頭皮一陣發麻知道事情不好辦了。 「岳省長你好。」王信皺著眉握住了岳凌軍伸向自己的手。 范海天這個市長王信根本不認識也不瞭解所以談不上尊重或是敬畏但自己所在的一省之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王信實在沒有勇氣沖面前這個身板筆挺的岳凌軍拍桌子瞪眼。 「王師您終於露面了!」岳凌軍緊緊握著王信的手心裡一塊大石總算是落下了一半。 「嗯……」王信一聽岳凌軍稱呼自己「王師」還加了個「您」心裡嘿嘿一樂心說「有戲!」 「岳省長我二哥在不在雷州?」王信著急的是這個一上來就問了出來。 「這個……」岳凌軍才真是有一肚子問題要問王信卻沒想到剛說了一句就讓王信佔了先只好搖搖頭說「曹師回雷州了嗎?沒有見到啊。您……」 「我二哥真沒回來?」王信一下子就急了。 「王師您好我是國安局的局長穆齊您叫我老穆就成。聽龍海說您和曹師失散了又聽長春的老范說您要回雷州找曹師咱們的人也都在雷州各個地方找過了各處都沒見著曹師省中醫沒有……噢您和曹師、祖師爺常在的那個體育器材室咱們都有人二十四小時盯著可也沒見著您還有什麼線索嗎?」 穆齊想沖王信問的不光是李亞峰和曹暮的下落龍海吃了王信給他的那粒藥丸之後所表現出來的本領只能用「奇跡」兩個字來形容穆齊急著想要知道王信口稱的什麼「天香補丹」還有多少可不可以量產哪怕只有上那麼幾粒穆齊也有信心在國安局裡造出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小隊來可岳凌軍根本沒來得及向王信介紹自己穆齊只好老著臉皮自己通名報姓了。 「是嗎。」王信沮喪得很也忘了問穆齊是怎麼知道的雷州外國語校的體育器材室是他們兄弟三人的「秘密基地」倒是對「龍海」這個名字有些好奇「龍海?那是誰啊?」 穆齊嚇了一跳趕緊說「王師您忘了?就是在長白山您給他吃了天香補丹的那個龍海啊?要不是您的栽培龍海他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本事他對您可感激著呢!」 「噢是他啊他還真是你們國安局的?我還以為他胡說呢。對了真沒見著我二哥?」王信關心的還是曹暮。 穆齊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差點兒癱到地上——原來王信根本連龍海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就給他吃了那麼珍貴的天香補丹?怎麼可能?他原來不是大智若愚!他跟本就是個不知輕重的…… 穆齊開始慶幸了幸虧是自己的人先一步在長白山找到了曹暮和王信要是讓敵對的佔了先……穆齊幾乎不敢往下想後果會有多嚴重他只想揪著王信的耳朵大聲罵他一頓。 「王師您要不要先到省中醫去一趟?有很多人等著見您呢還有您的父母……」 岳凌軍上來插話他的想法倒是簡單把王信這尊菩薩先好好穩住了然後才能談其他要不然好不容易才露頭的王信要是再走了那可真是呼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了。至於王信的父母在這些日子裡岳凌軍可沒閒著除了下令找人之外就是沖李亞峰、曹暮和王信的父母做工作希望他們要求自己的兒子多為國家著想盡量貢獻出自己的光和熱了;這其中除了李亞峰的父母有些不太好說話只是說所有的事情要由孩子自己作主之外曹暮和王信的父母還都是很配合的——唯一讓岳凌軍感到遺憾的地方就是似乎只有李亞峰的父母才真正知道點兒什麼而其他兩家卻對自己的孩子瞭解太少只知道自己家孩子所有的本事都是最近才突然冒了出來而且全部都和李亞峰有關可李亞峰的父母卻什麼有用的東西都不說。 「這個……」王信開始怵頭了省中醫的那些老中醫都好打發可自己的家長卻是另外一回事了自從李亞峰開始在省中醫行醫以來在家裡已經上演了好幾次「包龍圖夜審潘仁美」王信早就招架不住了。 「王師請請……」 就在王信一猶豫的當口兒他已經被前呼後擁著上了汽車。 「算了走到哪裡算哪裡吧。」王信也會了李亞峰的那一套。 ◎◎◎ 到了3月5日晚上王信終於再也忍不住了。 三天來王信領教足了岳凌軍的手段心思不怎麼靈巧的他也得出了李亞峰在華身上得出的結論那就是一個比自己年長的人絕對比自己要「狡猾」得多。 在省中醫等待著王信的是王信的父母岳凌軍馬上就避開了似乎是要留給王信一個和家人團聚說知心話的時間但王信的父母卻立刻就對王信進行開了愛國主義教育——直把王信這個原本就對祖國有無限熱愛的少年說得慚愧得抬不起頭來差點兒就以為自己是國聯軍進北平時的漢奸連圓明園那把火都是自己點的。 第二天岳凌軍「好心好意」地領著王信問遍了省中醫裡所有留守的老中醫也和王信一起到了雷州外國語校的體育器材室去確認了曹暮並沒有回雷州接著還向王信介紹他是如何部署人手去搜尋曹暮的蹤跡……但在做這些事情的同時岳凌軍還「無比親切」地詢問起了王信是如何到這一身本領的並逐漸把話題引到了李亞峰身上每當王信有所猶豫的時候岳凌軍就在「無意」中引用王信父母昨晚教育王信的話弄得本來就囉嗦的王信差點兒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和盤托出。 總算王信還算是警覺沒真的把「妖精」、「逆天」、「無定鄉」、「神農谷」等說不得的東西說出來但「華佗門」這三個字卻不得不露了因為岳凌軍甚至在這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天曉得他是走了哪個老中醫的門路。 在這幾天中王信還不得不會見了來自世界各國的一大堆「醫考察團」這才是讓王信最受不了的。滿座的金髮碧眼但中國話卻一個比一個說得流利滿嘴還全是王信從來沒聽說過的中醫藥名詞弄得王信直犯迷糊以為自己才是外國人或者中國人才應該是金髮碧眼。 這些老外嘴上說是「習求教」但要麼是想要出王信的醜要麼就是變著法兒地打聽「祖師爺」李亞峰在什麼地方。後者還好說王信只管一推六二五但前者如果不是還有孫思了、張笑天、錢十千等一群老中醫在的話王信是非鬧出笑話來不可。 穆齊也沒閒著找著空當就問王信天香補丹的配方他的問話形式又別具一格這個國安局局長話還沒說三句王信就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應該招供的罪犯。 還好王信根本就不知道配方否則用不著幾下就會心甘情願地說出來——可王信越是不說穆齊就越是以為他在故意隱瞞於是問得就越勤王信幾乎要瘋了。 更有甚者似乎是都知道了王信每天只要打坐上兩個小時連覺都不用睡所以王信總是處在家長的愛國主義教育和岳凌軍、穆齊的盤問當中這到底在什麼方面有效果很值得研究因為雖然王信很難得地咬緊牙關沒說出什麼但三天下來王信的體重卻輕了六公斤。 偶然間一照鏡子把自己嚇了一跳的王信憤怒了。 同時王信知道到了現在局勢已經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住的必須要找老大李亞峰回來收拾局面。 「老岳派架飛機我要去敦煌。」癱在省中醫會客室的沙發裡剛剛送走又一個醫考察團的王信有氣無力地說他甚至不知道剛才那幫一嘴流利漢語的外國鬼子是來自哪個國家的。 「王師您說什麼?」岳凌軍一激靈就站起來了。 「我投降我去找老大……」王信舉起雙手說「老岳你厲害我撐不住了。這份罪該讓老大來受我一個老三在這兒忙活什麼?」 雖然按照預定明天3月日就是李亞峰回雷州的日子但王信真的堅持不住了三天來他讓岳凌軍弄得甚至連自己回雷州是為了找曹暮都給忘了。 「祖師爺在敦煌?怎麼在那兒?怪不得找不著!這麼說祖師爺的師父他老人家也在吧?」岳凌軍又驚又喜「王師咱們這就走!」 就這樣王信來到了三危山。 但王信最後還沒忘了「回敬」幾乎要把自己整死的岳凌軍一把——一下飛機王信就把岳凌軍和跟著來的那一夥人給甩了。 雖不會飛但步趕蟾登萍渡水的輕功王信練得還是不錯的。 正文 第九十六章 一屁天下響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無定鄉。珊瑚集。 李亞峰並沒有問王信太多現在所處的狀況也不允許李亞峰花太多的時間在王信身上——面前還有一個虎視耽耽的昌呢。李亞峰只是在王信口中確認了外界現在發生的事情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難以收場還有就是曹暮失蹤了。 對於別的事情李亞峰雖然頭疼卻也不是太在乎但曹暮的失蹤則不同。 「昌你把我兄弟曹暮怎麼樣了?」李亞峰認定曹暮的失蹤是昌搗的鬼也顧不上檢查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昌所說已經被封了經脈甚至連自己完全沒有能力和昌叫板的事情都拋在腦後氣勢洶洶地責問昌。 若是目光可以殺人就在這一句問話之中昌一定已經被李亞峰的目光殺死幾千幾萬次了而且肯定每一次都死得苦不堪言。 「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昌已經封了李亞峰的經脈又見到活蹦亂跳的王信就在自己眼前心情突然愉快了起來微笑著說。 「老子宰了你!」李亞峰一咬牙抬手就打但拳頭抬到一半的時候卻又放了下來——這些天來李亞峰勤修苦練勇猛精進早已能在心念動處隨手發出本身的三昧真火可這一拳中別說三昧真火竟連一絲真氣都發不出來;大驚之下李亞峰又一催真力卻只覺得四肢虛浮幾乎完全用不上勁。 「你……你真的……七針封脈……」李亞峰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心情跌入萬丈深淵。 「老大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 王信進無定鄉之後一直在找李亞峰但李亞峰和群妖都在珊瑚集而無定鄉又太大王信大喊大叫找了一天才找到李亞峰別的什麼都不知道。但王信眼裡只有一個「老大」其他全不在乎所以對一片狼藉的珊瑚集也沒多加注意這會兒看見李亞峰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王信嚇著了大聲叫了起來。 李亞峰對道法的修習一開始並不是太積極但無論是「隱身法」、「定身法」、御風飛行、《化經》上所講的種種變化之術還有這些日子從豬三等人那裡到的東西樣樣新奇有趣無一不讓李亞峰有初聞大道喜不自勝的感覺從小就只知道「偷懶」的李亞峰竟然也發憤努力起來而他天資本就聰穎再加上有華佗門的靈藥為輔進步更是一日千里李亞峰甚至把這當成了自己一直以來都從未找到過的人生的存在意義。 然而這一切卻在剎那之間全都消失了! 李亞峰經常在自己所寫的書裡用一個億萬富翁在一夜之間變成窮光蛋這個被用濫了的比喻因為李亞峰認為這個比喻可以很形象地描寫出一個人的失意但當李亞峰自己面臨這種情況的時候李亞峰發現這個比喻所描寫的根本不是「失意」而是「絕望」。 李亞峰的心頭迅速掠過了華佗門典籍中有關「七針封脈」的敘述「……七針封脈固可起沉痾療絕症然用針需慎……此術如施於武修真之人金針入體己五行真氣則固彼之脈穴自成禁制……非施術者不能復也……」 非施術者不能復也! 億萬富翁即便破產也並不是被剝奪了東山再起的權利和希望但七針封脈卻完全不同了望著一身黑衣傲立當場的昌李亞峰的心徹底絕望了眼中不由自主地流下兩行清淚。 李亞峰的落淚自然在珊瑚集群妖的預料之中經脈被封對於一個修真之人來說絕對是生不如死。群妖中雖然並沒有人看到昌是如何封了李亞峰的經脈的但昌的輩分和本領都擺在那裡當然不會胡說道更何況李亞峰自己也從空中突然就掉了下來除了經脈被封住了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可這看在王信眼裡就不一樣了——老大哭了?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在王信心裡李亞峰是個絕不會倒的象徵是他的主心骨。 雖然李亞峰總是一副懶洋洋萬事不關心的樣子但王信很早以前就知道不管有天大的難題在李亞峰手上也會迎刃而解而且只要李亞峰想要去做什麼事情他都能夠做到——如果說自己的老大有什麼毛病的話那只是「懶」而已但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老大絕不會有不去解決的道理就算是老大皺了眉頭那也頂多是因為他嫌「麻煩」罷了絕不可能「怕」的。 可是老大竟然哭了! 「老大!你……你怎麼了?你哭了?」王信立刻就慌了他抬頭看看四周最後把目光定在了昌身上。 「你……你這個……你敢欺負我老大!」王信的眼都紅了大吼一聲沖昌就衝了上去。 「王信!不要!回來!」王信的大吼驚醒了李亞峰他知道王信絕不是昌的對手剛才昌能一劍就殺了黑光上人那麼也能一劍就殺了王信大喊著讓王信回來的同時自己也往前衝了過去。 對於王信昌的歉疚之情最濃。王信本是個莽直的性子但曹暮假意背叛之後王信卻在一夜之間突然心思細密了起來做事也思慮周到四平穩在戰場上固然是一員虎將一下戰場卻變成了謀士更是整個無定鄉的「管家」;這些變化無一不是王信為了自己所盡的心力昌銘感於心。所以在與天庭談和王信死在北斗劍下之時昌甚至忘記了一切只想為王信報仇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了。 但昌同樣深知現在的王信還只不過是個武功道法、甚至包括心智在內都一無所成的傻小子。自己回到過去所要辦的事情卻免不了要提早面對一些極為強大的敵人——天庭自不必說還有在北斗身後的那個神秘勢力——自己雖然不願但王信只怕早晚也要被捲入其中所以昌希望王信能夠早一點、快一點成長至少要有更強的實力才能夠自保。 王信的性格是越挫越強失敗之後更知發憤這一點昌比王信自己還要清楚。 「蚍蜉豈能憾樹!要想和我打先回去修練個兩千年再說!」 在昌狂傲的笑聲中撲上來的王信被昌袖中湧出的一股狂風吹得翻了兩個觔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頭暈目眩連想要救護王信的李亞峰也受了波及身子一歪和王信跌在一處。 「李亞峰你經脈已被我封了本門的七針封脈之術有何奧妙你自己也很清楚。」昌身子緩緩升空語氣冰冷「從今以後你的所作所為再與本門無關看在你的兄弟和無定鄉眾位朋友面上我也不再追回你身上所帶的本門靈藥不過今後你如果敢再踏足神農谷休怪我……」 「你放你的十股等離子帶花羅圈屁!誰褲襠破了把你露出來了!他媽的你個混蛋有本事你從天上下來老子要是宰不了你你就跟老子一個姓!你看我揍你個如來佛出世觀音菩薩下地!我油炸你的絲瓜皮抽了你的糖醋老麵筋!我家門不孝養出了你這種逆子非得踩下你鼻子來掛到乞力馬扎羅山上去餵老鼠……」 昌的話說到一半回過神來的王信就已經開始破口大罵昌摔他一跤本就留了情沒能把他怎麼樣王信中氣又足這一罵不僅一氣呵成滔滔不絕而且不循常軌推陳出新——王信罵得太快腦子裡想到什麼就罵什麼只求順口。 李亞峰心情本來極差但王信這一輪花樣百出的罵詞卻忍不住把他逗樂了就連挨罵的昌也瞪大了眼睛——不是為了生氣昌和王信相處了五百年都沒發現過王信原來還有這份語言天才。 昌本來還想聽一會兒看看王信究竟能罵出多少花樣來但猛然省起不是時候他還要在無定鄉找出秦王私印好進始皇陵而且還要在無定鄉建立權威找豬三等人幫手……事情還有很多要趕緊把李亞峰趕出無定鄉才好往下進行只好大喝一聲「夠了!」 昌聲如巨雷嚇得王信頓了一頓但這一頓頂多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然後罵得更凶更加不知所云了——雖然完全不知道原因但王信卻是真的恨死了這個把「欺負得老大哭了」的昌。 「李亞峰看來我非殺了你不可了。」 昌選擇了最容易讓王信閉口的辦法他把矛頭指向了李亞峰。隨著昌冷風般的聲音原本晴空萬里的珊瑚集中突然烏雲四合天色暗了下來不知由何而來的狂風也肆無忌憚地呼呼作響漫天瀰漫著一股殺氣。 殺氣來自昌他單手擎劍指天一臉森寒冷傲目中卻透出狂熱的光芒一身黑衣在空中與周圍瀰漫而來的雲氣、殺氣混在一起竟難以分辨。 這時的昌就像一個神——殺神。 誰都不會懷疑昌接下來的一擊必然驚天動地縱是李亞峰沒有被封住經脈在他神完氣足的時候也絕無法接得下來。 王信早就住了口把身子攔在李亞峰的身前雙掌一前一後擺出了「擎天掌」的最後一式恨天常。這一式已經不是死中求活敗中取勝的招數了而是明知已經輸定臨死要拉對手一起上路的凶招。 「奶奶的!但願管用……不不不最好別管用讓他一個人完蛋就好我還要留下自己這條小命我還沒正兒經交個女朋友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王信心裡一個勁兒地在祈禱眼見昌一臉凶光式子雖然不變但腿肚子也發了軟。 昌心裡氣不打一處來他的臉色雖然凶狠可心裡卻也在祈禱「你倒是趕緊跑啊!我擺出這副姿態來就是要把你嚇走!靠!求你了好不好?你跑成不成?你還真以為我會殺了你啊?你死了我也完了知不知道!你快點兒跑成不成!」 可惜事與願違不光珊瑚集中的群妖都看傻了眼李亞峰也一樣慘笑一聲閉上眼睛自思必死。 李亞峰認命了! 昌在空中看見李亞峰一閉眼差點兒沒當場吐血。 局面開始僵持起來。 「七妹我說你是白忙不是?」在狂風殺氣之中豬三等人卻帶著微笑馬五更用輕鬆之極的語氣傳音調侃起花七來。 「這個昌到底想幹什麼?」花七噗哧一聲樂了。 猴咧著嘴看傻了眼嘴裡一個勁兒地嘟囔「怎麼搞的?這是怎麼搞的?這不是笑話嗎?」 「哈哈。老你別說人家把殺氣形諸於外能造成這種聲勢你也未必做得來。」 「三哥這話就不對了這管什麼用?有殺氣而無殺機有殺勢而無殺心這……這不是見了鬼了?他……他沒法兒下台啊!」 馬五一捋鬍子說「所以為今之際我等只有靜觀其變。昌敗壞賢侄名聲封了賢侄的經脈全是做戲只怕不過是為了讓賢侄在萬丈紅塵之中再多受些磨練……這且不說可是……」 「可是什麼?」花七追問。 「從來沒聽說過華佗門會如此對待自己門中傳人……」馬五眉頭皺成了一團說的話卻九不離十「在賢侄這一代看來定然是要出大事!三哥還記得那個俞思思手裡的清泉令嗎?看來咱們也絕無法置身事外了……」 「哈哈老五你怕了?」 「只是求之不得!」 豬三等人議論著場中的局勢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他們的眼光珊瑚集中的絕大多數都以為李亞峰是絕對在劫難逃了其中也包括了王宇。 但王宇並沒有辜負李亞峰平日裡對他的欽佩在這「絕境」之中竟然還有讓李亞峰脫身的本領。 「李兄昌本領太大只怕非你我現下所能抗衡得了不如暫避鋒芒以待後舉。」王宇急急衝李亞峰說。 李亞峰本來已經灰心但耳邊突然聽到剛剛認下的「兄弟」的聲音精神為之一振「怎麼?你有脫身的法子?」 「這……事到如今……」王宇遲疑了一下面色微紅。 「怎麼?」李亞峰奇怪了王宇的臉紅既不是地方也不是時候簡直莫名其妙。 「李兄辦法是有的……」王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匆匆在李亞峰耳邊說「還請李兄摀住鼻子。」 「摀住鼻子?」李亞峰更是一頭霧水了但手卻不由自主的捏住了鼻子。 「老大這是誰啊?你也不給我介紹介紹……」王信在狂風中維持著拚命的架勢回頭問道。 就在王信回頭的當口兒王宇飛快地一個轉身——趴到地上撅起了屁股。 「嗨你好我是王信你……你趴下幹什麼?我說你……嘿你們怎麼都跑了?我倒是問你們……」 王信的話還沒說完在王宇身邊的「三山十友」一個個都變了臉色不但一齊用雙手摀住了鼻子還都飛身而起逃命般地向珊瑚集外衝去。 便在此時只聽好似天崩地裂一般的一聲巨響從王宇的胯下傳了出來。 好一個響屁! 昌的凜凜殺氣固然讓天地為之失色但王宇一個響屁卻簡直能令天塌地陷!伴著一聲奪神的巨響昌發出的所有殺氣似乎都在剎那之間變成了臭氣。而且這臭氣無從比擬更無孔不入是以也無可抵禦無以拒抗。 群妖之中道行淺些的直接就口吐白沫當場暈倒不省人事道行高如豬三、馬五、花七、猴也不得不皺著眉頭摀住鼻子在「臭風」中默運玄功才能穩住身形。李亞峰雖然摀住了鼻子但還是很乾脆地一暈了事;至於王信他離得最近首當其衝甚至還在張著口說話所以也最是倒霉翻著白眼四肢抽搐著就躺到了地下手上還保持著「恨天常」的架勢或許是因為刺激來得太過突然想暈都沒能暈成但卻也只來得及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好嘛化肥廠都改成香精提煉廠了……」然後就連舌頭也打起了擺子。 昌雖然沒讓臭氣給熏得當場暈倒但他發出的漫天殺氣都變了臭味兒為造聲勢招來的狂風也只不過在珊瑚集中打轉四合的烏雲倒像是一座籠子一樣把珊瑚集變得像個加了蓋兒的造糞工廠不禁啼笑皆非氣為之奪原本就沒打算發出去的一劍現在讓他發也發不出去了。 昌剛想歎口氣但臭氣當頭不敢張嘴只好趕緊收了誅仙劍將圍繞在珊瑚集中的狂風向四周散去並再招來一陣狂風將臭氣吹散群妖之中有能招風的也都紛紛捂著鼻子幫忙足足花了一刻鐘的功夫臭氣才不至於能把人熏得暈倒但臭氣卻依舊散不乾淨。 經此一屁無定鄉中戶戶都添了焚香的習慣更推出了以隨緣城城主豬三為首的數十名道行高深的妖精在無定鄉推雲行風足足折騰了三個月才算是把臭氣驅除乾淨而原本只是以「賢王」之子的身份為人所知的王宇也在天下妖精中間名聲大嘈可謂「一屁天下響」! 昌看得清楚就在這臭氣當中王宇已經現出了他的原身一隻身長過丈的臭鼬背著昏迷不醒的李亞峰和渾身抽搐的王信向無定鄉的出口奔去若要追趕已經是來不及了更何況昌壓根兒就沒打算追——除了方式有些讓人不敢苟同之外王宇的做法還是很讓昌欣賞的。 只是昌沒有想到他在無定鄉接下來要辦的第一件事情卻變成了行風驅趕臭氣——不管昌的來意究竟是什麼這才是無定鄉中的當務之急。 ◎◎◎ 李亞峰從昏迷中醒來後所作的第一個反應是嘔吐他甚至差點兒連自己的苦膽都吐出來。 「我……這是在哪兒?」在李亞峰急急吞了一肚子提神醒腦的靈丹之後他終於緩過勁兒來向一臉關切的王宇開了口。 王宇和三山十友都在李亞峰的身邊四周昏暗似已入夜再看周圍怪石嶙峋卻像是在一個山洞之中。 「李兄咱們已經出了無定鄉這裡是三危山上的一個山洞。啊李兄休急那昌似乎並未追來。」王宇的臉色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 「李先生您可真是了得!」三山十友中的田鶴沖李亞峰一挑大拇指滿臉敬佩地說「儘管您被封了經脈可居然只暈了不到一個時辰!要知道……」 「你就不能少說幾句!」王宇的臉紅得像猴兒屁股似的制止了田鶴的胡說「李兄別的事情先都擱下您倒是看看您的這位……王信王兄好不好?他……」 「王信怎麼了?」李亞峰一個激靈趕緊抬頭四處打量——王信就在山洞中一個角落躺著三山十友中有兩個守在他的身邊。 「王信!」李亞峰大喊著王信的名字撲了過去只見王信臉色煞白身子一動不動李亞峰伸手一探王信手腳冰涼鼻中已經沒了氣息。 「這……」 「王兄似乎是已經……」王宇面有難色口中的話就是說不出來。 「王信死了?」李亞峰的頭一暈又險些昏倒。 正文 第九十七章 不是時候的灰心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王信我雖然從來沒想過你會怎麼死……可我怎麼想也絕對不會想到你居然會被一個屁給臭死這也太……」 王信從地上坐起來的時候耳中是李亞峰的歎息聲回頭一看滿臉惋惜之色的李亞峰正在搖頭不止。 「老大我……我死了?」王信稀里糊塗地問。 「返魂香的效果一流你是死了可又活了。」李亞峰搖著頭說語氣中對王信的「死法」實在是頗不以為然。 王信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往周圍看了幾眼一把揪住了滿臉驚愕的王宇大叫起來「好傢伙都說臭屁不響響屁不臭你的屁卻又響又臭還直攻入腦還……還把老子給……」 饒是王信臉皮夠厚還是沒能說出「臭死了」三個字來。 「王兄息怒王兄息怒小弟也是迫於無奈……」王宇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個勁兒的賠禮。 「不過響得好!臭得好!」王信哈哈一笑鬆開了王宇轉頭沖李亞峰發問「老大這到底怎麼回事兒?那個什麼昌怎麼從妖精窩冒出來了?這會兒咱們是在哪兒?這……」 王信的話沒有問完就停住了——一提到昌李亞峰頓時變得無精打采垂下了頭。 「李兄休要灰心。」王宇拍著李亞峰的肩膀說「據小弟看那昌未必就對李兄有斬盡殺絕之意小弟帶著李兄離開無定鄉之時那昌分明看得清楚卻並未追上來更何況李兄雖被昌七針封脈但李兄畢竟也曾是華佗門的一門之長精通醫理或許也有解救之法不是?」 「解救之法?兄弟你太小看華佗門了……」李亞峰雖然垂頭喪氣但在話中卻稱呼了王宇「兄弟」顯是記著了自己在無定鄉中認下了王宇這個兄弟這一回事「華佗門的七針封脈不僅是金針入體金針上更附著下針之人的五行真氣若是不明真氣的陰陽生剋便擅自取針的話金針會直行攻入心臟嘿嘿完蛋大吉。」 「那……」王宇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李亞峰又接著說了下去。 「最要命的是華佗門的七針封脈不僅封住了經脈還定死了元神就算是我拼著不要這副軀殼也無法兵解……而且金針上附有下針之人的真氣就是我跑到天涯海角金針稍有異動下針之人立時就能知道心念動轉之間就能用金針取我的性命元神也被定在軀殼當中落個半生半死生不如死的境地……」 「靠!比天山童姥的生死符還厲害!」王信一吐舌頭嘟囔了一句馬上發覺不對勁雙手把著李亞峰的肩膀問「老大你……你讓那個昌封了經脈?」 「王信你還記著吧?」李亞峰苦笑一聲說「在雷山上你曾經一掌把我打得吐血那時我才封了兩脈可這回是七針齊下奇經脈和十二經脈全都被封你要是再像上次那樣給我來一下子我就會當場掛了……」 「老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全糊塗了……」 「王信……你不知道……」 李亞峰滿臉沮喪地給王信講起了自己這些天來在無定鄉的經歷也就在這時王宇也將三山十友聚了起來吩咐了幾句眾人紛紛散去轉眼之間山洞中就只剩下了李亞峰、王信和王宇三個。 「兄弟你這是?」李亞峰抬頭向王宇詢問。 「啊李兄我讓我的這些兄弟再次潛入無定鄉一來打探消息看看昌在無定鄉中還有何作為二來也聯絡一下黑光上人的舊部還有仰慕李兄的人物以圖後舉好為李兄報仇。」王宇解釋起來。 李亞峰心裡感激但他身受七針封脈確已心灰意懶不由得開口歎道「我現在經脈被封功力盡失不說時時刻刻都可能被昌殺了;而且雖然不知昌的來歷但他道法高強也似乎的確是華佗門的人……我可不想累了兄弟……」 王信卻有不同的看法他一拍王宇的肩膀大聲說「好樣的!怪不得老大叫你『兄弟』夠意思!我王信也認了你這個兄弟!」 「李兄毋須如此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那昌雖然厲害但我瞧他對李兄縱有惡意卻並無殺心此仇李兄未必便報不了。至於小弟……小弟與李兄一見如故蒙李兄不棄肯折節下交小弟感激。既為兄弟貴在知心這客氣話還是能免則免吧。哈哈。」 王宇笑了一笑又說「三山十友也都是小弟在無定鄉中的知交手下都頗有些本領李兄也不必太過擔心。」 「喂我說你叫王宇?你也別老是自稱『小弟』好不好?你今年多大?不管怎麼說也該比老大大不少是不是?」王信插口問。 「王兄」王宇向王信施了一禮說「小弟虛度百三十一載春秋。」 「什麼!」王信的眼球差點兒瞪出來「天!……百……你當老大的祖爺爺的爺爺都夠歲數了!」 王宇連連搖手「王兄這是說哪裡話來小弟雖徒長幾歲但自然是能者為先哪裡輪得到小弟。更何況小弟出生在無定鄉現下還是小弟第一次涉足凡間實是懵懂無知就是以此而計小弟也當尊李兄、王兄為長。」 「那好吧。」王信順竿兒爬爬得極快「我說王宇你也別一口一個李兄、王兄的叫了老大和我都認了你當兄弟那你就是老四了管我呢你就叫『三哥』管老大當然就叫『老大』好不好?哦對了你還有個二哥叫曹暮可……可現在不知道他在哪兒。」 「小弟自當從命只是……」王宇有些猶豫地問「這『老大』又為何意?」 「咳老大就是老大就是大哥大哥大大哥大大大哥大大大你明白了沒有?」 王信對李亞峰身上所發生的事情沒有一個明確概念光看見李亞峰身上好像沒出什麼大事也就不怎麼擔心反倒對自己一下子成了一個百多歲的「妖精」的「三哥」高興得手舞足蹈說話也不著四六起來。 「啊……小弟明白了。」王宇糊塗了。 「咳我說老四啊」王信大模大樣地問「老大不是說你家裡啊就是你爸爸還琢磨著要建立什麼『妖精帝國』對外界的事情瞭解最多嗎?在什麼外國的軍事基地裡都有你們家的人怎麼你對外面的事情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連『老大』是什麼意思都不明白?」 「三哥有所不知……」王宇有些尷尬地回答「小弟與家父並不和睦原因就在於小弟安於無定鄉中的逸樂對凡間的事情絕不關心……小弟本來對飛燕傾心但飛燕卻只當小弟是個朋友不假辭色。小弟曾多次想追隨飛燕到凡間來但都被飛燕事先阻止是以也早就灰了心不想踏足凡間只是在無定鄉中多交了幾個朋友……本來此次飛燕與李兄……哦不與『老大』返回無定鄉之時飛燕似乎對小弟好了些誰料又突然出了一個昌……唉……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不過飛燕能在小弟為老大出手之時出來勸小弟莫要冒險小弟實已心滿意足……」 王宇絮絮叨叨地說著話還沒說到一半就拐到了南宮飛燕身上只聽得王信稀里糊塗。 不過王信也從李亞峰口中聽說了南宮飛燕「倒戈」的事情他本來把南宮飛燕當成自己的「夢中情人」這時也不由得歎了口氣攬著王宇的肩膀說「老四啊咱們倆是同病相憐啊……」 「怎麼?三哥也……」王宇一驚。 「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了……等回了雷州老四我請你喝酒!」王信苦著臉唉聲歎氣。 「不過飛燕的所為似有苦衷老……老大本是飛燕的義弟小弟那幾個朋友又說飛燕似乎對老大也頗有情意卻不知為何會反去幫襯昌那廝?若是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說不定就能反制昌!」 王宇雖然有一點兒呆氣但的確心思細密比王信要強得多了一句話就迫近了核心。 「這個……」王信也來了精神「我一到那什麼珊瑚集事兒就亂了什麼也不知道老四你可是一直都在場你說南宮她會不會被迷失了心智什麼的?老大以前配『雞鳴五鼓**香』的時候說過華佗門也能配**藥的。」 「只怕不可能。」王宇搖搖頭「飛燕秉承天狐一門在**媚術之功上天下恐無出其右者縱然是華佗門出手也未必能令飛燕如何。」 「是嗎?那這是怎麼回事……咳這先不說了靠我的本事也太差勁居然打不過那個姓華的……」很難得的王信皺起了眉頭開始思索。 「三哥且莫自責那昌的道行只怕已到了非人力所能力敵的地步三哥在珊瑚集中臨危不懼又精通武實在令小弟心折。」王宇見過王信擺出的那一式擎天掌中的「恨天常」也知道那是極為高深的武馬屁正好拍對了地方。 「咳還不是白搭……」王信嘴上雖然謙虛著但他是個實心人卻也洋洋自得起來。 王宇有心奉承王信毫無心機二人越談越是投契而李亞峰卻自始至終一言未發他幾次查看本身的氣脈發覺自己的狀態的確是無藥可救從神農谷的寒潭裡泡出來的五行真氣雖然勉強還可以運用但卻只剩了不到半成不僅微弱得可憐只怕除了用它來針灸治病之外什麼也做不到了;這雖然已經在意料之中李亞峰還是灰心若死耳中聽著王信稱呼王宇「老四」卻是哭笑不得提不起半點插話的興致。 便在此時突然從外面照進山洞裡幾束明亮的光芒。 「誰!」王宇第一個反應如臨大敵般地站了起來擺出了對敵的架勢。 「是王師!」 「還有祖師爺也在!」 來人大約有七個左右語氣中充滿了興奮。 「誰!」王信也一錯雙掌迎著來人往前衝了過去。 「別別!王師千萬別打!是我!我是龍海!」來人卻也了得居然硬架開了王信的一掌王信待還要再打卻聽得聲音有幾分熟悉住了手。 「龍海?龍海是誰?哦是那個讓我吊在樹上的……」王信嘟囔了一句已經想了起來。 李亞峰、王信、王宇都是夜眼這會兒也看清楚了來人都穿著軍裝手裡拿著手電筒領頭的一個王信認識正是國安局龍組組長龍海。 ◎◎◎ 王信乘軍用直升飛機到了三危山之後一下飛機就甩開了同行的省長岳凌軍、國安局局長穆齊等人自己展開輕功到了個沒人的角落燃起信香進了無定鄉;但岳凌軍和穆齊並不怎麼意外甚至還感到欣喜——王信既然是來找他的「老大」李亞峰那麼他的這番行為無疑就是說李亞峰肯定就在三危山上甚至不僅僅是李亞峰還有李亞峰的師父應該也在!岳凌軍和穆齊都認為如果運氣好的話那麼老中醫們口中的神秘門戶華佗門的所在地也應該就是這座敦煌三危山! 所以儘管王信躥得不見人影岳凌軍和穆齊卻都不著急——已經找到地方了嘛! 中央和岳凌軍以及穆齊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繫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即讓附近的駐軍封鎖了各處交通要道並下令對整個三危山進行搜索力求盡快找到「祖師爺」李亞峰、王信還有「祖師爺的師父」。 政府如此心急的原因當然不是要對李亞峰等人有所不利恰恰相反而是為了保護。就在李亞峰從雷州開始行醫以來時間雖然不長但影響之廣之深卻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大生總是走在時代的前列儘管是在寒假之中僅僅是在中國各地的醫科院校的生們都騷動起來了。中醫的走在大街上個個都滿面春風開口閉口全是「祖師爺」;西醫的卻也沒有自怨自艾截止到3月0日已經有超過5萬名大生向全國教委和所在的院校提出了改中醫的聯名宣言措詞極為強硬——若是沒有李亞峰創造出來的「雷州奇跡」不要說這種要求絕不會出現教委、校方都會嗤之以鼻但現在……不僅是中國全世界都在考慮如「祖師爺」在《華夏之子》特別節目中所說的「注定要沒落下去」的西醫是不是還有存在的必要。各個相關產業如西藥廠、醫儀器廠等受到的衝擊那就更不必說了;至於醫院各地的中醫醫院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繁榮」過而西醫醫院冷清的程度早已超過了「門可羅雀」就連醫院中原定要進行手術治療的住院病人都走得一個不剩。 在一場以「仗我國粹揚我國威」為旗號的大生自發遊行首先在北京爆發之後全國各地的大生們紛紛走上街頭不僅行人都被大生們的愛國熱情所感染就連維持秩序的警察也有不少加入了遊行行列當中去的——自然這些遊行都很容易就得到了有關部門的批准。 另外儘管全中國的老中醫坐鎮雷州沒有人敢哄抬中藥藥價但渾水摸魚的假藥販子們都把自己配的假藥上冠以「祖師爺親傳秘方」的頭銜「包治百病」的旗號還算是保守的——擱在以前沒有人相信但現在心甘情願買了「祖師爺親傳秘方之長生不老藥」的人卻越來越多。 這些還都是小事。 事實上全世界的目光已經都集中在了李亞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神醫身上一份內容為「用技術換中藥」的數十萬字的可行性報告也悄然擺在了白宮的總統辦公桌上——雖然李亞峰毫不吝惜地將他的每一份藥方都公諸於世但相當多品種的中藥材卻只有在中國在可以找得到先進國家開始為前些年中國終於進入了t而感到慶幸了。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專業人士分析道即便僅憑李亞峰現在已經開出的那些藥方上所列的中藥材的出口中國就可以在十年之內一躍成為世界經濟第一強國…… 同時還有更多的人在想從李亞峰身上還能夠看到多少奇跡?他究竟還有多少藥方沒有開出來?如果李亞峰在用藥時用上他從未使用過的名貴中藥材的話又會是怎樣一個情況?各種「荒誕不經」的謠言開始滿天亂飛而其中哪怕只有一項可以成真整個人類的歷史只怕都要從此改寫了。 李亞峰這個人的價值實在是已經到了無可估量的地步。 所以進入中國、進入雷州的不僅僅是各種名目的「醫考察團」還有為數眾多的特工、甚至恐怖分子他們的目的也只有一個綁架李亞峰。或者在任務無法達成的時候殺掉他——很有些人物哪怕是逆歷史潮流而動也不願意看到一個國家突然間強盛起來。 雖然現在正式出面的只有岳凌軍和穆齊兩個「大人物」但實際上李亞峰的安全問題已經成為了國計民生的「第一要務」。 一天之中對三危山進行搜索的軍隊超過了兩萬人而第一個找到李亞峰的卻是運氣一直都不錯的龍海。 ◎◎◎ 「祖……祖師爺!可找到您了!」聞訊而來的岳凌軍高興得幾乎要當場給李亞峰下跪而國安局局長穆齊卻疑惑地打量著李亞峰所在的山洞——怎麼看這個不大的山洞也不像是能住人的而且這個山洞從昨晚到現在搜索了至少不下十遍李亞峰是怎麼突然就從裡面冒出來的? 「這位……是祖師爺您老人家的師父?」岳凌軍沒想太多他眼尖一眼看見了王宇大著膽子忍著狂喜顫抖著聲音問。 「老岳別瞎打聽了。」王信笑嘻嘻地一拍岳凌軍的肩膀「這是老四啊就算是我們老大的師弟吧他這是第一次下山跟著老大出來見見世面的你可要好好招呼他。知道沒有?」 「那是那是一定一定。」岳凌軍對王信的大模大樣的態度根本沒放在心上只是點頭應承著疑惑地望了王宇一眼之後又小心翼翼地問「王師我能不能拜見一下祖師爺他老人家的師父……」 「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王信知道李亞峰心情不好索性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你省省吧。反正你是要找老大現在老大你也找著了就別想那麼多了。」 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岳凌軍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三危山還沒到「高聳入雲」的程度啊? 「別亂看了好不好?」王信又拍拍岳凌軍的肩膀「你可別以為老大的師父就在這個鬼洞裡這地方沒別人。知道你要來這不從這兒等著你呢。」 王信轉頭看看李亞峰依舊一言不發又衝岳凌軍說「老大心裡有事兒你先別去煩他反正人都在這兒了你要問什麼不爭這一兩天先回雷州吧。嗯……先到省中醫去。」 凌軍滿心的稀里糊塗除了干答應之外也幹不出別的來了。 回雷州的路上倒是極為順利李亞峰、王信、王宇三人在省長和國安局局長還有一大堆人的「陪同護送」之下浩浩蕩蕩地回到了雷州的省中醫。 李亞峰一直閉著嘴他受到的打擊相當大這並不完全是因為他的經脈被封了更重要的是李亞峰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輸在了昌的手裡他用盡了自己的全力但依然輸了。 沒有借口無法辯護這對李亞峰來說恐怕是他人生中的最大恥辱。 岳凌軍和穆齊察言觀色知道李亞峰身上必然出了事故但王信一直在插科打諢無法詢問——這兩個人也都知道就算是問也問不出來什麼王信這個「老三」都如此難纏更不要說「老大」了。 岳凌軍和穆齊一開始不約而同的把突破口放在了突然冒出來的「老四」王宇身上但他們同時發現這個「老四」好像真的是從小不通人間事務不食人間煙火的不但問不出什麼來居然還得反過來給他解釋「直升飛機是什麼」「為什麼一個大鐵塊能飛到天上」之類的問題。 岳凌軍和穆齊不由得相對苦笑。 但他們卻也不是毫無辦法 沮喪的李亞峰讓王信和王宇在外面把所有人都擋了駕自己一個人坐在省中醫的院長室裡心亂如麻。 「李亞峰你怎麼了?這麼久都找不著你怎麼一回來就哭喪著臉?出什麼事了?」推開院長室房門沖李亞峰發問的是姜冉李亞峰的心上人。 正文 第九十八章 你聽我說,我喜歡你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誰?滾出去!啊……姜冉……我……你……你來幹什麼?不不是這個意思那個……其實我是說……」 坐困愁城的李亞峰被突然闖入的姜冉嚇了一跳剛想開口罵人卻發現來人是這些日子以來就算是有事兒也要每天默念上一百遍的姜冉心跳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待要改口已經來不及啊了一聲冒出來一堆胡話什麼都忘了坐著愣在一邊。 姜冉也呆了。 她闖進省中醫的院長室原本是要好好盤問一下李亞峰的可李亞峰的樣子嚇壞了她李亞峰坐在院長室書桌前的三人沙發上一臉錯愕頭髮蓬鬆著不成模樣滿眼全是血絲臉色更灰白得嚇人。 姜冉從沒看到過李亞峰的這種樣子心裡完全沒有準備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事實上李亞峰本來就很少會有像現在這樣六神無主的時候尤其是在姜冉面前就算插科打諢開玩笑也總注意著自己的形象不敢露怯。 一聲輕響一股不知從何處吹來的微風帶上了院長室的房門房間裡只剩了李亞峰和姜冉兩個人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李亞峰你……」 「姜冉我……」 兩人互相注視了一會兒彷彿都對尷尬的空氣有所覺察同時開口說話又同時停住讓對方先說兩人不由得都是一笑氣氛倒是有些緩和了。 姜冉遲疑了一下慢慢走到李亞峰身邊在沙發上坐下再次開口。 「李……亞峰怎麼了?」 李亞峰腦子清醒過來想想在無定鄉中這幾天的經歷運轉一遍體內微弱到幾乎沒有的真氣再次確認了自己一身的本領已經全都不在而且也沒有了恢復的可能臉色變得更加灰白張張嘴終於還是沒能把話說了出來只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亞峰……」姜冉明白李亞峰一定是出了事看著李亞峰灰心喪氣的樣子心裡莫名其妙地一動索性把「李」字給省了直接親暱地叫開了「亞峰」。 「亞峰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嗯……該怎麼說呢?按說我也不該多嘴可可我也算是你的……你的朋友吧?」姜冉喘了一口大氣先把自己和李亞峰的關係定性在了「朋友」上神情也輕鬆了一些。 「亞峰嗯……從你給我爺爺治病到現在認識你這幾個月真的我好像做夢一樣。我真的想不到你有那麼大的本領做出來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每一件都讓我吃驚也讓全中國、全世界——我可一點兒沒誇張——吃驚……像你這麼一個……一個了不起的人居然就在我身邊不說咱們兩家還算是世交你居然還和我是好朋友我真的很高興……」 「嗯……我想說的是……」姜冉發覺自己又把「朋友」上升到了「好朋友」臉上微微一紅趕緊把話岔開「你知道有好多人需要你的幫助往大裡說咱們國家甚至全世界都需要你的本領呢這不我聽說這幾天為了找你別說岳省長他們連軍隊都出動了呢!可是反過來想想的話如果你有什麼為難的地方那也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了不是?有那麼多人上趕著給你幫忙呢!那還能解決不了?你也別像現在這個樣子把什麼都悶在心裡好不好?」 姜冉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李亞峰發現李亞峰還是那麼消沉著一言不發小心翼翼地改了口。 「當然了亞峰你的本事這些天我算是知道了我相信你真的我相信你用不著別人幫你什麼你自己就都能解決——不管是多大的難事兒都一樣。可是……你也別光顧著你自己一個人發愁啊不說別人我也為你擔著心呢……」 「我也為你擔著心呢……」李亞峰腦子裡「轟」地一聲把姜冉還沒說完的話又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熱血一下子湧上了頭頂抬眼看著姜冉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句話。 「亞峰你……」 姜冉見李亞峰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目光從喪氣變得清澈起來又很快由清澈變成了狂熱心不由自主地發起了慌剛想說什麼李亞峰身子一動猛地抱住了她。 「李亞峰!你幹什麼你!」 姜冉下意識地想要跳起來往牆邊兒躲但她哪兒有李亞峰勁兒大雖然李亞峰身上幾乎沒了什麼真氣被華佗門的靈丹妙藥打下的底子卻不是騙人的姜冉怎麼也掙脫不開。 李亞峰腦子一發熱就冷靜不下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麼要做什麼被昌封住的真氣好像在身體的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躁動著只是出於本能地緊緊抱住姜冉讓自己的唇去找姜冉的唇…… 姜冉已經顧不上說話拚命地搖頭躲著但終於躲不過去兩個人雙唇相接吻在一起。 ◎◎◎ 「天!天!天!」在省中醫距院長室不遠的另一個房間裡王信緊緊盯住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的屏幕大聲地呼喚著自己的對頭。 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上清楚地顯示著在院長室發生的一切。 「靠!這也行?老大我佩服死你!」沒過一會兒王信像是被火燒著了屁股一下子跳了起來。 屏幕上姜冉不再抗拒雙臂也抱緊李亞峰回應起了李亞峰的吻。 「啪」!王信扣死了筆記本電腦極為緩慢地轉身看著房間裡的「老四」王宇、省長岳凌軍、國安局局長穆齊還有「老神仙」張笑天、省中醫院長孫思了苦笑著艱難地說「這個……我老大他……這個……還是別看了吧?這個……我覺得老大他……他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了……」 眾人點頭。 ◎◎◎ 「你……你怎麼能……你怎麼能這樣……」 「我……我這是怎麼了?」 毫沒來由的一陣狂吻過後嚇傻了的不光是姜冉李亞峰也為自己過於唐突的舉動給鬧糊塗了——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膽子?呃……好像自己的膽子一向不怎麼小……可可這是姜冉啊! 良久姜冉默默地站了起來整了整衣服深深地看了李亞峰一眼推開院長室的房門走了出去。 李亞峰想要攔住姜冉可他雖然博覽群書見多識廣卻從沒有過處理感情的經驗更別說是處理現在這種親吻一個或許心還不屬於自己的女孩子的經驗了李亞峰只好死死地盯著姜冉眼睜睜看她消失在房門外——然後李亞峰的目光就定在房門上整個人都傻了。 我都做了什麼?我該怎麼辦?姜冉……姜冉……我…… 沒費多大力氣李亞峰把自己敗在昌手上功力盡失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專心致志地發起呆來。 「老大!」王信「砰」地推開門闖了進來「老大你可真有一手!老大我說你也太……」 無定鄉中李亞峰被昌整得很慘但王信只趕上一個尾巴其餘的都是聽來的反正已經過去王信也就沒太當回事兒。而且在王信心裡一直以為沒有老大解決不了的事情只要老大肯下功夫就成這一點在王信知道李亞峰就是著名作家「阿瘋」的時候就確信了剛才李亞峰突吻姜冉更是讓王信對此由「確信」上升到了「無疑」。這個純情的愣頭青興沖沖地跑了過來打算過來問問李亞峰「吻」到底是個什麼滋味——王信知道的很清楚這可絕對是老大的「初吻」。 「老……大?」 王信話說到半截就發現李亞峰的神情不怎麼對頭硬生生地把驚歎號改成了問號。 「老大你……你沒事兒吧?」王信小心翼翼地問。 「老大我說你這到底是……」 「老大你看你現在……」 「老大其實吧我覺得你剛才也實在是……哦那什麼我們都看見了……」 「老大我說你要不就……」 「老大……我的老大老老大好不好?你倒是說句話啊?」 不管王信一再改口李亞峰就是一動不動腦子裡一片混亂眼神呆滯。 王信小心地試著輕輕推了推李亞峰的肩膀李亞峰毫無知覺身子晃了一下又不動了。 「老大!」王信不由得仰天長歎起來他開始在心裡咒罵岳凌軍、穆齊這幾個人了怪不得你們這些老狐狸平時跟得那麼緊寸步不離的現在反倒不跟了呢! 「老大我看你還是去找姜冉解釋解釋吧剛才我還看見她出去的時候臉上掛著淚呢。你也不想想你倒是過癮了可人家姜冉……」 王信讓泥雕木塑般的李亞峰弄得手足無措在院長室裡兜著圈子嘴裡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語。 「你說什麼?」李亞峰一躍而起緊緊抓住了王信的肩膀。 「我?我說什麼了?」王信嚇得一激靈——好傢伙剛才還跟聾子似的什麼也聽不見象啞巴似的什麼也說不出來怎麼變的這麼快? 「我……沒說什麼啊?」王信撓著頭皺著眉想了半天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不過王信也不敢拿李亞峰的「初吻」開玩笑了看李亞峰似乎是清醒了趕緊說「老大聽我說愛情固然重要可還有別的事兒得辦不是?我說你看老岳他們一直等著你呢有一大堆的事情說是明天下午冷總理就要來雷州見你……噢這還不算周謹她爸她媽也早就來了成天衝著周謹掉眼淚死活要見你讓你給周謹治好病……老大我知道沒有魂魄你現在拿周謹也沒法子可你總得見見她爸她媽不是?怎麼說周謹也是咱同啊還有二哥那一層的關係……嘿別提二哥了二哥他爸他媽也來了話是說的比較含蓄啊可就是要衝你要二哥的人你說怎麼辦……」 「姜冉怎麼了?」王信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套李亞峰一句也沒聽進去紅著眼追問王信。 「老大你說這些事兒怎麼辦?還有那些什麼國外的中醫考察團……嗯?老大?你問姜冉?」 王信還想往下說什麼但看看李亞峰的臉色沒來由的心裡發顫結結巴巴地回答「嗯……老大那個……我看見姜冉好像……她好像哭了……」 「別!老大!是我!」王信剛把姜冉哭了的事情說出來就嗷地叫了一聲倒退了好幾步一臉警惕地看著李亞峰——李亞峰的臉上肌肉痙攣神情可怖雙手緊握著拳頭似乎要殺人的樣子。 「那……老……老大我……我先出去了你放心!我就守在門外……呃……門外五米遠的地方誰我也不讓他進來!你放心!你放心!」 王信急匆匆地說完頭也不回用上步趕蟬的輕功直衝到門外緊緊關上了房門又跑遠了五米這才算定下神來。 「好傢伙老大這是真急了……」王信拍拍胸膛心有餘悸地說「就算老大不打我可要是跟上次在雷山似的讓我打他……他不是說過了?再來那麼一次他就得死嗎?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咳這是怎麼說的?老大一在我就懶得動腦子了看樣子該琢磨的時候也不能偷懶……嘿……我這是跟老大時間長了怎麼變的比他還懶了?」 王信在外面自怨自艾院長室中李亞峰臉色連變了幾變長歎一聲把握緊的拳頭打在了自己的胸膛上——緊跟著李亞峰又是一聲歎息他全力打出的一拳竟然毫無力道原來能挾山拔岳的本事如今是完全沒有了;這一拳恐怕連一張桌子也打不爛。就算是沒入華佗門之前的李亞峰自小習武的他也從來沒落到過這麼悲慘的境地。 「靠!老子就不信這個邪!老子不幹!昌!你等著!咱們完不了!老子跟你耗上了!」李亞峰脫口而出罵了一聲總算恢復了正常。 「王信剛才說的那些東西……事情真的不好辦呢……還有姜冉呵呵我也算是……嗯這先不管總得想個法子才成要不然就是姜冉那頭的責任我也擔不起來啊……」安定下來之後李亞峰也在院長室中轉開了圈子。 不管怎麼說從無定鄉逃出之後到現在李亞峰終於開始動腦筋了。這裡面恐怕被李亞峰強吻的姜冉居功不小。 ◎◎◎ 「王師您總得讓我們進去見見祖師爺不是?這都五個多小時了天都快亮了眼瞅著明天啊已經是今天了眼瞅著今天下午冷總理就到雷州了我們總得跟祖師爺打個招呼啊……」 「是啊王師您說這……」 「不行!說不行就不行!我跟老大說了……那什麼不是是老大他說了誰也不讓進!」 在省中醫院長室的門外對省長岳凌軍和國安局局長穆齊王信是一點兒面子也不給急得兩個大人物滿臉的汗腺不聽自己使喚。 王信心裡想的清楚老大現在心裡到底是怎麼琢磨的誰也猜不透剛才自己又說了守在外面不讓人進那給了你們兩個面子的話我不是大失面子?再說現在你們進去百分之一百二十會讓老大給攆出來你們進去幹什麼?要怪只能怪你們實在是運氣太差如果姜冉她來我請她進去還來不及呢可誰讓姜冉她也把自己給鎖起來了?你們礙著老大不敢去找姜冉以為我就是個好捏的軟柿子啊? 「王師您看是不是通融一下實在是事情太急了啊……」岳凌軍臉上陪著笑心裡卻氣得要死。 本來岳凌軍以為把李亞峰給找回來了事情就好辦了可在飛機上的時候就沒能說上話回到雷州以後除了在電腦屏幕上看見李亞峰……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早戀吧?自己這個省長按說可是也抓教育……而且監視器剛才又讓李亞峰自己給砸了現在院長室裡李亞峰到底在不在都難說——天知道他會不會跟那個曹暮一樣突然玩失蹤?還是自己眼睛看著才能放心。可這個王信小小年紀就認死理兒油鹽不浸!這可讓人怎麼辦? 「不行不行說不行就是不行!老岳別說你了就算是冷總理來了只要老大他自己沒出來一樣進不去!你還別不信!」 王信和李亞峰一樣也是從無定鄉落荒而逃才回到了雷州雖然他對現在的情勢還弄不太明白心裡卻窩著一團火又被李亞峰剛才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趕上岳凌軍和穆齊兩個送上門來正好藉機出氣。 「王師要不然就讓我去見見祖師爺曹師失蹤的時候我也在場也能給祖師爺提供點兒消息您不是對我特別照顧來著?那就讓我……」 在岳凌軍、穆齊身後的國安局龍組組長龍海開口了想跟王信套套交情。 「你誰啊?少來這套!我不認識你!咳你別以為我是裝我是真不認識你!好嘛讓我從樹上吊一回也成了人物了!」王信這張嘴是越來越缺德了。 「王信峰峰他沒事兒吧?」 李雲天有些無奈地苦笑著向王信發問——岳凌軍、穆齊和龍海三個悻悻地離開之後並沒有死心搬來了李亞峰的父母來作開路先鋒。 李雲天和李美雲自然是關心兒子的但一直以來他們都開明的很對李亞峰的生活方式基本上持不干涉態度雖然事情越鬧越大卻也沒能讓他們亂了一顆「平常心」。尤其是李雲天除了偶爾給兒子開玩笑添點兒小亂之外從不希望用自己的世界觀去影響兒子的人生即便要和兒子聊些什麼那也不是在現在這種環境。 「叔叔阿姨。」王信對李雲天和李美雲可不敢像剛才那樣呼來喝去的也苦笑了幾聲說了實話「老大他……咳的確是出了點兒事兒……」 「什麼!」 「阿姨您別急。」王信忙不迭地接上話頭「阿姨您還不知道?老大他本事那麼大什麼事兒解決不了啊?他現在正在……啊他現在正在思考問題一會兒就好了您還是先回去等他出來肯定會去找您說的……」 可是說不說實話我就不敢保證了……王信在心裡小聲說。 「得既然這樣那我們先走了。」李雲天極為瀟灑地一轉身拉著李美雲就走。 「你幹什麼?也不問清楚了?好像峰峰不是你兒子似的?」李美雲甩開李雲天的手就要接著往下問。 「你著什麼急啊?」李雲天笑笑「峰峰也不小了他有他的事兒你能管多少?再說你管得了嗎?他現在可是大人物了。」 「再大的人物也是我兒子!」李美雲白了李雲天一眼。 「就是啊峰峰當然是你兒子還是我兒子呢!咳我這不是說廢話嘛!」李雲天自己把自己逗樂了「他既然是你兒子那早晚會給你說清楚不是?你就別給他添麻煩了嫌他現在還不夠煩啊?」 「我又不是進去找他我就問問王信還不行?你說我給他添麻煩?你給兒子添的麻煩還少啊?就說上次《青春日記》的事兒吧你……」 「唉就那麼一次我算是翻不了身了你說我都認了多少遍錯兒了……」 「認錯就完了?就算峰峰他不說你我可得好好說說你也就是我吧換了別人讓他說還不說呢你信不信?你以為你是誰啊?」 李雲天故意長長地歎了口氣拉著李美雲往回走邊走邊陪著小心李美雲也轉移了目標直接和李雲天鬥起嘴來把王信晾在院長室外不管了。 「呵他們這是來幹什麼了?」王信看傻了張大了嘴「噢」了一聲拍拍腦袋恍然大悟「到底是老大你看老大他是怎麼選爸媽的?真是不服不行啊!」 又是兩個小時過去了。 岳凌軍和穆齊拿王信沒有辦法又不敢對李雲天、李美雲如何但他們顯然並不習慣吃虧。於是從曹暮、周謹的父母到雷州外國語校的老師輪番上陣都想要叩開王信把守的關口王信使出渾身解數連自己的家長都拚命攔了回去倒也沒有對李亞峰失言——雖然這本來就是他自己給自己找來的麻煩。 不過院長室門外王信已經出了一身大汗快要變成一頭技窮的「黔驢」了。 「老大你自求多福吧……」 不久王信望著打開又關上的院長室房門在心中默念他終於沒能守住陣線。 值得一提的是在王信的生涯之中為李亞峰護法或者守陣的次數相當多唯一能不花任何代價甚至連話都不用說一句就能突破王信的防線的卻只有剛才那一個人。 因為王信知道不管在任何狀況之下他的老大李亞峰都一定會見這個人的。 院長室中轉了上千個圈子的李亞峰的心情早已經沉定下來面對目前錯綜複雜而且自己居於絕對下風的局勢他也初步琢磨出了應對方法但他的眉頭依然緊皺著原因在於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剛才被自己「侵犯」了的姜冉。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李亞峰。」姜冉竭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但她的努力完全失敗任誰也能聽出她滿腔的幽怨憤懣還有一絲不甘。 「姜……冉」李亞峰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嘴唇不住地顫動著可費盡千辛萬苦才吐出了兩個字——面對無定鄉的幾萬妖精李亞峰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尷尬他壓根兒就不知道該說什麼。 短暫的沉默。 「你……你知不知道?從來沒有男孩子敢對我……對我……」 姜冉的話沒有說完杏目中淚光盈然突然間哭了出來。 「……」李亞峰看著姜冉落淚心裡又是愧悔又是著急彷彿一塊大石頭猛然重重地打在了胸口身子晃了幾下幾乎就要當場吐血。 「不不是的!」李亞峰急忙喊了出來可馬上又發覺自己說的話毫無意義——不是的?不是什麼?不是我強吻了你?這不是胡說嘛! 「不我不是……」李亞峰趕緊改口但還是不對——我不是?我不是什麼?我不是想要吻你?簡直找打! 姜冉的淚水流得更凶了這會兒她完全沒有了平時雷州外國語校生會主席落落大方的風範變得像個受了欺負的小女孩——雖然事實本來就是如此但就連姜冉自己恐怕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面更不要說在人前表現出來了。 李亞峰更加手足無措了。他有心幫姜冉擦擦眼淚但又不敢;有心想要攬住姜冉的肩膀像電視劇中常演的那樣低聲安慰並傾吐心曲但又怕自己越忙活越亂只好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腦子裡浩若煙海的詩書完全派不上用場嘴裡結結巴巴地只知道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我……我……」 「我」了半天李亞峰終於開竅了。 「姜……姜冉啊不冉……我能這麼叫你嗎?你……你聽我說……」 下定了決心李亞峰斬釘截鐵地說出了四個字。 「我喜歡你。」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坦白:坦了不一定白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喜歡你。」 李亞峰這句話中表達的意思只怕是天下皆知的秘密不說省中醫裡上上下下都看在眼裡在李亞峰出名之後來自世界各地的新聞媒體也都對姜冉這個能隨時出入幾成「禁地」的雷州省中醫的女孩充滿了興趣不管採訪能不能成功這個已經確定無誤的小道消息連美國總統都已經研究過了。 不過窗戶紙一直沒有捅破姜冉也樂得裝糊塗而作為最主要的兩個當事人之一的李亞峰……他儘管對小道消息樂見其成要讓才剛剛十七歲的他自己從嘴裡吐出這四個字來可真的是難於登天。 李亞峰平時躲著麻煩但麻煩找上門來的時候卻也絕不逃避這與其說是他的人生哲倒不如說是他的天性那層薄薄的窗戶紙沒破也就罷了一旦捅破他就傾向於把整個窗戶都給拆下來當門用了。 「真的……我……我真的沒說謊……我喜歡你。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說了四個「真的」以後李亞峰的話變得流利起來。 「冉我真的喜歡你。你可能也知道不你肯定也知道……不過你肯定不知道我從一見到你那天就喜歡你了。」 「我師父給我說過我這幾年不能隨便用本門醫術的否則的話我就會碰上劫數……嗯……就是說我肯定會倒霉。我師父本事大他的話我當然信所以我回到校以後一直沒顯露本事你別笑我我相信我師父說的……其實他說的也的確是真的……你知道的劉老師一直對我很好可是她在課堂上暈倒的時候我都沒給她治病啊!」 「其實我也想給劉老師治病來著……」大概是害怕姜冉說自己沒有良心李亞峰趕緊為自己辯解起來「劉老師住院那天晚上我也去醫院來著就是想偷偷給劉老師治好可是劉老師的病動手術也能好我就沒出手。直到我給你爺爺治病為止我都沒出過手……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咱們兩家是世交呢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冒這個險呢我這個人其實是最怕麻煩了……」 「當時曹還勸我別出手我和曹夠鐵了吧?他是我兄弟啊可我一開始壓根兒就打定了主意不管怎麼樣我都得治好你爺爺哪怕自己真的要經歷什麼狗屁劫數也不管了!我心疼!我不能看見你一天天都忍著哭的樣子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呢!」 「不……你別誤會我提這個可真的沒有『市恩』要求回報的意思我就是說這個事兒……」 李亞峰說著說著發現自己好像話裡有話趕緊澄清又辯解其起自己剛才的「輕薄行為」來「冉你不知道我原來以為我自己挺了不起的就算天底下還有我辦不了的事兒可我總覺得比我強的也沒幾個人……我不是狂妄我就是這麼想的……可這次我真的讓人給欺負狠了我吃了大虧了……我心裡別提多受不了了……我又沒法兒跟人說……你看找王信吧他就知道我是老大我肯定能成……我總不能讓他不相信我吧?我是老大啊!找師父師父又不知道在哪兒找曹曹也丟了成還是讓那個姓華的給弄丟的……你剛才說你擔心我……對於你那可能是無心的吧可你話一出口我接著就有了底氣了我就又是那個什麼都不怕的我了就是我怕誰啊?我還有你呢不是嗎?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就……我……我發誓!那絕對是我第一次!絕對是我的初吻!」 「那什麼冉你還記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吧?在燕山小區你家附近……」李亞峰知道剛才的事情說不清楚馬上又轉開了話題「我一看見你就呆了!當時就認定我這輩子就是你了!你還記著吧?我跟你說我想找你要個橋墩……那幾天我正看著《南華經》呢書上說古時候燕國的尾生跟女孩兒約會女孩兒沒來他為了等那個女孩兒洪水來了都沒走愣抱著橋墩給淹死了……我當時就想要是我也能為了你死那該多好啊……真的!我就是這麼想的!」 「這幾天我在外面很忙可我天天惦記著你……冉我突然發現我真的離不開你了!我不光想著願意為你死我還想守著你一生一世!冉真的對我來說你就是那個橋墩!」 「去!你才是橋墩呢!」 ◎◎◎ 姜冉來找李亞峰的確是有點兒想要興師問罪的意思但她也知道李亞峰喜歡自己這件事早晚要「浮出水面」。 姜冉一直很困惑她並不是排斥李亞峰雖然還說不上真的就喜歡李亞峰了但不知怎麼的好像做夢一樣潛意識裡就是告訴自己一定要和李亞峰在一起否則的話將來一定會後悔甚至還會遇到讓自己很傷心的事情。 所以儘管被李亞峰輕薄了但又羞又氣的姜冉心裡居然還有莫名的一絲喜悅這讓姜冉不知如何是好幾乎不能原諒自己把自己鎖到房間裡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之後姜冉就在等著李亞峰來給自己認錯誰成想左等右等李亞峰就是不來姜冉氣急了這才來找李亞峰。 推開房門一見李亞峰姜冉的心就亂了忽然覺得萬般委屈從不在外人面前落淚的她忍不住就哭了起來可姜冉沒料到的是自己這一哭李亞峰這傢伙居然馬上就表白了! 姜冉心裡雖說早就有了準備但李亞峰毫無鋪墊的表白還是讓她害羞正覺得心頭亂跳手腳都沒處放臉上也才剛剛浮上一片紅暈李亞峰就開始了語無倫次的胡說。 剛開始聽著李亞峰前言不搭後語甚至連一句插話的空兒都不留給自己姜冉心裡還有幾分惱怒但聽到後來越來越是感動姜冉甚至想走過去拉住李亞峰的手了臉色也變得緩和眼中雖然還有淚水卻已經是感動的淚。可李亞峰根本就沒看見他只是像個待審的囚犯一樣死死盯住自己的腳尖自始至終就沒敢抬頭。 姜冉的確沒有想到都二十一世紀了高中生裡居然還有像李亞峰這樣活著的出物——簡稱「活寶」。 姜冉拿李亞峰這個活寶無可奈何也不忍心打斷他的「內心獨白」但李亞峰越說越不像話一口一個「冉」地叫著自己一聽就明白這個稱呼肯定在他心裡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這先不說發那種誓就夠讓人笑話的了後來更把自己給當成「橋墩」了! ◎◎◎ 「冉我……嗯?你……你笑了?」 聽到姜冉的聲音李亞峰這才敢抬起頭來突然發覺雖然姜冉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但嘴角竟然帶著笑意了! 「笑什麼笑!笑你的……大頭鬼……」還沒等李亞峰接上說話姜冉又把臉板了起來想開口罵他但畢竟不好意思最後「大頭鬼」三個字說的聲音極小。 不過李亞峰耳朵好使居然聽見了心裡又是一顫姜冉是真生氣了她……她什麼時候罵過人啊? 「我……我錯了。」李亞峰又低下了頭。 「少胡說道了!我問你這麼多天你都幹什麼去了?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對了曹暮他人呢?還有你同周謹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成植物人了?還連你都治不了?你到底還有多少事兒瞞著我?」 看見李亞峰的這副樣子薑冉的心也軟了但她知道現在是最要緊的當口只要自己稍加辭色李亞峰拿出他平時插科打諢順桿兒爬的本事來再想從他嘴裡逼出點兒真話來可就難了趕緊追問起來。 「我……我……」李亞峰低著頭看不見姜冉的神色早已經不那麼嚴峻心裡大叫不妙只想趕緊把事情都說清楚讓姜冉別再生氣可無奈從一開始說的謊話實在太多要圓是圓不了的;就算是從頭說起但一直以來所有的事情自己都在瞞著姜冉要說也無從說起不由得著了慌。 「什麼我不我的?說啊!從頭說!」姜冉索性在沙發上坐下了。 「是……」李亞峰也跟著姜冉轉身依舊不敢抬頭。 姜冉心裡暗暗好笑只是不說話等著李亞峰「坦白交代」。 「是是是……」李亞峰連聲應承著心想先從不要緊的開始說起吧。 「其實我爸爸不是作家阿瘋我才是……我不是要瞞著你……可是你想當時我和你剛認識你又一口咬定我爸爸就是阿瘋我也不能拆你的台不是?不過要說我爸爸就是阿瘋也不錯我懶得出書所有的書都是我爸爸趁我不在家的時候擅自出的也沒跟我商量過……《青春日記》其實就是我自己的日記……」 李亞峰話剛出口姜冉就驚訝地張大了嘴身子也僵住了。 聽著姜冉沒有動靜李亞峰心中叫苦趕緊往下說開了「重點」。 「我從小武是家傳的功夫本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祖訓又不讓在人前顯露……可是我初三那一年我師父來我家收我當了徒弟哦我師父叫華是華佗的傳人其實我們家傳的武功也是從三國時候華佗那兒來的我們李家老祖宗據說是個獄卒……」 李亞峰來了個竹筒倒豆子從自己家的老祖宗說起把自己怎麼讓華給抓去當徒弟怎麼出的神農谷怎麼認識了狐狸精南宮飛燕從而知道了「華佗門」是天底下妖精們的救星怎麼給姜冉她爺爺治的病怎麼又去了妖精窩無定鄉怎麼在賽珍大會上出風頭又怎麼讓一個叫「昌」的人給整了……統統和盤托出。 怕嚇著姜冉李亞峰把有關「逆天」和無定鄉老和天庭作對的事情都略過不提。可儘管如此越說李亞峰心裡越是打鼓。因為李亞峰發現原來有關自己的一切事情姜冉全都不知道這還不把姜冉給氣死? 李亞峰完全想偏了別說姜冉現在已經不怎麼生氣了就是姜冉依舊氣得要死聽了這麼一篇驚世駭俗的長篇大論再大的氣也都生不起來光剩下吃驚了——只是吃驚都是好的嚇也得嚇出毛病來——不是所有人都有李亞峰那麼粗的神經尤其是一個女孩子。 「你……你騙人……」姜冉身子發軟站了幾站都沒能站起來癱在沙發上無力地反駁「妖……妖精?你說南宮老師是妖精?你……你還是……你還是妖精的救星?」 「我沒騙你!我……我哪兒敢騙你啊?我說的都是真的!」李亞峰的頭倒是抬起來了可他這些日子以來見的妖精太多根本沒把「現實社會中有不少人看起來是人但其實是妖精」這個事實當成大事只顧著給自己辯解。 「……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哦好!我……我把南宮給找來讓她跟你說……」李亞峰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把在無定鄉南宮飛燕分明已經跟自己劃清界限的事兒給忘了說開了胡話。 「別!你敢!」姜冉差點兒沒嚇著——李亞峰他真的要找個狐狸精來給自己看! 「那……那……」李亞峰搓著手犯起難來自己如果不真的找個妖精來那怎麼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 李亞峰只顧著向心上人澄清自己的「清白」了卻忘了有時候「坦白」卻未必就「白」更何況他說的是這種脫離常識的話?更何況姜冉還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對了!我……我還會飛!」自從了道法之後李亞峰更喜歡直接騰雲一開始在華佗門的「原始本領」御風術是早就不用了御風術是用不著什麼真氣的儘管被昌七針封脈還能照樣用。 說到做到一偏身李亞峰雙腳離地在空中浮了起來。 「你看我沒騙你。我怎麼敢騙你呢!」李亞峰單手撐著天花板身子在空中遊走起來。 「呀!」姜冉忍住沒讓自己暈過去但驚叫就免不了了。 ◎◎◎ 「你們誰敢過來!你們要是真敢過來那可別怪我翻臉動手了啊!」 聽見院長室中傳來姜冉的大叫門外的岳凌軍和穆齊急忙想要過來看看是不是出了事王信把手臂一張攔住了兩個人還順手把走廊另一面的牆打了個窟窿大聲喝阻。 人是攔住了但王信心裡也敲開了鼓「老大你不至於真的來個霸王硬上弓吧?姜冉叫成這個樣子你就不怕讓人聽見?再說了你平時不是挺純情的嗎?連表白都不敢。怎麼?從無定鄉受了打擊就現出本性了?那我算什麼?你在屋裡耍流氓我還得從外面給你望風?」 ——因為岳凌軍和穆齊一直在外面不斷地搬來救兵王信的注意力也沒有放在屋裡連天耳通都沒有施展的機會院長室中發生了什麼王信也只能想像。 人類的想像力的確是無窮的但方向……從古至今想像力的方向一般都有局限性。 ◎◎◎ 「你看我沒騙你我真的沒騙你。」院長室中滿天花板亂轉的李亞峰還在辯解。 「你……」姜冉無力說話了。 「是你也知道御風術不算是什麼道法……」李亞峰見姜冉滿眼都是不信離開天花板無奈地說「可是我的真氣讓那個姓華的傢伙給封了你讓我給你演示什麼道法……那我也做不到啊……」 「嗯……靠!豁出去了!」為了讓姜冉相信自己並沒有騙她李亞峰決定鋌而走險。 「與其說七針封脈是不讓真氣流轉倒不如說是它會偵知真氣的運行一旦體內的真氣有所動作金針就會鎮住真氣並且遠方的施術人也會發覺金針上附著的真氣有了異動……可如果要是真氣運行的時間很短……比如說只有千分之一秒……那……體內的金針應該還來不及發現真氣的運行因為真氣馬上又回復了不能運行的狀態了……換句話說那就是……」 李亞峰心裡這樣思考著決心試一試。 「疾!」李亞峰做好準備掐決唸了一聲「疾」字右手極快的指向桌子上的一個石頭筆筒筆筒應聲變成了黃金。 「好傢伙!真的能行!」李亞峰高興地大叫起來衝上去抓住了姜冉的肩膀「姜冉!你看真的能行!我又能用道法了!哈哈我是天才!」 ——愛情的力量果然是偉大的華佗門千年傳承的密法居然讓李亞峰找出了破解之道。 當然如果不是李亞峰本身就對華佗門的道法瞭如指掌同時又對一切所謂的「規則」漫不在乎這種奇跡他是做不到的;如果不是李亞峰急於向姜冉證明自己沒有說謊李亞峰也想不出這種辦法;不過如果沒有「愛情的力量」李亞峰即便是想到了他也未必敢用因為畢竟這是拿自己的性命在開玩笑。 雖然用這麼短的時間運轉的真氣能施展的法術有限得很但比起剛讓昌封住經脈什麼也幹不了的情況來說……實在好了太多。 「你看這是『指石成金』的道法!是『天罡三十六法』裡的!我又能用道法了!我不是廢物!我是天才!我是天才!謝謝你!謝謝你!」 李亞峰激動地抓著姜冉雙肩大聲笑起來。 「你……你做了什麼?」姜冉掙脫李亞峰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面對現實——不管李亞峰說的是真是假但他千真萬確是「飛」了起來;不管他所謂的「指石成金」是不是胡說道可石頭筆筒現在確實已經不是石頭做的了…… 「姜冉我沒騙你!你看!我沒騙你!」李亞峰還沉浸在再次能使用道法的歡樂中把金子筆筒翻來覆去地看個沒完。 「我是問你你做了什麼!」姜冉有些惱怒了——李亞峰你在乎的到底是什麼?是你的破爛本事還是我?怎麼不聽我說話? 這一惱怒姜冉把剛才聽見的「華佗門」「妖精」什麼的都給忘了。 「不、不是!」李亞峰聽出了姜冉話中的意思趕緊說「我是說……讓你這麼一逼……不不不是我仔細琢磨了一下找出能重新運用真氣的辦法了!這個筆筒就是用『指石成金』的道法給變成金子了!所以說……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我就是把全世界的人都給騙了我也不會騙你……」 「指石成金……」姜冉不知道自己說什麼才好。 「就算是你非要我找個妖精出來……」李亞峰不知死活地說了下去「哎對了你見過王宇吧?就是這次和我們一塊兒回來的那個老四。」 「見過。」 姜冉的身份特殊在省中醫中她想去哪裡做什麼都沒人敢攔著李亞峰一回來她就知道了在來找李亞峰之前還和王宇聊了一會兒王宇本來就有禮對姜冉這個「准大嫂」又加意奉承這讓姜冉對王宇的印象非常不錯。 「其實那個王宇就是個妖精……他都百多歲了是個臭鼬變的……你要是不想見南宮的話那我把他叫過來也行他能證明我剛才說的都是真……你……你怎麼?」 李亞峰話說到一半就發現姜冉的臉色不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往外走。 「讓我一個人呆會兒……剛才和我說話的那是個妖精?南宮老師也是個妖精?妖精……」姜冉躲開李亞峰伸出來打算扶住她的手喃喃自語著離開了院長室。 這……這算是怎麼回事?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倒是給個反應啊!怎麼?這就完了?全都坦白完了你也不宣判?望著姜冉離開的背影李亞峰氣餒地垂下了頭。 不得不說李亞峰的表白實在是蠢了一點他等於對姜冉說了「我愛你」之後又加上一句「其實……我不是人」。要是論論份量的話後一句比前一句實在重了太多。 院長室外沒有人敢攔住姜冉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姜冉眼神呆滯走起路來高一腳低一腳顯然是受了什麼刺激。 王信也傻眼了習慣性地撓撓頭看看院長室半掩的房門對要不要去找老大商量接下來的問題感到了無比的心虛。 正文 第一百章 學,不是這個樣子上的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要回校。」 李亞峰說出的第一句話就讓岳凌軍和穆齊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當然該做的事情我一定會去做的不會讓你們為難。」看著等了整整一夜才能坐下來跟自己談話的省長和國安局局長李亞峰也有一絲歉疚所以馬上又補充了這麼一句。 「祖師爺這……這……」岳凌軍艱難地開了口可除了一個「這」字之外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話了。 岳凌軍可以接受一個被自己稱為「祖師爺」的李亞峰但一省之長要尊稱一個高中生就實在有點兒彆扭。更何況事情發展到現在李亞峰早就成了全中國的中醫界的領袖大事有一堆等著他要處理……怎麼?「祖師爺」突然要再去上中了?這不是笑話嘛! 「我本來就在上給人治病也不過是放寒假這幾天的事現在校開了藥方什麼的我也都開出來了好像差不多也沒什麼病非要我出手才能治了不是嗎?那我不回校上課去幹什麼?再說還有兩年就要高考了我如果不好好努力的話怎麼考大?」李亞峰振振有詞。 「考大?祖……祖師爺您還在乎這個?」雖然對稱呼一個比自己的兒子還要小上不少的少年為「祖師爺」有點兒張不開口但穆齊的思路很直接。 「祖師爺當著明人不說暗話別說您就是真去考大現在也絕對能考上只要您說話全國哪所大不是任由您挑?還有啊您幹嘛要上大?您要是真到中醫院去上課哪個教授不是您的後輩?誰敢給您上課?就說張笑天張老神仙吧……十年前首都中醫院想讓他擔任名譽院長結果別說請成請不成了連面兒都沒能見上可他也是您的晚輩不是?憑您這本事該幹的事兒多著呢哪兒還有工夫上大啊?更別說是高中了不是?對了那個『天香補丹』……」 穆齊還惦記著用「天香補丹」打造一支特種部隊出來呢有了龍海的例子這幾天他光琢磨這個了。 「誰說我要上中醫院了?」李亞峰差點兒沒氣死「天底下大多了去了我幹嘛非上中醫院?嗯?天香補丹?什麼天香補丹?」 「老大……是這麼回事兒我和二哥去……去辦事兒的時候讓什麼『龍組』給纏上了後來二哥失蹤我急著找人打傷了他們的組長一來二去的我就給他吃了粒……」王信不好意思地插口他也讓李亞峰說的「回校上課」給嚇了一跳一直沒說話。 「那都不是重點。」李亞峰一擺手「我說的是我回校上課怎麼了?你們反對?」 「當然不反對。」王信說「老大可是咱們還有那麼多事兒……咳反正我是跟著你走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不就完了?」李亞峰語氣裡透著無比的輕鬆。 「祖師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啊……」岳凌軍長歎著說「祖師爺您想您幹了這麼大的事兒出來總要把事情做完啊!不錯您是把藥方都開出來了可……我問過張笑天和孫思了他們您是只給了藥方照方抓藥倒是沒什麼問題但這藥理藥性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他們可是弄不明白……他們也都說了遇上您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從今往後他們可就跟著您當徒了哪怕是您不收也得賴上您不走。這也就算了您的本領可絕對不是就開這幾付方子啊!國家現在正打算花巨資給您專門蓋一所研究院您可以在那兒繼續研究您的醫術同時也可以把您的本領傳授給合適的人就算您不打算收徒那也沒關係……冷總理啊不國務院的意思是盡量滿足您的一切要求讓您的本領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這往小裡說是關係著咱們國家的國計民生往大裡說……您自己不是也說過?一個全人類『有史以來最健康的時代』就要從您開始了嗎?您怎麼現在又打退堂鼓了啊?」 岳凌軍一邊勸著李亞峰臉上冷汗涔涔而下——李亞峰要是這會兒撂了挑子剛因為李亞峰大亂了的天下非得再大亂一次不可這回可就不是往令人滿意的方向去亂了至少不是朝著那個能令自己滿意的方向。 「老岳你著什麼急啊?」王信前幾天讓岳凌軍和穆齊整的不輕現在開始幸災樂禍了「老大不是說了?該辦的事兒他還會去辦的……至於那個什麼研究院就免了吧沒用!老大的本事足夠大了他用不著再研究了!對了老穆你不是想要天香補丹嗎?你以為那是零食啊?大街上就有賣的?隨便給人吃著玩?做夢去吧!你也不想想……」 「閉嘴王信。」李亞峰沒好氣地打斷了王信的話微微一笑說「老岳我也就這麼叫你們了你們也別衝我喊什麼『祖師爺』叫我『小李』?嗯……要是你們覺著實在不行的話那就叫我『李先生』吧畢竟咱們之間也沒什麼輩分關係。」 「哦對了王信說得對啊研究院什麼的實在沒有必要……」李亞峰接著說「老岳老穆你們比我年長經歷的事情也多在你們這個位置上知道的事兒呢也就更多了吧?那你們就不要裝糊塗了哈你們現在簡直是在裝孫子了至於嗎?你們應該明白凡事按我說的去做其實是個最好的選擇你要是真把我弄到什麼研究院裡去嘿嘿用不了多久非出事兒不可。是不是?」 岳凌軍和穆齊對望一眼不說話了。 「的確我的本事不止於此可是……哈哈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呢就想當個普通人一開始我就沒打算把事情搞得這麼大現在走到這一步……頂多算是巧合這個我以前接受採訪的時候就說過了啊。還有老岳『華佗門』這三個字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第一次成是在省中醫聽說的可第二次恐怕就不是了是不是?老穆你剛才說什麼『天香補丹』可你是國安局局長啊恐怕你手底下的人裡頭也有幾個沒吃天香補丹就有幾把刷子的吧?你幹什麼非要從我這兒較勁呢?」 岳凌軍、穆齊還有王信只顧了對李亞峰的話吃驚了並沒有注意到李亞峰在說出「我就想當個普通人」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絲凶光——如果說李亞峰一開始真的是這麼想的話在經歷了無定鄉之變以後他的想法肯定已經變了。 李亞峰失蹤岳凌軍馬上向中央求援他原本並沒有調動軍隊的權力但當他把在雷州的老中醫們嘴裡套出的「李亞峰是華佗門傳人」的消息也上報中央之後沒過幾個小時他便得到了全權可以調動有可能找到李亞峰的地區的當地駐軍。這讓岳凌軍在得意之餘不得不深思起老中醫們語焉不詳的「華佗門」這三個字的份量了。 比起岳凌軍來國安局局長穆齊知道得可能更多一點兒在國安局內除了精英「龍組」之外還有一個名為「天組」的小隊這個小隊人數極少也不受穆齊的直接管轄只有在出現某些似乎是「非人」所為的事件的時候天組才會出動。雖然這個小隊每次都會給穆齊一個冠冕堂皇的報告但穆齊從來沒有相信過他知道這些報告只是對外的一個交待而已而對內的他還沒有能看的權限軍事級別不夠。 穆齊經常自嘲地想對於天組他這個國安局局長只不過是起個通風報信的作用但自己至少能知道這個小組的存在已經算是了不起了。這次李亞峰失蹤事件發生之後穆齊本想像以前一樣把消息轉給天組但他卻驚訝地發現天組的所有人員也都不見了玩起了「集體人間蒸發」。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穆齊認定李亞峰絕不是普通人物他比自己也比差不多所有人的想像的更加「有背景」。 「得了那就這麼著吧。」李亞峰滿意地總結「我還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你們不必插手你們需要我做的事情呢我也盡量去做好這總可以了吧?至少在給人看病這方面……我既然已經做了那也不會推諉每個月我總會來省中醫幾次的……」 ◎◎◎ 天已經大亮了可是在李亞峰點頭決定「配合」一下國家之後「大亮」的絕不僅僅是天空。 馬上李亞峰就成了全世界最風光的人物當然這也讓不怎麼喜歡熱鬧的李亞峰鬱悶的很。 國家領導接見什麼的自然不用說了要不是為了保密李亞峰恨不得使出他剛剛試驗成功還未成熟的「千分之一秒真氣運行法」來施展分身術好用來對付沒完沒了的各國的「中醫考察團」還有那些開不完的高層會議。 另外在得到了李亞峰的首肯之後幾乎是在一夜之間雷州市省中醫的地盤擴大了五倍並掛起了「李亞峰中醫醫院」的大牌子擴建還沒最後完成預約床位已經排到了兩年以後。儘管李亞峰和老中醫們一再表示需要住院治療的疾病幾乎已經沒有了但還是擋不住執意要把「李亞峰中醫醫院」當成療養保健中心的世界各地的富豪們彷彿只要沾上「李亞峰」這三個字就能多活一百年。迫於無奈一所真正的療養保健中心在雷州郊區破土動工或許是因為依舊冠著李亞峰的名字奠基當天預約的人數就突破了五百萬。 與此同時「李亞峰中醫醫院」的分院也在世界各地紛紛開始興建國家新成立的「中醫發展部」在出台了一系列有關限制中醫藥出口的政策之餘耍了個心眼兒規定凡冠以「李亞峰」三個字的中醫醫院必須由中國的施工隊建築於是連中國小鎮上的包工頭兒都帶著從來沒蓋過三層以上建築的民工們到處出國玩兒了民工這個以前說起來似乎不怎麼體面的職業居然也成了熱門。 李亞峰的姑姑平生從未過醫藥但她的腦筋卻實在靈活她開了一家「李亞峰的姑姑的藥店」短短半個月時間這家甚至連營業執照都沒來得及辦的「李姑藥店」的分號就一路綠燈地從雷州開到了拉斯維加斯…… 聽說了這件事的李亞峰啼笑皆非一時興起把自己的名字註冊了商標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人群就淹沒了他莫名其妙地簽了幾個名銀行戶頭上就多了連他從來沒見過的位數的存款而幾家冠著他名字的跨國公司突然就已經紅紅火火地開起來了…… 經常還可以看到這樣的情形在一個窄窄的小胡同口一位或者幾位神情慈和的老大媽坐在馬扎上絮絮叨叨地說「亞峰這孩子啊從小就聽話他還給我捶過背呢……」而對面必恭必敬地聽著的不是老大媽的晚輩是美國《時代》週刊的王牌記者…… …… 和這些小事相比一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詞彙「中醫藥大國」開始在種種正式非正式的場合被頻繁使用而這個詞彙所用來形容的中國轟轟烈烈、甚至是有點兒迫不及待急功近利地崛起了。 這一切幾乎可以用荒誕來描述的現實如果說在李亞峰失蹤的那幾天還有些不那麼「理直氣壯」的話現在卻變成了理所當然底氣十足。 在外國人驚呼著「一個人改變了中醫中醫改變了中國中國改變了世界」的時候中國顯示出了一個有著五千明的泱泱大國的氣度中國人很快就習慣了這種「萬邦來朝」的榮耀——畢竟這對於中國來說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中醫改變了中國改變了世界改變了——可是李亞峰呢? ◎◎◎ 4月日。 「下一個問題魯迅在《為了忘卻的紀念》中所想要表達的是怎樣一種感情?他要忘卻什麼?又想要紀念什麼?」 劉蕊鈴頓了頓無奈地看了在教室一角埋頭大睡的李亞峰一眼「孫逍你來回答。」 …… 李亞峰真的回到了校。 和李亞峰的預料不同冷總理並沒有像岳凌軍和穆齊那樣要求他去做什麼而是積極甚至是熱心地詢問了他的需要李亞峰當然馬上提出了回雷州外國語校繼續上的事情冷總理顯然有些意外和為難但還是當場就拍了板。 感激之餘李亞峰對冷總理的態度著實有些不放心這個老人有著一雙睿智的眼睛似乎把自己看得很透而一直在他身後站著的兩個冷傲的年輕人面上神光湛然有出塵之感分明也是修道之人——李亞峰的眼光已經被鍛煉得差不多了雖然還不能像無定鄉老那樣一眼就看出深淺但對方到底是不是同道中人卻能分辨的出來尤其是在對方並沒有刻意掩飾的時候。 李亞峰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他也不想再把自己牽扯進另一個自己絕不熟悉的圈子。李亞峰有意無意地點明自己是華佗門的掌門在眾人動容之前拒絕了冷總理邀請他去見幾個「朋友」的「好意」——作為交換李亞峰也打消了明天就回校的念頭「積極配合」了國家政策。除此之外李亞峰不僅承諾每月都會抽出一兩天時間到雷州省中醫——哦現在已經是「李亞峰中醫醫院」了——坐診還獻出了一大堆秘方其中甚至夾雜了幾個專為修道人預備的方子。 時間不長當李亞峰第二次見到冷總理的時候冷總理顯然是得到了什麼人的首肯為難之色一掃而光並已經按照李亞峰的意思佈置了下去確保了李亞峰不會在上期間受到來自包括記者在內的各界的騷擾即便是真有那個必要也答應事先一定會打好招呼。這讓李亞峰十分滿意。 儘管如此當李亞峰再次回到校也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了。 顯然是冷總理或者是其他什麼人事先已經做了不少工作重回校的李亞峰並沒有受到什麼太特殊的對待至少對於校方而言是這樣的。 自鐵腕校長王雲以下所有的老師對李亞峰採取的態度依然像幾個月前一樣完全不管唯一的區別只怕是將「放任自流」這四個字的精義發揮到了極至連李亞峰有意的逃都沒人過問了。老師們上課的時候也不再叫李亞峰起來回答什麼問題李亞峰幾乎被當成了一尊佛像給供起來了。 按理說同之間倒是沒有太多的顧忌但李亞峰一直以來在校裡都保持低調儘管前些日子為了整整好色勢利的化老師杜海峰大出了一次風頭可推心置腹的同、朋友卻並不多有限的像曹暮、王信幾個也早就身在局中而李亞峰只要打起精神又算是個面玲瓏的角色因此久違了的校生活並沒有讓他感到太多的困惑。 當然變化不是完全沒有只是很少有人會注意得到另外就算是發現了也沒有人太當成一回事——畢竟「小祖師」李亞峰的身份已經公開某些變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只是……對於李亞峰本身來說他返回校的目的絕不是僅僅為了他所說的「就想當個普通人」那麼簡單。 下課了。 「老大醒醒下課了。」王信皺著眉頭拍著李亞峰的肩膀。 「嗯?下課了?啊——好困下課就下了唄你叫我幹什麼?」 睡眼惺忪的李亞峰打了個呵欠抬頭四下看看又想埋頭大睡——從無定鄉回來之後沒花多長時間李亞峰就發現了七針封脈的後遺症真氣被封什麼通慧功也完全失效他每天都需要睡覺了。而且以一股幾乎像是要把他十幾年虧欠的部分一下子全都補回來的勢頭一天要是不睡上十二三個小時就會無精打采渾身不得勁已經快要忘了睡覺是個什麼滋味的李亞峰對此真有些啼笑皆非。 「老大……」王信對李亞峰的貪睡也是無計可施搖頭苦笑了幾聲又推推李亞峰「老大老四……不是二哥回來了。」 「嗯?他回來了?」李亞峰馬上就不困了一躍而起「人呢?」 「在老地方等著。」 「咳那還等什麼?走啊!」 「哈正好!下節課是小杜的化本來我也沒打算上!老大我說小杜也真夠噁心的了你看他現在這副嘴臉就差沒跪下衝你喊『親爹』了拍馬拍到這個份兒上也算是一絕……」 「閉嘴王信你管小杜怎麼樣?你還真把自己當生了?」李亞峰不耐煩地打斷了王信的話沒好氣兒地說「老……曹這一回來咱們就該辦正事兒了!」 「老大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啊……」王信有些委屈「這麼多天了你是什麼也不告訴我那還不讓我以為你真要改邪歸正了?再說了上有什麼不好……」 「行了行了今天把該說的全都告訴你不就完了?走!」 絲毫不在乎周圍同的目光兩個人旁若無人似的邊說邊離開教室往操場的體育器材室走去。 「什麼東西!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李亞峰和王信前腳剛出教室孫逍就小聲罵了一句。 以前孫逍就看著李亞峰不順眼現在李亞峰突然間成了什麼「小祖師」這也罷了反正見不著面可李亞峰突然又回到校成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孫逍心裡別提多膩味了。 「我說孫逍你敢罵我師父?靠活得不耐煩啦?」張甜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張甜從發現李亞峰會「飛」的時候就硬認下了李亞峰這個「師父」雖然李亞峰沒當真對張甜也總是含含糊糊的但隨著李亞峰展露頭角張甜越發以「李亞峰的徒弟」自居了。 「是啊是啊孫逍你這是怎麼說話啊?人家可是什麼『小祖師』呢了不起呢!聽說ib公司為了買『李亞峰』這個商標就花了五十個億那可是美元哦!人家多了不起啊醫術天下第一什麼病都能治嘿嘿就是治不了自己同的病……我說張甜我可不是罵你那個什麼師父啊你有氣衝著孫逍發不關我什麼事兒。」 插口說怪話的是崔小哲他一直暗戀周謹但周謹心裡只有一個曹暮根本不把崔小哲放在眼裡崔小哲自知比不上曹暮也從來不說什麼甚至平時還反過來想要撮合周謹和曹暮算是個君子。但周謹出了事一直在「李亞峰中醫醫院」住院而平時的交談中回到校的曹暮居然對此表現出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讓崔小哲氣惱得很所以在班裡為數不多的幾個因為嫉妒或是什麼別的原因討厭李亞峰的人裡崔小哲也算是一號。 「崔小哲!你……」 張甜剛想說什麼被孫逍陰陽怪氣的聲音打斷了「張甜你一口一個『師父』的可人家認你這個徒弟嗎?你看他們這不是有事兒嗎?怎麼也不叫你這個『徒弟』一聲?你這不是上趕著自討沒趣?你呀跟咱們一樣就是個俗人!別以為自己多了不起!」 「你……你胡說!」張甜讓孫逍說中了心事鼻子一酸差點兒掉出淚來「我這就找我師父去!」 說著張甜頭也不回跑出了教室。 孫逍和崔小哲對望一下孫逍得意地笑了起來但崔小哲卻有些不齒孫逍的為人似的厭惡地轉過了頭。 「崔小哲你來……」班長陳丹沖孫逍招招手。 「班長……我知道你是不讓我說李亞峰他們幾個的壞話……校領導也在班裡說過好幾次了咳就算是不提這個蔣老師不是也在班裡說過?什麼李亞峰他們是國寶什麼的要給他們一個好的環境……我知道我就是不看別的也不能不給蔣乾麵子……可……班長我也不瞞著你你明明知道……咳周謹她都成植物人了李亞峰他本事不是大嗎?怎麼連自己同都不知道救救?我就是生氣……」 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崔小哲小聲地沖陳丹辯解著。 「崔小哲……誰都知道你對周謹是怎麼回事兒按說我也不該說你什麼我就怕你在李亞峰面前也提起來這個……」 「班長為什麼不能說?我這是沒找到機會我正想跟李亞峰當面好好問個清楚呢!」 「嗯……其實我不該告訴你……」陳丹猶豫了一下說「周謹的事兒確實不能怪李亞峰不給治……我聽說周謹其實是出了車禍當場……」 「當場怎麼了?」聽到有關周謹的消息一下子急了。 「說是……」陳丹看看周圍又把聲音壓低了一點兒「說是周謹其實當場就已經斷氣了……是曹暮路過帶周謹回了醫院然後李亞峰用了什麼了不得的秘方才把周謹給救活……」 「什麼?」崔小哲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起死回生你懂不懂?是貨真價實的起死回生!」陳丹的聲音更低了「現在周謹是植物人的狀態不假可要是沒有李亞峰周謹早就完了……你怎麼能怪他不救自己的同呢?我聽說為了救周謹李亞峰自己都差點兒搭上一條命呢!」 「這……是不是真的啊?這麼玄?」崔小哲有點兒糊塗「班長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這是從新調來的龍老師那兒聽說的這你總該信了吧?」陳丹又添上一句「李亞峰的本事太大了所以他的麻煩也就更多咱們都是他的同就算幫不上什麼忙可也總不能扯人家後腿吧?」 「……天!班長……起死回生啊!」崔小哲腦子開始發暈。 走廊的一角從孫逍一開始罵李亞峰的時候就走出教室的王憐憐望著竊竊私語的陳丹和崔小哲若有所思。 上課鈴響了。 王憐憐一驚沒有進教室反而下了教樓朝操場的方向跑去。 在雷州外國語校的教師辦公樓的頂層校長室裡鐵腕校長王雲望著窗外往體育器材室去的人已經超過十個了。 王雲苦笑著喃喃自語「不是這個樣子上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雷州外國語校體育器材室。 「回來了?嗯……老四你別老那麼拘束隨便點兒沒關係的。」李亞峰沖站得筆直的曹暮點點頭說「來咱們開個會。」 「老四你還是變回來吧怎麼看怎麼彆扭二哥他什麼時候這個樣子過?看你站得跟**國旗班的列兵似的……」還沒待「曹暮」開口王信就抱怨起來。 「三哥實是小弟未曾見過二哥若要變得神似……那也太難了些……」「曹暮」陪著笑身子一搖現出本身卻是跟著李亞峰和王信來到雷州的無定鄉妖怪「三山十友」的大哥臭鼬精王宇。 「王信你就知道得了便宜賣乖要不是為了上一次你跟曹叔叔他們說下曹馬上就回來老四也不用攬下這個差事不是?」李亞峰笑罵。 「還說我呢我看你才是得了便宜賣乖呢就知道訓我我就不信就算我沒提這事兒你就不讓老四救場了?分明是一開始你就打定了主意拿老四來頂缸……」 假裝沒聽見王信小聲的抱怨李亞峰身子歪在一旁的墊子上臉上現出久違了的懶洋洋的神氣說「老四你說說你回無定鄉都打聽到了什麼?」 「是老大。」很明顯王宇已經習慣了「老大」這個稱呼剛想往下說但又猶豫了一下「老大外面有兩個人在偷聽……」 「沒事兒讓他們聽去。」李亞峰毫不在乎地一擺手「除了龍海龍天這兩個之外也不會有別人嗯……就算是有別人也讓他們給勸走了咱們還要讓人家幫忙總不能事事都瞞著人家。」 「老大你確定沒事兒?」王信睜大了眼睛「我雖然不知道老大你到底要幹什麼可也不能……」 「我說沒事兒就是沒事兒。」李亞峰懶洋洋的語氣不變眼底卻閃過一絲很難察覺的猙獰「該說的話前幾天我早就遞過去了到底什麼事兒該管什麼事兒管不了有些人心裡應該有數得很。」 「老大小弟這次回無定鄉打探消息……」王宇見李亞峰這麼說了也就不再管外面偷聽的人繼續往下說了起來。 「等等先說重點我跟你說的那個錢強和什麼……噢對了俞思思你救出來沒有?」李亞峰打斷了王宇敘述。 「沒有。」王宇有些慚愧的說。 「什麼?」李亞峰一下子跳了起來「老四我不是說過了?別的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要把那兩個人給帶回來!你怎麼……」 「老大冤枉!」王宇委屈地辯解起來「老大小弟回到無定鄉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老大你說的那兩個人可是……」 「可是怎麼樣?」李亞峰臉色變得焦急起來追問道。 「小弟去了老大你說的那個石室空無一人啊。」王宇急急說「小弟還怕是找錯了地方把三山十友都聚齊了雖是在暗中察訪但把無定鄉也幾乎翻了個底兒朝天怎奈何就是找不到……」 「難道真的又讓那個姓華的先走了一步?」李亞峰臉色有些難看。 「老大多慮了。」王宇接著說「小弟生怕誤了大事跟在昌和豬三先生等人身邊三天三夜這才知道原來錢強和俞思思兩人早在賽珍大會結束之前就已經蹤影全無現下並不在無定鄉。」 「還有這種事?」李亞峰皺起了眉頭。 「小弟探得這二人應是被人救走。豬三先生等人的話中曾有透露來人本領高超將石室外的機關禁制悉數破去不說竟未驚動一人用的也似乎並非普通的道法而是……」 「而是什麼?」 「而是佛法。」王宇的臉色有些古怪。 「佛法?什麼亂七糟的?」李亞峰嘴上罵著腦子卻飛速地轉了起來想了半天還是不得要領只好恨恨地罵了一聲「靠!」。 「小弟知道茲事體大未經老大許可除了讓田鶴一人留在無定鄉外將三山十友中人盡數派了出去要他們全力尋找錢強和俞思思的下落一有線索即會回報。」 「三山十友……」李亞峰沉吟了一會兒「老四你在這裡分不開身田鶴又留在無定鄉也就是只有十六個人在找可整個無定鄉……」 「老大有所不知。」王宇面有得色地說「三山十友中人名雖不顯但要論打探消息無定鄉中怕還沒有能趕上小弟這一班兄弟的。而且他們身份本就隱蔽上次與昌對峙之時也都變換了形貌就算無定鄉中先得了消息九成也會被他們給先……嘿嘿更何況無定鄉中對追索錢強和俞思思二人似乎並未盡上全力……」 「那他們在作什麼?」李亞峰神色一鬆開口問。 「和老大預料的相同……」王宇有些艱澀地開口「昌那廝似乎已經得到無定鄉中大多數人的承認草草結束的賽珍大會也被他以一口『誅仙劍』得了魁首……」 「這都不重要我是問無定鄉中有什麼大的動靜沒有?」 「小弟去的有些晚了所以似乎有個極為重要的會談小弟沒能趕上但可以看到的是無定鄉上下如臨大敵不論道行高低眾人俱都在加緊修練就連出入無定鄉都要經過盤查這可是近兩千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說到這裡王宇感激地望向李亞峰「若不是藉老大的靈藥助長小弟的道行讓小弟修成了《化經》只怕小弟這次從無定鄉也難以不被察覺全身而退。」 「這不算什麼。」李亞峰微微一笑「說到底《化經》還是你們王家自己的功夫你父親太小看你了其實你所欠的無非就是幾千年的道行《化經》的法門你是早就掌握好了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就修成了……對了你知不知道無定鄉這麼厲兵秣馬是為了什麼?」 「嗯……小弟也曾用心打探但眾人都語焉不詳只知道似乎是為了與天庭作對究竟是天庭發現了無定鄉無定鄉被迫應戰還是無定鄉本身要對天庭動手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消息是昌帶到無定鄉的。」 王宇毫不猶豫地回答頓了頓又接著說「但昌自己卻沒有什麼動作對老大……對老大你的動向也似漠不關心只是在房中打坐……」 「好無定鄉的事情先不管了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把錢強和俞思思這兩個人給找到老四你和三山十友要緊密聯繫……嗯……雖說是不管無定鄉了但田鶴那邊也別忘了隔上幾天聯繫上一次主要是看準了昌的動向別等他再做出什麼事情來咱們還都不知道。對了老四你不如把《化經》也傳授給田鶴我這裡的丹藥也給他一些讓他能多些自保的資本畢竟昌這廝莫測高深除了你們家的《化經》之外我看也沒什麼法術能不被他察覺。哦別忘了給田鶴說一聲無論如何不要莽撞行事安全第一……」 「老大老大」一直忍著沒有說話的王信終於忍不住了翻來覆去地打量著李亞峰開了口「老大你……」 「我怎麼了?」李亞峰好笑地看著王信一臉驚訝的神情。 「老大你……你什麼時候讓老四做了這麼多事情?不對不對這不是主要的……你……你……你好了?」 王信費了好大的勁才問出這麼一句莫名所以的話來。 從無定鄉回到雷州之後李亞峰一直是一副灰心喪氣的樣子雖然從李亞峰和岳凌軍、穆齊甚至冷總理等人的周旋中可以看得出來似乎他已經有所振作但王信太熟悉李亞峰了自然知道在無定鄉的受挫讓李亞峰消沉之極這才一個月的功夫怎麼突然就變了?更別說事先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這到底是什麼時候辦下的事情?怎麼自己完全不知道呢? 李亞峰沖王信笑笑沒有說話。 事實上直到一個月前李亞峰還不知道自己的性格中原來有越挫越強的一面。 在無定鄉平生就沒吃過虧的李亞峰結結實實讓昌給整慘了空有一身本領但卻無計可施幾乎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兩人之間的差距過大這自然給李亞峰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衝擊的確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但回到雷州之後姜冉無心間的「雪中送炭」讓李亞峰著了魔似的強吻了她對於李亞峰來說這個既成事實恐怕比任何激勵都要管用——李亞峰先是認定如果在和昌的鬥爭中自己無法勝利的話也就無法與姜冉有一個自己希望的結果周謹就是一個例子誰知道什麼時候那個不知是何方神聖的昌會再次突然蹦出來?接著李亞峰開始為自己在無定鄉的失敗而氣憤了他決定報復。 李亞峰知道昌的強大他甚至連昌究竟是個什麼來頭都一無所知但越是如此李亞峰對昌的敵意也就越烈。他明白自己必須行動否則自己的生活早晚要被昌搞得不可收拾——李亞峰幾乎是出於本能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面對昌這個不可揣度的對手李亞峰心虛但並不膽怯。這時他還不知道在昌的陷阱中他越是掙扎就會陷得越深。 「老大……」王信見李亞峰不答話又想追問。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找到來自五百年後的錢強和俞思思。」李亞峰沖王信擺擺手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幸運的是昌對此並不怎麼重視這就給了咱們可乘之機無論如何錢強他們對於這個時代的瞭解一定會幫上大忙……」 「鬼知道他們會不會幫咱們……」王信悶著頭頂了李亞峰一句。 對於李亞峰重新振作王信是很高興的但李亞峰明明交給了「老四」王宇任務卻沒有早點兒告訴自己這讓王信有點兒「吃味兒」了。 「王信你急什麼?」李亞峰笑笑「錢強他自己也說過他來找什麼『時空偷渡者』這個偷渡的人成又和我有關就算咱們不找他他恐怕也會來找咱們的。只不過……咱們現在太需要幫手了所以必須在昌之前找到錢強他們才行。」 「老大我把話說在前頭……」王信扁扁嘴不情不願地說。 「什麼話?」 「我不習慣你思路這麼清楚。」王信悶笑總算是恢復了正常狀態開始拿李亞峰調侃了。 「靠!」李亞峰笑著捶了王信一下正色問「王信你現在的修為到底到了什麼程度了?」 「嗯……」王信習慣性地撓撓頭「老大你知道啊這些日子你光在忙的時候我就是練功啦吃了你那天香補丹的那個龍海大概一個人能對付兩個特工連吧可就龍海這樣的就算是來上十個也不夠我打的……大概就這個程度。」 「你……」李亞峰苦笑一聲「你磨不過穆齊把天香補丹給了他們幾粒也就算了怎麼?你平時拿他們練功玩了?」 「本來嘛!」王信點點頭「我把天香補丹給他們的條件就是讓他們吃了以後陪我過招要不然我才不給。」 李亞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說龍海他現在看見你就躲呢……可我是問你道法修練得怎麼樣了?我不是把道書什麼的都給你了嗎?別忘了咱們的對手可不是人民軍隊是昌那個厲害得沒邊兒的混蛋。」 「我沒練。」王信答的很痛快「老大那個昌你都打不過我就是再練也不管用啊?還不如多武功什麼的至少我喜歡。哦對了老大我讓龍海給我搞點兒他們國安局特工小組訓練用的武功秘笈你還別說這小子真有貨居然把武當的……」 「算了算了當我沒問。」李亞峰幾乎要暈倒心裡暗罵「王信你真成了個『武癡』了搞什麼搞?又不是武俠小說連武當都出來了……」 「老大為今之計該當如何?」王宇看王信頗不服氣還想再說趕緊插話。 「還能怎麼樣?等唄!」李亞峰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現在就算是昌那邊有什麼動向咱們也插不了手雖然不服氣但咱們的本事畢竟跟人家差得太遠了。只有等找到了錢強再說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裡知道點兒消息……嘿嘿我看希望也不大……不過如果能得到錢強全力幫助的話……用五百年以後的科技和昌鬥鬥也未必會輸。」 「可是錢強他們知道昌是誰?再說他們也未必會……」王信開始著動腦子了。 「這好辦。」王信的話還沒說完李亞峰就接了下去「咱們可以想辦法讓錢強以為昌就是那個什麼見鬼的『時空偷渡者』。」 「老大太誇張了吧?這話連我都不信那個姓華的可是道法高手跟什麼二十五世紀怎麼能沾上邊兒?」王信叫了起來。 「靠!我也知道。可不會多想想辦法?」李亞峰恨恨地說「只要讓錢強認為他和咱們是一條繩上拴著的螞蚱到時候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反正咱們還是以靜制動先等上幾天再說別忘了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呼……老天保佑昌在這段日子裡可不要再出什麼花花腸子。」李亞峰總結。 「老大你可是要逆天的。」王信提醒。 「靠!逆天?老四不是說了?昌要跟天庭開仗啊。現在老子沒心情理什麼逆天不逆天了只要是逆昌的老子就幫忙!媽的要是知道玉皇大帝的電話號碼我這就通知他把無定鄉趕緊給平了!」 王信和王宇像看天外來客一樣看著發狠的李亞峰傻傻點頭。 「我說兩位聽夠了沒有?」不理發呆的王信和王宇李亞峰沖體育器材室窗外喊了起來。 ◎◎◎ 門開了龍海和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年輕人名叫龍天是和龍海一起調到雷州外國語校當老師的只不過龍海教的是體育龍天教的是歷史長相也頗像個歷史老師瘦高的身量鼻樑上還架著一副深度眼鏡。 龍海走進體育器材室小心地四處看了看在離王信盡可能遠的地方站住了臉上掛著一看就知道是硬擠出來的笑容——這些天來龍海和他的龍組可讓王信給欺負慘了。 「李先生您有什麼事嗎?」龍天面無表情地問。與龍海的老成不同龍天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酷哥」甚至有幾分冷傲剛進校就讓不少女生芳心暗許了。 「嗯……事兒是沒什麼事兒。龍天龍老師你可不可以不要總是一副全世界人民都欠你百萬的樣子?就算你是全世界人民的債主至少我不欠你什麼是不是?誰都知道你和龍海是來校幹什麼的可你就不能跟龍海?」李亞峰好笑地上下打量著龍天說。 「龍海是龍組的隊長而我隸屬天組。」龍天神色不變淡淡地說。 「雖然你前言不搭後語也算是回答了我的問題了。嗯那就這樣吧。」李亞峰無奈地轉頭問王信「王信你和他打過沒有?」 「沒有啊。」王信搖頭說「這傢伙神出鬼沒的我好幾次想找他過過手可也邪了別人找他一找一個準兒可我要找就找不著。老大我總不能在他上著課的時候跳起來揍他是不是?要不……現在咱們玩玩?保證你以後像龍海一樣繞著我走!呃……老大他可是一直都繞著我走啊……」 王信嘴上說著手下已然亮開了架勢龍天眉頭一皺身子不動但頭頂猛然間冒出了一圈白光。 「五氣朝元!」王宇不可思議地叫了起來「老大此人不可小窺!天!他才多大?怎麼能練成這種東西!」 龍海在一邊心裡不住地叫苦兩頭的人他都惹不起。李亞峰、王信他們就不用說了這個「龍天」也是一樣。龍天隸屬那個神秘莫測的「天組」他倒是知道但龍天究竟要做什麼就毫無頭緒了上級給他的指令也不過是要他借老師這個身份密切保護李亞峰等人的人身安全並且一切行動聽龍天指揮而已。至於這個指令背後到底側重於哪一方面龍海清楚得很僅僅是一個王信就能把吃了天香補丹的整個龍組打得抱頭鼠竄哪裡需要自己「保護」?說白了最重要的就是「聽龍天的話」好在這幾天龍天除了借自己的手交給王信一本小冊子之外還沒命令過什麼可真要打架自己就只能幫手了。剛才又聽說龍天頭上冒光的那種把戲叫什麼「五氣朝元」龍海不敢多想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反正一旦打起來龍海知道別說幫忙了自己抱頭鼠竄的速度如果不夠快都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王先生……」 「王信沒完了?你除了打架還會什麼?」龍海剛想硬著頭皮發話李亞峰開口解圍了叫住王信回頭沖王宇問了起來「老四五氣朝元是什麼玩意兒?」 「怎麼?老大不知?五氣朝元是道家練氣的法門之一倒是各個門派都有的東西但只有練到這位兄台這樣氣形於外而內能守神的地步才算是有了小成……老大你知道正道的這些法門講究的是守樸而進還不能分心外務縱是天資絕頂要練到這個地步少說也要三個甲子不……至少要四個甲子……可……可這位兄台……」 「老四你又讓人給騙了不是?」王信插嘴「咱們的龍老師雖然顯得年輕誰知道是不是和你一樣是個老妖怪?」 「不對不對。三哥五氣朝元是道門正宗修練者必須誠心正意專精一途駐顏乃是外功小道絕不能混雜修練否則反受其害……啊!對了這位兄台若是變化了自己的形貌就可以說通了……」 「老四這個就不用管了嗯……這個什麼什麼五氣朝元厲害不厲害?你能對付得了吧?」李亞峰問道。 「老大五氣朝元的修練法門小弟曾經見過礙於天資無法修練只知道這種法門雖然多見但修練者不僅要有大恆心大毅力更講求天賦修練起來更是險關重重但一旦練成……一旦練成……」 「一旦練成會怎麼樣?」 「一旦練成……」王宇的聲音有些乾澀「一旦練成便離肉身飛昇不遠了若是再加精進不難修成大羅金仙……小弟……小弟只怕不是對手。」 「好傢伙神仙預備隊的啊?」不管周圍幾個人驚異的目光和龍天越來越難看的神色李亞峰毫不在乎地沖龍天開了腔「對不住我還真小瞧了你。」 龍天的臉色越來越是難看狠狠地瞪著王宇似乎馬上就要動手。 「靠都是一家人玩笑也開不起嗎?龍老師。」李亞峰把「龍老師」三個字加重語氣轉開了話題「龍老師我拜託你們找的人有消息嗎?」 龍天狠狠地「哼」了一聲斂起了頭上的白光龍海生怕再出什麼事趕緊接口說「李先生曹先生到現在還是沒有什麼具體消息不過……」 「不過什麼?」 龍海擦了擦剛才讓王宇一番話給嚇出來的冷汗在心裡又一次提醒自己把聽到事情統統當成神話並且馬上都忘了陪著笑說「不過您提到的那個錢強倒是有了點兒線索。兩個月以前有人以『錢強』的名義租下了市中心東方大廈六層的一個寫字間……對了一共是一男兩女三個人就我們瞭解到的那兩個女的一個叫『管思音』另一個……」 「是不是『俞思思』?」李亞峰又驚又喜追問起來。 「對就是您說過的叫那個俞思思的女孩。」 「他們人呢?」 「就在……就在您回雷州的當天他們都搬走了。」 龍海心裡又開始叫苦錢強這幾個人自從離開東方大廈之後就沒了影子連指紋都沒留下這讓人從何找起?聽局長穆齊說過全國叫錢強和俞思思的倒也有不少但最近在雷州一起租過寫字間的卻一個也沒有別說租寫字間了兩個人互相認識的也沒找出一對。可要說沒這兩個人東方大廈的記錄又不是假的如果說是假名的話那現在依舊還是沒有任何線索。 「三個人?嗯這就對了至少應該是有三個人。」出乎龍海意料李亞峰並沒有生氣反倒連連點起了頭。 「李先生您……還有什麼事嗎?」龍海加著小心問只想早點兒離開。 這些天以來龍海已經差不多麻木了跟在李亞峰身邊眼見耳聞的只有比社會上的變化更加讓人不敢置信。王信的本事越來越大厲害得恐怕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這還好接受一點兒至少自己吃了那什麼天香補丹以後好像離「人類」的定義也越來越遠;可曹暮就有點兒嚇人了他一會兒在雷州好好地上回家一會兒又滿天下找不著了再過一會兒居然就變成了「老四」!就是大變活人也沒有這麼個變法兒不是?現在好歹算是有了點兒頭緒李亞峰拜託尋找曹暮自己也已經明白眼前這個「老四」會「變身」能變成曹暮的樣子——但這要是往下深想的話……龍海的後脊樑有點兒發涼。 最了不得的是李亞峰他白天睡覺——這小子什麼時候需要睡覺了?晚上時不常地起來找個沒人的地方練習「做法」渾身的本事完全就已經是神話了。這還不算剛才他話裡提到的「無定鄉」啊「昌」啊「五百年」啊雖然自己沒什麼頭緒但也能聽出來裡面的份量比「能治不治之症」要重太多了……到了最後居然連自己身邊這個龍天都他媽的快要成神仙了?這是什麼世界? 龍海的膽子不能算小但他現在還是覺得盡可能離李亞峰遠一點兒絕對是個好主意哪怕自己沒準兒能從這個「小祖師」身上得到不少好處。 「啊沒什麼事兒了。哦對了快到你的體育課了吧?那我們幾個也走吧。」李亞峰招招手。 「那什麼……李先生……」龍海大著膽子說「您讓我們的人把來找您麻煩的那些人都擋開……」 「怎麼?擋不開了?」李亞峰一愣接著好像明白了什麼「是不是又需要我去出席什麼會議之類的?說個時間我去就是了。」 「這倒不是……」龍海苦笑著說「李先生別人我們都能擋得住……可是……您徒弟……」 「我徒弟?」李亞峰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是啊您的徒弟我們總不能硬擋啊……」 「老大肯定是張甜。你忘了她可真的是你徒弟。」好久沒說話的王信幸災樂禍地笑著說。 「咳還有這個茬兒呢!」李亞峰是真的忘了。 「靠怎麼辦呢?」李亞峰有些頭疼。 「還有……」龍海接著說「還有那個……您那個……」 「還有?」李亞峰叫了起來「龍海我可就張甜這一個徒弟除了她別人說是我的什麼你都別信。」 「不是……」龍海又苦笑了幾聲「您班上的王憐憐拉著姜冉要找您……」 「啊?」李亞峰傻了。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我不是妖怪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道心無為李先生您何苦這麼執著?」一直沒開腔的龍天看著李亞峰一臉苦相突然開口了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笑意。 「無為?無為你個大頭鬼……」李亞峰哀叫起來。 自從李亞峰對姜冉「坦白」以來李亞峰好幾次想要找姜冉再好好說說至少要知道姜冉對自己的那句「我喜歡你」是個什麼態度。一開始李亞峰「忙著振興祖國經濟」還抽不出什麼功夫來但回到校以後有閒的時間就比較多了。 本來按照李亞峰的想法找姜冉應該是排在第一位的可他也有點兒明白自己的話對姜冉的震動應該不小特意留出了時間讓姜冉「消化」一下——事實上儘管李亞峰的做法可能是正確的但他自己卻依舊沒有想清楚李亞峰固執地認為對於「愛情」的表白要比那些「妖精」什麼的對姜冉的衝擊應該大得多。 顯然李亞峰的想法存在著不小的錯誤姜冉一直在躲著李亞峰——客觀地說姜冉是在躲著「妖怪」。 回到校後李亞峰幾次找到了姜冉姜冉都像見了鬼一樣地逃開了這讓李亞峰喪氣到了極點。李亞峰覺得姜冉肯定是拒絕了自己對她的愛意。 幸運的是自以為情場失意的李亞峰雖然喪氣卻沒有消沉他化愛為恨開始越來越積極地準備對付昌了。 就在這個當口兒突然聽到姜冉來找自己——李亞峰根本就沒聽見龍海話中「王憐憐」的名字也出現了——李亞峰頓時心跳加速除了哀叫不知該怎麼應付。 「李先生」龍天不理李亞峰的態度接著說了下去「我師父讓我轉告李先生兩句話。」 李亞峰聽不見。 「我師父讓我轉告李先生兩句話。」 李亞峰聽不見。 「我師父……」龍天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轉身問龍海「是不是所有情竇初開的少年都是這麼一副德行?」 ——李亞峰已經迷糊了悶著頭在體育器材室裡轉圈子一走就撞牆一走就撞牆。 「是不是所有成天板著臉裝酷的弱智一開口說話都是你這麼一副德行?」王信不幹了話裡帶出了火藥味兒——說要「逆天」都說習慣了他根本就不在乎什麼神仙不神仙。 「龍老師你師父有什麼話可不可以讓我轉告老大?」王宇往前走了幾步攔在了王信和龍天中間。 「你?」龍天上下打量了王宇一下把頭轉開了絲毫沒有掩飾自己不屑的態度。 「姓龍的!你小子到底想怎麼樣?找揍你說話!」王信火了。 「王先生那麼請你轉告李先生好了。」龍天看看王信實在不像是個能給自己傳話的人勉為其難似地開了口「我師父說道消魔漲望華佗門掌門潔身自好。」 「你!」王信一挽袖子真的急了。 「龍老師原來你已經知道我不是人了。」王宇搶著開口「尊師的話我會轉告老大不過我也有句話要請龍老師帶給尊師仙魔只在寸心之間還請尊師也別太執著。」 龍天微微一愕很快又恢復了冷傲的神色接著說了下去「我師父的第二句話是宜西行。」 「什麼西行不西行的!姓龍的你給我……」 不等王信動手龍海已經竄出了體育器材室龍天冷冷地沖王信說「體育器材室暫時不會有人用不過姜冉和王憐憐馬上就要來了王先生我看你我還是都迴避一下的好。」 說著龍天不管王信轉身也走了出去。 「老四!你為什麼攔著我!我要教訓一下那個混蛋!靠裝酷看我把他裝內褲裡!」 「三哥……」王宇苦著臉「三哥別說咱們不一定打得過龍天咳就是打得過咱們也沒理由打人家啊?再說龍天不是說了?姜冉要來了啊……」 「姜冉要來?哎是啊。」王信開竅了一把拉住王宇「老四來咱倆躲起來看看老大的笑話……」 「王信你給我出去!」剛明白過來的李亞峰怒吼。 ◎◎◎ 「光」的一聲體育器材室的門被踹開了。 「姜……」心慌的李亞峰給嚇了一跳叫著姜冉的名字就迎了上去心裡琢磨著看樣子薑冉還在生我的氣。怎麼辦? 「李亞峰!」清脆的聲音響起來雖然是氣沖沖的但的確悅耳動聽。 門前站著氣勢洶洶的王憐憐修長的手指指著李亞峰的鼻子。 「怎麼是你?」李亞峰這一驚是非同小可。不過只要不是姜冉李亞峰倒是還能對付得了。 「李亞峰!別以為你是妖怪就不用負責任了!」 「我……」李亞峰把剛說出來的話又嚥了回去頓時目瞪口呆。 ◎◎◎ 「沒錯兒!妖怪李亞峰絕對是個妖怪!」錢強的聲音不容置疑。 在高空的飛行器上錢強、俞思思和管思音三個人的眼睛都盯緊了屏幕。 「妖怪?這世界上難道真的有妖怪這種東西?」管思音一臉迷惑地自言自語。 「管姐你怎麼就是不信呢?」俞思思噘著嘴說「我和錢強可是真的碰上妖怪了耶!管姐我不是跟你說了?那個女的真會飛呢!我看見她的時候她就在飛行器外面懸空站著呢!管姐懸空啊!那不是妖怪是什麼?」 「客觀一點兒說就算是會飛不一定是妖怪會用讀心術也不一定是妖怪……但管姐這麼多天咱們都在跟蹤分析李亞峰的言行雖然我不敢相信可……恐怕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解釋了。」 儘管語氣鎮定但錢強發白的臉色還是說明這個從來就不知道害怕是什麼東西的王牌時空捕手實在是心虛得很。 「即便妖怪真的存在那也不能說明李亞峰就是妖怪吧?」管思音似乎想要為李亞峰說話。 「和妖怪有聯繫的人就算不是妖怪也差不多了……反正不是人。」錢強很痛快地給李亞峰定好了屬性。 「錢強難得咱們倆意見一致。」俞思思回頭看看錢強笑著說「本小姐就一直在納悶李亞峰他憑什麼這麼大本事?原來他是妖怪!這就不奇怪了是不是?」 「這……好吧……先不管這個隊長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麼做?」管思音輕輕歎了一口氣。 「管姐別這麼著急啊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錢強苦惱地皺著眉頭嘟囔起來——自從脫困以來錢強的眉頭就是在夢中也一直是個「川」字。 突然錢強有些困惑地抬起頭「管姐楊睿那個老狐狸真的沒有再派人來?」 「沒有……至少就算是有我也不知道。隊長你怎麼這麼問?」管思音聲色不動但心跳忽然加快了不少。 「奇怪了……」錢強搖搖頭「那是誰把我和思思給救出來的?還直接送到了你跟前?雖然我錢強的確是人見人愛但在這個時代還沒來得及交女朋友……這個不說可d竊聽調查裝置的數據備份莫名其妙少了一個月的來自李亞峰二號的信號又突然消失……在這個時代沒人有這個本事啊?居然能趁管姐你救治我和思思的短短時間給二十五世紀的儀器做手腳……管姐你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 「隊長任務完成之後你可以依照條例控告我的失職但現在還是把你的想像力用到正地方比較好。」管思音的臉上掛上了一層嚴霜。 「錢強!你居然敢這麼說管姐?咱們昏迷的時候管姐不眠不休照顧了咱們三天三夜你知不知道?這個儀器上可是都記錄下來了!你是不是要恩將仇報啊?好啊你不是要告管姐嗎?本小姐也去沖爺爺告上一狀!說你……對了就說你對本小姐心懷不軌……」 「別!我的大小姐算我不會說話算我不會說話。你就別添亂了好不好?」錢強連連搖手「好嘛要是你真在俞清泉俞老爺子哪兒這麼告我一狀得那我也甭回去了直接在這個時代混得了回去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俞老爺子是誰啊?中玄院的老院長貨真價實的半個神仙啊那是……管姐我錯了行不行?」 「哎半個神仙?」說著說著錢強忽然想明白了什麼似的一下子蹦了起來「思思!」 「幹什麼啊?」俞思思沒好氣地說。 「思思你看你能不能……」錢強陪著笑「你能不能請俞老爺子過來?」 「隊長!」管思音的語氣很嚴厲「俞老爺子是什麼身份?咱們時空捕手又是做的什麼工作?你怎麼能想到讓俞老爺子親身涉險?虧你還是什麼『亞洲蒼雷』怎麼?讓人綁架了一次就怕了?」 「就是。」俞思思大大點頭「爺爺有差不多一百年沒離開家了你錢強是什麼人物?一句話就想請動我爺爺?再說了本小姐什麼事兒還都沒幹成呢現在就找爺爺求救那成什麼話?不讓爺爺笑我才怪呢!」 「大小姐!管姐!」錢強哭笑不得地辯解「李亞峰是個妖怪好不好?咱們這次活兒又和他有密切關係……不找個神仙來坐鎮恐怕是不成的啊!」 「隊長你到底想說什麼?」 「管姐雖然以前沒在一起共過事你女羅剎的名號我是久仰了的眼下的情勢你不該不明白啊。」 錢強搖搖頭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茶有板有眼地說「明擺著咱們已經暴露了不說我和思思在那個什麼見鬼的『無定鄉』就讓人給抓住了這幾天中國政府也拉開了大在找咱們要不然咱們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躲到高空兩萬米來——按照那個混帳時空管理條例的規定一旦暴露之後咱們就應該立刻返航才對。」 「這個不是已經說過了?」俞思思聳聳鼻子「要回去你們回去反正本小姐是絕對不走。」 「是咱們已經說過了難得管姐也一反常態同意違章辦事。」錢強頗有深意地望了管思音一眼「任務還沒有完成我也不願意灰溜溜地夾著尾巴回去畢竟我亞洲蒼雷錢強也是個要面子的更不想讓別人來把我沒幹完的活兒給接管了嘿嘿就算是有人來接管我也不信我做不到的他就能做到了。」 「可是目前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咱們必須要瞭解。」錢強接著說「圍繞在李亞峰身上的謎團實在是太多了而那個該死的偷渡的傢伙咱們還找不到。換句話說咱們幾乎無從下手。」 「幾乎?」管思音注意到了錢強的措詞「隊長你的意思是……咱們還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不錯。」錢強點點頭「先來看一下咱們目前掌握的情況……首先是李亞峰的身份問題抓住我和思思的那伙兒人和李亞峰有一定的聯繫可以把他們看成是一夥兒的同時咱們在三危山也搜索過好幾次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本身就已經脫離了常理再結合李亞峰這些天的言行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那個叫做『無定鄉』的地方是妖怪的聚居地而李亞峰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看作是妖怪在現實社會的代言人。」 「這樣的話包括李亞峰為什麼有那麼大的本事在內的很多問題就都能得出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了雖然我個人對真的存在妖怪這種東西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錢強侃侃而談「接著有關李亞峰的種種行為的目的事實上咱們也可以下個定論了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妖怪他的行為無疑和史書的記載相差不多至少是正面推動了歷史的發展。也就是說保護他不被偷渡者傷害依然是咱們這次行動的一個重點當然要保護他的話憑咱們現在的實力恐怕還不夠這也是我為什麼要思思請俞老爺子到這個時代來的原因。我錢強雖然自信本事不小但對於現在這個情況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別說李亞峰本人和能與他作對的人了連無定鄉里面隨便一個小卒都能拿我當孫子似的耍著玩——和妖怪作對當然需要神仙幫忙。」 聽到這兒俞思思哈地一聲笑了出來「錢強你什麼時候這麼謙虛了?」 「廢話!」錢強恨恨地說「你以為我想謙虛啊?他媽的無定鄉里一個小姑娘就……算了我還是接著說。」 「隊長別忘了咱們的任務是抓住時空偷渡者……」 「對啊管姐下面我要說的就是這個。」錢強一拍大腿「偷渡者是誰呢?可以肯定他是要對李亞峰不利的人這個時代中咳就算是二十五世紀又怎麼樣?能讓妖怪在人間的代言人吃癟的人幾乎找不到啊!而李亞峰這些日子以來的言行都表明他的確有了一個對頭叫什麼『昌』對不對?也就是說『昌』肯定就是偷渡的那個傢伙!」 錢強一語驚人俞思思張大了嘴巴驚呆了管思音的目光中也不由自主地透出了震驚和欽佩的神采。 「錢強!你還真不是蓋的!」過了好一會兒俞思思才反應過來「這麼亂的局勢讓你一說居然真就明明白白的了!了不起!不愧是亞洲蒼雷!」 「見笑見笑。」錢強挺直了胸膛「思思你可是從來不誇獎我的怎麼突然轉了性子了?」 「去!本小姐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不像你一肚子花花腸子。」俞思思扁扁嘴「那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麼辦?」 「隊長」管思音也恢復了常態只是語氣有些無力「我同意隊長的分析。可是……」 「管姐……」錢強苦笑一聲「就算我分析對了也於事無補。還記得咱們上次得出的那個結論吧?偷渡者、那個什麼昌或許就是李亞峰本人啊!換句話說這一回咱們恐怕是要對付一個吃了後悔藥的妖怪了!」 錢強亞洲蒼雷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 「誰……誰是妖怪?」雷州外國語校的體育器材室中李亞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一句。 「別裝糊塗!冉姐都告訴我了!」王憐憐雙手叉腰盛氣凌人地說。 「她……她都告訴你了?」聽到姜冉不把自己的表白當回事兒到處亂說李亞峰腦袋「嗡」地一聲心就亂了。 「就是!你仗著自己本事大仗著自己是妖怪你……你耍流氓!」不知怎麼剛才還一副要「為民除害」的架勢的王憐憐這句話一說眼圈一紅竟然差點兒掉下淚來。 「小憐!」姜冉及時從門外走進來叫住了王憐憐。王憐憐看看姜冉再看看李亞峰忽然覺得有些尷尬轉身走了幾步和姜冉並肩站在了一起。 事實上王憐憐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體育器材室外遇到姜冉當然也幸虧是這樣她才沒有像張甜一樣被「體育老師」龍海給一直攔住。 從李亞峰口中知道了一切的姜冉幾乎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她一向冷傲得緊在班上沒有幾個很知心的同;而姜冉的父母、尤其是她的祖父更是都對李亞峰讚不絕口——在李亞峰的合作下中國的迅速騰飛更是讓他們對姜冉和李亞峰的感情樂見其成——這麼一來姜冉也無法向自己的長輩傾訴。在這種情況下姜冉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王憐憐。畢竟王憐憐是自己的鄰居兼好友同時還是李亞峰的同。 對於姜冉來說她也許只不過是想要找個合適的傾訴對像來讓自己放鬆一下可對於王憐憐姜冉講給她的事情卻讓她的心十分不是滋味。 在王憐憐眼中姜冉一直是一個榜樣性質的存在不僅習成績優秀還是校的生會主席兼阿瘋書友會會長甚至在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容貌上姜冉也絕沒有輸給自己——姜冉是公認的校花。王憐憐只得這樣認為雖然自己不打算過早地談戀愛但至少自己收到過的情書要比姜冉多得多了因為姜冉還是一座公認的冰山。 但李亞峰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物卻讓一切都走了樣。 李亞峰愛上姜冉了!居然還強吻了姜冉!這個事實比姜冉口中說出的一切都更加重要。 王憐憐不願把自己內心彭湃的感情稱之為「嫉妒」。但李亞峰像是一顆超新星太過耀眼毫不誇張地說李亞峰讓整個世界的顏色都改變了!這還不算原來李亞峰就是那個讓自己夢縈魂牽的名作家阿瘋!李亞峰是不是個妖怪完全沒關係因為姜冉的講述雖然並不具體但遙想李亞峰周旋在群妖之間談笑風生的樣子還有那場和強大對手昌捉對廝殺的鬥爭愛好浪漫的王憐憐不由自主地在自己日記中形容阿瘋的那句「有者風度的頑童風度翩翩的痞子」之後加上了一句「流氓中的英雄無賴裡的豪傑」——偏巧這和王憐憐心裡的白馬王子的形象不謀而合。 而白馬王子的眼光也的確讓王憐憐不得不認輸從哪方面來看姜冉都絕對是個比自己更好的選擇這一點一直在追逐姜冉影子的王憐憐清楚得很。 所以王憐憐除了保持沉默之外便只有在李亞峰面前像剛才那樣強撐出一副為姜冉打抱不平的樣子王憐憐覺得只有扯上了姜冉自己才能在李亞峰心裡留下印象——看著姜冉一進門李亞峰的眼中就再也沒有了自己王憐憐心酸地承認自己的想法果然是正確的。 「小憐你……可不可以先回班?」姜冉輕輕地說。 雖然姜冉的確是讓王憐憐給拉到這裡來的但姜冉曠課來找李亞峰也是不爭的事實姜冉本身也是想要跟李亞峰說些什麼的而所要說的那個「什麼」很顯然姜冉並不想讓別人知道。 「冉姐……要是……要是李亞峰他再對你……」王憐憐不想走。 「李亞峰不會的。」姜冉的語氣很平靜像她望向李亞峰的目光一樣。 王憐憐低下了頭又偷瞄了李亞峰一眼發覺自己剛才造出來的聲勢現在已經完全無法引起李亞峰的半分注意在心中歎口氣悄沒聲息地出了門。 「嗯……呀……呃……姜冉你……你最近還好吧?」渾沒發覺體育器材室中少了一個人的李亞峰緊張了半天在一連串結巴出來的毫無意義的虛詞後面問出這麼一句。 李亞峰心虛了。姜冉穿著校的校服一七零的身板挺的筆直神色莊重目光清澈一切都像往常那個「黨章外加法律大全」的姜冉;可就是這個「像往常的姜冉」讓李亞峰的心莫名地忐忑起來——對自己一個月前的粗魯舉動姜冉分明是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姜冉望著李亞峰沒有說話。 李亞峰不爭氣的心臟開始亂跳意中人的這種反應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接下來從她嘴裡吐出來的判決肯定不是什麼好消息當庭開釋是想都別想了就連「死緩」恐怕也難指望成直接是「龍頭鍘伺候」。 也許……我剛才不該那麼說該問她吃了沒有……李亞峰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李亞峰你那天說的……都是真的?」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姜冉終於開口了。 「真的!真的!都是真的!我絕不對你說謊!」李亞峰急切表白的語氣像是撈著了救命稻草。 「我……還是不能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妖怪這種東西。」姜冉有些遲疑地說但馬上又跟了一句「不過我相信你說的。」 「姜冉我這輩子絕不會騙你!」 姜冉微笑了。她發覺李亞峰發誓賭咒般的語氣裡有著幾分詫異已經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思索姜冉知道李亞峰在乎的不是什麼妖怪的問題而是他對自己的表白和……和那個冒失的吻。 姜冉沒有過拒絕或是接受表白的經驗但女孩子尤其是一個像姜冉這樣美麗而又出眾的女孩子似乎天生就在這方面有應對的辦法在想通了「妖怪」的問題之後姜冉又像往常一樣從容了。 「我真的很高興。」姜冉的語氣輕鬆起來「也很榮幸。」 姜冉頓了頓「我們是朋友對嗎?」 「對!對!」可憐的李亞峰幾乎要把頭點到地上了。 「朋友最好。」姜冉有些語重心長「可以不用考慮很多別的東西而那些東西往往會讓朋友不再是朋友……不是嗎?我……不喜歡那樣。」 死刑。斬立決。 「我……姜冉我……」 「你現在是世界矚目的人物呢。」姜冉沒有留給李亞峰往下結巴的時間「只要你願意甚至不管你願不願意你的世界都會很廣闊。其實你現在所處的世界已經不是我所能想像的了……」 姜冉揚了揚眉神情變得有點兒落寞「要我接受你上次給我說的那些話花了我一個月的時間到最後我選擇了不去思考直接相信你。因為……我們是朋友。可是這一個月裡你又做了多少讓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呢?打開電視翻開報紙……到處都是你……可是我寧肯相信那些只不過是你讓別人看到的那個你吧?就是這樣我已經接受不了了……更何況……還有一個真實的你在另一個世界……」 「其實我也是很自命不凡的還覺得自己有點兒叛逆不僅僅是在校裡像現在這樣的一個乖寶寶……你知道我甚至在吸煙。」姜冉接著說了下去「可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亞峰我很高興有你這樣一個朋友。」姜冉微微歎了口氣「你讓我知道……我只不過是個普通人。」 說完姜冉清澈的眼眸變得黯淡了轉身輕輕走了出去帶上了門留下一個呆呆的李亞峰。 過了好久李亞峰終於用哭喪著臉喃喃地說「冉……我……我不是妖怪……」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隱情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亞峰來坐。」姜冉離開後不久李亞峰來到了雷州外國語校的校長室裡王雲校長讓李亞峰坐到對面的沙發上。 李亞峰還沒有從剛才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一言不發地坐下了對王校長為什麼突然讓班主任蔣人傑把自己叫來毫不關心。 「亞峰啊這些天的校生活還能適應吧?」王雲的開場白讓人無法相信她就是那個訓起人來一點兒面子都不留的鐵腕校長——不能怪王校長如何對待李亞峰這個「特殊人物」就連中央都感到棘手。 「亞……亞峰?怎麼了?」王雲發覺李亞峰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奇怪。 李亞峰還是不說話。 「那……亞峰有什麼事……」王雲想起來在窗前剛剛看到姜冉一臉嚴肅地走出了體育器材室多少明白了什麼把說出口的話硬生生給改了「那個……亞峰抽支煙嗎?」 「哦好。」李亞峰接過從班主任蔣干手裡遞過來的香煙狠狠嘬了一口忽然發覺不對一下子嗆住了劇烈地咳嗽起來。 「王校長……我……」 「亞峰你是個很特殊的生。」王雲笑了「特殊的生自然要特殊對待以後如果你要抽煙的話校長室的門永遠為你敞開著。」 「不過在別的地方就算了啊咱們校可是連老師都不能在校內吸煙。」蔣人傑笑著插話「王校長也給我一顆吧你那可是好煙……」 這是怎麼了?校長給我敬煙?李亞峰的腦子本來就糊塗著這下子更是如墜五里霧中了。王校長的可是嚴厲是出了名的不管自己是什麼人按理說絕不會讓自己的辦理念妥協可現在這是? 「亞峰你回校上課以後我還沒有好好跟你談過你很忙雖然我不知道你具體在忙些什麼但可以肯定你比我這個校長還要忙得多所忙的事情也重要的多。」 開場白說過了王雲開始步入正題「亞峰你本來沒有必要再回到咱們校來的但你還是回來了。這讓我還有校的老師、同們都很高興校也會給你在各方面都開綠燈。不過你既然回到校那你就還是咱們校的生。你說對不對?」 「這……當然。」李亞峰頭皮有點兒發麻。雖然李亞峰早已今非昔比但王雲的積威猶重更何況在李亞峰心裡還是蠻尊重校長王雲和班主任蔣人傑的。 「所以校配合你希望在某些方面你也要配合校。」王雲有點兒激動了「我說過很多次辦就要把校辦成耶魯、劍橋那樣的名校從這種校走出來的生是那樣的令人羨慕。生的品德、性格、氣質、識、能力是那麼出眾那麼優秀……」 沒錯自從雷州外國語校的畢業生創下高考百分之百升率拿下雷科的高考狀元以後這句話幾乎成了王雲的口頭禪——但在這個時候突然說出來只能讓李亞峰的糊塗步入一個新的境界。 「王校長您想說什麼?」 「亞峰啊是這樣。」蔣人傑接過話去「你獲獎了。」 說著蔣人傑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來打開了給李亞峰看「西安交大和日本住友商社聯合舉辦的全國中生日語競賽你得了一等獎第一名獎金一千元五一到西安去領獎為期五天。」 「是的。」王雲有些急切地說「亞峰你是咱們校的驕傲也正是我所說的那種優秀的生。希望你能夠代表校去領獎把咱們校的風采展現給……」 「去!去!我當然去!」李亞峰一躍而起。 剛聽到「西安」兩個字李亞峰就想起來了今年一月寒假之前曾經有過這麼一次為日語競賽寫稿的事情為了能保證自己和姜冉一起獲獎到西安去旅遊當時自己還讓曹暮特意跑了一趟西安處理掉校裡其他人的稿子。自己早就把這件事給忘了沒想到突然又冒出來這麼一個好機會!雖然姜冉已經判了自己斬立決但有了這個機會沒準兒就成了死緩留出上訴翻案的時間來了! 有了這五天我就可以告訴姜冉我不是妖精!對我不是妖精!李亞峰在心裡吶喊起來。 「去?亞峰你真的答應了?」王雲和蔣人傑面面相覷——原本誰也沒以為連國宴都是家常便飯了的李亞峰會這麼痛快就答應。 ◎◎◎ 「我都做了些什麼?我竟然拒絕了李亞峰!」 在空無一人的廣袤草原上姜冉呆住了任憑微風撫過她的裙角。 「我也很吃驚。」昌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姜冉的身後繞了出來望著天邊的雲彩慢慢地說「五百年前的我怎麼會沒出息到這個地步?居然剛受了點兒小挫折就衝你表白了……想當年……」 「昌!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姜冉真的氣急了。 在夢中和這個來自五百年後的「李亞峰」——昌相見已經很多次了姜冉也充分相信了他的本領有關昌能通過控制夢境來影響做夢人的現實生活姜冉並不懷疑。 「冤枉。我可真的沒有對你做過什麼。我不是說過?我不會讓夢境和現實發生任何的交集。」昌輕笑著搖搖頭「不過你對我太過排斥並不是什麼好事。」 「你……你是什麼意思?」姜冉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骨節都有些發白了。 「很簡單不過這也是我都沒有想到的事情。」昌歎了口氣「本來我哦也就是李亞峰對你表白是在始皇陵遇險的時候當時我以為自己要死了所以才什麼都沒有隱瞞。而當時你也自然而然地相信了有關妖怪和天庭的事情畢竟你身臨其境對了順便可以告訴你的是你很痛快地接受了我的感情因為你也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是在夢中你通過我已經知道了太多並且對我沒有絲毫的好感雖然我沒有讓夢境去影響現實但你在潛意識裡還是想要忘掉你在夢中已經知道的一切所以才會對李亞峰對你和盤托出的那些真話難以接受。」 「換句話說……咳還真夠麻煩的。」昌的語氣中夾雜了幾分調侃「你討厭我昌於是也就在潛意識裡討厭了李亞峰別忘了我們可是同一個人。」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姜冉本能地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匆匆轉開了話題。 「我究竟要做什麼?嗯這是個好問題。」昌手一擺一張豪華雙人沙發突兀地出現在草原上。 「坐下來說如何?」昌優雅地坐下用手拍拍身旁的位子。 「見你的大頭鬼!」姜冉恨恨地罵了一聲直接坐在了草原上——夢中姜冉似乎忘記了要保持現實社會中自己落落大方的那幅樣子。 昌邪邪地笑了。 「歷史雖然改變了但我可沒有攪亂你的生活夢與現實是不同的啊。我說過在夢中我是個愛你的人最多有點兒自私自私得只說真話我並不在乎你是不是會在夢中同樣愛上我。至於在現實社會我還沒有和你相遇呢更不會做什麼了我只不過是和五百年前的自己發生了一點兒小衝突。」 「對了當我們在始皇陵第一次邂逅的時候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的。你剛剛拒絕了李亞峰這對我來說也算是個好消息。」 昌依舊微笑著彷彿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做夢!」姜冉這句話剛出口就發現有點兒不妥自己現在正在夢中呢。 「就算我拒絕了李亞峰我也不會愛上你夢裡不會夢外更不會!天底下那麼多人我為什麼非要在你和李亞峰之間選?更別說你們居然還是同一個人了。」姜冉的語氣很堅決「我只是個普通人我不要和你們扯在一起。本來我還有點兒猶豫看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算是明白了。」 「冉」昌的聲音柔和起來「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什麼?至少有一點是因為你很理性即便是在生氣的時候也一樣。呵呵就像現在這樣。」 「不過……」昌拖長了音調眼睛也瞇了起來「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個普通人嗎?」 「我……」姜冉的底氣不足了。 「無定鄉中發生的事情是瞞不過天庭的他們現在已經注意到我了——雖然我的身份他們絕沒有可能搞清楚但對『逆天邪功』創始者的防範卻導致他們必須要有所行動了。就算他們不敢對我貿然出手試探但李亞峰這個肩負著內應角色的人物他們可不會放棄。因為我的出現歷史真的多少改變了些呢。等不到李亞峰和閻王拜把子了龍天的師父就是天庭的代言人之一他們已經開始和李亞峰接觸了而你成仙的日子也該近了。」 「我就要成仙了?」或許是因為在他身上能看到李亞峰的影子對昌這個看透了未來的人物的做法雖然反感但卻無論如何說不上非常討厭儘管不能完全聽明白昌話中所說的是什麼事情但講到了自己姜冉還是忍不住有點兒好奇。 「是啊好像下個星期西王母就會來找你了吧?嗯沒錯應該是下週三的事兒。」昌竟然對天庭的動向瞭如指掌「這個婆娘除了搬弄是非之外沒什麼太大的本事可畢竟也是女仙之首你現在還是個凡人鬥心眼兒是絕對鬥不過她的更何況她不僅開出的條件優厚而且好歹也算是『正道』上的人物以你的性格……你拒絕不了她。」 「那我寧願愛上李亞峰也絕不會對你動心!你和李亞峰現在根本就是兩個人了!」姜冉大喊起來。 「也許你說的不錯。」昌身子一震眼光變得有些迷離「五百年前的這個我真的變了不少五百年後的我變化更大……不對只怕天庭也會再變西王母……成仙……條件……李亞峰……不成!」 「冉!我不會讓西王母得逞的!現實社會中你一定會愛上我!」隨著近乎猙獰的話音昌的身形突然消失了。 夢醒了。 深夜。姜冉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身冷汗。 ◎◎◎ 「老五你真的要去?」無定鄉豬三府邸的石室中豬三一把揪住了馬五的袖子。 「三哥我不能不去。」馬五正色道「二哥死得不明不白雖據華先生說是天庭發現了二哥的蹤跡痛下殺手他到晚了一步……但其中恐怕另有蹊蹺。」 「五哥你這是怎麼說?難道事到如今你還是信不過華先生?」猴有些不滿地問。 「老我當然信得過華先生只不過……」馬五一捋鬍須憂心忡忡地說「只不過有些事情怕是華先生也不知道啊。」 「五哥你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花七冷笑一聲「天庭若要對咱們無定鄉動刀兵不過就是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誅仙大陣現下正在緊要關頭少了你這個陣膽那還怎麼演練?又有什麼事情是華先生也不知道的?你莫要聰明反被聰明誤弄出大事來。」 「咳七妹你這是為何?」馬五哭笑不得「你五哥我什麼時候誤過事?我是真的心有所慮……」 「那你就說個清楚再走也不晚。」自從李亞峰被昌廢了道法逐出無定鄉之後花七的心情一直不好說話也越來越沖了。 「是啊老五你這麼一走等華先生出關以後要我怎麼交待?誅仙大陣少你不得啊。」豬三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這……好吧我就……咳你們想想二哥在的時候除了大哥之外就屬我跟他走的最近我一直覺得說到底二哥一定有大事在瞞著咱們別忘了二哥和大哥長談了一夜以後就離開了無定鄉而之後馬上大哥就決定閉關了啊。」 「五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合著你是想說大哥、二哥都不是好人?」花七柳眉倒豎語氣卻變得平穩了已經是要翻臉的前兆。 「哎呀七妹我的好七妹你就不能讓五哥我把話說完了?」馬五連連搖手「三哥、七妹、老你們還記得吧?二哥曾經化作獵鷹在李斯身邊呆了二十年李斯死後也沒有馬上跟咱們兄弟見面而是直等到了秦亡以後。在二哥回來之後不久天庭就突然來人宣咱們成仙覲見玉帝那廝緊接著就是百萬天兵追殺……」 「老五你到底想說什麼?」豬三的神色也凝重起來再看花七和猴也發覺了馬五話裡有話臉色都有些變了。 「我原先也只是以為天庭容不下咱們兄弟前些天對賢侄也是這麼說的可如今再想想其中只怕還有什麼更了不得的大事只怕就和李斯、秦始皇有關。咱們兄弟俱都是過命的交情二哥還有什麼話能不對咱們說清楚了?二哥之所以不說恐怕就是因為個中隱情太過重大倒不是說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洩漏的危險而是……誰知道了就定有殺身之危!大家都還記得吧?當年天庭來人也好追殺也好都似是對二哥特別注意……若這是真的兩千年前咱們可是打了一場糊塗仗如今可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五哥你說了這麼多聽上去倒也有理可我怎麼覺得你這是在說二哥的不是?還有快兩千年了五哥你怎麼從來沒提過?還是突然想通了?」猴翻著怪眼有些不服地問。 「我不是說二哥的不是。」馬五歎了口氣「若是我想的不錯二哥之所以不提是怕害了咱們兄弟跟大哥說了也是防著日後有變大哥畢竟是咱們兄弟中最厲害的一個……」 「老五說的不錯二哥絕不會想要害了咱們。現下看看二哥也的確是咱們兄弟中過世最早竟然落得個形神俱滅只留下了兩隻眼珠……」豬三的話沉痛之極。 「至於我怎麼一直不說……」馬五接過話頭「老原本我只是心有所疑想找大哥求證大哥又閉關了眾位兄弟又多意志消沉我也有些灰心。直到這次華先生入無定鄉……」 「五哥這事兒跟昌有什麼關係?」花七心頭激動連「華先生」都不叫一聲了。 「華先生逐走賢侄說是為了讓賢侄在紅塵中多加歷練再來接掌華佗門門戶這似非虛言華先生是華佗門的護法之人只怕也是真的但華先生所謀者絕不僅此而已……若是華先生不將賢侄逐走那華先生怎麼以誅仙劍奪賽珍大會的魁首?而華先生奪冠之後要的那件寶貝卻是名不見經傳的『秦王私印』!這應該不僅僅是個巧合吧?也就是為了這個我才算是想明白了也就是為了這個我必須要到始皇陵去走一遭!」 被馬五話中之意震驚了的豬三、花七和猴好久沒有說出話來。 「當然華先生對無定鄉只有好意否則也不會把誅仙大陣的訣竅告訴咱們有了這個陣法就算是天庭對無定鄉開戰無定鄉自保首先不成問題。」馬五解釋起來「但華先生應該也對二哥心中之秘有所瞭解並在為此做些什麼。這幾日我仔細看過華先生閉關乃是元神出遊這是咱們都知道的但華先生身上卻少了一樣東西——乾坤袋!裡面怕是裝著那顆秦王私印吧……」 「老五別的不用說了一切小心。快去快回。」 「是三哥。」 ◎◎◎ 孤峰絕壁。四下雲霧繚繞極目望遠除了無邊無際的雲海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彷彿天地之間便只有這一座山峰。不過與這裡的氛圍極不和諧的是……峰頂赫然矗立著一座美輪美奐的宮殿。 被矮胖老人帶到這座孤峰頂上已經四十多天了曹暮很早就會了放棄逃走的念頭。事實上……他在這裡住的蠻舒服。 「砰」的一聲房門被人踢開了矮胖老人雙手各托著一個大大的托盤闖了進來。 「給你!」矮胖老人氣哼哼地把托盤往桌上一扔「小祖宗你想好沒有?」 「嗯……先別急我看看……」曹暮把手中的書本一合端詳起矮胖老人拿來的東西「北京六必居的醬菜武漢老通城豆皮濟南糖醋黃河鯉魚蘭州的高三烤肉貴州亦次齋馬肉米粉重慶的山城小湯圓……呵呵先生你還真有一手居然都弄全了。」 「以後你休想再從老夫嘴裡知道李亞峰的任何消息!」矮胖老人恨恨地說——自從曹暮聽說了李亞峰在無定鄉宰了李太白一頓的事情以後對自己的膳食標準一下子就提高了。 「先生你何苦這麼著急呢?」曹暮夾了一筷子醬菜含含糊糊地說「我忽然發現一直在這裡住下去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你想都別想!」矮胖老人大叫起來「這才幾天!你就逼著老夫蓋了房子媽的!茅屋你不願住老夫給你起了一座阿旁宮你都能挑出毛病來!說要上消遣讓老夫把光纜從天外天接到了下界!現在又變著法兒的要嘗嘗天下名菜!老夫上輩子欠你的不成?你要是在這兒住一輩子老夫這就先抹了脖子!」 「先生這是何苦呢?」曹暮一邊繼續對桌上的名菜發起進攻一邊不緊不慢地說「師父要挑資質高的徒弟才肯傳授功夫可當徒弟的也總要看看師父到底有多大本事以後才肯拜師不是?」 「放屁!王蛋才肯收你這個小畜生做徒弟!」矮胖老人一蹦三尺高指著曹暮的鼻子大罵起來「老夫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東西?居然想當老夫的徒弟?做你的春秋大夢!」 曹暮依舊慢悠悠地吃著菜好笑地問「天天進行這種沒營養的對話你不煩嗎?既然你不想收我這個徒弟幹嘛不放我走?」 「這……」矮胖老人有些氣沮「反正你小子老老實實地老夫的本事就是了問那麼多幹什麼?告訴你老夫的本事你只要會一半……不只要會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你就可以把你的那個什麼老大打得滿地亂爬……」 暮乾乾脆脆地回答。 「你……你要是再不老夫引天雷劈了你!」 「你凶什麼凶?你要是能宰了我的話早在我讓你蓋阿旁宮的時候你就宰了。」曹暮拍拍肚子「嗯吃飽了。哦對了晚上的菜簡單一點兒就好不要搞得這麼油膩。讓我吃得心情好了沒準兒就真的你點兒功夫也說不定。」 「小輩!你別給臉不要臉!老夫……」 「你要怎麼樣?」 「……老夫……老夫……」 「就是嘛你又沒別的辦法只有等著我心情轉好是不是?哎你說當初老大他讓他師父給抓走的時候待遇是不是也跟我差不多?嗯……看來讓人硬逼著拜師該是天下最有前途的職業了……哦給我牙籤。」 「你!」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另一個秘密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三十三天外天外有天前輩讓我好找!咦?好熱鬧啊。」 就在矮胖老人鐵青著臉想要給曹暮一點兒教訓的時候門外突然閃進一個人。 「姓華的你總算出現了!」矮胖老人一反手抓住了來人「這個小兔崽子老夫對付不了你要問什麼隨便問吧老夫認輸逆天邪功也好什麼也好全都告訴你就是……咦?你怎麼變了這麼一副鬼樣子?」 來人眉頭一皺矮胖老人話音剛落就飄身到了曹暮跟前一掌印在曹暮頭上把他擊暈轉身冷冷地瞪著矮胖老人。 「好啊昌你叫老夫調教這個小輩還不許老夫傷他你小子怎麼就能打他?」矮胖老人不服地叫了起來。 「誰讓你說我是昌?」來人的聲音像是浸過冰水。 「喂你以為變得跟老夫一樣又矮又胖老夫就認不出你來了?」矮胖老人甩著手喳呼「就你這一身藥香外加血腥味兒隔五百里地老夫都聞得出來!」 昌身子一搖恢復了平常的樣子狠狠盯了矮胖老人一眼轉身就走。 「等等!」矮胖老人一把拉住昌陪著笑說「老夫認錯老夫認錯還不成?不該故意叫出來……可……可你給我找的這個小輩的頭實在是太難剃了要是再不讓他知道點兒什麼的話他真就把老夫當孫子給使喚了……昌你總得替老夫想想。再說了就『姓華的』這三個字他也未必真就聽清楚了就算聽清了也未必就想到是你……好好好是老夫的不是……對了你找老夫什麼事?」 「幫我一個忙。」昌歎了口氣還是把話說了出來。這個曾在雷州化身書攤攤主「小劉」的矮胖老人雖然真實身份不明但只要運用得當倒是個絕好的搗亂人選。 「不幫不幫。」矮胖老人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鬆開了昌的手腕「你這個小輩的忙老夫實在是幫不起一個曹暮就已經讓老夫忙不過來了。再說老夫又沒欠你什麼?充其量也就是對你小子的身份比較好奇憑什麼被你這個小輩吃得死死的?」 「對身份好奇那是彼此彼此。不過前輩不幫忙就算了。告辭。」昌的神色淡淡的並沒有因為矮胖老人的推諉而不快。 「等等等等你著什麼急啊?」矮胖老人又拉住了昌神色尷尬搔頭道「這個……忙呢老夫是絕對不幫的不過……你倒是不妨講來聽聽。」 矮胖老人自己心裡也在納悶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昌」擺明了是個天大的麻煩卻很是吸引自己這個萬年沒動過心的「老前輩」自己的好奇心甚至超過了對美女的那種近乎本能的熱愛。就拿曹暮這件事來說也是一樣雖然自己讓曹暮耍得暈頭轉向但也是為了這是出於昌的「拜託」——矮胖老人並不認為這是自己打賭輸給昌的賭注——而變得有趣起來。 所以矮胖老人不惜在心思靈敏的曹暮面前叫破自己與昌有一定的聯繫也要讓完成昌的「拜託」——因為這看來會讓「戲」變得更加有趣看戲可是自己的又一大愛好。至於現在昌找上門來那肯定是又要有什麼好玩的事情發生了就算自己不打算參與聽聽總沒什麼。 「前輩真的要聽?」昌微微一笑也不賣關子「天庭要度姜冉成仙我想請前輩阻上一阻。」 「這就完了?」聽到美女「姜冉」的名字矮胖老人嘴上牢騷精神卻是一振「小輩你至少說明白一點兒嘛天庭要度姜冉成仙是為了李亞峰吧?唉你在無定鄉擺了李亞峰一道天庭肯定也已經盯上你了你要我阻止天庭那也就是為了你了?奇怪姜冉成不成仙跟你應該沒什麼關係啊?退一萬步說就算你喜歡上姜冉了可姜冉成仙了對你也只有好處嘛!依著姜冉那小妮子的性子也只有她成仙了才算是跟你在同一個世界才有喜歡上你的可能啊……而且要阻止天庭你自己也不是做不到啊?小輩說話要說明白好不好?嗯……要是你為了姜冉嘛老夫也不是不能幫你的忙……」 「我自有不便出手的理由前輩若能援手感激不盡。」昌慢條斯理地說「姜冉和李亞峰馬上要到西安去了正巧我也也有事要到西安去走一遭天庭此時若是度姜冉成了仙……說不得我辦事的時候就會麻煩不少還要煩請前輩阻上西王母一個月。」 「西安?」矮胖老人心中一動並沒有理會昌的答非所問「小輩你說的是真的?」 昌輕輕點頭。 「這些傢伙到如今還是賊心不死……」矮胖老人嘟囔了幾句突然抬頭問「昌對始皇陵你都知道些什麼?」 「知道一點兒但不確切所以才要去求證一番。」昌答的恰到好處。 「笑話!」矮胖老人嘿嘿冷笑起來「年輕人別去追索什麼逆天邪功到頭來會害了你自己的!你現下這身修為著實難得莫要自誤啊。」 「逆天邪功雖是旁門道法但淵源只怕比所謂的『正統』還要早些不知前輩為何對其如此深惡痛絕?」昌問道。 「淵源?」矮胖老人繼續冷笑著「小輩你懂什麼?老夫不妨告訴你逆天邪功是害人害己的功夫就連創下它的……咳反正跟你想的不一樣!」 昌面色不動心中卻已經大驚這個神秘莫測的「小劉」的來頭原來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了得甚至與逆天邪功和它的創始者之間都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 「算了。」見昌不為自己所動矮胖老人意興闌珊地擺擺手「你走吧聽見逆天邪功的名字老夫什麼興致都沒了。小輩別說老夫不幫你的忙始皇陵中的確藏著兩個驚天之秘也都與逆天邪功有關但都不是常人能破解的了的。你去也是白去倒不如自己把該辦的事情辦好……你不是想要阻止西王母度姜冉成仙嗎?還是自己去吧不要到始皇陵白費功夫了。」 「兩個驚天之秘?兩個?果然是兩個!」昌的猜想意外地得到了證實這一驚非同小可。 「怎麼?小輩你知道?」矮胖老人也嚇了一跳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昌「你究竟是什麼人?」 「前輩又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始皇陵中另一個驚天之秘又是什麼?此事於我干係重大還請前輩不吝相告。」昌反唇相譏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小輩你知道的實在太多。看來老夫就是拼著不要這張老臉也得把你留下了!」 矮胖老人身形展動不等昌回答揮掌就打。昌沉肩回臂身子滴溜溜一轉向後暴退矮胖老人欺身直上一進一退之間兩人已經過了四十幾招一起到了房外峰頂之上。兩人互相心有所忌動手時並未動用法寶道術但穿堂出室牆壁房門卻有如無物不要說俱都毫無損傷連灰塵都沒驚起半粒。 ◎◎◎ 昌和矮胖老人在室外乒乒乓乓斗在一處房內一上來就被昌「擊暈」的曹暮暗中卻喘了一口大氣。 原來曹暮自從在雷山山頂目睹昌姦殺周謹之後心中常常自責痛恨昌自然不在話下更讓曹暮傷心的是自己居然沒有半點兒還手之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慘劇發生。從那以後曹暮下了苦功不但按照李亞峰給他的道書日夜修練就連王信愛好的武術都有涉獵。他本就聰明這一用功進境更是極快再加上華佗門的靈藥為輔曹暮的本領早已不是當日的樣子了。 但昌並不知道這些他設計讓矮胖老人造就曹暮為的是將來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能與認真的曹暮好好鬥上一場卻從來沒想過要傷害曹暮剛才動手的時候手下不僅留了情而且還是按照當日在雷山上的曹暮的標準。此消彼長儘管昌的動作有如「迅雷」曹暮「掩耳」卻還來得及。所以微微偏頭的曹暮避開了「百會」要穴人雖然倒下了但卻未暈昌和矮胖老人的對話也句句都聽進了耳中。 曹暮越聽越是心驚雖然只是片言隻語但矮胖老人和昌口中所牽涉的東西實在太嚇人——一會兒是姜冉要成仙一會兒是什麼「逆天邪功」連久在古墓無人問的秦始皇都出來了……甚至這兩個人居然都不把西王母當回事兒! 「老大你自求多福吧我現在是幫不了你了靠!這兩個變態的來頭比天還大……」曹暮暗暗叫了一聲苦不敢多想開始繼續裝暈。 ◎◎◎ 「一個小忙前輩不幫也罷何苦如此動氣?氣大傷身啊。」孤峰頂上昌一掌推出借力跳在圈外氣定神閒地開口問。 「小輩!你是為何要到始皇陵去?你究竟是何來歷?今日你若是不把話說清休想生離老夫的天外天!」 矮胖老人雖然也已經住手但還是像鬥雞似的狠狠盯住昌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昌眼睛一翻對矮胖老人毫不理睬只是冷哼一聲擺明了不把矮胖老人放在眼裡。矮胖老人見狀大怒待要動手但被峰頂冷風一吹腦子清醒不少終於沒再發作。 「小輩老夫不妨明說始皇陵中的秘密和小輩你沒什麼關係和老夫卻才真是干係重大!你對此事太過熱心可看你的年紀跟那個老怪物也應沒有什麼瓜葛若是不說個明白只怕老夫留你不得!」良久矮胖老人開了口話中威脅之意雖然明顯但架子卻已經放了下來細聽之下幾乎能聽出懇求的意思來了。 「前輩盯上始皇陵的何止是我一個?前輩何以獨獨垂青於我?」昌心裡奇怪原本他以為矮胖老人對逆天邪功執著得很但似乎是料錯了矮胖老人在意的竟然是始皇陵中的另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正是自己在已死的鷹二口中也沒能問出來的。 「嘿嘿天庭也罷如來老兒也罷老夫都不在乎要怪就怪小輩你莫測高深老夫不知道你的底子!哈哈老夫怕是要背上個以大欺小的名聲了!」矮胖老人眼中已經露了殺機。 昌心裡暗暗後悔自己雖然不怕但矮胖老人的來頭自己同樣不知又一副對逆天邪功門兒清的樣子若是真個動手勝負卻也難說。 「老子可不打沒有勝算的仗為今之計……說不得只好騙他一騙了。」 昌打定主意朗聲冷冷地說「不錯始皇陵內的機關絕非人為莫說凡間的曠世天才就連神仙佛祖也破解不得……可前輩莫要忘了始皇陵乃是個陵墓別人進不去的地方秦王嬴政總進得去吧?」 「什麼?」矮胖老人心中一寒失聲叫了出來。 昌哈哈一笑「前輩可能還不知道吧?秦王私印已經出世了!」 這句話昌說的是冒險之極。當年昌在始皇陵中連番奇遇險些就真個命喪黃泉但也在誤打誤撞間得到了逆天邪功的全部口訣後來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離開始皇陵接著還沒等他二探始皇陵天庭就兵發凝翠崖一場混戰之後他被困無定鄉再也沒了前去查看的機會。後來在鷹二口中他偶然聽過泰山上的無字碑和始皇陵中藏有驚天之秘那時也只以為是和「通慧功」有關沒太在意。但在天庭事變的時候他聽玉帝說通慧功就是「逆天邪功」其中還牽扯著類似如來失蹤等能把人嚇一溜跟頭的秘辛昌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後自然就把探察始皇陵當作了一件大事這才有了鷹二之死。 但無論是在那個「曾經的未來」還是現在鷹二都語焉不詳昌費盡心機才知道了「秦王私印」和始皇陵中的秘密有關是打開始皇陵中地宮最後一重門戶的關鍵。矮胖老人雖然對始皇陵中的秘密關心得很但要是他不知道秦王私印的事情那昌手上唯一的籌碼也就一下子輸光不得不和矮胖老人動手了。 偏偏就蒙對了。 「此話……當真?」 矮胖老人聽了昌的這句話之後身子一晃臉色登時蒼白過了一陣才說出話來聲音發顫不說講到一半嗓子就嘶啞了顯然已經心神大亂。 「我騙你作甚?」昌心中叫好冷冷地把謊話編的更大了「我得到消息秦王私印可能在始皇陵附近此話不知真假但我本就準備探探始皇陵李亞峰那小子又要去西安正好順道看看他的動向……」 「好!老夫也去!」矮胖老人一拍大腿「小輩你既然告訴老夫這樣一個好消息老夫也不再為難你過了此事老夫必當重謝!」 「前輩聽我把話說完。」李亞峰暗笑一聲面色愈發正經起來「還有個消息是秦王私印被天庭找到西王母要借度姜冉成仙之機令她攜秦王私印去探始皇陵我可不想在始皇陵和姜冉碰頭這才讓前輩幫我攔一攔西王母……」 「這……這如何是好?」矮胖老人急得直搓手轉了幾個圈子突然叫道「有了!待老夫先到天庭走一遭把什麼西王母抓來問個明白!」 「前輩不可!」昌嚇了一跳他可不想這麼快就和天庭翻臉要是矮胖老人挾持了西王母天庭只怕會第一個懷疑到他這個突然蹦出來的神秘人物。 「什麼可不可的老夫這就去了!」矮胖老人一甩大袖身子化作一道金光騰空而起。 「前輩!」昌心中大急連忙縱身跟了上去。 「靠!人都到哪兒去了?怎麼沒人理我?」 十六個小時以後因為忌憚矮胖老人和昌的能耐而不敢馬虎專心致志裝暈的曹暮終於忍不住了莫名其妙地爬了起來。 ◎◎◎ 二十天後4月29日下午三點。 天外天。孤峰頂。阿旁宮。 「好了又打通一關。」閉目盤膝而坐的曹暮一躍而起揮揮手驅散了籠繞在身邊的白霧神色輕鬆之極。 矮胖老人和昌一去再無消息只留下了曹暮獨自一個人他早已不再是過去那個運起御風術來只能往上不能拐彎的曹暮了也想趁機離開這個冷清的地方回到雷州告訴李亞峰他遇到的人和事但只試了一次曹暮就放棄了四下的雲霧是個迷陣曹暮很容易就知道了這個迷陣絕不是現在的他能破解的了的。所以曹暮索性與矮胖老人還在的時候一樣不再去想逃跑的事情老老實實地修練起道法來。 矮胖老人受昌之托教導曹暮雖然曹暮不聽話但在這座冒牌的阿旁宮中矮胖老人還是放下了不少道書之類的東西不過雖然這些道書或是竹簡或是帛書甚至連現代的印刷本都有卻只是版本不同內容完全一樣都是《寶靈通典》。 曹暮絲毫沒有看不起這本名不見經傳的「通典」的意思在他前幾天聽到矮胖老人連西王母都不放在眼裡以後曹暮更是對《寶靈通典》寄以了極大的興趣開始正式修練起來了。曹暮不是沒有想過矮胖老人和昌是串通一氣好讓自己修練《寶靈通典》但一來曹暮本就不是死要面子的人二來前些日子自己也整夠了矮胖老人本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和「既來之則安之」的原則曹暮的進境卻也不慢。只是沒有了矮胖老人每天供應的名菜曹暮只好愁眉苦臉地用從李亞峰身上拿來的那些靈藥填飽肚子了。 修練《寶靈通典》的時候曹暮心裡老是在犯嘀咕因為《寶靈通典》中記述的東西和華佗門禁地的道書內容大相逕庭講究的居然是由外到內吸取天下靈氣為己用用天地精華凝成內丹與其說是修道之人研讀的道書倒不如說是「妖精入門手冊」。但曹暮在心中渴求的是能夠為周謹報仇的能力別的全不在乎在想通了矮胖老人不會花這麼大力氣來害自己一個小卒之後曹暮修行的蠻帶勁兒。 「靠這本什麼通典簡直就是為華佗門量身定做的嘛!要不是有老大給的那麼多靈丹妙藥撐著光打通前兩關就得花上個百年開什麼玩笑?吸收天地精華?那到什麼時候才能聚齊這麼多靈氣?」 隨口嘟囔著曹暮低頭打開「芥子兜」看了看身上帶著的華佗門的靈藥已經用去了三分之一。 「不對……好嘛華佗門在神農谷幾千年積攢下的這點兒家當全用上頂多也就夠通完關想要練到最後一關門兒都沒有別說我這兒就是不到三分之一的量了這個什麼通典是哪個變態寫的?」 牢騷歸牢騷曹暮還是義無反顧地繼續不把東西當東西似的往嘴裡又填了一把藥丸。 「呼……該下一關了……阿嚏!這幾天是怎麼了?老打噴嚏?是老大在想我吧?」 ◎◎◎ 「曹你要是夠聰明就別回來你要是回來了老子一定饒不了你!」在曹暮又打了一個噴嚏的時候雷州的李亞峰咬牙切齒地罵道。 「李亞峰你來了啊!我說你一個人在那兒嘟囔什麼呢?快點兒!」一個悅耳的聲音。 「來了來了叫什麼啊……真沒勁……你來這麼早幹什麼……」李亞峰無精打采地拿起皮箱往站在雷州火車站口的王憐憐身邊走去。 西安交大和日本住友商社聯合舉辦的全國中生日語競賽中李亞峰獲了一等獎第一名這個結果是意料之中的即便李亞峰不是現在的「小祖師」的身份他獲獎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而李亞峰為了能夠確保和姜冉一起到西安去旅遊——領獎不領獎對於李亞峰來說是毫不在乎的——李亞峰甚至為此事先讓曹暮到西安去把雷州外國語校的其他參賽作品都「處理」掉如果李亞峰不是忙得把這件事給徹底忘了如果不是曹暮失了蹤李亞峰肯定會讓曹暮多跑幾趟西安威逼利誘評獎委員會的所有人達成他的目的——呃……或許說「夢想」更為合適。 但曹暮居然沒有完全聽從「老大」的吩咐他耍了一個小花樣雷州外國語校獲獎的人除了李亞峰和姜冉之外竟然又多了一個——王憐憐。 這樣一來並不知道這一切的王憐憐自然是高興極了姜冉也鬆了一口氣可李亞峰就變得非常非常的——不爽了。 「曹你這是搞什麼?就算你熱愛校我不怪你……靠!你?熱愛校?打死我也不信!可你多誰不好?幹嘛非得是王憐憐?」 自從李亞峰重返校以來身份不同了的他自然是大眾注目的焦點李亞峰原本不在乎這個但眾人的目光之中有那麼幾對還是讓李亞峰坐臥不寧。 首先是姜冉對他視而不見的目光。姜冉明確了對李亞峰的告白實行冷凍政策堅持「不與不在同一個世界的李亞峰談感情問題」雖然在李亞峰賊心不死找上門來的時候還是會禮貌地回應卻已經冷淡了不少;如果李亞峰不去找她姜冉也不再主動地和李亞峰接觸。心痛之餘李亞峰還發現姜冉臉上的微笑比起他認下她這個「世交」的時候明顯少了許多。李亞峰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感情是牛鬼蛇神可以用來嚇人。 其次是「徒弟」張甜略帶幽怨的目光。李亞峰拿張甜毫無辦法她是在自己出名之前就強認下自己這個師父的並且一直堅持到現在。為此在班裡張甜真的忍受了不少奚落和嘲諷在找到自己的時候卻又不說什麼於情於理李亞峰都不能坐視不管。於是李亞峰終於讓步了正式認下了張甜這個徒弟算是「華佗門第十代傳人」——對於昌在無定鄉將自己「逐出師門」的事情李亞峰只當是昌放屁完全置之不理——但李亞峰只是極有限地對張甜傳授了些並不是太驚世駭俗的東西對張甜的愧疚讓李亞峰不想把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捲入自己這個世界。在這個過程中李亞峰不得不心酸地承認了姜冉口中的事實原來自己的世界和普通人真的不一樣。 而最讓李亞峰不知如何是好的便是王憐憐「嚇死人不賠命」的目光了。 姜冉對李亞峰的話持保留態度的相信張甜則是完全不知道或者知道得很少對於這兩個人李亞峰還都有辦法應付在經歷了無定鄉之變以後李亞峰變得更加不知消沉退縮為何物了他已經打定主意和姜冉進行愛情的持久拉鋸戰眼下去西安就正是一個好機會;而張甜則更好應付「咬定青山不放鬆不怕張甜亂颳風」更何況這也是為了張甜好。 但王憐憐則不同她完全接受了從姜冉口中聽來的有關李亞峰的一切包括妖怪——李亞峰甚至覺得王憐憐認為他就該是個妖怪而且是個大妖怪。 幸運的是王憐憐並沒有到處宣揚但這並不意味著王憐憐怕了自己也不知道姜冉是怎麼對王憐憐說的她也不再為了姜冉而敵視自己反倒在觀察著自己的同時得出了許多諸如妖怪也要睡覺因為李亞峰就很貪睡等令人啼笑皆非的結論甚至還經常跑來小聲地向自己求證是不是真的。最嚇人的一次是王憐憐不知是怎麼想的居然說「你是不是打算用中醫把全世界的人都改造成妖怪?那我第一個報名……」 李亞峰不堪其擾幾乎要相信自己真的就是個妖怪了。 「你來的倒是不晚……哎怎麼冉姐和小杜還沒到啊……對了你們妖怪是不是都特別守時啊?」雷州火車站口趁別人不注意王憐憐又一次小聲問李亞峰。 「我真希望自己是個妖怪那樣的話我一定吃了你免得受這份罪。」李亞峰垂頭喪氣地還嘴。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為你成仙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杜老師請不要去找李先生。」龍天面無表情地沖杜海峰說。 「這……好好那我就不去打擾他了。」杜海峰陪著小心開口。 李亞峰的成名對雷州外國語校的教育處主任兼化老師杜海峰來說幾乎是一個噩夢。他先是莫名其妙地染上了定點兒放屁的毛病好在當時已經放假否則連課也教不了了;後來在《雷州晚報》上的《神醫花絮》欄目中看到了倒霉醫師粱啟金的遭遇之後杜海峰才知道自己原來是被李亞峰擺了一道自知李亞峰對自己沒有什麼好感為自己的教生涯和前途計杜海峰只得捏著鼻子生吞活蚯蚓可蚯蚓們聯合起來在杜海峰的胃裡造反一百零條還沒吞到一半就逼得杜海峰上吐下瀉躺了三天之後定點兒放屁的毛病居然就好了杜海峰一邊後悔早知如此就該直接吃瀉藥一邊為自己的將來開始犯愁。 果不其然杜海峰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李亞峰真的回到了校並且繼續得到校長王雲的賞識——以李亞峰取得的幾乎改變了世界的成果來看那簡直是一定的。杜海峰只得認命如果自己想要在雷州外國語校內的職務更上一層樓的話恐怕首先必須要搞好和李亞峰的關係了。 把軍訓時借查房之名堂而皇之的半夜闖進女生宿舍當成男性老師的一種特殊福利的杜海峰想破了腦袋也沒明白李亞峰為什麼惟獨對自己「青眼有加」但為了前途杜海峰自然能做到百折不撓他開始不遺餘力地關心起李亞峰來了。令杜海峰慶幸的是雖然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所謂關心根本毫無意義但李亞峰儘管敷衍卻也沒再給自己下什麼屁藥於是杜海峰再接再勵硬是從王校長那裡要來了陪李亞峰、姜冉和王憐憐到西安領獎的陪同老師的名額至於自己這種巧取豪奪的行為會不會引起別的老師尤其是日語老師的反感身為校領導階層一員的杜海峰根本不在乎。 可是杜海峰完全沒有想到新調來的政治老師龍天竟然從校請了事假並且在火車站「巧遇」了自己又「驚訝」地發現原來大家的目的地「偶然」的同是西安這還不算龍天甚至馬上就通過在鐵路上工作的「表弟」給自己一行四人調換了包廂。 對這一連串傻瓜也看得出來是怎麼回事的「偶然」杜海峰根本沒敢表示任何的反對意見他心知肚明和李亞峰一樣龍天的來頭也絕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失去了在火車上跟李亞峰聯絡感情的機會的杜海峰望著擺明了不打算和自己聊天的龍天開始暗中哀歎著盼望這一天一夜的旅程快一點兒過去了。 與龍天和杜海峰的包廂同樣氣氛沉悶的在這輛2次從雷州開往西安的列車上還有一個。 李亞峰抬頭往前看看姜冉已經把校服上衣脫了下來掛在一邊一件大紅的毛衣穿在她身上絲毫不覺得「惡俗」反倒勾勒出動人的曲線配上一雙漆黑如墨玉的明眸和堅挺小巧的鼻樑還有及背的烏黑長髮正是古典清靈的佳人風采。 姜冉的身邊坐著王憐憐同樣是紅色的毛衣身段也一樣的玲瓏迷人李亞峰不得不承認得知自己要去西安領獎時班上男同們羨慕的眼光也許不完全是因為同行的有個校花姜冉王憐憐也是那種「眉如遠山不畫而黛;唇若紅櫻不點而朱」的美女坯子。 但面對著兩個大美女李亞峰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策劃了差不多一個月的台詞在舌尖已經打了十幾個轉兒了卻怎麼也吐不出來。李亞峰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把自己的性格想錯了原來自己就是個純情少年和什麼「雖然懶惰又怕麻煩但一旦任性起來就不管事情輕重」的浪子根本扯不上邊兒。 「我睡上鋪小憐在中鋪亞峰在下鋪。好嗎?」姜冉打破了尷尬。 「好好。」李亞峰忙不迭點頭應承著。 「冉姐還早呢……」王憐憐小聲說。她心裡也有些迷惑姜冉面上雖然對李亞峰冷淡得很可實際上如何卻誰也不知道至少這些日子以來姜冉的心情都不算好……如果自己真的把李亞峰當成了「白馬」那結果究竟會怎麼樣呢?王憐憐不敢保證。 無論如何我也不想破壞自己和姜冉的友誼——即便是為了李亞峰。王憐憐在心裡不知道對自己說過多少遍了。 「我昨天睡得不好想早點兒休息。小憐和亞峰要是精神的話你們兩個聊就是。」姜冉淡淡地說。彷彿是要證明似的姜冉除下鞋子爬上了上鋪。 「那……我也睡好了反正李亞峰是妖怪妖怪都貪睡。」王憐憐瞟了李亞峰一眼說。 「我不是妖怪!」李亞峰終於按捺不住滿腔的悲憤爆發了。 「我不是妖怪!妖怪都不用睡覺!我貪睡所以我不是妖怪!」李亞峰語無倫次地大聲辯解著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他並不在乎王憐憐說什麼但這些天「妖怪」兩個字成了李亞峰最大的心病因為這是姜冉拒絕自己的最重要的理由。 「……不是就不是唄你發什麼火兒啊……」王憐憐扁扁嘴有些委屈地說——其實王憐憐是不想總是打著姜冉的旗號才能引起李亞峰的注意這才把「妖怪」兩個字掛在口頭上的。 在上鋪的姜冉小聲地笑了雖然自己並不想和李亞峰怎樣但看到李亞峰這麼心急火燎的樣子卻也覺得有趣。 「我不是妖怪真的我不是……」李亞峰幾乎要哭出來了。 「好了亞峰沒人說你是妖怪。小憐你也別鬧了沒事兒干看看書聽聽d不好嗎?要在車上呆一夜加一天呢你們兩個都省點兒精神。」姜冉到底是長圓場還是要打的。 「看書?」苦著臉的李亞峰終於想起來了自己原來還有個「阿瘋」的身份。 「姜冉這兒有阿瘋最近寫的點兒東西你看看好嗎?」李亞峰扔出了一顆頗有魅力的「糖衣炮彈」他甚至直接說了「阿瘋」而沒有說是自己。 「看!」姜冉和王憐憐眼前都是一亮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在這兒一篇小說還有幾篇湊了個集子。」忍著心頭的狂跳李亞峰從包裡拿出兩疊稿紙分別遞給王憐憐和姜冉。 「李亞峰還真有你的不愧是妖……啊我是說你這麼忙怎麼還有時間寫東西?這個什麼時候出書啊?哈哈阿瘋的手稿。」王憐憐一把搶過稿紙。 「這個……我不打算出版了。」李亞峰歎了口氣「有些東西還是自己留著的好。再說現在我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這兩套東西一出書非得把我就是阿瘋的事兒給抖出去不可我已經夠了……餵你們有沒有在聽?好歹我就是阿瘋啊?怎麼?作者真的不如作品啊?」 馬上就沉浸在書中的姜冉和王憐憐已經對李亞峰的話充耳不聞了。 「也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李亞峰偷偷從乾坤袋裡拿出「雞鳴五鼓**香」手腳麻利地熏暈了王憐憐在包廂走廊的座位上坐下偷眼看著姜冉專注讀書的神情現在包廂中基本上等於只有自己和姜冉兩個人龍天也會知趣的不讓別人進來打擾有什麼話都好說了。 「小說?我現在可沒心情寫什麼小說。」李亞峰自嘲地苦笑一聲翻翻從王憐憐手中拿回來的那疊稿紙——除了前面幾頁之外全是空白。 顯然為了自己的愛情李亞峰並不吝惜多動動腦子也不在乎手段是不是光明——要不是礙著姜冉李亞峰沒準兒會硬把王憐憐摔出去的。 「對著你的時候我說不出話來可我的筆總還有用吧?不管怎麼說我也是獲『千獎』的著名作家來著。」 李亞峰為自己的設計微笑起來——姜冉手中拿著的《悼尾生》或許的確是本集子但要說它是情書選集似乎也沒什麼錯誤。 列車飛速駛動車窗外掠過田野、山丘和湖泊天漸漸黑了。 當姜冉翻完最後一頁的時候李亞峰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輕輕一縱跳到了姜冉對面的上鋪坐了下來。 「寫的……怎麼樣?」 「……小憐呢?睡了?」 「睡了她睡了嗯……我讓她睡的……我不叫她她不會醒的……我是說……」李亞峰又開始語無倫次了。 姜冉在看完第一頁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本什麼《悼尾生》是專門寫給她的了但不得不說李亞峰也就是阿瘋筆的確讓姜冉這個「阿瘋書友會會長」無法拒絕她居然一口氣看完了。 「阿瘋筆很有才氣是我讀到的作家中最好的一個。」姜冉沒有繼續追問王憐憐到底怎麼樣了深吸了一口氣開始點評「我喜歡阿瘋的尤其是前些日子剛出版的那一本比起那本來這本的水準明顯不如。」 「啊?」李亞峰傻了幾個月前出版的《把歷史強姦一下》只不過是自己的遊戲之作而《悼尾生》才真的是下了苦功啊。 「不過……」姜冉接著說了下去「不過我還是更喜歡這本《悼尾生》因為……」 姜冉頓了頓「因為這本集是阿瘋真正用心、甚至用血寫出來的……比如這一段……」 姜冉用手指著讀了出來 「那麼千年沉默之後莫非仍是千年的沉默而尾生只是那一個尾生……夢中的你想點醒我的莫非只是這信筆的結果?迷失於唐詩宋詞中婉轉的句子與尾生的故事還是緊抱橋墩?尾生啊尾生你歸彼大荒而留於我夢中的是那一種惶恐? 「連理千枝相思一葉。 「畢竟隨風何處? 「我不懂。 「對於尾生生命大概只是一種道具在時間面前他藉著道具的軟弱而變得強大強大得超越了時間。他的死亡對於他或許是一種幸福而對於愛情卻應該是一種淒絕悲哀的美麗…… 「永遠我等。」 姜冉笑了「亞峰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真的很不會寫情書?」 「我……我……我這是第一次寫……」被姜冉突然間的問話搞懵了的李亞峰訕訕地回答忽然覺得自己寫的這些東西似乎的確在那種被稱作「情書」體中很少見。 「我沒接到過情書但小憐收到過不少她都給我看過。」姜冉眼中的笑意更濃了「那些情書筆沒有你一半好但至少說話都比你清楚。」 「不是……姜冉……你、你明白……」狼狽的李亞峰恨不得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 「是的。我明白。」姜冉歎了口氣「就是因為我明白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在讀到『連理千枝相思一葉』的時候我就被感動了……」 「姜冉!」李亞峰有些激動。 「你告訴過我你就是阿瘋……」姜冉一驚趕緊抬頭看著李亞峰彷彿要防備李亞峰像上次那樣撲過來似的接著說「我相信你說的話。真的我很佩服你的才氣……」 「不過這說明不了什麼。」姜冉把話補完「亞峰我也很感激你對我爺爺還有對我的幫助當然你可能不在乎這個但我還是要說是我很感激。但這依然說明不了什麼。甚至……我很榮幸也很高興你……你能對我另眼相看……」 「可是……這還是說明不了什麼。」姜冉輕輕蹙起了眉頭「亞峰你知道嗎?我一直很羨慕小憐她有很多的仰慕者也有不少好朋友甚至是『哥們兒』而我……一直以來什麼都沒有。所以在你突然闖入我的生活的時候我很高興我以為自己終於有了一個好朋友了我也很願意做你的好朋友尤其是在你還只是『李亞峰』的那個時候……」 「你聽我說亞峰。」見李亞峰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話姜冉搶著說「你知道有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強求的就像你是李亞峰是阿瘋是『小祖師』是妖……認識妖怪而我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姜冉一樣。其實……我已經說過了你的世界太廣太闊我真的沒有辦法想像……」 「我不是妖怪。」 姜冉驚訝地望著李亞峰李亞峰的這句話說的很平靜就像是在敘述一件平平無奇的事實而目光卻透出了無比的堅定。 「冉我不是妖怪。」似乎決定了什麼李亞峰斬釘截鐵地說著「如果我不是妖怪你能接受我嗎?」 「亞峰……」姜冉有些不知所措。 「為了你我願意成仙。」 「成仙?」姜冉差點兒暈倒。 「是的我願意為你成仙。」李亞峰不容置疑的肯定。 ◎◎◎ 就在李亞峰說出這句話讓姜冉如墜五里霧中的時候隔壁包廂中龍天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始皇陵前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龍天果然有些手段第二天也就是4月30日的下午當李亞峰抵達西安走下火車的時候姜冉的態度的確好了很多雖然不至於真的就像龍天說的那樣要和李亞峰「喜結良緣」但至少不會再攆開纏在身邊的李亞峰了對李亞峰試探性的旁敲側擊的回答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簡單而堅決變成了「給我一個思考的時間」。 這已經能夠讓李亞峰喜出望外了但當李亞峰顧不上龍天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自己聽不清楚他和姜冉的談話而想要對龍天表示感謝的時候龍天卻又恢復了冷傲的神態並且一下火車就說「有事」離開了李亞峰一行四人——這倒是讓杜海峰鬆了一口氣。 但杜海峰的這一口氣並沒有松得太久5月日上午西安交大和日本住友商社聯合舉辦的第一屆全國中生日語競賽的頒獎典禮上來自雷州外國語校的三名獲獎者居然都沒有出現…… ◎◎◎ 4月30日深夜。 「亞峰這樣是不是有點兒……」 「姜冉你就別管了難道小杜出醜你不高興?」 「當然不是!可……」 「咳那不就得了?」李亞峰滿不在乎地說「咱們不是還留下了一個王憐憐嘛其實要不是你堅持一定要去就是龍天再怎麼說我也不答應……」 「我當然要去!」姜冉斬釘截鐵地說「始皇陵可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小姐這我知道可你要想明白咱們這可不是去玩……咱們去的也不是已經挖掘完畢開放了的什麼一號坑二號坑咱們這是去闖秦王地宮啊!」 「那不是更要去了?這種機會怎麼能錯過?」 「萬一……」 「李先生放心不會有意外的。」一直悶著頭開車的龍天沒讓李亞峰把話說完。 「你能保證?不是從來還沒人去過嗎?再說了幹嘛非我不可?」 李亞峰抱怨歸抱怨但對龍天的話還是相信的現在他能跟姜冉這樣正常對話也正是托了龍天的福而對於能與姜冉一起「探險」李亞峰倒也很是期待。 「咳本來想好了絕不帶上姜冉的……不過……就算有什麼危險老子手裡還有那麼多靈丹妙藥呢……再差也能全身而退吧?」李亞峰緊了緊身上拴著的乾坤袋開始給自己寬心。 「到了。」 經過了三個小時的路程和四層荷槍實彈的警衛圈龍天停下了汽車。 「在這兒?這兒是秦始皇陵?」李亞峰好笑地看著延伸到遠方的圍牆上掛著的破牌子張莊石料加工廠。 「是這兒。」龍天跳下車。 李亞峰和姜冉也下了車四處打量起來。 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深藍色的天幕上無星無月即便是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但在來路李亞峰已經知道這兒早就出了市區甚至也早就經過了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比舉世公認的秦王地宮的所在地都遠了差不多一百公里。四週一片荒涼連棵樹都沒有只一個來歷不明的「張莊石料加工廠」孤零零地戳在平原上。 「李先生請。」 「嗯姜冉你也別愣在這兒了走吧。」 從大門走進高高的圍牆後面和李亞峰想到的一樣這個「張莊石料加工廠」裡別說廠房了連塊石頭都看不見和外面一樣是好大的一片黃土地。 「怎麼沒人呢?」姜冉小聲問李亞峰。 「是啊龍天外面那麼多警衛怎麼這兒一個也沒有?就算沒有警衛吧連挖掘考古的人也沒有可就有點兒不對勁兒了啊?」 龍天苦笑一聲「這兒已經將近十年沒來過一個人了。」 「你什麼意思?」李亞峰神色一緊。 「從974年3月29日臨潼縣晏寨鄉西楊村農民打井時發現陶甬開始我們確定秦王地宮在這裡就足足用去了十五年時間……」龍天面無表情地敘述起來「因為種種原因原定的發掘計劃也並沒有包括這裡至少在一定的時間之內是不會對這裡開試掘方的但後來出現了問題。」 「什麼問題?」 「在確定秦王地宮的範圍和建制時進行鑽探工作的全體工作人員都莫名其妙地死亡了死因不明。」 「龍天你開什麼玩笑?」李亞峰眉頭皺了起來下意識地把姜冉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李先生放心修道之人當然不會受什麼侵害李先生是華佗門掌門姜小姐也曾服用諸多靈藥無論秦王地宮有什麼機關都不會讓二位有所損傷。」龍天面色不變「事實上秦王地宮的入口就是龍天和幾個師兄弟一起打通的。」 「龍天你敢耍我?」李亞峰不敢怠慢從乾坤袋裡拿出一把靈丹交給姜冉「吃下去。對了還有這個……穿上套在外面就行。」 「李先生果然深藏不露」龍天盯著李亞峰交給姜冉的鵝黃外衣「這是……漢武帝的吉光裘?」 「秦皇對上漢武還指不定誰有本事呢。」李亞峰哼了一聲「龍天明明你們能打開秦王地宮的入口為什麼還非要我和姜冉去?不錯我是欠你一個人情可姜冉呢?她不該你什麼吧?」 「這個……李先生請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龍天轉身朝外面走去。 「亞峰這是什麼?什麼叫漢武帝的吉光裘?還有這是你從哪兒拿出來的?」姜冉看李亞峰對龍天咄咄逼人的樣子知道事情比自己想像的要複雜得多一直沒有插口這會兒龍天離開按捺不住好奇問了出來。 「姜冉你倒是趕緊穿上啊!這是漢武帝的吉光裘……嗯……怎麼說呢?是件寶貝能避水火、避刀兵還能辟百邪防身用的這地方透著古怪有備無患……至於從哪兒拿出來的……你看這是乾坤袋往玄裡說能吞山納海呢一件衣服算得了什麼?」 現在李亞峰對姜冉倒是百無禁忌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 「你……你到底從哪兒弄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姜冉……」李亞峰苦著臉說「這些都是我那個華佗門的寶貝行不行?什麼叫『稀奇古怪的東西』啊?你也是幹嘛非要來冒這個險?龍天這人不地道。」 「怎麼?就只許你一個人為國家做貢獻啊?」姜冉披上吉光裘不服氣地反問。 「曹說你是法律大全真的沒錯……」李亞峰凝望蒼天一聲長歎。 「龍老師怎麼了?」姜冉反駁「龍……老師雖然不是真的老師可他是國家的人啊不說人家一直保護你了就連說話人家也都向著你你怎麼就不知道感激呢?」 「姜冉……有時候正義感會害人的你知不知道?龍天這傢伙看上去像個人可他要是耍起心眼兒來恐怕曹都比不上他……這裡邊指不定藏著什麼貓膩呢……我是話已經說出去了沒法子可你為什麼還非要上這個當不可?」 「李先生這怎麼能說是上當呢?」龍天回來了手上拎著一個大大的包袱語氣也突然變得調侃起來「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我龍天是真小人可別把我給當成強盜惡霸了。哦李先生這是需要的道具……本來您要是能按計劃再多等兩天東西能置辦得更齊一點兒現在……只好請您湊合一下了。」 「什麼東西?」李亞峰沒好氣地問。 「地鼠門的全套家什還有幾件防身的小玩意兒。」龍天把包袱往地上一扔打開了。 「小玩意兒?你管這個叫小玩意兒?」李亞峰的頭皮直髮乍拍著屁股跳了起來。 「天!」姜冉也不敢相信地叫了起來「這是……5-d衝鋒鎗!這是柯爾特的9毫米口徑巨蟒!還有還有亞峰你看這居然是捷克zvi『拚死之隼遠程狙擊步槍!連rg-7發射器都有!」 「姜……姜冉你……你懂這個?」李亞峰不由自主地嚥了一口唾沫。 「當然!你別忘了我爺爺可是老紅軍!」姜冉眉飛色舞。 李亞峰呆呆地把目光投向龍天龍天的臉色也有點兒發白。 「姜冉你究竟要讓我吃驚多少次……」李亞峰喃喃地說。 「這個……」龍天接上話「李先生單兵作戰的武器給您預備了三套從冷兵器、戰術手電到火箭筒一應俱全子彈火箭彈什麼的也夠足用的……」 「我怎麼聽著我這不像是去找秦始皇?你該這不是讓我去打外星人吧?龍天你搗什麼鬼?」李亞峰嘟囔起來。 「秦王地宮兩千年沒人下去過誰知道裡面會遇上什麼李先生不是說了?有備無患有備無患。呵呵。」龍天陪笑說「啊對了……還有地鼠門的應用家什也是全套的……您看這個鴨口鏟、扁平鏟、丁字鎬、撬棒、十字刺、鋼探針、迴環絲、千里火、紅外線眼鏡……一共是六十件。」 「地鼠門?好像從哪兒聽過?」李亞峰定定神皺起了眉頭。 「沒錯就是江湖上盜墓最有名歷史也最長的那個地鼠門……」 「龍天!你把我跟下九流扯到一塊兒去了?」李亞峰真的有點兒生氣。 「咳這也是為您著想啊您這不就是去盜墓嗎?」龍天樂了。 「你!」李亞峰瞪了龍天一眼龍天裝看不見。 「唉……沒錯兒可就算我這是去盜墓這些東西……還有這麼多軍火……你就不怕我把秦王地宮給拆了?」李亞峰皺著眉說。 「沒關係只要您把東西取出來就是真的拆了秦王地宮也沒人說什麼。」龍天篤定泰山地說。 「東西?什麼東西?」姜冉還不知道具體事情插嘴問。 「驅山鐸。」李亞峰倒是記著呢。 「驅……山鐸?那是什麼?」 「驅山鐸就是趕山鞭。」李亞峰解釋「傳說秦始皇修建萬里長城的時候用趕山鞭聚集天下石料哦對了好像民間故事裡秦始皇看上了孟姜女孟姜女逼秦始皇為她死在長城的老公萬喜良披麻戴孝後來又趁秦始皇不注意給逃走了秦始皇也是拿著趕山鞭去追的……反正沒譜的事兒也不知道這個龍天怎麼就認定了驅山鐸就在秦王地宮……」 「不對啊」李亞峰說著說著想起來了「龍天《玉堂閒話》裡不是還有一段關於驅山鐸的記載嗎?說是……」 「說是驅山鐸曾經在江西宜春鍾山出世那是假的。」龍天搖搖頭「那段傳說是為了引開某個人的注意力生造出來的真正的驅山鐸就藏在秦王地宮。」 「假的?真的假的?」李亞峰腦子這會兒轉得很快了「《玉堂閒話》都是幾百年前的東西了啊你怎麼知道?」 「聽我師父說的我師父是聽我師爺說的我師爺是聽我太師爺說的我太師爺……」 「行了行了!少在這兒耍嘴皮子!」李亞峰氣得都樂了一邊把地上的軍火和工具往乾坤袋裡收一邊說「龍天別廢話你的洞呢?」 「我的洞?」 「就是你挖出來的那個!」 「李先生您怎麼這麼說話……」龍天把手往前一指「就在前面秦王地宮大約深在地下七百米的地方李先生和姜小姐一路小心龍天在此恭候佳音。」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去……」李亞峰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回頭沖龍天呲牙一笑「龍天你小子是天庭的人吧?」 ◎◎◎ 「遇峰而開見冉則入。」 李亞峰和姜冉兩個人都愣住了。 順著「龍天的洞」彎彎曲曲往下走了幾公里一座兩人多高的石龜馱碑攔住了去路。李亞峰把戰術手電開到最大亮度照見石碑上用小篆刻著這麼個大字。 「怪不得龍天一定要咱們兩個人一起來……靠……太扯了……」李亞峰強按心頭的驚訝喃喃說。 「怎麼可能……」姜冉忘了一進洞就戴了防毒面具伸手就往自己張大的嘴上捂。 「姜冉看來……咱們兩個還真有緣……」李亞峰顯然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一句調侃說得艱澀無比。 「亞峰你……你讀的書多始皇陵是誰修的?是不是……你家親戚?」姜冉也有點兒暈了。 「書上說……始皇陵修了三十九年換過好幾次主持人呂不韋、史無記、李斯、章邯……他們我一個都不認識我那個『李』也不是李斯的『李』……咳就算認識李斯他也不能在兩千年前就把咱們的名字給刻上去吧?」李亞峰在說胡話。 「姜冉要不……咱們先回去找龍天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良久李亞峰終於回復了平常心開口詢問姜冉的意見。 李亞峰自問遇到的怪事已經足夠多了但自己和姜冉的名字一起出現在兩千年前的石碑上這種沒頭沒腦的怪事卻的確是第一次;他就算對自己放心可現在身邊跟著姜冉……李亞峰又一次提醒自己要小心。 「下都下來了這就回去?回去不還得再下來?咱們可是已經走了快兩個小時了!再說龍天他要是知道剛才是怎麼回事還能不說?」姜冉也恢復了應有的判斷力。 「別以為龍天那小子有什麼好心眼兒往下走的時候我不是給你說了?他成就是天庭的人……姜冉別看我說是要成仙可對神仙這種東西還是持不信任態度……掛著羊頭賣狗肉的傢伙我見得多了……」 李亞峰嘟嘟囔囔地說著卻也不再堅持拍著頭琢磨起來「姜冉這說是『遇峰而開』……可我就站在這兒啊它怎麼不開?」 「你……把手放上去看看管不管用?」姜冉遲疑著說。 「等等再確認一遍咱們身上的裝備……」李亞峰想了一下把手伸到了乾坤袋裡。 「大小如意疾!」李亞峰心中剛一默唸咒語身子忽然一歪眼看就要摔倒。 「李亞峰!你怎麼了!」姜冉嚇了一跳伸手剛想扶不知怎麼臉上一紅手又縮了回來——李亞峰這一跤摔了個結結實實手裡的戰術手電也掉到了一邊。 「亞峰!你沒事兒吧!」藉著自己手中手電的光芒姜冉看清了李亞峰的樣子也顧不得再矜持趕緊伏下身子想要攙扶李亞峰起來。 「沒……沒事兒……」李亞峰臉上一瞬間閃過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最後變成慘白豆大的汗粒從額頭下雨似的滲了出來眉頭皺到了一塊兒身子也疼得蜷縮成了一團。 「沒事兒……靠……七針封脈真他媽不是蓋的……華……昌老子記住……記住你了……那……那什麼……姜冉我沒事兒你……別動讓我……緩……緩緩……」 李亞峰針對七針封脈的「千分之一秒真氣運行法」並不是次次都能成功的剛才他想要施展天罡三十六法裡的「大小如意」結果雖然成功了但還是稍微觸動了體內的金針讓他吃了一頓不小的苦頭。 「姜冉……」從乾坤袋中再拿出幾粒藥丸塞到嘴裡李亞峰的神色好了許多但還是疼得咧著嘴——畢竟華佗門的七針封脈不是好玩的。 「姜冉這是乾坤袋……你拿著裡面的東西我自己也拿了一部分應該夠用了。你……跟我不一樣你不會道法萬一……萬一咱們走散了乾坤袋裡的東西足夠你撐下去的你也不用管裡面是什麼反正沒有害人的東西只管放心吃放心用就是槍械什麼的我也都留在裡面了那些玩意兒……我不會用……哦對了裡面還有『千里草』的種子你看……就是這個這玩意兒見土就發芽一黑就閃光你拿著作個記號萬一咱們走散了你順著記號往回走就能出去……呵呵乾坤袋這東西認主不過……我親手交給你的話你也能用……哎你……姜冉你怎麼了?別……別哭啊……我又沒事兒……你看我……我這不是沒事兒嘛……」 姜冉聽著李亞峰斷斷續續地說話看著他強打笑臉心裡又是感動又是愧悔身子不由自主地發顫莫名間兩行清淚就流了出來迷迷糊糊地情不自禁往李亞峰唇上吻去。 「啪」的一聲姜冉手中的戰術手電掉到地上打著旋滾出老遠…… 「亞峰你拉著我的手……」 「什麼?」 「咱們一直拉著手這樣不管碰到什麼就都不會走散了。」姜冉臉上紅霞一閃即過落落大方地說。 「呵呵呵呵……」 「你傻笑什麼!不拉就算了!反正乾坤袋在我身上到時候找不著我我看你怎麼辦!」 「拉!拉!我拉!」李亞峰如奉聖旨輕輕拉起姜冉的小手一顆心蹦得快要跳出喉嚨來了。 「哈哈早知道這樣就可以的話我還費那麼多勁幹什麼?也不用昌動手我自己就把我自己七脈給封了對對對再加上封閉六識元神出竅……嗯現在算是會了以後要對付姜冉就用苦肉計了……」 「你還不把手往石碑上放放試試?」 不知道李亞峰腦子裡的胡思亂想姜冉被李亞峰拉住了手心裡忽然也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趕緊乾咳了一聲催促起李亞峰來。 「哎!」 看到石碑上刻著的篆字李亞峰知道事關重大其中也必有蹊蹺不敢馬虎收收心把空著的左手按到了石碑上。 良久沒有反應。 「怎麼回事?不是『遇峰而開』嗎?為什麼不開?」李亞峰困惑地望向姜冉。 「嗯……這邊不是還有一句?『見冉則入』……我也把手放上看看……」姜冉也伸出了手。 還是沒有反應。 「是不是咱們放手的地方不對?」五分鐘後李亞峰把手拿回來撓撓頭「把手伸高一點兒姜冉你放到那個『冉』字上我放到那個『峰』字上試試?」 「那……就試試?可要是還不開怎麼辦?」 「乾坤袋裡不是有火箭筒嘛!」 「去你的吧你看不出來?這可物!」 「物嗎?我一向認為刻著我名字的東西不物來著。」 「貧嘴!你怎麼能肯定那個『峰』字說的就是你?沒準兒是秦朝的一個什麼『峰』呢!別自作多情!」 「姜冉你這麼說就不公平了你不是也以為那個『冉』就是你嗎?照你的意思那該是秦朝的一個什麼『冉』了?」 「你……」 李亞峰嬉皮笑臉地和姜冉鬥嘴只覺得渾身上下全是幸福沒處放;姜冉到現在也算是默許了李亞峰的表白自然臉上也掛起了微笑。兩個人這會兒心意相通柔情無限尤其是李亞峰就是這時突然天崩也必定置若罔聞了。 李亞峰和姜冉的姻緣是天庭樂見其成的甚至通過了龍天來推波助瀾所以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煞風景地玩起天崩來打斷二人的脈脈柔情但住在地下的秦始皇卻似乎沒有這麼好心。 姜冉和李亞峰鬥著嘴右手也自然而然地從石碑上拿開了就在這個時候地裂了。 「哎呀!」李亞峰和姜冉同時叫了出來翻滾著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地穴兩個人的手本來就沒有抓牢剛往下掉的時候就分開了。 黑洞洞的地穴一開即合「遇峰而開見冉則入」的石碑矗立在原處一動不動碑下的石龜依舊維持著兩千年來所做的動作咧著嘴彷彿在笑。 ◎◎◎ 「不知是福…昌帝君我還真的有點兒同情你呢。」守在「張莊石料加工廠」內的龍天望著面前黑洞洞的秦王地宮入口喃喃地說。 天邊露出了魚肚白微風掃過龍天的身影孤單單的顯得有幾分蕭索。 「什麼人!」龍天忽然一驚大喝起來。 「果然不愧是太上老君門下居然能看破貧僧的所在。」兩個人影輕飄飄地朝龍天的方向走了幾步逐漸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在龍天面前站定了年長的一個微笑著有點兒自責地說「還是貧僧太過托大了?唉凡人的身體就是不好用呢。」 「敢問閣下怎麼稱呼?如何識得龍天真身?來此又為何事?」龍天話音還沒落地已經看清了來人的相貌打扮不由得大吃一驚。 來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性相貌極美雖然口中自稱「貧僧」但穿著卻完全是個入時的女強人的樣子一身筆挺的深藍色西裝;而西裝女子身後的那個竟然是和李亞峰、姜冉、杜海峰還有自己一起從雷州來到西安的王憐憐! 「徐甲借你一條路如何?貧僧要帶這位小朋友到始皇陵中走一遭。」西裝女子的語氣很淡明明是在問話但卻不容置疑似乎把口中說的事情當成了理所當然的命令。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龍天又吃了一驚這個人竟然一上來就說破了自己的真身——天庭太上老君的守爐童子徐甲。 「貧僧是什麼人?徐甲你的膽子……」西裝女子似乎有點兒生氣但馬上就舒展了眉頭「也罷貧僧俗家姓管。」 「原來是管……大師」龍天猶豫了一下改了稱呼抱拳說「管大師既然知道小子的真身自然也知道小子職責所在如今正是緊要關頭小子難以通融管大師還是請回吧。」 「龍老師!」沒等西裝女子說話王憐憐就從西裝女子的身後繞了出來指著龍天質問「龍老師!我的事情你怎麼連問都不問一聲?你就不怕我是被拐走了?虧你還是老師呢!怎麼?除了李亞峰你什麼也不管了啊?」 「王憐憐管大師是世外仙佛絕不會為難你的龍老師當然放心。」龍天微微一笑在話裡扣住了「世外仙佛」四個字嘴上是回答王憐憐實際上卻是捧了西裝女子一把也暗含了請對方自重身份的意思。 「世外仙佛?」西裝女子啞然失笑「貧僧非仙非佛也不在世外只是看這個小朋友身世太過可憐想要助她一臂罷了。徐甲你莫要攔阻。」 「管大師這是為難徐甲了。」龍天面色一變「徐甲奉命在此不便通融。」 「徐甲莫要把你家老君搬出來你家老君和貧僧有舊就是他今日在此也會為貧僧行個方便……」西裝女子又笑了。 「恕難從命!」龍天身子向後一退回手抄出一柄拂塵厲色叫道「管大師既然和師尊有舊徐甲更要討教幾招!」 「徐甲?你要和我動手?」西裝女子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古怪「你仔細看看貧僧是誰?」 西裝女子身子不動剎那間光華大作現出了法身。 「……徐……徐甲參見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靈感觀世音菩薩!徐甲萬死!」管姓西裝女子一現法身差點兒把龍天給嚇死納頭就拜冷汗也刷就下來了。 「老君門下居然也沖貧僧叫起陣來了好好好。」觀世音收了法身一連三個「好」字說的龍天叩頭猶如搗蒜。 「算了也是貧僧的不對。」觀世音微微一笑「徐甲現在貧僧可去得了?」 「菩薩……」徐甲跪著不敢抬頭澀聲說道「始皇陵中……」 「貧僧知道。」觀世音輕輕頷首「玉帝至今還對那件驅山鐸耿耿於懷…昌帝君現下已然出世這件重任當然就要著落在他的頭上……貧僧雖找他有事但卻與那驅山鐸無關你盡可放心。只是……咳不說也罷。哦你起來吧。」 「菩薩……」龍天站起身來吞吞吐吐地說「菩薩神通廣大徐甲……徐甲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可否……」 「你問就是也免得日後見了老君讓他罵貧僧欺負小輩。」觀世音合掌說。 「菩薩徐甲奉命下界化身龍天暗中引昌帝君行事昌帝君左近的姜冉原本早該被點化成仙昌帝君一臂至今卻毫無消息……徐甲奉命不敢擅離但又不知為何與那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俱都無法通信眼看探始皇陵日近徐甲生恐誤了大事斗膽出手撮合這才有了今日心中忐忑自不待言……徐甲斗膽懇請菩薩可否告知徐甲天庭究竟出了何事?徐甲擅自做主是該還是不該?」 「竟有此事?」觀世音沉吟一會兒開口說「徐甲此事貧僧也不知曉不過你也不必驚慌只管護住李……護昌帝君就是帝君離回歸本位還有段時日少了你的護持只怕不好。」 天再次叩首「多謝菩薩指點迷津。」 「徐甲若你再無它事貧僧這就走了。」 「菩薩!」龍天急忙叫住了觀世音。 「還有何事?」 「菩薩王憐憐她……」 「此事不用你操心。」觀世音神色一冷。 「是。」 「管姐姐你是觀世音?」王憐憐現在才把吐出的舌頭收了回去小聲地問。 「呵呵小憐你何必在乎這個?你叫我管姐就行要不然就叫我『思音姐』也行。」 「管思音?哈哈觀世音!嗯……思音姐!」 「好。我和你一見就投緣你將來要不要到南海來啊?」 「我……」 「現在不用回答我咱們先去找李亞峰好不好?」 「嗯。」 …… ◎◎◎ 「開了!」就在徐甲——龍天給觀世音菩薩叩頭李亞峰和姜冉向地穴中掉下去的時候隱身等候在「張莊石料加工廠」已經三天的一個黑衣人興奮地睜大了眼睛身子一沉竟然用土遁潛到了地下…… ◎◎◎ 「昌!你果然還留著一件大事沒說!」黑衣人——昌潛到地下之後「鬼心狻猊」馬五也從暗中現出了身形緊躡著昌追了下去……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注定了的失散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歷史上有關始皇陵的記載有很多 《史記》中說「項羽燒秦宮室掘始皇帝塚私收其物」;對此後人還加以註解說項羽動用了三十萬人手發掘始皇陵而始皇陵中的寶物竟然多到了「三十日運物不能窮」的地步。 即便是這樣始皇陵中的寶物還是沒有被項羽搬完唐代的黃巢、五代的溫韜都曾一而再再而三地盜掘過始皇陵;連牧羊的童子也曾為了尋找走失的羊兒誤進過盜墓者挖出來的洞穴還在無意間放了一把足足燒了九十天的大火…… 史書上言之鑿鑿。 「靠!又上當了!」 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李亞峰坐在地上仰望秦王地宮被摔暈了的腦袋裡就只有這麼一句話--一座平生從未見過的巍峨宮殿赫然矗立在他的面前。 「這……就是秦王地宮?」李亞峰驚魂稍定晃晃頭剛想仔細打量一下自己身邊的環境猛然間想起了什麼一骨碌爬了起來「姜冉!姜冉!你在哪兒?」 「姜冉……姜冉……你在哪兒……」 秦王地宮兩千多年來的沉寂被打破了回聲彷彿同時從四面方同時傳了出來…… 「姜冉!你別嚇我你……你在哪兒?」李亞峰急得臉都白了但除了自己的回聲之外聽不到任何聲音。 「不要……難道我真的這麼烏鴉嘴?一上來就走散了?咳這不是還沒『走』嘛頂多也就算是摔了一跤這就散了?」 李亞峰喊了半天不見姜冉回答四下張望也看不見姜冉的影子垂頭喪氣地重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等等不對啊!」李亞峰這才發覺事情似乎很不對頭「我……現在應該是在地下吧?怎麼……」 李亞峰抬頭望去果然上方很遠的地方地洞的頂部似乎是一塊碩大的水晶將整個地宮籠罩住了朦朦朧朧地透出光亮雖然不像是天光但卻也足夠讓人看得清楚。 「奇怪……」李亞峰強自按捺下心頭莫名的不安一邊仔細觀察著周圍一邊思考起來。 這裡真的是秦王地宮嗎?可整個始皇陵的位置和範圍早就有了定論是在臨潼以東方圓525公里怎麼作為始皇陵核心的秦王地宮反倒又遠出了百多公里?就算這是為了保護國物故意沒有對外公佈準確的資料可兵馬俑、銅車馬那些東西的發掘現場是騙不了人的啊難道說秦始皇也跟曹操似的玩起「七十二疑塚」的把戲來了?開玩笑! 即便這是真的龍天說秦王地宮的入口深入地下七百米說的大概是那座見鬼的「遇峰而開見冉則入」的石龜駝碑了自己和姜冉不知道算不算是歪打正著地觸動機關掉了下來……先不管那個本身就十分可疑的機關這一掉能把自己摔得迷迷糊糊那少說也得有個四五十層樓的高度也就是差不多又有個兩三百米……且不說就算是從兩三百米的高度掉下來自己也沒有理由和姜冉不掉在同一個地方這前後一加至少就是一千米…… 往地下挖一千米深再蓋一座宮殿還要保證工程質量至少兩千年--秦朝人的本事也太大了點兒吧? 還有頭頂上那塊透亮的「水晶」大得簡直超乎想像似乎秦王地宮有多大「水晶」就有多大別說是兩千多年前了就是現在恐怕單憑人類的科技也造不出這種東西再說了地底下哪兒來的光啊…… 一切都是那麼的匪夷所思李亞峰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還是不得要領索性站了起來開始打量面前的宮殿。 儘管李亞峰到現在對史書的記載已經完全不當回事兒了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把自己看到的秦王地宮和書上所講的對比起來。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里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咸陽。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 「呼……」李亞峰長出一口氣除了身後的石壁有些陰冷面前的秦王地宮的確是窮極奢華和杜牧的《阿房宮賦》裡所說的幾乎如出一轍杜牧的原意固然是為了借古諷今卻果真與秦王地宮的巍峨華美有異曲同工之妙連地宮兩側的兩條地下河都章裡提及的沒什麼兩樣。 「靠都說秦王地宮就是秦王朝地上王國的再現凡是地上有的地下都有還真沒說錯到底是全中國第一個皇帝辦的事兒還真地道……」 李亞峰嘟囔了幾句不由自主地羨慕起秦始皇來。 羨慕歸羨慕發了一會兒呆李亞峰還是把心收了回來對於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要找到姜冉。 「姜冉能到哪兒去呢?有吉光裘護體她就是摔下來也應該不會有事……嗯大概是和我摔到不同的地方去了要不然就是嚇暈了現在還沒醒到宮殿裡去找吧。」 打定主意李亞峰往秦王地宮走去。 秦王地宮的外城是向兩方延伸得很遠的宮牆中間一座富麗堂皇的宮門宮門緊閉。秦尚水德數以六為紀宮門前有三十六級台階。 「要怎麼開門呢?敲門恐怕是沒人來給開的要是裡面反鎖上了……不會要我爬牆吧?」 李亞峰急著去找姜冉三步並作兩步登上了台階。 「怎麼……回事?」李亞峰還沒走完一半台階突然之間箭矢破空之聲大作宮門後無數利箭雨點般飛了出來把李亞峰身邊方圓五十步之內籠罩得嚴嚴實實。 「不會吧?」李亞峰不敢相信地大叫一聲連「完了」兩個字都沒來得及浮上心頭箭尖就已經到了自己的眉心在一瞬間看清上面閃著幽幽的藍光之後李亞峰幾乎是絕望地閉上了眼。 一陣亂響過後李亞峰睜開了眼睛。 「咦?我沒事兒?」 李亞峰伸伸胳膊蹬蹬腿發覺自己沒有受到半點兒傷害可身邊的台階上卻的的確確插滿了利箭不由得大為奇怪。 「好傢伙連石頭台階都能扎進去!」李亞峰後怕地摸摸後腦勺吐了吐舌頭「看來書上的東西該信還是得信司馬遷不是說了?『令匠作機弩矢有所穿近者輒射之』……老祖宗設下的機關可不是鬧著玩的……哎可話又說回來了老子為什麼沒事兒?」 「噢對了!」李亞峰忽然恍然大悟「我不是吃過木芝來著?那玩意兒能避刀兵啊!咳前幾次受傷都是碰上什麼『神兵利器』了那當然不管用可就這破爛箭頭哈哈正好在木芝能避的『刀兵』範圍裡頭還傷不了我!」 「想想也是啊這個什麼秦王地宮雖然透著古怪可不是說當初七十多萬人花了三十年才蓋好嗎?就憑著一塊大水晶……嗯雖然的確是大了點兒可說它不是凡人蓋的東西還是有點兒牽強吧?」 一邊進行自我安慰給自己壓驚李亞峰試著推了推宮門吱呀一聲竟然推開了。 「姜冉你不用怕我來了!」 ◎◎◎ 李亞峰低估了姜冉他以為姜冉可能嚇暈了的想法是完全出自他想要再次「英雄救美」的心態可事實上姜冉雖然有的時候膽子不算太大但只要不牽扯「妖精」等怪力亂神的東西--即便是這些東西現在的姜冉也已經適應了--她的神經就堅韌得有如雪地裡的老竹子或許比李亞峰還要強上不少。 在「遇峰而開見冉則入」的石碑前地面忽然裂開李亞峰和姜冉一起下墜的時候兩人的手剛一鬆開姜冉就定住了神甚至連調整下落的姿勢去再次抓住李亞峰的手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至於摔下去以後會怎麼樣姜冉是一點兒也不擔心的--她心中或多或少地還暗暗希望著李亞峰能及時的用什麼「御風術」飛起來借「事急從權」的名義抱住自己呢。 可惜李亞峰沒能把握住機會這一來是因為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二來是因為……他的對手搶在了他的前面。 「你沒事兒吧?」 姜冉忽然覺得腰間一緊身子下墜的勢頭停住了腳下卻還是空空的絲毫不受力似乎是懸在了空中同時耳邊響起了一個溫和的聲音。 「你……你是誰?」姜冉剛一抬頭想要看看聲音的主人是誰一雙雪白的眉毛便映入了眼簾。 「呀!你鬆開!」 姜冉還沒來得及等來人回答忽然發現了自己的處境自己被人緊緊抱在懷裡下身還很曖昧地貼在一起…… 「哦是是在下失禮了。」白眉毛陌生人很是惶恐地說手趕緊一鬆。 「呀!要掉下去了!」姜冉眼一閉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在空中白眉毛陌生人手這一鬆那自己不是又要掉下去了? 「哎?」姜冉心裡又是一動怎麼自己好像沒有往下掉?腳下雖然軟軟的但像是踩到了實地姜冉偷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雖然還是在空中但腳底下卻多了一團又白又軟的「雲彩」對面是那個平空冒出來的白眉毛陌生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姜冉的臉頓時紅了。 「在下昌見過姑娘。」白眉毛陌生人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姜冉的臉紅一拱手通報了自己的名姓。 「你……你就是昌?」 「昌」這個名字不是姜冉第一次聽見了每次李亞峰提到的時候都是咬牙切齒似乎要生吞活剝了這個人一樣;這些天以來姜冉一方面越來越為李亞峰的身份和本領而驚訝不已另一方面對能讓這樣的李亞峰吃了大虧的那個「昌」也越來越好奇起來這時突然見到不由得多打量了昌幾眼。 但見昌除了一頭長可及背的黑髮和一雙顯眼的白眉之外真的和李亞峰的相貌十分相似只是眼神更加深邃了幾分望不見底一件黑色長袍隨隨便便穿在身上就那樣恍如無事般地懸在空中卻自然而然地帶出了一股滄桑感幾乎稱得上「蕭疏軒舉湛然若神」了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李亞峰口中的那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姑娘?」昌心裡暗暗好笑就算不管以前在夢裡也已經不知道見過多少次面了怎麼還要像初次相見似的看個沒完?姜冉啊姜冉說到底現在的你還是個凡人…… 「啊!」姜冉一驚突然想到不管面前這個「昌」看起來多麼順眼可他卻是李亞峰的對頭這個時候在這裡出現不用說肯定不是為了幫忙來的這可得趕緊告訴李亞峰好讓他小心注意。 「李亞峰!昌來了!」姜冉不敢往下跳彎下腰沖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李亞峰大喊起來--當著外人的面姜冉又把似乎是「暱稱」的「亞峰」給收了起來。 「姑娘……」 「你要幹什麼?」姜冉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 「姑娘……」昌歎了口氣「在下並無惡意不過……姑娘的聲音小九他是聽不見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姜冉愣了愣心裡已經明白就像昌說的自己即便喊破喉嚨李亞峰也聽不到什麼--昌既然能讓自己的腳底下多了塊「雲彩」隔音這種小把戲肯定也難不倒他。 「姑娘似乎對在下有些誤會……」昌又開始胡說了「小九哦就是華九、李亞峰他自然不會說在下的好話不過在下的所作所為卻的確都是為了他好。」 姜冉沒有說話。 「是這樣……不知道小九他有沒有提過華佗門?在下便是華陀門的護法之人……」昌又一次把這個瞎掰出來的身份給自己安上了「只是小九並不知曉敝門在道統傳承之際掌門必定要經受一次門戶的護法之人的考驗只有在經歷了諸多磨礪之後方才有資格執掌門戶……在下在無定鄉所為便正是這考驗中的一環。」 姜冉還是靜靜地聽著。 「姑娘與小九相識也不是一天了自然清楚小九的人才的確是極好的只是他年輕識淺為人又太過懈怠凡事不肯用心……以他這等性子就算是敝門中的典籍若非必要也不會去研讀想要光大門戶更是不易。這作為弟子也就罷了總還有師長督促;可作為一門之長……」 昌惋惜地搖搖頭「是以在下不得不先令小九身處絕境激起他的求勝之念這才能讓他勇猛精進實是一番苦心。只是這麼一來便不得不讓小九將在下恨上了……」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還有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姜冉開口了在心裡也已經信了成--這一方面是因為昌說的也有些道理;另一方面李亞峰人懶又怕麻煩的脾氣她是早就領教過了的而從李亞峰失蹤之後又回到雷州李亞峰的確在「各方面」都積極了不少。 「這……」昌看看姜冉的臉色知道姜冉心裡有些相信連忙趁熱打鐵臉上故意作出一幅為難的樣子「在下平生從不說謊姑娘若是不信……那……在下也沒什麼別的法子……不過這秦王地宮中實在是有些古怪這也算是對小九的另一個考驗姑娘跟在小九身邊的話頗有不便在下不得不請姑娘先與小可共行一程。」 「好吧。」姜冉臉色變了幾變想了想點點頭「說謊的人總會給自己找出很多理由來你說不出理由那我就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多謝姑娘姑娘果有識人之明!」昌喘了一口氣心說這麼多年了我當然知道你的脾氣我只有這麼說你才會信我……哈哈說起來「華陀門護法之人」這個身份還真挺好用的……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姜冉開口問。 「這個……」昌沉吟了一下「秦王地宮的來歷甚奇小九現下真氣被封至少有兩處關口是他闖不過去的在下就與姑娘先行把那兩處機關給破去如何?」 「你……你怎麼知道的?啊你知道這個秦王地宮是怎麼回事?」姜冉吃了一驚「那你一定也知道在上面的那個石碑上刻著的個字是怎麼回事了?告訴我我的名字怎麼會刻在石碑上?還有李亞峰的名字也……」 姜冉突然間臉又是一紅不好意思地問「華……華先生你是李亞峰的長輩我和他又算是同我真不該一口一個『你』的叫……」 「沒關係沒關係。」昌微笑著說「最多我也直接叫你的名字就是了不是有句話叫『江湖無輩』嘛咱們各交各的老是自稱『在下』我也彆扭。」 「你?」 「姜冉你又誤會了。」昌順竿兒爬了上去開始和姜冉套起了近乎「我雖然年齡不小了但對於咱們修道之人來說年齡根本沒什麼實際意義更何況我覺得自己還挺年輕的跟你是同齡人呢……哦這個先不談。」 「始皇陵的來歷的確很是神奇……」昌岔開話頭「秦始皇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真正的皇帝在他身上集中了很多東西……」 「很多東西?什麼東西?」姜冉心中一動把昌話裡的那個「咱們」反倒忽略了。 「這裡面包含了太多的秘密有些連我也不是很清楚……」昌這句話倒是出自真心「我只聽說秦王贏政原本是天庭的烏龍轉世奉天命一統六國建立萬世王朝……」 「萬世?秦朝可是一共就傳了二世。」姜冉搖頭不信。 「原本應該是萬世的啊……」昌搖頭歎息了一聲「就我知道的秦王贏政是天庭派在凡間的代表所以他才能奇跡般地只用十年就滅掉了六國……但後來事情就變了秦王贏政不再聽從天庭的號令……」 「你是說……秦王的暴政?」 「暴政?」昌哈哈一笑「天地本就不仁即便是秦王殘暴那又與天庭何干?天庭是不會在乎什麼暴政不暴政的重點在於秦王贏政求長生!他不想回天庭述職想在凡間一直當皇帝!」 「是這樣……」姜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毫無疑問秦王贏政是得到了什麼人的否則以他本身的力量是絕對無法對抗天庭的他原本就是天庭的人自然知道天庭力量的強大。」昌沉吟了一會兒接著說「不過贏政顯然瞭解自己背後的者足以對抗天庭所以才放心大膽大張旗鼓地去求什麼『長生不老藥』……實際上這或許也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因為秦王贏政知道他一定可以長生……」 「那……」 沒等姜冉開口問下去昌便解釋起來「秦王贏政的者究竟是誰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者雖然都不把天庭放在眼裡但他們自己中間卻有了摩擦甚至也許一開始暗地裡贏政的就並不只是一股勢力……反正這導致贏政終究還是輸給了天庭。」 「贏政死後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者並沒有繼續和天庭衝突下去否則的話要贏政死而復生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而天庭也從中吸取了教訓雖然還是對凡間的統治者不肯放手但也不再打『萬世王朝』的主意了甚至也很少再派人下凡直接去當那個皇帝只是從旁引導……」 「所以始皇陵也好秦王地宮也好一開始並不是作為陵墓來修建的雖說在修建後期天庭的確也介入其中不過在那以前的種種設計安排還是出自贏政的者之手以天庭之能也沒辦法深入太多……至於為什麼秦王地宮入口的石碑上會有你和小九的名字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可以保證的是我不知道的天庭同樣不知道……否則龍天也不會那麼急著讓小九和你一起到這兒來了這座秦王地宮之中啊可是藏著不少驚天動地的秘密呢……」 昌這番話中有真有假有虛有實有些來自於鷹二又有些也只不過是出於他自己的推測可儘管如此還是極大地震驚了姜冉。 「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秦王地宮中到底有什麼秘密?」姜冉皺起了眉頭「不對……如果真的像你說的牽扯了那麼多東西龍老師……龍天他怎麼不一起跟著下來?」 「姜冉我說過了我是華陀門的護法之人。」昌微微一笑「秦王地宮和敝門之間淵源頗深所以我自然知道得多一些。哦龍天他不下來是要守在外面不讓別人下來而天庭該下來的那一位……現在應該會很忙才對……」 話雖然這樣說著但昌心裡也不是太有底。因為一切與他所知道的那個「歷史」都不太一樣了事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而這個變化似乎已經逐漸脫開了昌的掌控。 在昌的記憶當中姜冉一開始並沒有深入秦王地宮自己現在扮演的實際上是西王母的角色當時西王母及時找到了姜冉並許諾度她成仙。在天庭原本的計劃裡應該是緊接著西王母要在地宮找到李亞峰讓他也回歸仙班的但在這之前華四--李淳風突然出現不僅擋住了西王母還告知了李亞峰一切都出自天庭的設計他只不過是天庭的一顆棋子。李亞峰為此惱羞成怒與天庭翻臉。而不明真相的姜冉想要居中調停卻在爭鬥中和李亞峰一起受傷同被秦王地宮的機關所困困境中李亞峰自思必死對姜冉表白。 但事有湊巧王憐憐也偷偷地闖入地宮在另一條路上被機關困住卻與李淳風走到了一起。然後李亞峰、姜冉、王憐憐和李淳風在機關變動的時候相遇為了脫困四人齊心合力運作機關誤打誤撞來到了藏有逆天邪功抄本的密室。在李亞峰要去取逆天邪功的時候姜冉和王憐憐之間暴發了一場爭論姜冉要李亞峰「走正路」大家一起「成仙」為天庭做事而王憐憐卻力主李亞峰應該對天庭進行報復。爭論還未有結果西王母氣勢洶洶地率天將趕到雙方一言不合又展開大戰。混戰之中李淳風受重傷功力盡失但卻護著終於拿起逆天邪功的李亞峰和王憐憐遁回了神農谷而姜冉卻去了天庭。接下來就是天庭兵發神農谷無定鄉群妖前來助陣…… 可如今事情的走向和發展卻多少有了些變化這無疑是因為多了自己這麼一個變數--昌暗中歎了一口氣雖然到目前為止事情還是朝著自己希望的那個方向去走但不知怎麼的自己越是小心翼翼就越是覺得如履薄冰。 「姜冉我們走吧。」昌搖搖頭努力把那些不祥的預感趕出了腦海至少一開始自己做的還算是不錯。 「那……好吧。」姜冉往下看看李亞峰已經進了秦王地宮看不到了。 「請跟我來。」昌催動雲頭和姜冉並肩走在一起卻趁姜冉沒注意單手在背後一比幾股薄薄的煙氣就落入了秦王地宮正是朝著李亞峰所在的那個方向。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吐血開山山不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亞峰沒想到自己會在秦王地宮裡碰上五鬼。 神農谷華陀門有山、醫、命、相、卜五洞藏書李亞峰除了「醫」之外專修的是「卜字部」的本領「命字部」的奇門術數雖然多少也有些涉獵可除去他關心的五行陣勢之外對土木機關卻並不在行。秦王地宮中自然是機關重重殺機密佈但李亞峰沾了「傻大膽」的光雖然不懂卻也不怎麼擔心更何況有了宮門之前的經驗李亞峰的底氣足得很呢。 不過李亞峰用腳趾頭去想也能知道現在擋在面前的這五個東西絕不是因為自己觸動了什麼機關才跑出來的--明擺著自己進宮門還沒走上兩步呢就是要碰也該是碰上門神五鬼可是從來不管給人看門。 「幾位……可是大名鼎鼎的五鬼?」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唾沫李亞峰抱拳詢問。 沒人回答。 「幾位前輩可否行個方便?在下……呃……小可……哦晚輩有個朋友失陷在地宮之中晚輩只是想把朋友帶出絕沒有驚動五位前輩的意思……」李亞峰一鞠躬極盡謙卑地說。 雖然五鬼的個頭還沒有自己一半高身上也都光溜溜地不著一縷除了左首第二的赤鬼之外其餘四個連頭髮眉毛都不長樣子活脫脫像個皮蛋可李亞峰絲毫不敢輕視。 李亞峰也是正經的修道之人了他知道儘管在大多數神怪小說裡五鬼只不過是個跑龍套的角色頂多了也就是幫著主人用所謂的「五鬼搬運法」偷點兒錢財或是搞障眼法騙人沒什麼太大的本事但實際上絕沒有這麼簡單。 五鬼乃五行之精氣所聚是地煞之精最為難纏其中青鬼甲乙木主殺、赤鬼丙丁火主淫、白鬼庚辛金主妄、黑鬼壬癸水主盜、黃鬼戊已土主酒不管道教還是佛門凡沾染上五鬼的要虧損道法不說一個不留神讓他們纏上三五百年之內別想脫身總要搞得財物耗盡四周全是小人把天下能倒之霉全都倒上一遍才算是完。 雖然在典籍記載之中說過五鬼不會直接對人下手總是運用形勢才能觸人霉頭若是自己道行高深更可以把五鬼收為己用但現在的自己週身經脈被封可沒有這個本事何況細看之下眼前這五鬼的丹田處都有一個肉眼難辨的道符痕跡分明已經被人收為了僕從自己要想再收這五鬼的話至少要有打得過五鬼主人的本事才能破開道符--天知道這五鬼的主人是誰這會兒自己是在秦王地宮裡弄不巧是秦始皇那個老鬼也說不定…… 「五位前輩……」李亞峰心裡一千一萬個想要逃跑躲開五鬼但就算不管龍天要自己從秦王地宮中拿的驅山鐸姜冉可還下落不明絕不能就這麼走了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開口求情。 「若是問那個女娃兒她已經被主人救到地宮之外了你回頭去找吧。地宮中不歡迎外人。你速速歸去!」白鬼把沒有眉毛的眉頭一皺把手往外一指不耐煩地答茬了。 「這……」李亞峰暗中舒了一口氣看情形姜冉應該沒事兒五鬼也還沒有要纏上自己的意思只不過是想要把自己給攆走。 「不敢請教前輩主人的名號?」李亞峰心裡飛快地思索著想要打聽出更多的事情來。 「我家主人的名號也是你這小輩問得的?」白鬼先是把腮幫一鼓似乎就要發火但馬上把眼珠一轉反倒笑了「也罷看你這小輩還算是懂得禮數告訴你也無妨秦王掃**虎視何雄哉我家主人便是一統天下橫掃**的始皇陛下!」 「原來如此久仰久仰。」李亞峰打著哈哈嘴裡卻開始發苦。五鬼之中開口說話的只是這個白鬼可白鬼也就是妄鬼妄者胡說道也根本就擺明了沒有實話連李白《古風》中的詩句都拽出來了還自稱是秦朝的老鬼;可這要是反著聽的話那就是說姜冉一定在秦王地宮之內而且自己也想錯了五鬼的主人另有其人絕不是秦始皇。 但秦王地宮這麼隱密又非得等自己和姜冉兩人聚齊才能進得來那五鬼的主人該是誰呢? 「這個……敢問五位前輩的主人不是何人?」李亞峰肚子裡的壞水兒冒上來了。 「小輩!」白鬼氣極反笑嘎嘎笑了幾聲上前兩步指著李亞峰的鼻子大罵「你個無知小輩真把我們兄弟當成糊塗鬼了?」 「不敢不敢……」李亞峰尷尬地搓著手他原想鬼物無知容易套話沒料到反倒讓妄鬼把「無知」的帽子安到了自己頭上看樣子這五鬼已經不完全是地煞修為差不多接近了靈鬼的境地…… 嗯?靈鬼?李亞峰忽然想了起來華陀門的典籍中好像說過五鬼一旦通靈也就沒了不能直接襲擊人的限制。 果然李亞峰剛反應過來就覺得脖子一涼青鬼的一雙小手居然從背後伸過來扣住了自己的咽喉。 見鬼!他是什麼時候跑到背後去的?早知道青鬼主殺從一開始自己就注意上了啊?咳說什麼見鬼可不就是見鬼了嘛! 「別別別幾位前輩有話好說……」李亞峰身子一下就僵住了鼻尖上滲出了汗珠。 「喲小弟弟自從主人賜藥讓我們修成了靈鬼以來青老大可是還沒開過殺呢小弟弟要是不聽勸青老大可是巴不得嘗嘗殺人的滋味兒……真是可惜青老大出手了賤妾的滋味兒就嘗不到了呢……」 五鬼中唯一的「女性」赤鬼扭著腰身嗲聲嗲氣地說。讓李亞峰苦笑不得的是赤鬼的個頭兒比另外四鬼還稍微矮著那麼一點兒這幾句話正好是衝著自己的下身與其說是說給自己聽的還不如說更像是真的在跟自己的「小弟弟」套近乎。 「不敢不敢晚輩和晚輩的小弟弟何德何能怎配讓前輩垂青……」李亞峰苦笑一聲把心一橫又打起了哈哈。 「呦小弟弟還挺會說話的呢。」赤鬼忍不住掩口一笑。 「藍妹別再跟這小子廢話讓青老大殺了他就是也算是給主人交待了。」白鬼的眼珠滴溜溜地轉個不停樣子滑稽說出來的話卻著實嚇人。 「五位前輩有話好說小輩與前輩們井河不犯何苦做出這種姿態來呢?」李亞峰剛懸起來的心倒讓白鬼給安了書上說過白鬼什麼話都說就是不說實話。 「白老三蒙人不是這麼蒙的既然人家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那你就別說話好不好?有點兒什麼事兒也都讓你給耽誤了。」一直沒開腔的黃鬼把嘴一撇不滿地說。 「黃家大侄子你知道我從來只說實話……」白鬼有些委屈地反駁卻讓李亞峰在一邊止不住心裡大樂果然白鬼是說不了實話的刨去剛才對自己的那句問話不能算數這會兒連黃鬼這個「小老弟」都叫成「大侄子」了。 「小輩要是不想死就速速離開秦王地宮。」青鬼也鬆手轉回了李亞峰面前但語氣冷森森的殺意卻是十足。 「前輩晚輩絕不能拋下同伴不管還望前輩成全。」對青鬼李亞峰可不敢胡說又是一躬到地突然間想起來剛才赤鬼的話身子一震。 「賜藥?難道說……你們的主人是昌!」李亞峰彎下去的身子抬到一半僵住了。 「不對!」五鬼的臉色同時大變白鬼更是失聲喊了出來。 「再捂嘴也沒有用了……妄鬼?可笑果然是個只會說謊的傢伙……」 李亞峰身子一挺剎那間退開五步雙手一展一口「赤銅凝光刀」就擺開了架勢--乾坤袋中的寶貝在無定鄉珊瑚集中已經讓李亞峰扔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這麼一口不怎麼喜歡用的寶刀剛才也沒有留在乾坤袋裡交給姜冉這會兒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場;至於好像還不太靈光的「千分之一秒真氣運行法」在「昌」這個名字的刺激之下李亞峰用起來竟然得心應手了。 「昌那個混蛋也到了秦王地宮?是不是跟著老子下來的?他來幹什麼?乖乖說出來老子留你們五鬼一個全屍!別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們跟錯了人!」 「昌」三個字成了靈丹妙藥李亞峰雙眼噴火是否能對付得了五鬼現在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小輩滾出秦王地宮!」青鬼不理李亞峰的茬兒身子飄動和其餘四鬼一起把李亞峰圍在了中間。 「小輩?別以為我真的怕了你們五個鬼頭!」李亞峰的腦子稍稍清醒了些一邊仰天長笑一邊在心裡飛快地盤算起來。 眼前的五鬼還是身具五色顯然並沒有修成「天鬼」大道否則這場架也不用打了自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兒;但他們已經有了自主的意識剛才青鬼從背後扣住自己的脖子已是可以凝氣具形的「靈鬼」修為。說白了五鬼的狀態跟修道之士的元神極為類似自己手中的赤銅凝光刀雖是神兵能不能對付得了卻還在兩可之間;華陀門禁地百寶之中倒是有個專斬元神的盤龍剪可那在曹暮的手裡別說曹暮現在下落不明就是他好好的在雷州呆著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且自己現在七脈被封天罡三十六法中驅神吞鬼的招數要用強橫的真氣為後盾是無論如何也用不出來的好在看五鬼的意思只是要把自己趕出秦王地宮並不想真個下殺手……等等?不對!剛才自己明明是想著要擒住五鬼去找昌報仇這會兒怎麼反過來了? 李亞峰越想越是心驚七脈被封之後李亞峰是第一次對敵他終於發現了理想和現實之間的差距不要說大敵昌了連昌手下的小卒都足以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隨著心中寒意越來越甚李亞峰突然發現自己一開始擺出的進步連環刀的架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意識的變成了純是守勢的「夜戰方藏刀式」而圍在四周的五鬼臉上也露出了愕然之色……李亞峰一陣氣苦虎落平陽龍困淺灘的淒涼剎那間湧上心頭整張臉一下子紅到了髮根。 「靠!老子不信邪!」 李亞峰大喝一聲刀勢疾變身隨刀進一式「剜心決志」沖青鬼狠劈而下渾不管空門大露完全是明知已經輸定卻也要拚個玉石俱焚的架勢刀勢凌厲霸道淒絕慘烈竟似要把胸中的不平之氣全都劈出一般。 …… ◎◎◎ 「嗯?好小子……」昌和姜冉在秦王地宮上空正往前飛忽然察覺了什麼單手向後一抄嘴角露出了笑意。 「怎麼了?」姜冉覺得身下的雲頭突然間頓了一下不由得轉頭向昌詢問。 「哦沒什麼……姜冉你看前面就到了。」昌微微一笑手向前一指把話頭岔開了。 「到了?到哪裡了?」姜冉向昌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座不大的涼亭略顯突兀地座落在一座偏殿之後。 趁著姜冉抬頭的工夫昌手一反把破空飛來的金針收到了袖中。 「是由手少陽三焦經震住陽維的那一根……看樣子五鬼惹火兒了他了……」昌的微笑實在是有些莫測高深。 ◎◎◎ 五鬼畢竟是鬼物雖然通靈但思慮卻欠周全李亞峰這一拚命嚇壞了他們。黃鬼、赤鬼、白鬼、黑鬼齊齊哀叫一聲不但不趁機打落水狗反倒四散奔逃;首當其衝的青鬼更是嚇著了青幽幽的臉色中竟滲出白來眼看避無可避只好將右臂向上急抬護住了胸腹打算硬挨。 「靠!」李亞峰刀勢不變但氣得胸口發悶險些吐血--合著這五鬼都膽小如鼠吃硬不吃軟虧自己剛才還一口一個「前輩」的叫著這算是怎麼回事兒! 算了不管了先劈了一個再說! 李亞峰的算盤倒是打得不錯但就在他手中赤銅凝光刀的刀鋒將要劈到青鬼身上的時候異變陡生! 李亞峰和五鬼動手的地方是秦王地宮宮門之內的一塊空地這時李亞峰的刀勢還未盡空地竟突然間變成了「空洞」!差不多方圓百米之內青磚鋪成的地面一下子消失不見了露出一個碩大的地穴來! 青鬼「哎呀」一聲順著李亞峰的刀勢一個踉蹌身子向下疾墜朝地穴之中落去;李亞峰招式用老收勢不及也跟著往下掉;剛才逃開的四鬼逃得不遠身子都在地穴上空飄著眼睜睜看著青鬼和李亞峰跌進地穴面面相覷沒一個過來拉青鬼一把竟嚇傻了。 「怎麼回事?」李亞峰變中不亂在空中翻了幾個觔斗已經穩住了身形低頭向下一看地穴黑洞洞的竟似深不見底心中不禁一凜急忙運起御風術想要離開地穴所在的範圍。 但異變之生比李亞峰的反應還要快了許多李亞峰的身子剛向上升了幾尺隨著霹靂般的一聲響亮地穴上空忽然平空出現一座小山伴著呼呼的風聲迅疾無比地朝地穴壓了下來不要說正處在地穴中心的李亞峰連沒能剛才沒逃遠的四鬼都在山底的範圍之中。 「不好!」李亞峰強自抑制住莫名的驚訝貼著山底疾飛幾尺心中突然驚覺御風術本來就不以速度見長照現在這個樣子自己絕飛不出地穴必定會被小山壓在底下。 「靠!開!」 李亞峰頭一搖斜飛的身子改向上衝身刀合一狠狠劈向山底。李亞峰心裡知道一旦被這座小山壓住絕沒有什麼好處既然飛不出去那就不如藉著手中的赤銅凝光刀全力把山劈開才能躲過這場名副其實的「滅頂之災」。 李亞峰的決斷是沒有什麼錯誤甚至稱得上英明果斷但他又一次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即便他手中拿著的是神兵利器可劈山這種力氣活兒在他還沒被昌封住經脈的時候就做不來更何況是現在? 只聽「噹」的一聲大響赤銅凝光刀和山底相接金光四濺李亞峰只覺得手一麻接著整條胳膊就不聽使喚了一股絕非人力所能抗衡的大力傳來刀是拿不住了心頭一熱鮮血從口中狂噴而出。 電光火石間李亞峰手中的赤銅凝光刀將脫手還未脫手之際青赤白黑黃五道光芒忽然從四面飛來穩住了李亞峰的手迎住了小山下砸的勢頭。原來是五鬼同心及時過來助了李亞峰一臂。 李亞峰身在山底抬頭看處已經完全看不到小山的輪廓只有一塊碩大的巖壁抵住刀鋒向下壓來。五鬼所化的五道光芒纏繞在手上五色流轉映著李亞峰嘴角的鮮血詭異之極但不管如何小山下壓的勢頭卻緩解了不少。 「穩住!穩住!老子有『拔岳丸』服一丸力能拔岳劈一座小山算得了什麼……」李亞峰使勁給自己打著氣有心從口袋裡把華陀門的靈丹拿出來吃了但全身的力氣都聚在拿著赤銅凝光刀的右臂上左手就像是廢了絲毫不能著力一動也動不了看著四下裡越來越暗小山馬上就要把地穴口給封住心裡不禁大急。 李亞峰心中固然著急纏在他手上五鬼所化的五道光芒也是越來越盛把李亞峰全身都包裹住了顯見五鬼也已經用出了全力但抵在山底的刀鋒卻只吱嘎作響死活不能劈進一分。 「這是怎麼回事?」李亞峰終於注意到了赤銅凝光刀也是神兵怎麼連一塊山石也奈何不了?不由得瞇眼細看起山石的質地來。 「靠--」李亞峰又吐了一口血風流水轉報應不爽山石原來不是山石分明是天下硬度第一的五英金母!當日他用來砸昌腦袋的東西! 李亞峰再次吐血這口氣一洩光憑五鬼再也頂不住小山下壓的勢頭轟然巨響過後小山端端正正壓在了地穴的上頭把李亞峰連同五鬼都困在了地穴之中。 …… ◎◎◎ 「姜冉你看小九對付不了的第一道機關就在這裡。」在涼亭跟前昌降下雲頭和姜冉並立。 姜冉默默的站著沒有說話。 「就在這裡……」昌的聲音有些顫抖眼中流露出悵然之色。 在那個曾經發生過的未來中就是在這座涼亭前孤身闖地宮的李亞峰遇到了帶著已經成仙的姜冉前來相會的西王母而華四--李淳風也跟在西王母后面出現這才引出了地穴表白和在那之後的心碎。 對於昌來說一切的舊事都是從這座涼亭開始的五百年前的記憶在心頭清晰得如同昨日。 「你怎麼了?」察覺了昌似乎有些不對姜冉偏頭問。 「沒什麼。想起了一點兒往事。」昌歎了口氣。 如今西王母肯定是正被小劉纏住了連度姜冉成仙都沒來得及做到老祖宗華四也不會跟著西王母來到這裡而自己卻能在不受任何干擾的前提下直接拿到逆天邪功的抄本只要現在的李亞峰手中拿不到逆天邪功被「逐出師門」的他也不會厚著臉皮再到神農谷去那就不會再有天庭和無定鄉的凝翠崖一戰…… 事情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這很好師傅華、老祖宗華四、張甜、南宮姐、花姨……他們都不會死。這很好。 「姜冉你看在這座亭子裡藏著一個機關打開機關後會露出地穴因為地穴中藏著至寶所以地穴裡的機關很是厲害以小九現在的本事碰上絕討不了好去所以咱們要先把這裡的機關給破了。」 昌一邊沖姜冉解釋著一邊微笑著說「當然那件寶貝咱們還是要順手拿走的。」 說著昌在涼亭的柱子上比了幾比涼亭正中悄沒聲息地露出了一個大洞。 「呀!」姜冉被昌嚇了一跳但好奇心還是讓她問了出來「你怎麼知道這兒有機關?底下藏了什麼寶貝?」 「這兒的機關是我設下的所謂的寶貝也是我放在這裡的是敝門的一套修煉法門。」昌淡淡地說。 「你?」 姜冉不解地還想往下問但突然間身子一輕被昌拉著跳入了地穴。 進地穴之後昌的話明顯少了不管姜冉怎麼發問只是不理。 「昌!你……」在昌熟練地打開第六道石門的時候姜冉終於忍不住生氣了。 「姜冉……」昌的笑容難看得很「對不起在這裡我有太多的回憶了……」 「你……」姜冉沒有再往下細問她看到昌的眉宇之間彷彿有無盡的悲哀和惆悵不忍再問下去了。 「我曾經在這裡對我的愛人第一次說我愛她。」昌手中托著一顆照明用的夜明珠腳步不停不讓姜冉看到自己的表情用像是在敘述一個別人的故事似的語氣說。 「那時候我們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再也沒有了任何顧忌我們都說了真話。姜冉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為只有一個人覺得自己要死的時候說的話才是真正的真話因為他再也用不著騙人了。」 「可惜的是有的時候人想死都很困難千古艱難惟一死……古人說得不錯。」彷彿自我解嘲般地笑了笑昌接著說「人總是要面對這樣那樣的事情雖然有些事情可以不管但還有些卻必須要去面對我們通常稱之為『責任』自己強加給自己的責任。在這種可笑的責任面前原本應該最**裸最真誠的感情也要被蒙上不透明的面紗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 「沒有人能不戴面紗活著。我也一樣。」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昌停下了腳步。 姜冉四下看看兩個人來時通過了一條極長的石甬道現在已經看不到拐角處了雖然昌說這裡遍佈著能置人於死地的機關但都在他的東按西按中給破去了甬道中乾燥得幾乎不像是在地下的墓穴裡也沒有什麼灰塵絲毫沒有古墓探險的滋味不過面前這間石室卻把氛圍給烘托出來了。 石室大門大概是黑銅的吧三人闊五人高顯得有點兒過於厚重了在夜明珠的照射下閃著黑漆漆的光大門左右各有一條黑龍的銅像黑龍昂首向天形態靈動彷彿很是不滿被關在地下的待遇。姜冉可以肯定即便不考慮這是秦王地宮中的古董這兩條黑龍也是她見過的最出色的銅像。 「可是你至少能在你的愛人面前褪下面紗不是嗎?」姜冉對昌問經過短短的相處姜冉對昌的心已經降了不少代之的是好奇。 「她死了。」昌往前走了幾步站到了石室大門前冷冷地說。 「對不起……」 「你不必說對不起天下只有你有資格不必說對不起。」昌突然轉身和姜冉對視。 姜冉心虛了昌眼中的光芒在悲傷之中透出了熱切。 「對不起……是我應該對你說對不起我失態了。」昌慢慢轉過頭有些笨拙地說。 「我……」姜冉心中充滿了困惑昌對待自己的態度無論怎麼看都不太自然不是太不自然了。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對我說他逝去的愛人的事情?為什麼他會把我帶到這裡來?難道僅僅是因為李亞峰?不不會…… 「以逆天的名義打開這扇門就遠離了一個令人悲傷的結局讓我攪亂歷史的煙塵……」 似乎是為了給姜冉留出思考的空間昌又轉回了身子小聲呢喃著在銅門上一陣摸索。 吱呀一聲銅門洞開。 「華先生好興致啊。」與此同時昌身後突然傳出一個清朗的聲音。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一劍破萬法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當是誰原來是馬五先生。」昌飛快地轉身面上卻完全是瞭然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馬五一直跟在後面。 「他這會兒是真的戴上面紗了。」姜冉心裡暗想知趣地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華先生別來無恙?」馬五依舊是一身天青色的儒裝俊逸風流的模樣小心地在昌身前五尺開外站定哈哈地笑著。 馬五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現身但秦王地宮尤其是涼亭之下的地穴甬道讓馬五不得不出來何況馬五也知道昌似乎從一開始就清楚自己跟得很緊連地穴中的寶物也有意無意間點明了是「華陀門的功法秘訣」。 不過事實決不是這樣的馬五明白。地穴的甬道分明是用五英金母建成而天下能在五英金母上留下痕跡的除去幾口譜上的神兵就只有自己二哥的那一張鐵喙在甬道中馬五已經不止一次見到鷹二留下來的記號了。 無論如何事情總要攤開來擺到桌面上才能講明不管石室之中藏著什麼馬五都不想讓二哥找到的東西落到外人的手裡--一身神秘的昌無疑就是「外人」。 「別來無恙?馬五先生問得好。在見到馬五先生之前華某的確無恙。」昌面上掛了一層嚴霜。 很明顯儘管馬五也算是昌的親近之人但他還是不喜歡變數特別是在這個敏感的地方。 「哈哈華先生說笑了。馬五此來原與華先生無干……」說著馬五神色微動眼神投向昌背後的石室石室不大四壁皆空只有一張石案放在正中石案上端端正正地放著一卷竹簡。 「……乃是為了我那過世的二哥留下的一卷經書。」 馬五這句話犯了昌的大忌。 昌與心上人姜冉遠離半生淒苦天庭之會中更是眾叛親離愛人好友俱沒於斯這歸根到底就是為了逆天邪功馬五一上來就打起了石室內逆天邪功抄本的主意自然讓昌心中極是不快。 「馬五先生何出此言?」昌冷哼了一聲強按怒氣「這卷功訣是敝門之物與鷹二先生無干。」 「果真如此?」馬五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在珊瑚集賽珍大會上昌的出手馬五看得清清楚楚雖然事後昌在無定鄉中表現得親切謙和彬彬有禮似乎絕非強凶霸橫之人但馬五心下明白昌實有通天徹地的本事這種人如果不是真正修到了沖淡寧遠的地步那多半就會像自己兄弟一樣狂放不羈昌圖謀天庭極切自然不可能是前者換句話說一旦對敵昌必定和自己一樣是那種不知「留情」為何物能一怒殺佛的殘忍心性。 雖說鬼心狻猊當年橫行天下從來沒怕過誰但如非必要誰也不願招惹昌這樣強橫的對手只是昌的態度讓馬五更加確信石室之內的那卷竹簡和自己的二哥脫不了干係這自己要是顯得氣弱讓昌拿走了再想知道其中的秘密可就難了。 「華先生是聰明人於無定鄉又有大恩按理說華先生的話馬五不該不信只是我家二哥也曾在地宮中留下過暗記且不管石室中放的究竟是什麼還望華先生有以教我。」 馬五的話不卑不亢第一句「華先生是聰明人」更隱含深意倒讓昌有些躊躇了。 「馬五先生……」昌鬆開了微蹙的眉頭語氣誠懇了許多「馬五先生修為到了你我這般已是神通自運難道天下還有什麼密**訣能讓你我心動嗎?實不相瞞石室中這卷東西華某早就已經會了於華某來說不過是件寄托往日之思的舊物若是馬五先生不信華某這就把它燒了如何?」 「不要!」馬五失聲喊了出來隨即就發現自己失態不由得訕訕地說不出話來了。 馬五在無定鄉老之中智謀第一尤擅察言觀色聽得出昌並沒有作偽心中先就信了成但昌寧願將其毀去也不讓自己一觀更說明了事關重大卻也不敢輕忽所謂「關心則亂」馬五不由得極是為難。 「華先生也讓馬五說幾句。」馬五沉默了半晌一捋長髯乾脆不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問了起來。 「華先生為我家二哥千里傳訊又助無定鄉排演誅仙大陣以抗天庭馬五和眾家兄弟都是很感激的這且不必說了。但馬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總覺得似乎華先生對我家兄弟還有所隱瞞……我家二哥的本領馬五是深知的縱是天庭出手也不至於連脫身都做不到卻竟然無聲無息地就死了實在有些蹊蹺;而這秦王地宮之中處處透著古怪別的不說這以五英金母建成的地穴還有華先生身旁用玄烏銅鑄成的蒼龍這般排場又豈是一個小小的人間帝王能做得到的?而我家二哥曾潛身秦相李斯左右二十年又在這地宮的地穴之中留下過暗記其中必定有什麼隱秘。也不是馬五自視過高能讓我家二哥盯上卻還有所顧慮不敢告知眾家兄弟的隱秘只怕非是驚天動地四個字所能承擔得了的!」 馬五的語氣很平淡但眼中的寒光卻越來越盛「對這隱秘華先生只怕是瞭如指掌吧?若不是馬五跟著華先生到了秦王地宮之中馬五連我家二哥也曾來過這裡都不知道呢!華先生!」 馬五如果只是旁敲側擊那昌大可以一推六二五不認賬就是但馬五把話說得明明白白還扣住了鷹二之死昌再想要推搪是不可能了。昌一聲不響地聽著馬五的追問心中對馬五越來越是欽佩。 昌不傻馬五更是足智多謀兩個聰明人之間最怕的就是說了實話一旦彼此都坦誠相見了哪怕是一丁點兒謊言也會變得無所遁形。 「馬五先生……」昌苦笑一聲說了實話「不錯秦王地宮的確牽涉一個驚天之秘但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麼華某所知有限現在和馬五先生一樣摸不著頭腦此來秦王地宮也正是為了想要揭開箇中奧秘……至於石室中的物件雖然確是大有來頭但根源絕不在此華某雖然有心將所知的一切都告訴馬五先生可其中牽扯實在太廣又多涉及華某本身的私事還望馬五先生體諒。」 「馬五隻想知道我家二哥究竟是因何而死又與秦王地宮有何關係?」馬五看似退了一步放開了石室中的逆天邪功抄本實際上逼得卻更緊了。 「馬五華某好事做盡好話也已經說盡你莫要逼我……」昌臉色一變語氣突然間嚴峻起來心裡卻不由自主地長長歎了一口氣。 在昌所經歷的那個歷史當中之於無定鄉老他不像李亞峰那樣認下了所謂的「叔侄關係」親近得一塌糊塗他自始至終都是以「前輩」相稱的。 這固然是因為在昌初到無定鄉的時候並沒有李亞峰那麼張揚更大的原因卻在於這關係多少與華三有關而華三的真實身份卻是天庭的地官清虛大帝恩仇相間一筆糊塗帳實在是無從算起。但昌從凝翠崖之戰開始五百年間著實受了無定鄉老不少恩惠為探知始皇陵的秘密殺了鷹二已經讓昌心中頗為歉疚對於現在突然跳出來的馬五就算不要無定鄉的助力了除非到了非攤牌不可的地步昌還是不想下殺手只盼著自己的強硬態度能讓馬五多些顧忌不再追問下去。 「好說好說華先生怎麼這就心虛了?」馬五一聲長笑也不見他如何作勢甬道之中突然殞星落雨般地起了萬朵紫色光華漸漸地向馬五靠攏把馬五整個身子籠罩其中馬五週身一丈方圓被紫光佔了個嚴嚴實實。這紫光雖盛卻並不刺眼馬五的樣子也還能看得清楚只是被紫光映著臉色竟然發碧活像是煉獄中的鬼王。 昌見過的陣勢多了馬五的這副姿態只是讓他有些意外算不得什麼可在一邊的姜冉就撐不住了。 姜冉剛才聽著馬五和昌的對話雖然一百個聽不明白卻也能知道這兩個人的本事絕小不了那個什麼「馬五」一口一個「無定鄉」說不得肯定就是個妖怪以前不知道不能算數姜大小姐可是從來沒親眼見過這東西;又聽著兩個人話中的火藥味兒越來越濃一顆心懸得也越來越高馬五這一作法差點兒就讓她把心臟直接從嘴裡給吐出來總算著沒有暈倒臉色可就變得跟白布沒什麼兩樣了。 「姜冉你儘管放心。」昌上前一步擋在了姜冉面前「有我在此就是諸天神佛都來作怪也不能傷了你一根汗毛。」 昌沒有回頭聲音清冷之極這句話更像是說給馬五聽的但姜冉看著昌那並不顯得多麼高大的背影竟然莫名其妙地感到一種安全感心跳也不那麼厲害了。 「華先生這可是越俎代庖了。」馬五面上浮起一絲微笑「別說馬五還沒有下作到要對小姑娘如何的地步這若是我家賢侄在此就算他知道了華先生對他的一番苦心恐怕也會翻臉了。」 馬五雖然不知道昌、李亞峰和姜冉這三人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但在秦王地宮中發生的事情卻都收在眼底他經多見廣對昌的心事多少先有了知覺這麼避重就輕諷刺了一句當真比什麼都管用。昌臉上一紅不用諸天神佛動手氣勢先就弱了三分姜冉剛平靜下來的心跳也突然間加快了。 「盛名之下無虛士馬五先生不愧無定鄉智謀第一長舌之利果然不凡。」昌畢竟已經不再是情竇初開的少年了眉毛一挑深吸了一口氣這就反唇相譏起來「只是最近天氣好像不怎麼好連紫焰邪雷這種東西都大賤賣了馬五先生倒是搶了個上品。可馬五先生也太小心了些華某的誅仙劍還沒出鞘呢。」 「哈哈馬五見識過華先生翻臉無情的手段了若是不多當心些豈不是對華先生不敬?」馬五索性直接承認了。 「身與心合心與意合身意合一馬五先生能把紫焰邪雷煉成護身神光這份造詣比猴先生還要深上幾分……」昌點頭微笑著「不過馬五先生總不會以為華某此時只有個元神在這裡就會怕了這東西吧?」 「華先生說笑了。華先生通天徹地的本事自然不會把馬五這點微末道行放在眼裡。」 話雖然這麼說馬五的口氣裡卻沒有一點兒示弱的意思。在無定鄉中昌擊殺黑光上人的時候馬五已經想過如何對付昌鬼魅般的身法和他那口誅仙劍此時昌的肉身還在無定鄉紫焰邪雷又是元神的剋星只要用紫焰邪雷護住自己不讓誅仙劍及體馬五自認就算昌要翻臉也得忌憚三分。 事實上馬五練這紫焰邪雷本身就已經是個秘密了要不是為了對付昌馬五絕不會就這麼露了自己的一張底牌。 「馬五先生華某實在不願跟你動手……」昌搖搖頭身形微動一掌擊在了石室左側蒼龍銅像的頭上把龍頭打得一歪。 馬五不明昌的用意微微一呆驀地眼前一暗一張血盆大口便衝自己撲了下來。卻原來昌這一掌竟然擊「活」了用玄烏銅鑄成的蒼龍蒼龍的身子本也不大不過三丈光景但卻姿態靈動凌空一撲竟讓馬五鬧了一個措手不及! 馬五情急之中並不慌亂大喝一聲身形猛地隨著紫焰邪雷的護身神光暴漲三尺兩手一伸一分已經抵住蒼龍龍頭分別抓牢蒼龍的上頜下頜竟然在空中和蒼龍角起力來。蒼龍飛撲的勢頭一滯不甘願地向前掙了幾下絲毫前進不了半分急得搖頭擺尾身子一旋居然豎了起來將龍爪向馬五身上抓去馬五雙足連踢擋開了蒼龍的兩條前爪。 「馬五先生的紫焰邪雷果然了得但拿這無智無識的死物卻也沒有辦法吧?」馬五和蒼龍在空中僵持不下昌倒在一旁說起了風涼話。 「華先生與其看馬五的笑話不如先去管管小姑娘她的境況比馬五也好不了多少。」馬五嘴上反駁心裡已經把昌罵了個狗血淋頭。 「什麼!」昌一驚馬五還沒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姜冉四周布下真氣防護只要有外力近到姜冉身邊三尺就會察覺馬五是什麼時候偷偷對姜冉下了手? 昌急急回頭一看不由得啼笑皆非姜冉一頭香汗身子靠在石壁上軟軟地癱了下去並不是馬五對她如何而是被兩人的鬥法嚇得渾身脫力了。 趁昌回身扶起姜冉對蒼龍失了掌控的當口馬五運足真氣一腳撥開蒼龍的前爪一腳狠狠蹬在蒼龍身側把蒼龍踢飛了。 「好!」昌讚了一聲一進一退之間抓住了石室右側蒼龍的龍角發力擲向馬五蒼龍被昌這麼一抓赫然又「活」了張牙舞爪勢更兇惡。 馬五不慌不忙手一指剛被他踢飛的那條蒼龍迎了上去兩條蒼龍龍角相抵身子相纏只聽震天價一聲響亮都斷成了無數玄烏銅的小塊落到地上叮叮鐺鐺響聲不絕半空中像是下了一場銅雨。 「可惜!可惜!」昌歎了一聲「始皇三十六年的天降奇石就這麼毀了真是可惜。」 「公輸三里已死天下再無魯班傳人要這玄烏銅還有何用?」馬五也歎口氣雙眼望定了昌目中的堅持之意極為明顯。 「馬五先生」昌眸子一翻冷冷地盯住了馬五「華某是個天地不管的閒人此番重出江湖為的也是私事無定鄉的逆天之舉固然也是華某私事中的一件但沒了無定鄉華某並不是就辦不成了!馬五先生你不覺得管得太寬了一點兒嗎?」 「不敢!馬五隻求華先生告知我家二哥之死的真相!」馬五此時心中已經篤定泰山昌的態度一變再變話中威脅的意味也越來越濃這恰恰說明了他的心虛。 昌心中飛快地轉過了幾個念頭但對著無定鄉的第一智將他實在不願把謊言繼續下去了尤其是現在兩人之間也已經沒有了再鬥智的餘地。 「罷了!」昌神色一斂森然低喝「馬五先生就衝著你闖進密道這一條華某已經留你不得!」 「早該如此!」馬五哈哈一笑不再說話兩人默然對視起來。 「華先生當真自負得緊!」片刻後嘿嘿冷笑聲中馬五首先出手身形一晃倏忽間已經欺進三尺他的招式頗為奇特凌空劈出的右掌離著昌的身子還有三四丈只是紫焰邪雷的異光卻瞬間暴漲幾要碰到昌的鼻尖。 昌身子一側誅仙劍早就抄在手中輕輕一斬已將紫光攔腰截斷再挽個劍花失了馬五掌控的紫光便即消散。 馬五神色不變手一揚週身的紫光絲毫不減但嗤嗤之聲連作甬道中已經滿是紫花飛揚竟將紫焰邪雷當成了暗器漫天花雨般地將昌罩在其中。昌清嘯一聲把誅仙劍使得如同疾風驟雨彷彿同時生出了千百個劍尖瞬間將湊近身來的紫花一一點滅。這一攻一守間看似昌純是守勢落在下風倒是馬五的臉色變了身子浮在半空中護身紫焰邪雷的神光卻又漲了幾尺。 明擺著昌和馬五都還沒有使出全力但紫焰邪雷卻被誅仙劍克制得死死的只要昌樂意劍光到處完全可以破開馬五護身神光直搗黃龍。 見紫焰邪雷不能奏功馬五將身一搖繞著昌兜起圈子來一開始還能看清馬五的蹤跡繞了三五圈之後馬五的速度陡然加快連淡淡的影子也看不見了以昌為中心竟形成了一個紫色的漩渦漩渦四壁不時有來自紫焰邪雷的紫花襲向昌紫花中更夾雜了點點黃色晶光當是馬五煉製的別的法寶而昌只是在漩渦中間將劍尖點地雙目似閉非閉紫花和晶光都在及身之前被誅仙劍挑開熄滅了。 「起!」伴著「嗚」的一聲怪響紫色漩渦剎那間就消失了馬五的身形已經站在五丈開外離開了石室前的空地到了甬道之中而昌的腳下卻忽地瀰漫了烈煙黑霧火光掠地而起七條肉眼隱約可辨的紅線在萬點金蛇飛騰中由下及上風馳電掣般地擊了上來在昌頭頂飛快地結了一個扣緊跟著向昌身上繞來。 原來剛才馬五所做的只是為了在昌身邊布下這個局紫焰邪雷和黃色晶光也都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華先生這七條紅線鎖合稱七劫縛仙陣是用我家四哥度劫時留下的精魄所煉本就是天下至堅又被我兄弟人施法加持過暗蘊風雷五行之術就連真武那廝遇上也要抱頭鼠竄你的寶劍再利只怕也難動它分毫。華先生太過托大了殊不知天下不止華先生這麼一個英雄。」馬五站在圈外冷冷地說。 「七劫縛仙陣?好名目!看我一劍破萬法!」昌舉誅仙劍橫在胸前身子滴溜溜地打了一個圈子劍上寒光大盛冷森森地讓人睜不開眼烈煙、黑霧、火光、金蛇、瞬間都失了顏色連五丈外馬五護身紫焰邪雷的神光也向內急縮了三尺。 「馬五先生忘了吧?此劍名為誅仙遇佛殺佛逢祖滅祖華某對神仙手下從不留活口小小一個縛仙陣收不了華某這個閒人。」 昌隨手向上一撩七條紅線打成的結連響也沒響一聲就被斬斷煙滅火消淡淡的語聲透過劍芒傳了出來 「怎麼?馬五先生這就要走嗎?」誅仙劍劍芒一出七劫縛仙陣還沒被破馬五就已經知道不好怎奈甬道是五英金母鑄成不在五行之中所有的遁術都用不上只能順著甬道退走可還沒逃出多遠昌身隨劍走已經緊緊跟了上來馬五隻覺得頸後涼風颯然分明昌已經用誅仙劍破開了自己的護身神光他可不敢背後捱上這麼一下只好一個急竄轉身又對上了昌。 「華先生這口寶劍的確沒辱沒了無定鄉第一奇珍的名頭。」事到如今馬五還沒失了禮數風度明明是落在下風敗走了氣勢卻也一點兒沒減慢條斯理地開了口「華先生是無定鄉的客人馬五天膽也不敢真個動手傷了和氣適才的七劫縛仙陣也沒有將變化用盡華先生應當知道。」 馬五的話稱得上光明磊落以鬼心狻猊之能天下還沒有讓他害怕的東西若是真的生死相搏氣勢跟剛才也自然大大不同而七劫縛仙陣說到底不過是個將人困住的陣勢現在的馬五說不上是敗在了昌的手中。 「不錯要是華某與馬五先生各出全力只怕千日也未必能分出勝負。」昌欣然點頭。 「馬五已然知道在華先生口中逼不出什麼便不想毀了這秦王地宮想來華先生也是不想的來日方長無定鄉還要華先生大力扶持算馬五欠下華先生一個人情就是。」 「馬五先生華某剛才好像說過要留住馬五先生呢。」昌絲毫不隱藏笑容中的邪氣「馬五先生智計過人看見的事情又多了那麼一點兒這實在是讓華某擔心得很。哈哈要是和馬五先生憑真本領相較華某不敢說能必勝不過華某手中多了一口誅仙劍這情形似乎又有所不同了。」 馬五的一顆心登時如墜冰窟。 昌的這口誅仙劍實在是太霸道了。 馬五剛才說的話的確不假但高手相爭勝負只在一線之間別說兩方實力相當只要相差不是太多法寶的優劣往往就能決定戰局。七劫縛仙陣的紅線鎖是用刀四度雷劫時被天雷擊出的精魄雜質煉成雖然跟刀四本身不能相提並論但天下能破得了七劫縛仙陣的法寶已然不多了能斬斷紅線鎖的兵刃更是聞所未聞昌自稱「一劍破萬法」事實擺在眼前不容馬五不信。 「華先生當真要動手?」馬五苦笑一聲右手中已經多了一柄奇形怪狀的兵刃說是短棍卻又曲裡拐彎上面還生著不少枝丫。 「原來馬五先生還藏著這麼一件寶貝。」昌的眼睛瞇起來了馬五手裡的兵刃貌不驚人但落在昌的眼中卻又不同他知道這東西應該是馬五原身狻猊的獨角。 五長髯微飄望向昌的眼神有些蒼涼--自從能幻化人形以來馬五從沒想到自己還會有不得不把自己的獨角亮出來對敵的機會他甚至沒將獨角煉成兵刃。 昌伸指在誅仙劍上一彈劍作龍吟之聲肅容道「既如此也不算華某倚仗兵刃之利了。」 話音剛落昌一劍斜斜刺出第一招便即搶攻劍光到處百邪辟易馬五的護身神光潮水般退開竟然完全不起作用。馬五側身避過鋒芒將獨角照昌當頭砸下兩人翻滾斗在一處。此時如果有人旁觀必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兩大術門高手相鬥其中之一還是上古就已成了精的鬼心狻猊用的居然是普通的武功招式法術反倒成了累贅。 昌說得好聽實際上還是仗著誅仙劍厲害招招用強出手凌厲猛悍不留餘地;馬五卻心有所忌只是在躲避中反攻不免處處受制轉眼千招馬五隻不敢讓獨角與誅仙劍相接已是狼狽之極。 秦王地宮中甬道原不算狹窄但設計來卻也不是為了要人在其中過招的昌一輪搶攻下來馬五的後背已經貼上了石壁若這是平常的石壁也就罷了馬五護身的紫焰邪雷自會讓它化作飛灰但五英金母可不是浪得虛名馬五眼看誅仙劍劍鋒就要及體已是避無可避只好用獨角迎了上去。 「叮」的一聲劍角相接但獨角卻終於沒斷只是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這也是昌用誅仙劍以來第一次沒有削斷對手的兵刃。可馬五也並不好過獨角是他原身上的血脈本是一體不僅心神大亂臉色也瞬間變得血紅。 昌得理不饒人颼颼颼三劍劍劍斬在獨角之上每劍都讓獨角開了一個缺口馬五心口一熱噗地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臉色由紅轉成了慘白。 「勝負已分馬五先生何不束手?」昌嘴上說話手也沒閒著逼得更緊了完全是要立時將馬五斬於劍下的架勢。 「小輩!」馬五拚死一擊用獨角迎上誅仙劍叮聲過後獨角上少了一個枝丫但馬五也脫開了昌的劍。 「小輩!」馬五又罵了一聲猛地口一張又噴出幾口鮮血但這一次血不是白噴的還伴著馬五的一聲長嘯。 狻猊是毛群之長一嘯之下百獸立至再嘯能令山崩鬼心狻猊得道少說也有四五千年這情急下的一嘯又豈是一般的狻猊可比?這一聲直如萬雷轟發地裂天傾連用五英金母建成的甬道也是搖搖欲墜表面顫抖著幾乎要龜裂一般。昌出其不意首當其衝樂子更大不說雙耳立刻失聰身子在半空之中更是大抖特抖誅仙劍也握不住了脫手掉到了地下腦中一片空白連後悔的念頭也來不及湧起翻來覆去只是一句「靠!無定鄉老原來這麼厲害!老子要完!」 馬五比也昌好不到哪兒去他的獨角受損意味著心神同時被創吐出的鮮血也是精血所聚絕非一般吐血可比最後這一嘯更是被硬逼出來的強運真氣讓他大傷真元少說也損了五百年的道行。換回來的卻不過是昌一時的哆嗦要是算帳馬五實在虧大了。 不過高手相爭也就只在這片刻之間。 馬五深吸一口氣紫焰邪雷又發了出去紫光頓時籠罩了一時間只知道哆嗦的昌。 不是馬五對紫焰邪雷太過執著只是紫焰邪雷是元神的剋星能將元神降伏收為己用昌又只有元神在此只要收了他再讓他說什麼可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到了現在馬五也沒忘了要從昌口中問出真相。 馬五倒霉就倒霉在紫焰邪雷上了。 紫光剛剛罩住昌在昌身上立刻升起一陣金色光華金光溶溶護住了昌不被紫焰邪雷所害。 「吉光裘!」馬五險些又吐了一口血。 倒也不是因為昌對無定鄉老的瞭解極深所以事先佈置下了護身之法只是昌早就會了謹慎在探秦王地宮之前他已經先把護身的吉光裘穿在了身上。吉光裘雖然擋不住誅仙劍這樣離譜的凶器可紫焰邪雷卻也敵不過吉光裘的王道金光。 要是馬五近身給昌一擊的話昌這個從未來回來的傢伙也就變了過去式可馬五的「擒敵」之心壞了大事吉光裘寶光一起昌也馬上緩過氣來了。 昌心念轉得極快眼下已經是個不死不休的局面而馬五要是再來上這麼一嗓子自己就非完不可趁著馬五心神被吉光裘所奪昌下了死手。 「著!」 隨著昌一聲輕喝落在地上的誅仙劍驀地跳起直奔馬五的心窩。 馬五連「不好」兩個字都沒叫出來誅仙劍已到! 「嘿!」馬五究竟是馬五知道已然避不開了一聲悶哼電光火石般地一個轉身用左手直接去抓誅仙劍的劍尖同時右掌劈在左肩上硬生生將一條左臂劈了下來! 馬五的左臂剛剛離體就碰上了誅仙劍一陣白煙升起馬五的左臂消失不見而昌也為馬五的狠心呆了一呆沒來得及御劍直追。 馬五左臂被自己劈下的同時就藉著轉身的勢子向甬道外竄去臨走更留下了一朵紫光斷後他要的就是昌這一呆紫光越過了昌的身子沖甬道盡頭一早就被馬五嘯聲震暈的姜冉身上落去。 「昌你斷我一條臂膀我就讓你傷心一世!」 「糟了!」昌久經大敵馬上就已經反應過來放過了馬五毫不猶豫地轉身去救姜冉。 但昌終究慢了一步他衝進石室前空地的時候正好看見紫光已經落到了姜冉的身上。 「不!」繼馬五的長嘯之後昌也大喊起來這一聲撕心裂肺。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密室中的老鬼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亞峰一向認為倒霉是有境界之分的而自己現在的境界即便不是最高卻也差不到哪裡去自己竟然跟五隻惡鬼困在了一個洞裡。 四周昏暗李亞峰藉著戰術手電的光柱卻也能看得清楚地穴並不大四四方方直徑最多五十米更像是個石室只是向上看去高度少說也有百米雖然身懷御風術的李亞峰不會把這點兒高度放在心上可他對五英金母卻無計可施。更要命的是不光是頭頂石室的四壁加上地面似乎也全是五英金母的質地李亞峰順手用赤銅凝光刀斜劈了一下石壁四濺的火花證明了他的眼光的確不差。 不管石室一角五鬼聚在一起悉悉窣窣地在說著什麼李亞峰開始從腦中整理自己在秦王地宮中遇到的一切了。 始皇帝贏政不管怎麼說也不過是個皇帝手筆再大能安排出在地宮門口時自己遇上的箭雨這樣的機關已經算是不易了這可是實打實地用了兩千年啊至於五英金母這種東西是修道中人用來煉飛劍的上好材料能有一塊就算運氣不錯可如今卻用來修地洞?這排場奢侈得簡直比華陀門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換句話說要不是自己在地宮門口有驚無險地來了那麼一出也不會太過小瞧了贏政至少會對機關有所提防。 想到這兒李亞峰搖搖頭立刻否決了對自己的安慰即便是小心提防著自己也不會想到一座小山似的五英金母會從天上砸下來這個當是一定會上的。 可這就更不可理解了小小一個皇帝哪兒來的這種本事?有這種本事了還用得著給自己修墳嗎?想死都難! 還有五鬼他們是昌派來跟自己搗亂的可顯然五鬼也不知道會有這麼一個機關否則至少不會也被壓在底下那這就不是昌安排的了?可昌怎麼也到了秦王地宮?難道為的也是龍天說的驅山鐸?憑他的本事翻山不是做不到啊要驅山鐸有什麼用?咳就算是龍天這小子深藏不露要說他能翻起個把山頭來也不怎麼稀奇這夥人盯著驅山鐸到底是想幹什麼? 就在李亞峰快要想破腦袋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奇香。 「怪了?這不是有情散的藥香嗎?還有三時丹、羅浮龍腦丸、百芝丹……嗯?連融峰五味醋心合離胡榛子都……靠!你們這五個混蛋!」 李亞峰真急了。 剛才五英金母的小山往下砸的時候五鬼幫著李亞峰頂了一陣子雖然到底還是沒能成功一起被壓在了地洞裡李亞峰對他們的防範之心卻減了不少。可李亞峰忘了五鬼近身必定大大倒霉--李亞峰口袋裡裝著的那些華陀門的靈丹妙藥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被偷走了不用說這一定是黑鬼--盜鬼做出來的好事。這還不算顯然這五鬼也是有些本領的被李亞峰用「大小如意」的法術變小的靈丹已經都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這會兒攤了一地瓶瓶罐罐全被打開了五鬼正爭先恐後地把藥往嘴裡填什麼「殺、淫、盜、妄、酒」一個個簡直都是餓死鬼的德性。 「你們給我……住口!」李亞峰氣得連話也不會說了這可都是寶貝啊!整個華陀門的家當差不多有一半兒都在這兒了! 李亞峰莫名所以的怒吼剛剛出口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五鬼突然都不動了像是變成了泥雕木塑。 「靠!裝死啊?」李亞峰幾步走到五鬼跟前心疼地看了一眼地上亂七糟的藥瓶狠狠給了青鬼一巴掌。 「你們知不知道這些……」李亞峰剛要跳著腳大罵五鬼忽然發覺事情好像有些不對挨了自己一巴掌的青鬼聽話地倒在一邊連姿勢都沒變一隻手還捂在嘴邊。 「真死了?」李亞峰撓撓頭仔細打量一下五鬼這五鬼除了都有一隻手在往嘴裡填藥之外倒是姿態各異有蹲著的有坐著的青鬼本來是站著讓自己一巴掌給打成躺著的了反正就是一動不動要說這五鬼是從廟裡搬出來的只怕也有人會信。 「我管你這麼多!我的藥啊……」李亞峰猛然從疑惑中驚醒哀叫著撲向地上的瓶瓶罐罐。 李亞峰為人並不吝嗇又深通藥性華陀門的靈藥他也早就吃得不能再吃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不拿東西當東西了驟然發覺五鬼敗壞自己的家當李亞峰的心在滴血。 「天!三時丹少了一半!天!有情散就剩下兩瓶了!天!我的百芝丹全完了!天!懷風躑躅花粉也灑了!天!這可是我用如何樹實配的六色櫻桃啊你們連核都沒給我剩下!你們這幫強盜!你們怎麼就不把十全大死丹給吞了呢!天啊!你們連雞鳴五鼓**香都用光了!天……嗯?等等?雞鳴五鼓**香?」 這五鬼現在該不是自己把自己用雞鳴五鼓**香給迷昏了吧?笨也要有個限度啊?李亞峰愣給氣樂了。 「你們這五個笨鬼簡直……」李亞峰收好被五鬼荼毒後剩下的靈藥搖著頭剛苦笑出聲忽然間旁邊一點青光一閃嚇了李亞峰一跳再一看五鬼身上竟然漸漸放出光來轉瞬已經亮得刺眼五鬼變成了五個光團光團配合著五鬼身上的顏色分為青、赤、白、黑、黃個個都令人目眩尤其是黑鬼幾乎變了一個「黑洞」黑魆魆地□人。 「這……這是怎麼了?」李亞峰害怕了他還是頭回知道黑顏色也能發光。 五鬼身上的光芒翻騰滾動了大約一刻鐘的樣子然後又逐漸消失不見李亞峰的心情也由驚恐到好奇見五鬼還是一動不動蹲下加著小心輕輕撥拉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青鬼。 「咦?」李亞峰的手指剛碰到青鬼就覺得整條手臂一震半邊身子發麻居然被彈開了再看青鬼青鬼卻像是突然得了瘧疾渾身都哆嗦起來再看旁邊其餘四鬼也是一樣統統打起了擺子。細一瞧五鬼個個臉上一會兒發紅一會兒發白要是按臉色的話已經分不出什麼青鬼藍鬼全都成了半紅半白鬼。 李亞峰微一思忖便已明白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我的靈丹妙藥是你們隨便能吃的嗎?你們足足給我禍害了一多半兒啊!哈哈這會兒吃傻了吧?好嘛一個沒剩下都走火入魔了!」 幸災樂禍或許是人的天性但自己也倒著霉的時候卻未必人人都樂得出來李亞峰的笑聲很快變成了乾笑地穴石室中安靜得連自己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辨空氣也乾燥到幾乎嗆得肺疼李亞峰轉了幾個圈子心裡越來越虛--這回可是真的被困住了。 怎麼樣才能脫困?不管或許比自己更加倒霉的五鬼李亞峰慢慢蹲下雙手的十指緊密交叉地握在一起迫使自己鎮定下來腦子裡種種念頭和幻境翻騰起伏卻得不出一個有效的辦法。 忽然從地穴之外傳來一個殘酷、尖冷的聲調。 「馬五!你給我聽真了!你若敢壞我大事華某便仗劍血洗無定鄉!」 吼聲重複了三遍一遍比一遍更加真切悶雷般地炸開迴響連在石室中的李亞峰都聽得清清楚楚耳朵也被震得發麻。 是昌!他果然就在秦王地宮!五叔也來了! 李亞峰猛地站起敵意和戰意瞬間高漲得要破胸而出可轉念想到自己目下的境況又氣餒地連連跺腳。 「靠!便宜了你們五個鬼頭!」 李亞峰沉思了一會兒發覺不管是追查昌來秦王地宮的目的還是為了自己從這個見了鬼的地洞裡出去都得借助外力;雖然馬五似乎是在外面好像也與昌鬧翻了但聽昌的喊話馬五大概也沒討得了什麼好去能否來幫自己一把實在難說再說就算是馬五有心只怕也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這麼一來只好先從五鬼著手了。 「靠我怎麼淪落到了給鬼治病的地步了?給鬼把脈?這叫怎麼說的?包龍圖日審陽間夜斷陰曹?搞什麼搞?」 自怨自艾著李亞峰把針灸用的銀針拿了出來不管是給人還是給鬼治病對他來說都是久違了。 久違了就容易出事兒。 華陀門的看家本領就是以內視**切脈再以五行真氣調理病人體內氣脈人之生各得其氣只要五行調和別說走火入魔肯定就無病無痛。李亞峰仗著他從神農谷凝翠崖寒潭裡泡出來的丙丁火氣和壬癸水氣下針給人治病那一向是無往而不利的但現在他碰上的卻是五鬼。 吸取剛才被青鬼彈開手指的教訓李亞峰手上拈著銀針運起壬癸水氣想要直接給白鬼下針可李亞峰這會兒忘了他要治的並不是人……五鬼分屬五行體內各只佔一種真氣根本就沒什麼五行調和這一說。白鬼在五行中更是屬庚辛金的金生水李亞峰的銀針和壬癸水氣剛一碰到白鬼的身子白鬼體內的庚辛金氣就像衝開了閘門的洪水順著銀針一股腦兒地湧進了李亞峰的丹田! 李亞峰被突然湧來的真氣嚇了一跳身子一沉摔了個仰叉等他爬起來再看白鬼沒了! 怎麼回事?李亞峰又仔細向周圍看去白鬼的確鴻飛冥冥找不見了。 李亞峰也算是精通術數要是他能靜心想想或許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甚至也能找出對策但現在卻不容他多想了。原本李亞峰體內的五行之氣只有只有壬癸水氣和丙丁火氣最為旺盛這二者雖然相剋但各屬陰陽應了二五之氣的說法不僅相安無事而且相得益彰可這突然多了一股強橫的庚辛金氣他自己體內的五行先就亂了! 李亞峰體內三氣盤旋衝突一會兒壬癸水克住了丙丁火一會兒丙丁火又克住了庚辛金;一會兒庚辛金生出了壬癸水一會兒壬癸水又生出了甲乙木……倒霉的是李亞峰體內還有昌封脈的金針這時也紛紛響應要將李亞峰體內的真氣克住卻又因為少了一根壓制不了竟然被三股五行真氣捲住了在經脈裡穿行起來…… 李亞峰剛一愣就覺得渾身忽冷忽熱體內的真氣奔騰鼓蕩似乎要從全身十萬千個毛孔中一氣都衝出來卻偏生又處處碰壁還帶著鑽心的疼痛不自主地手舞足蹈口中長嘯出聲。 他這一動不要緊把石室中剩下的四鬼也給碰到了先前已經有了白鬼的榜樣剩下的四鬼也都跟著身化五行之氣衝進了李亞峰的體內! 這一下可就熱鬧了。 甲乙木克戊已土卻生丙丁火丙丁火克庚辛金卻生戊已土戊已土克壬癸水卻生庚辛金庚辛金克甲乙木卻生壬癸水壬癸水克丙丁火卻生甲乙木真氣被封的李亞峰無法使五行調和體內這就亂了套。 「到底是怎麼了?受不了了!靠!老子受不了了!」五鬼所化的五行真氣在李亞峰體內匯聚真氣洶湧澎湃似乎要將李亞峰的身子炸碎更有金針到處遊走添亂李亞峰的四肢百骸猶如被萬針攢刺瞬間神智已經不清口中呵呵狂叫跌跌撞撞撲向石壁下意識地又擊又打只兩拳下去李亞峰的手上便露出了森森白骨血水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可更讓人不敢置信的是用五英金母建成的石壁竟然經不住李亞峰的擊打滿不情願地吱嘎響了一聲居然硬硬地被打出了幾道裂縫! 「靠老子要死了昌你給老子等著老子做了鬼再去找你……」李亞峰瘋狂地打了半天石壁已經被他打出了一個大洞這才算是恢復了一點兒神智莫名地嘟囔了一句身子一軟癱倒在地沉沉睡去。 李亞峰並不知道就在他暈倒之後一根金針悄無聲息地從他左手中指的指尖退了出來破空飛去這根金針在碰到石室頂部的五英金母的時候竟然毫無聲息地紮了進去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李亞峰受傷的雙手上突然現出光芒傷勢也瞬間痊癒了。 …… 「公子醒了?」 不知過了多久李亞峰悠悠睜開眼睛耳中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 「誰?」 李亞峰一激靈爬了起來四處望望黑糊糊地不見人影再檢查一下自己的身子發覺似乎沒什麼異樣試了一下丹田中空空蕩蕩毫不受力還是被昌封住經脈時的狀態。 「靠做夢了?我這是在哪兒?」李亞峰搖搖頭努力回想一下「哦對了我被困在個地洞裡給五鬼療治走火入魔的時候給暈了過去……可……五鬼呢?」 李亞峰摸出戰術手電四下裡照照忽然看見了石壁上的大洞。 「好傢伙!這可是五英金母啊!怎麼了?讓誰給弄成這個樣子了?」李亞峰的記憶似乎消失了一部分完全不知道這正是他自己做的好事。 「公子……」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誰!」這回李亞峰聽真了如臨大敵般地將戰術手電的光柱照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有禮了。老夫在此。」 「你……你是誰?」李亞峰仔細看去出聲的是一個浮在半空中的模糊黑影他見過的東西已經很是不少自然知道對於這種東西大家一般稱之為「鬼魂」。 「老夫是這秦王地宮中一個看門的孤魂當年的名號不提也罷。」黑影向李亞峰飄得近了李亞峰能看清楚黑影的確是個老者個子不高長冠挽髻綠袍深衣腰繫綠紫白三色長絛。 「詬莫大於卑賤而悲莫甚於窮困。」不知怎麼李亞峰腦子突然間變得極為清醒對老者打眼一看心裡就有了數長躬到地朗聲說「小子如今被困請長者指點迷津。」 「你……你……」老者一聽李亞峰說出「詬莫大於卑賤而悲莫甚於窮困」這句話來立刻大吃一驚幾乎顯得有些慌亂。 「小子李亞峰拜見前輩。」李亞峰又鞠了一躬。 「公子不必如此。」老者這時已經鎮靜下來還了半禮。 「《後漢書?輿服志》中曾記載前輩服色是以小子……」李亞峰沒把話說完但也解了老者的疑惑。 「公子博覽群書當真難得。」老者微笑點頭。 「哈哈沒蒙錯。」李亞峰先把心放下來了。 秦始皇官制三品以上的才能著綠袍而三色綬帶更是相國的專用品李亞峰的書沒有白讀他認出了老者正是秦相李斯。至於「詬莫大於卑賤而悲莫甚於窮困」那是李斯一生的座右銘。 但一個問題解決又一個疑惑冒了出來。 李亞峰皺著眉頭把自己讀過的有關李斯的東西全都在腦子裡很快地過了一遍最讓他奇怪的是李斯明明讓秦二世胡亥和趙高在咸陽給腰斬了怎麼這個老鬼現在又從秦王地宮中冒了出來? 他該不是五鬼的祖宗吧?李亞峰被這個毫沒道理的念頭嚇著了。 「敢問前輩可知道五鬼?」李亞峰大著膽子問。 「公子問五鬼?」李斯奇怪地盯著李亞峰「公子不是已經將那五鬼化了嗎?」 啥叫「化了」?李亞峰的腦袋一下子大了三圈。 「前輩……」 沒等李亞峰再往下問李斯接著說「公子福緣深厚更難得的是一身是膽竟然連化五隻天鬼老夫心中佩服這才出來見公子一面……」 「啊?啊原來如此。」李亞峰有心追問到底「天鬼」啊「化了」啊的是怎麼一回事但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處境李斯這樣的人物--即便是鬼魂--固然是難得一見可這不代表李亞峰願意在這個的確是「見鬼的地洞」裡一直呆下去。 「前輩有話到外面細說如何?小子被困還請前輩援手。」李亞峰見李斯這個老鬼好像和那五鬼沒什麼關係趕緊打了個哈哈把話題轉開了。 「嗯?」沒成想李亞峰的話卻讓李斯納悶起來「這機關雖然險惡可怎麼困得住公子?公子不是已經練成了……咦?」 李斯忽然又飄近了李亞峰幾尺到了李亞峰的身邊臉色猛然間大變失聲喊了出來「是天刑金針!」 天刑金針又是啥玩意兒? 李亞峰鬱悶得幾乎想要撞牆李斯出來還沒多少時間呢他嘴裡說出來的名詞沒一個是自己聽得懂的。 「這……公子公子可是被天刑金針封了經脈?」李斯不知道李亞峰的鬱悶一臉震驚地發問。 「前輩天刑金針是什麼小子不知。但小子確是被一個卑鄙下流的人渣施了七針封脈之術。」當著外人的面把昌罵上幾句李亞峰心裡無比的痛快倒也忘了急著讓李斯把自己救出去了。 「七針封脈?真是七針封脈?不對不對!怪了……」像是遇到了平生第一難解的謎題李斯喃喃著在原地轉開了圈子。 「不對!」李亞峰也發覺不對了不管怎麼說要真是李斯的話他最多也就是個兩千多年的老鬼可這會兒又是什麼「天鬼」又是什麼「天刑金針」這可不是李斯該知道的東西--無論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前輩究竟是誰?」李亞峰開始警起來。 「七針封脈當真是七針封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天干五行二氣相沖三合三會翻天一星……是真的……是真的!天啊!天啊!」 李斯根本沒聽見李亞峰的問話在李亞峰身邊亂轉了幾圈驟然停下仰天狂喊起來原本蒼老卻泊然清雅的聲音也變得嘶啞兩滴濁淚滴了下來。 「瘋子!不瘋鬼!瘋鬼!」李亞峰往後退了幾步只覺得頭大如斗。 過了好久李斯才從「瘋狂」狀態當中清醒過來深深地望了李亞峰一眼身子卻向上飄去。 「喂!你……前輩請留步啊!」李亞峰硬著頭皮喊了起來不管他是不是李斯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瘋子石室中要是再剩下自己一個那想要脫困可就難了而且這個老鬼自稱是看門守墓的逃出生天的辦法不是正應該著落在他身上? 「公子還有何事?」李斯把身形在半空中定住開口問。 「靠……」李亞峰在心裡小聲罵了一句再不懷疑李斯的確是個「瘋鬼」了自己剛才說得還不清楚嗎? 「前輩可否指點小子脫困之法?」罵歸罵表章李亞峰還是會做的。 「脫困之法?」李斯蒼涼的眼神中透出了幾分譏誚「地宮中雖說機關重重但想必一定困不住公子公子何苦如此著急?」 「我……你……」李亞峰差點兒沒讓李斯給噎住「前輩不要取笑小子了。」 「老夫不敢。地宮機關可困殺仙凡可公子既不在凡亦不在仙怎麼用得著老夫多事?何況此處機關乃是趙高所建老夫更是無能為力。」 趙高?這兒一個李斯還沒走呢又出來個趙高? 「我靠!」李亞峰一急也不說什麼「前輩」直接開罵了「我說你到底是從哪兒蹦出來的?一會兒李斯一會兒趙高?就算秦始皇他也就是個凡人吧他墳裡的東西還什麼困殺仙凡?哪兒跟哪兒啊?你這不是耍著我玩兒嘛!吾以誠相投而公見欺如是豈吾所望哉!」 罵到最後李亞峰氣得把《三國演義》里許攸罵曹操的詞兒都給吼出來了不過他心裡害怕就這麼被困住出不去了已經顯得氣弱。 「公子休急公子休急。公子身負大任遇合之奇之巧更是千古一人地宮中小小機關必定困不住公子……」 李斯說著看似不負責任的話心裡的驚濤駭浪卻早不知已經掀起了多高了。 兩千年前始皇帝贏政統一六國當時李斯神識不昧其中故事知道得清清楚楚比昌花了大力氣從鷹二口中套出來的不知道要詳細了多少。 昌對姜冉講述的其實並不假秦王嬴政的確是烏龍轉世是天庭派來掌控凡間的代表但當時為此下凡的卻絕不僅嬴政一個李斯就是天庭派在嬴政身邊的助手。 李斯原本是天庭的卜師一個不受重視的角色不要說凡間就是神仙們自己也都認為天庭即天意卜師這個位子實在是可有可無。 但李斯卻知道事情並不是這樣如果所謂的天意是指一種不可逆轉不可干預的規律或者意志的話天庭雖然以天為庭卻也在「天下」只是沒有人真正意識到罷了就連李斯自己在卜筮之中也不過只能偶爾窺見一丁點兒真正的天心。 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玉帝會很虛心地接受李斯的建議直到有一次玉帝悄悄地去靈山找過了如來佛祖。然後一切都變了玉帝變得剛愎自用不但再也不關心李斯在卜筮中得到了什麼預示甚至打算將它的權威貫徹整個人間。 於是李斯開始經常望著天河的波濤歎息了只有李斯知道玉帝在靈山並沒有見到佛祖而玉帝的圖謀也一定會失敗——玉帝選定的烏龍注定了是「翻天一星」他的權威將會遍及人間但這與玉帝、與天庭都統統無關。 李斯心平氣和地接受了自己的失寵但他沒有想到玉帝居然還會派自己到凡間協助轉生為秦王嬴政的烏龍既然派到了自己頭上李斯還是去了只不過作為一個卜師李斯遵循的卻是他算出的那個必然的「天意」。這一點玉帝其實早該知道。 果然在李斯的推動之下嬴政不僅很快統一了六國還積極地打起了長生的主意尤其是趙高這個神秘人物的出現更讓嬴政下定了與天庭決裂的決心。 趙高來歷不明可本領很大在趙高無數次擋回天庭之後李斯把趙高看成了天心的代表對趙高言聽計從。 後來李斯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厲害。 嬴政在出巡時被天庭擊殺了死狀極其淒慘。天庭不能放過一個叛徒這很容易理解但望著作壁上觀的趙高李斯茫然。 緊接著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讓李斯甚至來不及卜算到底是怎麼了太子扶蘇被殺胡亥即位開國功臣和秦王宗室走馬燈似的一個接著一個地完蛋連李斯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被推上了刑場做了糊塗鬼。 死後李斯才在趙高陰冷的笑容中得知了一切趙高是趙國的貴族被嬴政滅了門他不是天心的代表而是復仇之雄。 李斯永遠忘不了趙高將他的元神封進秦王地宮時的眼神那其中充滿了幻滅後的安寧還有無限的黑暗和冷漠就在那一刻李斯突然明白了自己在卜筮中犯下的錯誤或許翻天一星真的就是嬴政但是李斯自己將他葬送了——卜師不能參與歷史否則天心就會發生微妙的變化。 這一微妙讓李斯在地宮中度過了兩千年的時光。 兩千年中李斯無數次重新推演天心卜算趙高的來歷但一切彷彿都籠罩在迷霧之中直到李亞峰和姜冉闖進地宮才豁然開朗。但這一次李斯知道自己只會是一個旁觀者——雖然這並不能讓李斯遏止自己的驚訝。 兩千年了翻天一星終於重現人間。 「公子」李斯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微笑著說「公子乃是無悔亢龍秦王地宮卻只不過是塊小小的淺灘公子請看門戶這不是已然打開了?」 果然李斯話音剛落李亞峰頭頂天光驟現伴著一聲巨響一個人影突然從上面跌了下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亂世無謀 情天有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五叔!」李亞峰眼尖立刻認出掉下來的那個是馬五也來不及細想馬五為什麼會從上面掉下來飛身上前接住了順勢跳出了地穴--李亞峰一刻也不想在裡面多待了。 「靠……」李亞峰伸長了舌頭半天沒能收回去他剛一出來就讓眼前的奇景給驚呆了那座五英金母的小山在不遠處斜斜的歪在一邊顯然是被馬五硬翻起來給扔了出去不僅壓塌了秦王地宮的整個宮門順道還毀了一大段宮牆宮門--或者說原先是宮門的那個地方--一片狼藉。 聽說過排山倒海和親眼見到排山倒海是兩回事別人不知道讓小山給壓在底下的李亞峰卻清清楚楚這座小山雖說不大可五英金母的份量又豈是一般的山石能比的?這座小山只怕是連神仙也搬不起來--不對好像這就是為了困住神仙用的吧?那個老鬼不是說什麼「困殺仙凡」嗎? 可馬五竟然就這麼把它給翻了? 「五……」李亞峰壓下心頭的驚訝回頭想要衝馬五開口但連一聲「五叔」都沒叫全腦子裡又是「嗡」的一聲馬五的樣子實在是太淒慘了一點兒。 一出地穴馬五就掙扎著自己站了起來可他臉色白得嚇人鮮血隨著不住的喘息從嘴角流出把三捋長髯上沾滿了血污頭上的儒巾也歪了長袍也撕了身子更不自覺的抽搐著還少了一條膀子即便「鬼心狻猊」的身份沒有揭破只怕無定鄉中也不會有人相信堂堂的馬五會讓人逼到這個地步。 「賢侄……五叔慚愧對……對不住你……」馬五慘笑出聲一口氣沒緩上來「哇」地又吐了一大口血身子晃了兩晃癱倒在地。與昌的一戰中道行大損之後又強行抬起了一座五英金母鑄成的小山馬五這就快油盡燈枯了。 「五叔!五叔!五叔!靠!」李亞峰嚇著了連叫幾聲馬五不答已經暈了過去李亞峰急得罵了一聲忙不迭把隨身靈藥拿出來喂到馬五嘴裡。 「五叔你好些了?」華佗門的靈藥立桿見影馬五悠悠醒轉的時候正好聽到李亞峰急切的喊聲。 「賢侄。我沒事了。」 「是昌那廝下的毒手?」李亞峰恨恨地說「要不是五鬼把百芝丹都給吞了我這就能讓五叔道行盡復可現在……小侄實在是……」 「賢侄不必著急……」馬五站起來苦笑一聲「鬼心狻猊縱橫天下一生自負今天居然陰溝翻船栽在一口劍上也算是報應。」 「一口劍?昌的誅仙劍?」李亞峰搖搖頭不再追問「五叔你的胳膊?咳五叔你趕緊打坐聚氣小侄用茶蕪香無中生有……」 「不必了。」沒等李亞峰說完馬五神色一冷「賢侄那昌要了你五叔一條膀子來而無往非禮也五叔就用他的膀子再給接回來就是等你五叔把昌的膀子拿來再借重賢侄的回春妙手也還不遲。」 「五叔!」李亞峰頓時喜上眉梢馬五的語氣雖然平淡但與昌對立的決心卻表露無疑了昌出現在無定鄉之後李亞峰可以說是備受冷遇一路倒霉到家馬五這會兒的表態實在讓李亞峰有了久旱逢甘霖的感覺。 「賢侄先別高興昌實實不可小窺你五叔我此次也吃了大虧一條膀子和幾百年道行也就罷了只怕連無定鄉也回不得了……嗯這個以後再說……若是馬五沒看錯的話這一位該是李斯李丞相?馬五見禮遲了丞相莫怪。」 馬五話說到一半換了對象沖一直在旁邊含笑看著的李斯一拱手。 「豈敢豈敢老夫李斯丞相這個虛名還是免了吧。久仰獅龍子大名今日得見幸何如之。」李斯一欠身回了一禮。 「五叔這個老鬼真是李斯?他怎麼叫你獅龍子?」馬五已經基本沒事兒李亞峰心中似乎也多了個依靠雖然還是惦記著馬五剛才話裡透出的顧慮但總算是恢復正常了。 「哈哈我這個賢侄心直口快還請李兄莫怪。如今獅龍子已成了斷臂的馬五李兄也不必如此客氣。」馬五一笑轉身對李亞峰說「眼前這位正是秦相李斯賢侄不要失了禮數至於獅龍子那是你五叔入無定鄉前的名號早已不用了。」 亞峰答應著心裡卻有些嘀咕。 不是鬼心狻猊嗎?怎麼又成獅龍子了?鬼心狻猊獅龍子?說起來倒是挺順……不過他這個「五叔」這會兒倒是真有個五叔的樣子了在無定鄉的時候他可沒真把我給當成晚輩……還有這個李斯他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咳他真是李斯?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麼來頭? 「呵呵老夫倒是羨慕獅……呵呵馬五兄有這麼一個賢侄賢侄是性情中人老夫喜愛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見怪呢。」 李亞峰對李斯這個故弄玄虛的老鬼沒什麼好感但李斯卻不然他被困了兩千年才又遇到李亞峰這個「翻天一星」早就下定了決心要跟在李亞峰身邊見證歷史了連個彎都沒拐直接也認下了李亞峰這個「賢侄」。 「不過馬五兄怕是有所為而來吧?老夫還在納悶秦王地宮兩千年來從無外人能入今日卻如此熱鬧不說馬五兄與賢侄那昌又是何方神聖?」 「聽李兄話中的意思李兄似乎一直在地宮之中?」馬五神色洋洋不變開口笑問「那昌又豈能躲過李兄法眼?李兄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在馬五兄面前老夫可不敢相欺老夫的確遠遠見了昌可馬五兄與昌衝突甫起賢侄處就有了變故老夫匆匆趕過來卻沒料到昌竟能與馬五兄打個旗鼓相當。」 「李兄何必替馬五遮羞?」馬五哈哈大笑雙目陡然精光暴射「馬五九死一生讓人打得奄奄一息趴在地上起不來又何止這一次了?難道還在乎這一點兒面子嗎?」 「呵呵鬼心狻猊獅龍子的狂態重現人間若是兩千年前李斯只怕要為天下蒼生揪心不已。只是今日卻又不同馬五兄咱們都老了……」李斯長歎。 「老?」馬五剛要譏笑李斯幾句卻見李斯一臉正經不禁默然心中跟著李斯長歎了一聲。 自從隱居無定鄉之後馬五和他的兄弟韜光養晦卻從來也沒有忘了要對天庭復仇說「老」馬五首先是不承認的只是他也知道包括他在內的眾家兄弟似乎都對某些事物莫名地厭倦起來否則無定鄉中也不會有什麼「賢王惡黑」了。前些日子李亞峰進無定鄉緊接著昌也來了鷹二卻又死在了凡間事態忽而明朗忽而迷離馬五處事不得不小心謹慎。可被李斯這麼一提馬五突然覺得自己的確是有些老了當年自己雖說也是個狡計百出的人物可依舊是豪氣干雲行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瞻前顧後過;就是剛才自己已經認定要對付昌卻下意識地想了許多連是否回無定鄉都躊躇起來而這竟然不是為了自己已經定下了什麼計策。 「難道真的是老了?連膽子也變小了?」馬五心頭突然掠過這麼一個念頭。 「前輩這話錯了。」李亞峰見馬五不答話插嘴反駁「別說我五叔不老就算是真的老了這般豪氣又有幾個年青的能及得上?前輩自家感慨可不要扯上別人。」 「賢侄!」馬五一驚。 「五叔。」李亞峰不讓馬五說話又接了下去「五叔說的是我這個做小輩的是有點兒不像話放著眼前名滿天下的秦相李斯都認出一次來了竟然心裡還犯嘀咕裝著翻白眼不認識豈不是有眼不識泰山?只是做長輩的卻也該知道給小輩一個榜樣老是感慨傷懷可怎麼叫小輩知道什麼叫義薄雲天?」 「好好好。」李斯微笑「馬五兄聽到沒有?老夫可是久久沒有聽到過如此豪氣的言語了。」 「李兄就不要再品評我家賢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了馬五腹中有個苦思不解之謎不知可否請李兄為我開解一番?」 馬五把話題叉開了但望向李亞峰的目光中除了欣賞之外又多了幾分溫情。 「馬五兄客氣了有話請講。」 「李兄既然知道馬五當年的匪號那我家二哥……」 「不錯。」李斯坦承其事「當年泛天君是與老夫結下了一段緣分只是老夫與泛天君心中各有所忌彼此都沒有揭破。」 「如此說來……」馬五有些激動了馬五和李斯不算初遇但兩千年前卻沒有料到李斯有這麼深的海底從剛才的應對中馬五隱隱發覺也許李斯能將自己心裡鬧不清楚的線頭給一一理順。 「不過……馬五兄陳年舊事沒有什麼好說的當年老夫與泛天君各自立場不同見到的事情也就不同更何況那之於老夫來說又何嘗不是個迷啊……」 「李兄既然是當事者自然比馬五知道得要多我家二哥也已經過世當今知曉舊事的只怕也只剩了李兄一人了還望李兄有以教我。」 「呵呵馬五兄似乎就是這幾句話激得那昌與馬五兄動手吧?」李斯微微一笑「老夫如今只是個孤魂野鬼自然不會顧忌什麼馬五兄若想知道那老夫就將所知盡數告知就是了只怕即便是這樣也不能讓馬五兄滿意呢。」 「多謝李兄。」馬五一躬到地。 ◎◎◎ 「當年之事錯綜複雜一直牽扯到了今日……」李斯、馬五、李亞峰三人席地而坐李斯也不多賣關子從天庭派烏龍轉世開始講起一直說到了鷹二之死只是隱瞞了「翻天一星」。李斯雖然早早被封入秦王地宮沒有事事親歷但他憑著卜筮得出的結論竟將事情一點點都串了起來。 說完李斯長歎一聲「當年泛天君哦鷹二兄不知從什麼地方聽了風聲在老夫處潛身二十餘年他那一雙天鷹神目無所不窺應該差不多把所有的事情都收在了眼中比老夫所知只怕更為詳細。兩千年前鷹二兄也曾來地宮找過老夫一次當時似乎有話要說卻讓趙高那廝得知……後來鷹二兄與趙高在地宮中大戰一場便即離開卻是什麼也沒來得及說出。從那以後地宮的禁制更加嚴密不要說外人進不來了老夫在這地宮中也要處處小心至於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老夫實是一無所知……不過馬五兄剛才提到天庭以百萬天兵追殺無定鄉老只怕最終還是天庭得了利而趙高與天庭似敵似友他死在亂軍之中的說法怕也不能盡信。至於之後華佗門出世和無定鄉的建立……那也無非是在這往事中一個無人料得到的插曲罷了。」 聽李斯說到這裡饒是馬五經多見廣也不由得心動神搖至於李亞峰更是整個人都癡了。 秦始皇是天庭派在凡間的代表統一六國以後居然還扯起了反旗與天庭作對這是什麼樣的秘密?那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亂世?李斯說的簡單可又包含了多少烈烈揚揚的生命意志?天大的權術地大的陰謀混亂的無序之中隱藏著一雙妄圖操縱一切的巨手而在歷史的暗角里又有多少悲愴與壯麗悄無聲息地灰飛煙滅?震懾、崇拜、窺測、興奮、癱軟、迷頓、暴躁、混沌、曖昧、骯髒、緊張、尷尬、凶險、黯淡、紊亂、荒唐……無數的情感無數的才華無數的慘痛與恐怖無數的宏圖遠謀與巧合在一個短命王朝上空飄忽不定地徘徊…… 這竟是一樁從兩千年前持續到今還沒有結束跡象的將人、神、妖三界俱都牽涉其中的無頭公案! 李亞峰忽然發現自己以前寫的那些所謂的「大歷史」其實只不過是小孩子的家家酒。 「多謝李兄了。」良久馬五長出一口氣決心已經下定「馬五心中的這個謎團今日多虧了李兄指點雖說不是完全水落石出了至少也明白了一半我家二哥……咳只能說死得不冤!這個秘密原不是一個人能承擔得起的。兩千年了讓馬五和眾家兄弟也把這條命賣出去吧!」 「明白了一半?」李斯苦笑「馬五兄只怕是遠沒有一半吧?老夫思忖若是老夫認了卜筮第二天上地下無人敢認第一可到現在卻還是無法洞徹將來的變化就連趙高的下落也是一團迷霧說句不中聽的話時至今日泛天君之死不過是個序幕今後五百年間天上人間只怕再無安寧。」 「這是李兄卜出的?」 「若是老夫卜算得出那就是昇平盛世……天下事又豈是我這一個小小的卜師能算得了的?連天庭也在天下啊……馬五兄你那無定鄉又何嘗不是?」李斯喃喃地說。 馬五默然。 「前輩五叔」李亞峰費了好大的勁才從震驚當中回復過來這時他已經誠心誠意地稱李斯為「前輩」了「這些往事固然驚心動魄但暫且放下它小侄不明白為什麼前輩方才不讓小侄去找那昌昌又到底是何方神聖?這些事情與他又有什麼關聯?」 「賢侄」馬五正色說「昌要拿的東西已經拿到他現下在不在地宮之中也很難說即便他在你經脈被他封了只怕不是他的對手……五叔以前對不住你可就算再加上你五叔這一把老骨頭他那口誅仙劍一劍破萬法這勝負之數……賢侄你也知道。」 「那咱們就眼睜睜地看著昌猖狂?五叔你還說連無定鄉你暫時也不打算回去了小侄不信以五叔和眾位叔姨的本事還對付不了昌一個?」 「總要找到對付昌那口誅仙劍的辦法之後再找他算帳也不遲。昌已經放下話來五叔我這要是回了無定鄉他就敢仗劍翻臉。五叔我與昌斗了這一場雖說吃虧不小可昌也未必佔了多大的便宜不過五叔和昌是都沒出全力啊這要是再加上你那幾個叔叔這一戰雖說勝算也是有的但勢必要驚動天庭到時昌可以一走了之但事情如何收場?」 「可……」李亞峰想了半天支支吾吾開了口「五叔……姜……姜冉就是和小侄一起進地宮的那個女孩她還下落不明……」 到現在馬五也沒有告訴李亞峰姜冉就在昌手上否則李亞峰根本不會聽他這一套了。 「昌總要離開地宮的五叔我看他心中似乎有什麼顧忌不會真個趕盡殺絕否則恐怕你當日也出不了無定鄉不是?」馬五臉上微微一紅「到時再找不遲。即便姜冉真的落在昌手上以他的本領也不會對一個小女孩如何。賢侄放心。」 「放心?我怎麼放心!」李亞峰炸了「我同周謹就是讓昌姦殺的!」 突然想到這個李亞峰從骨髓裡冒出一股寒意頓時什麼都忘了轉身就走。 「賢侄!」馬五一把拉住了李亞峰。 「賢侄休急。」李斯也不緊不慢地說「賢侄儘管放心不會出事。」 「不會出事?出了事兒就完了!就是聽你說的讓我什麼都忘了!你什麼時候說不行啊!咳呀!五叔你鬆手啊!」李亞峰用力一掙卻沒能掙開馬五的手回身大喊著因為想到了最壞的結果身子甚至打起了哆嗦。 「賢侄稍安毋躁。」馬五不鬆手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倒是李斯有話說「兩千年前老夫窮畢生心計也算是隨機應變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結果卻弄巧成拙歸根到底是因為一個人物的出現使得整個事局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管你這一套!」李亞峰有點兒急了。 「不用說那個人就是趙高。」李斯一笑不管李亞峰自顧自地說「但時至今日這樣的人物卻成了三個。一個依然是趙高他下落不明老夫算不出另一個就是昌了老夫遠遠看了他幾眼看不透他。不過老夫可以擔保那昌絕不會加害賢侄的心上人就是。」 「你……前輩憑什麼這麼肯定?」人都愛聽自己願意聽到的事情李亞峰也不例外。 「這個……」李斯和馬五對望一眼彼此都有些尷尬馬五不用說李斯也暗中見過了昌對姜冉的態度只是這不能對李亞峰說至少不能對現在的李亞峰說。 「賢侄難道不想知道第三個人是誰?」李斯把話題轉開了「這第三個人就是賢侄啊。」 「我?」李亞峰略略安定了些聽見李斯說到自己倒是有些納悶了。 「正是。」李亞峰已經忘了自己「化了」五鬼的事可李斯卻記得清楚事實上這究竟意味了什麼也只有李斯一個人知道。 「我又怎麼了?前輩五叔小侄實在是擔心得緊如果前輩和五叔不去那也別攔著小侄好不好?五叔你不是說昌那廝有所顧忌嗎?小侄只是去找姜冉不會和昌有什麼衝突!」說到最後李亞峰幾乎要吼出來了。 馬五心中自有一本帳不管李亞峰說什麼只是不鬆手。 「賢侄不必擔心。」李斯的笑容有些神秘「賢侄難道以為地宮之中現下只有你、我、你五叔、昌和姜冉這五個人嗎?錯了至少還有三個!」 ◎◎◎ 昌已經肯定秦王地宮絕對與自己的字犯沖。 和馬五打了一場雖然自己沒真的打算非要馬五的命不可但也沒想到馬五會把自己逼得差點兒走投無路。馬五臨走留下的那一朵紫花根本就不是紫焰邪雷剛落到姜冉身上就「啪」的一聲炸開了什麼事兒都沒有反倒是自己那一聲驚叫把姜冉給叫醒了而自己情急之下流出的淚水也讓姜冉看了個正著。這麼一來面對姜冉自己就頗有了點兒跳進黃河洗不清的意思離開甬道以後尷尬的空氣就似乎一直凝固在姜冉和自己中間了。 為此昌幾乎要後悔自己為什麼不一上來就對馬五痛下殺手了。 更加要命的是石室中的逆天邪功抄本居然不翼而飛到頭來還是沒有落在自己的手裡。 馬五一直在和自己打架沒可能鑽什麼空子換句話說秦王地宮之中還有別的人在! 但那會是誰呢?地宮外的那個龍天就算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道行不被自己察覺天庭的人現在又應該被「小劉」纏著這兩方面的人都不可能來李亞峰又在和自己派去的五鬼鬥智鬥勇更加沒有工夫可排除了這些人選之後昌突然發現似乎誰都有可能。 不過既然可以肯定有不知名的高手在暗中窺測昌的行事也立刻迅速起來他要搶先一步拿到秦王地宮中的第二個秘密而這個秘密正是連神秘的小劉都大為忌憚的。昌心裡已經多少有了數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秘密的關鍵應該在龍天讓李亞峰去取的驅山鐸上。 可事到臨頭偏偏又出了毛病。 「是……你?」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錯正是貧僧。」管思音面沉似水。 「菩薩……你……你……」昌實在鬧不明白眼前這個穿著一身深藍西裝活像個白領麗人的美女到底是哪一個觀音菩薩是跟自己一樣從五百年後回來的?還是現在應該在南海等著將來研究時間機器的?這是個問題。 如果是後者那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更別說這身莫名其妙的打扮了;如果是前者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怎麼會趁著自己用秦王私印解開地宮最後一道門戶的時候一掌把自己送進這個鐵籠子裡? 最奇怪的是觀音手裡怎麼還牽著王憐憐?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另外還有這機關秦王地宮中的機關設計明顯出自兩個不同人物的手筆其中一種不用說是針對凡人的另一種卻連神仙也要撓頭但後者昌都不怎麼放在心上一路走過來了何況是前者? 望著四周和頭頂粗如兒臂的鐵柵欄昌狠狠歎了一口氣如果不是自己太過小心在機關發動的時候先把姜冉推了出去觀音也不會有機會抽冷子給自己來上一掌可這並不代表這個破爛玩意兒就能困住自己了即便在鐵柵欄上加了什麼見鬼的佛法加持也是一樣。 「菩薩這是何意?莫非忘了故人之情了?」昌把心中的疑問拋開在籠子裡踱了幾步輕笑著開口問。 「昌你究竟做了些什麼?難道你忘了你在南海是怎麼跟我說的?」管思音的語氣很嚴峻但她卻也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 「啊原來菩薩也回來了。」昌點點頭「我都說什麼了?我只不過是說要補救一下自己的遺憾我也的確是這麼做的啊。」 「昌你不覺得你早就很過分了嗎?」管思音現在完全不像一個菩薩倒是擺出了一副「時空捕手」的姿態眼神冷得像冰「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忍?這是從何說起?」昌失笑。 「昌你殺了周謹、鷹二於大局無損我可以裝作看不見你用七針封脈的手法對付李亞峰我姑且算你是為了將來打算可無定鄉厲兵秣馬是怎麼回事?無名老人霧鎖天庭又是怎麼回事?你究竟要做什麼?你來秦王地宮又是為了什麼?你要知道驅山鐸絕不能出世!」 「菩薩」昌的微笑很燦爛「原來佛家的慈悲都是假的?周謹、鷹二的命不是命嗎?怎麼這都不要緊我一對付天庭你就急了?哈哈不過比起天庭來我現在更關心的反倒是驅山鐸了一件小小的法寶居然能讓你這麼失態?有趣有趣。」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管思音臉色鄭重「昌你作小惡我可以等因果報應可你要天下大亂我必須未雨綢繆。地宮中的驅山鐸事關重大我不能讓你取走。」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昌拍手大笑「講得好啊菩薩。」 話說到這兒昌單手一翻一片金黃色的光芒透過柵欄罩住了王憐憐的頭。 「你……」管思音猝不及防眼睜睜看著身邊的王憐憐讓光芒一罩緊緊絞在一起的雙眉舒展開了神情也變得癡癡呆呆。 「菩薩我只是暫時封了她的六識就像你對姜冉做的一樣沒什麼要緊。你也不用這麼驚訝吧?」昌搖著頭輕輕笑著。 「昌你……你見過如來佛祖了?」管思音驚疑不定失聲問了出來昌剛才這一出手居然是正宗的佛法! 「如來佛祖?這我倒是沒見著。」昌聲色不動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似的平平淡淡地說「菩薩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回來以後曾經讓你口中的『無名老人』咳就是那個矮胖子他把我給困在什麼『心魔界』裡了還在那兒娶了個老婆。」 「你……」管思音一手扶著姜冉一手扶著王憐憐眼中疑惑的神色越來越濃。 「菩薩這個就先不要說了吧?」昌的語氣一冷「我先有件事情要請問菩薩王憐憐為什麼到了這裡?」 「昌你不覺得王憐憐太過可憐了一點兒嗎?」管思音神色有些黯然「她對你癡心一片到頭來卻為你而死。可如今你回來了歷史也會改變至少我見到了姜冉和李亞峰已經漸入佳境……」 「你想要怎麼樣?」昌的臉色徹底變了管思音的話像把鋒利的刀子插入了他的軟肋。 「我有個想法」管思音目光中透出了歉疚之色「五百年前……或許這麼說有些不妥但你的確與王憐憐做了五百年的夫妻我想與王憐憐結拜為姐妹然後為你和她做媒再請遍諸天神佛……」 「夠了!」昌大吼一聲「觀音你到底想要華某如何?」 「請聽我解釋!」管思音把「南海普陀落伽山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靈感觀世音菩薩」應有的矜持全都拋到了腦後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姑娘似的急切辯解起來。 「我可以用整個西方極樂世界的面子來求天庭與無定鄉盡棄前嫌!我可以將南海普陀落伽山讓給你和王憐憐逍遙隱居!只要你樂意我甚至可以按佛旨使天下奉你為佛祖領袖西方!」 「我知道你的條件是什麼。」昌的身子幾乎顫抖起來了一字一句地說「你要讓我放棄姜冉!你要讓我放棄報仇!你要讓我放棄我現在正在做的一切!」 管思音默然。 「告訴我為什麼?」半晌昌冷冷地問。 「因為……」管思音只說出了兩個字就無力地垂下了頭有些事情管思音是無法告訴昌的她不能預知後果會有多麼可怕。 「你是知道我為什麼回來的你讓我去找如來你有求於我你既然也回來了就應該幫我可為什麼現在你的態度全都變了?我知道你不可能已經找到了如來可你現在依然來找我了你是為了天庭嗎?未必吧?唯一的解釋就是——」昌把聲音拉長了「驅山鐸!」 「不會錯的。」像是突然想通了昌飛快地說著「秦王地宮中藏著逆天邪功的抄本但驅山鐸卻比逆天邪功藏得還要隱秘甚至沒有這塊秦王私印機關連開也開不了地宮中的機關更是厲害到了神仙都對付不了的地步!換言之驅山鐸就是解開一切謎題的鑰匙!要是我猜對了的話……你那見鬼的佛旨上是不是提過決不能讓驅山鐸出世?你以前之所以不反對我回來怕也是你沒有想到我會知道秦王地宮中的驅山鐸吧?」 「還有地宮只有在李亞峰和姜冉兩人聚齊的情況下才能打開那李亞峰和姜冉應該是個關鍵我只是第三人!所以你守在這裡一是為了把王憐憐推給我還要等李亞峰來了再把姜冉推給他!這樣才能保住驅山鐸不被取走是不是?」 昌並沒有注意到在他得出一個與實際情況幾乎無限趨近的結論的同時他已經把李亞峰和他自己完全當成兩個人了。 「你說對了也說錯了。」管思音保持著沉默只是在心裡默默地回答。 「觀音告訴我驅山鐸究竟是什麼?它……」昌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失聲喊了出來「泰山無字碑!嬴政!天庭!華佗門!難道驅山鐸它真能……」 「不要再說了!」管思音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她發現昌已經悟出了一個最為關鍵的地方。 昌的臉色也變了。 管思音和昌對視了很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菩薩……」再次開口時昌的聲音變得有些乾澀對管思音也再一次改變了稱呼「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怕過逆天邪功的創始者我這次回來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和他鬥一鬥……」 管思音不說話。 「當然我也不想過早的面對他……」昌的頭上見了汗他對逆天邪功瞭解得最多那個一直隱身在幕後的人物的份量他清楚得很。 「找到如來佛祖固然重要但這不意味著要讓天下大亂。」管思音終於說話了。 「找到如來難道不會把『他』惹出來嗎?」昌沉靜了一會兒語氣變得輕鬆起來了「菩薩你該知道李亞峰的一個毛病不是事到臨頭他絕不會去擔心的。你別忘了我也是李亞峰啊。」 「還有菩薩你怎麼會以為我會拿愛情來做交易呢?」昌有些玩世不恭地笑了「其實王憐憐一開始就是個多餘的人我心中愛的始終只有一個姜冉。五百年來從未變過。」 「菩薩你不用反駁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昌接著說了下去「我必須承認我和現在的那個李亞峰去搶姜冉或許是天下最大的一個笑話但我絕不願意看到自己心愛的人身邊沒有我自己這就是我的選擇。」 「你……」管思音徹底呆住了。她發現現在的昌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她所不熟悉的人既不是曾與她在紫竹林對弈昌帝君也不是現在的李亞峰甚至也不是未來的那個。 「原來是真的……」管思音突然覺得自己的歎息都變得那麼的無力了。 「菩薩你普渡眾生不會明白凡人的感情而我卻恰恰是個凡人很普通的凡人。」昌沒能聽見管思音在心中的歎息自己反倒也歎了一聲。 「菩薩我用了五百年的時間去思念天庭之會卻又成了永別……我不指望你能瞭解我的心情可你也不要橫加攔阻了……」 「……好吧。可驅山鐸……我希望你別再插手了我不會讓任何人拿到它這是個保證。」 「這個嘛……」昌背著手走了兩步「我還是先告訴你如來的下落好了。」 「佛祖在哪裡?」面對昌的狡黠管思音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力不從心。 「我剛才不是說了?我被困在了心魔界裡不過那一次我的運氣還不算壞得到家」昌笑笑「在我走火入魔之前有個傢伙傳音教了我逆天邪功的導氣之法我順便還會了一點兒六字真言現在想想沒準兒那傢伙就是你那失了蹤的如來佛祖也說不定。噢對了你不用問我後來怎麼樣了我斬了自己的心魔心魔界是再也去不成了要是如來佛祖真的在心魔界的話菩薩請恕昌愛莫能助。」 「心魔界?」管思音沒有在意昌話中明顯幸災樂禍的成分低頭思索起來。 對於「心魔」觀音並不陌生當年如來佛祖在菩提樹下入定證無上大覺魔王波旬曾派三名魔女阻撓三名魔女一為特利悉那即愛慾一為羅蒂即樂欲、一為羅伽即貪慾是為心魔又稱天魔女;自此以後佛之人欲證金身少不了要與這三名天魔女周旋。但「心魔界」這個說法觀音卻是第一次聽到不由得有些困惑。 「哦菩薩我要說的可不是這個。」昌哈哈笑著一拍腦袋「還是回到剛才的話題上來吧菩薩牟尼是佛之大智釋迦是佛之大悲有大智故不往生死有大悲故不往涅盤這種境界我不瞞你我昌是做不來的。」 「所以呢菩薩把你那套『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的東西收起來吧。驅山鐸我還是想要!」 昌侃侃而談「記得我初入華佗門的時候我師父曾說過這麼一句話『天道自會而我以情理之;天道自運而我以智干之』菩薩你還是讓我把這個留下好了。」 說著昌神色一斂緊跟著朗聲長笑「一切世間法無非求心安;愛恨情愁欲任我一手翻!」 「你……你……」面對著似乎已經完全改變了的昌管思音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身子搖搖欲墜內心深處隱隱感到她最害怕的事情好像已經發生…… 「心魔並沒有被你斬滅……」管思音無力地說但也許是因為她震驚太過這句話還沒有出口就又嚥了回去代之而起的卻是一聲怒喝。 「逆賊!狂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文昌誅楊戩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秦王地宮極盡富麗樓閣高下軒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欄朱楯互相連屬迴環四合亭台樓榭無一不全連角樓、大殿都按照始皇帝地上宮殿的原樣照搬了下來即便不算建築本身的堂皇和遍佈的機關暗道僅佔地之廣差不多也不是世間普通的宮殿能望其項背的。但嚴格的說昌與管思音對峙的所在卻不能算是在地宮之內。 秦王地宮的最後一道門戶是在地宮的北門之外石壁之上只不過地宮座北朝南唯一的入口又開在南門上方想要到達這裡的話勢必非要穿過整個地宮不可。 昌已經將那方從無定鄉賽珍大會上贏來的秦王私印嵌到了石壁上石壁洞開露出一個石室但石室中卻陰暗得很彷彿有一團黑色霧氣在裡面盤旋遮住了石室裡的一切以觀音和昌的眼力竟也透不過黑霧看不出裡面到底有些什麼。而石室外面在北門和石室之間是一塊大得有些異常的空地好像秦王地宮在修建之初設計者就已經知道早晚要在這裡發生一場大戰事先連戰場都給預備好了。 昌面對管思音他所在的位置離石室不到三米自己被一個大鐵籠罩著卻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當然這是因為昌自信隨時可以衝出樊籠而且他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真氣幾乎已經鎖定了石室前的每一寸地面絕不容許再次被人搶了先鞭。 事實上認真起來的昌也的確有這個能力他望著隨著一聲怒喝急匆匆趕來的那一群人的目光就像是望著一群死屍。 ◎◎◎ 「怪了?他怎麼也來了?」 「前輩這幫人是什麼來頭?」 「賢侄來人是灌州灌江口顯聖二郎真君楊戩還有他手下的梅山六兄弟中的四個草頭神……七十二名。」 雖說秦王地宮中機關密佈卻也沒人想得到就在昌身後的石室一側還有一間密室並排李亞峰、馬五、李斯三人就在其中只是他們到的晚了昌和管思音之間的那場長長的辯論連一句也沒有聽到。 密室正對著地宮北門的石壁是透明的水晶鑄成不知加持了什麼樣的法術從外面看是普通的石壁而從內向外看去卻能將一切盡收眼底。 「賢侄你今日要取驅山鐸只怕得大費周章啊。」馬五輕歎。 「五叔說的是。」很難得的李亞峰動腦思考了「從這間密室雖然能直接進到石室之後但前輩說驅山鐸是石室裡混沌法陣的樞紐所在一拿走驅山鐸混沌法陣立刻停轉那可就把咱們都暴露在昌面前了。」 「趙高留下這條秘道直通驅山鐸也就罷了還在這裡建了個藏身的密室恐怕他也是有所顧忌至少要知道拿走驅山鐸的人是誰吧只是現下卻不知他身在何方。」李斯緩緩接口「賢侄今日賢侄且不妨坐山觀虎鬥。」 「靠我倒寧願現在姜冉和王憐憐在昌的手上這樣至少能讓我拿出驅山鐸來去和他講講交換條件……搞什麼搞連觀音菩薩和二郎神都出來了又不是拍《西遊記》……」 李亞峰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又開口問李斯「前輩驅山鐸到底有什麼用處怎麼讓這麼多人都盯上了?」 「驅山鐸……」李斯有些猶豫含含糊糊地說「賢侄驅山鐸除了本身的功用之外……還可以說是一把鑰匙……」 「鑰匙?什麼鑰匙?」李亞峰的興趣上來了。 「這個……賢侄今日若是能取得驅山鐸老夫再將其中故事講與賢侄如何?」 「賢侄休急。」馬五情知此中必定又有所牽涉把話題轉開「你看那昌和楊戩只怕要動手了昌殺心已起楊戩要倒霉了。」 「是嗎?嘿嘿打死哪個我都不心疼。」李亞峰不再問話專心致志地看起了外面的動靜。 馬五輕輕吁一口氣目光轉向李斯。 自從進入秦王地宮以來馬五處處小心提防但還是不得不和昌動了手敗走之後權衡利弊救出了李亞峰原本他想的是一來借「賢侄」的靈藥回復元氣;二來昌態度曖昧更讓自己吃了大虧就算不說這個仇是一定要報的為了無定鄉也必須備下後手。可是在見到李亞峰之後馬五發覺自己或許真的是有些老了不但將李亞峰當成了與自家兄弟差不多值得信賴的親人還開始以長輩的身份事事都為李亞峰考慮起來。 更讓馬五吃驚的是李斯的出現雖然在應對之中馬五沒有失去風度但馬五的心中如同明鏡李斯只怕是關鍵中的關鍵他心中指不定裝了多少秘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李斯講出了烏龍轉世的往事二哥之死多少也在其中摸到了一點兒門道;可李斯沒說的還有多少?馬五不敢保證。就是自己身處其中的這間密室要不是李斯引路馬五自知也是找不到的。 好在馬五看出李斯似乎對李亞峰也頗有些興趣否則也不會在李亞峰堅持要找姜冉的情況下指出秘道讓三人來到此地了。只是馬五卻也明白李斯心中的秘密只有李斯自己願意才會講出來逼問絕不會有用只看李斯以一個孤魂野鬼的身份還篤定泰山的語氣馬五也不會輕易翻臉。這是智者之間的相惜和瞭解。 果然李斯還給了馬五一個瞭然的微笑。 ◎◎◎ 密室之外二郎神楊戩已經率領著手下梅山六兄弟和七十二草頭神趕到了昌的面前。 「狂徒竟敢出此狂言!」二郎神把三尖兩刃槍端平了清秀的臉龐讓昌氣得有些扭曲開口又是一聲大喝。 昌沒有理會二郎神的叫囂單手背在身後突然抬頭兩眼望天。 對於突然闖來的二郎神昌幾乎有些感激。 在昌的記憶深處有這麼一幕…… …… 「姐!」昌哦不李亞峰將渾身浴血的南宮飛燕緊緊抱在懷裡心中冰涼若死想到南宮飛燕元神已散天下再也沒有靈藥醫得李亞峰眼中怔怔落下淚來。 「弟……弟弟你哭什麼?你……抱疼姐姐了。」南宮飛燕輕輕咳著咳一聲便咳出一口血沫。 「不!別……別鬆手!弟弟抱得再緊……緊些……」南宮飛燕慘白的臉上泛起紅暈沒等李亞峰將自己的身子放平努力地向上一挺身依舊倒在李亞峰的懷中卻又將一口鮮血噴到了李亞峰的面頰上。 「姐……」李亞峰泣不成聲。 「弟弟……別哭別哭……楊戩那小子欺負……欺負你姐姐姐姐就把他的……的哮天犬給宰了你說好笑……不好笑?弟弟……等你本事再大些的時候……你幫著姐姐咱們去欺負他好不好?你……你姐姐還沒吃過虧呢……」 「好……好……姐你別說了!」 「弟弟……讓姐姐說完……弟弟姐對不住你呢這朵金……金薔薇姐沒能交到你心上人手裡……還讓姐弄髒了。弟弟你……你不會怪姐姐吧?」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南宮飛燕掙扎著從懷中掏出了李亞峰為姜冉打造的金薔薇上面已經浸滿了南宮飛燕的鮮血。 「姐你……你何苦……」李亞峰用顫抖的手接過了金薔薇。 「弟弟……姐知道你心裡苦……」南宮飛燕也流下了淚水眼中滿是愛憐「只是姐幫不了你……姐姐真沒用……」 「你知道嗎弟弟?」南宮飛燕突然有些急切地說「姐真的……真的喜歡你呢和你在一起……姐姐老是覺得回到了以前的日子那時候……姐姐還是一條無憂無慮的小狐狸……」 「姐?姐!」 伴著李亞峰的痛哭聲南宮飛燕合上了眼睛無定鄉中雷聲隆隆下了一場千年不遇的暴雨。 七天後李亞峰練成了逆天邪功的第三層。 …… 「姐讓弟弟再為你報一次仇。」昌在心中暗暗想著反手把誅仙劍擎了出來。 「小聖小聖何故到此?」一旁的管思音看著昌神色有異她知道昌肯定不會看二郎神順眼趕緊叫住了發威的二郎神。 「你……啊原來是南海觀世音菩薩!小將有禮。菩薩……」二郎神的三隻眼不是白長的馬上認了出來可還沒說完話就讓管思音給擋了回去。 「小聖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小聖速速回歸灌州為是日後貧僧自會向小聖講明緣由……」 「菩薩你何必這麼著急?我都不急你急什麼?」昌冷冷插話誅仙劍劍芒大漲反手輕巧巧劈開鐵籠施施然走了出來。 「昌你既然知道當年操縱你的絕非天庭了為何還要窮追不捨?」管思音臉色變了如今的昌不僅身負逆天邪功的絕更兼通佛法手裡還拿著一口要人命的誅仙劍就是二郎神再多長出幾隻眼來也絕不是對手--這一點在昌還沒有現在這麼大本事的時候就已經被證明過了。 「菩薩問得好。」昌抬起他那變得蒼白的臉瞳仁可怕地收縮著緩緩地說「我只是要防止一些事情而天庭恰好擋在我的路上菩薩如果有塊石頭攔路的話我為什麼不把它踢開?」 「昌論身份逆天君的名號天下無人不知論本領你早已是一代宗師不覺得勝之不武嗎……」 「菩薩?」管思音一心求全可二郎神在旁邊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趕緊攔住了管思音繼續往下糟蹋自己和天庭開口說「菩薩三日之前天庭突來大霧這霧也蹊蹺自玉帝以下天庭眾仙官連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俱都被困其中用盡百般法寶只是不能得脫。玉帝無奈以乾坤弓射震天箭調小將來此只為取一件寶物據言這寶物干係重大決不能有失還請菩薩成全小將。」 「什麼寶物不寶物的?」昌的語調中寒意越來越盛「不就是驅山鐸?我身後洞裡就是楊戩你來拿啊?」 「閣下何人?」二郎神生性本就倨傲當著觀音菩薩的面他已經盡力克制可眼前這個不知是什麼來頭的傢伙居然指名道姓地衝自己叫陣二郎神實在是有點兒忍不住了。 「懶得告訴你。」 話音剛落昌展動身形一個縱身竟撲到二郎神身後那一幫草頭神中間去了。 這麼一來梅山四兄弟和草頭神可倒足了大霉。 無名老人「小劉」作法霧鎖天庭天庭上下一片慌亂還是經太白金星提醒玉帝才想起來在灌州自己還有一個聽調不聽宣的外甥忙用乾坤弓、震天箭傳了消息原本王母是想讓二郎神救援天庭但秦王地宮中的驅山鐸牽連實在太大這才讓二郎神來了西安。但經此一亂玉帝越發想到灌州的重要硬是讓二郎神輕裝簡從把梅山六兄弟中的郭申、直健兩個將軍和一千百草頭神都留在了灌州鎮守要不是二郎神好排場這七十二個草頭神原來也不該來的才七十二人梅山六兄弟裡又少了兩個這面對昌又能撐上多少時間? 第一個遭殃的是梅山六兄弟中的老大康太尉他也是隨著二郎神身經百戰的人物看出了昌手裡的那口寶劍不好惹迎上前單刀往上一架身子卻已經偏開可他卻沒有料到誅仙劍鋒利得削刀如削豆腐只聽見嗤的一聲輕響刀頭已斷。康太尉心中錯愕「咦」了一聲卻見昌劍勢不變在自己身前打了一個轉身形一矮再一反手一劍腰斬了自己身邊的一名草頭神。康太尉大怒剛想衝上去再戰一步還未邁出只覺得右臂處一陣發涼半條膀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緊跟著就是心脈狂跳竟然連元神也無法遁出肉身…… 康太尉最後看到的景像是三弟姚太尉的兵刃也被昌連著胳膊一起削斷在露出了一臉不敢相信的神色的同時身子逐漸化為飛灰…… 昌恃強凌弱身形在七十二草頭神中間穿來插去一口誅仙劍使得凌厲絕倫東一刺西一劈沒有一人能擋得住他的一劍只見誅仙劍劍鋒到處所向披靡槍折刀斷時必定伴著肢殘頭飛轉瞬之間就有三十多人喪身在他的劍下康、張、姚、李四太尉更是一開始就亡了兩對。 「不要近戰!用法寶!」一旁的二郎神怎麼也沒想到昌竟然不跟自己對戰反倒對自己的手下下了毒手只一個愣神間自己帶來的人就死了一大半直看得他眼眶欲裂大喝著衝進了圈裡。 二郎神久經戰陣他喊出的話自然有理但康、張、姚、李四太尉已經完蛋剩下的草頭神又有什麼法寶了?他自己又急了拎著三尖兩刃槍就上了陣那哪裡還有人用法寶?再加上昌也狡黠得很腳下如同行雲流水般四處飄動瞻之在前忽焉在後避開了二郎神祇是專找雜兵草頭神下手劍所到之處除了淒厲慘號便是腥雨血霧。 片刻之後昌一聲清嘯回身跳出圈外似笑非笑地看著二郎神那張氣得發狂的臉。 不過是片刻康、張、姚、李四太尉完了七十二名草頭神也死了三十六對。 「昌你果真變了!」管思音把姜冉、王憐憐的身子平放地上向前走了幾步攔在二郎神身前俏臉上罩了一層嚴霜。 「菩薩休要攔阻小將今日是定要與這廝分出個生死來的。」二郎神果然是二郎神雖然心中滴血臉色灰黑手腳都氣得冰涼但還是冷靜了下來語氣也堅定得很似乎管思音要再阻止的話他就要連管思音一起打了。 「菩薩我是不願和你動手的畢竟我還念著故人之情不是?」昌哈哈一笑「可楊戩你不讓我殺我也不依。」 「昌難道你要把還沒發生的事情都……」管思音話沒說完忽然看見了昌的眼神這眼神似乎蘊藏了一團烈火狂熱大膽殘酷得過分像是要將一切都燒盡但卻又隱藏著惹人憐憫的倔強。 「這難道真的不能怪他?」管思音說不下去了。 「昌這個名字某家記住了!」二郎神卻趁著這個空檔繞過了管思音一槍點向昌的咽喉。 二郎神的三尖兩刃槍代表的含義天庭中沒有人不明白除了「剛烈威猛」四個字之外就是「無敵」! 二郎神為人倨傲但他的確有可傲之處劈桃山誅怪義結梅山七聖神通廣大連鬥戰勝佛往日也沒能討了好去他對天庭都是一副「聽調不聽宣」的脾氣滿天之大竟沒一個人奈何得了。 康、張、姚、李四太尉和七十二草頭神沒有白死他們的死換回了一個秘密一個昌手中之劍決不能碰的秘密這對於二郎神來說似乎已經足夠。 昌用劍去斬三尖兩刃槍的槍尖二郎神卻將手一翻槍尖順著誅仙劍的劍身平平削了下來這一招無可破解昌只得將身一撤凌空躍起二郎神如影隨形身隨槍走一式「舉火燒天」直擊昌的小腹昌身子一偏左擋右攻前迎後映兩人翻滾鬥在一起。 二郎神名不虛傳一桿三尖兩刃槍使開了來去如電招招不離昌的要害同時卻沒讓昌的誅仙劍削到兵刃上但這種打法吃虧太大想要建功也並不容易。鬥到酣處二郎神把腰間的彈弓往空中一甩身子陡然縮小三尺展開身法隨著昌身子亂轉三尖兩刃槍只往昌背後招呼彈弓卻停在空中變得斗大自動將不知從何而來的石彈一顆顆打向昌的腦袋。 昌看似被鬧得手忙腳亂但心中卻在暗笑。二郎神的這種打法雖然說不上怎麼光明磊落但著實有效身子縮小便更容易躲開誅仙劍--當著沾上了就形神俱滅的誅仙劍變成丈二法身的才是腦子進水石彈雖然殺傷力不大可自己也不得不躲這麼一來形勢登時逆轉。不過這種打法與二郎神上次死在自己手裡時如出一轍當時二郎神就沒能倖免何況是這次?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昌腦中這個念頭一閃心裡忽然有一絲不安掠過。 「看招。」昌搖搖頭不去多想輕輕一喝右手鬆開了誅仙劍。 誅仙劍甫一離手便光芒大作將昌和二郎神都包在其中光芒之中劍身變得血紅在空中一兜一轉急劈而下昌本身也一閃身撲到二郎神懷中左手抓緊了三尖兩刃槍的槍身右手抓住了二郎神的左臂眼看著誅仙劍由上而下要將二郎神劈成兩半! 與此同時昌身上金光大盛對側面打來的石彈毫不理睬打的是硬挨上一下也要換二郎神一條命的主意--在昌的記憶中二郎神就是這麼被自己殺的要不是他變小了即便抓住了也還沒有這麼容易不被掙脫。 然而此時旁邊多了一個管思音。 管思音站在圈外她那一雙慧眼沒有被誅仙劍的光芒掩住見二郎神情勢不妙雙掌一合一開一團白光突然出現在下擊的誅仙劍旁將劍裹住了向外一蕩誅仙劍晃了幾晃斜斜偏開了。 二郎神也吃了一驚他反應也極快身子剛被昌抓住就開始復原額頭的第三隻眼同時也射出一道黃光直擊在昌的身上昌沒想到管思音會出手躲得慢了胸口立刻被擊穿一個小洞! 「菩薩……你怎麼拉偏架?」昌吃痛雙手立時鬆了身子向後一翻接著從空中下墜的勢頭一腳重重踢在二郎神的背心右手一招誅仙劍從白光之中脫出回到手上左手急急拿出生機護元丹堵在傷處折了個觔斗恰好落到管思音面前臉上卻還是笑嘻嘻的。 「昌今日並非往日你何必?」誅仙劍比想像中的更難對付管思音勉力救了二郎神一劫但誅仙劍的強大出乎她的意料施力太過自己的臉上也泛起了紅暈只得把語氣變得柔和了。 「菩……」 「噗!」 昌剛說出一個「菩」字二郎神的石彈就到了端端正正砸在昌的頭上噗的一聲石彈粉碎灰飛塵揚昌更不好受腦袋一沉差點兒趴下。 「菩薩你有話一會兒再說讓我先辦點兒事兒。」昌狼狽抬頭極為燦爛地沖管思音一笑轉過了身。 「楊戩你挨我這一腳不輕連元神都險些出竅居然還能站著?居然還敢向華某出手?果然是條漢子。如果是別人華某也就饒了你。可惜。」昌的話威勢倒是有的但配上一副灰頭土臉只讓人覺得好笑。 「昌你……」二郎神笑不出來連聲音都嘶啞了。他早就從空中落到了地面雖然逃過一劫卻嚇得不輕昌的一腳更踢得他差點兒閉過氣去能說出話來已經不易了。 不過昌已經不打算聽二郎神再說什麼了。 「楊戩我必須殺你。」 昌的眼神瞬間變得空靈語氣中不帶一點兒感情將誅仙劍緩緩刺入二郎神的胸膛又緩緩抽出動作慢得幾乎有些小心。 逆天邪功第三層。 昌回頭望了一下背後的石室有些猶豫是不是趁著現在就把驅山鐸取出來然後帶著姜冉就此離開秦王地宮但昌還是決定打消這個念頭。每次讓時間靜止的時候昌總會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憂傷彷彿在召喚自己卻又找不到憂傷的源頭所以昌一向盡量不用逆天邪功生怕會再出現什麼異常到讓自己不能把握的狀況回到現代之後更是小心了許多--無論如何昌都不希望把那個暗中創下逆天邪功的「老怪物」給過早地惹了出來--就連姜冉的夢境他去的也異乎尋常得少。 然而昌低頭注視誅仙劍不染一絲血跡的劍身的時候又感到了一種對自己擁有這種強大力量的快感堂堂的二郎神就這樣在觀音菩薩的守護下完了。 昌輕歎一聲歸劍入鞘--他沒有注意到就在身後石室中的那團黑霧還在翻滾在靜止的時間中翻滾。 昌的輕歎過後時間的長河又再次開始流動似乎從來沒有停止過似的。 「菩薩該做的我已經做完了接下來我要去拿驅山鐸。」昌對管思音微微一笑。 「你……」管思音臉色大變她看著二郎神慢慢軟倒下去的身子已經明白昌當著她的面殺了楊戩! 管思音終於知道了她沒有機會阻止昌。她既不能阻止昌殺掉二郎神也不能阻止昌拿到驅山鐸故人的情誼在昌回到現代的時候已經完全斷了。 「好你個小蘿蔔頭!你是怎麼下的手?」就在管思音心頭湧起一股無力感的同時忽然有人怪叫起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秦王地宮的末日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是你?」昌和管思音同時吃了一驚。 「是老夫又怎麼樣?」 一個雙手叉腰的矮胖老人突然平空出現在昌的面前彷彿他一直就在那裡站著似的反問。 「前輩……」昌對這個曾在雷州化名小劉的矮胖老人最是忌憚此人來歷不明一身本事卻又大得嚇人自己雖然接連幾次設計了他但那也都是抓准了他的弱點其實說白了也就是六個字不得已而為之。要是他明白過來跟自己算總帳……昌倒是真的有點兒心虛。 可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跑到秦王地宮來?他現在明明應該正在替自己去截住天庭忙得不亦樂乎才對啊? 「小蘿蔔頭你先給老夫等著一會兒老夫再找你。」矮胖老人哼了一聲把長袖一甩身形一隱一現忽然又到了二郎神的身邊舉手一掌印在二郎神前胸的劍傷上。 「小蘿蔔頭不是老夫說你楊戩畢竟是玉帝的外甥你要打他罵他老夫不管可你總不能宰了他這小傢伙雖然狂了一點兒為人倒還不錯他跟你又有什麼仇恨了?你這一身殺氣和煞氣是不是重了那麼一點兒啊?要不是老夫來得快你是不是還要把觀世音菩薩也給給殺了?你狂得也沒邊兒了吧?」 矮胖老人喳喳呼呼地翻著怪眼不滿地瞪著昌可昌卻來不及在乎這個了他也瞪大了眼睛--二郎神本來身子已經變得透明眼看著就要化為飛灰形神俱滅但矮胖老人這平平常常的一掌下去從二郎神的傷口處猛然迸出一片油油的綠光罩住了二郎神的身子不過眨眼的工夫矮胖老人收掌原本癱倒在地的二郎神竟沒事兒似的站了起來! 這是變的什麼戲法?昌整個人都傻了誅仙劍的威力他知道得最是清楚這是天下第一凶劍啊只要見血就形神俱滅二郎神被一劍穿胸那是死得不能再死怎麼?這就活了?這可是把華佗門的靈藥全都用上也救不回來的啊!難不成這個來歷不明的矮胖子是華佗的祖宗? 昌愣在當地心裡只知道反覆念叨「我不信……」 接下來的一幕更加讓人迷惑二郎神剛站起來又跪下了。 「楊戩拜謝宗主再造之恩!」二郎神一個響頭叩在地下滿身透出來的全是虔誠。 「小聖……你?你稱呼……稱呼前輩什麼?宗主?」管思音費了好大勁才問了出來她這一驚也是非同小可不說二郎神沒死在誅仙劍下他居然還下跪了?就是見了玉帝二郎神也從來沒說跪下過更不要提什麼磕響頭了這可是二郎神!還有那個稱呼「宗主」?這是從哪裡蹦出來的宗主? 管思音對「小劉」知道得並不多湖海之中盡多豪傑管思音也從來不去注意這些只是在昌曾對她提到北斗身份不明的時候管思音想到過當年北斗下凡似乎就是為了監視這個「小劉」。原本管思音只以為「小劉」是個本領高強的妖精又或者是天庭中哪個被貶的神仙可他前幾天偏偏又來了個霧鎖天庭現在再看眼前這個矮胖老人只怕不但與天庭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是什麼「本領高強的妖精」--沒有哪個妖精能厲害到對天庭用上天羅地的。 「楊戩起來起來你跪老夫幹什麼?」矮胖老人斜了管思音一眼大大歎了一口氣「早就知道這事兒沒法管一管就亂。」 二郎神又衝矮胖老人重重磕了一個頭站起身來苦笑著對管思音說「菩薩小將也不知這是怎麼搞的……」 「不知不知什麼啊?」矮胖老人喃喃地說「小伙子你的命是老夫給續的看見老夫當然要跪要不是老夫嫌煩就收了你當老夫的看門……呃家將。你現在給老夫一邊兒呆著去!去!」 郎神身子一震也不沖昌瞪眼了似乎連驅山鐸都不要了乖乖地站到了一邊雙手垂下不再說話。 「天天有怪事不如今天多。」矮胖老人滿意地哼了一聲轉身又對管思音開了口「你也太多事在南海呆得好好的怎麼又跑到這兒來趟混水?別看你是觀音這混水你也是趟不起的!華四……噢不對李淳風和華呢?讓你留在南海了?咳你們這些混蛋事情老夫也管不著。」 「放著好好的菩薩不當拿人家小姑娘當人質也不知羞!」彷彿還有些不滿似的矮胖老人又嘟囔了一句把矛頭指向了昌。 「姓華的小蘿蔔頭接下來該算算咱們兩個之間的帳了吧?你把老夫騙得好苦啊!」 「前輩這是從何說起?我這個做晚輩的恭敬前輩還來不及又怎麼膽敢騙前輩了?這是從何說起?」 昌嘴上不肯認輸心裡卻叫苦連天。矮胖老人這一出來形式立刻改觀原本是自己佔盡上風但現在卻有些含糊了;聽他話中的意思不但對自己的真實身份還不瞭解管思音不是現在的觀世音的事情也是絲毫不知可這完全不代表他知道的事情少了不說驅山鐸的用處自己還抓瞎而他卻肯定明白就連華四和華現在是在南海要不是他無心說了出來自己也是不知道的。何況自己謊稱秦王私印在天庭手中給他用了一個調虎離山這筆爛帳只怕是說不太清楚了——秦王私印現在就在牆上嵌著呢硬要抵賴也無從賴起鬼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旁邊看著了? 「小蘿蔔頭你別給老夫裝糊塗!」昌這句話一說矮胖老人直接就炸了指著昌的鼻子大罵起來「老夫聽了你的話花了大功夫佈陣霧鎖天庭四十九天你倒好自己跑到秦王地宮來揀便宜了?要不是老夫留了個心眼過來看看兩千年未開的秦王地宮是不是真的出了毛病連你是怎麼蒙的老夫都不知道還得倒過來感激你!啊?你倒說說這筆帳怎麼個算法?」 「前輩息怒前輩息怒。」昌硬著頭皮笑嘻嘻地賠罪「前輩我是在有些小事上沒有說實話但於事無損不傷大雅啊前輩這不是也來了?倒是前輩壞了我的事才對怎麼我還沒怪前輩前輩反倒怪起我來了?」 「無傷大雅?要是等你把驅山鐸拿到手裡那可不是無傷大雅嘛那就萬事皆休了!」矮胖老人大吼起來。 「前輩……」 「好好好既然我老人家已經來了那一切就都解決了老夫也懶得跟你再費這個唇舌。」矮胖老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把寬宏大量的前輩風範又擺了出來擺擺手不讓昌往下說了自己開口問了起來。 「驅山鐸的事情先放下不談秦王私印的事兒你雖然蒙了老夫但你這個小蘿蔔頭好歹也沒誤了老夫的大事老夫大人大量也就不和你計較了。可你說老夫壞了你的事……是不是指楊戩這條小命?」 「前輩明鑒。我上次追殺北斗前輩攔阻我看在前輩的面子上揭過了;可這一次楊戩已經死在了我的手上前輩卻又把他救了回來。前輩不讓我殺北斗是因為北斗是個美女前輩心中不忍我倒要問問前輩什麼時候灌江口的二郎神也成了美女了?」 昌看矮胖老人一副已經把驅山鐸拿在了手裡的模樣心中有氣但也再次確認了驅山鐸的確事關重大尤其和矮胖老人更似乎是休戚相關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論用什麼手段都要拿到驅山鐸不可的主意一邊拖延著時間一邊飛快地盤算起了對策。 「姓華的小蘿蔔頭你別用話擠兌老夫!北斗那事兒現在想起來老夫就頭大你佔老夫的便宜佔得也太大了吧?」矮胖老人上起當來倒是毫不含糊振振有詞地辯解起來「至於楊戩……這小伙子為人不差又是玉帝那老東西的外甥老夫既然看見了不好意思不救。」 「莫非前輩和玉帝有舊?」昌心中一動。 「你個小蘿蔔頭你小子的來歷老夫看不出來你也甭想用話套出老夫的來歷!老夫的來歷你套不出來!」矮胖老人哈哈大笑「玉帝不認識老夫老夫和玉帝也沒什麼交情嗯……香火之緣倒是有一點兒不過也都互不領情。笑話了老夫要做什麼事情還用得著顧忌別人嗎!」 「五叔你看這人是什麼來頭?」矮胖老人在外面出盡風頭把昌的氣勢全給打消了一邊密室裡的李亞峰看得明白心裡大叫過癮不由得開口詢問馬五。不過李亞峰的眼睛卻瞟著李斯他似乎也發覺了李斯肚子裡的東西不少剛才倒出來的卻不算太多。 「五叔不知道這老者雖說鋒芒畢露卻絕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只怕是大有來頭李兄你可認得出來?」李亞峰的小算盤瞞不過馬五馬五微微一笑替李亞峰向李斯問了。 「這……」李斯的眉頭皺緊了。 「咦?這兒還有人藏著!是哪兒的鼠輩啊?」李斯的話還沒說出口矮胖老人眼睛一瞪單掌衝著石壁上密室所在隔空一劈嘩啦一聲石壁破了個大洞灰飛塵舞中李亞峰、馬五、李斯三人尷尬地露了出來。原本馬五反應最快在矮胖老人說話的時候就想拉著李亞峰飛身退開但矮胖老人的掌力一到身子竟不聽使喚了又被硬生生拉了回來心中不禁大驚。 「哈哈你們三個藏得倒是嚴實只是卻也瞞不過老夫這一雙法眼。」矮胖老人得意地一笑似有意似無意地沖李斯瞟了一眼含含糊糊地說「這年頭有話還是放在肚子裡保險言多必失啊嗯言多必失。」 倒是李斯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躲開矮胖老人這句話一說他連頭也不抬直接躲到李亞峰背後去了。 李亞峰、馬五和李斯三人現身除了矮胖老人心中有數之外大家都吃了一驚尤其是昌。 昌一開始派五鬼去給李亞峰搗亂直到地宮門前的機關發動他心中都多少有數但後來他封住李亞峰經脈的金針又飛回來了一根再往後的事情就全不知道了不僅和五鬼失去了心靈聯繫連李亞峰身上其他的五根金針也似乎消失了附在金針上的真氣也泥牛入海般感覺不出。為此昌這才急匆匆的到了這地宮中最後一道門戶的跟前想要拿了驅山鐸再去查看事到臨頭卻又不得不耽擱了下來原本好好的計劃卻處處生變昌心中不禁大恨。 「難道七針封脈竟然這麼快就都被他給逼出來了?不、不可能!」昌最是瞭解李亞峰雖然現在自己感覺不到剩下五根金針上的氣機但如果李亞峰已經有了與自己一戰的能力不管勝負之數多麼明顯他都會跳出來的更何況現在旁邊還有馬五、觀音和那個對自己似乎也沒什麼好感的矮胖子在? 昌很想要苦笑--自己「痛打落水狗」的習慣似乎養成得太早了些。 和昌一樣李亞峰雖然沒有上來動手但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他藏在密室裡看著昌先是衝著二郎神帶來的草頭神大開殺又把二郎神也給修理了威風凜凜得一塌糊塗早就恨得牙根癢癢要不是馬五拉著又顧忌著自己被昌封住了經脈沒了動手的資本說不定早就跳出來和昌決一死戰了現在一出來李亞峰也把顧忌什麼的全都拋到了腦後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昌眼珠都快給瞪了出來。心中盤算著只要有人對昌動手自己就立刻跟上去湊這個失不再來的熱鬧。 「哈哈哈哈哈哈!」矮胖老人忽然樂了用手指了一圈一手點著每個人的鼻子一手捂著肚子大笑「一個華佗門的傳人一個妖怪一個老鬼一個神仙一個菩薩地上還躺著兩個美女再加上昌這個連老夫都鬧不清來歷的不知所謂的小蘿蔔頭天下的東西今兒從這兒就都湊全了!」 矮胖老人笑得歡暢周圍的人卻沒有一個不皺眉頭的現在秦王地宮的這個華麗陣容的確是奇中之奇可說這話的矮胖老人才真正算是怪中之怪。 「笑什麼笑!」李亞峰在這群人裡不管怎麼論都是資格最小的一個可他憋得久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憊懶脾氣又冒了出來第一個指著矮胖老人沒好氣地說「還有你呢?你是什麼東西?還是不是東西?」 「哈哈你不認識老夫老夫可認識你。」矮胖老人也不生氣把身子一搖「你看老夫是誰?」 「你……你……」李亞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人倒也沒有什麼特別要是從馬路上遇見李亞峰沒準兒還會打個招呼可現在卻是在秦王地宮!李亞峰腦子不夠用的了身子一顫差點兒坐到地上。 「小冉這回你可冤枉這個小伙子了他說的沒錯。阿瘋最早的筆名應該就是『止戈』。」矮胖老人已經變成了在雷州擺書攤的那個「小劉」笑瞇瞇地沖李亞峰說了一句曾經對他說過的台詞。 「華佗門的小蘿蔔頭你還太嫩當初我老人家都已經給了你暗示了你也不知道好好查一查。」矮胖老人轉個身又變回了原樣懶洋洋地說「雖然你查也查不出什麼來可你口口聲聲的逆天警覺性也太差了吧?老夫可是給你辦了不少事兒呢要不然姜冉他爺爺怎麼就病得這麼巧偏就趕上讓你大顯身手?老夫至少也算你的半個媒人啊。還不過來給老夫磕頭謝媒?」 「原來是你幹的?」李亞峰和昌同時驚呼了出來。 「嗯?」矮胖老人把臉一扭眉頭皺了起來「姓華的這關你什麼事兒?」 「這……前輩知道我對李亞峰的事情總是多了這麼一點兒關心。」昌臉一紅當年姜冉的爺爺姜臨東的病顯然是被人下了禁制多年以來昌一直把這歸罪於天庭他可是怎麼也沒想到這居然是「小劉」下的手在一個意外的場合突然聽到真相昌說漏嘴了。 「靠!多了這麼一點兒關心?姓華的老子跟你沒完!」沒等矮胖老人仔細琢磨李亞峰的火氣就上來了。 「小蘿蔔頭你著的什麼急?」李亞峰剛要往前衝矮胖老人一抬手按住了李亞峰的肩膀。 「昌老夫不明白老夫實在是不明白。」矮胖老人搖著頭歎息「你處心積慮究竟想要做什麼?李亞峰這個小蘿蔔頭又和你是什麼關係?從北斗到二郎神哪一個又招惹了你?秦王地宮的秘密你又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還有你的來歷老夫竟然還是看不出這可有點兒毛病……」 昌輕輕一笑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從矮胖老人的話中可以知道自己剛才和管思音說的那一席話並沒有落在他的耳朵裡。 不過昌望了一眼石壁上密室中的黑霧心頭莫名地煩躁起來忽然升起了要將矮胖老人斬於劍下的念頭。 是的自己必須要殺了這個矮胖子才行!逆天邪功的抄本九成就是讓他給拿了!昌的臉上露出了殺機。 「前輩我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不是嗎?反倒是我有件事想要請問前輩宮中秘道石室裡的東西該是前輩拿了吧?」 「是老夫怎麼樣?不是老夫又怎麼樣?」矮胖老人的臉色也凝重起來「老夫早就對你說過逆天邪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 「是嗎?怎麼就碰不得了?」昌雙袖一甩仰天長笑。 「你?你想幹什麼?」矮胖老人忽然發覺氣氛有些不對隨著昌的笑聲在昌身邊聚起了一層淡淡的灰色雲氣誅仙劍也從鞘中激射而出圍著昌的身子打起轉來劍身已經變得血紅。 「姓華的小蘿蔔頭!」矮胖老人一蹦三尺高「不要告訴老夫你已經練了逆天邪功!」 「前輩猜得不錯我是練了逆天邪功。」雲氣越來越厚從灰色逐漸變成深黑將昌整個身子都圍繞住了一片黑霧之中只有血紅的劍光不時如電般閃過留下幾道影子。昌冷冷的聲音就透過黑霧和劍光傳了出來。 「無心為道!無心為道!你……你……」矮胖老人看著昌在黑霧中的身影一下子變得失魂落魄嘴裡喃喃地念叨著意義不明的詞彙腳下一步步向後退卻剛才滿腔的自信和從容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前輩什麼是無心為道?」眼看場中的形式隨著昌發威而變得詭異李亞峰把滿腹的疑問直接投給了自己身後的李斯。 但李斯並沒有回答他的嘴唇無聲但快速地動著而馬五在一邊連連點頭神色凝重之極旁邊的管思音更是如臨大敵竟然口誦大悲心羅尼咒現出了觀世音菩薩千手千眼的法身漲大的佛光瞬間將二郎神和地上的姜冉、王憐憐全都護了起來。不過這會兒的觀音菩薩卻實在談不上什麼「寶相莊嚴」了不僅額頭見了汗在法身的每一隻手裡還都拿起了一件式樣奇特的東西李亞峰嚇了一跳的同時發覺這些東西的名字雖然自己或許叫不全可它們有一個通稱兵刃。 「昌!你不要得意!你這點兒道行還不能把老夫怎麼樣!」管思音一現法身矮胖老人也猛醒般大喝了一聲身子陡然間漲大了三倍渾身突然綻放出耀眼的綠光片刻之間竟漲成了一個大球好像一個綠色的太陽。 昌不為所動身子逐漸飄起身邊的黑霧也變成了黑雲在半空中妖異地翻滾、激盪血紅色的光束在其中明滅不定地下的宮殿中居然猛地刮起了狂風地宮中的建築摧枯拉朽般的一座接著一座倒下連宮門、宮牆也不能倖免只是風聲烈烈漫天塵霧中連建築倒塌的聲音都聽不到。 「昌!你想想後果!難道你真的要把那個老怪物給放出來嗎?老夫不會有事可那會毀了整個天下!也會毀了你!」矮胖老人週身的綠光也越來越濃叫喊的聲音幾乎有些惶急。 「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李亞峰經多見廣在賽珍大會的群妖中間更進退得當贏得交口稱讚可即便是他也還從來沒有見過現在這種陣勢在狂風塵霧當中除了黑光、綠光、佛光三個光團之外什麼也看不到了不由得又是心驚又是膽怯下意識地狂喊起來卻吃了滿口的沙子身上、頭上也被狂風捲來的大小石塊接連打中整個人都懵了。 狂風之中李亞峰搖擺不定突然飛來一塊大石重重擊中了他的胸口李亞峰滿嘴被沙子填滿連聲「哎呀」都沒能叫出來一個翻滾倒在了地上。 「靠這是怎麼了?還沒開打呢秦王地宮這就要塌了啊……怎麼辦?怎麼辦?」李亞峰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也要被狂風吹起來了再一睜眼除了嘴巴、鼻子、耳朵之外連眼睛也沒落下七竅頓時全被沙子糊死什麼光團也都看不見了。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就算昌不能力敵也一定有辦法讓他吃癟!」七竅被封李亞峰的神志卻突然變得清明了甚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湧起了一股自信。 「對啊!驅山鐸!」李亞峰突然想起來剛才在李斯指引秘道的時候說過地宮之中還有外人要渾水摸魚才能拿到驅山鐸。雖然李亞峰不知道這驅山鐸究竟有什麼用處但昌、二郎神、觀音菩薩甚至那個莫測高深的小劉都要拿的東西肯定有大用場!至於李斯提到的「渾水摸魚」現在秦王地宮中的情形可不是已經渾得不能再渾了嗎?沒準兒拿了驅山鐸情勢就能改觀呢! 「靠!可老子動不了啊怎麼去拿驅山鐸?咳呀!讓我去拿驅山鐸啊!」李亞峰剛想出個不是法子的法子就發現自己現在根本做不了什麼急得手腳一起使勁往外猛打在腦子裡大喊起來。 「是!主人!」 「嗯?什麼?不對我聽錯了?不對我現在應該什麼也聽不到啊?不這聲音應該是從我的腦子裡……咦?」 李亞峰還沒想明白從哪裡傳來了聲音只覺得身子一輕彷彿被人抬著似的飛速移動起來。 李亞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旁人卻都看得清清楚楚。昌在黑雲中管思音和二郎神在佛光中甚至馬五也在他撐起的紫焰邪雷的護體神光中都看到了五個分為五色的影子在狂風和塵霧中同時抬起了李亞峰向剛才李亞峰、馬五、李斯所在的秘道中衝去速度如電一閃即逝。 「什麼?」反應最快的是黑雲中的昌他失聲叫了一聲身子一轉帶著翻滾的黑雲和血紅的誅仙劍就追了下去。 「姓華的小蘿蔔頭你瞎跑什麼?老夫還在這兒呢!」矮胖老人背對著秘道所在的石壁也只有他真正明白昌的逆天邪功練到了什麼地步有多麼危險所以矮胖老人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昌身上李亞峰這個毫不重要的人物的動向他根本就沒在意。於是昌一動矮胖老人也跟著動了。 「去!」昌心知矮胖老人會追上來一聲輕喝誅仙劍向後急折在他身後布下了一片血紅色的劍。 「去什麼去?小蘿蔔頭你也給我去!」 可矮胖老人根本沒在乎誅仙劍他追著昌的速度不減身子在經過劍的時候更是連頓也沒頓一下居然就這麼直接穿了過去昌在驚訝中再想要回身對戰卻已經晚了。 隨著矮胖老人的一聲怪叫一隻巨掌破開黑雲狠狠地打在了昌的左肋! 昌這一下挨得可是不輕身子一歪不但沒能跟著李亞峰進入秘道反而一頭紮到了石壁上。 轟然一聲巨響過後狂風止息滿天的塵霧也逐漸散開了再看秦王地宮竟成了一片廢墟只見殘垣斷壁。 ◎◎◎ 而一片狼藉的場中卻少了兩個人--李亞峰和昌都不見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驅山鐸出世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好傢伙!姓華的小蘿蔔頭這下子可作孽了……」矮胖老人在空中呆呆地看著已成廢墟的秦王地宮發起了牢騷。 「咳老夫管這個幹什麼!」過了好一會兒矮胖老人才回過神來在空中一個盤旋收了法相落到了地上。 「你你你還有你」矮胖老人的心情似乎很差沒好氣地用手指點著周圍的管思音、二郎神、馬五和李斯「你們幾個還在這兒愣著幹什麼?走啊?」 「前、前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管思音鎮定了一下也把千手千眼的法相和佛光收了起來有些小心地詢問。 「什麼怎麼回事?」矮胖老人白了管思音一眼「老人家我一掌把那個姓華的小蘿蔔頭打進混沌法陣裡去了他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你們還不趁著這個時候快跑?難道非要等人家出來把你們都宰了弄個一拍兩散就高興了?」 「前輩」馬五整了整身上的儒衫向前幾步深施一禮「前輩前輩功力淵深山藏海納在下有一事心中不明想要請教前輩適才前輩說的『逆天邪功』和『無心為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獅龍子你用不著多問!趕緊逃命去吧。」矮胖老人對馬五還算是客氣沒稱呼他「小蘿蔔頭」或是「小伙子」但心中的煩躁卻也顯露無疑。 「前輩貧僧請教了就貧僧所知逆天邪功發動之時似乎並非適才那番景象……昌他施展的究竟是……」管思音有些心虛了雖然矮胖老人把昌打入了什麼「混沌法陣」可剛才昌的那副模樣顯然也並非等閒這可一定要問個清楚。 「你知道什麼叫逆天邪功?」矮胖老人不耐煩地說「無心為道懂不懂?不懂就別瞎問!好嘛昌這個小蘿蔔頭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居然一下子就悟出來了要不是老夫坐鎮等他功行圓滿這天都要塌了!好在混沌法陣能消消他的氣焰否則……嘿嘿你這個菩薩今天也得完蛋!」 「這……」管思音聽矮胖老人說得粗俗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不過事關重大她還是接著問了下去。 「昌功力通玄已非貧僧所能揣摩多謝前輩了。只是前輩口中的『混沌法陣』不知是何來歷能讓前輩斷定可阻住那昌?不是貧僧饒舌那驅山鐸……」管思音望著石壁內翻滾得越來越厲害的黑霧心中憂慮話說到一半就不敢再往下說了。 「你們都來問老夫作甚?」矮胖老人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成了這群人的頭兒不由氣得連連跺腳但還是給了觀音菩薩一個面子「咳昌那個小蘿蔔頭就是本事再大上十倍混沌法陣他也破不了驅山鐸那就更甭想他要是能拿到驅山鐸老夫還在這兒跟你們廢話?」 「嗯?不對不對。」矮胖老人回頭回答管思音的同時身子忽然一震又仔細打量了管思音幾眼像是有所發現「你真是南海那個菩薩?不對吧?驅山鐸的事情西方極樂世界那是知道的不應該來插手啊?還有還有老夫剛才就覺得納悶姜冉的六識是你封住的吧?你居然留了一手姜冉這小姑娘可一直都是能聽能看你這打的是什麼主意?有問題有問題!」 「前輩果然慧眼如電。」管思音坦然承認了「貧僧是來自南海不假但南海現下卻是還有一個貧僧。至於姜冉和王憐憐……貧僧此次既然是有所為而來總不能讓昌佔盡了上風不過貧僧若是早知道前輩有這般能為怕也不會有此蛇足之舉了。」 「等等等等。老夫有點兒糊塗。」矮胖老人身子在原地轉了三個圈子低頭細細思索起來。 旁邊李斯投給了管思音一個感激的目光——有了管思音和馬五的打岔矮胖老人到現在都沒有注意到李亞峰也已經不見了。 ◎◎◎ 「你終於來了。」不知來自何方的一個蒼老的聲音中透出了掩藏不住的欣喜。 「誰?」 昌緊緊摀住自己的左肋矮胖老人給他的這一掌幾乎讓昌暈了過去恍惚之中他記得自己是撞在了秦王地宮北門外的石壁上連同大塊的石頭一起跌入了秦王私印打開的地宮中最後一道門戶。 可那應該是通向放有驅山鐸的密室啊? 昌艱難地站直身子向四處打量著發現周圍全是黑霧自己的腳下也沒有預料中的堅實地面身子彷彿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似的漂浮著。 自己現在這是在哪兒?是密室中的那團黑霧裡? 然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什麼?你是誰?」昌莫名地有點兒心慌右手一招卻發現誅仙劍居然毫無反應像是丟失在黑霧中了--可這不可能啊!誅仙劍和自己心靈相通只要自己還活著想丟也丟不了。 難道自己已經死了?昌忽然感到有些啼笑皆非現在的自己就是元神狀態要說「死」還是「沒死」倒是微妙得很。 「我就是你。」蒼老的聲音在黑霧中迴盪。 「什麼你就是我?」昌再次被嚇了一跳運足了目力四處張望著卻什麼也看不清楚。 「我就是你。」蒼老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跟著一聲悠長的歎息「我沒有料到你的進境如此之快居然將要悟通逆天邪功第六層了若是再晚上幾年只怕連我也制不住你了。你此時來倒是正好。」 「逆天邪功第六層?」昌心中駭然在秦王地宮中遇見馬五之後自己所謀劃的事情越來越是不順心情煩躁之極和矮胖老人對峙的時候自己原來並沒有用逆天邪功的想法卻不知怎麼的就用了出來。只是運功時功法突然出偏渾身的真氣也似乎失了掌控從第三層「物外忘情」的靜止時間一下子跳到了第五層可面前卻沒有誰的夢境可以供自己進入真氣在奔突之間竟然漸漸在體外成形凝成了雲氣而自己的心緒卻寧靜安快如大歡喜這分明正是功力更進的標誌。只是這不過是剛剛發生的事情連自己也不清楚進境到底有多少逆天邪功又帶給了自己什麼驚喜可這個蒼老的聲音卻已經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 「你……你是逆天邪功的創始者?」昌突然間明白了同時卻也把自己嚇得不輕。 在昌與管思音碰面交談的時候昌就已經想到自己如果要搶取驅山鐸的話成會遇到逆天邪功的創始者這個人恐怕也就是曾經把天庭、西方、人間都玩弄於股掌之上的那個傢伙。 昌想像過自己如何才能真正改變「李亞峰」也就是他自己的命運--只有擊敗逆天邪功的創始者這一條路。可昌清楚以自己的力量絕對是以卵擊石所以他才費盡心機打入無定鄉希望能在與天庭的鬥爭之中再積累些本領甚至在必要的時候也像曹暮做臥底那樣跑到逆天邪功創始者一邊去伺機偷襲雖然這似乎與天庭一開始在華佗門訂下的計劃如出一轍但昌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只知道要在小心之中再加小心除非萬不得已絕不要輕易招惹這個一直藏在幕後的老大。 所以昌對管思音嘴上雖然說得很硬可只要驅山鐸落不到別人手裡昌自己也不想這麼快就取走它。 但現在的情勢卻是自己連驅山鐸是個什麼鬼樣子都沒看見就碰上了!昌只有苦笑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一點兒。 「逆天邪功?你說逆天邪功?」蒼老的聲音哈哈大笑起來「梵天無情我便逆之!」 「靠!真的遇上鬼了!要糟!」這是昌腦中的第一個想法。 昌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的道法或許還算是精湛華佗門的靈藥給自己打下的底子更讓自己幾乎成了金剛不壞但自己最大的武器卻只有兩樣一是誅仙劍一是還沒有完全練成的逆天邪功。可前者剛才已經被矮胖老人證明了似乎並不完全靠得住而後者恐怕在這個蒼老的聲音面前也沒有多大的用場——明擺著如果這個聲音的主人就是創下逆天邪功的那個人他總不可能連他本人創出的功夫都不會沒準兒他連怎麼對付這功夫都心裡有數…… 彷彿為自己的想法做註腳似的昌發現周圍的黑霧不安定地翻滾起來而且好像是朝著自己所在的地方潮水一般湧了過來。 「你……你要幹什麼?」昌驚呼起來四周的黑霧在瞬間變得灼熱燙人自己彷彿成了一隻被放進了爐子裡的烤鴨而無處不在的黑霧卻像是逐漸凝固起來似的把自己固定在了空中動也動不了了;更嚇人的是黑霧似乎在順著全身的十萬千個毛孔漸漸地向自己身體裡滲透! 「如果說我是個囚徒那你就是一扇通向自由的大門……你應該為你而自豪……」蒼老的聲音平靜如水。 「你到底是誰?是你操縱了一切嗎?」 昌再一次讓自己的想法嚇住了所謂的逆天邪功沒準兒只不過是這個蒼老的聲音的主人為了讓自己獲得自由而創出的法門如果有人修練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通過某種途徑和他會面然後被他佔據元神。而自己卻被逆天邪功的威力所吸引像一隻撲火的飛蛾一步步走向了滅亡。 可昌怎麼也想不通難道自己回到現代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嗎?難道從自己殺掉鷹二到暗探秦王地宮也在他的安排之中?這怎麼可能? 他究竟是誰?又怎麼會自稱是一個囚徒?逆天邪功的威力足可以無敵於天下了自己可是僅僅練到第三層就有了和整個天庭抵抗了五百年的能力啊那還有誰能囚禁得了他?又或者連逆天邪功對囚禁他的那個人來說也不過是一碟小菜? 蒼老的聲音並沒有回答而黑霧的翻騰變得更加猛烈了。 昌越來越混亂的心中升起了一種萬念皆休的無力感如果自己不是元神狀態被華佗門靈藥改造過的軀體好歹還能閉住毛孔可現在自己是用元神凝化的身體對敵時固然身輕如燕變幻無方佔盡了便宜但一旦受制就是個只能挨打無法還手的局面。 不過昌決不是甘心束手待斃的性格。 「等等!在你脫困之前能不能回答我的問題?我有權知道!」 昌想要拖延時間。他已經暗中發出了求救的訊息只要訊息不被截下只要自己能再拖上一柱香的功夫自己留在無定鄉的軀體應該就會飛到元神的旁邊。雖然成功的可能性渺茫得緊雖然昌也不知道即便軀體來了有什麼用處但現在這已經是昌唯一的對策了。 昌的把戲似乎全在蒼老聲音的主人的算中依舊沒有任何回答傳出但黑霧的滾動卻愈見猛烈甚至還突然現出了兩個足有斗大的黑洞從裡面放射出怕人的黑色異芒在一片黑霧中竟然顯得無比清晰。 「靠!」除了狠狠地罵了一聲之外昌只剩下了苦笑意識也逐漸變得恍惚起來…… 「靠!是誰扎我?」忽然昌覺得腰間一痛似乎被人用針狠狠地紮了下一下子又清醒了過來。 「咦?」在昌的驚詫聲中兩道金光毫無徵兆地從昌腰間的乾坤袋裡射了出來在黑霧中劃出兩道耀目的軌跡直衝向距昌身前已經不足三尺的黑洞! 「天刑金針!」蒼老的聲音語氣變得震驚黑洞迅速地向遠方逝去金光緊追不捨而黑霧的翻滾頓時變得更加強烈了但昌卻覺得本應毫無生命的黑霧一下子透出了惶急和不安的情緒。 與此同時昌只覺得身子一輕能動了! 那兩道金光是什麼?天刑金針?什麼是天刑金針?昌的腦子裡充滿了問號可他知道機不可失那個蒼老的聲音太過危險如果他就是操控一切的幕後黑手那麼他的目標可能只有一個就是自己! 昌想到這裡強忍住逃跑的本能衝動縱身向金光、黑洞消失的方向追去。 「啊!老夫知道了!」秦王地宮的廢墟旁邊矮胖老人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姓華的小蘿蔔頭不是小蘿蔔頭他是『大』小蘿蔔頭!老夫把逆天邪功給忘了!」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矮胖老人興奮得連連搓手完全沒管旁邊管思音一臉的驚訝和馬五一臉的迷惑大聲叫了起來「大小蘿蔔頭回來幫小蘿蔔頭可小蘿蔔頭太笨本事又差把大小蘿蔔頭恨得牙根癢癢於是大小蘿蔔頭就整了小蘿蔔頭一把好讓小蘿蔔頭快點兒長大!可不知道怎麼搞的大小蘿蔔頭又捨不得放不下跟小蘿蔔頭吃起醋來了於是大小蘿蔔頭就……咳什麼蘿蔔頭不蘿蔔頭的!」 「你是那個姓華的大……呃……你是昌帶你回來的對不對?」矮胖老人一臉得色指著管思音笑問。 管思音愣住了她沒有像馬五一樣讓矮胖老人的一陣子有關「蘿蔔頭」的胡說給弄糊塗卻怎麼也沒想到矮胖老人居然能想得出昌的真實身份雖然自己原本就不打算對他隱瞞但其中的彎彎繞繞實在太多就是講也要講上半天他竟自己想明白了! 「前輩貧僧佩服。」這一次管思音的語氣中又多了幾分尊敬「不過五百年的光陰不僅天庭和西方風雲變幻人間的改變也極大貧僧不是昌帶回來的。只是……」 「人間?」矮胖老人一皺眉頭隨即便也了然豎起了大拇指「了不起!了不起!」 「前輩……」 管思音又想問話可矮胖老人卻不幹了。 「你先歇會兒老夫有話要問問小姑娘。」矮胖老人一抬手從姜冉的身上升起一團金黃色的光芒正是管思音封住姜冉行為的佛光。 「小冉你還認識你的劉哥吧?」佛光在空中一閃即逝矮胖老人也變回了雷州市內擺書攤的那個「小劉」的形象笑瞇瞇地向已經回復行動能力的姜冉發問。 「當然認識了。劉哥好啊。」姜冉活動了一下身子微笑著說。竟是一副處變不驚的神態反倒把小劉給嚇了一跳。 姜冉從進了秦王地宮就接連遇到平生難以想像的諸多怪事 剛開始是居然從「地底下的半空中」掉了下來卻讓昌給帶走了。 緊跟著就親眼目睹了昌和馬五的一戰人身上發光也就算了兩條龍竟然到處亂飛!雖然最近自己的膽子已經被鍛煉得越來越大到頭來還是只能一暈了事。 接下來天上掉下一個鐵籠子罩住了昌旁邊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一個白領麗人現在都市白領中間難道流行在古墓裡上班嗎? 然後就更加不得了了白領麗人居然是觀音菩薩!而且那個昌一口一個「五百年」說是從五百年以後「回來」的李亞峰!再仔細聽聽連觀音菩薩都是從五百年以後回來的! 甚至這還都不算什麼自己剛下定決心今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再吃驚了李亞峰和在雷州自己家門口擺攤兒的「劉哥」就蹦了出來! 等到「劉哥」和昌--也就是李亞峰打架秦王地宮倒塌姜冉已經見怪不怪完全麻木了。 「劉哥你是神仙?」姜冉沒等小劉開口先問了出來。 「這個……不是。」 「那你是妖精?」 「……不是。」小劉乾脆又變回了矮胖老人的模樣。 「那你一定是菩薩!」姜冉現在已經把「神仙」、「妖精」、「菩薩」當成了幾種可以任意選擇的職業了。 「……」矮胖老人的臉上見汗了。 「還不對?」姜冉的興趣上來了眼前的這個「劉哥」的身份似乎比「阿瘋」還要有趣一些。 「這個……小冉啊你劉哥想問問你……」 「你先等等讓我好好想想難道你是如來佛?」姜冉雙手一拍擺出了「原來如此」的樣子。 「我不是!」矮胖老人快要哭了。 「前輩」管思音不失時機地插了話「前輩要問姜……姜小姐的莫非是……」 話說到一半管思音也發覺實在是彆扭把對姜冉的稱呼略了過去「前輩是不是要問她究竟喜歡的是哪一個?是昌還是李亞峰?」 「對對對!」矮胖老人一拍大腿連連點頭。 「我為什麼非要喜歡其中一個不可?」姜冉的臉雖然一下子就紅了但說出來的話卻有些氣勢洶洶「就算我喜歡誰又為什麼要說出來?你們要麼是妖精要麼是神仙要麼是菩薩可這跟我有關係嗎?」 「本來是沒什麼關係……」矮胖老人喃喃地說「可昌練了逆天邪功秦王地宮現在又毀了那早晚肯定要出事萬一他真的練成了第七層以上的本事天下能管住他的恐怕除了那個老怪物可就只剩下你一個了……還有李亞峰這個小蘿蔔頭現在雖然還沒什麼本事但這麼發展下去也不會是個善茬兒。偏巧這兩個傢伙好像還為你唱著對台戲就算一時出不了什麼大事今後可就難說……我老人家這回讓麻雀把眼給叼了把一缸臭水都潑到了自己身上想脫身都難為了早點兒擺脫這些麻煩把你送進洞房那是最快的了這還不得先問問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啪!」一聲脆響姜冉一個嘴巴打在了矮胖老人的臉上。 「你……你……」姜冉滿臉漲得通紅讓矮胖老人的一番胡說氣得差點兒哭了出來。 「小冉你幹什麼啊?」矮胖老人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又從心底喜愛姜冉居然躲也沒躲硬挨了姜冉一巴掌。 「你說我幹什麼?」姜冉氣急了抬手又想打。 「小冉你別價啊。」矮胖老人這一次倒是躲開了嘴裡不服氣地嘟囔著「小冉這也就是你你以為你劉哥是誰都能打得的啊?算了算了劉哥不問了怕了你成不成?對了那個……菩薩還是你們女孩子在一起好說話你幫老夫求求情別讓小冉怪老夫啊。」 這倒好在矮胖老人嘴裡連觀世音菩薩都成了「你們女孩子」了。 …… ◎◎◎ 一場小小的鬧劇過後秦王地宮——現在已經沒有「宮」了——中又恢復了平靜姜冉也知道事關重大躲到一邊不再說話了只是一個勁兒地在琢磨「小劉」究竟是誰。 管思音沉吟了一會兒首先開口接著最初矮胖老人的疑問解釋起來「前輩五百年間驅山鐸並未出世。昌用心太切貧僧更沒有想到他會再次來到秦王地宮是以貧僧此次不得不來並不是西方極樂世界言而無信。」 「驅山鐸的事情先不要去管他昌本事再大也破不了混沌法陣能全身而退就不容易了。問題是他回來究竟想幹什麼?」矮胖老人這句話像是問管思音又像是在問自己。 「老夫第一次見到昌的時候他是在追殺北斗……難道說……」矮胖老人喃喃自語忽然變得正經起來。 「前輩貧僧倒覺得驅山鐸出世並非壞事只是不能讓它落到昌手中罷了否則昌有足夠的機會變得無人可制他……他的經歷也太淒慘了些貧僧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放屁!」矮胖老人像是被人踢了屁股一腳一下子跳得半天高把什麼都忘了大聲嚷嚷「你說驅山鐸出世並非壞事?那是壞得不能再壞!要真是那樣還不如讓老怪物出來呢!」 「前輩話中的老怪物是何人?」管思音不解。 「你不知道你也不用知道!」矮胖老人極不客氣地把袖子一甩轉身望向石壁上的密室。 「嗯?不對這兩個石室……」矮胖老人突然發覺了什麼極快地回身四處打量終於發現了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不好!李亞峰那個小蘿蔔頭……」矮胖老人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完急急衝向剛才李亞峰進去的那個石室。 「你晚了一步。天刑金針既然已經現世這天也該翻了。」一直都沉默的李斯早就拉著馬五攔在了石室之前。 「晚什麼晚?」矮胖老人身子驟然停住瞇著眼睛把李斯從頭看到腳聲音也有些陰沉「只有陰陽二針那昌能翻起多大的風浪來?李斯你要是攔著老夫別怪老夫不講交情!」 矮胖老人這句話一說管思音和馬五身子齊齊一震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都投向了李斯。 李斯竟然是矮胖老人的故交? 矮胖老人一出場就救活二郎神嘻笑怒罵把所有人都當成孫子似的不可一世連昌的逆天邪功都擋不住他偏偏卻又沒人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聖這麼一個絕世人物竟和一個老鬼有舊? 「你真的不知道?」李斯笑了「是那個什麼昌讓你操了太多的心還是你變笨了?」 「你說!」更讓管思音和馬五吃驚的是矮胖老人居然對李斯的揶揄沒有動氣。 「天刑金針還有五根在李亞峰身上哦不嚴格一點說是在他經脈之中。」李斯的語氣倒是很輕鬆「我原本也不敢相信但據李亞峰說居然是昌給他用了七針封脈。」 「什麼?」矮胖老人大叫出聲滿臉都是不敢置信「難道昌那個小蘿蔔頭不知道天刑金針的用處?」 「恐怕是不知了。」李斯的笑容也有些發苦「更巧的是有五隻倒霉蛋兒剛巧在李亞峰的身邊修成了天鬼讓李亞峰稀里糊塗地逼出了陰陽二針箇中之意別人不明白你卻是明白的吧?」 李斯的聲音不高矮胖老人卻如同受了雷亟登登登退了三步臉色也變了嘴裡只是嘟囔著「這下亂子大了……」 「該來的總要來你也不能總是縮著頭不見人逍遙的日子也要到頭了。」李斯歎了口氣回頭向馬五說「馬五兄不必問老夫什麼當說的老夫已經說了不當說的老夫也不會開口。不過以馬五兄的智謀想來現下也應該明白了不少那就更加不用老夫饒舌了。」 馬五隻能苦笑。 經過了和昌一戰以後馬五心中對昌評價只是一口誅仙劍比較難以對付而已在無定鄉中昌展現的奇異身法自己未必就對付不了;可剛才昌和矮胖老人對峙的時候馬五才明白原來昌並沒有對自己真下狠手雖然術業有專攻自己要是全力出手或許也能與昌頡頏但如果昌一上來就用上那什麼見鬼的「逆天邪功」光是氣勢就足以讓自己心中升起不可力敵的感覺氣勢上一敗想要打贏可就難了。 馬五更不曾知道這世上還有「小劉」這麼一號這個人神秘莫測不說本領居然還在昌之上!馬五自信不怕觀音菩薩但也不會想把觀音呼來喝去似的不當回事兒而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矮胖老頭卻理所當然似的直斥觀音「放屁」是什麼樣的本領多麼高的道行才能有這份膽子? 李斯雖說只是個老鬼可他既然和矮胖老人有舊那不用說自己以前不但絕沒有高估了他反倒是把他看得太小了。 至於眾人話中的「逆天邪功」、「驅山鐸」、「天刑金針」、「混沌法陣」……馬五卻是從來也沒有聽說過這甚至比別的更讓馬五氣餒。 「華三哥你建了個無定鄉這是給了我眾家兄弟一個井啊坐井觀天貽害無窮啊!」馬五心中長歎。 不過馬五究竟是鬼心狻猊他在矮胖老人的自語和李斯、觀音還有姜冉之間的對話中也聽出了不少隱秘至少對於昌為什麼對自己留了情馬五心中已經有數了。 「辦法總會有的……可是……大哥你還是快點兒出關吧二哥已不在了作兄弟的獨個兒可快要撐不住了啊……」 馬五在心裡不由自主地思念起大哥清泉君俞曼來了無定鄉中老個個都是傲氣沖天狂放不羈能與馬五商議大事的除了已逝的鷹二就只有智勇雙全的清泉君了。 「嗯?」 馬五雖然想著心事卻沒有放過場中任何一點兒動靜他忽然發覺腳下的地面似乎震了一下不由得輕噫出聲。 與此同時場中所有人的目光--甚至包括那個已經被所有人遺忘了的二郎神楊戩--都投向了昌所在的石室。 石室中的黑霧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濃得像是黑雲但卻不像剛才那樣翻滾不息了似乎完全凝固了一般猛然間從深處透出了炫目的金光。 「驅山鐸!」矮胖老人第一個叫了起來只是語氣淒慘幾乎成了哀嚎。 「果然是驅山鐸!」管思音也脫口而出。 「馬五兄留心秦王地宮要塌了。」馬五身邊的李斯很是平靜地望著黑雲與金光臉上露出了微笑。 李斯的話音剛落從石壁內就傳來了雷鳴似的巨響彷彿裡面藏了一個剛剛甦醒過來抖了一下身子的亙古前的巨獸整個石壁猛地炸開了更加炫目的金光從裡面直射出來! 緊接著從金光射出的地方開始穹隆被雷轟似的崩裂眾人頭頂上那塊碩大的水晶伴著霹靂的可怖聲響倒了下來大塊大塊的水晶碎片夾雜著亂石打著轉兒地掉了下來。隨即地面也裂開了幾條不見底的裂縫一直延伸到秦王地宮的另一頭只是一瞬間從裂縫又生出裂縫大地抖動著變成了碎塊。同時地上所有的殘物、碎塊都以一種可怕的勢頭向上猛衝與下落的亂石和水晶碎片狠狠撞在一起或者變成更小的碎片四處飛濺或者改變了方向以更加迅猛的勢頭紛飛開來…… 金光就在一片混亂中籠罩了整個地宮…… 馬五、李斯等人雖然也少見這種幾乎是天崩地裂的場面卻也不會被傷著不約而同地清嘯一聲用神光護住全身向上急衝而出管思音更抱著姜冉和王憐憐佛光到處百邪辟易。只有矮胖老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至極彷彿見不到周圍發生的一切任憑各種大小碎塊重重打在他的身上雙手向天厲聲大叫了起來。 「見鬼的驅山鐸你怎麼能認主啊!」…… ◎◎◎ 「龍天!你那裡出了什麼事?龍天!你那裡出了什麼事?龍天!你給我回答!你讓我這個西安市市長怎麼向市民交待!龍天!小祖師他人……」 龍天飄浮在半空中俯視腳下像是開了鍋的地面不時躲過飛來的石塊隨手關上了手機的電源。 「沒有人告訴過我驅山鐸出世會鬧得這麼大地震局這一次又要背黑鍋了……」龍天喃喃地說著又閃身躲過一塊飛來的石塊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看樣子這次他們要背的黑鍋是最大號的了……」 時間是5月日正午2點整一場點二級地震發生在西安市臨潼區西楊村以東一百三十公里外。據說當時空中太陽的顏色突然變得像血一樣艷紅甚至給人一種嫵媚的感覺。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散場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直到多年以後李亞峰回憶起來秦王地宮之變的時候記憶中最清楚的還是矮胖老人那張灰心喪氣的臉龐。 「驅山鐸!」矮胖老人的臉色彷彿在一霎那間就變成了灰白色眼睛卻火也似的紅了起來半張著嘴上顎骨和下顎骨呷呷地發顫聲音裡全是哭腔。 「驅山鐸啊!」矮胖老人根本不理會周圍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發了一陣抖望著天眼睛裡慢慢泌出一眶眼淚眶滿以後那眼淚就順著他灰白的面頰流了下來目光似乎迷失在了無盡的蒼穹和血紅色的陽光裡了。 李亞峰有些手足無措他不是憑著御風術飛起來的是自己手裡的那個名為「驅山鐸」的像個鞭子似的東西發出的金光把身子罩住了莫名其妙地就浮在了空中原本七竅裡的泥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全沒有了只覺得神清氣爽。 但除去面前這個鬼叫的矮胖老人之外李亞峰發現……事情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似乎變得越來越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頭頂的太陽變了顏色天空倒還是藍的只不過藍得太清澈像是最明亮的玻璃一樣發碧有些嚇人。地面上的一切更加沒了章法一個不怎麼深卻極其廣闊的大坑在秦王地宮原來所在的地方顯露出來坑裡四處都是碎礫石塊有的地方還現出地宮中頃頹的宮殿一角的殘垣。 沒有風整個平原上不見一個活物在碧藍的天空和血紅的太陽底下李亞峰忽然感到一種沁入肺腑的淒涼。 「賢侄果然拿到驅山鐸了。」突然一個聲音把李亞峰從莫名的感傷中喚了出來李亞峰回頭一看是李斯和馬五兩個人的臉上都滿是欣慰。 「拿是拿到了……可我這是不是犯了毀物的大罪啊這是怎麼說的……」李亞峰苦笑了一聲他可沒有料到居然整個秦王地宮就這樣給毀了看樣子還附帶了一場不小的地震而且到底是怎麼拿到驅山鐸的李亞峰自己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當他明白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拿著驅山鐸站在空中了。 「對了昌呢?」李亞峰四處掃了一眼忽然發現昌不見了那個什麼「觀音菩薩」和姜冉、王憐憐在空中不遠的地方站著矮胖老人在自己面前發呆連龍天這個顯然名不副實的「老師」也在一邊無所事事可最關鍵的一個昌卻沒了蹤影。 「混沌法陣威力不可小窺。」李斯微笑著答話「雖然賢侄取驅山鐸破了混沌法陣的樞紐昌又及時喚來了自己的肉身相助但只怕還是會大傷元氣……」 「嗯……若不是有天刑金針護體他此次想要脫身都難。」李斯沉吟著把話說全了順手向下一指「賢侄請看昌就在下面……」 「嗯?」 李亞峰順著李斯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驚訝出聲李斯和馬五同時也微微「噫」了一聲——在地面大坑的中心一塊大石底下確實露出了昌的半截身子可在他身邊卻還有一個人。 「是二郎神楊戩!他要幹什麼?靠他這不是送死嘛!」李亞峰失聲叫了出來。 二郎神在秦王地宮中和昌一戰大敗虧輸不僅隨行的康、張、姚、李四太尉和七十二草頭神都完了要不是矮胖老人突然殺了出來連自己的性命也要搭上堂堂的顯聖真君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 二郎神在心裡把昌恨到了極處。 但昌運逆天邪功和矮胖老人對峙時二郎神就已經知道了昌絕非自己能力敵的對手不由得心灰意冷。不過二郎神的目光卻從來沒有離開過昌等到驅山鐸出世秦王地宮崩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開了惟獨二郎神一直都在瞪著混沌法陣。 二郎神看得清楚昌就在地宮中金光最盛的那一瞬從石壁上的混沌法陣裡跌了出來隨即地陷天崩空中跟著落石飛來了昌的肉身瞬息間肉身與元神契合一處而昌卻好像受創極重神志不清的樣子力不從心地向上斜飛了不久就讓落石連連擊中最終頭朝下被埋在了廢墟當中只有下半身露在外面。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昌你受死吧!」二郎神把三尖兩刃槍掄圓了狠狠刺了下去! 二郎神這回實在是讓怒火給蒙住了眼睛犯了絕不該犯的錯誤——他明明知道自己和昌之間的實力差距很大的…… 「好個大名鼎鼎的顯聖真君啊!」隨著昌的一聲長笑昌的身子從廢墟中急翻而起帶起一陣塵霧。 三尖兩刃槍刺穿了昌的小腹鮮血滲出將昌身上的吉光裘的下擺染紅了昌自己更像是受了重創臉色灰白原本湛然若神的風度也不見了邪氣的笑容中透了一份猙獰出來而他的左手卻已經緊緊抓住了露在小腹外面的槍桿。 「楊戩我說過我要殺了你。」昌獰笑著把臉湊近二郎神一字一頓。 二郎神突然明白過來了把手一鬆飛身便逃但為時已晚。 昌右手一舉霎時間殺氣森森陰風颯颯誅戮陷絕四口寶劍一起從乾坤袋中飛了出來!四劍上下盤旋幾下按四象方位列定二郎神還沒逃開幾步便已經被困在其中。再看這四口寶劍已經組成了陣勢誅仙劍劍光由紅而碧勢如青龍游移不定戮仙劍四周怪霧盤旋劍光煞白直衝天際陷仙劍劍身全赤倏忽間化身億萬伴著滾滾紅焰遮天蔽日絕仙劍更放出漫天黑氣把四劍和二郎神重重裹住…… 誅戮陷絕四劍齊聚轉眼之間已是天愁地慘的模樣再聽得一聲響亮雲散霧消四劍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子又飛回昌腰間的乾坤袋裡而剛才被困在四劍中間的二郎神連五行遁術都沒能施展出來皮囊化成濃血骸骨變了齏粉在沖天劍氣中和元神一起消散再也沒了蹤跡。 昌這才長出一口氣把小腹上插著的三尖兩刃槍拔了出來順手敷上了藥飄身而起口中還嘟囔了一句「這也算是老子的殺手鑭了說起來實在是有點兒欺負你……」 誅戮陷絕四口寶劍原本就是為了配合昌的想法從越王劍圖中脫胎而出列成劍陣才鑄出來的只是在與天庭爭鬥中昌的逆天邪功一出已經佔盡了上風劍陣是用不上了所以昌才把戮仙劍、陷仙劍和絕仙劍分了出去自己只留了一口誅仙劍。 在與天庭會談時北斗用絕仙劍殺了王信又死在曹暮手中絕仙劍和王信手裡的戮仙劍當時就被昌收了回來而王憐憐手中的陷仙劍後來被觀音帶回南海也還給了昌所以昌手裡現在誅戮陷絕四劍已經聚齊只不過這回是第一次同時施用罷了。 但顯然這四口寶劍加起來也還沒有現在李亞峰手中的驅山鐸更值得關心——昌飛身而起目光更是定在了驅山鐸上一向冷漠的眼神中也多了些熱切。 只不過矮胖老人對驅山鐸的態度太過重視昌也不得不多了些顧忌。 單看二郎神之死硬是沒能讓矮胖老人再皺一皺眉頭事情就很清楚了經過了秦王地宮中的對峙昌已經知道即便是自己憑借逆天邪功與矮胖老人爭鬥勝負之數只怕也難說得很。 「小蘿蔔頭」矮胖老人大呼小叫了半天現在已經讓自己鎮定下來頗為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沖李亞峰開了口「你……你只要把你手裡的驅山鐸給毀了隨便你開出什麼條件老夫都答應了你如何?」 「我……」李亞峰的注意力被昌剛才的陣勢給吸引了矮胖老人的話倒是讓他頗有些心動——驅山鐸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處自己是不知道的可眼看著昌的本事比自己大了太多數來數去恐怕也只有眼前這個「小劉」變的傢伙才能對付得了就算是自己想親手對付昌那也要有人幫忙才行…… 「小蘿蔔……啊亞峰亞峰……」矮胖老人看李亞峰沉吟不答似乎是可以商量連稱呼都改了硬是擠出了一副和顏悅色柔聲說「亞峰驅山鐸再靈異也是死物幫不了你什麼可老夫的本事你是見到了只要你毀掉驅山鐸老夫答應為你做三件事如何?」 說著矮胖老人一轉身一指剛浮上空中的昌「亞峰你要知道天下沒有什麼事情能難住老夫就說這個大……嗯……這個姓華的你不是看他不順眼嗎?只要你毀了驅山鐸老夫這就替你把他宰了怎麼樣?你想清楚了機不可失啊!」 「前輩此言是不是太傷人了?好歹華某和前輩也算是有緣呢。」昌心中雖有顧忌但矮胖老人不負責任的胡亂說話還是把他氣得差點兒又從空中掉下去但昌可不敢輕視矮胖老人嘴上反駁身子卻瞬間橫飄三尺做好了臨敵的準備。 「去去去沒你這個大小蘿蔔頭什麼事兒!老夫就不信你現在還敢再用逆天邪功?你到底還是殺了楊戩那小伙子嗯……這自有他家大人來找你麻煩算起來也不多老夫這一個!你覺得你拿把寶劍就天下無敵了?笑話!別當老夫現在還不知道你是什麼變的……嗯?不對!你……」 矮胖老人不耐煩地一揮袖子剛教訓了昌幾句卻突然想到了一個事實心頭駭然身子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 與此同時昌也想到了。 ——李亞峰現在拿到了驅山鐸那豈不是等於來自五百年後的我手裡也有了驅山鐸? 昌急急把手向乾坤袋中一探臉色剎那間變了幾變望著矮胖老人錯愕的神色放聲狂笑起來。 「前輩機關算盡可比不上小子機緣湊巧了吧?」昌笑得彎下了腰眼中幾乎要笑出眼淚來了。 「好好好要不是前輩已經知道華某的身份華某還要為前輩解說一番這下子什麼都省了前輩你怎麼說?」昌狂笑著質問矮胖老人。 「這……這……」矮胖老人一時間心如亂麻看看狂笑的昌再看看一頭霧水的李亞峰再也沒了辦法又想到驅山鐸事關重大絲毫輕忽不得更不禁氣得連連狂吼 矮胖老人和昌之間有問有答一邊的李亞峰卻徹底糊塗了現在除了同樣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龍天之外在場的也只有他不知道昌就是來自五百年後的他自己了。 但龍天卻有人提點。 「徐甲」管思音看看場中錯綜複雜的情勢搖搖頭飄身到了龍天旁邊開口吩咐「你還愣著作甚?還不速回天庭報信?」 「菩薩……」龍天一個激靈回頭沖管思音一禮苦笑說「菩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李亞峰拿到驅山鐸這徐甲是明白的可場中諸人都是什麼時候……」 「徐甲!」管思音打斷了龍天的話語氣中帶了嗔意「昌恨天庭入骨連二郎小聖都喪在他的手下你還不走莫非自以為比小聖還要高明?」 「菩薩徐甲身負重任李亞峰……哦昌帝君既然已經取得驅山鐸那小的應該接引帝君回天庭覆命還有凡間諸多雜事尚要交待……」 「你這個不知輕重的……」管思音差點兒要罵了出來但眼前形勢變幻莫測只好急急改口解釋起來「你也不看看現下哪裡還有你接引李亞峰的餘地?驅山鐸出世不久天下必生大亂!再加上昌從中興風作浪事局已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如今二郎小聖已死貧僧還要留在此地與之周旋你再不回天庭報信難道要貧僧親上凌霄寶殿為小聖和你報喪?」 「這……是!」龍天再往場中看了一眼雖然依舊是滿頭霧水但聽觀音菩薩的總不會有錯行禮轉身飛馳而去。 「徐甲天庭如今為大霧所困但大霧不日即散你可藏於一旁耐心等候再告上玉帝就說貧僧近日將親往拜訪一同商議大事。」 管思音給龍天再次傳音之後又轉頭望向場中昌已經漸漸止住狂笑而矮胖老人的臉色卻越來越是難看了。 「你要怎麼樣?」矮胖老人終於恨恨地沖昌發問了——他知道比起李亞峰來昌無疑要難對付得多。 「前輩山藏海納智慧淵深既然已經洞悉一切那我還有什麼話說?」昌又是哈哈一笑反將了矮胖老人一軍。 「不錯老夫是都明白可是你卻未必明白!」矮胖老人這句話說的場中眾人心中都是一動。 驅山鐸是出世了可驅山鐸究竟是做什麼用的?矮胖老人又為何對它如此關心?就算先把這些問題放在一邊單就矮胖老人、李斯、馬五、昌、李亞峰、管思音、再加上姜冉和王憐憐諸人之間的關係只怕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誰能理得順了。 「前輩說得好。」昌微微一笑「華某如今也是越來越糊塗了不過好在前輩不糊塗。」 「有話就說!」矮胖老人在心裡不由得大罵起來他和昌打了幾次交道卻似乎次次都落在了下風。 「前輩還記得晚輩曾讓前輩做的事情吧?十年之內……」 「當然記得不就是那個……」 「前輩記得就好還請前輩對此事守口如瓶別對任何人洩漏。」矮胖老人的話還沒說一半昌就打斷了矮胖老人的話頭自己請矮胖老人教授曹暮的事情現下還是保密的好。 「此外我想要統領無定鄉與天庭對陣還請前輩兩不相幫。」昌輕輕歎了一口氣無定鄉和天庭早晚要兵戎相見的自己也是一樣這一回自己殺了二郎神楊戩與天庭開戰已經是勢不可免的了。 雖然這未必是昌現在就想要的一個結果但昌並不後悔就算自己能放下和天庭之間的仇恨天庭卻肯定不會放過無定鄉如果自己想要和幕後的那個傢伙鬥一鬥的話恐怕必須要在這之前和天庭先有個結果才行否則到頭來自不免處處受制縛手縛腳。 而矮胖老人雖然瘋瘋癲癲但他卻是第一個自己對付不了的人物要不趁著現在這個機會擠兌住他將來肯定有自己好受的。 「笑話!老夫不在天地之間哪兒有閒心管你這些狗屁倒灶的閒事!」矮胖老人怪眼一翻雖然還是沒什麼好氣但也算答應了昌。 「前輩一言九鼎華某在此謝過了。」昌施了半禮這才算放下心中一塊大石不由得喜上眉梢只是一旁的李斯卻不禁連連搖頭。 矮胖老人自恃過高懶得用智再加上他與驅山鐸之間實有密不可分的聯繫所謂關心則亂完全沒能想到昌其實是在耍詐。 事實上昌這一次來秦王地宮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 地宮中逆天邪功的抄本是昌的第一個目的但他卻沒能拿到這已經與歷史不符接下來連驅山鐸也讓李亞峰在混亂當中取走了這在昌經歷過的歷史當中更是沒有發生過的——甚至在昌腰間的乾坤袋裡也根本沒有驅山鐸的影子! 昌的狂笑作態說破了其實也不過就是為了要矮胖老人的這句承諾罷了。 昌在秦王地宮中的唯一收穫大概只是多少知道了些原本他所不瞭解的事實而已——當然這也已經很不容易了。 混沌法陣之中昌吃盡苦頭最後隨著那兩道金光去追查黑光的蹤跡卻在半路上又遭了黑光反噬雖然他發現了那兩道來歷不明的金光就是他封李亞峰經脈時所用的金針中的兩根在那個蒼老的聲音口中也得知這是什麼「天刑金針」可還是左右支絀險些就抵擋不住黑光而再次受制。 後來李亞峰拿到驅山鐸混沌法陣被破昌也脫身而出但昌心裡已經明白了些事情自己仗以縱橫的逆天邪功正是與幕後逆天邪功創始者之間溝通的途徑而這個「溝通」的結果只怕是現在的自己承受不起的。 這麼一來逆天邪功成了禁招昌可不敢再次施用了。 更要命的是昌發現自己與李亞峰之間的聯繫似乎很是微妙自己手中現有的法寶不算在內李亞峰手裡的東西如果是自己在歷史中從未見過的就算李亞峰拿到了也不會突然從自己的手裡蹦出來而且歷史的走向顯然已經變化了李亞峰更是接觸到了越來越多的自己未知的人和事。 在無定鄉中的「賢王」王琦聲和什麼「三山十友」是這樣現在驅山鐸也是這樣。 昌雖然用狂笑誤導了矮胖老人但同時他也在用笑聲掩飾自己的心虛。 難道自己和李亞峰是兩個完全無關的人?難道那些讓自己心碎的歷史只是一個虛幻的夢境? 昌幾乎要開始懷疑一切的真實了。 但……昌抬頭看了管思音一眼心裡多少有了些安慰至少管思音這個「觀音菩薩」和自己一樣也是來自五百年後她同樣經歷了那個曾經存在、或者說將要發生的歷史。 是我把它改變了。昌在心中對自己說並且再次下定了決心。 又一次搖搖頭昌把紛至沓來的念頭甩到一邊整肅容顏又想開口卻被人搶先了。 「老友人云『當局者迷』如今看來果然不錯。」李斯微笑著對矮胖老人說。 「你說什麼?」矮胖老人把頭一轉望向李斯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你怎麼會想到助今日之李亞峰殺明日之昌?這豈非是笑話?驅山鐸已然出世你縱想補救也是肯定來不及了這你只怕比誰都清楚……更何況驅山鐸早晚都要出世如今正是時機也說不定呢。」 李斯的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的的微笑但眾人卻都大吃一驚。 ——先不管李斯這個「老鬼」說的是什麼他居然稱呼矮胖老人為「老友」?而矮胖老人竟沒有否認?之前矮胖老人曾含含糊糊地說過一句「莫要怪他不講交情」現在已經毫無疑問了那句話就是衝著李斯說的。 矮胖老人現身以來雖然瘋瘋癲癲但在他揮霍談笑言詞狂放似乎除了驅山鐸之外沒把任何勢力任何東西放在眼裡一身本領更是深不見底偏又沒人知道他的來頭這麼一個絕世人物竟然是李斯的老友? 那這個李斯又是什麼人? 像是對場中眾人驚異不已的表情視而不見一般李斯卻只管慢條斯理地說了下去「老友驅山鐸一旦出世那它施用之期也為時不遠了兩千年的光陰易過只是不知你當日的承諾如今還在是不在?」 矮胖老人自從李斯提到「驅山鐸已然出世」時就沉默了再聽李斯說了這一句臉上青氣一閃心頭大震轉瞬之間轉過了無數念頭。 矮胖老人與兩千年前始皇帝嬴政對天庭作反的往事淵源極深在趙高將驅山鐸封入秦王地宮之時他曾許下一個諾言只是秦王地宮猶如鐵桶擋住了凡人神仙當時的知情者更是早就已經死了個七七矮胖老人平日裡倒也從來沒把這個諾言放在心上過。至於現在驅山鐸出世他也只是因為驅山鐸本身的關係才滿腔悲憤卻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蹦出來一個李斯提起了這件他早已忘卻的舊事。 別人不太明白李斯的底細矮胖老人卻清楚得很。李斯在天庭當卜師時就已經和矮胖老人打過交道了矮胖老人當時就對李斯的卜筮之術很是心服;後來烏龍轉世為秦王嬴政李斯從旁輔佐從軍事到政務更是事事神機妙算在與天庭對抗之時也能屢屢出奇制勝。矮胖老人雖然眼高於頂但李斯的話他還是聽得進去的。 而且矮胖老人雖懶得動腦卻絕不是可以任人擺佈的傻瓜李斯的話讓他清醒不少微一沉吟就已經明白自己又一次上了昌的大當——不管昌是從什麼時候回到現在來的在這段時間之內驅山鐸肯定早就被用過了! 這個「大小蘿蔔頭」手裡怎麼會還有驅山鐸?虧他剛才還笑得出來! 「前輩莫不是真的要殺了華某吧?」昌看矮胖老人神色不善心頭一凜搶先把話說了出來。 「好好好」矮胖老人臉上忽青忽紅連說三個「好」字咬牙切齒地說「你又騙了老夫一次!」 「前輩息怒前輩說要取華某的性命華某此舉也是為了自保絕非有心相欺。以前輩之能華某萬萬無法力敵只好出此下策。」 昌呼了一口氣心中一鬆只要矮胖老人沒有在羞怒交加的時候直接出手剩下的事情就好辦的多了既然矮胖老人口中處處自詡那自己只要再捧他一把他也就不會食言而肥再找自己的麻煩。 「好你個小蘿蔔頭人長大了也會拍馬屁了?」矮胖老人吃的就是這一套雖然還是生氣卻也不再說什麼了。 「閣下便是大名鼎鼎的秦相李斯?華某見禮晚了。」昌把生著悶氣的矮胖老人放在一邊抬頭打量起李斯來——在昌那一次闖秦王地宮的時候他是沒有見過李斯的更沒有想到這個出場時毫不驚人的李斯背後竟然也隱藏著不少秘密。 李斯看出了昌眼中的疑惑微微一笑「老夫不過是個孤魂野鬼更沒有什麼『大名鼎鼎』之處要不是見到了李家賢侄連化五隻天鬼老夫也不會多事露頭老夫無智無識華先生大可不必理會。」 「好說好說。」昌打個哈哈對李斯恨得牙根癢癢——要不是這個「老鬼」多那幾句嘴矮胖老人也未必會這麼快就想明白了自己手裡根本沒有驅山鐸。 只是現在昌卻也明白眼下這個局勢自己再難討得了好在山洞裡自己元氣折損不少逆天邪功又不敢應用還有個高深莫測的矮胖老人在這個連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李斯的鬼魂更是擺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似乎把一切都看透了他口中的「連化五隻天鬼」究竟是什麼自己也不清楚李亞峰身上似乎也起了異變……反正不管怎麼說驅山鐸是絕對拿不到了除了見機收篷之外也無法再有別的作為。要是再纏下去讓馬五和矮胖老人說上幾句話弄不好連無定鄉自己也回不去了。 還是當機立斷的好。 「華某藝不精今日入寶山卻空手而回也怪不得旁人眼下驅山鐸已經出世那楊戩小子又死在華某手中正如幾位前輩所言天下只怕從此多事。華某既然身在局中說不得日後與眾位還會結緣再見到時還請眾位多賣些交情與華某。」 昌把身子一挺朗聲說了幾句眼角瞥見管思音身邊的姜冉和王憐憐心中一動但他畢竟不再是個莽撞少年了權衡輕重知道今天絕不適合再生風波裝作沒看見似的作了一個羅圈揖身化一道金光直奔無定鄉而回。 「好個大小蘿蔔頭倒是真放得下。」矮胖老人沒料到昌竟然就這麼走了不由得順口讚了一句再看場中眾人也都顯出了一副頗為意外的表情。 「前輩該走的已經走了那接下來是不是該說說這個什麼『驅山鐸』的事情了?」李亞峰撓撓頭試著把手中的驅山鐸揮了幾下衝著發呆的矮胖老人擺出了一副要討價還價的架勢來。 昌退走李亞峰心中雖然發狠卻也沒阻攔這除了是因為自知憑自己的本事攔也攔不住之外更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從曹暮口中聽到周謹之死的那一刻開始李亞峰就和昌結下了深仇之後不說曹暮莫名其妙地失蹤在無定鄉中昌更是差點兒把李亞峰整個人都給「廢了」從沒吃過虧的李亞峰實在已經把昌恨到了骨頭裡。 但這一次在秦王地宮中和昌遭遇卻讓李亞峰看到了昌的另一面。 昌在秦王地宮之中連南海觀世音菩薩的帳也不買面對二郎神和他手下的梅山兄弟、草頭神大開殺心黑手狠就連無定鄉的「鬼心狻猊」在他手上都大敗斷臂——在無定鄉中李亞峰最後多少算是意識到了無定鄉老的資格和實力了眼看昌這一出手把無定鄉老和「天庭」全給得罪了一個到底這份魄力李亞峰是自愧不如。 再接下來昌又用什麼「逆天邪功」發起威來秦王地宮愣是讓他震塌了!這得要多大的本事?所以在地宮裡僥倖未死的二郎神再找昌的麻煩的時候連想也沒想李亞峰就知道二郎神肯定是完了。 最後昌用了什麼辦法又怎麼讓矮胖老人上了什麼當李亞峰沒能想得明白但昌走得同樣是瀟灑之極。 「咳不管怎麼說昌這傢伙論實力也好論風度也罷的確算個人物!」李亞峰對昌竟有幾分心折。 所以面對神秘莫測的矮胖老人李亞峰卻也沒覺得怕了——「總不能輸給昌那個傢伙!」李亞峰這麼想。 「小蘿蔔頭你又要怎麼樣?」矮胖老人還從沒遇到過像現在這樣為難的時候轉身看看李亞峰又看看李亞峰手中的驅山鐸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變得平生未有之大。 「前輩……」 李亞峰雖然不是很清楚驅山鐸到底有什麼用處可聽矮胖老人剛才對自己說的話分明就是他的一個重大把柄竊笑一聲就想要漫天要價卻沒成想話剛說出半句矮胖老人就不幹了。 「奶奶的!」矮胖老人怪眼一翻把袖子一甩大聲地罵了出來「剛走一個又來一個!老夫欠你李家的不成?姥姥!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老夫走了!小蘿蔔頭驅山鐸你拿著隨便你怎麼用老夫不管了!」矮胖老人突然來了個破罐破摔作勢要走。 「老友你這是何苦?」矮胖老人一發急李斯趕緊插上話勸解起來。 「何苦?老夫苦著呢!剛自在了兩千年這就又要給老夫套上套兒?」矮胖老人臉上肌肉亂跳心中更是煩躁之極。 「前輩驅山鐸在此前輩既然如此為難那拿走便是。」李亞峰不失時機地開口以退為進把手中的驅山鐸往矮胖老人面前一遞——李亞峰卻也想明白了矮胖老人之所以擺出這麼一副姿態來那就必然有不能拿驅山鐸的原因只是自己現在還不知道罷了。 「小蘿蔔頭你開什麼玩笑!」和李亞峰的預料相同矮胖老人見了鬼似的在空中一跳躲開了驅山鐸臉上滿是不情願的神氣。 「前輩?」 「罷了罷了!」矮胖老人遲疑了一會兒眼珠一轉有了主意也終於下定了決心苦笑幾聲語氣突然變得正經起來了「驅山鐸老夫是不要的你也不用毀了它了小蘿……這個……李亞峰你先跪下給老夫磕個響頭。」 亞峰一點兒也沒猶豫在空中跪了下去結結實實的磕足了個頭他知道這個頭一磕這個來歷不明卻本領高強的矮胖老人就和自己有了脫不開的聯繫了——中國人全知道磕個響頭這分明就是拜師之禮嘛! 「老夫當年曾有諾言……」矮胖老人看李亞峰還算是識趣語氣倒也緩和了「驅山鐸再次出世之時若是認主老夫便供驅山鐸之主任意驅策百年不過如今你已是老夫的徒弟這『驅策』之說也就不得不免了——天下哪裡有徒弟支使師父的道理啊?」 靠還有這種事? 矮胖老人這句話一說出來還沒來得及在空中站起來的李亞峰就傻眼了。 「只是……看在你拜師心誠的份上老夫卻也該教導你些東西更何況如今驅山鐸出世逆天邪功也有人修習……天下亂像已顯老夫雖是世外之人怕也不能獨善其身就陪你百年又有何妨?徒弟要知道只要有老夫在天下就還是這天下!」 說著矮胖老人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看戲看戲這個戲台實在是太大了些啊……」 李亞峰這才算明白矮胖老人應該是自重身份雖然不能食言卻也要再立個名目出來說是收了自己當徒弟實際上還是要踐諾的。 「恭喜老友得了個傳人。」李斯這時也整肅容顏一邊拱手相賀一邊開口「李斯兩千年未見天日今日卻恰逢其會說不得這個熱鬧也是要湊上一湊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李亞峰越來越是糊塗了這幫人口口聲聲天下要大亂可怎麼大亂?為什麼大亂?就為了自己手上這個破鞭子?就算它是什麼「驅山鐸」也的確有些靈異的地方一出來就搞得地震這和天下大亂又有什麼關係了?再說了這幫人口中的「天下」怕也不是那麼簡單從天庭往下凡間、陰間再加上妖精沒準兒還要外帶什麼西方極樂世界也說不定——觀音菩薩不是還在一邊站著呢嗎? 李亞峰把視線轉到手中的驅山鐸上這才算是第一次仔細打量可驅山鐸就是個放著淡淡黃色光芒的馬鞭的模樣下半截是柄上半截是鞭子頂多也就是半米長短的樣子雖然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的可無論怎麼看也看不出為了這個東西天下就非大亂不可了。 「這個……師父……」李亞峰倒是改口叫矮胖老人「師父」了只是說的話有些彆扭「天下大亂的事情可不可以先放一放?這個……姜冉她……您要是就是雷州那個『小劉』的話那就用不著徒弟多說什麼了吧?」 昌一走李亞峰的注意力十成裡倒有九成半又都放到了姜冉的身上——這也不能怪他沒有良心昌在的時候李亞峰生怕昌會對姜冉不利不敢多作表示可現在不管昌走得多麼瀟灑反正人是不在這兒了而且矮胖老人身份再不明好像也成了自己一夥兒的說是拜了師實際上他不是還要「供自己驅策」?那還客氣什麼? 李亞峰轉頭往姜冉所在的地方看去姜冉身邊那個「白領麗人」就是觀音菩薩了李亞峰現在對神仙妖怪雖然早就見怪不怪可眼前就擺著一個實打實的「菩薩」心裡還是有幾分發怵這才想讓矮胖老人出頭。 「前輩。」管思音似乎沒看見李亞峰投向自己的目光對矮胖老人開了口「關於昌其人其事想來由貧僧說明最為合適只是事有輕重緩急貧僧要先往南海一行再去勸玉帝莫要對無定鄉輕動刀兵之後再去造訪前輩如何?」 「你要往南海?你……你可明白……」矮胖老人眉頭一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聲問了出來。 「貧僧知道。」不知為什麼管思音的微笑似乎有些發苦「前輩說得好天下還是這個天下貧僧雖然不知前輩究為何人但前輩現在能收李亞峰為徒倒是正好了。」 「罷了罷了。」矮胖老人有些喪氣地搖搖頭「你們佛家的事情老夫從來就不明白你要如何就如何只是須得早些來老夫有話問你。」 「還有這兩個女娃兒……」矮胖老人橫了李亞峰一眼還是問了出來。 「前輩……貧僧想帶姜冉和王憐憐同往南海……」管思音這句話讓李亞峰立刻驚了個目瞪口呆耳中只聽得管思音繼續說著「貧僧不日便會再次造訪前輩屆時自會給前輩一個交待。」 「也好老夫在神農谷等著你。」矮胖老人沒管發呆的李亞峰一口應承了下來。 「多謝前輩。」管思音施了一禮向李亞峰望了一眼「李亞峰你好自為之。」 說完管思音身子一閃竟帶著姜冉和王憐憐一起向西南方飛去。 「什麼啊!天底下有這種事情嗎?靠!觀音菩薩拐帶人口……」 管思音的身影消失了很久李亞峰才反應過來剛跳著腳罵了一句矮胖老人就敲了他腦袋一下。 「徒弟跟師父走吧你不知輕重化了五隻天鬼身子裡還紮著五根天刑金針再不找個地方行功再大的福氣也護不住你了。」 「哎……」李亞峰還沒來得及開口再罵就覺得腦袋一沉暈了過去。 「獅龍子你也來吧。」矮胖老人把李亞峰的身子拋向一旁一直不發一言的馬五歎了口氣「無定鄉你就不要回去了昌此人……咳等觀音再來一切也就清楚了。」 「這個小蘿蔔頭!」矮胖老人又看了李亞峰一眼「暈都暈了手裡還抓著驅山鐸不放剛才還說要送給老夫笑話你以為這是什麼好東西?」 一旁的李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但只有他看得最為透徹秦王地宮一會昌除了身份敗露之外幾乎一無所獲得益最大的卻是傻乎乎什麼也還沒明白過來就暈倒過去的李亞峰。 而天下大亂的導火索卻已經被點燃了…… …… 許久微風在秦王地宮的廢墟上空輕輕吹著眾人散去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當觀音遇上觀音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南海。普陀落伽山。紫竹林。 「菩薩那個姓華的還是不肯走。」龍女氣鼓鼓地跺著腳回稟。 「算了由他去吧。」觀音輕歎一聲雙手合十念起經來。 「菩薩!」龍女俏眼圓睜是真的動了氣了「菩薩李師叔是菩薩的舊交菩薩把潮音洞借給李師叔那也就算了可那個姓華的算是什麼人啊?他……」 「龍女算了他也是個可憐人。」觀音不再唸經面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 「真是的什麼華佗門不華佗門的……李師叔什麼時候又成了『華四』了?」龍女不敢再說只是嘴裡還嘟嘟囔囔地小聲發著牢騷。 龍女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很是煩惱先是菩薩的方外至交李淳風師叔來拜訪說是「避禍」果不其然李淳風剛到沒幾天華佗門的一個叫「華」的也跟了來非要李淳風回什麼神農谷要不然就帶他去拜見祖師華佗——龍女可不知道什麼華佗門不華佗門的只是在驚疑中看菩薩任華去勸李淳風而李淳風卻來了個閉門謝客把潮音洞的洞口封住了就是不見華。 這個華看上去是個老實人他果然沒有氣餒——居然在潮音洞前打起坐來每天除了練氣就是勸說李淳風當回什麼「華四」囉嗦起來沒完有時候李淳風被華說得煩了在洞中和華就鬥起嘴來說來說去卻無非就是「小你年幼無知少管我的閒事」。 要真是舌戰那也就罷了聽起來多少也是個樂子可偏偏這兩個人是雞同鴨講各說各話你囉嗦過來我囉嗦過去把好端端一個清清靜靜的普陀落伽山給弄得烏煙瘴氣。龍女心裡琢磨著要不是觀音菩薩定力高超又念過無數遍同樣囉哩囉嗦的單是天天聽李淳風和華兩個人說話只怕也會煩死。 巡山的黑熊精是早早地躲到山腳下偏僻的地方去了可龍女卻隨侍觀音想躲也躲不開氣得她一天三遍去趕華離開南海可華就是不走沒有觀音的許可龍女又不敢真個動手眼看著被鬱悶得以「一日三秋」的速度憔悴下來。 龍女還是第一次知道要是一個「老實人」上了倔勁那除非殺了他再也沒法救了哪怕是菩薩也一樣。 比起龍女來觀音的煩惱要更深刻一些。 華佗門的事情觀音是知情的只是西方極樂世界對華佗門持的是既不贊同也不反對的態度她對華既不忍也不便如何只得隨他去了自己最多也不過是聽幾句囉嗦而已。但華真要是把李淳風逼急了那偶然知道了逆天的華佗門其實和天庭是一夥的李淳風說不定就會豁出去給華來個竹筒倒豆子把華佗門的底細說個底兒掉華再犯混都告訴了凡間的那個李亞峰那華佗門的道統沒準兒就絕了天庭又肯定不會坐視這種情況的發生追根溯源怕就會找到自己頭上——這雖然都是建立在假設上的可觀音知道這種假設變成現實的可能性實在是很高。 西方極樂世界自然不怕開罪天庭但觀音同樣不想再和這些事情有什麼牽扯——如來佛祖到現在依舊下落不明真要有事整個西方極樂世界連個主事的人都找不到。 不過凝翠崖中的那爐不知何人所煉的丹藥眼看就快煉成了…… 觀音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就算自己想要獨善其身恐怕也不可能呢…… 就在這時巡山的黑熊精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嘴裡還大叫著「菩薩!菩薩!」 觀音被打斷了思緒有些不快下意識地左手三指一捏想要掐算卻又不由得失笑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日子自己總是心緒不寧雖然要算還是算得出來但佛家講究的是清心自己也就不再算了。 「何事慌張?」 「菩薩有……有人來訪。」黑熊精慌慌張張地行了禮。 「來人是誰?」觀音有些奇怪了自己喜愛清淨是諸天神佛都知道的所以紫竹林向來少客怎麼這幾天來客一個接著一個沒完了? 「老黑來的是什麼人啊?是玉帝?還是閻王?怎麼把你嚇成這個樣子?你不要臉面就算了可咱們南海的臉面還要呢!」龍女沒好氣地挖苦黑熊精對於黑熊精一早躲開華的囉嗦龍女非常不滿。 黑熊精根本就沒把龍女的挖苦聽進耳裡臉上神色更是極為古怪吞吞吐吐地說「菩……菩薩來人……來人……」 「老黑你倒是說啊來人是誰?」龍女的好奇心上來了。 「菩薩來的……來的也是個菩薩……」 「哪家菩薩?」龍女搶著問。 「這個……菩薩……」黑熊精頭上見了汗。 「是哪家菩薩?」觀音也有幾分詫異了。 「是……是……」 「是貧僧回來了。」 「什麼?」原本還端坐的觀音一下子站了起來一個自己很是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我就是你啊。」管思音這會兒已經現出了法身眼中流露出幾分俏皮。 「你是哪兒來的妖邪敢冒充我家菩薩!」龍女的第一反應就是開口喝問但她畢竟是由佛身示現又隨侍觀音多年眼看這個「妖邪」一身正氣眉間靈氣盎然姿態裊娜綽約活脫脫正是觀音菩薩這聲喝問頗有些底氣不足。 「難道自己跟著的這個菩薩才是假的?不對啊?」龍女又把目光轉到自己身邊的菩薩上卻更加糊塗了。 「你真是我?」觀音倒是看得出來知道面前人正是自己心中不免遲疑連龍女的無禮都不管了喃喃地問。 「知空不空知色不色我若不是你你又是何人?」管思音掩口一笑正色說「我原本不想來卻又不得不來倒鬧出笑話了。」 「我道我這幾日心緒不寧卻原來是為了你。」觀音究竟是觀音雖然不掩驚訝可也知道必定是出了大事當下已經鎮定下來。 「老黑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出了兩個菩薩?」龍女驚疑不定悄悄走到一邊一扯黑熊精小聲問。 「姐姐老黑哪兒知道啊!」黑熊精苦著臉說「剛才老黑在山下碰上菩薩還以為是菩薩也耐不住那個姓華的嘴裡的囉嗦下山來了呢可她身邊又有兩個老黑從來沒見過的女娃兒還讓老黑來通稟一聲老黑是上來的就夠稀里糊塗了這會兒更是稀里糊塗……」 「真沒用!」龍女罵了黑熊精一句看看旁邊兩個一摸一樣的菩薩臉色有些發白「這是怎麼搞的?」 「龍女竹林外山下還有兩位女施主你且去接來讓她們到此稍候片刻。」管思音開口吩咐。 女下意識地應承著再抬頭一看兩個菩薩攜手向竹林深處走去而自己已經分不出哪個是哪個來了。 「佛祖慈悲……」龍女呻吟了一聲轉身就要下山。 「姐姐老黑也一起去……」黑熊精趕緊跟上龍女嘴裡嘟囔「老黑也一起去老黑也一起去菩薩一下子變成了兩個老黑這心裡實在是發毛……」 …… ◎◎◎ 「這麼說……」在紫竹林的深處觀音把眉頭皺成了一團「那個昌真的練成了逆天邪功?」 「不錯。」管思音臉上深有憂色「而且在秦王地宮之中昌和無名老人對峙聽無名老人話中的意思昌至少把逆天邪功已經練到第五或者第六層以上了。」 「你且等等。」觀音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若是遵照佛旨那豈不是該奉昌為佛祖了?」 「不可。」管思音歎了口氣「驅山鐸雖然已經出世但卻不是落在昌的手上秦王地宮之行昌無功而返心中已經真的動了殺機再加上他又殺了二郎神楊戩昌已再次與天庭結下深仇若是奉昌為西天佛祖那……」 「單是如來佛祖下落不明一事就能震動整個西方但佛旨既在昌至少能掌握西方大部分的實力只是這麼一來……天庭必定完了……」觀音點頭。 「重點不在天庭而是驅山鐸……」管思音苦笑一聲「驅山鐸現在是在李亞峰手中無名老人也因此成了李亞峰的師尊那李亞峰一方的實力也不可輕侮昌雖然現在沒有再對李亞峰如何可他們二人中間隔著一個姜冉早晚要起衝突。」 「昌究竟要做什麼?」觀音的面上有了幾分詫異「照你的說法他明明是要改變歷史的怎麼現在卻倒行逆施跟自己作對起來?」 「歷史難道不是被他改變了?」管思音來回走了幾步臉上憂色更濃「只是歷史已經沒了方向罷了。昌既然說了愛恨情愁欲任他一手翻恐怕已經不能把他再當成五百年後的李亞峰了他並沒有殺了心魔而是自己變成了魔……我想來想去只有這一個答案。至於李亞峰……且不管昌的所作所為究竟是為了什麼結果卻是增長了李亞峰的實力。」 「再加上驅山鐸出世兩千年前秦王嬴政逆天之舉要是重演……」觀音的眼睛死死盯住不遠處的一棵竹干慢慢地說「這要到哪裡再去找個趙高出來?」 「不過好處還是有的。」管思音像是在給自己寬心「至少一直在暗處的逆天邪功創始者恐怕也操縱不了這麼複雜的情勢只好跳出來了。不管事局怎麼變化若是一切都在明處就總有對付的法子。」 「你的意思是……」 管思音像是下了決心緩緩地說「西方極樂世界此次可不能再想要獨善其身了……」 就在兩個觀音菩薩為天下憂慮的同時姜冉和王憐憐也被龍女和黑熊精接引到了紫竹林中。 「冉姐……」王憐憐有些小心地開口。 在來南海的路上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管思音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不僅是那曾經存在卻還未發生的五百年間的故事把昌的身份也說破了甚至連姜冉「曾經」死在王憐憐之手都沒有隱瞞。 這讓姜冉和王憐憐這一對「好朋友」、「好姐妹」彼此之間可就有點兒尷尬了。 「小憐……我心裡很亂。」姜冉無力地歎著氣。 「我也是。」王憐憐垂下了頭。 對於管思音講的自己「殺了」姜冉的事情王憐憐不敢相信也不敢不信自己的脾氣自己是知道的如果自己喜歡的人心裡一直念著別人——尤其是在他還娶了自己的情況之下——王憐憐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真的發瘋。 王憐憐越是琢磨就越是不敢肯定於是對姜冉莫名地內疚起來。 姜冉更好不到哪裡去。 在來西安的路上龍天勸了姜冉很久雖然說的話有些狠得不給自己留絲毫面子但姜冉卻也已經在心裡默默地認定除了李亞峰之外自己不會再去喜歡上別人了——事實上這也的確沒得選擇不管自己承不承認自己已經是半個神仙了和自己身份對等的只有一個李亞峰。而且自己也不討厭他。 姜冉把李亞峰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想了又想發現自己是的確是被李亞峰感動了尤其是在和李亞峰一起到秦王地宮時自己也已經把李亞峰真的當成了自己的男友。 只是管思音說的那些事情對於姜冉來說還是太沉重了一點那已經完全脫離了「戀情」的範疇甚至還冒出了一個五百年後的李亞峰來。姜冉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自處了。更何況身邊的好朋友王憐憐竟然還殺了自己這還能讓自己去相信誰呢? 王憐憐也好姜冉也好即便是冷靜下來努力思考也不過還只是兩個高中生…… 「小憐還沒發生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反正歷史也已經改變了不是嗎?」姜冉想了很久看著王憐憐一副想說話又不敢說話的可憐樣子終於開口安慰起王憐憐來。 「冉姐……」王憐憐忽然有些想哭。 「可是你得告訴我你是真的喜歡李亞峰?」姜冉的還是問了出來。 「我……」王憐憐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她忽然發現無論是在管思音口中的那個「歷史」當中還是在現在這個「現實」裡自己的處境都很是不好。 在管思音口中自己雖然和李亞峰在一起度過了五百年但李亞峰心中卻絕沒有自己一直念著姜冉。 而現在李亞峰和姜冉似乎已經走到了一起自己已經完全成了一個「第三者」而且是絕不被李亞峰接受的那一種——說白了其實就是單相思卻又被當事人揭穿了。 王憐憐覺得自己就像是笑話裡去搶劫銀行卻卡在了銀行的轉門上讓業務員忍著笑救助的那個笨賊。 自己甚至連同情都得不到——阿瘋在中經常引用的那句「天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老話都能套到自己身上了。 「關於這個貧僧也想問個清楚。」就在王憐憐尷尬羞愧到了極點的時候管思音和觀音從紫竹林的深處走了出來。 「菩薩!」王憐憐像是撈著了救命稻草撲通一聲跪倒地上泣不成聲。 「你起來。」管思音上前幾步扶起了王憐憐「你也聽我對徐甲說過了你身世可憐我自會給你作主。」 「……謝菩薩。」王憐憐也只有這麼說了幾天前自己剛到西安的那個晚上就碰到了眼前這個觀音菩薩被她說穿了心事莫名其妙地就跟著她到了什麼秦王地宮雖然後來自己一遇到那個昌就失了知覺但至少觀音菩薩對自己好像還是愛護有加的否則自己也不可能和姜冉一起來到南海了。 「小憐你別聽她胡說!她也不是什麼好人!」姜冉對「菩薩」卻抱著心。 這一方面是因為姜冉發現這些所謂的神仙菩薩也並沒有多大的本事——她早就適應了;另一方面在秦王地宮之中姜冉並沒有被封住視覺聽覺把一切都看在眼裡聽在耳裡對於管思音的算盤多少已經有了幾分頭緒。 再說了姜冉本來就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就算信仰被打破了卻也沒必要對仙佛一類的東西有什麼崇敬之心——要是來個妖怪說不定姜大小姐還會害怕一點。 「冉姐?」王憐憐疑惑地回頭看著姜冉。 「什麼觀音菩薩啊她……嗯……她們……」姜冉看了看眼前的「兩個」觀音菩薩改口稱了「她們」。 「小憐你不知道她們想把你推給那個昌!」 「不錯可這有何不可?」管思音坦承其事倒把姜冉噎住了。 「昌?」王憐憐和姜冉的感受不同「昌」這個名字像是從黑暗中透出的一線光芒正好照在了她的身上。 「菩薩你要……」王憐憐的聲音發顫了。 「小憐!」姜冉急得叫了起來。 姜冉知道王憐憐除了昌也是李亞峰之外還一無所知可姜冉卻是親耳聽到了昌清清楚楚地說過「王憐憐一開始就是個多餘的人」。如果王憐憐真的放棄李亞峰愛上昌的話那結果只能是悲劇了——至少對於王憐憐來說絕對會是悲劇。 「王憐憐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為你和昌牽線成就你和他的姻緣。」管思音沒有理會姜冉把話說破了。 「可是……」王憐憐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昌他和你曾經有過五百年的夫妻之情雖然你並不知道但你大可把那當成是你的前生前生今世姻緣一線這也是天作之合。」管思音幾乎是有些急切地說「更何況昌他就是李亞峰二人原本就是一人;而且……我還可以和你結拜為姐妹你想想看觀音之妹出嫁這更是亙古從未有過的姻緣啊。」 「我……」王憐憐有些頭暈管思音所說的是她從未想到過的事情就算不提自己和昌、李亞峰要怎麼樣單是「和觀音菩薩結拜姐妹」即便是神話故事裡也沒人敢這麼編過…… 「觀音!你想幹什麼!小憐你可別犯糊塗!昌是昌李亞峰是李亞峰!」姜冉急了於情於禮她都不能眼看著管思音把王憐憐推到火坑裡去。 「姜冉你不是王憐憐你不能替她作決定更何況昌就是五百年後的李亞峰這裡有兩位觀音一起作保你怎麼還不相信?」觀音微笑開口反駁姜冉。 「你們……你們……」姜冉張口結舌了。 姜冉明白這兩個觀音都是真的都說出家之人不打誑語觀音菩薩就更不用說昌就是李亞峰這已經毋庸置疑。 可事實卻是兩個觀音菩薩居然合起伙兒來巧舌如簧要謀害自己的好朋友——這可是觀音菩薩啊! 「小憐你別聽她們胡說。」姜冉把心頭的怒火壓了再壓輕聲說「小憐你好好想想觀音菩薩是什麼人?要不是這裡面有什麼陰謀的話她們怎麼會對你這麼低聲下氣的?就算昌他就是李亞峰可那也是五百年以後的李亞峰不是現在這個!可你喜歡的是現在這個李亞峰!」 「姜冉你的意思是你要棄李亞峰而取昌?還是你打算和王憐憐共事一夫一起嫁給李亞峰?」管思音輕笑一聲「你還是先想想自己的立場吧。」 「我……」姜冉忽然發覺正如管思音所說自己越是勸說王憐憐就越是給自己添亂。 「不要再說笑了還是讓我來講個清楚。」觀音微笑「龍女你去把華和你李師叔都請到這裡來。」 女一扯黑熊精快步走出了紫竹林這才吐吐舌頭「老黑菩薩這是怎麼了?說是開玩笑卻又不像說不是開玩笑可也不像還有那兩個小女孩這個那個的把我都鬧糊塗了……」 「姐姐你說的是哪個菩薩?」黑熊精搖搖頭「老黑才糊塗著呢。」 …… 「菩薩我現在心亂如麻已不知如何是好還請菩薩明示指點我一條道路。」李淳風——華四沉吟許久終於開口了。 紫竹林中李淳風、華、姜冉和王憐憐席地而坐聽兩個觀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只是事情太過匪夷所思眾人都亂了方寸。 「淳風你且少安毋躁如今之事怕是要應在這兩位小姑娘身上了。」觀音一雙妙目望定了姜冉和王憐憐開口說。 「不錯。」管思音解說起來「昌已經入魔不日就要率無定鄉之眾與天庭對戰這一戰昌佔了天時他又有逆天邪功作為倚仗天庭只怕是敗多勝少。天庭若敗則必然向西方求援若是昌抬出佛旨來貧僧又勢必不能否認最差的情況西方諸佛甚至會分成三派一助天庭一助昌一派中立。這一場混戰下來得利的只能是創下逆天邪功之人到時他挾風雷之勢橫空而出三界必定淪陷那會是何等情況貧僧就不敢妄言了。」 「所以為今之計首先要安撫昌使其不妄動干戈。而昌所求者一是要改變那個還未曾發生的所謂『悲慘歷史』現下其實可以說這已經實現了若要開戰天庭必敗。」觀音把話接了過去「只是昌對姜冉似乎又不能忘情所以事局又變得複雜起來。」 「敢問菩薩這又如何複雜了?現下話已講明只要讓姜冉與昌配成姻緣……」李淳風看了姜冉一眼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失禮乾咳了一聲不再往下說了。 「姜冉、王憐憐事情雖然與你二人有重大關聯但還請你們先莫要說話聽貧僧講完如何?」觀音頗為歉疚地說。 姜冉和王憐憐對視一眼點點頭她們兩個現在才算是真正明白為什麼堂堂的觀音菩薩要對自己這麼客氣了。 「淳風的主意原本是可行的只是還有一個重大的關節。」管思音苦笑著說「驅山鐸出世認主卻是到了李亞峰手中啊。」 「那驅山鐸究竟有何用處竟能讓菩薩如此重視?」李淳風心裡納悶。 「說來貧僧從五百年後回來也是怕昌為改變歷史而追本溯源找到驅山鐸天幸驅山鐸並未落入他手所以如今還能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管思音像是下了決心講了出來「驅山鐸的用處歷來只是驅山並不算什麼奇寶只是天庭兩千年來用盡千方百計想要破秦王地宮拿到驅山鐸如來佛祖也曾有佛旨令貧僧阻止驅山鐸出世這究竟是為了什麼貧僧卻也不知……」 「菩薩你也不知?」李淳風更加奇怪了「菩薩若是不知為何又說它是重大關節?」 「貧僧只是有幾個猜想……」管思音連連苦笑「且不說佛祖也好天庭也好這驅山鐸事關重大是不必提了……不知淳風可否知道?兩千年前烏龍嬴政作反之時曾有個說法說嬴政未料勝先料敗把自己的元神分了出來封印在一處所在而驅山鐸便是解開封印讓嬴政的元神重見天日的鑰匙。」 「嬴政只是個人間的帝王再大也不過是條小小的烏龍菩薩又為何對這虛無飄渺之事如此忌憚?」李淳風追問了下去。 「事情的癥結其實還是在逆天邪功創始之人的身上。」觀音開口解釋「逆天邪功威力無窮莫說天庭就是西方極樂世界也不能當其鋒芒此功又以逆天為名那創始之人若不是有什麼苦衷不能出世那天下豈不早就改換門庭了?貧僧怕的是……封印嬴政的地方封印的不止是嬴政自己啊!」 「當年烏龍嬴政作反分明和逆天邪功創始之人有了聯繫要不是趙高……嬴政未必就輸了。如果嬴政被放了出來那結果……」 「不對啊菩薩。」李淳風看了插話的管思音一眼還是不能適應同時和兩個觀音說話但也繼續問了出來「菩薩你剛才說若是天庭、西方、無定鄉中間起了混戰怕逆天邪功創始者會橫空出世怎麼現在又說逆天邪功創始者是否會出世竟與驅山鐸有關了?那只要看住驅山鐸豈不是萬事大吉?還有還有那趙高又是怎麼一回事?兩千年前嬴政又是為什麼敗給了天庭?」 「淳風果然還是當年的脾性。」觀音不禁微笑想起了李淳風最好打探天下機密之事的脾氣要不是他有這副脾氣怕也不會入華佗門更不會在那以後知道華佗門與天庭之間的聯繫了就是李淳風和自己相識其實也是因為他當年對南海好奇硬找上門來的。 其實李淳風知道了華佗門與天庭二者實為一體以後就有點兒心灰意懶放言從此要做個不問世事的閒雲野鶴但現在事局之奇已經讓李淳風把一顆閒心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菩薩莫要笑我說到底李亞峰也好昌也好都是我李家血脈我豈能坐視?」說著李淳風橫了華一眼「小你要我重回華佗門才收李亞峰為徒如今倒好這可不是華佗門一家之事了你功勞不小啊。」 華從剛才開始就消沉之極聽了李淳風這句話索性把頭一縮徹底做了個閉口葫蘆。 「淳風莫要說華如何該來的事情總要來的李亞峰昌帝君轉世早晚脫不了要和天庭扯上關係。」管思音正色說「適才貧僧說最差的情況下逆天邪功的創始之人會再坐收漁人之利這原不假。就算驅山鐸在李亞峰手中天下若是大亂李亞峰也必定會捲入其中啊。到時驅山鐸……」 「菩薩的意思我明白了。」李淳風點點頭「不錯李亞峰一旦被捲入其中驅山鐸只怕就成了他在混戰之中保身立命的資本不用亦不可得。可趙高其人……還望菩薩教我。」 「兩千年前嬴政反天西方雖未牽涉其中卻也知道嬴政的後台就是逆天邪功創始者一夥而居中牽線的無疑就是趙高。」管思音解釋起來「只是嬴政辦了一件錯事。」 「錯事?」 「不錯嬴政在統一六國時誤殺了趙高全家趙高懷恨在心暗通天庭這才使得嬴政作反不成。事後趙高莫名失蹤不知下落若不是被天庭羅了去怕就是讓逆天邪功的創始者給清理了門戶。」觀音把話接上幽幽歎氣「如今卻到哪裡去再找一個趙高出來?要是昌與逆天邪功創始者搭上線那就萬事皆休了。天庭設華佗門一舉雖不甚光明卻也情有可原……」 「你們張口閉口逆天邪功說到底就是個假想敵嘛!」姜冉忍不住了話也說的尖刻「你們神仙菩薩的膽子就小到這個地步了?」 「膽小?」管思音微微苦笑「姜冉昌當年不過是把逆天邪功練到第三層就能與天庭頡頏五百年不敗這是什麼本領?我們在這裡未雨綢繆其實已經是膽大妄為了在逆天邪功創始者眼中看來或許還不值一哂呢。」 姜冉默然。 「所以貧僧所求的無非就是一件事。」管思音苦笑著說「貧僧只能舉西方極樂世界之力讓眼下的局勢保持一個平衡安撫昌與天庭讓二者之間不起干戈。此事說來容易但楊戩已死昌仇天庭之心又重卻只怕是箭在弦上不能不發阻止不了了只盼不會演成大戰、混戰……再者就是讓李亞峰也要冷靜下來不去打驅山鐸的主意。這一來要讓李亞峰至少有自保之力二來也要李亞峰不與昌對立得太緊……」 「李亞峰那裡其實好說畢竟他與昌二人實為一人只要他知道了昌便是五百年後的自己他也不會真要去殺了昌。另外萬幸的是李亞峰視昌為仇敵怕也不會與昌和解……原本還有姜冉的問題不過姜冉你對昌似乎並無好感那只要你在李亞峰身邊假以時日李亞峰也不會成為第二個昌這一頭算是圓滿了。」 「怕的是昌對你並不肯忘情不依不饒與李亞峰糾纏再從中生出事來」觀音望著姜冉接著說「所以貧僧二人計較若是能讓王憐憐接近昌……這非但能緩和李華二人之間的矛盾對昌也是個安撫若是順利甚至能讓昌和天庭之間也罷了刀兵實是功德無量。」 「所以你們就打算把小憐賣給昌?觀音菩薩還真是大慈大悲普渡眾生呢!」姜冉一生氣說話更加尖刻了。 「讓我……讓我想想……」 王憐憐聽來聽去事情是聽明白了但到頭來還是那句話觀音菩薩——甚至還是兩個——要自己去和昌談戀愛說是這就能天下太平! 王憐憐實在是沒想到自己的愛情有一天會被賦予這麼重大的意義。 「小憐!」姜冉叫了王憐憐一聲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總不能當面告訴王憐憐昌他根本就沒把你當回事兒吧?昌可也是李亞峰啊! 再說了在秦王地宮裡自己都看見了昌心狠手黑可不是什麼好人——姜冉甚至覺得要是李亞峰也會變成這個樣子那自己也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可觀音明明知道昌的態度為什麼還是這麼熱心地要撮合昌和王憐憐? 姜冉無力地歎了一口氣看來讓「菩薩」明白什麼叫「愛情」實在是有些困難。只有自己慢慢解釋了至少要讓王憐憐明白。 「事關重大你們兩個不妨在此地休息幾日相互商量一下再定行止如何?」管思音像是看透了姜冉的心思轉頭向紫竹林外傳音「龍女你來帶這兩位女施主到潮音洞歇息。」 「淳風華你們兩個又打算何去何從呢?」姜冉和王憐憐走後觀音又問起了李淳風和華。 「我……」李淳風遲疑了一下「我如今對天庭是深惡痛絕而那昌雖然是我李家血脈但聽菩薩所言……他如今也不像是個好人……罷了我去找李亞峰吧我這把老骨頭看來還是要賣給兒孫了。」 說著李淳風一轉身「小你苦求我回神農谷現在也算是心願達成了不是?你也跟我走吧。」 鐵青著臉站了起來「四師祖……哦不李前輩華佗門果然如李前輩所說是個笑話晚輩不敢再以『四師祖』相稱前輩。但華佗門的『逆天』二字晚輩是不敢忘的只是現今事局不明晚輩也不敢妄稱逆天。不過李亞峰好歹是晚輩的徒弟晚輩愛護他的心思與前輩無二……靠!這叫什麼事兒啊!」 在觀音和管思音愕然的目光中華首先飛身而起直奔神農谷而去隨後李淳風也施了一禮離了南海。 「都走了。」管思音疲憊地一笑。 「不知道姜冉和王憐憐會得出個什麼答案……」觀音若有所思忽然抬頭「哦你對他們還隱瞞了兩件事。」 「如來佛祖下落不明一事是不得不瞞否則先要大亂的就是西方極樂世界……」管思音點頭「至於另外一件……那是瞞不住的。」 「你是說……」 「至少在無名老人那裡只能和盤托出了不管他究竟是誰這瞞不過他的。」管思音輕輕搖頭「不過我已經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還沒結束啊接下來還要到天庭報信也還要走一趟神農谷之後還有更多的事情……」 「可天下只能有一個觀音。」 「……不錯。」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鞭子、石碑和斧頭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張甜覺得事情很不對勁。 「小祖師親臨西安」的消息幾天前在各大新聞媒體鬧得沸沸揚揚的結果卻以一幕亂哄哄的鬧劇收場不要說李亞峰了連同行的姜冉、王憐憐都根本沒有露面只留下了一個可憐的小杜結結巴巴地面對炸了鍋的記者們。 而且就在西安交大和日本住友商社聯合舉辦的全國中生日語競賽的頒獎儀式因為李亞峰的失蹤而不得不流產的同時西安市臨潼區西楊村附近一場毫無徵兆的地震又一次讓中國震驚了全世界——倒不是因為地震的級數有多高而是地震所及範圍之內的人員事先竟然被疏散了大半傷亡降到了最小!當然這更是因為這場地震發生的區域實在太敏感了「小祖師」就在西安啊! 國家地震局的電話當天就被打爆了。 雖然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但張甜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像自己一樣把這兩件事情聯繫到一起去思考了——反正街頭的小報上滿是「小祖師又建新功人類終於可以精確預測地震」之類的大標題。 張甜原本以為自己的「師父」李亞峰會再次失蹤上一段時間的但當李亞峰和姜冉、王憐憐第二天就出現在雷州外國語校裡的時候她徹底糊塗了。 從西安到雷州沒有飛機直通火車又要坐上一天一夜就算師父用了教給自己的「御風術」可姜冉和王憐憐呢?她們也會飛了? 更讓張甜沒有料到的是李亞峰、姜冉還有王憐憐只在校停留了兩個小時就收拾東西離開了匆忙得簡直像只是純粹為了告訴人們他們還活得好好的一樣——更有甚者這三個人似乎對所有人都不認識了對誰都沒有多說半句話。 張甜看得很清楚事實上李亞峰一行三人甚至壓根就沒打算在校裡待上兩個小時這麼久這是因為不知道為什麼曹暮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和李亞峰翻了臉差點兒大打出手雖然曹暮馬上就收斂了——為什麼收斂這也沒人能琢磨得透——但還是耽擱了一點兒時間。 結果就是曹暮和王信跟著李亞峰、姜冉、王憐憐一起離開了校。 緊接著全國各大報紙和電視台就都發佈了國務院的聲明。一方面譴責某些超級大國逆歷史潮流而動派遣特工潛入我國妄圖綁架甚至殺害「小祖師」;一方面宣佈有鑒於此將全面限制中醫藥出口更對某些心懷不軌的國家實行懲罰性關稅。 同時李亞峰和曹暮、王信等人也在各大媒體上頻頻露面表示已經受到了國家的全面保護請全國人民放心李亞峰還宣稱將在國家斥巨資建立的「新中醫研究院」內潛心研究「新中醫」繼續為人民造福。 這突如其來的風雲變幻直接導致了世界政治、經濟格局徹底重新洗牌被中國課以懲罰性關稅的幾個大國的首腦一邊大罵著特工無能一邊在全國國民的一片罵聲中全部狼狽辭職而中國的強硬態度則讓全世界再次重新認識了一個新的崛起的中國。另外各國政府更紛紛發表看法除了異口同聲譴責那些在一夜之間已成落魄鳳凰的大國和對「小祖師」的安然無恙表示欣慰之外私下裡的意見更是一致如果「小祖師」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說不准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烽火就要從中國燃起了。 然而張甜看到的並不是這些張甜沒有跟著輿論和大家一起一會兒義憤填膺一會兒喜笑顏開她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察覺到了不對! 張甜知道李亞峰收自己當徒弟收的相當勉強可這是因為李亞峰他最怕麻煩!以李亞峰的脾氣怎麼可能讓自己陷入這麼麻煩的事情裡面去連自由都不要了?張甜還知道李亞峰他雖然怕麻煩但麻煩找到他的頭上的時候他也就不怕了就算是真有什麼「特工」想要綁架他以李亞峰的性子他絕不會讓政府出手幫忙的——李亞峰滿不情願地教給自己的「《玉真訣》」自己才練了一個多月就能把散打教練打趴下了何況是「師父」本人呢!張甜對自己的師父充滿了信心。 張甜更知道李亞峰一開始就根本沒打算一直研究什麼中醫——不管是新的還是舊的。 否則李亞峰也不會在接受了採訪出了名以後還回雷州外國語校上課了電視上說的什麼「童子雖然無知卻也要為新中醫事業鞠躬盡瘁」之類的東西要是真擱在李亞峰的嘴裡頂多七個字外加三個驚歎號 「屁話!靠!全是屁話!」 「假的!靠!全是假的!」這就是張甜的結論。 「張甜你真能肯定?」在張甜家裡班長陳丹雖然是在發問可語氣中懷疑的成分卻並不太濃。 陳丹也同樣清楚李亞峰的性格——雷州似乎把所有的靈氣都給了雷州外國語校裡的這幾個女孩子了。 「陳丹你可是一向都比我聰明。」張甜的一雙大眼睛瞪得很圓「我師父他有沒有可能去專心搞什麼『新中醫』的研究?」 「這倒是……」陳丹贊同「那就是說電視裡那個李亞峰是假的了?」 「不管他是誰反正不是我師父。」張甜沒好氣地說。 「可這不會吧?」陳丹有些不敢相信「這不是把全世界都給騙了?」 「問題在於是誰騙的!」張甜心煩地把身邊寫字檯上的檯燈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是我師父還是……」 「那應該不是李亞峰。」陳丹已經把「電視裡那個李亞峰是假的」當成了前提皺著眉頭說「李亞峰他多少還算是負責任的而且如果……咳不管怎麼說吧他沒有理由不來校了啊——雖然他來了也是添亂。」 「嗯……」張甜想反駁陳丹的說法但苦思冥想了半天終於認命地歎了口氣沒錯師父要是來校的話唯一的作用就是添亂。 「張甜你說李亞峰他會不會出什麼事兒?」陳丹忽然有點兒著慌。 「出事兒?不會!」張甜把頭搖的像是撥浪鼓「我師父他能出什麼事兒?我不是跟你說過?他連飛都會!」 「會飛就不會出事兒了?」陳丹也搖搖頭慢慢地說「李亞峰的確不是普通人這我知道可這不代表他就沒有煩惱了更不代表他就一定做什麼都一帆風順。咱們這樣的普通人有普通人解決不了的事情李亞峰他也就會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而且……他解決不了的事情也肯定比咱們的事情更難辦……」 「哇陳丹你什麼時候變成個哲家了?」張甜故意大驚小怪起來彷彿這樣就能驅走心中的不安。 「去你的!」陳丹笑罵一聲「我這可是在給你分析情況呢一口一個『師父』『師父』的叫著的人可不是我!」 「你倒是不叫師父」張甜對陳丹也是知根知底毫不示弱地反駁起來「可在班裡是誰濫用職權給我師父說好話的?是誰悄悄跑到龍天老師那裡去打聽我師父的?」 「張甜!我讓你再胡說!」 「我說什麼了啊?我什麼也沒說啊……救命……」 …… 張甜和陳丹的對話發展成了笑鬧不過她們對李亞峰的擔心卻是真的而且儘管事實幾乎正如張甜所想但她這個近乎有名無實的「華佗門第十代傳人」還是在班裡受到了孫逍等一批對李亞峰不滿的同的嘲笑。 「我說張甜你怎麼不去找你師父啊?」孫逍不止一次怪腔怪調地揶揄張甜而張甜的臉也不止一次地漲得通紅。 張甜不屑和孫逍鬥嘴她也沒有傻到到處去亂說「李亞峰不是李亞峰」她自有主意不過她的這個主意就連她的好朋友同樣看出了些蹊蹺的班長陳丹都沒能發覺。 茫茫人海中一個平凡無奇的小女生的失蹤並不是那麼惹人注意就連李亞峰自己也不會想到張甜竟然憑著剛開始練的《玉真訣》和最多只能離地三寸的半吊子「御風術」就敢滿天下「尋師」了;李亞峰更不會知道自己曾經在張甜面前口誤說過「華佗門的大本營神農谷」就在長白山脈的某個角落。 這個時候李亞峰還在昏睡之中…… ◎◎◎ 「你來的正好。」矮胖老人一把抓住觀音「老夫的徒弟出了點兒小毛病你去給老夫看看。」 「前輩?」觀音剛穿過迷天花陣進到神農谷中就讓矮胖老人揪了個正著不由得啼笑皆非——迷天花陣原本是她在四千七百年前布下的如今迷天花陣中的花朵依然綻開如舊可情勢卻不知道變了多少觀音心中卻連一點兒感慨都沒來得及湧起就讓矮胖老人給驅散了。 「這小蘿蔔頭不知輕重化了五隻天鬼殺淫妄盜酒五毒攻心得用佛法化解老夫平生不信佛正要找你這個菩薩。」 矮胖老人的話雖然還是不怎麼客氣但臉上卻微微一紅——原本他以為自己肯定可以做到的。 「前輩這是從何說起?以前輩之能……那李亞峰現下如何了?」觀音聽見李亞峰似乎有難立刻也急了話說半句這就轉到了李亞峰的身上。 「如何?還能如何?」矮胖老人又是尷尬又是火大一甩袖子氣呼呼地說「他要是死了也倒好辦了非要弄個不死不活!天刑金針又把他變了個刺蝟連老夫都扎!本來這老夫也有辦法可這小子偏又抓著驅山鐸不撒手擺明了找老夫的晦氣!等他醒了看老夫怎麼操他!」 像是察覺了自己處境危險從凝翠崖崖壁內華佗門禁地中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噴嚏正是李亞峰打的。 「嘿——這小蘿蔔頭要把老夫給氣死了!你給老夫老老實實睡你的大覺去吧!」矮胖老人一蹦三尺高指著不遠處的「山」字部藏書洞大罵起來。 「前輩息怒。前輩息怒。」觀音差點兒笑出聲來趕緊安撫矮胖老人。 「菩薩請了。」李斯慢悠悠踱了過來微笑著施了一禮。 「見過李先生。」觀音含笑點頭心中慶幸至少這個李斯應該比瘋瘋癲癲的矮胖老人好說話多了。 「菩薩的事情做完了?」李斯一語雙關。 「天庭貧僧已去過了三日之後天庭當會遣人來神農谷貧僧今日也是專為此事而來……」觀音回答得巧妙但卻掩飾不住眉間的焦慮。 「老夫就知道驅山鐸這一出世肯定少不了麻煩!」矮胖老人忍不住又發起了牢騷。 「貧僧和天庭還都要多謝前輩。」觀音裝著沒有聽見向矮胖老人道起謝來「若不是前輩送到凡間幾個替身此次天庭對凡間之事也不好收場了。」 「收場?笑話這才剛開始呢!天庭非要和昌開戰那凡間早晚也要被捲進去!你好歹也是個菩薩凡間的事情不要讓老夫幫你善後!」矮胖老人雖然還是全不知道什麼叫客氣卻一針見血地叫了出來天庭還是要與無定鄉對上了。 秦王地宮之事散場以後說白了是憑著一口氣支撐著的李亞峰就一直昏迷不醒姜冉和王憐憐又被管思音帶到了南海天庭的龍天偏也回了天庭現實社會中的事情一下子就沒人管了。還是矮胖老人作法弄出了李亞峰、姜冉和王憐憐的替身讓替身直接回了雷州一方面通知了還在雷州的王信和化身曹暮的王宇也來了神農谷另一方面也對政府有了交待——等到龍天再次下凡所有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 當然功勞不能全算在矮胖老人的頭上這是李斯和馬五商量出的主意。另外這更不是一個萬全之策除了王宇一開始就看出了「此李亞峰非彼李亞峰」差點兒鬧出笑話之外琢磨出破綻的也絕非毅然決然踏上「尋師之路」的張甜一個。 「李家賢侄那裡倒也不急菩薩此來想必有不少消息還有昌其人其事李斯願洗耳恭聽。」 「不錯昌這個大小蘿蔔頭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得細細講給老夫聽才行。」 李斯眉毛一挑圓了場更把矮胖老人的注意力給引開了。 「這……」觀音有些遲疑「馬五和王信等人該也是到了神農谷吧?還有淳風和華……貧僧是不是……」 「不用去管他們!」矮胖老人一擺手「李淳風和華這兩個小傢伙現在在給李亞峰護法脫不開身再說他們的話也沒講清楚;王信這小子就更不用說老夫不讓他到處亂跑偏巧他又是個武癡纏住了馬五好好的一個寒竹林這已經快讓他們兩個給拔乾淨了!」 「王宇不在谷中他去聯絡三山十友探聽無定鄉的消息去了想來三日之內還不會返回。」李斯補充。 「也好那就讓貧僧先說說昌的事情正好貧僧也有幾事想要請教前輩。」觀音順水推舟。 「菩薩請屋內敘話。」李斯穿針引線用手一指不遠處的茅屋。 「前輩請李先生請。」 茅屋的門關上了神農谷中又不見人影凝翠崖頂的瀑布依舊飛流而下藥田上的白霧依舊流轉異香只是顯得有些落寞而寒竹林中王信的叱吒聲卻似乎更響了。 「昌這個大……嗯……他也算是……咳也真難為他了!」時間不長觀音把昌在五百年後的經歷說完即便是看慣了世間悲歡的矮胖老人也不由得連連拍案歎息不絕甚至連「大小蘿蔔頭」這個稱呼都不用了。 「前輩貧僧以為昌其人或有可憫之處但其行卻不能縱容。」觀音接口說「如今天下亂像已顯一觸即發昌又挾技仗劍虎視耽耽……如此一來貧僧自不能獨善其身又深感勢單力孤所以才上門求教還請前輩和李先生慈悲。」 隨著話音觀音站起身來深深施禮矮胖老人和李斯相互對望了一眼身子端坐不動坦然受了觀音的一禮。 「貧僧心中還有一事不明想要求教。」觀音施禮已畢望著李斯開口問道「兩千年前烏龍轉世的秦王嬴政豎起反旗與天庭爭鬥卻大敗身死當時西方佛國並未牽涉其中所以貧僧所知也並不多但今日看來除逆天邪功外驅山鐸也已出世天下大亂的另一條暗線似在兩千年前就已經伏下了……貧僧聽說嬴政曾事先把元神封印而解開封印的鑰匙便是驅山鐸這又是真是假?嬴政喪身當日貧僧曾用慧眼察看卻只見一片迷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斯老鬼這是找你的還是你來說吧!」矮胖老人搶在前面開口把那個「你」字加了重音。 「菩薩客氣了菩薩對李斯知無不言李斯也定會言無不盡。」李斯看了矮胖老人一眼語氣變得肅穆起來只是對自己話中的「潛台詞」卻也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 「菩薩說如今天下亂像已顯可兩千年前卻正是天下大亂。嬴政振長策而御宇內履至尊而制**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又樹反旗與天爭鋒天庭震動興師伐逆。嬴政麾下原多奇人異士其中趙高之能更是深不可測天庭連戰連敗眼看已不可支卻又在絕境中忽然反敗為勝。李斯當時恰逢其會正是嬴政的第一謀臣照說該是清楚的……只是……唉李斯被趙高封入地宮兩千年於這勝敗之數也曾竟日苦思終不可解。現今想來恐怕也只有『天意』二字了。」 李斯的眼神在敘述中變得空洞聲音也變得枯澀彷彿是從遠方傳來的一樣。 「那是始皇三十七年七月丙寅……」 ◎◎◎ 此時在華佗門禁地當中前幾天先一步從南海趕來的李淳風和華也正在交談…… 「一百六十年前我心灰意懶卻沒料到會有再重返此地的一天……」站在「山」字部藏書洞內華佗門禁地大廳的玉石地板烏黑的「逆天」二字中「逆」字的一點上李淳風喟然長歎。 「白雲蒼狗世事如棋……此言誠不我欺……」華的眼中也流露出了幾分悵然和迷惘。 「小我倒想問你你信的是華佗門『逆天』的道理可華佗卻是天庭的醫官這真要是……那你如何自處?」李淳風一掌拍在身前的書案上向華發問。 「晚輩想了很久……」華的語速不快其中卻沒有猶疑「無論祖師如何華的膝蓋不跪天庭!」 「更何況……」華想了想自嘲起來「天庭怕也不會把晚輩這點兒微末份量放在眼裡。」 「此話錯了!」李淳風陡然轉過身子正視華「小你收了轉世昌帝君為徒如今又半空裡蹦出個昌來你若是有些抱負肯善用形式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前輩……」華的語氣中透出了疑惑。 「小九昌帝君轉世也罷昌入魔也罷這二人終歸是我李家血脈……」李淳風苦笑一聲「李家人從兩千年前往下連我都算上沒有一個不是重情重義的傻瓜!你既然是他們二人的師父怎麼能妄自菲薄?小你這不但是把你自己看輕了也把我李家人給看輕了……」 華佗門禁地之中晶屏玉柱流輝四射映在華的臉上竟然讓儒冠長袍的華顯得有些妖異。 「前輩……晚輩現下沒什麼別的心思小九跟了晚輩雖然只不到一年但他卻的的確確是晚輩的愛徒不假前輩不是說了要把老骨頭賣給兒孫?晚輩也是這個意思一切就看小九的了。」 猶豫了許久華搖搖頭說。 「是小九還是昌?」李淳風追問。 「晚輩到現在壽不滿三百還收不了五百歲的徒弟。」華失笑「那個昌……晚輩實在是管不了。」 「你這話說的倒也明白。」李淳風也苦笑起來「只不過這個小九的造化可著實是不淺啊……」 說著李淳風把目光投向華佗門禁地正中擺著的書案上李亞峰正躺在上面渾身圍繞著青、赤、白、黑、黃五色光華書案下壓著的無巧無不巧的正好是那個大大的「天」字。 「前輩」華又沉思了一會兒「前輩小九現下雖然昏迷不醒但菩薩也已經到了應無大礙晚輩還是先去看看丹爐……」 「嗯說的是。不過……你是小九的師父小九醒了定然要見你還是我去吧。」華一提到亙古以來凝翠崖中嵌著的那座丹爐李淳風也深以為然點點頭「這裡有你也就夠了……如今神農谷中山雨欲來無名金丹就快煉成可不能沒人看守。」 應承著忽然開口問「前輩華佗門代代守住的那座丹爐到底是……」 「原本我也不知但今日看來丹爐中的無名金丹只怕是和創下逆天邪功之人干係重大你我切不可輕忽。而小九日後必當擔負重任這金丹總要給他了……若是無事你也不必去找我。」 「是。」 …… ◎◎◎ 「當年之事就是這樣了。」神農谷的茅屋之中李斯重重地歎了口氣「三十三天外的三清境中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三清齊集用乾坤弓、震天箭射殺嬴政之後萬餘天尊隨侍幾乎當場將大秦三千術士盡皆滅絕……而我雖然脫身卻因料事不中方寸大亂再兼趙高趁勢把持朝政李斯毫無作為便被封入了地宮之內兩千年未見天光……」 「是這樣?」聽李斯講完觀音沉吟了半晌還是不解。 李斯話中似乎有什麼地方很不對勁照李斯的說法嬴政確實已死趙高其人為復仇潛身宮廷與天庭內通殺嬴政於志得意滿之際這同樣說得過去自己也是早就聽說了。唯一意外的最多不過是趙高原來是女扮男裝這一事實不過想想趙高喬裝成了宦官卻也合情合理至於趙高和嬴政之間是否有情等等連李斯也不太清楚的事情自己是毫不關心的。 只是從趙高是個女子想開去總覺得似乎抓住了一點兒什麼卻又極為模糊…… 可觀音想要知道的並不僅僅是這些——驅山鐸呢? 李斯在秦王地宮時還口口聲聲「驅山鐸如何如何」怎麼這一次卻幾乎隻字不提了? 「老夫知道你哪裡不明白。」矮胖老人看觀音秀眉微蹙沉吟不語開口哈哈笑了幾聲說「當年老夫和嬴政有過幾面之緣還應承了他幾件事情原本是該救他一命的……只不過事有湊巧三清箭射嬴政之時老夫去得晚了嬴政的元神險些已救不回來老夫無奈只好把他封到了泰山無字碑裡那驅山鐸嘛就是打開無字碑的鑰匙。菩薩你想不通的該是老夫這一環了。」 「什麼?」矮胖老人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把觀音驚得站了起來。 就算暫且把驅山鐸放下不管這個矮胖老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在秦王地宮之中觀音見過矮胖老人救治二郎神但那時二郎神畢竟還未徹底形神俱滅也還留有重塑肉身元神的餘地矮胖老人的手法固然高妙卻也算有章可循;但聽李斯話中的意思兩千年前嬴政受三清三箭元神已散要是矮胖老人這還能救回嬴政的話分明就是無中生有——怎麼可能? 觀音深知即便是換了失蹤了的如來佛祖這恐怕也是絕做不到的。 「咳索性都告訴你了。」矮胖老人看看觀音的表情又撇了李斯一眼解釋起來「嬴政當時已經完蛋可趙高身上卻還帶著她為取信嬴政而下的同心縛……想來趙高在嬴政死後原本要將全身道行用來抵禦同心縛的咒力然後由天庭安排重入輪迴還能保著靈識不昧來世重修;可老夫與嬴政有言在先也管不了這許多。」 說到這裡矮胖老人有些尷尬吞吞吐吐了半天才繼續說了下去「同心縛這東西難不住老夫本來把趙高的元神拿過來老夫也就能重塑嬴政的元神。可趙高她也有些來頭老夫不想惹火燒身只好取了個折中的法子……」 「老夫把趙高身上的同心縛的咒力逼到她元神的一角把那部分元神直接切了下來再從中去找嬴政的痕跡。如此一來雖不能把嬴政的元神整個救回但救個一半還是差不多的只是此法說來容易其實卻太過凶險一不留神就會讓嬴政不是嬴政反倒造出個古怪東西來是以老夫雖有偷天換日之能卻也只好把他封在泰山無字碑中那裡面無日無月不受風吹不受雨打幾千幾萬年下來早晚也能恢復。」 「那……泰山無字碑中就只封住了一個嬴政?」觀音強壓下心中的震驚終於開口詢問起來。 「這倒也不完全對老夫曾與嬴政約定……咳總之老夫沒能當場救回嬴政的元神心中也有些沮喪所以便……」 「老友你……」李斯忍不住了有些不滿地開口想要阻擋矮胖老人繼續說下去。 「你要幹什麼?老夫的事情你少管!」矮胖老人搖搖頭反倒把李斯擋了回去給觀音繼續解釋起來「泰山無字碑中老夫除了嬴政之外還封入了幾件老夫手上的寶貝這一來是為了給嬴政恢復元神所用二來嘛……也算是給嬴政殉葬。只是天庭大概是從趙高那裡得了風聲雖然不知道泰山無字碑卻也一直盯著驅山鐸不放楊戩之死倒也不算是太冤枉。」 「菩薩非是李斯不肯吐實當年泰山封寶之事李斯也曾參與……」李斯歎口氣補充了起來「說來實在是丟人李斯當年只求救回嬴政卻忘了趙高元神受損之後不僅道行大減連性情也會跟著大變李斯也深受其害……」 「這還是便宜了你。」矮胖老人冷哼一聲「若不是你卜出驅山鐸所在還把它交給嬴政老夫又怎麼會直到今天還受誓言所累?」 「老友這實實不能怪我。」李斯苦笑「李斯原本只想讓老友交出盤古開天斧反正你逍遙慣了拿著那東西也是沒用……誰成想嬴政居然借此要你為他所用這才惹出事來。再說到頭來你也用計脫身了不是?」 「脫身?兩千年前老夫就沒能脫身到今天更多了個李亞峰這還叫脫身?如今驅山鐸認主泰山無字碑卻落在昌手裡他要是再把逆天邪功練成老怪物真的出來了你讓老夫再拿什麼去……咳!」 矮胖老人氣得站了起來指著李斯大罵了幾句終於長歎一聲絲毫不再掩飾自己沮喪的神情。 聽到這裡觀音雖然大致都聽得明白了卻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震驚。 雖然與自己料想的多少有些出入但面前的李斯和矮胖老人的確在當年嬴政作反時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而驅山鐸中隱藏的秘密更何止比天還大! 單是「盤古開天斧」這五個字就足以令整個天界和西方佛國掉幾個個兒了。 縱然是自己修持大乘六度求無上菩提先佛入滅號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靈感觀世音菩薩為西方三聖中的一尊也從未知道盤古開天斧竟然真的留存於世! 就連「盤古」這個名字於自己來說也只不過是傳說中的人物而已。 如果矮胖老人和李斯所說是真泰山無字碑中封住的除了嬴政之外還有盤古開天斧那不單是天庭會像是瘋狗一樣去搶奪就連西方極樂世界諸佛也一定會紅了眼睛。 「開天闢地」啊! 兩千年前若是嬴政拿到了盤古開天斧那別說是天庭、天尊即便是一直隱在幕後的逆天邪功的創始者出來怕也不能當其一斧之威! 觀音突然覺得嬴政之死實在是咎由自取在有可能拿到盤古開天斧的同時卻放棄了反倒要矮胖老人為其所用這簡直是捨近求遠買櫝還珠! 除非……矮胖老人他有比盤古開天斧在手更大的本領?除非……矮胖老人他就是……盤古? 「你大小也是個菩薩怎麼如此見不得世面?」矮胖老人啼笑皆非自從李斯口中說出「盤古開天斧」之後觀音完全呆了嘴裡反覆念叨著連菩薩應有的風度都丟了個乾淨。 「敢問前輩……」觀音被矮胖老人的話驚醒臉上一紅就要開口再問。 「你想岔了。」矮胖老人哈哈笑了幾聲「盤古開天斧當年確是在老夫手中但那種東西你以為誰都可以拿來就用嗎?你西方極樂世界鬥戰勝佛手中那條天河震底神針重一萬三千五百斤滿天就沒有比那再重的兵刃可盤古開天斧卻比天河震底神針重了何止百倍!再有神通妙用又豈是小小神佛可以用得了的?要不然嬴政幹嘛不要它?別說嬴政就是老夫也花了近千年的光景才把它用靈氣裹了這才能拿在手裡卻也無法應用。它又是個鴻蒙之初的神物又笨又大老夫是降不了它這才把它和其它幾件異寶一同封入泰山無字碑至今還在可惜可若是沒有那幾件寶貝擔著僅就它的份量也能把泰山壓到地底下去!菩薩你就死了這個心吧。就是真再拿出來了除非盤古復生再也沒人能用!老夫把話說死了!」 「老友你如今倒真是想開了。」李斯苦笑連連他知道矮胖老人向來是有話留半句肚子裡雖然多得是秘辛異聞卻從來不露相尤其是和矮胖老人自己有關的事情更是絕不出口只是盡擺出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就是在秦王地宮時也還不讓自己亂說可今天不知是怎麼了說出來的這些事情有的連早與他打過交道的自己都不很清楚。 「想開了?老夫想開什麼了?兩千年前的舊事要是現在再不說出來過上些日子怕就說不成了!」 矮胖老人這句話雖然說的吹鬍子瞪眼但李斯和觀音心中都是一動把思路從兩千年前轉回了現在。現在的局勢雖然不像兩千年前嬴政反天時那麼明朗但卻一觸即發事局更是遠遠複雜過當年…… 莫非就連矮胖老人自己也在無意中有些心怯了? 「是真的?」李斯暗歎了一聲開口調侃「那老友你的身份李斯就也說出來了?驅山鐸的用處可不止是……」 「菩薩啊」矮胖老人臉色一變趕緊岔開了話題「李亞峰這個小蘿蔔頭不知輕重化了五隻天鬼原本他身上正巧有五根天刑金針是不礙的但那五隻天鬼也是剛剛化生厲害得緊聽李斯說這五鬼在之前還把華佗門的靈藥吞了不少如此一來就有些麻煩……李亞峰現在弄得是殺淫妄盜酒五毒攻心昏迷不醒這正是你佛家的買賣還要你用佛法化解五毒否則老夫這個剛收的徒弟怕是要一睡千年。你這就去給老夫看看如何?」 「前輩但有所命貧僧自當遵從更何況李亞峰也與今日事局息息相關貧僧自不能置身事外。請。」 雖然心中還有些疑惑不解但事實上矮胖老人和李斯今天所說的這些也已經遠超觀音的預計所以觀音沒有再問下去欣然而起。 在茅屋中三人已經說了將近一日一夜要是再不趕緊把李亞峰救醒告知大事天庭來人時也不好應對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把未來弄丟了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怎麼會呢?靠!這怎麼可能呢?昌那個混……那個混……」李亞峰的嘴動了幾動終於還是沒能罵了出來。 「昌竟然是我自己?靠!玩笑都開到外太空去了!」 夜已經深了神農谷的寒竹林中寒潭之前李亞峰一個人傻愣愣地站著嘴裡不時嘟囔著亂七糟的句子。 風景很美竹影橫斜濤聲滿林天風吹袖清光如水寒潭中水平如鏡映著滿天星斗恰似潭底又有天空任誰在這景致當中都會消去一身煩惱可李亞峰的一顆心卻從沒有像現在這麼亂過。 被觀音救醒之後李亞峰還沒來得及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暈倒也還沒來得及問清楚自己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矮胖老人、觀音、李斯叫去「商議大事」劈頭就是一句「昌便是你了」。 經過秦王地宮一行李亞峰和昌又見了一次把樁樁件件都收在眼底對於昌的來歷心裡多少也犯了嘀咕可這還是讓李亞峰整個兒傻了。 要不是被矮胖老人一把按住僅這一句就足夠讓李亞峰跳起來大罵觀音不是東西了。 等到觀音和矮胖老人、李斯耐著性子把事情講完李亞峰徹底沒了罵人的力氣被昌七針封脈以來他第一次嘗到了失眠的滋味。 「昌竟然是我自己?」 「姦殺了周謹的原來是我自己?」 「把我整得這麼慘的居然是我自己?」 「我一心想要宰了的那個傢伙……他……他……他是我自己?那我費盡心機想要的……其實是自殺?」 李亞峰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結論可他又無法不接受。 這個打擊甚至讓李亞峰開始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來了——對觀音口口聲聲的「天下大亂」李亞峰倒並不是多麼在意。 但聽觀音所說的昌在五百年後的遭遇卻讓李亞峰沉思了很久。他似乎對昌的心情有了些瞭解。 畢竟李亞峰只能承認昌的確是他自己。觀音並沒有撒謊。 但這更讓李亞峰困惑起來。 從小自己並沒有什麼真正的「人生目標」習?從未真正用心過對自己來說那實在是不必用心的東西輕輕鬆鬆就能拿到第一如果非要說有個目標的話最多也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過於出眾的成績而努力——雖然這對於自己的同們來說似乎是太不公平了一點可這並不是自己的錯;生活名天下的「阿瘋」是完全沒有必要為收入去操心的再說家裡的條件也不差無須去奮鬥什麼更何況自己也從來不想去奮鬥什麼想過嗎?沒有啊;至於親情友情平心而論自己知道父母還算是理解自己至少比絕大多數的父母強得太多了而曹暮、王信、甚至張甜、陳丹……這些朋友對自己也都很不錯有的甚至可以說是「忠心」像極了yy小說中的「小弟」。 即便是莫名其妙地進了什麼華佗門也沒覺得有什麼太大的變化自己多了不少本領不假但無論是給姜冉的祖父姜臨東治病也好出名之後的「小祖師」風波也好甚至認了狐狸精當乾姐姐以後到了無定鄉這個「妖精窩」去避禍也好雖然不能說事事都一帆風順但也沒有什麼事情真正讓自己覺得應付不來——最多無非是麻煩了一點。 得過且過這可一向是自己的人生準則。 的確與姜冉的邂逅在自己生命中或許是最大的一個轉折了「愛情」這個東西讓自己是手足無措了不少日子可現在那也漸入佳境了不是?退一萬步說就算姜冉有這樣那樣的想法她能選擇的到頭來還不是只有自己一個?有誰能和自己競爭?沒有嘛! 可偏偏出了一個昌這個人還沒真正露面的時候自己就已經知道不對了。 從南宮飛燕的朋友清水好子被人襲擊開始周謹被姦殺自己竟然救不回來緊接著自己到無定鄉明明是去找人幫忙的事實上雖然有驚卻也無險一切進行得相當順利可昌一出來事情就全變了!不在自己和那個來自未來的「錢強」見面的時候自己就隱約發覺了毛病結果果然是有毛病——和昌開打的時候自己有多狼狽就不說了到頭來居然是靠臭鼬精的一個屁才能逃出來!奇恥大辱啊! 甚至連死黨軍師曹暮的下落不明有關疑點也直指昌! 更別說就是七脈被封離開了無定鄉還是躲不開昌這個噩夢。他甚至跟到秦王地宮裡去了! 好歹最後驅山鐸是由自己拿到了勉強說來也算佔了一次上風可現在觀音菩薩竟然說昌就是自己? 拜託有沒有搞錯? 好吧就算這是真的那老子都不管了好不好? 可好端端的沒事兒天下要大亂?亂什麼亂?天這不還是藍的嗎?也沒見它變成別的顏色啊?要不然是自己突然成色盲了? 什麼叫天下大亂?天上往下掉美金——還得是一百塊一張的——那才會亂! 再說就算天下大亂那它亂它的關自己什麼事兒?幹嘛一個個的都要自己說話?說什麼啊? 要是天下非要大亂自己說句話它就不亂了?笑話! 李亞峰漸漸地從困惑變成了鬱悶隨手從地上撿幾塊小石子使勁往寒潭裡扔去濺起朵朵漣漪。 「……李亞峰。」就在李亞峰越來越是煩躁的時候觀音從竹林中繞了出來站到了李亞峰的跟前。 「幹嘛?」李亞峰沒好氣地反問。 「明日天庭將派人來神農谷你想好了嗎?」 觀音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找李亞峰不管李亞峰見過再大的世面畢竟還只是一個高中生剛才自己加上矮胖老人和李斯把所有的事情都對他和盤托出了李亞峰肯定需要時間去消化理解這才能作出結論。 但天庭馬上就要來人了。 自己到天庭報信的時候雖然有關逆天邪功和驅山鐸出世的消息是與玉帝一人密談時告知的但昌和李亞峰同為一人之事卻沒有對天庭群仙隱瞞——要是不說明這一點的話自己也就沒了勸阻天庭對無定鄉用兵的借口。 可二郎神楊戩之死還是讓天庭群情激憤自己百般勸阻無效戰亂怕是不日即起這可萬萬使不得。但要真想阻擋天庭與無定鄉的衝突單憑自己這個菩薩份量已經不夠;如此一來手握驅山鐸的李亞峰實在已經成了左右事局的最大籌碼自己再不問他那就來不及了。 「想什麼想?有什麼好想的?」 李亞峰像是個把頭扎進了地裡的鴕鳥不光是在盲目逃避連「觀音菩薩」這個身份都看不見了——在這之前李亞峰雖然不敬天地鬼神甚至還吵吵著要「逆天」但對觀音這個在中國極為尊崇的菩薩至少還是有著敬畏之心的。 「貧僧知道事關重大你自然應該深思熟慮可如今時不我待你還要早下決斷為是。」 觀音眉頭微蹙對李亞峰的這個態度她雖然早有準備但身為觀音菩薩行走天上天下到哪裡面子都不小這出口求人的事做的的確少了些——秦王地宮之中面對昌的時候算是一次現在又是一次實際上求的還是同一個人。 「什麼叫時不我待?你覺得我該幹什麼?」李亞峰歪著頭把問題又扔了回去。 「天庭要對無定鄉用兵在這之前天庭定會要你回歸仙班再交出驅山鐸。因為昌與你同為一體恐怕還會讓你在帳前聽用……」 觀音歎了一口氣這是天庭的一貫做法總要把能佔的便宜全都占完——要是打了敗仗治不住昌天庭沒準兒還會直接殺了李亞峰來個一勞永逸。 「開什麼國際玩笑?」李亞峰一下子就急了別說自己對昌帝君」這個身份根本就沒有自覺就是對天庭在聽觀音說了五百年後的那些故事之後更是愈加的反感起來如果認真想想的話自己不真的去「逆天」天庭就該偷笑了怎麼?反過來天庭還要佔自己的便宜? 「事實如此貧僧不會說笑。」 「菩薩你來看。」李亞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看看我的頭是不是很大?」 「你?」 「見鬼!我才不去做這個冤大頭!」李亞峰氣得跳了起來。 「天庭勢大你要三思。」觀音微笑——李亞峰的這個反應原本是在意料之中的。 「勢大又怎麼樣?聽你剛才說的天庭恐怕是最好欺負的了。」李亞峰雖然回嘴反駁但心裡也明白就算不管那什麼「三清境」的三個天尊但是天庭這三十三天自己就惹不起就是五百年後曹暮處心積慮到頭來不還是讓玉帝一掌就劈死了? 天庭勢大這原不錯。 ——但無論如何自己是不能和天庭走到一起去的。 對於這一點不用觀音多加提醒李亞峰一下子就想得很清楚。對於觀音說的五百年後的那個「天庭之變」自己並不關心畢竟看現在這意思也不會再重演一次了可自己如果真的去依附天庭不光什麼也撈不著不說從驅山鐸到自己怕是還得全都賠了進去驅山鐸也就算了可再搭上一個自己?李亞峰絕對是敬謝不敏。 「菩薩問題是菩薩想要我怎麼樣?菩薩一定是胸有成竹了我李亞峰恭聽教誨。」 李亞峰看觀音只是含笑不語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子突然想明白了開始彬彬有禮地請教起觀音來了只是語氣中卻隱含譏諷。 事到臨頭李亞峰終於開始意識到了逃避並不是辦法。 昌、驅山鐸、泰山無字碑、盤古開天斧……這些沒有一個不是驚天動地的東西——雖然已經知道了昌就是自己但李亞峰還是下意識地把昌歸入了「東西」一類——自己既然脫不了干係那就只有去面對了。 事實上李亞峰剛才的鬱悶也是因為這個。 不過……天庭算是已經盯上自己了眼前這個觀音也是一樣那就應該在這二者之間找到一個讓自己滿意的位置。 「貧僧在之前已經說過貧僧以為目下最要緊的就是平衡。」觀音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她知道要讓李亞峰轉過這個彎兒來並不容易。 「菩薩說的『平衡』是?」 「貧僧想要阻止天庭對無定鄉用兵天下不能亂。一旦起了混戰後果不堪設想。」觀音正色說「所以你非但不能回歸天庭還要設法讓天庭放棄征討無定鄉。」 「菩薩你這是說笑話了。」李亞峰也正經起來「我何德何能?能讓天庭聽我的話?就是菩薩自己怕也……菩薩我手中是有驅山鐸但李斯和我師父也都說了泰山無字碑可是在昌的手裡驅山鐸現在只不過是個燙手的山芋扔不得也吃不得。」 「你能明白這一層那是最好。」觀音點頭讚許「但若是以西方極樂世界之名給你作保又如何?」 「什麼?」李亞峰沒料到觀音竟然說出這麼一句來。 「貧僧為你出個主意你不如皈依我佛在西方作個羅漢……」觀音看著李亞峰的眼睛緩緩說「如此一來天庭勢必不能再強求你回歸仙班;而昌又與你二位一體天庭自然也會想到縱然討伐昌能勝五百年後西方豈不是又出了一個昌?這一來讓天庭討伐昌一事歸於無用二來也能讓天庭忌憚我西方勢力不敢輕動。你意下如何?」 「等等。」李亞峰讓觀音的話嚇了一跳剛要說話觀音卻不給他這個空隙又說了下去。 「你不必擔心你不過是在西方掛個名罷了你體內現有五鬼佛門律正好也不必守了最多你隨貧僧到紫竹林修行別無限制現下姜冉也在南海你只管去與她相聚貧僧絕不會干涉。」 「好啊!」聽到姜冉的名字李亞峰頓時什麼都忘了一個「好」字脫口而出。 「你答應了?」觀音喜上眉梢。 「等等還是等等。這不對……」李亞峰突然改了口。 「怎麼不對?」觀音詫異。 「全都不對。」李亞峰抬頭看看星空又低頭看看寒潭猶豫了很久終於開口「其實我一開始就想問但一直沒問……從頭到尾似乎已經很清楚了可實際上卻一塌糊塗……」 觀音看著李亞峰的神情心中一顫已經知道李亞峰想要問的究竟是什麼了但這個問題卻是觀音最不想回答也不想面對的一個。 同樣李亞峰也知道。但他並不像觀音有那麼多的顧忌。 「菩薩你……到底是誰?」 沒等觀音從驚詫中反應過來李亞峰沉吟著說了下去。 「菩薩你……到底是誰?是原來該有的那個觀音菩薩還是從五百年後回來的那個?李斯也好我新拜的那個師父也好都對你的身份沒多問什麼可我總覺得不對……不……這其實也不是重點。」 「菩薩且不管你到底是哪個菩薩反正你是觀音菩薩這一點肯定不會有錯……」李亞峰抬頭望天眉頭皺成了一團「在秦王地宮裡我也見過你的法身了不會懷疑而且你出的主意也的確是為了我好……可這說不通啊。」 「菩薩我和你們不太一樣……啊如果你是從未來回來的那或許也一樣吧?我不知道。但我除了是什麼見鬼的華佗門的傳人是什麼見鬼昌帝君之外我……還是個你們口中所謂的『凡間』的生。」 「你想說什麼?」觀音心中明白忍不住輕歎一聲該說的早晚還是要說出來了。 「其實只是多想想也就能琢磨出不對來了」李亞峰凝視著觀音侃侃而談「昌用逆天邪功從五百年後回到現代先不管他到底是誰你說他要改變歷史?那現在歷史已經被改變了嗎?」 「歷史……不對我來說應該是『未來』吧反正如果它已經被改變了那現在的這個昌為什麼還會存在?可如果未來沒有改變那昌……那五百年後的那個『我』回到現代還有什麼意義?這是一個悖論一個死循環。」 「菩薩你該知道我讀過不少書」李亞峰笑了笑神情在月光中顯得有些落寞「對有關時空理論的那些著名的『外祖父悖論』『自殺悖論』……多少也有點兒瞭解當然可能是因為我是什麼昌帝君』轉世我字或許更加敏感一些討厭那些解釋不清的理論但這並不代表我是個傻瓜——事實上我可能比大多數人都聰明一點兒對於這一點我從來不敢妄自菲薄。』」 「打個很簡單的比方昌就是我自己對嗎?那麼如果昌把我殺了昌是不是也就該不存在了?可如果昌不存在了那是誰把我給殺了呢?這就是自殺悖論……咳即便不是『自殺』也一樣解釋不通。」 李亞峰把話說完平靜地望著觀音。 「李亞峰你說的對。」觀音無力地歎氣「時空的理論即便在二十五世紀也沒有徹底解明我們只知道時光旅行的後果對歷史的改變會影響現代……呃……或者是未來社會的發展進程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你撒謊。」李亞峰毫不客氣地反駁「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我在無定鄉見過錢強要真是你說的那樣那時空管理局是幹什麼的?」 「我……貧僧……撒謊?」還是被人第一次這樣當面質問觀音啞然半晌才開口說「李亞峰時空管理局的時空捕手的作用其實是讓歷史在最大範圍之內不脫離史書上的記載對……對五百年後的那個未來不產生影響。事實上歷史早就不知道被改變了多少次了只是那些改變過於微小沒人注意得到罷了……」 「時間機器的發明者傑ap;#22;劉在晚年曾經說過『時空管理局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機構被稱作「捕手」的時空管理員們對偷渡者的大肆殺戮乍看來讓世界變得正常有序但這也許無非是在無數「或然的未來」當中能夠被我們接受的一個在我們弄明白時間的結構之前所有的變故都早已發生過了』……」 被李亞峰的話觸動了心事觀音喃喃低語在傑ap;#22;劉的名言之後她又極小聲地說了一句。 「其實就連『或然的未來』也已經不存在了……」 「你說什麼?」觀音的低語沒能逃過李亞峰的耳朵。 「就連『或然的未來』也已經不存在了。」觀音低下頭似乎不敢正視李亞峰的眼睛。 「什麼意思?」李亞峰駭然變色他揣摩著觀音這句話的意思心頭一陣寒意掠過。 「未來丟了。」觀音的臉色發白嘴唇顫抖著她知道自己說出來的這個事實太過駭人聽聞就連她自己也覺得難以接受「我想和未來的時空管理局取得聯繫但失敗了想乘來時的時間機器回去看看情況卻找不到座標……就連下一秒的世界……也去不了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什麼……什麼意思?」李亞峰知道自己的確開口問了但或許因為太過震驚自己的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完全聽不清楚只知道聲音嘶啞其中充滿了茫然和不信。 「每一次時空捕手都能在歷史發生改變之前把時空重新挽回到秩序的軌道上但昌的回歸卻改變了這一切或者……應該是從昌參與改變歷史的時候開始……」 觀音的語氣苦澀得很她早就得出了結論只是每當正視這個結論的時候她都會感到心悸和無力的悲傷。 「沒有辦法解釋……但或許可以認為是……時空管理局無法阻止昌他已經讓歷史離開了軌道而且……由於昌牽扯的變數太過重要和複雜所有的時空定律都無法容納所以未來丟了……下一秒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再也沒有人會知道……所有的一切只能沿著現在這條時空軸向前發展而結局……無法預知。這是貧僧唯一能夠拿得出的一個說明……」 「你胡說!」李亞峰叫了起來「不可能的!如果未來沒有了那昌從哪裡來的?錢強呢?你呢?你一定是那個從五百年後回來的觀音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貧僧?貧僧不是五百年後的觀音……」觀音逐漸把心頭的驚悸壓下開口解釋「一個昌就已經……而且天下只能有一個觀音身為菩薩絕不能再增加歷史的變數……」 「你……你說什麼?」 「心燈一盞佛門自有傳承之術。」觀音的神情肅穆起來「既然沒有了五百年後的天下那五百年後便也沒有了觀音。」 「你的意思是……來自未來的那個觀音……死……哦圓寂……涅盤……」李亞峰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若沒有她的佛法慈悲你身中殺淫妄盜酒五毒貧僧化解起來也不會如此輕易。」觀音默認了李亞峰的說法。 「那……那……那錢強和那個什麼……哦對俞思思呢?你剛才沒有回答!還有……還有昌呢?未來沒有了他們……」 「錢強和俞思思還在雷州。不說錢強俞思思其實也頗有些來歷……但無論怎麼樣他們都已經成了時空的棄兒即便再過五百年怕是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觀音長歎。 天幕深藍繁星點點寒竹林中忽然變得寂靜起來李亞峰和觀音都沉默著只有竹林濤聲隨風作響。 「李亞峰貧僧等你的答案。」過了好久觀音才從周圍沉靜的氣氛中回神該說的已經說盡留下一句話觀音走了。 「答案?我該有什麼答案?我能有什麼答案?」絲毫沒注意到觀音的離開寒潭邊上李亞峰抱著頭蹲了下來「一邊要我去當神仙一邊要我去作羅漢這種事情是說行就行的嗎?靠天陰了神仙羅漢都便宜了一塊錢倆五毛不賣……」 毫無疑問李亞峰的苦惱越來越深刻了。 ◎◎◎ 與李亞峰的苦惱無關不知道什麼時候天色早已大亮。 「老星一向可好?」觀音微笑。 「菩薩……莫要再扯這些閒篇了事關重大緊急得很啊!玉帝已令三官大帝協同托塔天王李靖統兵百萬點五星七曜星君、四靈二十宿、六十甲子神、並雷部五元帥、五嶽四瀆、普天星相不日就將兵發無定鄉。如今可就昌帝君回歸天庭了啊!」 太白長庚星面有難色望著觀音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太白長庚星奉玉帝之命到神農谷昌帝君回天庭路上遇到真武大帝兩人聯袂進谷可儘管來時耽擱了不少時間卻依舊只見到了觀音一人別說最要緊昌帝君連真武大帝口口聲聲要前往拜會的「故人」獅龍子馬五都還不見蹤影。 「老星不必著急李亞峰昌帝君目下正有要事一時無法分身還請老星和師相寬心稍等片刻。」 觀音強打笑容敷衍著心裡也是著急得很。 昨夜在寒竹林中觀音與李亞峰談話之後原本以為李亞峰能權衡利弊作出結論但李亞峰卻只是苦惱直到臨近天亮時還沒有走出寒竹林。 觀音原本想再去找李亞峰哪怕是硬逼也要讓他應承自己卻沒料到王信突然蹦了出來什麼話也不說直接和李亞峰大打出手。 李亞峰原本在無定鄉被昌封了經脈無法運轉真氣換句話說是一身道法全都廢了可被王信連著幾個耳光打倒在地幾次以後卻莫名其妙地功力盡復似乎還突然長了本事。觀音心中雖然不解但想到李亞峰的體內有五隻天鬼和五根天刑金針多少也算是有些心理準備。只是不知王信從哪裡也來了一身怪異本領和功力盡復的李亞峰竟然打得有聲有色。 觀音雖有佛法但在旁邊看了幾眼就自知無法同時制住李亞峰和王信兩人要是連自己也被捲了進去就成了笑話了。 就在觀音無比苦惱的時候太白長庚星和真武大帝也到了神農谷外。 觀音只好急匆匆地在「戰場」寒竹林外施了障眼法這才把二人從谷外接引進來。 誰知太白長庚星三句話沒說完就道出了天庭即將出兵征伐無定鄉的消息儘管早有知覺觀音還是大驚再想到當事人李亞峰還在寒竹林裡和王信打架除了長歎連連也已經無法可施只好硬著頭皮拖延起時間來了。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王信的天雷掌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寒竹林中。 喀喇一響又一棵巨竹斷了。 「靠!王信!有完沒完?你玩真的啊!」李亞峰在地上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順腳踢飛一邊剛剛倒下的竹子眼裡幾乎在往外冒火。 ——這一次李亞峰又是被王信一個耳光煽倒在地左腮已經腫得老高了。 王信不言不語雙掌一錯左掌在前右掌在後揉身再上還是在往李亞峰的臉蛋上招呼。 「靠!我……」李亞峰來不及再罵一俯身讓過王信的來勢也不還手轉了幾個圈子單掌向前一吐一團青氣湧了出來。 青氣一落地立刻化作一隻青面獠牙的惡鬼厲嘯聲中捲起地上一片風沙勢如瘋虎般直衝王信。 這一招是昨夜剛和王信開打的時候李亞峰無意中用出來的但李亞峰卻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御鬼的本事。他心思靈敏已經想到這成是李斯和自己新拜的那個師父從秦王地宮就開始提到的什麼被自己「化了」的「天鬼」但李亞峰怕無法指揮從自己身體裡跑出來的這個東西又聽說這東西厲害得緊傷了王信倒是不怕反正自己有藥可萬一要真把王信給弄個形神俱滅就慘了所以就沒敢再用。 ——第一次用出來這一招的時候李亞峰自己也嚇了一跳「天鬼」剛一出來體內的真氣就散了果然「天鬼」什麼還都沒干就一下子沒了蹤跡。 但現在李亞峰被王信的耳光打急了於是再一次用了出來。 「應該不會有事吧?」李亞峰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忐忑睜大了眼睛注意著。 「等的就是這個!」天鬼往王信身上猛撲而去王信非但不怕反而一聲暴喝踏子午馬再轉燈籠步平平擊出一掌。 這一掌竟然有風雷之威! 在王信出掌的同時悶然一聲巨響雷光夾著霹靂橫空出世! 天鬼的面目猙獰可怖但呼尖銳刺耳的嘯聲卻剎那間被王信掌中夾著的悶響蓋了下去張牙舞爪向前猛衝的勢頭也全撲在了霹雷上。 又是一聲巨響青光一漲即消天鬼倒翻了一溜跟頭居然被王信擋了回來!李亞峰胸口一甜險些吐血。 再看王信腳下絲毫不動單掌平伸還保持著出掌時的姿態在飛滾的塵土中一派堂堂威風不可一世。 「靠……」李亞峰倒吸了一口涼氣。 王信是什麼時候有這種本事的? 李亞峰知道王信醉心武是個現實社會中難得一見的「武癡」華佗門中「山」字部藏書洞裡的武典籍王信幾乎翻遍了;再加上王信是自己的兄弟華佗門的便宜當然是佔了個十足一身內力天下只怕無人及得。 至於招式上……自己這一陣子和王信會少離多實在是無從揣摩但看前些日子王信為了練武連在雷州省中醫鬼叫都不在乎怕是肯定長進不小。 所以即便是自己莫名其妙地回復了功力在不用法寶——可憐自己的法寶在無定鄉時幾乎都扔給昌了現在實在是沒剩下多少——的前提下光是動武至少在招式上自己絕贏不了王信。剛才這也被證明了王信幾乎是想打自己耳光就打自己耳光自己怎麼也躲不開。 可內力和真氣是兩回事啊! 他這一掌裡怎麼冒出天雷來了?天雷轟天鬼怕還是自己吃虧比較大。 怪不得剛才觀音菩薩從旁邊看了半天到頭來一言不發就走了呢! 好你個王信! 「王信再來!」李亞峰發了狠深吸一口氣調勻氣息就要再次運功。 不是「化了」五隻天鬼嗎?現在才出來一隻都叫出來看你還對付得了! 「老大……不來了……」 「嗯?」要不是李亞峰的耳朵夠靈王信這句話他真還聽不見。 「老大……給我點兒藥吃……動不了了……」王信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嘴角微微**著像是在笑。 「你?」李亞峰走上幾步輕輕一拍王信的肩膀臉色忽然變得十分難看。 「靠!你搞什麼搞!你以為你現在這副樣子很帥嗎?」李亞峰大罵起來。 ——王信全身的肌肉似乎已經全被剛才天雷爆發的強大威力揉碎了連內臟也都被震裂要不是有以前華佗門的靈藥打的底子現在王信的骨頭恐怕都應該從頭碎到腳。 「老大……你能不能快點兒?我現在好像……好像狀態很不妙……」 「閉嘴!」 雖然氣兒不打一處來李亞峰還是趕緊把王信放平了從兜裡掏出藥丸喂到王信嘴裡又點起了生肌的□蕪香。 「老大……」一會兒功夫王信的狀態回復了七七一挺身蹦了起來就要說話。 「你給我閉嘴!」李亞峰氣得不輕「你給我說說你剛才那一招是怎麼回事兒?」 「剛才那一招……」王信一吐舌頭「那是武當派的天雷掌。怎麼樣老大?夠厲害吧?」 「武當……」李亞峰差點兒氣樂了「聽你那意思武當山上的老道一動手就打雷?」 「那是他們武功不行……」王信撓撓頭似乎也發覺有些不對「要不就是他們內力不夠?」 「你……」李亞峰沒脾氣了「這個什麼『天雷掌』是你從哪兒來的?」 「我不是以前跟你說過?」王信有些委屈「我追著那個龍海打架還讓他搞點兒國安局特工小組訓練用的武功秘笈什麼的……」 「龍海?哦那個龍海。」李亞峰有點兒明白了不由得又罵了一聲「靠天庭這幫人真是什麼都算到了!」 龍海沒什麼本事但龍天可是和龍海在一起據說龍天的真實身份又是天庭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的看爐童子徐甲這麼一算王信從龍海手上拿到的這個什麼「天雷掌」的所謂「秘笈」十成是龍天借龍海之手給的王信。 王信這個傻小子向來對修道不感興趣看來是把「仙府秘笈」當成武功去練了——居然還練出名堂來了! 是不是這就算「由武入道」了? 觀音提到過那個五百年後的王信由武入道實力強橫大概就是從現在開始的吧? 天庭連王信都「培養」了那就是說他們早就把自己「回歸仙班」的事情列入了章程?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也是民間傳說裡天庭一貫的做法。 可自己還不想買天庭的帳呢! 但現在這個情勢難道真的要聽觀音的安排?按理說這是最好的退路了。 可是……現在天早就亮了天庭的人怕是也已經到了神農谷了吧? 李亞峰心裡琢磨著事情王信的一張嘴巴卻閒不住。 「老大我說……」 「什麼?」李亞峰一驚。 「我說」王信嬉皮笑臉地開口「老大現在是不是痛快多了?」 「什麼痛快多了?」 李亞峰話音剛落就發覺了從秦王地宮到了神農谷自己一醒就聽人說這說那偏偏還都是要命的「大事」一會兒就被嚇一跳;這些人又都一個個的逼著自己做什麼決斷弄得自己不勝其煩。可剛才和王信打了一架一肚子的鬱悶都飛上了天居然就神清氣爽了! 「怎麼?沒感覺啊?」王信的肩膀往下一塌嘟囔起來「我就知道我笨不是?這可是我唯一能想出來的辦法了……唉……要是二哥在就好了……」 「你笨?你一點兒也不笨!」李亞峰猛醒過來心裡感動一攬王信的肩膀和王信一起坐到地下望著王信的眼睛「兄弟謝了。」 「老大你這是幹什麼……」王信轉過頭揉揉眼「彆扭……」 「王信你也都聽說了吧?」李亞峰臉上一紅岔開了話題。 「嗯……也沒全聽說……」王信皺緊了眉頭「我來神農谷的時候你正昏迷不醒可我沒出什麼毛病啊我問他們怎麼回事先是馬叔叔給我說了些然後你師父哦就是華師父他又給我說了些還有你祖宗也給我說了些……」 「你祖宗!靠怎麼說話呢?」李亞峰生氣了。 「沒錯兒啊你祖宗。老大那可不是我祖宗。」王信有些迷惑「李淳風不就是你祖宗嗎?」 「呃……咳!」李亞峰還是頭一回讓王信給堵得沒了話說。 「反正我聽了不少按理說是該明白的」王信苦惱地搖搖頭「可是我還是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後來我也煩了琢磨著等你醒了再問你就拉著馬叔叔去打架了這幾天我還跟他了不少東西呢。」 「你的已經不少了……n」李亞峰歎氣。 「老大雖然我沒全聽明白可聽著好像是說那個在無定鄉讓我罵得狗血淋頭的傢伙就是你自己?還是從五百年以後回來的?是不是真的?」王信轉轉眼珠問。 「……算是吧。」李亞峰點點頭。 「還有天庭和觀音菩薩都想要你這個人是不是?」 「……算是吧。」 「還有你又拜了個師父還從那個什麼『秦王地宮』裡把驅山鐸給拿出來了是不是?」 「……算是吧。」 「還有……」 「你先等等。」李亞峰苦笑著打斷了王信「你知道這些那就算明白了。對了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不知道。」 「靠你答的這叫一個乾脆。」李亞峰笑著打了王信一拳。 「當然不知道。」王信又回了李亞峰一拳「我要是知道怎麼辦那我就是老大了。」 「嗯……對不起。」李亞峰心裡歉疚「把你給捲進這麼麻煩的事兒裡來……我……」 「老大你說什麼屁話?」王信翻著眼皮不依了「要不是你我的日子過的可沒這麼精彩沒準兒現在還在校裡忙著天天應付考試呢。你看一開始是認識狐狸精後來就跟著你出名了再後來一下子就見了那麼多妖精還跟妖精打架……」 「等會兒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妖精打架?」 「……」 「嗯……反正……就算我不跟定你現在也沒別的選擇不是嗎?」王信沉默了一會兒傻乎乎地一笑「再說我也不吃虧這幾天連觀音菩薩都見了要是平常這誰能見得著?」 「王信你……」 「老大我叫你老大可不是從今天開始叫的……」王信正經起來「雖然你老是叫我『閉嘴』有時候也不把我當回事兒……可是……哦上次在無定鄉你從我這兒聽說二哥失蹤的時候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是真的急了。我知道換了是我出事兒你肯定也一樣。我是叫你一聲『老大』可你也當得起這個老大。《大唐雙龍傳》裡不是有那麼一句話?『一世人兩兄弟』你二哥再加上我我們可是三兄弟。這個咱們三個人裡恐怕還是我心裡最清楚。」 「王信……」 「老大別說這個了弄得我也怪不好意思的。」王信又是一笑「現在這些事兒弄得我反正是糊塗了你就說怎麼辦吧。」 「你糊塗?我何嘗不糊塗……嗯……其實我應該是不糊塗的……」李亞峰把頭轉開想了想問「王信你說我是不是個好人?」 「老大你是真糊塗了?莫名其妙的怎麼問開這個了?」 「你說就是。」 「我好像以前早就說過……」王信拚命撓著頭說「要是正經一點兒說的話在雷州的時候你給那麼多人治病『好人』這個詞兒對你該算是板上釘釘了吧?可這也不對……」 「怎麼不對?」李亞峰似乎想通了什麼饒有興致地問。 「你給人看病一開始可是為了姜冉啊後來頂多算是你看不下去了那麼多病人都來雷州其實你也就是於心不忍接下來的事情就都是逼出來的了……」王信振振有詞。 「那就是說我不是好人了可我算不算個壞人呢?」 「好像也不算……就是給人治病這一件事你就是不管也不能算壞可你還是管了啊……老大你這是在胡亂問了天底下從來就沒有什麼好人壞人也沒什麼正義邪惡這可是你一向的論調。」 「嗯不錯。」李亞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哈哈大笑「那還是讓我做我自己吧!」 「老大……」王信有點兒心虛「你……我知道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可你這麼笑的時候心裡肯定沒想好事兒……」 「去你的!」李亞峰笑罵一聲「王信走咱們到外面去見見天庭的人。」 「好咧!」王信也跳了起來無論怎麼樣自己的「老大」現在已經不那麼頹唐了。 「哦對了王信……」 往寒竹林外走著李亞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對王信無比認真地說「你記著不管以後出現什麼情況你都絕對不能再打我的耳光!靠都腫了……」 「真武久違了啊。」馬五冷冷地說。 「獅龍子某原本還以為你活得也還不錯怎麼連自己的膀子也混丟了?」真武大帝的眉毛又開始有豎起來的意思了。 「好說好說獅龍子這一條右臂就是為你留著的怎麼你不過來取呢?」馬五長笑。 太白長庚星在神農谷中等了很久可除了觀音之外他只等出來一個馬五——正像太白長庚星擔心的那樣馬五剛一出來同行的真武大帝就和他對上眼了而馬五也像是個一點就著的火藥桶。 「師相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你我怎麼說也算是客可別真個傷了和氣……」 你們兩個可不要把一千七百年前的舊帳在這個時候翻出來啊——太白長庚星心裡叫著苦可連圓場還沒打完馬五就冷笑了起來。 「客?客大欺店啊!只要不臨陣脫逃真武大帝、蕩魔天尊、混元教主隨便拿出來一個名頭只怕也夠了!」 「獅龍子!某真的怕了你不成?今日某就要讓你知道一千七百年前到底是誰勝了!」真武大帝吼了一聲似乎就想出手。 「師相難道連貧僧的面子也不給了?」觀音看真武大帝一上來就要發威心中有氣臉上立時就掛了一層嚴霜。 「菩薩……非是某不通人情可菩薩素來有伏魔神通今日卻為何與邪魔外道為伍了?」真武大帝黑著臉絲毫不買觀音的賬反倒出口譏諷起來。 「好大的威風!好大的煞氣!」馬五又是一陣冷笑。 「師相你這是為何?你這是為何啊?菩薩莫要見怪菩薩莫要見怪。師相他心痛二郎小聖楊戩亡故實在是失態了菩薩千萬莫要見怪……」 幾句話下來太白長庚星的臉真成了「太白」差點兒就要上去抱住真武大帝免得真武大帝真的出手。 「馬先生還請看在貧僧的面子上少說幾句如何?」觀音真的動了氣向前走了幾步擋住馬五開口質問真武大帝「師相今日到神農谷就是來打架的嗎?」 「某……」 李亞峰和王信走出寒竹林時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劍拔弩張的局面。 「五叔這是怎麼了?」李亞峰緊趕幾步走到了馬五旁邊伸手一指真武大帝「五叔這小子就是五叔以前說過的那個膽小鬼真武?」 「我的……」旁邊太白長庚星這會兒臉更白了眼前這個少年分明就是轉世昌帝君但聽他這副腔調一開口能把人嗆一溜跟頭這是根本就沒把天庭當回事兒! 要是只有自己在場有話倒還好說可現在偏又有個性子最烈的真武大帝這個場算是沒法圓了。 「好一個與邪魔外道沆瀣一氣昌帝君!好啊!」真武大帝怒極反笑回頭對太白長庚星發問「老星這就是你要招回仙班昌帝君?天庭真是無人了!」 「師相莫惱師相莫惱……」 太白長庚星滿心委屈心說來路上你不是跟老漢說你昌帝君「素有交情」嗎?怎麼這會兒倒問起老漢來了? 不過總不能真的這麼反問回去太白長庚星支吾了半天這才想起了說辭「師相莫非忘了昌帝君轉世為人前因已昧所以認不得師相」 說著太白長庚星把手一翻手上多了一個托盤盤中放著一個白玉酒壺一盞白玉酒杯向李亞峰施了一禮「帝君轉生凡間往事都已忘卻如今玉帝賜下御酒還請帝君飲了也好早日回歸仙班玉帝另有差遣。」 話雖然這麼說但太白長庚星從南天門剛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昌帝君回天庭! 否則天庭自玉帝以下群仙再無顧忌和無定鄉的這場仗就非打不可了。 太白長庚星對逆天邪功和驅山鐸並不知情但他心存仁慈不想起刀兵令生靈塗炭。 至昌帝君回歸天班的事情等無定鄉的事由過了再緩緩圖之也不算晚。 所以太白長庚星手雖然往前遞著卻故意裝著打起了哆嗦存心想拼著擔了這層干係也要在交接的時候把這一壺「御酒」給「失手」打翻。 ——正好觀音菩薩也在場玉帝縱然震怒責罰也不好太過。 太白長庚星雖然是一片好心卻沒料到李亞峰把身子往前一縱直接就伸手拿起了酒壺!太白長庚星的手倒是也歪了可掉在地上的卻只是一個托盤和一盞酒杯。 「御酒?什麼玩意兒?」李亞峰看了太白長庚星一眼隨手捧起酒壺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 「嗯?不對?」李亞峰眉頭一皺忽然大笑起來「什麼御酒不御酒的?這不就是我們華佗門的『氣死孟婆湯』嘛!就算多加了幾味料東西可還是那東西一點兒沒錯!」 太白長庚星這回是徹底傻眼了。 「都叫你『老星』你又自稱『老漢』那你就是太白金星李長庚?」李亞峰蹲下身子把酒壺端端正正放在地上又站起來拍了拍愣在一邊的太白長庚星的肩膀笑瞇瞇地說「你是個老好人我不想為難你請你告上玉帝就說我……嗯……就昌帝君有俗事未了還不能返回天庭。多謝了。」 「李亞峰你……這就是說你願入我佛門證金身羅漢果了?」觀音又驚又喜脫口而出。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李亞峰一轉身給了觀音一個大大的白眼「一個讓我作神仙一個讓我當羅漢怎麼就沒人聽聽我的意思?我就當我自己還不成?」 這下子觀音也愣了。 「再說了我本來就是我自己誰想當那些亂七糟的東西又不是什麼都不當就活不下去了……」 李亞峰不由得嘟囔起來。 「好!果然是老夫的徒弟!哈哈徒弟你不必擔心從今日起老夫傳你逆天邪功!」一聲長笑矮胖老人拉著華和李斯從空中落了下來。 「說實在的就是你這個師父的徒弟我也沒多大興趣拜師都這麼久了連你到底是誰我都還不知道呢……」 只是這會兒再沒人搭理李亞峰的嘮叨了矮胖老人語驚四座眾人的目光都聚到了他的身上。 「都看著老夫幹什麼?」矮胖老人甩甩袖子大聲笑起來「逆天邪功這東西不只是昌一個人會!老夫才是真正的行家!」 「你又是何方妖孽?」首先反應過來的是真武大帝他素來高傲性如烈火疾「妖」如仇又對「逆天邪功」毫無概念打眼看了看突然蹦出來的矮胖老人認不出來歷先就給他安了一頂「妖孽」的帽子。 「妖孽?哈哈。」矮胖老人不理真武大帝回頭沖李亞峰一笑「徒弟你說老夫把這個什麼真武給宰了如何?」 「老友……」李亞峰一愣的功夫一旁的李斯先歎起氣來「你這是唯恐天下不亂了……」 「笑話!」矮胖老人的臉色立刻變了哼了一聲「既然已經亂到老夫頭上來了那老夫還有什麼顧忌?」 「前輩!」剛被矮胖老人要傳李亞峰逆天邪功的話震驚的觀音也回過神來急切地開口詢問「難道前輩早已修成了逆天邪功?」 觀音可沒有忘記在如來佛祖失蹤前留下的佛旨中曾提到要奉修成七層逆天邪功之人為西方佛祖好統領雷音。在觀音心中為了防止天下大亂而維持平衡和找到繼任的西天佛祖這兩件事情要說哪一個更重要些只怕還是後者——至少前者現在觀音看來希望是太縹緲了。 雖然矮胖老人來歷不明未必就在「諸天神佛」之中但現在除了那個根本無法考慮的已經入魔的昌矮胖老人可是第一個坦承練成了逆天邪功的。 觀音早知道矮胖老人與逆天邪功怕是有些干係可她卻怎麼也沒料到矮胖老人居然直接說什麼「老夫才是真正的行家」! 只是矮胖老人剛想要回答從一開始就在添亂的真武大帝卻終於忍不住了。 「誅妖!」伴著吼聲真武大帝手一抖平空抄出一桿銀槍身隨槍走槍風凌厲直取的竟然是李亞峰的咽喉! 真武大帝一上來就對馬五、李亞峰都看不順眼他出手倒也早在眾人的意料之中只是誰也沒想到首當其衝的卻不是剛剛視真武大帝如無物的矮胖老人。 而天上地下原來也無人知道真武大帝用的兵刃竟然是桿銀槍! 真武大帝經歷百戰誅妖無數即便是親臨戰陣之上也極少真個用出兵刃即便是用了他腰間的一口寶劍就已足夠。只是真武大帝名非幸致卻也不是魯莽之輩矮胖老人突如其來口出狂言莫測高深又有獅龍子虎視在側而觀音只怕也不會袖手所以他一上來就棄法寶不用直接亮出銀槍用上了本身真力。 真武大帝本身已經是個身長過丈的大漢這桿銀槍更長一丈六尺餘比他的身子還要高出一半槍勢一出其剛烈威猛彷彿天地都為之變色! 而真武大帝又是太陰化生水位之精銀槍甫出便帶起了漫天巨浪其勢滔滔一起向李亞峰捲去! 這實在是勢在必得的一擊! 「什麼玩意兒?偷襲老夫的徒弟?」矮胖老人怪叫一聲一步斜插到了李亞峰面前直接面對了真武大帝的威勢毫不在意地把長袖在面前一揮突然間狂風驟起巨浪倒捲竟帶著真武大帝和他的那桿銀槍一起倒退出了三丈之外! 「天庭是越來越下作了啊!」馬五愣了一愣哈哈大笑。 真武大帝被狂風倒捲而出又驚又怒站定了身形之後將銀槍一舉漫天巨浪消於無形這就要再次衝出。 「真武別再丟人現眼了我閒著也是閒著還是咱們兩個來算算一千七百年前的舊帳吧。」 沒等真武大帝再度出手馬五踱了出來手中已經拿出了狻猊角一指點寒竹林飛身而走。 「你……休走!」真武大帝見事已敗露無法再對李亞峰下手只得怒喝一聲隨在馬五身後追進了寒竹林。 李亞峰在一邊看著從一開始就沒為自己擔心只是大搖其頭「這幾天寒竹林算是倒了霉了……」 「寒竹原本就是天下毒物的剋星這一片寒竹林數千年來又受寒潭中壬癸水精滋養每一桿早都成了世間至寶可這幾日……唉……」華深有同感心疼得皺起了眉頭。 先是馬五和王信在寒竹林裡練武接著王信又和李亞峰打了一架寒竹林三停中已被折斷一停現在馬五和真武大帝要是再這麼打起來只看真武大帝的那桿丈六銀槍剩下的寒竹林也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顧不上發牢騷的華和李亞峰師徒二人觀音見搗亂的真武大帝已經離開趕緊又追問起矮胖老人來「前輩敢問前輩是否已經將七層逆天邪功都練成了?」 「練成了?說什麼笑話!」矮胖老人怪笑一聲「逆天邪功這東西害人害己要是練成了那還得了?」 「那前輩剛才不是說……」 「師父」觀音的話沒說完李亞峰不幹了「那師父你是要教我害人害己的東西了?『害人』也就算了還『害己』?」 不得不說李亞峰在和王信打過一架之後對自己的人生道路顯然已經有了某種明確的態度。只是這在某種意義上幾乎讓他接近了那個來自五百年後的昌。 「咳」矮胖老人有些尷尬「這個……徒弟逆天邪功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有老夫指導卻也能另闢蹊徑至於那個昌……他是一開始就練錯了!」 「練錯了?」觀音、李亞峰、華、李淳風再加上李斯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彼此之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神色頓時都變得無比的奇怪。 ——昌上溯五百年歷史意圖扭轉乾坤將整個時空弄得亂七糟連曾經存在的未來都已經下落不明瞭。這憑的可全是逆天邪功——還僅僅是逆天邪功第四層的本領。 矮胖老人居然說昌把逆天邪功給練錯了? 「當然錯了。」矮胖老人滿意地看著眾人的神情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逆天邪功有多麼厲害老夫是最清楚的要不是昌把好好的功夫練錯了那怎麼會到現在還沒辦成他想要做的事情?」 「當然也多虧他練錯了要不然你們現在還能沒事兒人似的站在這裡?」矮胖老人像是意猶未盡又補充了一句反倒把自己撇開了。 「前輩……」觀音有些艱澀地開口她實在是無法想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從昌返回現代開始就接二連三地接受打擊——準確一點兒說這或許從她在五千年前第一次發現凝翠崖上刻著的逆天邪功的時候就開始了——但卻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讓自己震驚到了心驚膽戰的地步。 「好了好了。」矮胖老人笑了笑「菩薩你也不用多問該知道的早晚都會知道逆天邪功的事情我得先跟我徒弟說個清楚才行。」 「師父我可真有點兒暈了我原來還以為我已經明白了的……您老人家到底是幹什麼的?」 李亞峰嚥了口唾沫大著膽子發問他在心裡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神佛都想了一個遍可死活想不出矮胖老人究竟該是個什麼來歷。 「賢侄李斯倒是可以告訴你答案。」李斯這會兒臉上浮現出瞭然的神色似乎已經想通矮胖老人話中的意思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給矮胖老人拆台了。 「你給老夫少說幾句!」矮胖老人瞪了李斯一眼把目光投向不斷地發出巨響的寒竹林「李斯獅龍子不是號稱什麼『無定鄉智謀第一』嗎?怎麼也像個鬥雞似的?」 「老友你忘了馬五兄的原身可是狻猊。」李斯也知趣地岔開了話題「狻猊在百獸之中性子最烈馬五兄雖心思機敏也不能免俗。更何況……」 李斯苦笑幾聲「馬五兄原本縱橫天下從沒遇過什麼對手現下突然冒出個昌讓他處處落在下風他心中怕是不太舒服。再說真武和馬五兄之間顯然曾有恩怨未了馬五兄在無可奈何之際也只好打架洩憤了。倒是真武的態度……頗值得玩味……」 「嗯。老夫知道你的意思。」 很難得的矮胖老人點了點頭對李斯的意見表示了贊同。 馬五隨著矮胖老人、李斯和李亞峰離開秦王地宮來到神農谷倒也平安無事只是他越來越是對目前的狀況感到棘手。對於逼自己斬斷了一條膀子的昌馬五很罕見地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大敵。馬五很想不顧一切地與昌大戰一場在秦王地宮中馬五並沒有用出全力但他同樣也看到了昌施展逆天邪功時的模樣。 但事情並不能向馬五希望的那個方向發展。這一點在馬五知道了昌的來歷之後他不得不承認。 如果換了豬三、花七甚至是無定鄉老中除開馬五的任何一個恐怕都不會有這種顧忌。 作妖精求的不就是一個隨心所欲毫無顧忌? 但馬五畢竟是馬五。 在太白長庚星急急對觀音說出天庭已經點天兵百萬準備討伐無定鄉的同時一直隱身在側的馬五更是做了一件大違本心的事情——他向無定鄉中發出了訊息一是報信另一個就是說明自己有「要事」不能趕回無定鄉要兄弟們配合昌準備迎敵。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天兵勢大無定鄉中現在又沒有人能出謀劃策——即便是有「賢王」王琦聲和其他幾位多智之人也沒有威望統籌全局馬五不得不在自己不能趕回無定鄉的情況之下把無定鄉托付給昌了。 馬五甚至能夠想到昌一定是在自己的訊息傳回之後才會又一次從無定鄉現身。很簡單換了自己是昌自己也一定會這麼做的而且天庭即將出兵的事情昌也肯定一早就算準了。 只要看昌殺二郎神時殺的那麼痛快不帶一點兒猶豫事情就已經很明顯了。 正是因為明知道這一切卻不得不去做馬五才感到無比的氣悶——要是馬五料不到這些說不定還會好過一點。 矮胖老人雖然嘻笑怒罵但神農谷中這幾個人所做的樁樁件件卻都收在他的眼底李斯這幾句話不用明說他自然也就明白了。 但矮胖老人只注意到了李斯話中有關馬五的部分反倒忘了真武大帝這一頭更沒有看見李斯眼中隱約閃過了一絲凶光。 ……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上天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熱烈祝賀我國神槍手小將杜麗老槍王義夫奧運會勇奪兩金! @@@ 神農谷中。凝翠崖前。 矮胖老人、觀音、太白長庚星、華、李斯還有李亞峰和王信眾人相顧無言。 馬五和真武大帝到了寒竹林中打鬥但這個看似突如其來的小插曲也正預示了事情越來越是複雜化起來。 場中眾人雖然不至於各懷鬼胎可的確心中都有一本自己的帳。 其中最是惶恐的卻要屬太白長庚星這個老好人了。 太白長庚星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真武大帝怎麼就沖昌帝君動手了呢? 要說真武大帝是為了給二郎神報仇殺昌帝君那昌也就死了? 可真武大帝明明是烈火般的性子怎麼會用開了偷襲的手段居然還聲東擊西?倒是曾聽說過真武大帝貌似莽撞其實卻為人陰鷙要真是這樣雖然說是說的過去了可聯想起自己出南天門時真武大帝分明是在一邊守株待兔硬拉著自己一起來了神農谷也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讓太白長庚星更為擔心的是真武大帝的出手莫非是玉帝授意的?這要是成功了也就罷了可現下這個情態豈不是昌帝君逼到了無定鄉那邊讓「兩個昌帝君聯起手來了? 雖然太白長庚星打定主意要阻撓李亞峰回歸仙班可這樣一個結局卻是他更不想看到的。 另外雖說太白長庚星平生最是好事倒是一點兒不假但他一言不發地聽著以矮胖老人為首的眾人講的這些事情儘管聽不太明白心中卻也隱隱有所知覺天庭這一次怕是踢到了一塊大大的鐵板。 ——太白長庚星忽然覺得真要是弄到了一拍兩散一了百了的地步只怕被人「了」掉的成會是天庭。 「菩薩……」太白長庚星猶豫了很久哭喪著臉開口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只能向觀音求援了。 「老星不必驚慌。」觀音輕歎一聲寬慰起太白長庚星來「真武大帝所為應不是奉了玉帝旨意若是玉帝有心昌帝君如何和真武大帝同來神農谷的就必定不是老星了。玉帝……應該也是在猶豫吧。」 「玉帝也在猶豫?」太白長庚星下意識地把垂地的白眉捻了又捻失魂落魄地重複著觀音的話心中早已失了方寸。 「李亞峰。」觀音又看了太白長庚星一眼轉過頭來接著就改口稱了「李亞峰」「你……」 「菩薩你先等等。」李亞峰眼珠轉了幾轉根本沒讓觀音把話往下說「好像是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可我還是糊塗成仙也好還是跟著你去當什麼羅漢也好總得讓我搞清楚狀況不是?」 「你想說什麼?」觀音不由得也煩躁起來。 「嗯……」李亞峰笑了笑「菩薩小子知道你是一片苦心照理說看剛才那什麼真武大帝的架勢我是不該去天庭的你開出的條件也實在是誘人……可說實話空頭支票這東西是最害人的——我當然不是說菩薩你會騙我但菩薩說的那些事情好像也沒有船到橋頭自然直那麼容易。再說了我李亞峰何德何能啊?怎麼就突然系天下安危於我一個人身上了?更別提還有些事情我得先問個清楚了。哦對了菩薩我說的可不是問你。」 說著李亞峰走上幾步到了矮胖老人面前開口說「師父徒弟有點兒事情想要請教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李亞峰的臉上雖然還是那幅懶洋洋微笑的招牌神氣目光卻無比清亮。 「方便!怎麼不方便!」矮胖老人一愕立刻哈哈大笑也不管周圍眾人如何一拉李亞峰的肩膀兩個人沖天而起。 「師父您老人家到底是誰?」在高空之中找了朵雲彩一藏剛坐下李亞峰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和王信一架打完原本無所適從的李亞峰總算是找回了自己。 「老夫的來歷你不用打聽該知道的時候你就會知道。」矮胖老人似乎早就料到李亞峰會問這個一句話就把門堵死了。 「那怎麼行?」李亞峰蹦起來大叫「天底下哪兒有徒弟不知道師父是誰的?」 「讓你別問你就別問!」矮胖老人把腰一卡氣哼哼地說「你也別到李斯哪兒去打聽他也不敢說!」 「可徒弟真的是很好奇……」李亞峰有些委屈「再說別人要是問徒弟『你師父是誰?』那徒弟怎麼回答?」 「不是還有個華嗎?」矮胖老人幾乎是在奸笑了。 「這也行?師父你到底……」 「別問了!」李亞峰剛擺出一副好奇心旺盛的樣子矮胖老人就又喝了一聲臉色一整歎口氣說「徒弟即便老夫不說你早晚也會知道只怕這日子也不是太遠了……咳就看你我之間還有多少緣分吧……」 「師父你……」李亞峰正經起來不再裝模作樣也住口不問了。 李亞峰差不多已經摸準了矮胖老人的脾氣。 矮胖老人來歷雖然神秘但自視很高平時還裝出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可就在這瘋癲的外表之下卻似乎把世情都看透了——從秦王地宮到現在矮胖老人的鋒芒越來越是明亮這可不僅限於他的強橫實力。 這種人只要看著自己順眼當他的徒弟也就用不著必恭必敬的否則反而招他反感再說還有什麼「誓言」約束著他百年之內他就是自己的最大靠山。 不過李亞峰也知道也正是在矮胖老人面前自己的什麼想法都不要打算隱瞞了有一說一才是正經。反正他絕對早就一清二楚。 ——從最開始被華抓到神農谷拜師開始李亞峰已經和「老傢伙們」打了太多的交道。 所以在應該正經的時候李亞峰也不會再把平時自己那副憊懶模樣拿出來了。 尤其是現在矮胖老人眉宇之間幾乎露出了落寞的神氣這讓李亞峰知道矮胖老人必定有極大的難處再想想現在自己莫名其妙的處境李亞峰也不由得輕輕歎了一口氣。 事情怎麼就搞到了今天這一步了呢?自己明明不過是個高中生而已居然就和什麼「天下興衰」密不可分了…… 「靠!自觀音發現凝翠崖上刻著的逆天邪功其後五千年自烏龍嬴政身敗其後兩千年再自昌於天庭之會痛失手足愛人上溯五百年天下的苦惱怕是無有能出這會兒的我其右了……」 李亞峰嘟囔著毫無意義的牢騷眉頭皺成了一團。 只是這一回李亞峰並沒有打算逃避他正在努力地把亂麻般的線頭理順想要找出一個合適的應對方法而矮胖老人無意中露出的落寞神情也在李亞峰的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其實李亞峰拜矮胖老人為師其實倒有九成不是心甘情願但在秦王地宮之中昌的逆天邪功只有矮胖老人能當場力克這份本事才是李亞峰最想要的。 說白了當時把昌視為平生第一寇仇的李亞峰就是驚得呆了想找個靠山而靠山又自己送上門來罷了。 不過這和李亞峰被華從家裡抓走強行拜師也差不了許多當時拜師之後李亞峰才發現被自己戲稱為「人妖」的華也有七情六慾和對「逆天」的執著而今天自己面前的這個矮胖老人也似乎和華沒什麼區別。 李亞峰在心中不由得又歎了一口氣 「大家都是一樣的妖精為了妖精的事情發愁天庭為了天庭的事情操心;李斯這個老鬼在秦王地宮裡關了兩千年到現在卻還是要趟這一灘渾水;就說觀音她一心求的是世間的平安說到底不還是不能心如止水?——這還是菩薩!」 「現在都說昌入了魔我也從心裡恨他可就是昌也有他想要的東西他也是為了他的事情在拚命啊……」 「我呢?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卻幾乎連自己究竟要做什麼都不知道!要不是王信……」 李亞峰胡思亂想著臉上神色也隨之變化最後嘴角露出了笑容。 「徒弟你發什麼呆?你不是要問老夫事情?怎麼?找不著嘴和舌頭了?」 矮胖老人也被自己的話勾起了心事沉默了一會兒只是比李亞峰警醒得早又變回了那一副瘋瘋癲癲的神態。 「哦師父。」李亞峰臉上一紅把思路轉回開口發問「師父逆天邪功到底是誰創的?」 「奶奶的你個小蘿蔔頭和昌還真是一個人!」矮胖老人早知道李亞峰要問這個可還是罵了一句。 「師父你倒是說啊。總不會就是你吧?」 「去你的!老夫怎麼會費心勞神創這種害人的東西!」矮胖老人吹鬍子瞪眼可李亞峰卻只是笑嘻嘻地看著不再說話。 「嘿……」矮胖老人沒轍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徒弟這個逆天邪功……咳說來話長。」 「你就真的沒自己想出來?」矮胖老人這句話幾乎是在自問自答「逆天邪功……嘿嘿他居然自己取了這麼一個狗屁倒灶的名字……不過要猜怕是猜不出來的……」 「徒弟老夫先問你個問題。」矮胖老人又沉吟了一會兒。 「徒弟盤古開天地你是知道的盤古開天地輕清之氣上升為天重濁之氣下沉為地又有一說是陽清為天陰濁為地……老夫倒要問你天地開闢之後那不輕不重不清不濁的東西又到哪裡去了?」 矮胖老人這一問讓李亞峰吃驚不小——這一問分明是秉承著自己的問題而來難道逆天邪功竟然和開天闢地扯上關係了? 它原本不就是不知道是誰刻在凝翠崖上的一篇功法嗎? 就是逆天邪功再厲害然後再厲害一點兒怎麼會一下子就蹦到了開天闢地上去了? 過了很長時間李亞峰才艱澀地開口「那不輕不重不清不濁的……該……還是渾沌吧?」 「不錯正是渾沌——《三五歷記》當中『天地渾沌如雞子』的那個渾沌。」矮胖老人點點頭。 「師父……你該不是說……」 「我再問你昌是用什麼封住了你的經脈?」矮胖老人似乎把話題岔開了。 「應該是金針好像也是華佗門傳下的寶物。」李亞峰的思路還沒有轉過來順口回答。 「要是讓昌來說的話那七根金針是用天山隕鐵在老君丹爐裡煉出來的也是華佗在凡間行醫時所用之物……不過……」矮胖老人瞇起了眼睛。 「……你……那個您老人家……」李亞峰讓矮胖老人看毛了矮胖老人的眼神像是餓了三天的人在盯著一隻色香味俱全的德州扒雞。 「就老夫所知天下與渾沌有關的法寶只有兩件。」矮胖老人豎起兩個指頭晃了幾晃「一件是被老夫封在泰山無字碑裡跟嬴政做伴兒的那柄盤古開天斧還有一件……就是你小子體內的那幾根天刑金針!」 「什麼!」李亞峰一下子就不糊塗了猛地站了起來。 「坐下坐下。」矮胖老人微微一笑「徒弟你是還不知道你的本事!你想想華佗門的靈藥可不是假的地宮之中五鬼竟然把它們吞了一半這是多大的福緣?昌原本下在五鬼身上的禁制當場便被衝破五鬼立地就成了天鬼!要是五鬼順勢修練下去……嘿嘿天鬼反噬就算昌有逆天邪功也要大亂陣腳。」 「誰知道偏巧你小子就在五鬼身邊偏巧你又不知輕重地去碰正在脫胎換骨的五鬼更偏巧你體內竟然有壬癸水和丙丁火的五行精氣先去碰的居然偏巧是佔了庚辛金的白鬼!最巧的是……你體內竟然有上古傳下能調和五行的天刑金針!」 說到這裡矮胖老人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李亞峰遇合之巧怕是從古至今再無一人能比了。 自古雖然有「鬼仙」的說法但鬼物要真想得道卻比妖精躲過三次天劫艱難上千倍也不止即便是脫開了十殿閻王管轄的孤魂野鬼不被天風吹散就已經是運氣大好絕沒有修仙的可能——要知道天地精氣差不多都是和鬼魂作對的東西。偶爾有些修成的也都是在哪個神仙菩薩的庇護之下根本成不了氣候。真正神通廣大不受拘束的「天鬼」到如今也只有一個南海小虞山的「鬼姑神」鬼母而已那可是鴻蒙之初天地甫成時候的人物而在鬼母之後再無一「鬼」有這種造化。 可李亞峰於秦王地宮之中遭遇的五鬼卻先在昌手中得以修成靈鬼又在李亞峰那裡偷來上百種仙丹一氣服下這就有了進窺天鬼大道的可能。靈藥自然不是白吃的五鬼就算是修成了成也會成了毫無神智的「厲魄天鬼」只憑本能行事到時單是一個主殺的青鬼怕就會弄個血流飄杵出來——當然前提是在五鬼反噬昌的時候不被昌給滅了。 但李亞峰卻在五鬼化生最緊要的關頭把五鬼給收到了自己體內這麼一來按說就算是李亞峰身具壬癸水和丙丁火的真氣也會因為消受不了以至暴體而亡可李亞峰身體裡卻又偏偏紮著六根天刑金針。 天刑金針的來頭比天鬼更大這一點就連昌也不知道——否則的話昌在無定鄉鐵定不會用天刑金針來整治李亞峰。而李斯之所以跟上了李亞峰很大程度上也是為天刑金針的緣故。 李亞峰渾渾噩噩根本不知道五鬼得靈藥之助化生天鬼已經是五行之精正是虧了他運氣太好這才讓五鬼的精氣分別附在了金針之上反倒成全了他。 矮胖老人面上神色變幻不定拿不準主意是否對李亞峰和盤托出但一轉念間想到昌已經將逆天邪功練至第六層事局這就快要到了無可挽回的境地矮胖老人終於還是決定說個清楚了。 「徒弟……」矮胖老人伸手拍拍李亞峰的肩膀像是在為自己寬心似的越拍越重緩緩開口「有了你身體裡的這五根天刑金針就是渾沌真的重現天下……也未始……也未始沒有一抗之力……」 李亞峰的肩膀被矮胖老人拍得生疼但在這會兒卻絲毫不敢埋怨他知道矮胖老人現在想要說的正是他最想知道的那一部分——也是最重要的部分。 「逆天邪功該是渾沌所創……而渾沌便是最初的三位天帝之一……至於那七根天刑金針……」 神農谷上空的風並不猛烈凝翠崖頂更是美景如畫但坐在雲端的矮胖老人和李亞峰卻無心欣賞風景他們所談的是天地間最大的隱秘。 …… 「好了好了!老夫知道的也就是這麼多了!奶奶的早知道收個徒弟會這麼費勁老夫就寧死不上這個套!這下子老夫算是賠了個精光底掉全都拋出來了!」 矮胖老人如釋重負地發著牢騷時間已經幾乎過去了整整一日一夜。 「可是師父到最後也沒告訴徒弟您老人家到底是什麼人……」李亞峰顯然還是有點兒貪心不足。 不過在李亞峰的臉上已經看不到剛剛聽到那些隱秘時的驚詫了代之的是成竹在胸的神色幾乎有點兒意氣風發睥睨天下的意思。 矮胖老人看著李亞峰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他知道現在的李亞峰不再是以前那個畏首畏尾毫無主見的李亞峰了或許經驗、心計還遠遠比不上那個還在迷途中摸索的昌更不可能是渾沌的對手但他已經邁出了屬於自己的第一步。 「徒弟現在該老夫再問問你了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還是這麼辦唄!」李亞峰站起來在空中踱了幾步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若無其事地說。 「你!」矮胖老人險些氣得吐血。 「不過……」李亞峰回頭一笑「師父我想先跟太白金星跑趟天庭!」 「天庭?」矮胖老人一驚「徒弟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師父……你講的這些事情玉帝也該多少知道一些吧?觀音菩薩明明已經講明了利害關係可玉帝還是要兵發無定鄉……」李亞峰微笑著「我猜玉帝不怕昌會血洗天庭他怕的該是渾沌現世再次君臨天下!」 「當然玉帝可能知道得並不是很清楚逆天邪功的功用他似乎也並不瞭解但就是為了他並不瞭解他怕的才更加厲害所以……玉帝就算搭上整個天庭也一定會阻止昌!就像昌曾經經歷的一樣——從某種意義上說昌有沒有穿梭時空並不重要現在這個局面早晚都會出現。」 李亞峰越說越是肯定了。 「你還不知足?」矮胖老人怪笑一聲「要是沒有昌你現在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籌碼?老夫原本還以為你聽了老夫的話以後會去找昌盡釋前嫌攜手共抗強敵怎麼又打開天庭的主意了?」 「因為我討厭昌。」李亞峰不假思索地說「我要狠狠一拳打到他鼻子上。」 矮胖老人微笑不語李亞峰顯然是言不由衷——但昌已經入了魔道幕後的渾沌走到前台來只是時間問題這一點已經無法改變。 李亞峰所選擇的是唯一一條正確的道路他要把問題從根解決。 當然這條路並不好走不但危機四伏同樣也充滿變數更要面對強大到幾乎不能戰勝的敵人但如果李亞峰選擇了別的結果只能——也是最多——讓世上再出一個昌。 矮胖老人開始期待李亞峰和玉帝的會面了他可以肯定玉帝的表情絕對會很精彩。 「從排戲看戲到演戲這個舞台可真是大了一點兒……不過……還算是值得演下去呢……」 矮胖老人剛心有所感念叨了一句李亞峰就走上一步指著下面寒竹林說「師父我去找太白金星你先去把那個什麼真武大帝給弄走好不好?他純粹是讓人給騙來的。」 「你……」 矮胖老人回頭一看李亞峰已經向下落去不由得搖搖頭苦笑一聲「演戲?老夫這就快成了個跑龍套的了……不成老夫得給他出點兒主意小傢伙不知天高地厚元始天尊可不是那麼好騙的……」 …… @@@ 第一百二十一章上天 「王信怎麼就你一個人?」李亞峰轉了一個圈有些納悶。 「老大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王信站起來拍拍屁股上沾著的浮土「你到天上去了大家都在下邊等左等不下來右等不下來菩薩神仙大眼瞪小眼……」 「說重點好不好?」 「太白金星和觀音菩薩在屋裡不知道在說什麼;李斯——咳我就納悶老大幾天沒見你怎麼認識了這麼強的陣容……啊我說我說李斯跑到寒竹林裡去了還帶著一臉凶光成是去幫『馬叔叔』;你那個華師父……」 「徒弟為師在此。」 隨著話音華從李亞峰的背後轉了出來。 「師……師父?」李亞峰嚇了一跳回頭看見華叫了一聲「師父」期期艾艾地說不出話來。 自從李亞峰第一次出了神農谷之後李亞峰就再沒見過華其間又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就是這一次再入神農谷李亞峰也沒來得及和華交流但對於華這個把自己領入這一系列混亂的師父李亞峰心中還是很敬愛的。雖然事局已經完全失控華和李亞峰現在已經見慣的菩薩、神仙、老鬼乃至莫測高深的矮胖老人相比實在算不了什麼可李亞峰卻絕不會這麼想。這時驟然見到華李亞峰的心裡又是歉疚又是委屈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徒弟。」似乎很清楚李亞峰的想法華微笑著開口「你的事情為師都知道了真是難為你了。」 「師父!」李亞峰眼圈一紅差點兒哭了出來。 在現實社會中治病救人被尊稱為「小祖師」也好;入無定鄉和眾妖周旋於意氣風發之際遭遇昌受制也好;從秦王地宮連遇奇事得驅山鐸再拜矮胖老人為師也好不管是順境逆境李亞峰都幾乎是一力承擔獨任艱巨別人頂多是從旁邊協助、鼓勁或者是對他寄以無限的期待卻找不到幾個安慰、理解他的所以李亞峰才會在從無定鄉剛回雷州姜冉為他寬心的時候大失常態。這時候聽見華這一句「真是難為你了」李亞峰心裡這份感激立刻就充滿了胸臆。 「徒弟你年紀還太輕天性未定這許多事情加到你身上的確是難為了你。」華背手緩緩抬起頭來望著天空雖然又說了一遍「難為」但話鋒卻轉開了。 「是師父。弟子沒用。」李亞峰明白華的意思趕緊應承。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雖然處事被動了些但還算是清醒……這個局實在是太大了整個天下俱在其中縱然換了為師也絕不會做的比你更好你……總算還是為師的好徒弟。」 「徒弟本門原本是天庭立下為師更是心慕如今在天為官的元化祖師這你也是深知的。只是華佗門的道統卻是為逆天而設為師是華佗門第代傳人對本門宗旨無一日或忘。」 「是。師父。」李亞峰的態度愈見恭謹。 「若是往日為師必將本門道統強加與你你一身藝業俱出本門為師也不容你不受!」華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 「徒弟定當遵從師父教誨。」身子一顫李亞峰的額頭上已經見了汗。 「但今日之情勢變幻萬千小小一個華佗門也早已容不下你。為師亦不敢強求……」話鋒又是一轉華顯得有些意興闌珊「好在本門門規無非是隨心所欲你更不必把華佗門當成是你的包袱。」 「師父……」 聽華的語氣似乎是要把自己「逐出門戶」但無論是理由還是人物都和在無定鄉自己被昌算計的時候不同…… 李亞峰對華可一向都是存著敬愛之心的聽到這裡李亞峰心裡是真的急了。 「聽為師說!」不容李亞峰插口華面無表情輕喝一聲「自今日起華佗門的『逆天』二字為師給你摘去了!你自隨心所欲!」 「撲通」一聲李亞峰給華跪下了。 「徒弟你起來。」華上前幾步親手扶起了李亞峰兩人眼中都有些濕潤「徒弟你只要記著一點為師領你入華佗門教你醫術傳你道統絕不是為了讓你不幸……天下之大我華只有你這一個徒弟……」 「師父!」 「好了好了看你們兩個人搞什麼搞?」矮胖老人從寒竹林裡踱了出來大煞風景地嚷嚷起來「徒弟你這兒還有一個師父呢!太白金星還等著你回話呢!」 「……」 李亞峰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了沒衝上去打矮胖老人的頭。 不過有了華的這幾句話李亞峰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去見玉帝了神農谷中不會再有別人對他的決定表示不滿——除了觀音。 但李亞峰相信觀音也沒有別的辦法李亞峰已經很敏銳地把西方極樂世界也納入了自己的計算中天庭之行觀音會是最重要的一個陪客。 ◎◎◎ 天色極為晴朗但一穿過高空的雲海風一下子就大了。 在雲海之上由緊皺著眉頭的太白長庚星挑頭李亞峰和王信站在太白長庚星的身後臉上分明掛著不滿和憂慮之色的觀音在不遠處獨自駕著一朵祥雲四人正在前往天庭的路上。空中的猛烈的罡風對於這四個人來說倒都是「吹面不寒」的只是各有各的心事烈烈風聲之中卻也沒人說話。 「老大你可真能搞剛從地底下出來這就要上天了?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踏在雲端之上還是王信受不了這個氣氛悄悄拉了一下李亞峰的袖口。 「上天入地現在已經不算什麼了不得的本事了……」李亞峰苦笑了一聲「我才不知道你是怎麼搞的天雷都發得出來可還是不會飛……」 「我都說了我那是天雷掌是武功來的……」王信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腳下對太白長庚星弄出來的這朵雲彩報以了十二萬分的不信任。 「武功……」李亞峰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突然想起來觀音說過昌經歷的事情打起精神來叮囑王信「王信這次到天庭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你都千萬別動手……嗯……除非……不沒有除非玉帝絕不敢動我的。」 「可是……」 「沒有可是!」李亞峰斬釘截鐵地說「你忘了他們是怎麼說的?你曾經死在過天庭一次!」 「嗯。知道了。」王信看李亞峰一臉嚴肅不敢再說什麼皺著眉頭應承了一聲閉上了嘴——對於那個莫須有的未來曾發生過的事情王信實在是不以為然的。 「不過……」王信終究是閒不下來眼珠轉了幾轉又小聲問「老大你幹什麼非要上天?」 「怎麼?」 「老大不是我說那個什麼天庭可不一定是什麼好東西玉皇大帝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人吧?反正我沒聽說他辦過什麼好事兒……就算你華師父說了你不用逆天了就算你要對付那個昌咳就算你打的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算盤那也犯不著上趕著找天庭啊?別說昌就是你自己了天庭要對付的可是無定鄉從馬叔叔那頭開始算你也不該去幫天庭不是?前幾天馬叔叔和我對練的時候可是盡心盡力的……」王信邊說邊搖頭一臉的不以為然。 「你少說幾句好不好?你真是賣漿糊的敲門!」李亞峰暗中指指身前的太白長庚星橫了王信一眼——明明有「傳音入密」的本事可沒人提醒的話王信是從來不知道用的。 「賣漿糊的敲門?」王信把脖子縮了縮沒明白。 「糊塗到家了!」李亞峰捂嘴一樂隨即正經起來「王信你放心我有我的打算再說咱們上天庭……是為了和玉帝攤牌談判嗯……應該說主要是和元始天尊……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李亞峰的這句話聲音說的不大不小根本就是說給觀音和太白長庚星聽的觀音輕輕哼了一聲臉色有些緩和而前面的太白長庚星雖然同樣聽得清楚卻沒法接口詢問只能催緊雲頭直向南天門而去。 「帝……帝君……這就到了南天門了。」琢磨了半天太白長庚星還是決定稱呼李亞峰為「帝君」只是底氣明顯不足了些。 「南天門?」李亞峰環顧四周沒發現什麼類似「南天門」的東西剛覺得詫異突然眼前大亮。 「好傢伙!」王信把眼睛用力揉了揉開口讚歎起來。 浩浩天宇之中果然現出了一座碧沉沉琉璃造就的天門伴著太白長庚星的話音射出萬道金光直透紅霓刺目逼人。門前值日的是增長天王和十幾個天將一個個持銑擁旄執戟懸鞭極盡威嚴之能事襯得南天門愈顯壯麗。 「老、老大……那門後面是……是龍!是龍啊老大!」王信從沒見過這陣勢突然有些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不知道想說什麼。 「閉嘴!」李亞峰也給嚇了一跳看著南天門內壁廂柱子上纏著的赤須金龍腿肚子好像就想轉筋他雖說算是見過些大場面可天庭的威儀和奢華卻不是現實社會和「妖精窩」所能想像的好在王信先開了口要不然沒準兒也會露怯。 「王信你給我挺起來!」李亞峰雖然吃驚卻不是害怕藉著叫了一聲「閉嘴」多少回復了常態儘管心臟跳得還是厲害也能小聲提醒王信了。 「老大……不是我不挺……」王信做了幾次深呼吸可憐巴巴地說「老大那龍……你知道我沒見過這個……」 「什麼龍不龍的!老子我還是神仙呢!龍肝鳳膽都是菜!你是怕龍還是怕我?」李亞峰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問。 「多新鮮啊老大我怕你幹什麼?」王信剛嘟囔了一句就看見李亞峰的臉色不善趕緊改了口「老大我怕你怕你成不成?那……那什麼等會兒要是真吃龍肝鳳膽老大你多留給我點兒說真的我沒吃過……」 王信原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李亞峰更是有備而來早打好了算盤兩個人幾句話說完驚訝意外的心就淡了反倒是南天門內的赤須龍和丹頂鳳都縮了頭。 「見過菩薩。老星可是回來晚了啊。」就在李亞峰和王信兩個人小聲嘀咕的時候增長天王把右手的長劍往懷裡抱了抱沖觀音施了一禮上來招呼太白長庚星。 「咳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太白長庚星擦了擦額頭的汗——他可是有些日子沒像今天這樣緊趕過路了累得不輕——苦著臉說「老漢總算是昌帝君找來了這就回去交旨天王請行個方便。」 「昌帝君回歸天庭這可是大事老星請。」增長天王看太白長庚星臉色不對心裡有些納悶應承了一聲轉身哈哈一笑向李亞峰問訊「帝君久違了不知道凡間紅塵繁華可讓帝君忘了某家否?」 「我的天!」增長天王話音剛落太白長庚星的頭就是一暈上一個自稱昌帝君交情不錯的是真武大帝在神農谷就差點兒壞事這會兒增長天王又來湊這個熱鬧了。 「是增長天王?久違了。」李亞峰裝模作樣地一拱手開始慶幸自己博覽群書的好處了竟然能認得出眼前這個臉膛發藍不怒自威的大個子神將就是鎮守南天門的增長天王。 「好說好說。」增長天王還是有點兒疑惑打個哈哈就想再開口說話但太白長庚星可不敢了趕緊上來打岔。 「天王帝君在凡間日久前因已昧還是讓老漢先帶帝君去見玉帝復旨日後天王有閒再與帝君敘舊如何?」 「這……也好。」增長天王的腦子並沒有多清楚想想沒有想通也就不多在意反正有觀音和太白長庚星隨行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不對回身讓開了南天門。 「帝君請。」增長天王忽然瞅見了李亞峰身邊的王信又想詢問但想昌帝君轉世七十二次哪一次都度了些凡人成仙也就釋然順手拍了王信肩膀一下笑著說「天條有記凡過得南天門者皆為上界神仙你倒是造化不淺。」 「啥?天條?」王信把頭一搖「天條這東西關我屁事?」 s 嗯……大家好。笑。小翠在「盛大絡」上也上傳了《邪櫻》據說那裡快要搞什麼「品評價積分換現金活動和作品大賽活動」之類的東東小翠具體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但讓黃泉攛掇著也動了心的說……嗯朋友們沒事兒的時候不妨去那裡註冊一下順便給小翠投幾票小翠會很感激的…… 另外關於更新的問題近期應該會加快一點兒步伐了從下週一開始……笑。還請朋友們期待的說…… 嗯。s到此為止下一章王信差點兒和增長天王打架!笑。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渾沌有鼻子嗎?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你說什麼?」增長天王眉頭一皺閃電般把手中的長劍垂下來平平擋住了李亞峰和王信的去路周圍的值日天將也都如臨大敵地圍了上來。 「老星這是怎麼回事?」增長天王把剛邁進南天門的太白長庚星叫住了。 不管怎麼說增長天王還沒見過把天條不當回事兒的神仙——至於凡人那就更沒見過了——王信的話實在是讓他吃驚不小。 何況現在天庭點兵百萬這就要去討伐群妖的巢穴無定鄉這麼大的動靜還是數百年來的第一次天庭上下都繃緊了弦。雖然「無定鄉妖首」昌的身份並不是人人都知道但自從徐甲為二郎神報喪觀音上天庭之後小道消息早就滿天亂飛增長天王耳中也灌滿了下界昌帝君與無定鄉妖首之間關係密切甚至同為一人的傳聞就是不信也信了三成。守衛南天門是增長天王職責所在可不敢鬧出放賊進門的笑話來。 「到底還是出了毛病……」王信的胡說一出口太白長庚星心裡懸著的石頭反倒落下來了增長天王的問話他根本就沒答而是直接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觀音。 「天王不必如此。」觀音本來不想出頭可太白長庚星就是不把目光轉開實在是讓人難受再看增長天王也跟著瞄上了自己只好無奈開口「帝君和這位……並無惡意還是讓帝君早見玉帝為是。」 「菩薩……菩薩自然知道天庭如今正有大事……」增長天王也犯難了照說太白長庚星是正兒經地回天庭復旨觀音菩薩的面子更絕對夠大可趕在這個時候增長天王也不敢馬虎。 「天王貧僧說不礙的那就不礙的。」觀音的臉沉下來了堂堂一個菩薩這些日子以來走到哪裡都沒人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連一個小小的天王都敢回嘴觀音不由得也動了嗔念。 「菩薩……」增長天王一個勁兒地陪著小心可就是不放行觀音的臉色越來越是難看正主兒太白長庚星、李亞峰和王信反倒閒在了一邊。 「老大這可真夠怪的這個什麼天王不是找我麻煩嗎?怎麼跟觀音菩薩對上了?」王信撓撓頭不懂了。 李亞峰的臉色比觀音好不到哪裡去「王信你等著我早晚把天庭給你弄個掉個兒靠!狗眼看人底!」 「老大?你什麼意思?」王信琢磨了一會兒突然明白了「靠!老大你是不是說這小子根本沒把我當盤菜?懶得過來理我?」 李亞峰黑著臉不說話。 「我……我打他個天王蓋地虎寶塔震河妖!」王信急了。 「你還記著我跟你說什麼來著?」李亞峰把王信一拉「咱早晚把這筆帳討回來!你先別急。」 「天王!天王!」就在李亞峰拉著一臉不情願的王信滑頭的太白長庚星心跳越來越是七上下的時候從南天門內跑過來一個人邊跑邊大聲叫著。 「嘿是龍天!」王信一直憤憤地瞄著南天門前一眼就認出了來人。不過龍天這會兒和在雷州外國語校當老師的時候已經不一樣了雖然還是瘦高身量卻穿了一身道袍頭上還挽著個道髻。 「見過菩薩。」龍天到了南天門前先給觀音見了禮接著就沖增長天王開口「天王玉帝有旨昌帝君及隨行到寶光殿議事也請菩薩到寶光殿一敘。」 「仙童怎會是你?」增長天王聽見「玉帝有旨」四個字倒是很爽快地讓開了去路只是隨口又問了一句「怎麼不是王靈官來傳旨?」 「天尊現下也在寶光殿徐甲隨侍天尊所以到此。」龍天匆匆回答一句轉身向李亞峰和王信打起了招呼。 「李亞峰王信既然已經來了那就請吧?」 李亞峰在秦王地宮雖然拿到了驅山鐸卻沒按事先說好的交給龍天現在更是不能給了這麼算起來在去西安的路上還欠著龍天的人情不好說什麼只得陰著臉進了南天門只是龍天話中的那個「宣」字讓李亞峰在玉帝頭上又記上了一筆帳。 王信跟在李亞峰的身後在經過增長天王身邊的時候狠狠「哼」了一聲故意做出了一副大搖大擺的樣子氣得增長天王發藍的臉膛又暗了幾分。 太白長庚星這會兒是徹底沒了事兒哈哈笑了幾聲反倒是最後一個進南天門的。 「你家老君也在寶光殿?好貧僧正要去見見老君好好誇獎誇獎他教出來的好徒弟。嗯……徐甲帶路。」剛走出幾步觀音就差點兒把火發到了龍天頭上。 「龍天走啊?」王信回身拉住苦笑的龍天小聲說「我可算抓住你了我問你龍海給我的那個什麼武當的《天雷掌要義》到底是什麼東西?」 「龍老師。」李亞峰也開口笑問故意把「老師」兩個字加重了發音「還是出了秦王地宮我才知道你是太上老君的徒弟徐甲之前我只猜你是天庭的人可把你的來頭估計小了呢。」 「仙童?」王信說話不過大腦撇了撇嘴「龍天你也看看你自己渾身上下哪兒像個『童』了?年紀不小你裝什麼嫩啊?」 「李亞峰你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已經到了天庭……」不管龍天哭笑不得觀音悄聲向李亞峰說。 「菩薩我還真沒想到天庭的景色還真是不錯。」李亞峰王顧左右而言他似乎又回復到了他第一次進神農谷時的感覺雙眼貪婪地四處打量天庭處處都是玲瓏剔透的復道迴廊常開不敗的名花秀草時常可見金龍綵鳳逸飄翱翔過往的仙女神仙也都不著半點俗氣李亞峰快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夠用了。 「李亞峰你……你總要給貧僧一個交代。」觀音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現在李亞峰倒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哪兒有半分的氣度可言?要說就是眼前這個李亞峰會左右凡間、天庭乃至整個西方極樂世界和未來的命運觀音是第一個不信。 「交代?什麼交代?」李亞峰順口答著。 「李亞峰你別忘了……」觀音歎口氣決定不把什麼「天下興衰」拿出來幾乎是有些吞吞吐吐地說「姜……姜冉可還在南海你就算……就算不管你一身所繫的……」 「菩薩!」沒讓觀音把話說完李亞峰猛地回頭正視觀音的眼睛「該知道的我都知道!」 「你……」觀音突然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李亞峰的目光就在一瞬間變得清澈無比其間甚至還能看到近乎殘忍的理智的光芒。 「菩薩你何苦?」李亞峰又把目光定在了不遠處一個仙女的臉上直看得那個仙女嚶嚀一聲逃開這才懶洋洋地說「菩薩我就是這個樣子變不了的可也不用你再多擔心。咳咱換個說法擔心有用嗎?你想要的那個平衡不還是早晚都會打破?到時候你再到哪兒去找我出來?還是聽我的吧。至少……哈哈至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要做什麼?」 不光是觀音王信、龍天、還有太白長庚星都豎起了耳朵。 「我不是說過了?」李亞峰又樂了「我要一拳打到昌的鼻子上!嗯……要是換了渾沌的鼻子我也沒什麼意見……哦對了菩薩渾沌有鼻子嗎?」 「渾沌?」觀音吃了一驚。 ◎◎◎ 同一時間無定鄉中也有人提到了渾沌。 不大的靜室中除了個坐在蒲團上打坐的和尚之外空無一物只有牆上孤零零的掛著一副潑墨山水筆勢雄渾山水之中隱隱似有殺氣。 「大哥……你要是再不出關等到渾沌現世眾家兄弟如何能……唉!」和尚低著頭口中喃喃眉頭皺成個「川」字。 「吱呀」一聲靜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容光明艷的美婦人裊裊婷婷地走了進來輕輕把玉手搭在和尚的肩上柔聲問道「四哥你還是不肯去見那個姓華的?」 「妹子你先去吧我還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和尚抬起頭來握住美婦人的手目光中透出無限溫柔只是滿臉病容眉頭依舊沒有舒展。 「四哥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美婦人也皺了一下眉頭「我看那個姓華的城府太深來歷詭異未必是什麼好人。」 「妹子既然五弟已經傳來了天庭不日就會兵發無定鄉的訊息一場惡戰勢不可免現下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誅仙大陣中有了你的天狐心法威力還可倍增你不能不去……妹子你去告訴昌只要天庭大軍一到刀四縱然不離迷花谷當年殺人不眨眼的手段也一樣可以施展。」 說到後來刀四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洋溢著不容分辯的豪氣。 「四哥你這是為何?」美婦人——天狐夫人「狐六」有些遲疑地問「四哥莫非你也是信不過昌和什麼誅仙大陣?」 「妹子你多心了。」刀四站起身來攬住狐六的肩膀微微一笑「不管昌來歷如何沒有他要在天庭大軍之下保全無定鄉怕是不易最多是個兩敗俱傷這個我自然知道。可我總覺得大哥這幾日就要出關我不留在迷花谷為大哥護法怎麼能行?」 「四哥你說的是真的?大哥要出關了?」狐六的聲音發顫眼中流露出狂喜的光芒。 「妹子我可不是白披了這一身袈裟。」刀四苦笑「這幾天我靜中生慧悟通了很多東西……只是……妹子你也知道我生性魯莽不善用計要是貿然行事說不定再惹出什麼禍來可二哥過世五哥又不在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好在離大哥出關應該不久了我還是按著大哥閉關前留下的話老老實實呆在這裡的好。」 「那……四哥我這就去了?」狐六沒有再說什麼。狐六知道自己的夫君在眾家兄弟之中來歷最奇其中隱秘之處即便是成親多年的自己和花七也並不完全瞭解;而且他最有堅持只要認定了的事情就絕不改變自從大哥清泉君閉關之後幾乎就沒再出過這間靜室。現在既然他已經說出話來也就是作了決定。 「去吧我還要再好好想想。」刀四點頭。 …… 「六妹老四怎麼沒來?」滿臉大汗的豬三從思恩堂裡急火火地大步走出來大聲問。 「我家四哥說……」狐六有些猶豫昌就在思恩堂內狐六最是多疑一時還拿不準主意要不要把清泉君或許近日就要出關的消息就這麼說出來。 「說什麼說?眼看著見鬼的天庭大軍這就要上門了他總不至於還有閒心參禪吧?」豬三這些天來實在是心煩嚷嚷了兩句一抬腿不遠處的假山轟然一聲倒入池塘濺起了幾丈高的水花。 倒也怨不得豬三心煩他是無定鄉隨緣城城主大戰在即各種各樣的雜事紛至沓來不能不管再加上馬五又不在無定鄉剩下的幾個兄弟幫起忙來是越幫越忙把個豬三弄得頭大如斗。 「三哥讓小妹進去再說好嗎?」狐六看看豬三一副急得煙燒火燎的模樣掩口一笑。 「進去?那就進去!你去跟……那個……華先生說吧!俺老豬是不管了!」 「天狐夫人啊狐六先生刀四先生沒有來嗎?誅仙大陣北門可不能沒有主持啊。」狐六一進思恩堂昌便迎了上來。 「華先生。」狐六輕笑作答「我家四哥有事不能離開迷花谷叫妾身轉告華先生若是天庭兵到他絕不袖手。至於誅仙大陣的北門……不知道由妾身來主持是否合適?」 「刀四先生有事?這卻難辦了?」昌眉頭皺了起來「狐六先生你也知道誅仙大陣四門各有兩人主持原本人手就有些不夠了而狐六先生的天狐心法能奪人神智於不自覺間可是早就定下與華某一道居中策應了啊。」 「華先生不必擔心。刀四先生不在陣中未必不是件好事。」旁邊的「賢王」王琦聲接口說「刀四先生神功了得在陣中反倒束縛了他的手腳當作一支奇兵到時或許還能收不意之效。」 「不錯。」另一邊的玉鼎也開口幫腔「華先生您也說過天庭雖然發兵百萬但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廢物即便是開戰之後也多是大將對決混戰之局怕不易起誅仙大陣說到底還是為了防患未然刀四先生不在陣中沒準兒還更好施展手段也說不定。」 「這……也好那咱們就再重新安排一下。」昌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回到了思恩堂上首正中的帥案之後。 馬五從神農谷發出的訊息到達無定鄉是一天以前的事情和馬五的預料相同昌和馬五的消息走了個前後腳。 雖然昌本身就是眼下撲朔迷離的事局中最大的一個變數但馬五還是不得不把無定鄉的安危放到了第一位在馬五辛辛苦苦發出的「萬里傳書」裡對秦王地宮中的變局語焉不詳又捎帶著提了一下自己有要事無法返回反倒把天庭即將發兵的消息當成了重頭——以太白長庚星口中透露出的天庭擺出的陣勢來說根本用不著馬五再怎麼渲染無定鄉上下已經如臨大敵了。 豬三兄弟雖然絕不會害怕可他們在一千七百年前就深知天庭實力不可輕侮要不然老大清泉君俞曼現在也不會還在閉關了鷹二更不會因為一直在「凡間」刺探天庭動向而死得不明不白現在驟然要和結了差不多兩千年梁子的天庭對陣多少也有些亂了方寸。 而無定鄉中其他的那些山精樹怪有九成是為了躲避天劫才托身無定鄉一聽說天庭就要打來了差點兒就炸了窩。之所以沒有真正炸窩一半是因為之前賽珍大會會後昌已經將類似的消息捅了出來總算是有些心理準備;而更多的則是因為妖精們在無定鄉中安逸慣了也沒有什麼別的地方可以去這才同仇敵愾起來——再說還有「華佗門祖師爺的師父」坐鎮無定鄉排演誅仙大陣妖精們心中多少也覺得有了依靠。 昌就是趁著無定鄉上下快要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回來的幾乎沒費多大力氣就取得了統籌全局的權力——儘管豬三等人並不多麼愛惜其他妖精的安危但對內對外還是分得比較清楚的。 不過昌坐在主帥的位置上還是感到了一些無奈在仔細琢磨了一下刀四為什麼不願離開迷花谷之後這種無奈感就如同漲潮時的潮水越來越強烈了。 難道自己真的露出了太多的破綻?昌苦笑著。 誅仙大陣是昌當年為了守護無定鄉而摸索出來的陣法和誅仙、戮仙、陷仙、絕仙四口寶劍相配分為四門於天庭的天羅地倒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陣中暗藏的殺機卻不是天羅地能比的了陣法一旦發動別說普通的天兵就是四大天王、九耀星官也只能落個形神俱滅的下場——這已經得到過一次證明了——雖然無法仗著誅仙大陣打上凌霄寶殿但自保卻絕無問題。 可問題是就是這誅仙大陣的四門所需的名「陣膽」到現在還都沒有湊齊。 昌必須要在誅仙大陣的中央調度天狐夫人——狐六的媚術也應該從中央施展才能遍及四門這兩個人是絕不能動的;東門用了豬三和猴西門用了玉鼎、玉磬兩兄弟北門是騰蛟真人和佘太君這一對冤家;原本最不用擔心的就是南門花七和刀四夫婦珠聯璧合。這麼算下來無定鄉老之中還能剩下個智謀過人的馬五在中央陪同昌總攬全局。 現在馬五是回不來了刀四又不肯出面南門就缺了人手事實上北門的騰蛟真人和佘太君也讓昌心裡有些嘀咕佘太君的道行明顯差了一截騰蛟真人的真身又和天庭有些干係——別人不知道昌可是清清楚楚的——誅仙大陣一旦運轉起來要的就是心狠手辣萬一騰蛟真人到時碰上什麼熟人不肯下手陣法非出毛病不可。 看著思恩堂中為抵禦天庭而趕來謀劃的只有豬三兄弟四個玉鼎、玉磬哥倆兒騰蛟真人和佘太君這一對再加上「賢王」王琦聲、南宮曉藝和南宮飛燕母女總共才十一個人昌幾乎想不通就自己知道的無定鄉中也還有幾個道行高深的老怪物怎麼就沒有一個出來救場呢?這可是自救! 「華先生。」王琦聲先開口了「無定鄉**兩千餘人其中有近三成是毫無戰力的婦孺這些人已經按照華先生的囑咐藏於誅仙大陣深處至於剩下的七成大都已經在誅仙大陣就位。只是……」 王琦聲猶豫了一下接著說「兩個時辰以前天衣居士帶著他的四十六名弟子和家眷共一百二十一人出了無定鄉……雖然還看不出如意尊者的去意但他也嚴令手下不得加入誅仙大陣。如意尊者門下約有百人其中頗有幾個道行不淺的這就讓誅仙大陣的威力打了折扣……此外李青蓮不在無定鄉太白劍派群龍無首……」 王琦聲還是一身儒裝打扮或許是為了能與天庭對陣一雪前恥在昌的調度之下他倒是顯得最為熱心早早地把門下弟子都安排到了誅仙大陣當中再加上他素有賢名登高一呼也讓不少妖精放下了觀望的態度隱然已經成了昌在無定鄉中的軍師。 和王琦聲相比無定鄉老的門下雖然實力不小也都聽從昌的吩咐但昌心裡清楚要不是天庭出兵迫在眉睫豬三幾個會不會這麼大方實在難說。 而昌最擔心的卻還是王琦聲——在昌的記憶之中王琦聲可是個並不存在的人物想想事到臨頭再從他身上出什麼意外的可能性昌認為已經煩得開始拆房子的豬三甚至還要可靠一些——這一點在昌佈置誅仙大陣的時候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可昌又不得不把王琦聲的話放在心上除去王琦聲之外從豬三到南宮飛燕還真沒人是當軍師的材料。 「如意尊者那裡華某親自去一趟吧……」沉吟了一會兒昌說。 「老夫隨華先生一起去哦對了要是豬城主也能走一趟的話如意尊者一定會賣這個面子。」王琦聲倒是當仁不讓。 「華先生俺老豬……咳華先生作主就是再說老五在信上也是這麼囑咐的。」豬三大大咧咧地點了點頭答應是答應了可話中卻把「信任」兩個字給了馬五等於沒理王琦聲的碴兒對昌也有所保留。 「另外還有百禽仙子那裡最好請兩位刀夫人去說一下倒也不用讓百禽仙子親臨戰陣老夫想要借重的是百禽仙子的人望……不知道兩位刀夫人意下如何?」 「王琦聲什麼時候你也能衝我指手畫腳了?」花七的臉上掛起了微笑。 「老夫不敢。」王琦聲臉色不變「花七先生大敵當前老夫只是為無定鄉著想再說這裡還有華先生在老夫算是什麼?」 「真是難得你還知道你算不了什麼。」花七的笑容變得很燦爛似乎就想要從左首的長案後站起來。 「花七先生花七先生。」昌實在是不願領教花七的脾氣但也只好硬著頭皮打起了圓場「花七先生千萬不要動氣雖然馬五先生傳回的訊息之中要華某為無定鄉出力又承蒙幾位看得起華某讓華某坐在這個位子上但華某於無定鄉事務並不瞭解實在無法事事做主。這個……王先生深富智計說的話也有些道理……那什麼……花七先生要是不願去的話那也好說不如請狐六先生姐妹辛苦一趟?」 看花七笑得越來越高興話說一半昌趕緊改了口。 「妾身姐妹倒是可以走這一遭。」狐六把話接了過去心中還有些納悶花七的脾氣是六親不認也只有自己這個閨房中的姐姐的話還算是聽得進去——可他昌怎麼就知道在這個時候把自己搬出來? 「大姐小妹去是去得可……自從百禽仙子毀了她的極樂宮就下落不明雖然無定鄉地方不算太大可真要在千里之內找出一個人來也不那麼容易呢。」南宮曉藝眉頭微蹙雖然把場圓了花七也不再開口卻提出了個不怎麼好辦的問題——南宮曉藝是最不願讓無定鄉變成戰亂之地的現在雖然已經勢不可免但她沖淡的性子卻實在不適宜當誅仙大陣的「陣膽」一開始就沒人考慮她這個道行完全說得過去的狐狸精而她自己也深知這一點所以也只是列席在旁要是昌不提到她她是不會開口的。 「南宮妹子不必擔心老夫已經知道百禽仙子的居所。」王琦聲微笑著說。 「原來如此。」南宮曉藝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無論如何」昌有些煩躁「誅仙大陣是保住無定鄉平安的最好手段它將整個無定鄉包含其中能讓無定鄉變成一個有來無回的殺陣這個大家都是清楚的。或許會有人覺得華某殺楊戩才是天庭對無定鄉用兵的原因不願為華某出頭——就像天衣居士和如意尊者……可天庭卻不會這麼想。再說無定鄉原本就和天庭對立這場爭鬥是早晚的事。其實也就是因為有了華某和誅仙大陣無定鄉自保才無問題……啊當然在座的諸位也都有自保之力但無定鄉中卻不僅僅只有諸位十一人……在這個時候大家不妨把往日的恩怨和架子都放下來這才能共禦強敵……」 昌忍不住又把剛回無定鄉時的一番說辭又拿了出來可事實上他最是清楚這實際上是出於無奈——不管李亞峰現在怎麼樣了到了今天天庭攻打神農谷兵敗凝翠崖的事情絕對不會再重演;而自己的逆天邪功中又顯然有重大缺陷輕易絕不可再用自己的王牌也少了一張;更要命的幕後的逆天邪功的創始者呼之欲出自己究竟有沒有與之一戰的能耐卻實在難說這就逼得自己不得不打造班底而無定鄉中的勢力就成了必須要利用的…… 昌開始慶幸自己在秦王地宮殺了楊戩至少這讓無定鄉不得不和自己站到一起來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昌疲憊地揮揮手「豬城主這就和華某一起去找如意尊者如何?還有狐六先生也請你們姐妹速速去請百禽仙子……」 「華先生且慢。還有兩件事老夫要交代一下。」王琦聲微笑「其實華先生大可不必煩惱天庭點兵不假但就在老夫聽到天庭即將出兵的消息的同時老夫就已經派門下百人離開了無定鄉一是招回老夫在凡間的門人一是召告天下同道來無定鄉共同抗敵只要能拖延半個月的工夫無定鄉中絕不愁無人可用!老夫在凡間的門人雖然算不得什麼但天下同道何其多也?天庭此次倒行逆施與無定鄉為敵這可是把散落在凡間的同道們都給得罪了……」 王琦聲這幾句話一說出來滿座皆驚!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玉鼎、玉磬、騰蛟真人、佘太君和南宮飛燕都「啊」了一聲呆住了。 對「謀劃」「佈局」完全不感興趣在一邊打瞌睡就等著天庭來人好大開殺的猴更是一下子蹦了起來指著王琦聲連聲怪笑。 「王琦聲我真是小看了你!好!好!你的心比我逍遙七海還野了七海!哈哈!你該不會讓人把我的買賣都搶了吧?」 除了王琦聲沒人想到無定鄉也可以對外求援。 不管天庭是以什麼名目討伐無定鄉這可都是神仙和妖精之間的戰爭! 長久以來無定鄉一直是天下妖精的庇護所但這並不是說天下妖精都在無定鄉之中!喜歡「凡間」的生活而留在在現實社會中的妖精絕對不比無定鄉中的妖精少了更別提還有不喜熱鬧在深山大澤之中隱世修練的妖精——這些妖精當中不怕天劫或者是度過了三次天劫的高手只怕也是有的——沒準兒還不少!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些妖精大多都和無定鄉老之間的差距不小可備不住就有上幾個——哪怕只有一個呢——實力強橫的也能幫上大忙! 弄巧了誅仙大陣別說個陣膽就是十個也一樣能找得出來! 再說這些人是遠道而來只能客隨主便。平時或許還會有人心懷不軌但現在大敵當前這個顧慮也少了許多再說還有華佗門的威名在那兒擺著還有豬三兄弟坐鎮有誰能搗出大點兒的鬼來? 如果說天庭討伐無定鄉是點了個火把那王琦聲這一手可就是將這個火把扔到了澆滿了汽油的火藥庫裡去了…… 千古之下神仙無數妖精也無數——可這場大戰打完怕是神仙和妖精當中只能剩下一類了。 昌的吃驚比豬三等人要深刻得多他不但知道的事情要多而且對於已經完全脫離了掌控的現實更感到了一絲惶恐…… 「驅山鐸出果然天下大亂這還沒直接顧及到驅山鐸上就……」昌努力地想要從自己的想像中清醒過來但王琦聲的話中隱含著的後果大得實在離譜不知怎麼地就喃喃自語竟然還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驅山鐸。 眾人都在吃驚聽清了這句話的也只有一個王琦聲。 但王琦聲並沒有說話只是眉頭又皺了一皺。 「王琦聲你不是說有兩件事?」倒是花七最早清醒了過來。因為花七雖然吃驚但她更多的是卻不在乎妖精死絕了也好神仙死絕了也好都不關自己的事重點是看見誰不順眼就宰了誰罷了。 不過花七對王琦聲的語氣多少改善了一點從帶著微笑的冷言冷語變成了不帶微笑的——這個時候的花七幾乎可以說是「無害」的了。 「刀夫人第二件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王琦聲再次開口眾人的注意力也重新集中了起來。 這個王琦聲還要玩什麼把戲?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迅雷不及掩耳盜鈴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亞峰見過玉帝見過道德天尊。」 還是天庭的寶光殿但人卻換了時間也不對。李亞峰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曾經」發生在昌身上的慘劇絕不會同樣發生在自己身上面對玉帝和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他只是抱拳一禮聲音中也透著無比的自信。 李亞峰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手中還掌握著驅山鐸和逆天邪功的秘密自己就有這個資格。 但觀音卻歎了一口氣現在這個李亞峰的姿態氣度怕是和昌的「當年」相差彷彿。 這不僅讓觀音深深擔憂更讓觀音奇怪——再怎麼說李亞峰也不過是十七歲的一個少年怎麼居然就與遭遇無數坎坷的昌能相提並論了呢? 看著李亞峰目中的光芒觀音忽然覺得李亞峰似乎與昌同樣難纏而這絕不單是為了李亞峰又拜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矮胖老人為師的緣故。 這麼看來天庭雖然或許只是因為驅山鐸的緣故才只由玉帝和太上老君出面到了寶光殿中但反而正是機緣——不管這機緣究竟是天庭還是李亞峰的有些話倒是好說了。觀音慶幸。 「不必多昌帝君深明大義回歸天庭朕心甚慰坐下說話便是。」玉帝一捻鬍鬚微笑發話「來人看茶。」 一邊早有仙童上茶又端來交梨火棗之類的仙果雖然李亞峰聽著玉帝開口就說什麼自己「深明大義」一把邪火就衝上了腦門但既然來了就有的是時間和玉帝磨牙也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王信有樣樣也不說話坐下來就開始沖仙果使勁——跟著李亞峰這麼久又幾次出入神農谷王信早變得識貨了現成的便宜那是一定要占的。觀音也趁機和玉帝、太上老君寒暄幾句落座入席。 「想必帝君也已聽太白長庚星說了下界有昌糾集無定鄉群妖作亂更在秦王地宮之中殺死灌口二郎小聖天庭正要出兵討伐之。」 落座已畢玉帝直奔正題「朕聽菩薩之言那個叫什麼『昌』的這個……和帝君之間淵源極深如此朕想讓帝君隨軍出征這一來嘛昌投鼠忌器天庭大軍可不費吹灰之力平定無定鄉二來……帝君畢竟是身涉嫌疑也可以趁此機會向天庭群仙表明心跡。不知帝君意下如何?啊還有聽說帝君在秦王地宮之中得了驅山鐸?此物不祥還要帝君把它交了出來。」 玉帝顧忌著驅山鐸這幾句話說的已經算是客氣了可李亞峰就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一邊品茶一邊打量寶光殿把目光定在畫棟雕樑上看得出了神。 「帝君?帝君?」玉帝叫了好幾聲李亞峰就是不理觀音心裡雖然有事但早就知道這一次天庭之行只能是李亞峰自己做主也在一邊看起了好戲嘴角邊甚至露出了幾分笑意。 「李亞峰!」這麼一來玉帝的面子可就掛不住了「朕在對你說話!」 「啊?你是和我說話嗎?」李亞峰這才大夢初醒似的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了「什麼事兒?噢對了太白金星沒說?我沒喝那杯加了料的『氣死孟婆湯』——咳你蒙誰也蒙不了華佗門掌門的鼻子啊所以我可不是什昌帝君我就是李亞峰。」 王信大笑連觀音也抿起了嘴。 玉帝這才明白想找太白長庚星卻發現他根本就沒在寶光殿裡大概是因為差使辦砸了正在殿外一邊歎氣一邊探著頭偷聽呢——對於太白長庚星好事的脾氣玉帝也是清楚的。 「太白長庚星何在?」 「陛下不必叫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太上老君接口順勢擺擺手把身後的龍天打發了出去攔住太白長庚星寶光殿中隨侍的仙童、仙女也都退下了。 寶光殿中只剩了玉帝、太上老君、觀音、李亞峰和王信五個人殿角的銅鶴中燃著檀香煙霧縹緲。 「陛昌帝君既然未明前因也怪不得他不過……他像是成竹在胸不如先聽聽他的說辭?」 太上老君把懷裡抱著的拂塵一擺面上掛起的卻似乎是冷笑。 好個道德天尊!看上去不過是個乾瘦的小老頭兒倒是真有兩把刷子!李亞峰不由得暗罵了一聲太上老君擺出的這副陣勢可讓自己沒法子再「演」下去了。 「玉帝只要是出事總有個原因。但二郎神楊戩之死可不是原因到底什麼是……你知道我也知道。不過你知道的沒有我知道的多所以我才會到天庭來。」 「李亞峰你想說什麼?」玉帝的臉色變了幾變卻沉靜下來了。 「我沒想說什麼。我能說什麼呢?」李亞峰哈哈笑了幾聲「要不是昌我就是來了天庭也是找你算帳說真的咱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好說。玉帝你搞出來的這個『華佗門』可是讓我沒法跟你說話了。」 玉帝的臉色愈見陰沉。 「華佗門是個混帳門派可我偏偏是這個混帳門派的掌門——話先說在頭裡我和我師父不一樣華佗我是不認的好在你沒把他叫來就是叫來了也沒用。」 李亞峰飛快地說了下去「其實你我都得感謝昌不是昌我會更倒霉雖說現在我也沒好到哪裡去但總比像他一樣倒霉加三級強多了;而且不是昌至少我今天是不會來天庭的可就算我會因此再倒霉一點兒這對天庭卻沒什麼壞處。不過我必須得說一句你弄了個華佗門出來的主意實在是太差了!」 「好啦繞口令說完了那就說正事兒吧。」李亞峰長出了一口氣雙手扶在長案上身子向前一探眼睛望定了玉帝語速放慢了「我知道你是『昊天金闕至尊玉皇大帝陛下』我想問你你和儵、忽二帝到底是什麼關係?」 李亞峰問得輕描淡寫但玉帝和太上老君卻在李亞峰話音剛落的同時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玉帝和太上老君面前的長案被二人撞翻了茶水、仙果翻了一地剛才還齊整的寶光殿頓時一片狼藉。 「你……你……」太上老君剛才的輕蔑笑容沒了蹤影指著李亞峰手指哆嗦著「你」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再看玉帝也是面色青白心中的震驚不言而喻。 「不至於吧?」王信也給嚇了一跳但他是讓玉帝和太上老君給嚇的。 王信抬起頭來困惑地對李亞峰問「老大你說的是那個……那個什麼東西?怎麼把玉皇大帝給嚇成這樣?」 觀音臉上也浮現了疑問的神色對於李亞峰提到的「儵、忽二帝」她似乎是聽說過又似乎沒聽說過心中只是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卻想不起來那到底是什麼。 「王信看來咱們得給玉皇大帝一點兒時間。」李亞峰有意把「玉皇大帝」四個字說得重了幾分向王信解釋起來。 「王信你看書還是少了點兒嗯……不過就是讀過了《莊子》也不會有人把寓言當真吧?再說那寓言寫的應該也不能算對……」李亞峰喃喃自語。 「《莊子》?」王信不明白。 「原來我也不信。」李亞峰笑笑「《莊子》中有個小故事是這麼說的『南海之帝為儵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 「不要說了!」玉帝總算從震驚中回復過來厲聲喝止。 「為什麼不說?」李亞峰長笑一聲「玉帝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冤家可就要上門了!」 「我的……冤家……」玉帝連「朕」字都忘了用額頭上滲出汗來。 「難道不是冤家嗎?」李亞峰幾乎是用了咄咄逼人的語調「玉帝你是儵、忽二帝的傳人吧?那昌就是你的冤家債主!你連躲都不躲居然還敢自己送上門去?果然是做慣了皇帝好大的威風煞氣!」 隨著李亞峰的語調玉帝身子一軟塌坐在地。 「老大你好厲害啊……」王信還是沒明白怎麼回事只是看李亞峰幾句話就把堂堂的玉皇大帝給說得像是三魂裡沒了六魄脫口讚了出來。 「厲害什麼啊……你以為我就不怕?」李亞峰苦笑。他雖然一直端坐不動一副不怕天塌地陷的神氣但就在說這幾句話的工夫李亞峰自己的心中也是忐忑極了儘管他早就打算這一次把事情都擺到桌面上來可這其中的份量還是太大了些。 「陛下不必驚慌。細想來他只是在危言聳聽罷了。」太上老君雖然也讓李亞峰弄了個措手不及但他倒比玉帝鎮定得多先是施法把寶光殿中整理一下又扶著玉帝坐下強自冷笑著對李亞峰說「菩薩曾有言在先那昌和你同為一體最多不過多了五百年的道行……換言之你也罷那昌也罷前身都是天庭昌帝君又能有多大的能為?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幾句傳言居然就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我可沒說我有多大的本事我說的是不是傳言老君該比我清楚。」李亞峰正色道「現在混亂的局勢恐怕真的要上溯到鴻蒙之初的三位天帝之爭這才是我不得不到天庭來的真正原因。」 「李亞峰到底是怎麼回事?」觀音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李亞峰提到的《莊子》是道家的經典觀音毫無涉獵對於「儵、忽二帝」的說法雖然心中隱約有個印象卻始終想不出來。 「菩薩這個還是讓玉帝來說吧。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也只是猜想。」李亞峰對觀音倒還算是恭敬。 「菩薩……這其中……咳!真是不知從何說起……」玉帝抓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喝了幾口這才算是穩定了心神。 只是除了玉帝之外寶光殿中的幾個人都看得清楚玉帝抓起的那個茶杯剛才也被打翻了裡面根本連一滴水也沒有…… 是什麼把堂堂一個「昊天金闕至尊玉皇大帝」弄得如此狼狽?眾人都豎起了耳朵。 「鴻蒙之初盤古於渾沌之中開闢天地其後一萬千年盤古死化身為四極五嶽、江河地理……這些不提也罷。只是……在盤古死後還有三位天帝主宰世間……」玉帝的語聲有些艱澀。 「這三位天帝分別是南方天帝儵;北方天帝忽;和中央天帝渾沌。儵、忽二帝如其名掌管倏忽來去的時間又各自對應陰陽二氣;而中央天帝渾沌……也與其名相同是盤古開天闢地之後天地間殘留的渾沌所化……」 「《三五歷記》上說盤古開天之後輕清之氣上升為天重濁之氣之氣下沉為地大概就是講的這個吧可惜說的不全。」李亞峰忍不住挖苦起來「在書上都把渾沌本身的存在給抹殺了你們倒還真是想得周到!」 「你想差了天庭對凡間干涉不多還是在菩薩把逆天邪功一事報上天庭之後天庭才……連《莊子ap;#22;應帝王》中的故事也……」太上老君還是有些不信李亞峰忍不住插口辯解了幾句但發覺越描越黑冷哼一聲住了嘴。 玉帝接著說了下去「渾沌為中央天帝實際上卻是世間萬物的主宰儵、忽二帝的權柄加起來也比不上他說起來倒算是他的下屬……不過渾沌雖然名為天帝卻沒有七竅有智無識一心想的只是讓天地回復盤古開天闢地之前的樣子……換言之他名為渾沌也脫胎於渾沌更要世間再重回渾沌!」 「儵、忽二帝對應陰陽二氣蘊育生靈化身億萬當然不能讓渾沌如此胡作非為所以他們假托為渾沌鑿開七竅……」 「說白了還不是暗下殺手?」李亞峰冷笑「玉帝你們這鬼鬼祟祟偷雞摸狗的把戲倒真是有傳承的啊。」 「你個無知小兒懂得什麼?」太上老君氣急「要是儵、忽二帝不將渾沌致於死地那早就沒了現在這個世界你自己也不知道會在哪裡!」 「話這麼說是不錯可我只是就事論事。」李亞峰反唇相譏「要是渾沌讓世間重回了渾沌那儵、忽二帝不也一樣完蛋大吉?這還不是自救?不過……自救也沒什麼錯就是了。」 說到最後李亞峰發覺自己也實在是蠻不講理了些。 這大概是因為自己對天庭沒什麼好感的緣故吧不管是為了什麼說到底天庭還是對自己的生活強加干涉只是為了這個就讓自己不爽更別提就算今天到了天庭一開始玉帝還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了。 反正自己是來攤牌的在口頭上討點兒便宜也沒什麼錯處吧? 李亞峰這樣安慰著自己。 「玉帝我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哦我知道你心裡也有疑問可你說的這些事情卻是最重要的關鍵還請你繼續講下去。」 李亞峰把態度又端正了一下做出了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這倒不是裝的了這些事情就是矮胖老人也並沒有說得清楚。 畢竟開天闢地那時候的事情不是誰都能知道的。 「也好。」在聽李亞峰搬出了儵、忽二帝的名頭之後玉帝忽然變得出奇地好說話了。 「儵、忽二帝為渾沌鑿開七竅是為了致渾沌於死地這一點渾沌或許也是清楚的……不過當初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現在再也沒人能知道最終儵、忽二帝和渾沌之間應該是有一場大戰但結局如何卻不得而知…………」玉帝雖然繼續說了下去但語氣變得遲疑起來。 「不得而知?」李亞峰差點兒罵了出來。玉帝費這麼大勁最後就說出來個這個? 「說是不得而知恐怕也不確切……」玉帝皺起了眉頭極為苦惱地邊思索邊說「渾沌和儵、忽二帝應該是同歸於盡了因為那以後再也沒人知道三位天帝的消息只是據說渾沌之強絕非儵、忽二帝聯手可比這場大戰就算儵、忽二帝和渾沌同歸於盡怕是也用了些不光明的手段……」 「和……渾沌打架不管用什麼手段輸了也是雖敗猶榮更別說還能同歸於盡了。不易不易。」李亞峰難得地沒有嘲諷反倒為看上去有些灰心的玉帝開脫起來。 玉帝一下子變得坦白這倒讓李亞峰對他起了好感不過在主宰世間萬物的中央天帝「渾沌」頭上該加上個什麼形容詞卻使李亞峰大傷腦筋最後索性一點兒修飾也沒有加。 只是儘管有了好感李亞峰還是要刨根問底的。 「玉帝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我猜你是儵、忽二帝的傳人你也並不否認可儵、忽二帝如果是和渾沌同歸於盡了……他們又怎麼收你當了傳人?」 「真是把全部的家底兒都抖出來了……」太上老君把話接了過去「你該知道一氣化三清吧?」 「你是說……」李亞峰心中一動。 「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再加上我這個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的神色也凝重起來「我們三個就是三清平日居於三十三天之上的三清天……我們三人是秉承一氣化生這『一氣』就是來自於儵、忽二帝。所以我們也多少有些關於當初因果的記憶……只是我們是生於那一戰之後記憶也就大大模糊了最多只知道個大概。而玉帝又是我們三清的化身——所謂先虛無而後妙有先無為而後有為……咳這你該是知道的。這麼算下來玉帝自然也是儵、忽二帝的傳人。」 「原來書上寫的那些東西果然真的都是騙人的……」李亞峰愣了一下腦子裡閃電般地把自己看過的有關三清和玉帝的記載過了一遍發覺都似是而非似非而是還不如太上老君幾句話說的清楚臉色不由得變得十分古怪。 但最是驚訝的卻是觀音。 觀音從未想到天庭中竟然也藏著這樣一個故事自己雖然是西方極樂世界的菩薩但卻常在天庭走動和太上老君也算得上方外至交可他對自己竟然連一點兒口風都沒露過! 或者也正是因為天庭把這個秘密藏得太嚴實這才讓天庭成了故步自封的代名詞不光是西方極樂世界就連下界的妖精也頗有些不把天庭放在眼裡的吧。觀音想。 與此同時觀音還覺得有些欣慰這雖然不能說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算得上「大船破了三千釘」了天庭畢竟是天庭到底還是有些東西的——這是玉帝和太上老君說出來的但開天闢地時留下的隱秘豈是尋常?那沒說出來的是什麼? 觀音可以肯定一點不管是好是壞玉帝沒說的那部分一定更加驚人就是自己不也沒把如來失蹤的消息講出來嗎?更不要說那個和自己切身相關的秘密了…… 一想到這些觀音就開始頭疼她不知道自己今後該用什麼樣的身份去面對至今還在現實社會中的錢強和俞思思又該如何對他們去解釋「未來已經沒有了」…… 不過火燒眉毛且顧眼下觀音偷眼看見李亞峰若有所思的神情接著再一次提高了對李亞峰的評價這個李亞峰一定會讓玉帝把剩下沒說的那部分東西至少再倒出一大半來吧?甚至……不止是玉帝玉清境的元始天尊也會因為李亞峰而坐不安穩? 事實上就只是玉帝剛才說的這些隱秘也足夠構成李亞峰不到西方作金身羅漢而先來天庭的理由了。而這顯然是李亞峰之前就已經料到了的反倒是自己這個菩薩後知後覺。 但觀音從那個曾經存在過的五百年直到現在一系列的變局差不多都親身參與其中自然比玉帝和太上老君知道的事情多了很多再聯想玉帝和太上老君剛說出的這些觀音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個要命的事實 ——三清和玉帝都算是儵、忽二帝的傳人那比儵、忽二帝更加了得的中央天帝渾沌怕是也留下了傳人吧? 那會是誰? 昌? 不不可能。昌雖然有逆天邪功作為倚仗但他知道的事情顯然沒有這麼多……等等逆天邪功? 逆天邪功! 「菩薩你總算想到了。」李亞峰在觀音脫口驚呼出聲之前用話堵住了觀音的嘴。 「菩薩你……你想到了什麼?」玉帝原本對觀音力勸天庭不要討伐無定鄉是有些不滿的但現在也顧不得這許多了看觀音似乎想通了什麼趕緊急切地詢問。 「貧僧……」 「菩薩這個沒什麼好保密的最差的情況用不了多久這沒準兒就連……嗯……就連……我是說沒準兒就天下皆知了呢。」李亞峰滿不在乎地呷了一口茶「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過秘密區別只在於是誰最早把它說出來罷了。哈哈那還是我說吧。」 「之前這只是個猜想但現在我倒是能肯定了。玉帝老君當年儵、忽二帝留下了三清作為傳人可渾沌也留下了逆天邪功!」 「果然……」玉帝和太上老君對視一眼兩個人在瞭然的同時露出了駭然之色。 「還有些也是你們不知道的……為了逆天邪功之事兩千年前你們令烏龍嬴政轉世為人掌控天下但因為種種機緣湊巧天庭卜師李斯鼓動嬴政造反半路上又殺出一個趙高來最後儘管連三清天尊都不得不出手卻終於還是功虧一簣。」李亞峰的臉上現出幾分遺憾的神色「當時恐怕還沒有人練成逆天邪功你們該能辦成的可惜……」 「更可惜的是趙高其人雖然和創下逆天邪功的中央天帝渾沌有所聯繫但你們卻沒能發覺——當然這不能全怪你們趙高一心報仇喪心病狂居然在嬴政的身上下了同心縛的咒法有人——也就是我的第二個師父在救助嬴政時剝離了趙高身上的同心縛為此趙高大損的不僅僅是功力還有一部分有關逆天邪功和渾沌的記憶!再說趙高的心機極深想要瞞住你們應該也不是太難……你們大概還不知道吧?兩千年前就是趙高把驅山鐸封進了秦王地宮!」 李亞峰幾句話把兩千年前的舊事講了個清楚明白可聽在玉帝和太上老君耳中卻有如雷鳴——按說憑二人的道行就是真在耳朵裡打上幾天幾夜的雷也絕不會在乎但李亞峰說出的這些事實樁樁件件都實在是要命二人的臉色忽青忽白變得精彩至極。 「還有最可笑的是……」李亞峰不知道是在冷笑還是在苦笑「烏龍作亂事了你們痛定思痛創下華佗門假意打起了『逆天』大旗想暗中用苦肉計……可你們卻不能控制華佗門的門人出了一個華四還不接受教訓終於弄了一個昌出來!天可憐見昌已經把逆天邪功練到第六層了!」 「什麼?」玉帝和太上老君同時驚呼出聲觀音的臉色也在剎那間變得煞白。 「玉帝天庭太自大了自大到了連思考都遲鈍的地步。」李亞峰現在是真的在苦笑了「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你們是真沒有想到渾沌、逆天邪功和昌這三者之間連著一條暗線?還是不願去正視這個事實?你們錯了該來的終究要來……」 「你先稍停陛下事關重大我要到玉清境上清境請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兩位道兄一同前來議事。」太上老君坐不住了站起來打個稽首也不等別人說話身子一閃已經出了寶光殿。 「老君!」玉帝想要攔阻卻沒能來得及也站了起來對李亞峰有些無奈地強笑「老君許是忘了元始天尊到了太乙救苦天尊處論道目下不在玉清境。而且……既然昌其人牽扯到了儵、忽二帝和渾沌寶光殿也不是議事之所還請幾位寬坐等元始天尊到了再定行止……」 「啊菩薩還有一事。」玉帝對觀音說「如今看來正如菩薩所說討伐無定鄉一事還要從長計議不過……若是昌真與當初三帝之爭有關天庭出兵也是必然還請菩薩告知西天佛老到時不吝相助。」 玉帝說完也轉身離開了寶光殿中只剩了李亞峰、王信和觀音三人。 「哎玉帝你怎麼走啊?老大玉帝怎麼也走了?你可是還沒說什麼呢。」王信像是一直在聽故事顯然能聽到玉皇大帝講故事的機會並不太多讓王信聽上癮了。 「還真沒想到這個玉皇大帝也不是省油的燈……」李亞峰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喃喃地說。 「玉帝是諸天之帝、仙真之王即便事出突然也自有他的風度。」觀音頷首只是神色中頗有些不太自然——就算不管剛才聽玉帝和太上老君說出的隱秘帶給她的震驚玉帝臨走時留下的一句話也讓觀音不很自在。 「嗯……老大是不是該這麼看?」王信努力動著腦子「我剛才可是認真聽了那個什麼儵、忽二帝和渾沌的事兒該是天庭壓箱子底兒的秘密可你不知道從哪兒……噢對了肯定是從你剛拜的那個師父那兒聽說了一點兒就拿出來嚇人玉帝看你已經知道了也就很爽快地都跟你說了恐怕說的這些裡還有你也不知道的。人家給你來個以誠相見你也就不好瞞著人家什麼了。太上老君可能是真去找人了但玉帝這一走是給你……咳不對是給咱們一個商量的時間。對不對?」 「囉嗦了半天給你六十分剛及格。」李亞峰一樂「王信你聰明了啊?不過你說的不是全部。玉帝和三清手上的秘密還沒完全倒出來而且那一部分秘密我必須得知道這個先不說他們也得評估一下咱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不是?你沒聽玉帝后來根本就沒提驅山鐸的事兒?真正的攤牌還在後頭呢咱們現在才剛有個和他們平起平坐的資格——不過在他們看來這就已經很了不得了。」 「合著費了這麼半天唾沫才是打了個前站?老大要是二哥在這兒還好說我懷疑你腦子是不是能轉得過來反正我是快轉不過來了。」 「轉不過來也要轉生死攸關啊……只要錯上一步就會滿盤皆輸……」李亞峰輕歎。 「李亞峰貧僧看你的意思……是真要和天庭同盟?」觀音皺著眉頭詢問。 「菩薩沒有別的辦法。不光要和天庭同盟我還想拉上西方佛國。」李亞峰很正經地點點頭「玉帝肯定也是這麼想的。剛才他不是也說了?」 觀音沉默。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原本維持平衡的想法是徹底不可行了但想到昌已經入魔觀音發現李亞峰的做法似乎是唯一可選的道路…… 「好了好了現在還不是擔心的時候。」李亞峰笑笑「出去走走吧菩薩你沒發覺?就是為了咱們說的事情太機密連添茶的人都沒了。」 ◎◎◎ 天庭中李亞峰和玉帝兜著圈子互鬥心機終於就要到了坦誠相見共結同盟的時候觀音也開始意識到要重新調整自己的想法雖然緩慢但事態也有了一個可喜的進展——至少對於李亞峰來說是這樣的。 不過完全沒有人想到無定鄉、甚至是現實社會就在短短的幾天之中變得像是一鍋煮沸了的湯冒煙、噴水頂開鍋蓋卻沒有一個人來關上爐子。 事態徹底失控了。 「龍海!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國安局局長穆齊狠狠一拳打在辦公桌上他的兩條眉毛已經豎了快一夜了。 「解釋……這個解釋……」龍海苦著臉無話可說。 「龍海把你那一臉苦相給我收起來!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後果?」穆齊強忍怒氣質問龍海。 「局長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穆齊的火氣又衝了上來。 「局長這可不能怪我啊!我不是不查是根本查不出來……」龍海剛叫了一聲屈聲音又變小了。 「查不出來?」穆齊急了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一把揪住了龍海的領子「好十五個大活人丟了你查不出來我先不管……我……我沒法不管!你知不知道那十五個人裡至少有六個是國寶級的科技人才?就是剩下的九個也都在軍事基地裡擔任要職!你知不知道!」 「好好好先把他們放下不說。」穆齊衝著龍海的耳朵大吼「你告訴我那三顆核彈頭跑到哪裡去了!」 穆齊沒法不著急事實上著急的也遠不止穆齊一個。 失蹤事件幾乎是在一夜之間三個軍事基地內同時發生的失蹤的共計十五人再加上三顆核彈這十五人中有兩個是直接參與最高軍事機密的工程師四個參與了軌道動能武器的核心研製其餘九個要麼是基地內的高級技工要麼是軍方的大小頭頭——少了這十五個人中國的國防科技技術怕是最少要倒退五年。 更別提還有三顆核彈。 只要它們爆炸的地方對了頭今後就再也用不著千辛萬苦才請到中醫研究院的「小祖師」李亞峰給人治病了。 於是又是一場大搜查。 這一次搜查行動的範圍和力度都是空前的但一開始就沒有人抱著希望——明擺著失蹤事件本身就不是人力可為的。 但又不能不查。 原來穆齊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到了國安局專門負責解決神秘事件的的龍組上但龍組出動之後卻沒有一個人回來而組長龍天在西安地震之後根本就沒再出現過——算起來龍天大概是失蹤人員裡的第一號。 於是因為王信無心的一顆「天香補丹」長了點兒能耐的龍海就倒了霉只好眼睜睜地承受穆齊的狂風驟雨。 類似的事件不僅發生在中國比龍海還要倒霉的特工也還大有人在。 美國、俄羅斯……其他幾個超級大國的運氣都不怎麼好除了人才失蹤之外也或多或少地不見了重要的軍事物資最慘的連彈藥庫都被搬空了幾座。 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很快更多的失蹤事件被發現了——尤其是在中國有近一萬人突然像是被蒸發了消失在空氣中。 這些人有窮有富有的是老師有的是生有的是商人有的是農民有的是政府官員有的是工廠的工人…… 這些人雖然有著各種各樣的職業和身份甚至案發時身在世界各地但發覺他們之間的共同點並沒有花多長的時間 他們不僅大多是單身而且大多沒有走得很近的朋友還有不少行蹤一向有些詭秘……而且他們幾乎都是在同一個時間段內失蹤的前後不超過七十二小時。 儘管在一個城市之內也許只發生了三五宗失蹤案但幾乎每一個城市都是如此就讓人害怕了…… 中國政府一方面下令徹查一方面暗中進入了緊急軍事備狀態而這本來就是瞞不住的——更不要說出事的絕不僅僅是中國了。 雖然發生的事情絕不能抬到桌面上攤開來——事實上也沒人能說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切都只能在暗中進行但幾天之內國際社會還是變得風聲鶴唳金融領域更是劇烈震盪…… 與以往不同這一次各國的社會輿論並沒有如火如荼的宣傳戰因為所有人都在問同樣的問題「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人並不害怕發生了什麼怕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人並不害怕發生了什麼怕的是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 這兩句話成了動盪的國際局勢的最佳註腳。在面對未知的同時世界各國都召回了休假中的軍事人員——這一次不僅僅是中國和丟失了武器的超級大國了——並密切注視著其他國家的舉動。這種注視召來了更多的恐慌於是軍事備變得更加森嚴…… 一切進入了循環。 誰也不知道這種循環會不會在某個深夜或是晴朗的午後升級成戰爭越來越多的猜測和荒誕不經的謠言充斥了各種街頭小報——人心惶惶。 同一時間無定鄉中的妖精數目猛增了將近十倍並且還在繼續增長之中。 山雨未來風已滿樓。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偷東西最拿手的是鬥戰勝佛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三十六天第一高位玉清天。 玉清天又稱玉清境是元始天尊的居所。 玉清境有碧霞城城中有紫雲閣。 玉清境是三十六天中景致最美的一天雖然朱欄玉戶畫棟雕樑並不多見但是處青松帶雨翠竹留雲又有鳥啼丹樹鶴飲石泉紫雲閣邊更是紅霓紫霧繚繞終年不散可以說是意境沖淡高遠不沾一分俗氣。 但現在紫雲閣裡除了三清、玉帝和觀音之外卻還有個自稱是「俗人」的人。 「天尊說白了吧我就一俗人。」李亞峰露出了懶洋洋的「招牌笑容」「天庭管不到我我也不想被管可那個昌早晚要折騰得大家全都完蛋我又不想完蛋所以我就來了。」 「你這話說得有趣。那昌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你且說說看。」元始天尊微笑他在玉清境中見慣了眾仙必恭必敬的參拜李亞峰的不羈讓他覺得新鮮倒不認為李亞峰對他太過失禮了。 「老大你悠著點兒。」王信在旁邊悄悄一扯李亞峰的袖口。 王信也惡補過一陣子神話譜系別的不知道元始天尊是「天界之祖」倒是清楚雖然神話中語焉不詳但都提到了是元始天尊度化了包括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在內的差不多所有「上品天仙」面對這樣一個人物就是王信心裡也有點兒忐忑。 「剛才天尊說了我是紫雲閣中的第一個客人可要不是昌我也到不了紫雲閣。天尊就憑著這個昌的本事也已經不小了吧?」 李亞峰到底是沒再胡說道元始天尊的姿態像是行雲流水自然之極一舉一動都渾然天成不露絲毫破綻李亞峰畢竟是個有眼力的和元始天尊幾句應對下來也發覺自己就算盡可以不羈卻也不好放肆。 「答的好那昌和你同為一體你也不簡單。」元始天尊微微頷首心裡對李亞峰又多了幾分喜愛。 「好說好說。」李亞峰拱拱手從面前的長案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元始天尊拿出來待客的仙茶只在玉清境才有連凝翠崖也不出產李亞峰雖然不至於像王信一樣是便宜就占起來沒完但對這仙茶還是抱著不喝白不喝的態度的。 「道兄就不要在這裡打機鋒了要是談禪道兄改日到西天去找佛老談個痛快就是目下還是說正事吧。」靈寶天尊把話接了過來提到「西天佛老」的同時還有意無意地瞟了觀音一眼。 觀音心中就是一動。 靈寶天尊身材微胖平時總是掛著樂呵呵一張笑臉倒和西方的彌勒有異曲同工之妙他雖然貴為三清之一號「上清高聖太上玉晨元皇大道君」平時卻最是平易近人整日悠遊於三十六天交遊廣闊只是靈寶天尊的居所上清境卻也最是神秘從未有人去過。 觀音在神農谷中聽李斯講述秦始皇最終被三清射殺同時還有萬餘天尊隨侍撲滅秦軍三千術士之後就曾經想到過大約這所謂的「天尊隨侍」就是出自靈寶天尊的上清境了。而靈寶天尊剛才那一瞥在笑容背後恐怕還隱藏了些別的什麼…… 難道靈寶天尊已經知道如來佛祖下落不明的事情? 已經事隔三千多年別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是真有那麼一堵牆也早就風化傾頹了吧? 觀音忍不住暗歎了一口氣。 「正事自然是要說的。」元始天尊輕輕撫著右手的混元珠對李亞峰發問「你上得玉清境來總不會只是為了稱讚昌吧?」 「我可沒打算誇他。」李亞峰嘀咕了一句倒是很爽快地說「天尊天庭要對無定鄉用兵討伐昌不知道是否想過後果?」 「你若不來天庭便不會出兵。」元始天尊答非所問但弦外之音卻是大家都明白的只要有了和昌同為一體的李亞峰出兵就可以必勝。 「我明白我明白。」李亞峰舉起雙手「真要是打不過昌抽冷子把我一宰昌也完蛋大吉沒了昌的無定鄉就不足為懼了是這個意思吧?」 「楊戩也算是我的門人總不能白白死在昌手上。」元始天尊頓了頓「更何況還有驅山鐸……」 「靠!我說你們可真不是東西!這不整個兒一謀財害命嘛!」王信急了也不管說話的是元始天尊一拍桌子這就要開罵。 「小朋友少安毋躁。」元始天尊微笑著說昌帝君為天庭臣子為天庭捐軀也是應當的……只是這已經行不通了。」 「怎麼行不通了?」李亞峰也微笑起來。 「你是李亞峰不昌帝君。昌是昌也不是你。」元始天尊輕歎一聲「天心難測啊。」 「天心難測?這話居然是從元始天尊的嘴裡說出來的真有點兒不可思議。」李亞峰又嘟囔一句接著說「有關殺了我以後昌會不會死這個問題比較微妙菩薩也說未來已經沒有了而昌又入了魔道……嗯反正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打算讓自己死——就真是重如泰山也不行。再說現在就是昌真的死了問題也不一定就會解決。這你也已經知道了?」 「不錯。時至今日終於有人把儵、忽二帝和渾沌相爭之事搬了出來那天庭需要對付的也就不僅僅是一個昌了……」元始天尊捏緊了混元珠神情卻沒有變化只是緩緩地說「渾沌也快要出世了吧?」 「真不愧是元始天尊聰明!」李亞峰打了個響指。 靈寶天尊、太上老君和玉帝的臉色卻頓時變了。 「道兄這是怎麼說?」靈寶天尊急問。 「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元始天尊終於也苦笑起來「李亞峰身上有五根天刑金針啊!」 「天刑金針?」靈寶天尊倒吸了一口涼氣回頭仔細打量李亞峰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連一直保持著的笑容都消失不見了。 「驅山鐸出世認李亞峰為主盤古開天斧怕是也快該重見天日了再加上失傳了的天刑金針也已再現……徵兆如此明顯……咳這也怪不得你就是我在沒有親眼見到李亞峰之前也絕不敢相信。」元始天尊的微笑苦澀無比。 「原來你真的都知道了?那我還說什麼?」李亞峰有點兒掃興。 「老大我還不知道。」王信舉手。 「盤古開天斧你總知道吧?」李亞峰解釋起來「除了盤古開天斧能對付渾沌之外天刑金針也能。傳說中儵、忽二帝為渾沌開通七竅時用的就是七根天刑金針——見鬼這東西書上就從來沒提過……嗯……換句話說我身體裡紮著天刑金針我也就成了對付渾沌的秘密武器——書上說的倒霉了人喝涼水都會塞牙就是這個意思。」 李亞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老大我還是不明白。」王信把手又舉高了一點兒「怎麼一會兒七根一會兒五根的?」 「昌一開始是把七根天刑金針都扎我身上了可在秦王地宮裡又好像被我弄丟了兩根。」李亞峰撓撓頭「我師父說李斯當時還親眼看見其中一根從我身上跑出來……咳據說是因為我用天刑金針化了什麼五隻天鬼天鬼又各佔五行所以在我身體裡留著的就是那佔了五行的五根天刑金針。既然從盤古開天斧到天刑金針都出來了那渾沌也就差不多該出來了——據說這是注定了的靠!王信你知道我討厭『注定』這個詞兒。」 「天刑金針早已失傳那昌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但他卻又不知天刑金針的用處把它釘在了你的身上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數……」 「冥冥中我最倒霉才是真的……那天一定是十三號而且星期五哦這句話你可以不理解。」發著牢騷的李亞峰接了元始天尊的話把兒。 「天尊那為今之際……」沒理李亞峰玉帝早就汗如雨下了。 「只有一戰。」元始天尊的回答簡潔明快。 「我同意。」李亞峰的笑容很燦爛「可是該怎麼打?渾沌在哪兒呢?」 「李亞峰」元始天尊的目光彷彿洞悉一切「我會把傳自儵、忽二帝的天刑金針的施用之法告知於你。如此有關逆天邪功的事情你是否可以說了?」 「我承認我是來談判的而且是最有誠意的那種可你能不能不要每一次都把該我說的話搶在前頭說出來?這樣我會很沒有成就感……」 李亞峰非常不滿。 「兩千年前我就已知道逆天邪功是渾沌所創」元始天尊似乎沒把李亞峰的牢騷聽在耳朵裡反而說了下去「所以才會約齊三清一起出手了結了嬴政否則天下早已大亂。不過當時並沒有渾沌現身的跡象說出來徒亂人意我所不取。只是事隔兩千年禍亂的根源一直未除昌其人更不在我算中以至於有了今日的局面……不過這也到了應該結束的時候了。」 「可沒那麼容易。」李亞峰自從和元始天尊見面以來一直落在下風在寶光殿的威風全都不見了弄得心裡很不舒服於是抓住了元始天尊的語病就不放了。 「我本無為啊……」元始天尊歎息。 「無為不如有為至少我要自救雖然不容易。」元始天尊的歎息讓李亞峰也歎息了起來不過他只歎了半聲就打住了「其實分析一下的話和渾沌斗絕不明智驅山鐸是在我手裡可泰山無字碑在昌手裡他也不傻就算不知道那有什麼用處也不會扔了它也就是說盤古開天斧一時半會兒是拿不到的。再說天刑金針吧昌手上也有兩根那可是佔了陰陽二氣的兩根按理說總該比我身上紮著的那些值錢吧?」 「不過應該還有機會。」李亞峰幾乎是在自言自語「照我師父的說法渾沌一時還出不來……」 「這是為何?」玉帝的氣度明顯比三清差了些。 「嗯……這和逆天邪功有關。」李亞峰沒有再賣關子「其實當年儵、忽二帝和渾沌一戰之後渾沌雖然元氣大損但應該是沒有死。他躲起來了——或者是受創太重不得不躲起來反正具體怎麼回事也沒人知道。」 「一切都是從逆天邪功推測出來的。」李亞峰繼續解釋「逆天邪功前兩層功法誰都能會但後面幾層卻越來越難幾乎沒人能練成。其實就算我不說天尊你恐怕也推斷出來了如果有一個人把七層逆天邪功都練成的話那個人就會成為新的渾沌你說的『渾沌就快出世』是指的這個意思你把昌當成新的渾沌了——你別說不是我剛才說到渾沌沒有死的時候你臉色變了。要是我沒猜錯……你的推斷也是從我在寶光殿提到昌已經把逆天邪功練到第六層這一句話裡得出來的要不然你才懶得見我。」 「可實際上並不是至少並不完全是。」總算佔了一回上風李亞峰得意地一笑接著說「渾沌並沒有死因為他留下的逆天邪功中有破綻!」 「破綻?」元始天尊訝然出聲。李亞峰所說的元始天尊的確沒有想到。 「你吃虧吃在並沒有參透逆天邪功。」李亞峰笑笑「其實渾沌刻在凝翠崖上的逆天邪功中從第三層開始就留下了破綻不管是誰練到了第三層、或者第三層以上都會讓渾沌有所知覺——儵、忽二帝掌管時間但顯然他們的這個本事並沒有流傳下來唯一的解釋是那被渾沌給會了!而逆天邪功中最厲害的一條就是從第三層開始可以逐漸掌控時間了!」 李亞峰語出驚人紫雲閣內的眾人都呆住了。 「我就不解釋逆天邪功每一層的用處了反正昌也練錯了。」很是滿意自己營造出來的效果李亞峰又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在那個所謂的五百年後昌根本就沒能真正練成逆天邪功的第四層否則也用不著現在咱們再費心機昌早就已經贏了哪兒會傻乎乎地又跑到現在來他往後跳個三天不就結了?」 「凝翠崖上刻著的逆天邪功從第三層到第五層破綻越來越大練成的人也會一次次不自覺地把自己的練功進度通知渾沌讓渾沌做好出山的準備。直到那個人——也就是昌——練成第六層第六層的逆天邪功會打開昌和渾沌之間的通道會讓渾沌借昌的軀殼重現人世!」 「所以我說我是最倒霉的。」除了連連苦笑之外李亞峰似乎沒別的辦法來表達自己的情緒「在秦王地宮昌又有突破他已經把逆天邪功練到第六層了……」 「你是說……渾沌已經佔了昌的軀殼?」觀音小心翼翼地發問她在秦王地宮親眼目睹了昌發威時的景象至今記憶猶新。 「當然還沒有。」李亞峰舒了一口氣「我不是說了?昌不傻他一定也已經發覺了逆天邪功中的蹊蹺輕易不會再用了。而且他也只是剛剛練成第六層的本事總不至於運用嫻熟這裡面還有轉機——最大的一個轉機就是雖然被封在泰山無字碑中的盤古開天斧大概不管用可從我身上跑出去的那兩根天刑金針應該就在昌的手上!這總該能對渾沌多少有些克制的作用吧?」 「好了我說完了。」李亞峰又開始發牢騷「費了半天勁兒才從師父嘴裡掏出來的東西被我一氣兒賣了個精光天尊值回票價了吧?」 「你說的倒真輕巧。」元始天尊擦擦頭上的冷汗要是能知道這些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吝惜那「半天勁兒」的。 「我的打算很簡單」李亞峰沉吟了一會兒終於攤牌了「天庭不是要去打無定鄉嗎?好啊我。但天庭必須出盡全力。而且……」 「而且什麼?」玉帝臉色有些作難知道了這麼多事情以後攻打無定鄉可就不像一開始想的那麼容易了。 「無定鄉可以打但不是去打妖精——說實在的別說妖精真沒礙著你們什麼事兒就是無定鄉里我那幾個莫名其妙的『叔叔』也不是那麼容易欺負的。」李亞峰開始提條件了。 「應該打的那個人是昌其實也就是渾沌。」李亞峰說的不怎麼清楚「昌就是不用逆天邪功本事也應該不小吧?天庭裡能拿下他的恐怕沒有幾個要是把他逼急了他多用上幾次逆天邪功把渾沌給弄出來大家鬧個一拍兩散也就不好辦了。」 「你的意思是?」元始天尊皺了皺眉頭。 「天庭可以和無定鄉對峙但不要打得太凶然後找機會從昌身上把泰山無字碑和那兩根天刑金針偷出來這就有了對付渾沌的東西。」李亞峰侃侃而談「事情到了這一步就好辦了是你們幾個天尊出手也好還是什麼別人出手也好把昌逼到絕路上逼他用逆天邪功把渾沌弄出來然後再拿天刑金針或者是盤古開天斧宰了渾沌——皆大歡喜大團圓的結局。」 「老大你不是說真的吧?」李亞峰講完眾人面面相覷還是王信第一個叫了出來「從昌身上偷東西?誰去啊?」 「那我就管不著了。」李亞峰拍拍手伸了個懶腰「反正我不去。」 「菩薩你與昌有過交往依你看來勸昌交出泰山無字碑和天刑金針的把握有多大?」元始天尊愣了半晌向觀音發問——顯然沒把李亞峰的提議當回事兒。 「天尊這是說笑了。」觀音搖搖頭「天尊貧僧曾聽昌說過這麼一句話『愛恨情愁欲任我一手翻』他已經入了魔道一心想要重改歷史別的一概不管。他雖然對幕後的渾沌不會有好感但就是把這些事情都告知於他結果也只能是他把泰山無字碑和天刑金針藏得更嚴還會想方設法把驅山鐸和剩下的五根天刑金針弄到他自己的手上……」 「是這樣……」元始天尊陷入了沉思。 「天尊可否讓貧僧說上幾句?」觀音又沉吟了一會兒說。 「菩薩客氣了請講。」 「依貧僧看來李亞峰的打算倒頗有些道理。」觀音第一句就讓眾人都吃了一驚連李亞峰也沒料到最初的會來自觀音。 「李亞峰年紀雖小但也可說是智謀過人了此次上得玉清天紫雲閣便是一個明證再說他又深知昌的秉性必定是深思熟慮之後才提出此議天尊不可不查。」觀音竟然捧起李亞峰來了「貧僧之前曾力勸天庭不要對無定鄉動兵這一來是為了貧僧不想多造殺孽二來昌其人有逆天邪功作為倚仗又心狠手辣而無定鄉群妖中又不乏法力精強之輩即便動兵勝負之數也難說得很。於是貧僧便想要在這紛亂的情勢當中找出一個平衡來。」 「聽了天尊之言貧僧才知道自己錯了縱然短暫的平衡可求禍根不除天下也不過是苟安一時兩千年前有烏龍嬴政如今有昌再過兩千年又不知有誰了此其一;其二渾沌若然出世天下必萬劫不復莫說人間天庭與西方也不能倖免是以渾沌不能不除;其三昌雖然難纏但他卻不會輕易動用逆天邪功實力大減……現下知己知彼雖然不能說勝券在握卻也正是時機。」 「……至於偷取泰山無字碑與天刑金針一事聽來似乎異想天開但正是為此昌也必不設防行來卻未必太難。或者……也可以說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儘管是李亞峰說破了太多的隱秘但在三位天尊和玉帝眼中觀音的份量還是比李亞峰要重得多了觀音一氣說完這些自元始天尊以下眾人都不由得暗中點頭。 但與此同時李亞峰也反應過來了。 觀音為什麼會這麼說? 誰去偷東西最合適? 在觀音眼裡怕是已經有人選了——而且還不止一個! 沒有別人現在正好在南海的姜冉和王憐憐!甚至姜冉是第一人選! 師父你也不能這麼害我吧?李亞峰在心裡哀叫起來——剛才這個偷東西的主意是矮胖老人在神農谷上空向李亞峰解釋逆天邪功的功用的時候提出來的李亞峰也覺得可行卻沒有料到這個主意到頭來居然打到姜冉頭上去了。 還沒等李亞峰反口玉帝倒是眼前一亮想起一個人來對觀音說「菩薩若是依菩薩的計議……那朕倒要向菩薩借一個人了。」 「借一個人?」觀音不解。 「說是借太不妥當……」玉帝的臉上似乎有些掛不住訕訕地說「只是菩薩與他向來交厚若是菩薩出面去請別說是偷泰山無字碑和天刑金針就是無定鄉的群妖怕也輕易不敢造次。」 「陛下說的莫非是……」 「正是……正是鬥戰勝佛。」玉帝這句話說出來連太上老君的臉都有些泛紅。 李亞峰和王信的表情更精彩兩個人一起轉頭對視張大了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眼神中射出的何止是驚訝! 鬥戰勝佛——齊天大聖——美猴王——孫悟空? 「就是那個猴子偷東西最拿手……」請出了元始天尊以後太上老君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可聽到了「鬥戰勝佛」四個字之後還是紅著臉嘟囔了一句。 「老大……」 「閉嘴王信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靠真有齊天大聖?」李亞峰無力地呻吟了一聲他可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會真碰上孫悟空——一般也不會有人能想得到。 接下來的事情李亞峰幾乎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已經被「鬥戰勝佛」這個名字徹底弄迷糊了。只是聽任觀音把從昌身上盜取泰山無字碑和天刑金針的差事攬了下來而天庭也將在三日之內兵發無定鄉——除了早就定下的百萬天兵、三官大帝、托塔天王李靖、五星七曜星君、四靈二十宿、六十甲子神、並雷部五元帥、五嶽四瀆、普天星相……之外還有靈寶天尊也將帶隨侍兩萬親臨戰陣。 好在元始天尊並不糊塗再三叮囑了靈寶天尊雖然出兵卻也僅僅是震懾不要真的強攻無定鄉更不要直接和昌對陣只管拖延時間等觀音派人盜走了昌的泰山無字碑和天刑金針之後再定行止總算是沒白費了李亞峰對無定鄉的一片苦心。 可李亞峰也稀里糊塗地答應了要隨軍而行的條件更沒來得及阻止觀音包攬了偷東西的差事——李亞峰鬧不明白到底是誰去偷。 最後李亞峰直著眼睛接下了元始天尊從懷中珍而重之地掏出來的天刑金針的使用訣要和王信跟著觀音出了紫雲閣下了玉清天——兩個人走路都順腿了。 ◎◎◎ 「菩薩那個……那個……那個鬥戰勝佛是……」 昌帝君府邸的書房裡——有時候道術還是很管用的雖然玉帝一開始並沒有料到李亞峰會這麼難纏而缺乏準備但收拾出一處像樣的府邸卻也並不為難——李亞峰結結巴巴地開口問。 「怎麼?」觀音有些奇怪她並不太清楚「孫悟空」這三個字對於一個中國的男孩代表什麼樣的含義。 「菩薩吳承恩……這個……」李亞峰花了不少時間才讓自己相信既然玉帝、觀音甚至太白長庚星都毫無疑問地存在著並且還都一個勁兒地給自己添亂那就是真有齊天大聖自己也不應該太驚訝。但畢竟理智上相信和情感上接受是兩回事而且即便是在理智上李亞峰也不想把明清小說和道家典籍混為一談。 「《西遊記》?是嗎?」觀音失笑。 「撲通」一聲觀音剛說出「西遊記」王信就從雕花的檀木椅上摔了下來。 「稗官野史有時比正史還可信些小說家言也往往歪打正著……」觀音含笑看看繼王信之後也從椅子上摔下來的李亞峰心中卻有些感慨對於這句話曾身為「時空捕手」的她大概是最有感觸的了。 「那……鬥戰勝佛就是齊天大聖?齊天大聖孫悟空?」李亞峰小心翼翼地問一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王信也瞪大了眼睛緊緊盯住了觀音。 「齊天大聖?那倒是沒有的『欺天大聖』才是真吳承恩所寫的實在是讓那個猴子太也委屈了些……」 觀音似是而非地答了一句飄然出了書房。 「不過若是沒有姜冉……那倒真要去求那個猴子了……」觀音輕輕搖頭像是要把這個想法從腦中驅走似的身形一閃在李亞峰和王信奪門而出追上自己之前消失不見。 「老大真有孫悟空?那豬呢?」沒趕上觀音反倒和李亞峰一起卡在了書房的門上王信悶悶地問。 「見鬼我怎麼知道?」李亞峰也覺得世界有些不同了——顯然這不是因為自己現在正卡在門上的緣故——不管後果有多可怕「渾沌」卻還只是個模糊的影子雖然昌算是活生生的人物但那又和自己息息相關李亞峰對自己的本領並不抱太大的懷疑——反正還可以修行嘛。 可李亞峰不認為自己能有一天會比齊天大聖——哦不「欺」天大聖更厲害。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人的話。 更別提這個人帶給自己的心理衝擊了。 「一個野猴子不至於就把老夫的徒弟嚇成這個樣子了吧?」伴著一聲長笑矮胖老人突然從書房中現身了彷彿一直就在那裡似的手裡還把玩著書桌上的玉石鎮紙。 「……師父?」李亞峰脫口而出。 「前半段還算不錯可後半段實在丟臉!該打!」矮胖老人站起來臉上卻不見一絲生氣的表情「不過既然你已經把天刑金針的訣要從元始天尊那裡拿來了就算你將功折罪了吧。」 「師父……靠!你可把我給坑了!」一看見矮胖老人李亞峰把孫悟空丟到了腦後一下子就想起了姜冉走上幾步指著矮胖老人的鼻子要不是心裡還有顧忌沒準兒就破口大罵了。 「老夫坑你什麼了?」矮胖老人饒有興味地看著李亞峰。 「我不管你去把觀音找來告訴她絕對絕對不能讓姜冉去無定鄉找那個昌!不你得把姜冉給叫到天庭來讓她來找我!噢對了你還得把那什麼泰山無字碑和那兩根破針給我偷過來……要不然我就不認你這個師父!」 李亞峰開始漫天要價他知道矮胖老人應該有這個本事。 「哈哈」矮胖老人怪笑一聲「小子是我是你師父還是你是我師父?」 「我管你這麼多!」李亞峰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你已經坑了我一次就不能讓我坑你一次?你就忍心眼睜睜看著你徒弟和他心上人從此天各一方?你就忍心看著你徒弟被什麼元始天尊給坑了?」 「老大你臉皮厚我知道可你也不能胡說啊?人家元始天尊又礙著你什麼事兒了?好好好我閉嘴我閉嘴……真是……」王信插嘴沒插完就有些委屈地閉嘴了。 「王信你真以為元始天尊安著什麼好心?就這麼好說話?」李亞峰歎口氣「我承認元始天尊好像看我還算順眼可順眼不能當飯吃……這是因為我身上有天刑金針他宰不了我否則那個什麼見鬼的元始天尊就是看我再順眼他第一個殺的也是我!」 「不會吧?」王信一下子也機靈了「老大真這麼陰險?」 「要不然他也不會暗中給我保駕了你以為我膽子真這麼大?就是真有熊心豹子膽那也不能亂用啊……」李亞峰指指矮胖老人在矮胖老人答應自己的要求之前連聲「師父」也沒再叫直接用了「他」。 「不過換了我是元始天尊恐怕也一樣。」李亞峰想了想又說「雖然按理說我和昌之間是沒什麼聯繫了觀音不是說未來都沒了嘛可萬一呢?殺了我昌萬一也就死了呢?反正是別人去死那就先殺殺看唄。」 「先殺殺看……」王信一吐舌頭。 「好像是老夫的徒弟還沒昏頭!」矮胖老人撫掌大笑「徒弟別瞧不起自己你比那個野猴子強太多了!」 「等等——」李亞峰忽然靈機一動臉色瞬間變了「你一口一個野猴子?孫悟空——如果他真是叫這個名字的話——一身本領天下無雙一離了師門就做下無數事來無一不是驚天動地……可聽你的口氣卻還好像不以為然?天底下有誰有這個資格?難道你是——」 「老夫不是!」矮胖老人一下子就蹦了起來「老夫不是!」 「不是什麼啊?我又沒說什麼?不是欲蓋彌彰吧?」李亞峰一攤手很無辜的表情。 「老夫才不是那個倒霉的菩提!」矮胖老人的神情變得有些兇惡狠狠地說「你別瞎猜!」 「好好好我不猜。那你總得把姜冉的事兒替我解決了。」李亞峰突然想起來矮胖老人曾說過關於他的身份自己早晚會知道但那時緣分也就盡了心中一動順著竿兒就爬了上去。 李亞峰知道自己盡可以對矮胖老人嘻笑怒罵但每個人肯定都有自己的底線矮胖老人的底線雖然很低但絕不是沒有。 「姜冉的事兒?姜冉那小姑娘有什麼事兒?她不是在南海呆得好好的?」矮胖老人變臉變得倒是極快一下子又滿不在乎了。 「師父有了你出的那個主意姜冉還能在南海呆得好好的?觀音可是把偷東西的活兒給攬下來了。」李亞峰的這聲「師父」叫得頗有些意味深長。 「老夫說了姜冉在南海呆得好好的!只要有老夫在誰能動得了她?」矮胖老人哈哈一笑「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 「那……師父王憐憐呢?」李亞峰好像有點兒明白了。 「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矮胖老人目光一暗也有些不好意思「老夫不會讓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最多……事成之後老夫不會虧待她就是。」 「師父這可不行。」李亞峰低頭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投了否決票。 「師父王憐憐是我同雖然有的時候比較……嗯……不好說但再怎麼說也不能讓觀音把她送到昌那兒去偷東西。昌多聰明?用腳趾頭也能想明白了那王憐憐還不倒霉透頂?何況她本來也夠慘的了不能再讓她……咳就算這也不能說是什麼『羊入虎口』可你徒弟我雖然不是東西可還不至於是個混蛋。這事兒這麼辦不成。」 「老大說得對。」王信幫腔。 「吆喝你剛才還說你是元始天尊就怎麼著來著?怎麼一下子又……徒弟行大事者不拘小節你……」 「師父」李亞峰根本沒讓矮胖老人往下說「我還是那句話我還不至於是個混蛋。」 「那老夫就是混蛋?」矮胖老人罵了一聲「這事兒老夫管不著就是姜冉那頭也得老夫去找觀音你以為你的話在觀音會聽嗎?」 「一碼歸一碼」李亞峰絲毫不軟「師父我可是真把你當成師父了你也別讓徒弟看不起你。」 「嘿!」矮胖老人怒極反笑「沒有了老夫你能辦成什麼事情?老夫告訴你就算你能把天刑金針運轉如意可要是不跟著老夫練成了逆天邪功你拿著盤古開天斧也奈何不了渾沌!」 「反正都是一拍兩散我怕什麼?」李亞峰樂了。 「對!一拍兩散!」王信繼續幫腔。 「好小子你別以為老夫……」矮胖老人伸手就向李亞峰身上抓去卻在半途停住了上下仔細打量了李亞峰幾眼在李亞峰眼中看不到害怕和猶豫的神色又把手縮了回去重重地往椅子上一坐長歎一聲「這就是老夫的徒弟!」 「老大……瞧他這反應……他真是《西遊記》裡那個菩提祖師?孫悟空的師父?那你不成了齊天大聖的師弟?」王信似乎有點兒開竅小聲問李亞峰。 「老夫不是。」李亞峰還沒搭話矮胖老人就先回答了只是語氣淡淡的並沒有一絲「惱羞成怒」的意思。 「那……看這樣子真不是了。」王信一縮頭。 「老夫……」矮胖老人沉吟了一會兒望著李亞峰說「老夫睥睨一世從不服人仁義道德那更是從來不理這一點上你小子原本頗對老夫的脾胃雖然事出湊巧收你為徒也沒什麼卻沒料到你也是個迂腐之輩。你就不想想若是渾沌等一幹事情讓姜冉和王憐憐知道了第一個要去無定鄉的便是姜冉那小姑娘的脾氣……嘿嘿不用老夫再說了吧?」 李亞峰一愣隨即默然。如果有什麼「救萬民於水火」的事情姜冉怕是要搶著去做的更別說這件事幾乎非她不可了——就算是姜冉心裡有不願意去的念頭也只會表現為更大的熱情。 這一點從李亞峰看到姜冉在校裡當那個吃力不討好的生會主席開始李亞峰就十二分地清楚。 「而王憐憐與姜冉不同。」矮胖老人接著說「她現在正為了觀音的話在你和昌之間搖擺不定若是給她一個理由讓她去接近昌她恐怕是求之不得——天天在南海面對著姜冉怕是快要把她難受死了。只是……她要是接近了昌會不會去偷泰山無字碑和天刑金針出來卻說不定了。自然昌雖然看上去對王憐憐毫不在乎可五百年的夫妻再加上天庭一會時王憐憐的種種表現昌究竟會做出什麼來那也難說得很。於變數之中再生變數未必是一件好事。」 「師父那你是說王憐憐也不會去無定鄉找昌了是不是?」李亞峰又驚又喜。 「老夫沒這麼說。」矮胖老人把頭一搖「總要有人去做事合適的人選不是姜冉就是王憐憐但姜冉對昌毫無好感去了也是壞事在這一點上王憐憐反倒更合適些。只是現在還不成你以為王憐憐和你一樣?她可是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不過觀音自然會教她們些本領這倒不用老夫操心。」 「師父你就別兜圈子了!說重點!」 「徒弟你還太嫩。」矮胖老人微笑「偷也不是那麼好偷的你以為天庭和無定鄉這場架會打多少時間?」 「多少時間?」李亞峰想了想說「天庭發兵一百五十萬那都純粹白搭還不夠我那幾個叔叔一勺燴的可靈寶天尊的兩萬天尊隨侍要命啊無定鄉統共就只有兩千多人……我可不覺得天庭說了盡量拖延時間就會真的不下殺手再說還有華三咳那什麼地官清虛大帝對無定鄉的一切都門兒清真要打起來無定鄉能支撐一個月也就算不錯了。」 「大錯特錯!」矮胖老人大笑幾聲隨即又把笑容一斂目光中卻透出了一副看好戲的神色「徒弟……你和元始天尊的對話老夫雖然一句沒落都聽見了但卻沒有一直都跟著你……」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力牛魔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無定鄉有事竟然驚動了大力王實在是讓俺老豬心裡不安啊!」豬三大笑著迎了上去狐六、花七、猴還有幾百早已收編成隊的妖精都跟在後面在隨緣城外列隊相迎。 「有故人送信說是天庭竟敢打出了『誅伐天下妖孽』的大旗如今天下聚義本王豈能不來?」大力王頭上戴了水磨銀亮的熟鐵盔身上穿著錦繡黃金甲腰間還束著一條攢絲三股獅蠻帶一身戎裝也是哈哈大笑。 只是大力王和豬三等人不同雖然也變化了人形但卻長得十分兇惡兩條紅眉毛又濃又粗一對銅鈴大眼血盆大口頭頂還頂著直挺挺光耀耀的兩隻鐵角說出話來聲音沙啞卻別有一番豪氣。 如果王琦聲在旁邊的話一定會對大力王話中的「故人」大感興趣但遺憾的是大力王來得突然昌和王琦聲卻為了另一件事情不得不暫時離開了無定鄉而一向粗中有細的豬三顯然並沒有想起來即便是在喜悅中也不要忘了再「細」一下。 「都是自家人也沒有廢話好說豬城主聽說無定鄉排演什麼誅仙大陣你這裡儘是術法高強的怕不服管本王帶來了十萬兵士讓你差遣。」大力王快人快語大笑著狠狠一摟豬三的肩膀「這次倒要叨擾你豬城主了。」 「哈哈大力王仗義相助俺老豬就不多說別的了反而見外先到俺老豬那裡痛飲幾杯如何?」 豬三喜形於色大力王這可算是雪中送炭了。 ◎◎◎ 原來自從王琦聲把天庭即將進犯無定鄉的消息透了出去天下妖精無不義憤填膺望風來投無定鄉僅在兩日之內就多了一萬多名生力軍。 至於無定鄉之內的不要說如意尊者和百禽仙子欣然入盟就是已經離開無定鄉的天衣居士也轉了回來。 誅仙大陣的陣膽是早就夠了昌甚至還更換了幾個人現在別說個陣膽就是十個也一樣能挑得出來。 但這些人除了王琦聲的部下之外更多的是隱身在現實社會或是深山大澤中的妖精儘管昌打著「華佗門」的旗號還有豬三等人的威名壓著卻也都不怎麼服管。尤其是在分配到誅仙大陣當中去之後各人只是推動陣法本身的本領大大受了限制幾次演練下來眾人雖然對誅仙大陣的威力相當服氣可總有不少覺得殺起來太不痛快——這還算是不錯的有些妖精甚至天天詐唬著不等天庭來犯就直接殺上凌霄寶殿完全沒把天庭放在眼裡。也不用太長時間連無定鄉里原本老成的一些妖精也都蠢蠢欲動起來誅仙大陣反倒快要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 這也不能怪群妖妖精本來就都百無禁忌老老實實地排練實在是大違他們的本性。 這麼一來別說豬三等人就是曾經當過「逆天君」的昌也沒統領過這麼多妖精一時不由得都是一籌莫展。 當年昌稱「逆天君」的時候已經是無定鄉群妖經過了一次凝翠崖的慘敗都對天庭的實力有了些瞭解就算有輕敵的心也沒有輕敵的膽子;而且昌的權威也是慢慢建立起來的從王信、南宮飛燕到那時還沒死的鷹二、豬三和無定鄉中每一個妖精都對他心服完全不能跟現在亂成一鍋粥的樣子相比。 更何況當年凝翠崖一戰之時除了無定鄉援救出了一個大頭之外其餘各地的妖精大多數是分頭趕來又被曹暮用計各個擊破根本就沒匯成一股實力就差不多死了個精光最後敗回無定鄉的時候加起來也就剩下了一千左右和眼下的情形又不能相提並論。 更讓昌心煩的是——這些妖精大多數是衝著所謂的「天庭要誅伐天下妖孽」而來的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更不知道是好心還是歹意「是昌殺了二郎神才導致天庭出兵」這一條居然被所有人淡化了反倒是「殺上凌霄寶殿為妖精爭光出氣」的口號越叫越響。 而且隨著妖精越聚越多昌的身份反倒愈加尷尬起來——華佗門的名氣越大就有越多的妖精知道昌這個「護法之人」可不是什麼妖精! 何況天下哪裡會有沒聽過「華佗門」名號的妖精? 雖然一時還沒有對昌在無定鄉的領導地位提出不滿的但昌無力地發現自己在無定鄉里開始像個客人了——當然到目前為止還算是個友好而且有用的客人。 不過也就是這樣了。除非昌能厚著臉皮聲稱自己原本是個妖精。 ——那也要有人相信才行。 這個結果甚至逼得王琦聲也不得不私下裡向昌解釋他一開始也沒想到他的部下會叫這麼多妖精過來可就是不知怎麼的一傳十十傳百的好像天下的妖精都在無定鄉聚齊了。 但昌聽了這個解釋之後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至於信還是不信就沒人知道了。反正自從那以後為了表明心跡王琦聲就再也沒離開過昌的左右。 而對於昌來說事態的進一步惡化是因為一個令他極為意外的人物——李白。 李白是在清晨回到無定鄉的當時昌正和十幾個人在思恩堂連夜議事。這些人當中除了豬三幾個之外還有重新選出的誅仙大陣的陣膽和在群妖當中由於聲威——也不一定是王琦聲那樣的「賢」名了總之只要拳頭夠大夠硬就好這倒是符合妖精的邏輯而且現在又正是在群妖同仇敵愾的時候絕對沒有摻假——卓著而被推舉出來的實力派人物。 李白憑著一口長劍直闖思恩堂! 連一句話都沒容昌說出來李白就差點兒把長劍插進了昌的咽喉。 昌幾乎是稀里糊塗地就和李白打了起來。天可憐見儘管昌也對李白崇敬得很也根本不想打這一場毫無來由的爛架可周圍卻沒有一個上來拉架的。 就是有也被想看看「華佗門兩千年以來的護法之人究竟有多厲害」的新來的那幾個給急急忙忙地勸住了。 昌不是不想再次立威但他好歹也是曾經在現實社會領壇的人物眼睜睜看著一個活生生的李白在自己跟前昌實在是下不去這個手;更何況李白和倒霉的黑光上人不同從「無定鄉的太白居」到「無定鄉的太白劍派」這可都是響噹噹的可不是一個說殺就能殺的人物。 更何況李白的一口長劍是出了名的「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昌不用逆天邪功殺起來還真有些費勁。 雖然仗著誅仙劍的鋒利昌從一開始就佔著上風但李白打了一陣子居然直接棄劍用空手對上了誅仙劍反倒讓昌束手束腳——誅仙劍見血就死人從種種角度昌都捨不得讓「詩仙」就此形神俱滅完蛋大吉。 也就是為了這個接下來的事情讓昌幾乎氣得吐血。 在百般避讓不開之後李白的胳膊終於碰上了誅仙劍可居然發出了金石相擊的聲音還直冒火花! 昌這才想起來李白的原身是石頭。 ——要是昌知道李白「青蓮劍法」的要訣就是「以我為劍剛不可摧柔不能克」的「讓一塊石頭變得更硬」的東西怕是這一口血就真吐出來了。 不過誅仙劍到底還是比石頭更勝一籌如果不是李白的青蓮劍法真有些門道那也早就被削五英金母如削豆腐的誅仙劍當成了豆腐。 於是李白走了。走得極為瀟灑。 按理說唐朝的俠客就應該「一擊不中遠遁千里」的李白和昌拆了將近千招早就對得起李亞峰在剛入無定鄉時太白居裡的那一場交往了。 等昌回過神來想要去追的時候周圍的人卻都湊了上來誇獎昌的寶劍拌住了昌的腳步而李白也趁機把他在無定鄉的整個「太白劍派」都遷走了。 這件事情的最嚴重的後果就是在後來無定鄉的妖精們眼中昌雖然醫術絕不作第二人想可他的真實本領卻不過是靠了一口鋒利無比的寶劍。 這樣一個人當當後勤也就是了——就算是懂些陰陽卦五行陣法那也最多就是個參謀的料。 怎麼能做得了天下妖精的主帥? 更別說他還不是妖精。 更別說他和咱們妖精之間好像還有什麼矛盾——李白可是出名的妖精不是? 華佗門的威名雖然響可所謂的「華佗門護法之人」的頭銜卻又突然顯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 昌幾乎是欲哭無淚萬般無奈之下他追出了無定鄉一來想要追回李白和太白劍派二來也要趁機在群妖還沒來得及架空自己的時候吹吹風好好考慮一下對策。 ——現在天下妖精齊聚無定鄉昌自知絕不可放過這個機會。 而王琦聲也跟著昌一起出了無定鄉。 要是晚上半小時昌是絕對不會就這麼走了的。 昌怎麼會料到自己前腳剛走大力王就來了無定鄉?居然還帶兵十萬。 至於把這些完全看在眼裡的豬三對於大力王的到來則的確是滿心歡喜報以了十二萬分的熱情。 畢竟儘管有自家兄弟馬五傳來的訊息彷彿全身都是秘密的昌在豬三——同時也是在狐六、花七、猴這幾個冠著「無定鄉老」的頭銜的人物眼中看來也並不是那麼值得信任。 ◎◎◎ 「老豬不是我挑理無定鄉這麼大的事兒你也該派個人去知會我一聲怎麼讓我聽見了風聲這才巴巴地趕過來?難道你還怕我搶了你的無定鄉不成?」 大力王帶來的鬼兵雖然多卻都是正經的軍隊令行禁止又有南宮曉藝、南宮飛燕母女招呼並沒有費多大的工夫就都安排到了乾稷山中而大力王本人卻老實不客氣地到了豬三府在客廳裡剛一坐定洗塵宴席還沒來得及擺上就開口質問起豬三來。 「哈哈牛兄這是說笑話了無定鄉是天下朋友的可不是俺老豬兄弟們的。牛兄為一國之君又怎麼會希罕無定鄉這彈丸之地?俺老豬是不想擾了牛兄在陰山的清淨。再說天庭再蠻橫能蠻橫過了俺們兄弟?」豬三大笑。 大力王這一來可算是讓豬三放心了。 大力王原本也是個妖精不僅法力高強功參造化更難得的是和西方極樂世界頗有些淵源居然以此在陰山背後自立一國稱作「陰山鬼國」國中之人不生不死卻不仙不佛更不入輪迴自成一統。 同時又因為大力王的威望極高很有些妖精投奔了去雖然大多道行不是太高但畢竟還有一國之力比起無定鄉來實力卻是雄厚得多了 只是大力王的陰山鬼國雖然不受天地管轄大力王本人卻也不好事只是當自己的太平國王對外幾乎從不牽扯。所以儘管在大力王和無定鄉老曾經有過交情無定鄉老也從來沒有麻煩過大力王——本來嘛就算不管無定鄉老個個心高氣傲世上他們辦不了的事情也幾乎找不出來反過來要真是無定鄉老辦不了的事情再加上一個大力王也未必能成。 但這一次卻又不一樣了。不說大力王本身的道行和那十萬鬼兵大力王統領一國的本領卻是無定鄉中最缺的。 豬三甚至這就想請大力王做無定鄉的主帥了。 「牛兄此來也是為了天庭?」狐六笑吟吟地發問。 「妹子可是越發的漂亮了。」大力王喝了一口茶「說是為了天庭卻也不假只是還有別的。」 「別的?」狐六奇怪了。 「咳是這麼回事。」大力王放下茶杯說「妹子我也聽說了天庭要討伐無定鄉的事原本是不想來的——倒不是我不念交情剛才老豬不也說了?天庭再厲害只要那三個老不死的天尊不出頭咱們兄弟就比他們還橫!那三個老不死的成天念著『無為』『無為』的輕易不會出來。我又懶慣了來也幫不上什麼忙。可後來就不對了有個……啊有個朋友傳言說是這一次天庭想把我那個老兄弟搬出來我一聽可就坐不住了這不就來了嘛。」 「什麼?」客廳裡就只有豬三、狐六、花七和猴四人陪客大力王這句話一說四個人齊聲叫了出來。 「我那個老兄弟的脾氣大家也都知道我原本也不擔心可畢竟是一千多年沒見了仔細想想這裡頭說不定還有什麼事。」大力王垂下眼皮悶悶地說「我越想越是不對琢磨著要是我來了老兄弟他或許也就有了托詞。至不濟……我去找他我就不信他還能再打我一次?」 「多謝牛兄。」大力王這幾句話說出來豬三、狐六、花七、猴一起離座站起來齊齊向大力王施了一禮。 「咳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謝不謝的?」大力王看似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可扶在茶几上的另一隻手的手指卻不由自主地顫了幾下顯然心裡也並不輕鬆。 「牛兄這份情誼俺老豬替大哥謝了。這個……牛兄他……他真的會來無定鄉?」豬三幾人回了坐位互相對視的目光之中還掩飾不了驚異倒是豬三又謝了一遍問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了。 「難說……」大力王似乎有些落寞「我這個老兄弟的心思是誰也弄不明白……」 「原來無定鄉中來了貴客還請豬城主為華某引見。」隨著話音昌從客廳外走了進來身後是儒裝的王琦聲。 「華先生。」豬三站起來神色有些不太好看。這不光是為了大力王帶來的消息還因為現在是在後花園中的小客廳裡擺明了是在會私客而平時議事又都在思恩堂昌來的實在是太唐突了。 昌也不想這樣。但他去追李白結果追了幾千里卻眼睜睜看著李白斷後整個太白劍派都進了神農谷他和矮胖老人以及李亞峰、馬五等人的關係實在微妙神農谷是絕不打算進的只好打道回了無定鄉。 昌剛回到無定鄉就發覺不對現在無定鄉每時每刻都在添妖精這是一點不假可也沒有添的像現在這麼離譜的——可自己離開這才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 昌趕緊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是什麼「陰山鬼國」的「大力王」帶了十萬鬼兵來為無定鄉助陣。大力王是誰昌不知道但「十萬鬼兵」也太嚇人了昌也顧不了別的只好直接來找小客廳找人了——一路上昌心裡頗不是滋味這個什麼大力王一來連回答自己問話的小妖精對自己的敬意似乎都又少了幾分。 「豬城主華某是唐突了——」昌心急火燎地趕了來也事先想好了怎麼道歉但話說到一半正好看見大力王一個「了」字就拉長變了調。 大力王的長相昌太熟悉了這不就是《西遊記》裡的牛魔王嘛! 「豬城主這位是?」大力王見來了外人又把稱呼變了上下打量著昌。 「啊俺老豬來引見。這位昌華先生是華佗門的護法之人為無定鄉排演誅仙大陣……大力王你也知道俺老豬這幾個兄弟都不善謀劃所以華先生現在掌握著無定鄉的帥印。」豬三看昌一臉驚訝心裡覺得奇怪卻也不好說什麼先向大力王介紹起了昌。 「華先生這位是陰山鬼國國王大力王。大力王帶了十萬兵士來無定鄉助陣可說是雪中送炭。」看昌還是沒有反應豬三隻好又向昌介紹了大力王。 「華佗門的護法之人?不像啊?」大力王可不是白當了一國之君打量了昌幾眼心裡先就有了幾分不信。 「本王久仰華佗門之名今日得見真是有幸。」儘管大力王心中疑惑但面子上卻還過得去。 「大力王……這個……啊久仰久仰。」昌愣了一會兒也發覺不是細琢磨的時候趕緊也打起了哈哈只是他也在小聲嘀咕。 「大力王?牛魔王?可不是久仰了嗎?久仰了多少年了就是沒成想能碰上個活的……」 「豬城主既然華先生目下是無定鄉的總帥那你我兄弟之誼容後再敘大家一起來說說天庭之事如何?」大力王一皺眉頭搶在昌之前說了出來。 「大力王遠來原本該等接風宴後再談這些俗事不過如今事急華某是顧不了這許多了還望大力王不要見怪。」大力王的話正中昌的下懷「還請移步思恩堂。」 豬三一使眼色在豬三身後侍奉的海青先退了出去。 然而昌還是低估了「大力王」這三個字的份量一進思恩堂只見黑壓壓地坐滿了人在正中的帥案旁邊還擺了一把金交椅這把椅子顯然是給大力王預備好的而大力王一露面思恩堂中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一時之間四面方都是人聲多半都是向大力王問好還有些顯然是和大力王有交情的話中更是親熱。 昌仔細看了看思恩堂中的這些妖精大都名聲不小甚至連原本應該在誅仙大陣中就位的妖精也都跑了來。 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豬三這肯定是豬三讓海青搞出來的只是自己在小客廳裡又和大力王寒暄幾句的工夫海青就能把人都叫來這不由得也讓昌開始重新認識海青還有目前這個局面了。 「不管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管用什麼手段無定鄉的大權不能丟……」昌暗暗下了決心。 等昌和大力王坐定眾人也都坐了下來只是大多眼睜睜看著大力王剩下的還有些斜著眼直瞟昌那意思分明就是要昌識相趕緊讓位。 「大力王仗義遠來華某與無定鄉上下俱都感激不盡。」昌首先開口「原本應該先為大力王接風洗塵但華某適才接到消息天庭的一百五十萬大軍即將出動也不得不先請大力王來一同議事。華某在這裡再次謝過了。」 「不過誅仙大陣是無定鄉抗擊天庭的根本陣中不能無人還請眾位原本應在陣中的朋友先行返回大力王帶來的十萬兵士如何分配華某這就與大力王商議。不知眾位意下如何?」 根本沒讓大力王說話昌就想先把人都趕走了。 「華先生別說大家都不怕天庭就是天庭真的現在就打到了無定鄉有大力王坐鎮還不殺他們個有來無回?」 「就是。大力王是何等樣人物還在乎他玉皇大帝個球?」 「照我說就讓大力王領著咱們兄弟殺上凌霄殿把西王母抓來給咱爺們倒酒!」 「你這不開眼的西王母那個老太太也也要?要是我就要……」 …… 昌看著思恩堂中鬧成一團的群妖心裡直發涼。他倒不是在乎群妖對自己和大力王的態度全是為了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烏合之眾根本不能指望。 「眾位且住。」大力王也有些哭笑不得看了昌一眼見昌微微點頭站起來大聲說「眾位的心思本王心中如同明鏡只是無定鄉與天庭對戰乃是大事不能馬虎誅仙大陣更不能不守還請眾位各歸各位讓本王與華先生商議。天庭來勢洶洶到時必定還有借重眾位之處。」 「大力王說的是眾位還是請先回歸誅仙大陣俺老豬也多謝眾位盛情了。」豬三也笑呵呵地發了話。 昌心裡這叫一個罵——這幫人都是你叫來的現在又來充好人了! 多少算是有了底群妖又亂哄哄鬧過了一陣子也就紛紛散了連花七、猴、騰蛟真人和佘太君等也都推說不懂大事願聽憑差遣一起離開了思恩堂。 最後思恩堂中只剩了九個人。 昌坐在首位帥案王琦聲自覺地站到了昌的身後;大力王在昌左首的金交椅上;豬三和狐六坐在大力王旁邊算是無定鄉的代表;而從無定鄉來的群妖中也推出了三人留下坐在右首。 這三個來頭也都不小。 右首第一的高瘦的緇衣人叫蕭有和豬三幾個也有幾面之緣但除了隱居之外倒也從來沒掩飾過自己的身份天下諸妖都知道他的原身是□鴞也就是饕餮。雖然蕭有為人倒是和藹但就是為了他的和藹群妖才都想繞著他走因為都聽說過蕭有一笑那就是餓了。 右首中間坐著的是黑虎。黑虎是一頭黑虎精名字就叫黑虎。從古至今天下老虎成精的實在是不少但唯獨只有黑虎最為囂張。在上古成精的妖精原本就不多如今要麼早就不在人間要麼就像無定鄉老一樣隱居了起來而黑虎就是在這之後——說是之後也有一千多年了——崛起的妖精黑虎的父母也是虎精但都在天劫中喪命所以黑虎一早就視天庭為寇仇修成之後嘯傲山林專殺山神卻又行蹤飄忽連天庭也奈何他不得而這一次「無定鄉群妖聚義」卻是給了黑虎一個最好的復仇機會。 第三個是個道士瘦得簡直脫了形名字也叫「枯木」雖然這個名字取的實在是差勁到了幾乎和「黑虎」有的一拼但他卻是個最了不得的人物據說天下草木成精的數他輩分最大也不知道是什麼變的有多大的道行。要不是無定鄉中聚齊的妖精大多都不是草木所化恐怕大力王的威望還不如他。就連六親不認的花七看見枯木道人的時候臉色也變了。 這三位與其說是群妖推選出來的不如說是群妖最怕的不過這樣倒也方便了至少他們說的話沒人敢不聽。 而思恩堂中的第九個人就頗為耐人尋味了居然是無定鄉知古齋齋主膽小怕事出名的問石子。 問石子是沾了王琦聲的光。 前幾天無定鄉中還沒有來這麼多妖精的時候王琦聲在思恩堂中提到了兩件事一件是召告天下妖精另一件就是有關問石子的。 問石子一生鍾愛搜羅各種寶物為此他不僅交遊極廣更善於分辨法寶這兩樣本事讓問石子也成了寶貝。 一來天下妖精都望風而來無定鄉由問石子出面接洽最為合適——他甚至還是個生意人講究的就是和氣生財這豈不是天造地設非他莫屬的差事?王琦聲一句話可憐問石子就差點兒累死。 二來王琦聲說等到與天庭開戰的時候肯定是大將之間的對決最多真要到了混戰那差不多無定鄉也就敗了但所謂的大將交鋒卻是妖精對上神仙少不了要用法寶。問石子能分辨天下法寶到時那是一定要在陣前觀戰講出了法寶之間的生剋無定鄉才好派將。 這幾句話把問石子當場嚇暈了。 但比起將要到來的和天庭之間的戰爭眼前的豬三、猴畢竟更可怕些問石子只好很不情願地應承了下來而反倒是素有賢名的王琦聲在問石子眼裡一下也也就變成了最可怕的人。 思恩堂中問石子就唯唯諾諾地站在王琦聲的背後——王琦聲沒讓問石子離開問石子也不敢走只管在肚子裡把王琦聲罵了個狗血淋頭。 「真是要多謝大力王了。」打破沉默的是昌昌看著退走的群妖的背影苦笑著說「華某想差了要是沒有大力王的兵士到時誅仙大陣說不定會一觸即潰……」 「華先生不必如此客氣。」大力王微笑「當此危亡之際華先生獨任艱巨做到如此地步實在不易本王心中也是佩服得緊。」 「大力王請了那誅仙大陣真就這麼厲害?」黑虎悶聲問。在群妖之中黑虎是第一個對昌不滿的依著他的性子就該一氣打上凌霄寶殿去。 「華先生排下的誅仙大陣自是神妙無方黑虎你這話說得不對了。」蕭有笑瞇瞇地插話。 「蕭兄怎麼說?」黑虎畢竟歲數較小對蕭有也不敢太過怠慢雖然是發問卻也沒失了禮數。 「蕭有也略通陣法術數在誅仙大陣中走了一趟對華先生佩服之至。」蕭有依舊是笑瞇瞇的「陣法不曾真正發動蕭有也不知箇中奧妙但僅看這幾日無定鄉中每新來一人都能在陣中列位而陣法卻不顯凌亂從近千人到萬人之上盡皆如此。而大力王帶兵十萬看華先生的意思也盡能安排在陣中蕭有就知道這個陣法實在是非同小可。」 「我就不該問你。說了半天等於沒說。」黑虎只管在心裡發著牢騷還是把目光投向了大力王。 「誅仙大陣之中暗藏五行四相訣要陣法一旦運轉雷鳴電閃風火交作自然不在話下只要入陣就算是大羅金仙也好他玉皇大帝也好必定有來無回。黑虎兄為南門陣膽之一這些華某也是早就對黑虎兄說過了的。」 昌面子上實在不好看關於誅仙大陣的妙用他不知道已經講了多少遍到現在黑虎居然還提出來問他也知道黑虎反正是看自己不順眼了接過話去隨口解釋了幾句氣勢洶洶地和黑虎對視起來。 「華先生休要動氣。」大力王笑笑開口解圍「在座的諸位沒有誰對誅仙大陣不滿只是還想求個萬全。」 「有華某的誅仙大陣在無定鄉便能萬全!」昌斬釘截鐵地說。 「華先生說的不錯。」在眾人為了昌的態度面面相覷的時候枯木道人把微閉的眼睛睜開了兩道精光一閃即逝只是他說話的聲音竟然也像是「枯」的嘶啞低沉卻又乾乾巴巴讓人寒毛直豎。 「如果是枯木道兄這麼說那就更不會有錯了。」大力王撫掌大笑。 笑了幾聲大力王突然轉頭向昌說「華先生本王把十萬鬼兵借給你用他們布下誅仙大陣可好?」 昌一愣。 「華先生無定鄉現下的情勢你也看到了眾位朋友當中除了在座的幾個對華先生的穩重頗有些不滿本王自然也是贊成華先生的只是群情之下華先生怕也不好收拾……而本王帶來的十萬兵士不敢說素能征戰令行禁止卻還是做得到的。等天庭來犯時華先生只管主持誅仙大陣至於其他的就讓本王為華先生分勞如何?」 大力王輕描淡寫幾句話說得昌一身冷汗。 這個牛魔王竟比杯酒釋兵權的趙匡胤還狠!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北斗的暗謀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昌從來沒有想到過會突然蹦出來一個「大力牛魔王」更沒有工夫去仔細琢磨「此牛魔王」和「彼牛魔王」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僅僅大力王在思恩堂中短短幾句話就逼得他沒了選擇。 ——什麼年頭開始牛也變得聰明了?居然比我還聰明? 昌一千一萬個不願意答應大力王的提議但他權衡利弊的能力卻比正在天庭中傻眼的李亞峰強了很多用不著多作思索昌就很是爽快地讓出了無定鄉的兵權換了大力王調兵的虎符。 拿著沉甸甸的銅紋虎符昌不禁苦笑剛才自己還下定決心一定要保住自己在無定鄉的權威但轉眼之間就成了替別人打雜的長工——大力王帶來的十萬鬼兵就算自己再怎麼帶領到頭來還是大力王的人自己是不可能在其中撈什麼油水了。 再說鬼兵身上恐怕也沒什麼油水哪怕足足有十萬。 當然昌也不會讓自己一無所獲他交出兵權的爽快態度顯然讓思恩堂中每一個人都極為吃驚就是大力王也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昌打開了別的算盤。 昌開始明白自己是操之過急了。 從自己到無定鄉開始殺黑光上人在先逐華佗門傳人在後一個「威」字按說是已經立了起來在秦王地宮雖然無功而返卻也逼得無定鄉中智謀第一的馬五改奔他方而自己回到無定鄉之後更成功地拿到了無定鄉群妖的領導權。 只是這都是假相。昌有些後悔自己發現得太晚了。 在自己經歷過的那個歷史之中自己之所以成為了「逆天君」是因為和無定鄉群妖幾次共過患難甚至是生死大難更是自己在危急關頭以逆天邪功震懾天庭五百年不敢進犯無定鄉的結果。 那時的情勢和今天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就算沒有大力王和王琦聲的鬼主意招來的這些妖精在無定鄉中自己的資歷也實在是太淺了一點。而且從豬三往下無定鄉里每一個妖精怕是都比自己活得年頭長了不少這麼就想要騙過去也確實太天真了一點。 所以昌要從頭開始。 「華某別無所長唯獨對於一個『醫』字有些心得此次與天庭交鋒華某在這兒先把大話說下若然有哪位朋友一時大意只要能保住了元神不散華某就可保他平安。」昌一邊珍而重之地把虎符放進懷中一邊微笑「還請豬城主和大力王遍告無定鄉中的眾位朋友。」 「……哈哈華先生真是快人快語如此一來無定鄉可就沒有了後顧之憂了。」豬三愣了一會兒首先開了口而思恩堂中其他幾個卻還都沉浸在昌的「豪言壯語」之中。 昌的話說得也太大了。 在座的對天庭的實力都心中有數就是一心想要打上凌霄寶殿的黑虎也不是莽撞之輩——否則他也不會只挑山神這種小蝦米下手還一直行蹤飄忽不給天庭留出機會了。 認真一點兒說就憑現在無定鄉里的這萬餘名烏合之眾真要是混戰起來除了最多不超過五十個道行高深的妖精剩下的就算比一般的天庭雜兵強些恐怕也架不住百萬天兵齊上的陣勢——所以昌才把誅仙大陣看得無比重要這一點在座的也全都清楚只是有點兒不服氣罷了。 而華佗門靈藥的效力就更沒人懷疑了只是昌這句話幾乎是說他有了把華佗門的家底兒掏空了來奉承天下妖精的準備這讓人不得不吃驚。 昌剛把話說完就發現自己還是太過急躁這句話原本用不著說的早晚會有人提出來到時候自己再欣然答應其實最好。只是好在昌誇下的海口比較驚人思恩堂中眾人大多都在驚訝卻忘了深思——一直沒說話的王琦聲或許是個例外。 「這麼多靈藥……真是可惜了……」躲在王琦聲身後的問石子悄悄舔了一下嘴唇幾乎是下意識地嘟囔起來。 「老財迷要是你再胡說道老夫就讓華先生把給你的那一份兒省下來。」王琦聲冷冷的聲音化作一條細線直接傳入了問石子的耳朵。 問石子差點兒趴下。 「大力王如今事情緊急無定鄉雖然已經四處派出探子打探但天庭慣使鬼蜮伎倆實是防不勝防。」昌頓了頓接著說「事情由華某而起華某敢不盡綿薄?大力王、豬城主和眾位朋友繼續商議大事華某先去將誅仙大陣換防之事做完這陣法演練原本不是一日之功華某心中實在是著急得很。先行別過。」 話音落地昌起身就走大步出了思恩堂王琦聲也跟了上去問石子抓了一會兒腦袋居然也離開了——問石子知道思恩堂內的這些人物沒有一個是自己惹得起的昌和王琦聲雖然更惹不起但要在無定鄉中分派系的話恐怕自己還要被歸到王琦聲的直屬手下去。 眼下這情況明擺著是大力王喧賓奪主了而問石子最大的優點就是識趣。 「王兄我原本想把你舉薦給大力王的。」在向十萬鬼兵駐地乾稷山的路上昌的語氣聽上去並不那麼令人愉快——如果王琦聲只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昌還真打算把他給一腳踢開來著至少還能去給大力王搞搞破壞。 「華先生大力王是何許人也?豬城主又是何許人也?老夫這點微末本領實在算不得什麼。」王琦聲微笑。 「你……很有趣。」昌突然停下回身深深看了王琦聲一眼突然想起來王琦聲前幾天為了無定鄉事局已經快要脫開自己控制而辯解的時候他在尷尬之中似乎似乎還隱藏著些別的什麼東西。 「華先生誇獎。雖然事出意外但老夫深知對於華先生來說這點陣勢也算不得什麼。華先生圖的是長久之計可不會在乎一時的得失。」或許是因為旁邊沒人王琦聲的弦外之音毫不含蓄。 「你非常有趣。」昌看著在後面匆匆趕來的問石子一臉苦相莫名地想到了一個人微微一笑「有趣的人好像也不止你一個……」 大力王帶到無定鄉來的鬼兵並不是陰山鬼國的真正精銳但無論如何比起不服管的妖精們來說要強得多了就算個人的道行不值一提至少也比較聽話。這一點讓昌十分滿意。 畢竟陣法的推演和陣中每個人的實力關係牽扯不大只要關鍵的名陣膽在還是鬼兵更好支使一些——再說昌也不認為天庭的天兵會強到哪裡去而誅仙大陣卻完全能對付得了四大天王、九耀星官這樣的天庭大將。 所以昌幾乎是馬上就當起了甩手大掌櫃誅仙大陣也在枯木道人、蕭有等幾個還識得「大體」的妖精手中運轉得像模像樣了。 而妖精們也很容易地認同了以大力王為首豬三和昌一左一右的領導團。 豬三是因為亮出了自己「闊口吞天」的老招牌而昌則是為了他憑著一身醫術和手中的靈藥說出來的那句豪言壯語——沒有哪個妖精會反對自己突然多了一條命。 「華佗門護法之人」的頭銜似乎又值錢起來了就是那些老成的妖精們在聽說了昌毫不眷戀無定鄉的帥印以後也都紛紛搖頭懷疑自己以前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並且同時對昌又多了幾分信任。 在知道了華佗門中人為自己的性命「上了保險」的時候很少會有人再往深裡多想幾層了更不要說一直以來「歉疚」都是感激滋生的溫床。 只是頭腦越來越清醒的昌卻還嫌自己想得不夠深——尤其是關於那個「有趣的人」。 「是不是應該去見他一面?」昌在乾稷山頂喃喃自問。 「或者……該和他當面說說?」與此同時天庭中的李亞峰也自言自語起來。 ◎◎◎ 「老大你說的是想和誰說說?」王信滿頭大汗地跑進了李亞峰—昌帝君——的書房。 沒有辦法牽涉的機密太多也太過重要甚至太過麻煩是不可能公之於眾的而李亞峰又得和天庭大軍一起前往無定鄉那他就不得不在天庭套上一個頭銜了。 就算李亞峰對昌帝君」這四個字十分感冒也沒有辦法。 「啊沒什麼。王信你又到哪兒去了?怎麼總看不見你?」李亞峰沒精打采地問。 「我還能去哪兒啊?」王信擦了一把汗嚷嚷起來「我去揍龍天……哦不對是徐甲那個傢伙我非得出出這口氣不可!」 「你有什麼氣?」李亞峰奇怪。 「我氣大了!」王信把手一甩「老大你說說我怎麼就成了你的管家了?」 「噗」李亞峰樂了。在自己很不情願地接昌帝君的稱號的同時跟著自己一起上天的王信的身份就凸現出來了原本玉帝想做個順水人情給王信一個什麼大將或者什麼大仙的稱號但凌霄寶殿上不明內情的群仙都極力反對說就是按照「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原則也不能破例提拔玉帝萬般無奈之下只好讓王信當了「年久失修」昌帝君府第的管家。 王信其實也並不想做神仙畢竟「逆天」的口號都詐唬慣了但「管家」這個頭銜卻更不想要卻還得為了大局在凌霄寶殿上說什麼「謝恩」實在是把王信噁心得不行。 所以王信就要想辦法出氣滿天庭王信還算是熟悉的只有龍天——徐甲一個。 龍天雖然在現實社會做特工的時候既可以裝酷也可以玩世不恭但在天庭他卻不得不循規蹈矩結果讓王信纏得苦不堪言。 不過一來二去王信也知道了以前龍天借龍海之手給他的那份「天雷掌」掌訣的原名其實是「五雷天心正法」只是龍天也沒有料到王信居然真的把它當武功給練成了。 「哎對了老大你那個什麼天刑金針會用了沒有?」王信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來似的問「明天可就要去無定鄉了。」 「哪兒那麼容易?」李亞峰搖搖頭「元始天尊給我的那份東西我是有看沒有懂。」 「那怎麼成?」王信有點兒著急「萬一你再碰上昌……咳就算是碰上個普通妖精你也打不過吧?靠是不是他們把咱們給涮了?」 「沒事兒。」李亞峰滿不在乎「王信你別忘了我是監軍軍隊裡職怎麼數也輪不到我出去打。」 「老大我擔心的可不是這個……」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也不是沒辦法說是沒看懂其實也明白了一點兒……你還記得你用那什麼見鬼的天雷掌轟我那一下吧?我現在基本上能把五鬼給一塊兒弄出來了真氣雖然還有點兒奇怪但多少也能用了應該還能自保。」 「那……天刑金針呢?」 「針我是還沒見著也不知道在哪兒……或許非得七根金針聚齊了?靠我也不知道。不過師父說我現在成了個刺蝟真要到了打不過別人快完蛋的時候那幾根針就會自己跑出來……一提這個我就來氣那個怪老頭子說要找個時間把我狠狠揍一頓沒準兒把針揍出來了我就會用了——早知道我就不把天刑金針的訣要給他了。」 「算了吧老大說實在的我看出來了。」王信歎口氣「你師父——幸虧他是你師父——咱們是絕對鬥不過的。你想元始天尊為什麼沒問你那些事兒你都是怎麼知道的?他們肯定是對你那個師父有所瞭解……元始天尊都不敢提的人物那是誰啊?反正我是猜不出來也不敢猜。」 「這倒是真的我甚至懷疑他整出這麼一套來目的就是為了要天刑金針的使用訣要……咳我也別亂猜了至少他對我還算是不錯。雖然我可以肯定他還有不少事情瞞著我。」李亞峰歎氣。 「不光是你師父我看那個李斯也不地道。」王信有點兒草木皆兵了「老大你說他後來為什麼看真武大帝那麼不順眼?這裡頭……」 「笨!」李亞峰一掌拍在書桌上「王信你真不知道?」 「知……知道什麼?」王信讓李亞峰的一聲「笨」真給罵笨了。 「你好好想想從渾沌和儵、忽二帝打架那時候往後推有幾個人物的身份比較可疑?」李亞峰提示王信。 「老大你這是怎麼說的?從渾沌那時候往後推?你怎麼不說從宇宙大爆炸渾沌形成那時候往後推呢?反正都一樣。」 王信有點兒生氣不過也掰著指頭數了起來「不用說第一大謎團就是你現在這個師父……到現在了還行蹤不定的這會兒又不知道跑哪兒去玩了……反正他玩出來的都是大的……」 「嗯……第二個該是渾沌了哦老大你沒說錯還真得從他那兒往下數恐怕他才是該第一不過你那個師父也好不到哪裡去就是了。啊還是說正事渾沌如果沒死的話那現在在哪兒呢?除了逆天邪功之外他還留下什麼東西沒有?儵、忽二帝完蛋了還留下了三清他那麼大的本事沒理由就這麼藏起來吧?不明白。」 半靠在書桌前李亞峰忽然間有些感動他心裡知道王信現在肯動腦子是為的什麼——曹暮至今下落不明王信這是怕自己一個人撐不下去。 「第三個?那該是……」王信沉吟著臉上幾乎能看出一點睿智的神色來了「第三個該是嬴政?不是趙高!」 王信堅定地點了點頭「沒錯是趙高!你師父對她沒說太多元始天尊也沒怎麼提她可她卻幾乎主宰了當年嬴政取勝和敗亡!沒有她嬴政從開始就沒法和天庭對抗沒有她三清也不會親自出手還有你師父你師父就算是為了救嬴政也沒真殺了她能讓你師父忌憚的是什麼?後來說什麼趙高功力大損啦失去記憶啦反正是真是假也沒人知道……但唯一知道的是趙高和渾沌之間必定有聯繫!」 「是什麼聯繫呢?」王信苦惱地推斷了下去「趙高是渾沌的徒弟?可能但趙高應該不會逆天邪功吧?否則兩千年前的事兒也不用咱們現在再操心了可如果不是……嗯?老大咱們剛才說的是李斯和真武大帝?」 「想到了?」李亞峰的眼神也嚴肅起來「真武大帝在神農谷的時候想要殺我我一開始也以為他只是單純想為二郎神報仇但真武大帝完全可以等到天庭出兵討伐無定鄉的時候他為什麼非要到神農谷來?」 「老大你等等我還是有點兒跟不上我好像想到什麼來著我的確……」 「王信真武大帝統領北方七宿北斗就是他的手下。」李亞峰輕輕一歎。 「原來!」王信一拍大腿「這就對上了!趙高就是北斗!」 「沒錯如果趙高和渾沌之間有聯繫——咱們先姑且說趙高就是渾沌的傳人現在對渾沌有威脅的雖然只是潛在的威脅那就是我了我既掌握著驅山鐸身上還有天刑金針。所以趙高應該想辦法對付我而真武大帝如果是趙高對付我的第一步的話必定有人從中攛掇真武大帝……我想來想去只有北斗最可疑她不是也害過昌?好像還親手殺過你?咳再仔細算的話肯定還有別的地方她也露出過馬腳不過可以肯定趙高和北斗是一個人。」 「李斯這傢伙肯定是一早就想到了他知道得沒準兒還更多點兒怪不得他跟在真武大帝后面走了呢。真不知道北斗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安排下真武大帝這一招就算真武大帝成功不了老大心甘情願上天庭的機會也大大減少了呢……不管事成事敗她都不吃虧。一石數鳥好厲害……」王信嘀咕起來。 「雖然難度太大但本來我是想讓五叔哦就是在神農谷和你過招教你東西的『馬叔叔』也想辦法到天庭來的至少能幫我出出主意但現在看來恐怕是用不著了……王信好樣的。」李亞峰微笑起來。 「老大……看你說的……」王信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轉換了話題「可是老大我總覺得七巧板還缺幾塊你師父哪兒就不說了還有觀音那邊這麼多的事兒難道西方從頭到尾都沒怎麼摻和?這可有點兒不對勁兒。再說……我不是故意非要提姜冉和王憐憐可還在南海呢……」 「還是別提了。」李亞峰苦笑起來「我現在只求我師父能辦點兒好事兒別讓她倆也攪進來否則可就亂上加亂了。」 「亂是一點兒不亂。」王信轉了轉眼珠提出了反對意見「真要是把昌手裡的東西偷回來的話就更不亂了我還真沒想出來別的主意。還別說老大你這個師父有兩把刷子。再者嚴格地說昌也是你反正不吃虧。」 「去!」李亞峰笑罵「換了你是我你就不這麼說了你幸災樂禍也要分對誰好不好?算了我出去走走別跟著我!」 ◎◎◎ 天庭之中是沒有時令可分的四處常見的都是仙花異果昌帝君」的府邸之中也不例外。 李亞峰一個人在後花園慢慢地溜躂著周圍美景如畫屈曲花歧中觸目可見仙禽對舞幾處山石點綴旁邊有天庭的異種芭蕉----閒地踏著水面上的蓮葉慢慢地一步步向自己走了過來轉瞬之間就在自己面前三尺停下了腳下正好踏住了一朵並蒂蓮花水面上不起絲毫漣漪。 「是你?」李亞峰心頭一涼。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會華文昌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是我。很驚訝嗎?」昌的笑容中頗有幾分邪氣。 「你……」李亞峰身子一歪腳一滑從岸上滑到了小湖中不過也是踏著蓮葉輕飄飄浮在了湖面湖面上微波不興。 ——李亞峰是絕不會在昌面前示弱的剛才心中的驚訝和擔憂在一瞬之間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哦?」昌吃了一驚「原來你已經好了?」 「托你的福。」李亞峰伸手作了個「請」的手勢「我這裡景色還算不錯一起散散步如何?」 「沒直接上來打我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昌失笑。 在湖面上兩個人慢慢地並肩走著李亞峰是一身白昌是一身黑如果有人見到恐怕一定會驚呼起來兩人的相貌果真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唯獨昌是一雙白眉多了幾分滄桑。 「我知道的恐怕遠比你知道的要多。」李亞峰緩緩地說只是心裡卻極為奇怪他是怎麼來的天庭?天庭的守將都是吃白飯的嗎? 「是嗎?」昌微笑起來。 「你有什麼話就快點兒說吧等會兒王信可能會過來相信你應該不想看見他。」李亞峰的語氣並不客氣。 事實上李亞峰心裡怕得厲害——昌出現得太過突然如果他早就來了天庭也知道了有關盤古開天斧和天刑金針的事情的話那今天自己恐怕就要倒大霉了。 「奇怪?你為什麼怕我?」昌輕輕皺了皺眉頭。 「我怕你?哈!」李亞峰的腳步停住了。 「如果你不是怕我你就不會提到王信。」昌轉身和李亞峰對視「你該很清楚你的想法瞞不過我。」 「彼此彼此。」李亞峰心裡一驚卻回敬了過去「如果你不是心裡沒底恐怕也不會這個時候跑到天庭來看我吧?在無定鄉出什麼事情了?」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突然同時笑出聲來。 「在無定鄉你讓我吃了大虧秦王地宮和你第二次見面驅山鐸是我拿到了勉強算是扳回一局現在呢?你找我又打算幹什麼?」李亞峰主動提到了驅山鐸。 「我猶豫了很久。」昌輕輕搖頭「天庭擋不住我我隨時都可以來但在天庭我沒有安全感所以我也不想來——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可我想見見你你能去的幾個地方我都找遍了最後才想到天庭。」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來天庭?」昌問。 「如果說是因為你去了無定鄉可不可以?」李亞峰反問「總要有個地方給我呆著吧?」 「但絕不應該是天庭!」昌的目光很犀利「看來你是真的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你不就是我嗎?我知道的你怎麼會不知道?」李亞峰心裡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昌真的是剛剛到了天庭。 「你不用轉移話題。」昌笑了「我可不打算從你嘴裡知道什麼你有你的真實我有我的真實。不是嗎?」 李亞峰搖搖頭「我弄不明白你的想法你越來越不像我了。」 「你真的很有趣。」昌的笑容中透出了譏諷的意味「這句話本來是我想說的。」 「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的如果不是你出來攪局或許我也會經歷你經歷的那些事情那並不會讓人愉快。」 「但我沒有辦法感謝你現在是你在給我攪局局面我已經快要控制不了了。」 「這可不能怪我這是你自己搞出來的。」 「或許。但我既然能弄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就能一直做下去甚至……我會毀了你。」 「靠!開玩笑!你敢嗎?你還不如去自殺那樣會直接一點。」 昌沉默了。 而李亞峰心裡卻又安穩了幾分關於未來的事情昌的確一無所知。 「對了你是怎麼解開七針封脈的?」昌突然想了起來「當初我給你下針的時候留了活手隨著你的功力增長七針會逐漸回到我的手上可到現在也只回來了兩根現在你卻好像是完全好了?」 「那你是為什麼要那麼做?」李亞峰的心裡也很奇怪先不說昌是怎麼弄到的這七根天刑金針就是在無定鄉中昌封住自己真氣的原因李亞峰也沒有想得很明白。 「好吧。我告訴你。」昌倒是很痛快「我想讓你幫我。」 「讓我幫你?」李亞峰這會兒是真糊塗了。 「你本領太差——就是現在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去。」昌笑了笑「所以我要給你一個上進的動機如果你能把七根金針都逼出來那多少也算是有了長進。現在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況且我也需要無定鄉的勢力幫忙所以我剛進無定鄉的時候就借你在無定鄉立威倒是委屈了你。我不信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我的用意。」 「可你到底想幹什麼?」李亞峰追問。 「我想要做什麼?首先……是報仇?當然絕不僅僅是天庭天庭背後甚至西方極樂世界背後還有一股勢力在妄圖操控一切這我絕不能容忍——你肯定也是不能容忍的。」 「哦對了可能還為了讓你不要重蹈覆轍我經歷過的那些事情不能在你身上重演這個目的已經算是達到了吧。」昌在話中隱藏了一些別的東西。 「只是僅此而已?」李亞峰心裡一陣發涼昌顯然沒有說實話而這個態度也恰恰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昌恐怕是真的想要掌控一切了否則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還要自己「幫」他。 「或許也不完全是。」昌輕輕抬腳碾碎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你的行為我居然無法預測這給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我開誠佈公地和你談了也希望你不要再壞我的事。你也知道無論如何天庭都不會對你有什麼好意所以我很是納悶你的選擇。當然如果你想的是在天庭作我的內應我會很高興的。」 李亞峰的腦子飛快地轉著昌的話不盡不實難道他真的以為這就能讓我就範?不昌可不會這麼幼稚。 那他是為了什麼? 「你剛才還說你不想知道我已經知道了的事情為什麼還要我幫你?」李亞峰問。 「你知道嗎?」昌悶悶地說「我總覺得——不事實是眼下絕不僅僅是天庭和妖精之間的問題幕後還有人在暗地裡活動比如那個北斗……這裡面的秘密不是一個人就能夠揭破的而幕後的那個人也不是一個人就能夠對付得了的不管是你還是我。所以……我想要你我各自去揭開它等我們都有了頭緒再對到一起。現在我還毫無頭緒而你就算知道了些什麼也不會完整。我如果聽了你說的事情不免先入為主今後也就無法客觀地去面對可能出現在我面前的現實了。」 「這倒是真的。」李亞峰暗暗點頭昌說的不錯現在自己知道的這些事情中還有多少內幕誰也說不清。 「你答應幫我了?」昌的語氣有些急切。 亞峰答的很爽快。 「為什麼?」 「愛恨情愁欲任你一手翻?這是什麼意思?你明知道騙不過我還要騙我是為了什麼?好就算這先不談。」李亞峰有一點兒激動「告訴我曹現在在哪兒?你既然曾經為了王信可以不顧自己的死活為什麼現在還要對曹下手?別告訴我說你不知道曹的事情!你說你把曹怎麼了?」 昌默然。 「還有你為什麼殺了周謹?你明明知道這會讓曹恨你入骨的!」 「……有時候為了某個目的不得不犧牲一些東西。你應該明白。」 「靠!我不明白!」李亞峰一字一句「如果你真的還是我那你就不會這麼做!」 「我……」昌語塞。 「我自認不算什麼好人可我不會對自己的兄弟、朋友下手!絕不會!你根本不是我!不管為了什麼我都不會和你合作!」 「你走吧。」李亞峰指著外面「天庭就要討伐無定鄉了讓咱們在戰場上決勝負!」 「嗯?」昌剛才神色還有些黯然突然間卻好像明白了什麼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李亞峰這一聲質問有點兒色厲內荏了。 「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讓你這麼怕我?」昌上下打量起李亞峰來「你前面說的或許是你的真心話當然我也同意你說的不過我有我自己的目的問心無愧更不想對你解釋。可你後面的話就露餡了……」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昌像是在自問自答「其實你幫不幫我我並不在乎我這次既然回來了一開始也就打算要自己做。無定鄉也好天庭也好甚至……連你也包括在內都是我的棋子。而我的對手……另外還有兩個。你不會知道他們是誰但肯定不是你。」 「不過……有些事情做起來真的很不容易……」昌的神色有些落寞「你不會明白我原本以為你能明白的可惜我錯了你實在還太小太幼稚。我根本不該來找你……或許我該去找姜冉?」 「等等!你敢對姜冉不利的話我一定殺了你!」李亞峰急了但絕不是惱羞成怒。 「姜冉……哦對了我們還算是情敵呢。」昌的語氣有幾分輕蔑彷彿根本沒把李亞峰放在眼裡。 「我警告你……」李亞峰鐵青著臉想要說什麼卻被昌打斷了。 「你沒資格警告我你得先超過我才行。」昌微笑著拍了拍李亞峰的肩膀「你看如果我不先開口你根本不敢在我面前提到姜冉你怕我。」 「我……」 這一次沒有話說的換了李亞峰。 「其實你我完全沒有必要在對方面前耍什麼心眼兒嗯……或許我成功的幾率會稍微大一點?畢竟我比你多了五百年的經驗。」昌繼續微笑著。 「我……我殺了你!」 「撲通」一聲李亞峰沉入水底緊接著雙手往上一推兩道光華從李亞峰的雙掌之間衝了出來光華一青一黑一離開李亞峰的掌心就化作兩隻惡鬼青鬼首先躍出水面自下而上撲擊昌黑鬼卻無聲無息地從昌的腳下直纏上去。 「咦?」昌輕噫一聲身子平平滑開五尺避開了青鬼和黑鬼。 二鬼一擊不中在空中一個轉身又往前撲依舊是一上一下。與此同時李亞峰又擊出三掌喚出了黃鬼、赤鬼、白鬼。 昌是第一次見到被李亞峰用天刑金針化掉的五鬼還以為是曾被自己收用的避開青鬼和黑鬼的第一擊之後手上捏訣想要重新再收五鬼為己用。 但昌一手捏著法訣一手在空中畫了幾道符咒出來卻發現完全不起作用不由得一驚此時黃鬼、赤鬼、白鬼也已經趕到從水下把昌圍在中間一躍而出。 五鬼在空中一個盤旋已經組成了五鬼殺陣困住了昌。 「我看你再往哪兒跑!」李亞峰從水下慢慢升起又站到了蓮葉之上渾身滴水不沾。 「好啊!你從哪兒會的這一手?」昌臨危不亂反倒讚了一聲。 隨著昌的話音五鬼同時進擊! 「遁!」昌不慌不忙單掌探出拇指掐食指一個轉身之間腳下已經畫出一個太極圖忽然光華大作昌倏忽之間已經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了失去目標的五鬼呆愣愣的不知所措。 「天庭非久居之所我走了你也快些走吧。」最後李亞峰耳邊就聽見了這麼一句。 「大衍天遁?」李亞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呆在了原地。 「老大!怎麼了?」王信喳喳呼呼地從遠處跑了過來。 後花園的小湖離前院太遠王信只隱隱約約聽見了李亞峰大喊了一聲「我殺了你」就趕緊往這裡趕但李亞峰和昌的爭鬥只在瞬息之間王信連昌的背影都沒能看見。 「老大怎麼了啊?」王信看李亞峰還呆著叫起來「老大!你怎麼了?我可不會游泳你總不能讓我跳下去吧?」 「他……他居然會了大衍天遁?」李亞峰回過神來收了五鬼走回岸上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誰啊?大衍天遁是什麼東西?」王信納悶地問。 「剛才……昌來過了。」李亞峰沒精打采地回答。 「噢我說呢原來是昌來過了……什麼?昌來過了!」王信一蹦三尺高「在哪兒呢?」 「人已經走了你蹦什麼蹦?」李亞峰很是沮喪。 「可是……昌怎麼會來這兒?這兒可是天庭!」王信把「天庭」兩個字咬得很重。 「天庭又怎麼樣?他會大衍天遁天下還有什麼地方去不了?」李亞峰苦笑著「王信咱們只顧了盯著昌會逆天邪功卻忘了他也是個活了五百多年的老妖怪更別提他手裡還有華佗門的那些靈丹妙藥了……」 「他來幹什麼?」對於昌本事到底有多大王信並不關心只是急急地追問昌的目的。 「應該不是來找我麻煩的我現在也沒法找他的麻煩你想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打不過他……嗯後來那是我讓他給逼急了。」李亞峰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和他沒說幾句他就是想讓我幫他從天庭臥底……」 李亞峰沒說實話他似乎多少有些瞭解昌的心事了。 昌上溯歷史不管現在他想做什麼在這個時代之中卻沒有他的朋友他大概是有點兒寂寞了吧?李亞峰心想。 「他是不是瘋了?」王信完全糊塗了「哪兒跟哪兒啊?昌讓你當他的臥底?」 李亞峰故作無事地聳聳肩「天知道反正我也沒答應他。不過王信咱們可得再努把力要不然真鬥不過昌的……我每一次看見他都覺得他變得比上一次更厲害了。王信你要知道我讓盜鬼從水下偷襲居然都沒能偷到他身上一點兒東西……」 ◎◎◎ 「大小蘿蔔頭辦完事情了?」昌剛悄悄離開南天門不遠就聽見矮胖老人在自己身邊哈哈一笑。 「原來是前輩多謝前輩為我引開了天庭的那些閒人。」昌肅容施禮。 「老夫真是不明白你弄那麼多名堂出來做什麼?」矮胖老人撓撓頭很是有些不解。 「前輩這裡說話方便嗎?」 「有什麼不方便的?茫茫雲海就你和老夫兩個。」 「那我想問問前輩曹暮那裡……」 「唉呀!」矮胖老人撓頭的手重重拍了自己腦門一下「老夫把他給忘了!」 「前輩!」 「不用著急不用著急……那小傢伙身上帶著不少好東西餓不死他。再說老夫也把修練法門給他留下了天外天他又闖不出去沒事兒正好練功。」 昌聽矮胖老人不負責任地說著不由得苦笑起來甚至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所托非人了。 「咳你放心曹暮這小傢伙和你不一樣靈得很!不會有事的。倒是你這個大小蘿蔔頭還沒回答老夫的問題。」矮胖老人順手拉了一塊雲彩坐了下來又指了指昌「來給老夫說說你走這一趟無非就是讓李亞峰更堅了殺你之心你這是何苦?」 「好像李亞峰拜了前輩為師?」昌也在空中坐下和矮胖老人面對面只是說出來的話卻答非所問「那我倒放心些了有前輩的指點想必他用起功來進步也會快些。」 「大小蘿蔔頭你……」 「前輩不要生氣」昌無奈地笑了笑「前輩能不能喚個稱呼?叫我『昌』就是。」 「別跟老夫來這一套!」矮胖老人氣鼓鼓的「你幾次三番坑得老夫好苦!可到頭來還讓老夫給你幫忙總該說說這裡面的道理吧。老夫可不欠你的了!」 「前輩李亞峰現在本領低微而幕後之人卻太難對付縱然我不能讓李亞峰聽我的我總可以激一激他若是後日我功虧一簣了也好留下個後繼之人不是?」 昌說了實話。 「你倒真費了苦心……可你一口一個『幕後之人』你倒是知道幕後之人是誰?你不肯聽老夫對你說李亞峰也不會告訴你如今可就你一個被蒙在鼓裡!多活了五百年反倒越來越沒心眼兒了!」聽昌說得明白矮胖老人哼了一聲明著是罵暗地裡卻隱含著勸告的意思。 「前輩這是怎麼說?前輩即便是說恐怕也不會都說破與其如此還不如讓我自己去摸索也免得欠下前輩太多的人情。」昌微笑起來。 「你欠老夫的還少了?」矮胖老人幾乎暴跳如雷「從你追殺北斗到逼著老夫去教曹暮再到現在……靠!你小時候怎麼這麼笨?連天庭肯定在暗中監視都不知道還敢大模大樣地和你說什麼做不做臥底?」 顯然矮胖老人也讓李亞峰給傳染了口頭語但同時他也把「李亞峰」做下的事情一股腦兒地算到了昌的頭上讓昌的微笑一下子變成了苦笑。 「不過前輩也找回來不少吧?之前的就不說了在秦王地宮前輩就拿走了逆天邪功的抄本要不是前輩驅山鐸現在也應該在我的手裡……對了那個大力牛魔王到無定鄉恐怕也是前輩送的口信吧?」 「彼此彼此。老夫也不能把所有的天鵝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矮胖老人沒了脾氣翻了翻眼皮說「另外你小子也太囂張了一點你有多大的本事?敢視天下妖精如無物?老夫隨便搬出來一個這不馬上就讓你小子傻眼了?」 「那李白呢?也是前輩?」 「李白和李亞峰投緣用不著老夫出頭。他在凡間拎著劍找你找得眼睛通紅要不是王琦聲召告天下妖精時說了你在無定鄉說不准他還在凡間找你呢……」 說著矮胖老人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衝昌一翻怪眼「老夫可把話說在頭裡李白和他的太白劍派進了神農谷你可別再去找他的麻煩。天下妖精修成不易你不能草菅人命。」 「前輩這是說笑話了我怎麼敢?無定鄉的誅仙大陣不也是我布下的嗎?」 「老夫是先告訴你對了就是神仙也不能亂殺!」 「前輩管得也太寬了些吧?」昌雙眉一挑。 「自然有你的對手只不過目下還沒站到前台來罷了。」矮胖老人意味深長地說「到時怕是連老夫也要和你一戰了……」 昌知道矮胖老人說的不是假話但也早就打定了主意不去刨根問底聽了也只是笑笑沒有再說別的。 昌其實很清楚事局已經在自己並不瞭解的方向越來越明朗起來但從秦王地宮的混沌法陣中運轉逆天邪功時的遭遇自己也已悟出了點兒什麼就是為了預防萬一最差的情況出現自己才會出了無定鄉來找李亞峰甚至還冒險上了天庭。 畢竟在現在的無定鄉中自己並不是太重要如何安排群妖的事情就讓大力王和豬三去忙活吧。 至於與矮胖老人的相遇這是在自己意料之外的可這卻讓自己的天庭之行變得更加安全了雖然矮胖老人和自己各有各的算盤但彼此都知道對方並不好惹輕易也不會再動起手來甚至在某些共同利益的驅使之下還會有一定範圍內的合作。 至少這一次就讓昌覺得很滿意。 「哦還有」矮胖老人問「李亞峰不提姜冉和王憐憐也就罷了現在他也不想讓她們牽扯進來可你呢?你又是為了什麼?」 「前輩有些事情前輩沒有必要去管。」昌一愣隨即語氣中就帶出了冰茬。 「老夫只是順口問一下罷了老夫又能管得了什麼?」矮胖老人暗笑看昌的這個反應觀音想要讓姜冉或者是王憐憐深入無定鄉盜泰山無字碑和天刑金針陰陽二針的計劃十成中倒有九成行得通了。 昌確實很頭疼。 在李亞峰身邊暗中監視的六丁六甲被矮胖老人引開了可剛才自己暗上天庭卻並不輕鬆不光到處備森嚴更瞟見了整裝待發的一百五十萬天兵一百五十萬這個數字絕不是鬧著玩的再加上各路天將無定鄉能否抵擋得了實在是在兩可之間。誅仙大陣固然能力抗強敵但萬一出了什麼紕漏最好的結果就是玉石俱焚。到頭來沒準兒會鬧成雜兵死光大將互毆的局面;而天庭如果用兵得當的話混戰一起無定鄉群妖就會立刻連十分之一都剩不下。 面對這樣的局面姜冉也好王憐憐也好都不該被牽涉進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了。 只是昌又很不放心讓姜冉和王憐憐就這樣留在南海。 說實話昌對觀音很是信不過——萬一真要弄得姜冉跟了李亞峰那自己豈不是白忙活了? 另外在秦王地宮之中自己可是完全做出了一副不把王憐憐放在心上的樣子可五百年夫妻的情誼還有天庭中王憐憐自盡時的眼神又怎麼能讓自己把她完全放下? ——如果昌能找到一個妥善的地方安置姜冉和王憐憐的話也許昌一早就打上南海了。 暗自思索了一會昌搖搖頭把自己現在還無法做主的事情拋開正色向矮胖老人發問。 「前輩可不可以再幫我一個忙?」 「還要幫你?不幹不幹。」矮胖老人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 「前輩還是先聽聽我要前輩幫什麼忙如何?」昌心裡明白只要自己提出的事情能勾起矮胖老人的好奇心那矮胖老人說不定就幫了。 「你先說說。」矮胖老人畢竟還是改不了自己的性情 「我想再進一次心魔界。」昌微笑著「當然不是現在天庭明日就要出兵無定鄉中暫時還少不得我。但無定鄉中狂妄之輩不少一開始必定大敗之後誅仙大陣的威力便得突出。以誅仙大陣為倚仗無定鄉中又有大力王和李亞峰那幾個渾渾噩噩的叔叔阿姨什麼的僵持之局必至我也就能得閒了到時我想請前輩再為我打開一次心魔界。」 「人說未料勝先料敗你小子倒把整個戰局看得清楚。」矮胖老人點點頭「可你到心魔界去幹什麼?再說你不是已經斬了自己的心魔?」 「我是以為自己已經斬了心魔上次被前輩封入心魔界中三年我所得的確不少。」昌笑了笑「但心魔界中卻還有個讓我很感興趣的人物我原本不想理會的可現在想想卻有必要了。所以我想再探心魔界只是苦無門路這才請前輩幫忙。」 昌在話中多加了一個「以為」他原本的確以為自己已經斬卻了心魔所以他才毫無愧疚地連殺周謹、鷹二但最近再想起來昌發現似乎哪裡有什麼不對卻又說不出來他想要再探心魔界這也是原因之一。 此外更重要的是昌想找出一個可以克制觀音的辦法他並不想對觀音不利但總要觀音不壞自己的事畢竟姜冉和王憐憐現在還都在南海。 「什麼必要?」矮胖老人心中一動好像明白了什麼。 「前輩也不必繞圈子了前輩和我都清楚心魔界中的那個人物是誰我只是想找到他問清楚些事情如果可能……」昌不往下說了。 「老夫隱約知道如來是在心魔界只是老夫卻從未在其中見過他。」矮胖老人說破了「就是你再去了只要他不找你你怕是卻也找不到他。何況所謂心魔界乃是心魔聚集之地天下萬事萬物俱有心魔只是自己不知可你卻斬了自己的心魔又怎麼還能去得了?」 「前輩應該有辦法的。」昌篤定泰山。 「辦法……倒也不是沒有。」矮胖老人沉吟著「反正那也是之後的事情現在可以不管。天庭與無定鄉之戰中你要是能少殺幾個人到時候老夫自然會去找你。如何?」 「如此多謝了。前輩就此別過。」昌長身站起向矮胖老人施了一禮身子急退還未禮畢已經不見了蹤影。 「好個大小蘿蔔頭走得倒快!」矮胖老人笑了一聲身子一縱朝著南海的方向飛去。 ◎◎◎ 「稟告帝君先鋒七曜星官已率兵二十萬至群妖巢穴之前布下十一架天羅地。」一名天兵進帳有條不紊地稟告。 「下去吧。」李亞峰穩穩坐在「監軍大帳」之中揮揮手。 兵退下。 「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不知道你們已經到了的不是聾子就是瞎子。」王信坐在旁邊抱怨起來「老大是不是天庭發兵都這副德行?閃電掛上簾子就看不見了可雷打起來沒完耳朵都快震聾了。」 「我怎麼知道?」李亞峰也皺著眉頭。 「還有那什麼十一架天羅地!又是什麼東西啊!」隆隆的雷聲又響了起來王信扯著嗓子大喊著李亞峰才聽得見。 「不知道!早知道我就先到軍隊裡去看看了!」李亞峰玩心忽起也大聲叫了起來。 「老大!你……」王信剛又喊出一個字忽然間雷聲戛然而止王信倒讓自己的大叫嚇著了一個愣神。 「你想問什麼?」李亞峰好笑地開口問。 「我是想問……我是想問什麼來著?」王信有點兒糊塗。 「不過天庭恐怕真是想要打持久戰了」李亞峰自言自語著「連帳篷都帶出來了我記著電視裡播《西遊記》的時候天庭攻打花果山就沒帶帳篷。」 「老大……你說的那個東西不沾邊……」王信好玄沒趴下。 「帝君在否?」剛來了情緒的李亞峰還沒反駁王信忽然大帳的簾子又被掀起樂呵呵的靈寶天尊走了進來。 「天尊怎麼來了?快請坐。」李亞峰不敢怠慢趕緊站起來招呼。 「不必多禮我是來問問帝君對攻打無定鄉一戰有何良策。」靈寶天尊一落座就說出了來意。 「良策?天尊既然都胸有成竹了就不用問我了吧?再說我就是個來看熱鬧的出不了什麼主意。」 李亞峰連語氣都懶得改心說你們不是早定好了?怎麼這個時候還假惺惺地來問我?打雷打得就夠煩人的了好在這帳篷底下有雲彩推著走還能休息可你又來打什麼岔? 「就是啊我們老大也很忙還得抽空練那什麼天刑金針呢。」王信也有點兒煩。 靈寶天尊根本不生氣還是笑呵呵的卻對著王信發了話「王信你不必著急我知你與帝君義結金蘭但『管家』二字只是權宜不必放在心上。此事天庭上下皆知否則哪裡有監軍在戰陣之上還帶著個管家的道理?」 王信一下子就讓靈寶天尊幾句話說得沒了脾氣。 「天尊到底有什麼事兒?」李亞峰看王信吃癟生氣了。 「無他無他。」靈寶天尊笑道「我接到觀音菩薩口訊正好過來告知帝君。」 「觀音的口訊?」李亞峰蹦了起來——從觀音那裡來的只能是一種消息那就是誰去無定鄉偷泰山無字碑和天刑金針! 「菩薩說偷入無定鄉的人選已經定下只是還需幾日才能動身教我們見機行事拖延時日就是。攻打無定鄉卻不必太過著心急。」 「是誰去無定鄉?」李亞峰想知道的是這個。 「菩薩倒沒有說。不過無論此人是薑是王想來定能建功。」靈寶天尊搖了搖頭說。 「你……」李亞峰被「無論此人是薑是王」給噎住了。 「帝君只管放心就是此次天庭出兵勢在必得那昌本領再大怕也……」說了一半靈寶天尊突然又改了口「只是也不可輕敵無定鄉中早就放出了消息天下群妖望風來投此時已聚集過萬陰山鬼國更出兵來援我雖勢大也未必能勢如破竹。不過這倒正中下懷就是了。」 「陰山鬼國?」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李亞峰納悶起來。 「還記得帝君初次聽到『鬥戰勝佛』的稱號時頗有些驚訝想是帝君之前就知道孫大聖吧?」靈寶天尊一笑「那這陰山鬼國的大力王帝君也肯定知道的。」 「大力王?」從鬥戰勝佛聯想開去李亞峰似乎有點兒明白。 「這陰山鬼國的大力王又稱『大力牛魔王』與西方頗有些淵源論起來還是鬥戰勝佛的結義兄長……只是他素來平日裡不問世事卻不知此次是如何得了消息竟然親來增援倒讓我也吃了一驚。」 靈寶天尊緩緩道來李亞峰和王信大眼瞪小眼。 「大力王有勇有謀是天下第一等傑出的人物有他坐鎮無定鄉群妖必定齊心;再加上昌和幾個上古就已成精的老妖無定鄉怕是並不易打。天兵雖有一百五十萬之眾與這些人相比實在還是有些單薄。」 靈寶天尊雖然說的話像是憂心忡忡但臉上笑容卻絲毫未減顯得有點兒詭異。 「就算一百五十萬天兵都是烏合之眾又怎麼樣?」李亞峰好半天才從「大力牛魔王」那兒把注意力又轉回來開口說「天尊不是還帶了兩萬隨侍?要是我沒記錯秦始皇嬴政的術士大軍天下無敵不也讓天尊隨侍給輕輕鬆鬆就殺乾淨了?天尊隨侍才是天庭真正的精銳吧?」 「帝君說得不錯。」靈寶天尊點頭「我的上清天中有天尊隨侍三十萬這便是天庭精銳中的的精銳。只是精銳不可輕出否則一旦落敗天庭可就再無克敵之術了啊。」 「三……三十萬?」李亞峰和王信都驚呆了。 據李斯說兩千年前三清箭射祖龍剿滅秦朝術士的時候大約有一萬天尊隨侍出手現在攻打無定鄉派出了兩萬這麼算下來天庭按理最多也就有個四五萬這樣的精兵……哪知道靈寶天尊開口就說了三十萬! 「帝君不必驚訝天尊隨侍是天庭最後的精銳這個數字並不算多。」靈寶天尊微笑「天庭以天為庭自然要有些家底。」 「不過……」靈寶天尊話鋒一轉「此次討伐無定鄉名為討伐實為……這個……拖延天尊隨侍非到萬不得已不可動用。既然有三官大帝協同托塔李天王共同統帥想來一百五十萬天兵也可些時日帝君不可不知。」 「我想我明白了。」李亞峰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 靈寶天尊又是一笑起身告辭出了監軍大帳。 「王信走咱們出去看看。」等靈寶天尊走遠李亞峰站起來一拉王信也走了出來。 這時除去已經到了無定鄉外的二十萬先鋒其餘一百三十萬天兵還在緩緩推進無定鄉卻已經遠遠看得到了。 「好傢伙!」出了監軍大帳王信先倒吸了一口涼氣。 遠看無定鄉上有黃風滾滾中間還夾雜著一道道電閃伴著震耳的雷鳴下面紫霧騰騰像是一口大鍋把無定鄉自下而上裝在裡面這黃風和紫霧大約就是所謂的「天羅地」了。 無定鄉方圓總有幾千里被黃風和紫霧夾在中間卻模模糊糊地像是翻滾著一團黑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黃風、紫霧、黑氣之外二十萬天兵已經從正東擺開了陣勢遠看旌旗飛彩戈戟生輝隔著極遠也能分辨出層層滾滾的盔明甲亮。 再回頭看看四周監軍大帳隨著雲頭緩緩向前周圍的天兵更是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邊一個個天兵虎背熊腰壯健之極顧盼之間威勢十足隊中大大小小的軍帳也有數百和天兵一起前行錯落有致絲毫不顯紛亂。 李亞峰和王信可從來沒見過這種陣勢一時之間都有些傻眼。 過了一會兒李亞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悄悄在王信的耳邊說「看見沒有這麼強的陣容可聽剛才靈寶天尊的意思都是去無定鄉送死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無定鄉的細作?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天色暗下來了但狂風之中滿天的電光雷火卻毫無顧忌地把天地間映得通明一片頭頂鋪勻了無邊無際的陰雲越來越濃的紫霧把整個無定鄉從半空中兜住了翻滾著幾千里像是險惡的海面上的波濤。 在紫霧的上面無定鄉隱藏在一團黑氣中被無數閃電和霹雷同時擊中。 天兵到了。 「王信這幾天我一直在想……」ap;#22; 「什麼?」 李亞峰和王信站在監軍大帳之外仔細打量著把無定鄉圍ap;#22;得水洩不通的天庭大軍雷聲漸漸小了。 「如果是你領兵……你怎麼個打法?」 「嗯……」王信皺起了眉頭。 「按說天庭是穩能贏的。雖然不知道牛魔王——靠牛魔王都出來了。」李亞峰搖了搖頭住口不說了。 「老大真是牛魔王又怎麼樣?沒什麼好莫名其妙的。」 王信一樂把話接了過去「照我看別的不說天尊隨侍該比一般的妖精厲害多了吧?就算那一百五十萬天兵都是廢物現在他們可是把無定鄉圍了一個嚴嚴實實當成路障總沒什麼問題。那讓天尊隨侍衝進無定鄉大開殺不就得了?牛魔王哦再加上馬叔叔那幾個兄弟嗯……或者還有幾個別的老大?如果他們出手的話天庭也隨時補充上大將接過來就是了。這麼一弄無定鄉不徹底完蛋才怪。說實話妖精們逃都沒處逃去……不過不是說要拖延時間來著?那就不好說了誰知道那個靈寶天尊憋著什麼壞點子?我總覺得他有點兒不地道。」 「沒這麼簡單的。再者無定鄉又不是咱們的對頭你幸災樂禍什麼?真把自己當成天庭的人了?」李亞峰好笑起來。 「老大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咳怎麼說都行現在這事兒弄得我也不知道咱們到底算是哪一頭的了。」李亞峰摸摸鼻子接著說「不過至少在一段時間之內坐山觀虎鬥該是最好的選擇何況你和我的本事還都有限得很。」 「說的是啊。老大別看你讀的書比我多多了可就這會兒這陣勢還不是一樣白搭?好傢伙都說『人一上萬無邊無岸』這可是一百五十多萬!就這麼看著都眼暈那要真打起來了……哎對了你剛不是說這一百五十萬都是送死的料嗎?又是怎麼算的?」 王信四處打量著不失時機地給李亞峰拆台。 「你聲音小點兒好不好?」李亞峰讓王信給氣樂了「虧了我還是個什麼監軍把人都攆開了要不然咱們剛才說的話讓別人聽見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這可不對。」王信不以為然「老大擺明了說天庭是拿你沒轍咱們幹什麼還在其次至少說幾句話還應該無所謂再說就算你連親兵都攆走了可咱們身邊就沒人監視了?我可記著天庭裡好像有什麼順風耳和千里眼來著你儘管放心絕少不了你的份兒。」 「總要給天庭留點兒面子別忘了咱們可還在他們的地頭兒上。」李亞峰苦笑。 「倒也是。」王信點點頭說「現在天庭咱們還惹不起……可話說回來昌他就惹得起了?我不信。」 「難說……」李亞峰苦笑了幾聲「王信你看現在這局勢可不是昌對上天庭而是整個無定鄉啊。聽靈寶天尊的意思還不止是以前的無定鄉包括牛魔王在內天下妖精都聚到這裡來了。先不說昌曾經和天庭對峙過五百年單就這份兒本事我就自愧不如。」 「不過……從之前昌上天庭找我說話我就有點兒明白現在再看是恐怕是不錯了昌打的算盤和我居然有些不謀而合的意思。靠姓華的那個傢伙還真是我自己沒錯。」 「那是什麼意思?」王信有點兒糊塗。 「把事情搞大。遮著蓋著不是辦法把所有的事情都捅出來了自然就水到渠成。」 「王信你看」李亞峰沉思了一會兒接著低聲說「我是上天庭從元始天尊那裡把七巧板對了個差不多結果……不知道現在這樣子算不算個結果反正天庭是出了大軍而且多少也算是照著我的意見要拖延上一陣子時間了;至於昌雖然他知道的未必比我更多可他幹得的確比我強了點兒……」 「天庭出師有名那是要為二郎神報仇討伐昌的順便才是對無定鄉下手——說到底無定鄉之所以建立不還是天庭的那個『地官大帝』清虛搞的鬼?天庭是要在無定鄉把妖精們聚起來『便於管理』的從來也沒打算過真打無定鄉。可現在昌把天下妖精都拉上了把局勢搞成了神仙和妖精的大決戰自己卻還有空兒到天庭找我分明就是隱在了無定鄉的背後差一點兒就能夠置身局外看這場戲了咳再說一遍也是一樣他這份本事我是自愧不如。」 對昌瞭解越多李亞峰就越來越能看到自己和昌之間的差距但出於「昌就是我自己」這種下意識的念頭他也在不經意間誇大了自己對昌的評價。其實眼前無定鄉的這個情勢與其說是昌搞出來的倒不如說是廣發「英雄貼」的賢王王琦聲和把大力牛魔王請到無定鄉的矮胖老人二人之間的聯手。 只是這一點既出乎昌的預料也是李亞峰確實無法預測得到的。 「事情搞到現在這個地步別說天庭和無定鄉我看幕後那個渾沌恐怕也不能坐視不管了……和渾沌有關的人物目前咱們就知道一個北斗她這麼長時間沒露面沒準兒就是讓渾沌給找了去也說不定。沒錯兒事情搞得越大就越能把所有的人都逼到前台來……等都擺到桌面上剩下的也就只是收場了……」 李亞峰歎了口氣繼續給王信解釋著雖說是解釋語氣中卻也沒少了推測的意思倒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一樣。 「沒這麼容易吧?」王信低頭琢磨了一會兒反問「老大先不說現在這個局勢到底怎麼樣能宰了渾沌的天刑金針和那什麼盤古開天斧等於是你和昌一人各拿著一半——還都是零件要是渾沌真出來了不還是全都白給?」 「我是說水到渠成可沒說是哪家的『渠』。你怎麼知道不是渾沌那家的?」李亞峰笑了笑「一個弄不好我和昌幹下的這些事情就都成了給渾沌預備好的了。」 「老大你說的還真輕巧……」王信倒吸了一口涼氣「按說不管是天庭還是無定鄉咳就是把咱們和昌都算上最後要對付的還不都是渾沌?明明都知道了……好好好就算昌現在還不知道無定鄉里那些妖精也都還糊塗著可總犯不上先這麼打一架……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話就連我都門兒清你們怎麼就不明白呢?」 「問題在於這一架要是不打的話渾沌他恐怕就不會出來!」李亞峰把目光放遠彷彿要看透被黑霧籠在中間的無定鄉語氣斬釘截鐵。 「幾千年了這一環扣一環的我看咱們現在跟就喜歡暗中搗鬼的天庭也差不多了……一口一個渾沌誰知道渾沌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就是元始天尊也沒準兒沒說實話要是渾沌想為人民大眾謀福利呢?那咱們可就算是在逆歷史潮流而動了……」 王信小聲嘟囔著頗有些不服忽然又像是發現了什麼輕輕一拉李亞峰的袖子「老大那個人好像有點兒不對……」 「嗯?」李亞峰順著王信的目光看去在離自己的監軍大帳不遠的地方是有個天兵鬼鬼祟祟的不住地朝自己這個方向偷眼瞟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 從服飾上李亞峰能看得出那是天庭派給自己這個「監軍」的親兵當中的一個其他的早被自己趕到丈遠了只有這個卻還遲遲疑疑地不肯走像是豎著耳朵在聽自己和王信的談話。 「就是偷聽也沒有這麼偷聽的啊……餵我說你……」李亞峰笑罵一句剛想把那名「親兵」叫到跟前忽然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 「李……李大哥是小弟小弟田鶴。」 田鶴? 李亞峰愣了一下隨即想起田鶴是「老四」王宇的死黨「三山十友」當中的一個。自己在無定鄉初遇昌吃癟和王宇一起逃開的時候三山十友便留在無定鄉打探消息之後又為自己去找尋從五百年後回來的錢強和俞思思。要是從王宇那頭算的話三山十友倒真正算是自己的班底就是對自己的稱呼也都早就從聽著彆扭的「華先生」、「李先生」換成了現在的「李大哥」。 而這個田鶴也正是三山十友中唯一一個一直留在無定鄉的。 西安秦王地宮事畢變成曹暮在雷州充數的王宇和王信一起回了神農谷之後王宇在自己還昏迷著的時候就又馬不停蹄地從神農谷回了無定鄉說是要去聯絡三山十友當時事態還不像現在這樣明朗王宇對自己上天庭的事情應該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後來的事態發展越來越快自己就沒顧得上去找王宇說明更不要說三山十友和什麼田鶴了。 那田鶴是怎麼跑到天庭的大軍中來了?他來幹什麼?他是怎麼找到自己的?幾個問號霎時在李亞峰腦中一閃。 「李大哥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田鶴的傳音中的驚疑之意比李亞峰心中的似乎更濃了幾分。 「過一會兒你找個機會到我帳中再細說。」李亞峰自從真氣恢復之後首先用得嫻熟了的就是「傳音入密」的把戲這會兒倒真派上用場了給田鶴傳音之後一甩袖子就和王信回了監軍大帳。 沒過多久隨著一聲「稟告帝君」化身天兵的田鶴進了營帳。 「田鶴你怎麼會在這裡?」李亞峰滿頭的問號。 「李大哥這……這可是小弟想要問李大哥的……李大哥怎麼跑到天庭的大軍當中來了?還成了什麼帝君?」田鶴的表情也頗為精彩。 「老大這麼說話方便嗎?」王信提醒。 「咳不管了!反正我和無定鄉的關係該有數的心裡都有數……放心在我這一畝三分地還沒人能把我的人怎麼樣!」李亞峰把身子一轉擋住嘴唇的微動前半句傳音給了王信只把最後那句說出聲來讓田鶴聽見。 「李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三山十友當中田鶴算是機靈的只是發問並沒有回答李亞峰。 「這個……一言難盡。老四……咳你家大哥不是回無定鄉找你去了?你沒從他那裡聽說?」李亞峰歎口氣他倒不是不想說而是一時之間根本無從說起只好再用一個問號擋了回去。 「大哥回無定鄉了?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沒見著?」田鶴愣了。 「老四沒回無定鄉?」李亞峰也嚇了一跳「那他去哪兒了?王信?」 「老大你別問我老四走之前說了他要直奔無定鄉的至於怎麼沒回去那我哪兒知道啊……」王信也糊塗起來。 「等等等等從頭說起。」李亞峰皺著眉頭讓自己鎮定下來開口向田鶴發問「田鶴你是什麼時候混到天兵中來的?」 「李大哥……這、也是一言難盡啊全都亂了……」見李亞峰還是把自己的大哥王宇一口一個「老四」的叫著田鶴的心裡多少有了底哭喪著臉開始解釋。 原來自從王琦聲召集天下妖精共同聚義之後分散在世界各地尋找錢強一行的三山十友中人都紛紛回了無定鄉——即便不說賢王王琦聲畢竟還是三山十友的「大哥」王宇的父親一份妖精對天庭的同仇敵愾之心也是無法消解的。 儘管出於種種原因三山十友對昌並沒有什麼好感也頗有幾個還隱伏在暗處但三山十友中還是有十三人被派到了昌的「誅仙大陣」之中終日演練陣法不得脫身;之後大力王來為無定鄉助拳誅仙大陣全面換防無定鄉中幾乎亂作一團這十三人便更加難有作為了。就是其餘幾個在這種情勢下除了勉強潛伏並伺機收集情報之外更多的心思甚至也是用在了怎麼才能力抗外侮上去。 事實上三山十友雖然道行不低個個也都有些絕活兒合起來更是一股不可輕視的力量但一沒有了領頭統率的王宇這些人各自為政起來便跟一盤散沙沒什麼太大區別了。 至於一直都在無定鄉打探消息的田鶴倒是三山十友中和王宇聯繫最多的一個王宇也曾按照李亞峰的囑咐給了田鶴不少好處尤其是王家《化經》上的本事再配合上幾粒華佗門的丹藥更讓田鶴很有了些在如今英豪雲集的無定鄉還能暗中安身立命的本錢為此田鶴對李亞峰倒是十分的感激。 只是這份感激一時之間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場。 田鶴知道李亞峰最關心的應該是昌的動向可就是在無定鄉將與天庭對戰的消息傳開之前田鶴對昌的監視也無法進行得多麼徹底——連昌曾幾次離開無定鄉田鶴都沒能很快察覺——不過或許應該說沒有被昌發覺就已經是田鶴的成功了。 但等到天庭大軍逼近無定鄉田鶴開始越來越是坐立不安為昌、甚至是無定鄉盡力是一回事與天下妖精共抗天庭卻又是另一回事畢竟不管怎麼說田鶴也還是個妖精。 於是田鶴終於憑著自己還不算太成熟的王家《化經》上的本事悄悄潛入了天庭的大軍之中。田鶴的原意是打探消息回報大力王的卻十分意外地巧遇了李亞峰。 不過撇開田鶴心中的這份驚疑不談他對無定鄉和天庭之間的這場戰爭並沒抱太大的希望。 「就是這樣了……李大哥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其實……還沒開打呢咱們無定鄉就已經輸了一陣……」田鶴垂頭喪氣地說。 「怎麼說?」李亞峰有幾分詫異。 「李大哥你是知道的咱們無定鄉是什麼地方?要是沒有信香任意出入是肯定不用提就是地方在哪兒也甭想知道說的是啊『無定』鄉嘛……可天庭這一上來就找準了地方把天羅地都布下了如今無定鄉等於是被鎖死動也動不了……還有小弟查過無定鄉中的幾處暗道邊上也都被堵嚴實了唯一有一處似乎是沒被發現但那一處卻也是天兵佈防最弱的地方……小弟雖說沒讀過什麼兵打盡……小弟實在不明白天庭碌碌無為怎麼就能摸清了無定鄉的虛實?」田鶴低下了頭。 李亞峰和王信對視一眼兩個人心裡都明白天庭把事情辦的這麼漂亮的原因說穿了不值一個虱子——當年和無定鄉老一同建立無定鄉的華三正是天庭的人地官大帝清虛。 別說幾條暗道了就是無定鄉里有多少塊石頭天庭要是不清楚才真成了怪事! 「田鶴這個……你……儘管放心天庭想要對付無定鄉也沒有這麼容易……」李亞峰嘴上安慰著田鶴暗地裡卻一個勁兒地叫苦。 沒見到無定鄉的妖精也就罷了一旦見到了李亞峰才發覺自己的立場實在是尷尬。 不用說妖精們都知道昌是自己的對頭但就算拋開自己現在的這個「監軍」身份不管和昌作對也已經就成了和無定鄉作對——昌既然跟天下妖精一塊兒同仇敵愾著那他和自己的那點兒「私人恩怨」就肯定會被妖精們自動忽略。 甚至自己都沒法兒解釋。 怎麼說?說昌跟自己原來是一個人?就是在天庭知道這件事的人也有限得很倒是「帝君」的頭銜已經被叫開了。 換句話說自己和天底下的妖精們已經成了死敵。 就算自己把這個秘密公之於眾而且昌也發了善心不跳出來給自己添亂——從昌一出來就自稱是「華佗門護法之人」的做派上看這個希望真是渺茫得緊——也要妖精們都肯相信才成。 李亞峰知道如果不是種種證據都確鑿無疑恐怕自己就是第一個不肯相信的。 李亞峰忍不住歎氣了事情雖然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是按照自己一開始寫好的劇本在上演可自己這個演員卻還沒有找準位置和感覺…… 但田鶴卻沒這麼想。 通過王宇李亞峰和三山十友之間的關係還算是牢固但正當著這個地點和時機田鶴要不是實在沮喪也不會對天庭的「帝君」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和盤托出。田鶴正在心裡埋怨自己的莽撞卻聽到了李亞峰說天庭想勝無定鄉也不容易不由得又驚又喜。 「李大哥你是說……你到天庭當這個勞什子『帝君』其實是為了給咱們無定鄉當細作?裡應外合?」田鶴把兩隻大拇指都伸了出來眼中幾乎閃起了仰慕的小星星「我就說別看李大哥和那個姓華的有梁子可大敵當前李大哥重的絕對是大義!李大哥可是跟咱三山十友的大哥結拜的!那還能有錯?以德報怨李大哥是真漢子!李大哥這份氣度小弟是服了!」 「啊……這個……」 「啊那什麼……田鶴你算是說對了老大他一向都是義薄雲天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雖說李亞峰的臉皮一向夠厚聽了田鶴這幾句話也不由得臉上發紅吭吭哧哧地說不出什麼反倒是王信憋著笑給李亞峰解圍。 「有王哥這話那小弟還敢不放心?」田鶴大喜連聲應承著——這倒怪不得田鶴粗心雖然和王信不怎麼熟但王信莽莽撞撞的性子田鶴之前可就已經見過了——從古至今老實人一旦騙起人來沒有一個不上當的。 「李大哥您吩咐吧就衝著李大哥這份高義小弟這條爛命就算賣給李大哥了!」田鶴一臉的慷慨激昂。 李亞峰毫無辦法苦笑著點頭心說你這就賣了?賣的貴賤咱先不提你可是連買主都找錯了……再說你怎麼就知道我非買不可?我要是不買呢? 不過李亞峰倒是沒太多功夫為天底下的「強買強賣」感慨更多就在田鶴恨不得斬下根手指來表明心跡的當口帳外傳來了隆隆的戰鼓聲按著節拍三點一頓。 「是李天王點將升帳!」李亞峰一驚隨即如釋重負趕緊說「田鶴你雖然有本領但一身妖氣終究還是遮不住的要是碰上了得的天將識破了到時麻煩你先留在這裡等我回來再從長計議。」 田鶴還沒應聲李亞峰轉身沖王信發話「王信你也留在這兒把事情好好地給田鶴說說。」 有意無意之間李亞峰把「好好地」三個字說得重了些話音剛落便頭也不回地出了監軍大帳。 ◎◎◎ 中軍大帳。 「李天王我久不履凡塵更不慣征戰呵呵你只管把我當成你帳下的將官就是。」靈寶天尊坐在帥案左側微笑著說。 托塔天王李靖忙從帥案後站起向靈寶天尊告了罪這才算是升帳。 大帳之中眾天將已經到齊分列兩邊蒼髯飄灑的李靖端坐帥案一雙臥蠶眉微微皺起不怒自威。 「已到了無定鄉……」李靖沉吟了一會兒問「無定鄉中群妖可有動靜?」 一邊有探子回報「無定鄉以陣法封鎖本地並無動靜。」 「如此……」李靖說了兩個字又繼續沉吟了下去。 「父帥」李靖只是不聲不響把帳下的哪吒弄得惱了三步走了出來大聲說「父帥無定鄉彈丸之地父帥何苦如此慎重?孩兒請一支帥令也不必大軍盡出只孩兒本部先鋒五千便把無定鄉踏平了回來!」 「無知小兒還不給本帥退下!」李靖怒喝。 「父帥……」 「退下!」 看李靖疾言厲色哪吒不敢再說什麼退到一邊但臉上還是一副不服氣的神色。 「眾將官此次征討無定鄉務必慎之又慎……」李靖和哪吒之間原本有些芥蒂但自從他得了玲瓏剔透舍利子如意黃金寶塔之後父子早已和好看哪吒依舊不服這就想要解釋。 「元帥天兵一發那合當是訊如雷電勢如破竹更不要說此次出征聲勢之大前所未有了但元帥卻如此慎重豈不冷了眾將好戰之心?」 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聞仲先一步出列插話他是天庭的老將薑桂之性老而彌辣看李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有氣忍不住為哪吒抱起了不平。 「老將軍有所不知……」對待聞仲李靖就不敢像對哪吒那麼凶了苦笑了幾聲說「老將軍可還記得一千七百年前真武大帝下界降妖的故事?」 「一千七百年前……」聞仲一驚「元帥說的可是在十萬大山剿滅海山妖之事?」 「不錯。」李靖頷首「聞天尊除去陰山鬼國的大力王不算如今盤踞無定鄉的便是那海山妖。」 「什麼?」聞仲有些不敢相信「李天王……哦元帥不是說真武大帝早將海山妖誅滅了嗎?怎麼……」 「當日之事清虛大帝是親歷還是由清虛大帝解說如何?」李靖把皮球踢給了坐在右首的地官大帝清虛。 「這……」清虛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訕訕開口「元帥一千七百年前的舊事何必今日重提?」 「大帝不可如此說無定鄉中若只是一個大力王也就罷了看在佛老面上彼此之間還好說話……可海山妖妖法高強惡名昭著絕非尋常妖孽可比還請大帝講明為是。」聞仲認真起來了。 一提到「海山妖」帳中眾將不由得議論紛紛有些小將不知道海山妖的名頭便向旁人打聽而老將們的臉色早都變了。 聽著大帳裡「嗡嗡」之聲不絕清虛瞥了李靖一眼心裡頗不是滋味。 李靖面色洋洋不變暗地裡卻冷哼一聲心說活該! 在天庭中李靖是第一名能征慣戰的元帥誅妖斬魔從來不甘人後但一向少受重用不怎麼得意。說起來縱然是無定鄉老「海山妖」也不能讓李靖含糊幾分可這一次天庭征討無定鄉迷霧重重玉帝分明有事隱瞞一邊派出重兵一邊又再三叮囑要盡力拖延戰局令李靖十分不滿。 更使李靖生氣的是隨軍的戰將中有幾個根本就不該來! 天官紫微大帝、地官清虛大帝、水官洞陰大帝這三官大帝隸屬三清天雖然不至於「無上」差不多也是「至高」了哪兒是出來打仗的人?更不要說靈寶天尊根本就是三清之一玉帝是想都不要想了就是元始天尊真逢事也要加上一個「請」字才能使喚得動。 還有一個來歷不明的監軍說是昌帝君」可看架子比靈寶天尊更大升帳都是來得最晚的。 李靖當元帥的年頭也有不少可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升帳以後兩邊還穩穩當當端端正正地坐著五位「大仙」! 說白了自己這個元帥不就是個擺設?真要是到了時候不管是三官大帝還是靈寶天尊甚至那昌帝君也一樣隨便抖抖袖子就能請出一份玉帝的密旨來——那還是給自己留了面子呢! 不過李靖絕不糊塗回想出征前玉帝語焉不詳的叮囑他心裡明白要是天庭真的非要動用這種陣容才能出兵那事局也就已經到了「危急存亡」的地步。 雖然自知不可能把隱秘的全貌都逼出來但李靖不介意做一個「將在外有命不受」的元帥。再說自己的肩膀上還扛著諸天天將和一百五十萬天兵的性命! ——就是死也總要死個明白吧? 李靖的氣憤中簡直透出了些悲壯的意味。 「……李天王說的不錯一千七百年前真武大帝率百萬天兵與海山妖在十萬大山中的一戰其實並沒有分出勝負……這才有了今日之無定鄉。」 思量了半天地官大帝清虛終於開口了。 「當時真武大帝已重創了海山妖排行第七的相思子也被廢了肉身照說真武大帝可操勝券只是……只是……」 清虛猶豫了一下接著說「只是海山妖情急拚命獅龍子更作出了與真武大帝玉石俱焚的架勢……真武大帝統領北方七宿他若喪於戰場天之四極便如同塌了一方……這個……我正好在凡間雲遊此事不能不管便出了手。」 「大帝既然當日出手海山妖為何還能至今一直逍遙法外?」聞仲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這個……聞天尊……」清虛的臉上見了汗三官大帝歷來居於三清天平日裡高高在上極少過問天庭之事人情世故其實並不怎麼通達再加上聞仲問得緊不禁張口結舌起來。 「提起當年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點兒。」 李亞峰身份特殊老實不客氣地在中軍大帳中佔了個位子就坐在帥案左邊靈寶天尊的下首一開始看著滿帳的天將盔明甲亮多少還有點兒含糊可聽來聽去都是拿著陳芝麻爛谷子章心裡就一個「煩」字忍不住開口了。 「帝君請講。」不用李靖聞仲就把話直接遞了過去——雖說只是傳言可帳中天將也都知道這昌帝君神神秘秘的說不得肚子裡恐怕是有不少真東西。 「講?沒什麼好講的吧?」李亞峰輕輕微笑著心說要是真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那還不嚇死一批?我這兒別的沒有天庭狗屁倒灶的醜事兒可是一堆一堆的…… 「帝君帳中來的好客人。」就在李亞峰把微笑變成冷笑逼視著清虛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靈寶天尊的聲音。 「這個……」李亞峰眉頭一皺臉上笑容不變對聞仲說「其實現在說穿了也沒有什麼無非就是一出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戲碼而已。」 「帝君……」 李亞峰冷冷地傳音回了靈寶天尊一句「天尊我這算是客氣了我原來想說『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的。對了再說一句我討厭威脅。」 昌帝君說的是我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雖然聽不到李亞峰和靈寶天尊之間傳音的具體內容清虛卻也知道不好又趕緊把話頭截了回來。 「我心想天下妖孽之多實是誅不勝誅當年便截住真武大帝佯裝救下了海山妖。」清虛故意歎了口氣「我本意是……本意是……這個……讓海山妖隱居無定鄉再以海山妖的名號聚集天下妖孽於一處這一能令凡間少些災禍二來……更易於監視若妖孽有所動向也好未雨綢繆。只是未曾想到事隔千載無定鄉反成了天庭的心腹大患。」 「是啊是啊清虛大帝屬於好心辦壞事現在他也認錯了大家將就著就算了吧。」李亞峰一臉壞笑嘴上叫著「就算了吧」其實卻是在煽風點火。 「海山妖再加上一個大力王……此次無定鄉之役怕真是要多費些功夫了……」聞仲既然出了頭也沒想再打退堂鼓只是對李亞峰唯恐天下不亂的態度視而不見也慎重起來。 「父帥聞天尊海山妖縱然兇惡又能奈百萬天兵何?」哪吒看看李亞峰再看看清虛心中多少也察覺了些不對只是嘴上不肯認又嚷嚷起來「就算還有個大力王說到底那也不過是個牛精……」 李亞峰在一邊看著哪吒粉雕玉琢般的一員小將即便不提從哪吒鬧海的神話裡帶來的好感就這份扮相和死不認錯的個性也讓他禁不住打心眼兒裡喜歡出來暗地裡一個勁兒地叫好心說「對了對了這樣就對了再添上一句『這豈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就更像唱戲了。」 李亞峰心裡想著哪吒也在接著說「……這豈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噗!」李亞峰樂了。 「你笑什麼?」李亞峰一樂滿帳天兵都愣了哪吒更是有氣劈頭就問。 「啊……這個……沒什麼啊?沒什麼……哦對了。」李亞峰把話題轉開了「我看大家都注意著大力王和……和『海山妖』忍不住想提醒一下……」 「帝君有話請講。」從一開始李靖就沒忘了要自己對李亞峰這個監軍多加注意。 「我是說這一次咱們本來不是為了給二郎神報仇來著?」李亞峰連一句「二郎小聖」都懶得叫順口就說了下去「也就是要對付昌是吧?雖然無定鄉為昌出頭現在也成了天庭討伐妖精的局面但一開始這個主旨也不能忘了不是?」 「帝君說的有理。」李靖的目光掃過帳中還沒忘了狠狠瞪上哪吒一眼這才繼續說「關於這個昌本帥聽到不少傳聞似乎與帝君有關……」 「沒錯。我雖然不知道什麼傳聞可大概也能想得到應該差不多沒錯。」李亞峰倒是痛快一口承認了若有所思地看看靈寶天尊說「天底下本來就沒什麼秘密昌和我其實是一個人要不然……這個監軍我也當不上。」 「不過你們別想歪了現在我也拿昌沒轍。」李亞峰趕緊補充幾句「你們該能看出來我是沒多大本事不過昌可不一樣。」 「帝君自有神通也不必過謙。」李靖壓住心中的驚訝追問「不過那昌是如何不一樣?」 「我親眼看見昌殺了二郎神……嗯……這麼說吧昌到底有什麼本事我看不出來可他手上那口劍的確挺厲害據說是一劍破萬法不管是誰見血就形神俱滅既然二郎神都白給了我覺得還是先給大家提個醒兒的好。」 李亞峰清楚該說的說這些也就夠了攪局也用不著攪得太過否則效果倒會適得其反。 「帝君為何說破這些?」李亞峰剛一閉嘴靈寶天尊的傳音就到了。 「合著你們幾個『天尊』是什麼都沒往外說?是真打算讓一百五十萬天兵天將送死去?」李亞峰傳音回去態度可不怎麼好「拖延時間是沒錯但這也太過分了吧?算了吧你們能用你們的辦法那我也能用我的辦法。」 「再說了」李亞峰想了想又傳音說「我就喜歡給你們添亂。」 繼續s 汗……這幾次更新以來小翠的s似乎已經成為習慣了……先臉紅一下。 當然還是繼續號召大家去為小翠到盛大預購《邪櫻》啦…… 到現在已經有一百多位朋友幫了小翠的忙小翠感激著呢。笑。 要不然這樣……小翠把更新的速度加快好嗎? 嗯……事實是這樣的小翠寫字的速度不算快如果很快更新的話可能在更新到一定程度之後不得不慢下來如果只是趕在小翠要大家為小翠幫忙的時候把更新速度弄快了小翠很怕會有朋友以後說小翠是忘恩負義什麼的…… 大家也都知道小翠自從去年三月開始寫《邪櫻》以來到現在有幾次更新速度很慢很慢但無論如何小翠並沒有t基本上能算是一直在更新吧?而且……每次更新字數總有個五千左右要是趕上更新全章那就是一萬來字了。實體書一本是七萬字弄不好一個星期全都更新出來…… 每天更新兩千三千字然後天天更新讓朋友們來點擊啦推薦啦……小翠有點兒做不出來的…… 好吧小翠加快一下公眾版的更新速度而且每次更新還是至少半章。 這一次的更新加快小翠希望至少維持一個星期以上爭取天天更新正好趕上實體書第十三冊的開頭最差也要把十三冊都以快速度更新出來。 小翠坦白這也是有目的的……就是希望大家為小翠到盛大預購了……嗯……小翠已經給大家交了底是在拉廣告請大家為小翠幫忙可不要鬧成「反正小翠都說了要快點兒更新的就不去給他預購麻煩!」笑。 貼一下址 有的時候好像打不開還請朋友們不要氣餒以幫小翠一個忙為己任!小翠怯怯地頓首了…… 哦最後預告一下下一章是《萬獸無韁》這……算不算是無定鄉的口號? 從第十三冊開始天庭和無定鄉正式衝突起來看夠了前面解套的朋友可以狠狠地過癮了哦! 希望……小翠更新下一章的時候預購人數超過200……不算奢侈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萬獸無韁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靖越來越是讀不懂自己這個「監軍」。 雖然出於種種原因從元始天尊到玉帝都隱瞞下了李亞峰帶上天來的秘辛但這幾個人行軍佈陣都是外行只得讓李靖領兵出征。換句話說李靖畢竟是領兵的元帥多少也要透露些給他。 所以儘管不多李靖也算是知道了些東西更不要說以太白長庚星為首散出來的滿天的各種流言更是想不往耳朵裡入也難了。 對於這一次的誅妖之戰李靖心中早有了一定之規。 只是儘管李靖也打定主意拖延為上可李亞峰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居然就讓滿帳的天將真個慎重起來這倒實在出乎了李靖的預料。 原本李靖對和昌淵源極深的李亞峰可是很有所提防的。 再次掃視大帳李靖欣慰地發現將官們都皺起了眉頭就連哪吒也若有所思不再鬧騰了。 沉吟半晌李靖不由失笑慎重雖然必要但士氣卻不能墜。 「多謝帝君提醒。」李靖穩了穩心神朗聲說「海山妖、大力王還有昌確是不可輕侮……但本帥祭塔靖妖飛劍鎮魔卻也從來沒怕了哪個妖孽!如今天兵一百五十萬天將千員更有三官大帝、靈寶天尊隨軍助戰此戰當可必勝!眾將官何苦多慮?」 李靖聲若洪鐘說的中軍大帳裡眾天將精神都是一振——是啊神仙殺妖精那是天經地義哪兒有神仙反倒怕起妖精來了? 「報——」剛有幾個天將臉上露出笑容大帳外匆匆跑進一名守衛單膝跪地道「無定鄉中衝出一支人馬已到陣前!」 「有多少人?為首是誰?」李靖一驚忙問。 「五千上下為首的似是大力王。」 「哦?這就出來了?」李靖大笑「眾將聽令!聞仲你領雷部五將緊守中軍!哪吒你帶你先鋒部下五千至陣前列隊!其餘眾將各回各部未得我令不可妄動!只留七曜星君隨本帥一齊去會會大力王!」 「遵令!」 「帝君你也與本帥一起如何?」眾將各自奉令出了大帳李靖這才對李亞峰發問。 「好啊。」李亞峰一笑心說「其實就算你不讓我去我也得去我得去看看那個牛魔王……」 「李天王我也去如何?大力王和我也還有個幾面之緣或許能說動他離了這場是非……」靈寶天尊也站了起來樂呵呵地問。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李靖愣了一下趕緊應承。 「你三人就不要去了吧?若是碰上熟人反倒麻煩。」靈寶天尊回頭吩咐三官大帝。 「天尊說的是。」李靖接口心裡卻打翻了五味瓶——儘管自己就沒打算真去「命令」三官大帝可一個堂堂元帥當面看著帳下的「大將」聽別人的也實在不怎麼好受。 ◎◎◎ 雷聲和電光雖然一時住了但無定鄉上空早就是戰雲密佈十一架天羅在上滾滾黃風呼嘯著把無數旌旗刮得亂舞似乎天也被壓得低了。 四周圍一百五十萬天兵密密層層一片槍山劍海先鋒哪吒帶隊五千陣前列了個二龍出水的陣勢與無定鄉的隊伍南北對望只聽戰鼓擂響三通靈寶天尊和李靖在前李亞峰、七曜星君在後腳踏祥雲出陣。 這份氣勢果然是堂堂正正之師絲毫沒掉了「天兵」的名頭。 再看無定鄉這邊空中但除了最前面兩個還算是顯眼後邊的完全不成陣形群妖散散漫漫地站著很有點兒星羅棋布的意思。不少妖精衝著天庭的軍隊指指點點嘻笑聲此起彼伏更別說既沒戰鼓也沒旌旗雖然也有差不多五千人占的地方倒比哪吒帶的五千天兵大了不止三倍。 「這還用打?這還用得著在大帳裡再三再四的斟酌?我暈……」李亞峰又揉了一下眼睛不得不心酸地承認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妖精之所以是妖精神仙之所以是神仙到底還是有道理的。 「前面可是大力王?」隔著一箭地李靖住了雲頭沉聲發問。 「不錯正是本王。李靖好久不見了啊最近過得如何?玉帝沒再給你氣受吧?」大力王連戎裝也沒穿一身短打扮像是和朋友聊天似的跟李靖打起了哈哈。 李靖的臉一下子就黑了。自己可是天庭的誅妖大元帥!這兒也是兩軍陣前! 可偏偏大力王就有這個資格即便不說大力王和西方佛土的淵源也不把大力王那個老兄弟搬出來嚇人就憑著「陰山鬼國國主」這個頭銜認真算起來大力王肯和李靖聊天那算是客氣。 「李天王還是讓我跟大力王說話你是一軍之帥怎可與他扯閒?」靈寶天尊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咳嗽一聲走上前來。 「大力王你可還認得我?」靈寶天尊樂呵呵地打個稽首問。 「天尊也到了?」大力王一早就看見了靈寶天尊心裡一直在叫苦這時靈寶天尊一發話倒是不敢怠慢還了一揖。 「大力王你是一國之主何苦來趟這灘混水?你逍遙慣了就不念這天下蒼生了?」靈寶天尊聲音不大但在場每個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和靈寶天尊的笑模樣相對這一聲問倒真有些悲天憫人的意味在裡頭。 「天尊請了本王就是個妖精一貫的來路不正在混水裡也不算希罕可天尊貴為三清清則清矣為何也在這灘混水裡?天尊若為的是天下蒼生那無定鄉中的就不是天下蒼生了?這般陣勢這般殺氣本王也還是頭回得見啊。」 大力王針鋒相對又反問了回去身後的群妖轟然叫好。 旁邊的李亞峰聽著看著一聲「好」也差點兒就跟著叫了出來。 這個牛魔王還真有幾把刷子! 靈寶天尊語塞隨即轉開了話題「大力王二郎小聖喪在昌之手無定鄉將其包庇這才引來天兵討伐如今大軍壓境你……當真要為無定鄉出頭?」 「說得好!靈寶天尊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來找無定鄉無非就是要債殺人用不著擺出一副假惺惺的面孔!」大力王身旁的豬三哈哈大笑抬手指著靈寶天尊的鼻子質問「俺老豬問你天庭欠俺無定鄉的債又該怎麼個還法?」 「老豬?」靈寶天尊失笑又打了個稽首「這一位就是無定鄉之主?」 「不錯!俺老豬……呸!」豬三恨恨地吐了口唾沫打了自己一個嘴巴仰天長嘯「天庭的龜兒子們聽真了!老子就是一千七百年前一口吞了十萬天兵的闊口吞天!」 豬三這一聲嘯如同雷鼓霹靂震地動天連上空的黃風天羅都為之一顫再看豬三雖然還是一身粗布長袍但眼神中卻透出了毫無顧忌的猙獰凶光令人不能逼視。 豬三嘯聲甫歇從他身後的群妖中從黑霧籠罩的無定鄉中又有幾聲厲嘯響起或是如同龍吟或是如同鬼哭清越的清越淒厲的淒厲千里呼應綿延不絕群妖面面相覷臉上都掩蓋不住興奮的神情而百萬天兵卻個個色變。 和無定鄉中人在不同陣營間見面李亞峰還是有些顧忌的一早就躲在了李靖的身後。這時回想起以前在無定鄉中聽豬三兄弟講述他們和天庭之間的恩怨時不甘的語氣對照著這幾聲長嘯李亞峰心裡忽然升起幾分惻然之感。雖然或許還說不上是臥薪嘗膽但無定鄉老的確是為如今這一場大戰隱忍了千年這千年光陰中積下的的憤懣和怨氣又豈是一聲長嘯可以消解的? 「可是……三叔啊……」李亞峰暗地裡忍不住長歎起來「你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可還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有多少曲折……」 雖然妖精和神仙自古就算是「正邪不兩立」但無定鄉老與天庭結怨的真正原因怕還是要因為當年號「蒼梧泛天君」的鷹二潛身李斯左右和天地間絕大的隱秘有了糾纏。從渾沌和儵忽二帝算起這些秘事盤根錯節卻又像是一股無可阻擋的潛流硬生生把縱橫天下的「海山妖」給逼進了無定鄉這一塊彈丸之地千年不得脫身——甚至直到現在身受其害的當事之人還是沒能瞭解其中一二…… 長嘯已過隱隱回聲還在不知怎麼李亞峰眼中竟然含了淚。 「三叔你們的干侄子雖然還沒什麼本事可也早就在這一灘混水裡了……放心不管用了什麼手段我早晚還你們一個公道!」 李亞峰默默念著更堅定了揪出渾沌的決心。 這一次李亞峰清楚地知道這決心不是為了給自己出氣更不是為了自己根本無可奈何身不由己。 「靠……一口吞了十萬天兵?老大這真的假的?」正在李亞峰暗下決心滿腦子種種念頭紛至沓來的時候王信突然從李亞峰身邊冒了出來皺著眉頭揉著耳朵一邊吐著舌頭一邊小聲說「老大天兵總共一百五十萬按他的說法十五口可就沒了!好嘛還不夠一頓飯的……」 「王信閉嘴!」李亞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把久違了的「王信閉嘴」搬了出來搖搖頭問「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托你的福唄。」王信樂了「老大你身份特殊連帶著我也沒人敢管把該交代的交代完了我溜躂著就過來了……哎老大我說那個頭上長角的就是牛魔王?旁邊那個扯著嗓子亂叫的就是你以前說的那個……那個……哦那個老豬?嗯……老大你知道上次去無定鄉我沒來得及看清楚……」 「沒錯是沒錯……可是王信……」李亞峰歎著氣「你這一張嘴囉嗦也就算了怎麼越來越缺德了?」 「海山妖的老三闊口吞天……」等到連嘯聲的回音都沒了靈寶天尊呵呵笑了幾聲向豬三發問「你家老大無敵子可在?」 「不對啊老大不是什麼『清泉君』嗎?怎麼又成了『無敵子』了?無敵子……口氣可真夠大的。老大你說他一口能吞多少天兵?怎麼也得二十萬吧?」王信一扯李亞峰小聲接了靈寶天尊的話把兒。 「王信你先少說幾句……」李亞峰哭笑不得王信的聲音再小也瞞不過周圍的人就算靈寶天尊不理托塔天王李靖也還有元帥的氣度七曜星君和不遠處的哪吒可早就怒目而視了。 不說李亞峰和王信無定鄉老的大哥清泉君——無敵子早在一千多年前為了向天庭雪恨閉關修煉和豬三等兄弟隔絕不見這原本就是無定鄉老心中一大恨事聽天庭的仇敵問起豬三氣得暴跳如雷大吼一聲幾乎就要衝了上來。 「老豬你先消消氣別亂了章法就是真要打也還用不著你這個城主去沖第一陣。」大力王一把拉住了豬三悄聲說了豬三一句上前幾步又對上了靈寶天尊。 「天尊本王雖然懵懂但心中卻也有數此次天庭出兵怕不全是為二郎小聖報仇吧?」 「大力王你這是何意?」大力王諷刺挖苦也罷豬三吼出闊口吞天的名號也罷靈寶天尊一直都笑呵呵的不以為意但這句話卻讓他斂了笑容語氣一下子變得冰涼徹骨。 「也罷如今也不是說話的時機。」大力王反倒哈哈笑了幾聲轉開話題「本王與華先生都是無定鄉的座上客你天庭找上了華先生無定鄉與本王自然不能坐視……再者……天尊妖、仙之間積怨早深即便將豬城主兄弟與天庭恩怨先放下不談天劫名下你害我多少同道?今日你見我同道聚於一堂又怎肯放過?這一戰本來就勢不可免。」 靈寶天尊默然良久長歎一聲「大力王你好害人……」 「此話怎講?」大力王被靈寶天尊突如其來的感慨弄得一頭霧水。 靈寶天尊雙目之中射出精光轉頭將場中群妖掃視一遍緩緩說「你早有你的陰山鬼國為何不自去逍遙?你若不出天下太平縱然海山妖作亂以天庭之力未必不可應付怎麼用得著我也出頭?你名聲實在太響……你知道你這一出來有多少早就不問世事的山精海怪也跟著起了與天爭雄之心?這亂上加亂怕是要弄到不可收拾啊……」 靈寶天尊說得誠懇大力王也心有所感一聲歎息「天尊天下之理原就說不清楚……但事有不可不為者莫說無敵子兄弟與本王交情莫逆你也知道本王從不以為『妖』而羞……乾坤朗朗萬壽無疆!本王豈能忘本?」 「萬壽無疆?好一個萬壽無疆……也罷……也罷!」靈寶天尊喃喃幾句回身對李靖說「李天王無定鄉妖首在前你發令就是。」 李靖的臉色早就陰沉到了極點。 「大力王本帥給你三日思量若你執迷不悟三日後戰場之上本帥再與你一決!」 李靖冷然發話在一片愕然中狠狠哼了一聲轉身就走重重拋下兩個字「回營!」 「老大?這就完了?怎麼不打?噢……」王信說到一半一縮頭心裡也明白了。 至少今天是真打不起來了。 靈寶天尊和大力王這一番對話幾乎完全撇開了李靖雖然靈寶天尊的身份擺在那裡可天庭名正言順的元帥卻是托塔天王李靖即便靈寶天尊不算「喧賓」卻也已經奪了「主」。更何況靈寶天尊和大力王話裡話外都把天庭的一百五十萬天兵整個兒視若無物三軍士氣自然大減。 李靖好歹是個能征慣戰的元帥就算心裡再怎麼有氣可也不會在這個當口兒自暴其短眼睜睜把自己的部下送入豬三的大口。 「嗯嗯有三天的緩衝差不多也能重整大軍了……嘿不愧是托塔天王肚子裡還真能裝居然這就回營了?氣成這個樣子最後還能沖牛魔王撂下一句『給你三日思量』也不算太跌份兒到底是元帥……了不起……」 王信一邊走一邊琢磨突然重重打了自己腦袋一下「咳我都能想明白的道理他一個神仙還能不明白?腦子還是轉得太慢……」 沒注意王信的自言自語李亞峰暗地裡也在嘀咕「這就拖了三天……見鬼靈寶天尊說的到底是真是假?笑裡藏刀刀裡藏笑一不留神還帶點兒鬱悶弄得我都糊塗了……」 「帝君哪裡糊塗了?」靈寶天尊忽地湊上來問。 「啊?」李亞峰嚇了一跳順口就說「你糊塗了……」 「嗯?」 「哦我是說……」李亞峰這才明白過來抬頭看看李靖直接氣沖沖地回了中軍大帳卻沒有再升帳議事的意思便轉了方向朝自己的監軍大帳走著說「是天尊把我弄糊塗了。天尊牛魔王……那什麼我是說大力王大力王真讓天尊心有所感?是不是說他比……比海山妖還要厲害得多?」 「單以道行而論那倒也未必見得。」靈寶天尊愣了一下說「帝君也早就知道了吧?雖說海山妖隱居一千七百年或許已經功參造化但海山妖不是渾沌個人之力終究有限……而且海山妖之中老大無敵子閉關不出老二泛天君又居然早就被人給殺了就連獅龍子也不在無定鄉中這三人實在是海山妖的頭腦與耳目少了他們如今的海山妖已不足為患。」 「……說的是。」李亞峰也懶得去問靈寶天尊是怎麼知道的了有關無定鄉的虛實李亞峰從來也沒有對天庭提過但他知道天庭自然有天庭的辦法——田鶴是剛摸上天可無定鄉中怕是早就有了天庭的細作了。 「但大力王與海山妖不同」靈寶天尊接著說「大力王有陰山鬼國一國之力交遊更遍及天下甚至還牽著西方佛國他一旦有所動作……雖說西方不會因大力王如何而與天庭交惡但天庭卻也不得不賣個面子出來……我乍聽到大力王就在無定鄉的消息時也是憂心不已。自然這倒是更易於『拖延』了未必不是好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眼見到了自己的監軍大帳李亞峰開始嚷嚷「天尊你不用再送我了。」 「送你?」靈寶天尊搖頭苦笑著「帝君天庭此次出兵實是非同小可個中牽扯帝君也非不知。這個……我還想與帝君好好商議一番……」 「算了吧。」李亞峰翻了翻白眼「我說天尊咱們還是各幹各的。再者也不方便。」 「不方便自然是不方便帝君的大帳裡不是還藏著個人?」靈寶天尊有些惱火「帝君的交遊倒能趕上半個大力王了。」 「少來這套!」王信從一邊急了趕上幾步指著靈寶天尊的鼻子就想開罵「你……」 「王信算了。」李亞峰笑笑沖靈寶天尊一拱手「天尊所為的大概是今日昌並未露面吧?」 「那又如何?」 「不如何。」李亞峰直接頂了回去「天尊依我說只要昌不出現你就用不著出頭。其實他不出來反倒是好事。明明是說好了拖延的哪兒用得著你這麼著急?」 話一說完李亞峰轉身頭也不回直接進了監軍大帳。王信愣了一下跟著走了留下了一個瞠目結舌的天尊。 但靈寶天尊也沒有法子。李亞峰身上有五根天刑金針還掌握著驅山鐸實在是沒法得罪;而且李亞峰原本就是當慣了「老大」的人這些日子以來更一直周旋於天尊、玉帝、菩薩之間不卑不亢應對裕如早養成了悄然傲世的風骨這一發起火來讓靈寶天尊也有點兒犯懵。 「李大哥!」李亞峰剛進帳田鶴就迎了上來「前方戰局如何?」 「沒事兒開戰又拖了三天。」李亞峰回答一句坐下來立刻皺起了眉頭。 「老大你是怎麼了?怎麼跟靈寶天尊頂上牛了?這可真不像你的作風。老大……」王信剛進帳就大呼小叫起來。 「沒什麼。」李亞峰歎口氣「靈寶天尊這傢伙笑面虎一個弄得我有點兒心煩。嗯……可能還有點兒同情李靖。」 「同情李靖?」田鶴轉了轉眼珠「李大哥要是幫著李靖滅了昌那也是一大快事!」 「嗯?」李亞峰讓田鶴說得差點兒沒糊塗又衝王信翻起了白眼。 「老大嘿嘿……是這麼回事。」王信轉過身去沖李亞峰飛快地傳音解釋「我給田鶴說的是……咳我把華佗門的老底兒給揭了昌他不是自稱華佗門的護法嗎?我就說他其實是天庭派到無定鄉的臥底天庭是要藉著這次機會滅絕天下的妖精。你說過無定鄉的老大死了一個鷹二我把這筆賬也載到昌頭上了這叫順水推舟外加借刀殺人……哦對了我當然就把老大你說成是義薄雲天了說你雖然昌帝君的轉世但大義滅親而且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鐵了心的當妖精……」 李亞峰臉色變了幾變張口結舌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好好……這個……田鶴讓我再好好想想……」 「李大哥可要深思熟慮啊昌那廝奸詐無比他讓了帥印給大力王把整個無定鄉都騙信了!不過李大哥本領大智謀高竟然連天庭也能騙過天庭素來狡猾李大哥卻更勝了天庭一籌啊!依小弟看能和昌一斗的非李大哥莫屬!」田鶴拍著大腿說「大哥早就說過李大哥才是做大事的人!如今看來果然!小弟說句不該說的咱們無定鄉的興亡可就著落在李大哥身上了!」 「你這話我怎麼聽怎麼像是在罵我……」李亞峰心裡嘀咕著你說昌奸詐昌就是我就算你不知道吧可你又說只有我才能跟昌鬥心眼兒不還是繞著圈兒的說我不是好人? 「田鶴客氣話就別說了我有件事你能不能幫忙?」李亞峰又沉思了一會兒終於開口。 「李大哥儘管吩咐上刀山下油鍋小弟拼了命也要把李大哥的事給辦好了!」 「其實用不著這麼費勁。」李亞峰忍住了不去看田鶴眼中仰慕的神色慢慢說「我想讓你偷偷去趟南海……」 ◎◎◎ 「老大你到底還是惦記著姜冉啊。前幾天我還奇怪著以為出事出的你給忘了呢。」目送著田鶴走遠王信擠眉弄眼地說。 「你少說幾句好不好?我心煩。」 李亞峰的確心煩。 被天庭和無定鄉之間的大戰困住了姜冉和王憐憐的具體消息卻幾乎絲毫也得不到。想當初觀音走的時候似乎胸有成竹恐怕去說服姜冉的幾率至少大於成再想想姜冉的性格她被說服的幾率……肯定比百分之百還要大著那麼一點兒。雖然新拜的那個師父拍著胸脯說沒事兒但靈寶天尊傳話說去無定鄉偷東西的人已經定下那真要是姜冉真要是有事兒了可就晚了三秋。 在李亞峰的心裡就算是不出什麼事情一旦是姜冉去了無定鄉那就等於出事兒了。 而且即便是王憐憐從根兒上李亞峰也不想讓她也扯進現在的事局當中——李亞峰能有這種想法或許要歸功於天庭天庭先把活生生的一百五十萬天兵當成棄子的做法惹火了他。 歸根結底對於「道義」和「責任」李亞峰還是比較重視的甚至越來越重視了——直到最近李亞峰才開始注意到自己和這幾個字眼兒真是緣分不淺。 「王信……」 「什麼?」王信剛才被李亞峰冷淡的態度弄得有些不高興。 「對不住……」李亞峰的眼神裡懷著歉意。 「怎麼了啊?沒事兒!」王信是直腸子反倒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我光為自己的事兒犯愁有點兒忘了你這頭。這麼長時間都在外面你也想回去了吧?要不你先回家去看看?」 說著說著李亞峰也發覺自己真的想家了語氣落寞下來。 「老大看你說的。」王信低著頭「反正有你師父弄出來的替身不會有問題的。再說現在咱們這邊才是正事兒要是渾沌真出來了……咳誰知道會怎麼樣?」 王信對渾沌這個一直沒有露過面的「大敵」並沒有太多的反感剛順口說了一句看李亞峰臉色不怎麼好看又趕緊把話頭岔開了問「哦還有老大你就沖田鶴說了一句『天機不可洩漏』他就真信了?這就顛顛兒地往南海跑我本來覺得他還不至於那麼傻啊?」 李亞峰笑了「有了你那些解釋田鶴不信才怪。他這樣的要是認了死理兒『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洩漏的危險』之類的話最管用了。再說他在這兒幫不上什麼忙可要是讓他回無定鄉沒準兒還添亂。所以他去南海附近守株待兔是最合適的就是萬一碰上了觀音佛家講究的是普渡眾生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嗯要是真有危險我也就不讓他去了。咱們畢竟和天庭、和昌都不一樣是不是?」 「是啊這樣最好了。靈寶天尊那裡已經知道了田鶴的事兒那田鶴再呆在這兒就有點兒不對頭了。正好趕上你和靈寶天尊瞪了眼這種小事兒他恐怕也會睜一眼閉一眼放過去……」王信自言自語幾句忽然想了起來精神一振「老大你是說我跟田鶴編的那一套完全沒問題?」 「問題是沒有可你用的那一堆成語……」李亞峰苦笑著「王信讓我說你什麼好?」 「咳只要大方向沒錯那別的都無所謂!」王信大大咧咧地說著又提醒起了李亞峰「老大可我這麼一編……」 「是啊這也是我把田鶴打發走的理由之一他要是在這兒呆的時間長了總能發覺問題。」李亞峰點點頭「不過王信你說的那些可未必就是編的……」 「嗯?沒錯兒啊?我就是胡編的啊?」 「你提醒了我一件大事!」李亞峰的語氣十分肯定「你給田鶴說的恐怕是歪打正著!那個鷹二……應該就是讓昌給殺了!還記著五叔說過的話沒有?昌的誅仙劍上鑲著的就是鷹二的眼珠!而且……鷹二之死顯然和天庭沒什麼關係啊……」 「還真是沒錯!」王信也明白了過來「誰說不是!殺一個鷹二再殺一個二郎神兩邊兒嫁禍無定鄉和天庭這就非打不可了!好嘛胡說也能說對?我真是個天才!嗯?不對?等等……」 王信的臉一下子白了結結巴巴地問「老……老大要……要真是這麼著那……那馬五叔他……」 「五叔是什麼人?無定鄉智謀第一!」李亞峰歎著氣「鷹二這個『二叔』咱們都沒見過沒事兒也就想不起來可五叔和他是結拜兄弟啊還能想不到?恐怕在秦王地宮裡五叔心裡就有數了……後來知道了昌和我就是一個人五叔沒直接宰了我那就算是我的運氣……靠真讓人後怕……」 「老大你先別摸脖子你說那馬五叔到底是去哪兒了?」在神農谷馬五傳給王信不少本領王信對「馬五叔」可是親近得很。 「不知道……」李亞峰搖搖頭「咱倆來天庭來得太急好多事兒都沒考慮周全。你看我在華佗門的師父華和老祖宗李淳風肯定是留在神農谷了李斯綴著被趕走了的真武大帝也應該不假畢竟李斯和化身北斗的趙高之間有太多的恩怨糾葛……可其他人呢?咳就別說那個真武大帝去哪兒了咱們根本不曉得吧五叔他是要本事有本事要點子有點子最要命的他以前橫行天下心高氣傲是一定的了知道了我和昌的事兒那還能繼續在神農谷呆著?就算他不能回無定鄉以他的閱歷天下又有什麼地方去不了?算了咱們還是先別擔心了……」 「為什麼?」 「套句話五叔和昌之間是仇深似海早晚會殺出來。我只盼著他老人家到時候別連我也一塊兒宰了……不過五叔他也有心真相還沒有大白之前……嗯……至少現在這個時候五叔是不會出來攪局的也就用不著擔心了。」 「好吧你是老大我聽你的。可還有老四呢?田鶴又說他沒在無定鄉他能去哪兒啊?」王信又問。 「我怎麼知道?」李亞峰無可奈何地說「按說老四最不應該出事兒他本事雖然不大人可機靈而且又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人物誰會和他過不去?田鶴要是能把南海那邊的事情辦好接下來就讓他聯絡三山十友去找老四好了。別胡思亂想了咱們該操心的其實是現在天庭和無定鄉的戰局……」 「沒什麼好操心的。出發點可能不一樣但靈寶天尊是在拖李靖也在拖無定鄉又太被動了恐怕也只能配合著天庭往下拖。至於咱們倆肯定是不幫天庭的了而無定鄉那頭也幫不上還不是非坐著看不可?」王信的思路越來越是敏捷這幾句話說的一針見血。 「我看未必。」李亞峰也已經習慣了王信的變化認真地和王信交換起想法來「今天見了大力王讓我覺得也許無定鄉的實力不一定就比天庭差了。你沒聽大力王說的?朗朗乾坤萬壽無疆啊!」 「這句話怎麼了?我聽著糊塗。」王信納悶。 「天庭是另有所圖可妖精卻萬眾一心唯一的變數恐怕就是昌了……」李亞峰自顧自地說了一句這才向王信解釋「恐怕大力王這個萬壽無疆壽是野獸的『獸』疆是韁繩的『韁』!」 「萬獸無韁!」王信一驚。 還是s 55小翠感激…… 若是小翠的眼睛沒有花那……盛大的預購竟然在一夜之間漲到了五百! 照這個樣子下去沒準兒明天…… 小翠除了更新以謝天下之外還能如何? 笑。預購還請繼續小翠一定會快速更新的…… 說一下這一章萬獸無韁算是前奏了下次更新的半章之中雖沒能真個打了起來但李靖和李亞峰的唇槍舌劍應該也有些看頭……而且……再一次就是第一戰了哪吒三太子對上賢王王琦聲!那個逍遙七海的峨嵋一聖猴也會拖著棍子出來打架! 再次感謝……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軍不可奪其帥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早就聽說帝君頗精陣圖之本帥今日是特地來向帝君請教還望帝君不吝賜教。」 急匆匆走進李亞峰的監軍大帳李靖劈頭就是這麼一句。 「元帥太客氣了。有事叫我就是哪用得著親來?」李亞峰拉拉身邊的王信含笑站起來施了禮請李靖坐下又親自在帳中的長几上擺了幾碟朱果、點心跟著沖帳外的親兵吩咐「來人給元帥上茶。」 「帝君不必張羅帳外無人還是早說正事。」李靖也顧不得面子直接就問「帝君知不知道無定鄉的這個……這個誅仙陣到底是什麼來頭?」 李靖和大力王約定的三日之期已經過去了兩天。 雖然李靖不打算出爾反爾但無定鄉就在眼前總要派出幾個探子去打探敵情。只是李靖完全沒有想到只要探子一進到籠在無定鄉的黑霧裡就再也回不來了。 原本無定鄉中就有天庭伏下的細作按說這幾天早該回報可卻也不見蹤影。李靖沉下心來細細一算這才發覺上一次細作回天庭報信還是大力王剛到無定鄉的時候那時天庭還未出兵。 換句話說大概是自從大力王來援之後不久無定鄉中的動向就沒人能知道了。 這讓李靖心裡有點兒沒底——就算拖延戰局是第一要務「知己知彼」可還是絕不能少的。 所以李靖加派了探子甚至還點了五嶽山神協同日游神、夜遊神各帶一千天兵悄悄在無定鄉上空巡視囑咐他們得個機會也不妨一探無定鄉。 就在第一天李靖共派出暗探一百三十名個個精明幹練個個一去不回。 五嶽山神的巡視捅出的漏子更大。一開始還好但凡一靠近無定鄉總還有個妖精從黑霧中跳了出來拿李靖和大力王的三日之約當幌子堵住偏巧衡山神好大喜功抽冷子帶著一千天兵直接一頭扎進了無定鄉結果就此音信全無。 然後剩下的四位山神就連一個妖精也見不到了。 方圓千里上有天羅下有地無定鄉就靜靜地在那兒黑霧翻滾著擺出了一副請君入甕的架勢。 五嶽山神同氣連枝彼此之間互有感應衡山神一出事其他四位就上了火如果不是夜遊神喬坤見勢不妙趕緊回報了李靖李靖及時下令收兵怕是五嶽山神要鬧個全軍覆滅。 可就是這樣李靖也已經受不了了。 雖然算起來五嶽山神在天庭之中實力不強也只是雜牌天將歷來不怎麼得意但他們畢竟是天將頭上還都套著「大帝」的名號這沒開戰就先折了一個衡山的「昭聖大帝」還跟著賠上了一千天兵要李靖怎麼向天庭交代? 而原本就不大振作得起來的士氣一下子又降到了冰點。衡山神帶兵一去不回的消息弄得一百五十萬天兵人人自危甚至還傳出了籠罩在無定鄉的那團黑霧是上古老妖為對付天庭破釜沉舟噴出的精血所化蝕骨吸魂中者無救的謠言。 天將們倒都還好一方面遵照帥令嚴厲軍紀一方面對種種謠言都嗤之以鼻李靖也親到各處安撫軍心總算表面上沒出什麼太大問題但李靖知道這所謂的「謠言」究竟是真是假就連自己也不敢斷言天將與天兵心中更必定已經早早埋下了不安的種子。 想來想去李靖只好一邊咒罵著衝動到把命送掉的倒霉死鬼衡山神一邊趁夜找到了李亞峰的門上——且不說最早探子回報中提到了是昌在無定鄉布下的誅仙大陣單單思量昌並沒有在兩天前露面的態度李靖這員老將心中就已經把他當成了大敵。 和昌有關的事情還是直接問「本人」的好。 「元帥來得晚啊。」李亞峰微笑著根本沒管李靖的急躁伸手拿了一個朱果放進嘴裡慢慢嚼著。 「這……本帥軍務在身不能自主深夜打擾還望帝君鑒諒。」李靖臉上一紅。 按說元帥和「監軍」的關係最是微妙各自直接對上負責不光井河不犯而且理應互相避嫌像現在這樣同處一帳尤其是大忌中的大忌雖然這肯定瞞不過靈寶天尊和三官大帝但天將天兵還是要瞞的。所以李靖先把李亞峰身邊的親兵調開自己也一個人沒帶更特意等到了後半夜聽李亞峰在這兒挑了理不由得有些慚愧。 「李天王老大不是這個意思。」王信插嘴「昨天衡山神的事兒一出老大就算準了你得過來特意沒出去你沒看見?連點心都給你備好了。可等了整整一天一夜你才來那老大當然要說你不是?咳早知道你這麼沉得住氣我就和老大打賭了……」 「王信不得對元帥無禮!」李亞峰故意板起臉來喝了一聲手垂下來微微一動王信會意很誇張地向李靖拱手道歉隨後幾步離了大帳。 「帝君早知道本帥要來?」李靖有些驚訝。 「不錯……靠不兜圈子了。」李亞峰又慢慢地吃了一個朱果才回答李靖「你要是不來找我我會很失望的。噢對了你別擔心王信在外面有辦法讓你我說的這些話不讓別人聽見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不用顧忌。」 「帝君這是何意?」李靖一下子站了起來。 「知道你是元帥也知道你不屑用什麼傳音入密王信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弄出了這麼一個用內力在一定範圍內隔絕空氣中聲波傳遞的辦法我們叫它傳音入密的升級版……嗯相信你聽不明白但你只要知道就是靈寶天尊現在也沒辦法聽見咱們說話就行了。咳你別走啊現在你走也晚了剛才你聽見了王信說得很清楚啊我是早就在等著你再有剛才這一會兒別人聽不見咱們的動靜你已經洗不清了。」 李靖慌裡慌張地站起來就要走李亞峰根本沒攔著臉上還掛著燦爛的笑容。 「你!」李靖急了。 「幹什麼這麼緊張?就算是事無不可對人言也要分時候我也得留點兒家底兒不是?你這個元帥也一樣不能什麼事兒都讓靈寶天尊攥在手裡。再說我又沒打算讓你投降無定鄉你還是你的誅妖大元帥。」 「你……你是無定鄉的細作?」饒是李靖經多見廣聲音也不由得發顫了。 「不是至少昌在無定鄉的時候我不是。」李亞峰搖搖手笑問「李天王你還要問我什麼?我知道的事情可是不少呢。」 「我……」李靖語塞。 李靖一開始就沒敢輕視李亞峰這個來歷不明的監軍要不是早知道靈寶天尊對李亞峰一直監視著李靖更不敢讓自己和李亞峰單獨相處惹來嫌疑。事實上李靖只想打聽誅仙大陣的底細別的一句也不想多說可事到臨頭李靖發現自己竟然還是落入了李亞峰的圈套。 李靖恨恨地在心裡罵了一聲眼前這小子幾乎什麼都沒干只是坐著守株待兔自己還真就送上門來了! 「怎麼說的?終生打雁到頭來讓雀兒啄了眼?李天王這種事兒常有別太在乎太在乎對身體不好。你別不信我就是大夫。」李亞峰繼續說著風涼話。 「你想要怎麼樣?」李靖臉色連著變了幾變終於又坐下盯緊了李亞峰神情倒是鎮定了。 「好!拿得起放得下!真不愧是大帥!」李亞峰也把漫不在乎的樣子收了起來正色說「其實沒什麼我只是想幫你。」 「你想幫本帥什麼?」李靖又詫異了。 李亞峰輕輕歎了一聲「李天王要是一百五十萬天兵都因你而死你會怎麼樣?」 「胡說!」李靖騰地站了起來一掌拍在長几上長几卡嚓一聲斷了「帝君本帥敬你是監軍這才前來求教你可別把本帥看得太小了!你要是再胡言亂我軍心拼著被玉帝責罰本帥也要在三軍之前將你斬首示眾!」 「李天王你別誤會……」李亞峰沒有料到李靖的反應會這麼強烈一下子亂了方寸趕緊解釋。 「住口!帝君你小小年紀能有此修為已屬不易心計也算是了得可你莫要因此而自誤!本帥言盡於此!告辭!」 李靖疾言厲色拋下幾句轉身就走。 「哎你別……李天王?元帥?大帥?別……」這會兒李亞峰可坐不住了上去就攔剛抓住李靖的袖子李靖回頭狠狠一瞪冷哼一聲李亞峰不敢不鬆手眼睜睜地看著李靖拂袖而去。 「別啊……我其實是說我自己我是說……我其實這是要幫我自己……靠這是哪兒出毛病了?」李靖一走監軍大帳空空只剩下了一個傻了眼的李亞峰在喃喃自語。 「老大?怎麼這麼快?老大?出毛病了?啊……那什麼算我沒說。」 王信在帳外逆運傳音入密的法門用全身的真氣把監軍大帳罩住了也聽不到大帳中在說什麼李靖出來把他嚇了一跳再進帳一看李亞峰的表情也明白了壞事了。 「徒弟啊你還是太嫩。」 就在李亞峰和王信相顧無言的當口帳中突然響起了矮胖老人的聲音二人一驚再回頭看行蹤不定的矮胖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正站在一邊饒有興味地上下打量著李亞峰。 「師……師父?」 「李靖為人雖還不至於剛愎自用可你也不能當面削他的眼眉啊?」矮胖老人哈哈笑著拍了拍李亞峰的肩膀「你想用計這很好總比傻乎乎地蠻幹強。不錯不錯。」 「不錯?」王信瞪大了眼「不是沒成功嗎?」 「話不能這麼說。」矮胖老人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你們兩個小鬼才多大年紀?哪兒鬥得過李靖?能算準了讓他先上一當這就很不容易了。而且……李靖雖然藉著發怒早早脫身在心裡也有了警兆你們總算是也沒白忙。」 「師父這些日子您老人家到哪兒去了?」李亞峰愣了一會兒急匆匆地問。 李亞峰知道矮胖老人恐怕是為姜冉去了一趟南海。 「先別說老夫徒弟你現在知道了諸葛孔明不是那麼好當的吧?」矮胖老人故意不答反問李亞峰。 「是。徒弟本來以為李靖會坐下來和我長談那徒弟就能說服他讓天兵和無定鄉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可沒想到他居然連徒弟的話都不聽直接跑了。」 「還弄得老大裡外不是人。」王信聽明白了看矮胖老人在場心裡有了底氣接口挖苦。 「去你的!靠你不是也一個勁兒說好主意來著?」李亞峰沒好氣地罵了一聲但心情也已經開朗起來。 「徒弟你知道你為什麼和三清、玉帝等人會面時都能應對裕如卻奈何不了一個李靖?」矮胖老人不理二人的胡鬧追問。 「這個……徒弟不知。」李亞峰自己也覺得奇怪。 「老夫平生最頭疼的也是李靖這種人物。」矮胖老人認真地說「三清也好、玉帝也好都被你抓住了把柄加上他們各有私心自然容易被你趁虛而入;可李靖一心為的是誅妖鎮魔為的是這一百五十萬天兵且不說這在你看來是對是錯那總是他的正義。所謂無慾則剛你用對付三清、玉帝的法子去對付李靖當然吃力不討好。」 「再說三清和玉帝這種人……只要你手裡沒了天刑金針和驅山鐸他們隨時可以說了不算隨時可以和你翻臉。原本這些事情天下沒人會信就是別人信了也奈何不了他們。但李靖……他是天庭中第一個言出如山的信人如今又事態不明自然謹慎。」 「還有徒弟你總不至於連老夫都要瞞過吧?你設計李靖為的可不止是你說的那一句……你為何想進無定鄉?」 矮胖老人看了一眼李亞峰臉色沉了下來目光中卻露出笑意。 「早知道瞞不過您老人家您老人家也不用假裝生氣徒弟就是想進無定鄉去看看見機行事頂多再去見見徒弟那幾個叔叔。對了您老人家是什麼時候來的?現在總可以告訴徒弟姜冉那邊的事兒了吧?你看徒弟可都自稱了那麼多聲『徒弟』還一口一個『您老人家』的……」李亞峰一點兒也不意外立刻承認還嬉皮笑臉地順桿兒就爬。 矮胖老人剛現身李亞峰就已經明白這是來找自己交代事情了。 「小鬼頭!老夫還真欠你的不成?」矮胖老人怪笑一聲說「老夫與觀音長談了一次其實她也不想真就讓姜冉去找昌畢竟西方也還想在這亂局中留個殺手鑭。所以定下來去無定鄉的人是王憐憐——話先說下老夫也贊同此舉可容不得你再說不。」 「不說就不說光說管什麼用?」李亞峰嘀咕著不說可不代表「不做」何況田鶴也早就派出去了。 「但事情絕不這麼簡單。」矮胖老人也知道李亞峰心裡不服不滿地揮了揮袖子接著說「天庭大軍圍住無定鄉水洩不通可沒有王憐憐進無定鄉的機會。所以在王憐憐來到此地之時天庭應大敗一場亂軍之中才好有機會讓她進去。為了此事觀音已去找靈寶天尊商議了——要不然你們兩個小鬼弄出來的這點兒把戲瞞過李靖也就罷了怎麼能瞞得過那個笑面虎?」 李亞峰和王信對視一眼兩人都有點兒臉紅。 「師父你剛才誇李靖我看他也挺順眼所以我才想讓李靖留點兒神就是打敗仗也別賠進太多人去。」李亞峰也正經起來「另外我想的也是趁亂進無定鄉要是有了李靖這個元帥配合也就方便不少只要瞞住靈寶天尊一小會兒等我進去了他還能有什麼辦法?反正我身上有寶貝就是再出來了肯定也還是天庭的帝君。」 「想得倒挺好可惜李靖怕是不會體諒你這一片好心。」矮胖老人苦笑「徒弟老夫知道你不願百萬天兵因你喪命但你真有把天下之事攬到一身的氣概?更何況縱然你有了氣概又哪兒來那麼大的本事?」 「我沒本事?沒本事也是你的徒弟……」李亞峰在肚子裡反駁但也明白自己是太莽撞了一點兒了。 兩天以來李亞峰想了很多。雖然事局錯綜複雜但李亞峰絕不想讓天庭和無定鄉之間真的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事實上李亞峰更希望自己能為這場戰爭做個緩衝在從昌那裡把天刑金針和泰山無字碑弄來之前讓雙方演一場大戲只求瞞過了昌和幕後的渾沌。 但事實證明李亞峰腦子雖然不慢卻還沒有能構架出一個籠天罩地的劇本的能力——第一步他就沒能邁出去。 「老夫曾經有過一個徒弟」似乎是讓李亞峰的所作所為觸動了記憶矮胖老人慢慢地開口說「他本領極大想要憑著一人之力掃清寰宇結果……咳不提也罷。」 「徒弟如果你認真起來的確比他多了些心計但你的本事卻差得太遠心計也不會是渾沌的對手就連一個昌你現在恐怕就還鬥不過。你記住沒有相應的實力絕做不成相應的事情即便實力足夠也還要講求手段。」 「你不要不服你或許能用手段但你實在不該醫醫者仁心誤你不少。」矮胖老人歎口氣「你既然適逢其會要再不能狠下心來終將自誤誤人……」 「是。徒弟記下了。」李亞峰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你還不明白!」矮胖老人狠狠抓住李亞峰的肩膀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如今天下隱秘已彙集一處等到水落石出之際也就是魚死破之時!把你的婦人之仁收起來!哪怕是屍積成山血流成河只要能了了渾沌一事你就是天下最大的功臣為師的好徒弟!」 說完這些矮胖老人又叮囑一句「自鴻蒙之初始種種糾葛綿延至今不消即便是因緣巧合你也別想著在百年之內辦成此事。你要昌隱身暗處重的是因勢利導而不是個人的意氣!」 很罕見的儘管聽到了昌的名字李亞峰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眉毛一跳但心中卻未必平靜。 矮胖老人的這一番話是真的讓李亞峰心有所感了。 「師父……你到底……」 「好了閒話少說!你本事不夠老夫今日就教你逆天邪功!」矮胖老人一聲長笑袖子一卷一陣勁風把站在一邊聽傻了眼的王信吹到了帳外。 「這是怎麼了?」王信踉蹌了幾步在帳外站穩心中疑惑不由得嘟囔起來「這個胖老頭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還是……」 王信抬頭看看空中無星無月。 ◎◎◎ 三日已過。 「出陣!」 伴著李靖的怒喝天兵在無定鄉上空擺開了陣勢。哪吒領五千先鋒當頭列陣普化天尊聞仲帶雷部五將各領天兵一萬按五宮方位隨後支應在雲端高處李靖和三官大帝協同數百天將居高臨下端坐觀戰四周戰鼓震天。 只是在天羅地所化的黃風和紫霧之間又多了層層雲浪隨著狂風呼嘯雲浪奔湧翻捲原本那密密麻麻把無定鄉團團圍住的天兵就在雲浪之中穿梭往復忽隱忽現竟透了無邊的殺氣出來。 「元帥是否太小心了?不過是一干妖孽竟然令二十宿擺了太乙混天象大陣出來未免有小題大做之嫌啊。」 雲端眾天將望著下方的陣勢心中頗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倒只有地官大帝清虛皺著眉頭問了出來。 「大帝本帥絕非小題大做。」李靖凝神靜氣左手托塔右手裡抓緊了一桿杏黃小旗不時輕揮著調動下方陣勢冷冷回答。 清虛碰了個軟釘子訕訕地不再說話心中卻生出了幾分疑惑。 觀音早就帶著王憐憐悄悄到了和靈寶天尊定下了要借混戰的機會送王憐憐入無定鄉的大計三官大帝直接受命於三清這種隱秘的事情自然是由他們來做尤其清虛最瞭解無定鄉的虛實所以也最是關心。 二十宿的太乙混天象大陣是天庭壓箱底兒的本事之一把諸般天象匯於一陣變化無窮有神鬼莫測之機歷來要擺此陣首先就要稟明玉帝玉帝還要上請三清然後才能定下來。可李靖卻沒管這一套不僅直接下令擺陣還用了一百二十萬天兵布下了千里大陣這可是天庭中從未有過的大事。 這不由得清虛不疑——再者真擺出了這座太乙混天象大陣出來哪兒還有混戰的機會?更不要說故意做出敗勢趁機送王憐憐入無定鄉了。 但隨軍的靈寶天尊卻裝著沒看見並沒有攔阻李靖甚至連自己的大帳都不出也不來觀戰只是讓三官大帝見機行事清虛自然也就無可奈何了。 「元帥太乙混天象大陣聲勢太大無定鄉中的妖孽怕是不敢出來了吧?」儘管無可奈何清虛還是忍不住說了風涼話——哪吒和聞仲的陣形已經列好了但無定鄉中卻還沒有一點兒動靜。 「大帝敵情不明本帥寧肯再加上十分小心也不想讓我將士重蹈衡山神的覆轍。也請大帝放心天尊的吩咐李靖定會照辦就是。」李靖淡淡地說目光依舊盯緊了下方連頭也沒抬。 李靖的心裡窩著一團火。 只隔了一天靈寶天尊在李靖夜訪李亞峰的那個時間也去「夜訪」了李靖要李靖找機會令天兵和無定鄉混戰一場說是「要送個細作進無定鄉」。這種把天兵性命當成兒戲的做法差點兒沒讓李靖破口大罵出來但靈寶天尊卻端足了「天尊」的架子一口一個「本天尊如何如何」「玉帝又如何如何」李靖只得答應——事實上靈寶天尊夜訪的時間使李靖無話可說。 等靈寶天尊走後回想起李亞峰那像是「危言聳聽」的話來李靖也意識到這一戰絕不僅僅是「戰」那麼簡單了。 所以戰前李靖升帳第一道令就是擺出太乙混天象大陣——如果要混戰的話那就在這一戰裡多佔點兒便宜吧就算是發生變故有太乙混天象大陣在要想戰敗是不大可能了。 「老大怎麼回事?李靖和清虛這是窩裡反了?」王信了乖老老實實地用了傳音入密向李亞峰發問。 「李靖到底是李靖看樣子我的話多少也管用了……王信你看無定鄉有誅仙大陣天庭有什麼太乙混天象大陣陣法對陣法這要是這能混戰起來那就怪了。」李亞峰小心翼翼地躲在雲端一角傳音回答。 「老大你不是還想進無定鄉來著?不能混戰對你的計劃可沒什麼好處……」 「要是真僵持起來李靖也能多知道點兒無定鄉和昌的厲害那他早晚還得來找我到時候再說吧。而且就算是不趁亂總也有法子進去的我也正好趁這個時候多跟師父點兒東西。」李亞峰微笑。 「得了吧。老大不是我說你你師父說的沒錯你可真不像是諸葛亮。算了我還是看我的熱鬧……」 「靠!你少說幾句好不好?哎你看無定鄉里出來人了!」 「嗯?」 不光是李亞峰和王信自李靖以下所有的天將天兵都吃了一驚。 籠在無定鄉的黑霧似乎抖了幾下忽地露出幾個空隙從中跳出七個人來零零亂亂地站在了陣前。 「來的……都是何方妖孽?」哪吒本來想問「來的是何方妖孽」可這幾個站得散亂顯然沒有個領頭的愣了愣把手中的紫焰蛇牙火尖槍往前一指加了一個「都是」反倒有些不倫不類了。 從無定鄉中出來的是花七、猴、黑虎、還有玉鼎、玉罄兄弟再加上賢王王琦聲和戰戰兢兢的問石子。 除去一個問石子這幾位個個道行高深根本沒把哪吒放在眼裡。 「黑虎你去吧。」猴撓了撓頭沖黑虎一笑。 「不去。」五大三粗的黑虎很乾脆地搖頭不干「爺這勝之不武啊……再說前天我剛吃了一個衡山來的也該讓賢不是?嗯……要不然就是大前天?咳反正我是不去。」 「老夫兄弟二人一向是一起出手千軍萬馬也不在話下。」玉鼎、玉罄兩兄弟齊聲說也不知道他們是在對誰說話但潛台詞卻很明白對付一個小孩兒那就用不著我們兄弟齊上了。 花七更妙把手一背直接踱到了一邊。 「幾位幫老夫照看一下知古齋主這一仗老夫接下來吧。」還是王琦聲識大體把問石子朝猴的方向一推幾步上前。 不過王琦聲也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吒悠悠地歎了口氣。 哪吒差點兒沒把肺氣炸。 其實哪吒雖然不能說天庭的一員老將可也早就聞名天下即便是無定鄉老就算可以輕視那吒真正對敵時也不會太過大意。但哪吒是蓮花化身生就了一副童顏怎麼看怎麼可愛在陣前這些早就成了精的老油條絕不會吝惜口水來奚落幾句的——要是能氣得哪吒亂了陣腳那就等於賺到了。 「來者通名!」哪吒也不傻把胸中的火氣壓了壓大聲喝問只是手上的火尖槍卻攥得更緊了些。 「我乃哪吒三太子是也你是何人?」王琦聲又往前走了兩步就在兩步之間王琦聲赫然變成了哪吒的模樣連手上的兵刃和打扮都毫無二致煞有介事地大喝一聲。 如果說哪吒剛才還能強壓下火氣的話那現在卻再也忍不住了。 「妖……妖……」氣得連話也說不全哪吒一挺手中的紫焰蛇牙火尖槍「金雞點頭」槍尖直奔王琦聲的額角。 「妖……妖……」王琦聲完全是故意的著哪吒的口氣叫了兩聲身子一錯躲開哪吒的槍勢同樣一招金雞點頭也扎向那吒的額角。 「嘿這個有意思!」兩個哪吒翻滾相鬥滿天亂飛樂壞了雲端一心看熱鬧的王信一拉李亞峰的袖子差點兒脫口叫出好來。 「別跟沒見過什麼似的亂叫好不好?又不是沒聽說過真假孫悟空?王琦聲這傢伙……明擺著缺乏想像力。」李亞峰傳音給王信的語氣似乎是不以為然但眼睛也早就看直了。 一邊看熱鬧的想要叫好但正在打著的哪吒心裡卻另有一番滋味。 哪吒曾各處轉戰誅妖算是一員猛將卻從來沒有遇到像王琦聲這樣的打法。 眼前的敵手不光變成了自己的形貌連槍法都和自己完全一樣!本來自己手中這桿紫焰蛇牙火尖槍使開了雖不至於沒了敵手但也是急如驟雨招招奪命;結果不但奈何不了對手一個照面過去同樣的殺招就衝著自己來了! 這明擺著是當著滿天的同袍天將嘲笑自己沒用啊! 哪吒這叫一個憋氣也顧不上出戰之前李靖暗地裡囑咐自己「千萬小心藏拙若見不敵即刻回歸本陣」的話了忽地賣個破綻一躍而起接著猛撲直下身隨槍後直取「假哪吒」的心窩!同時也祭出了風火輪和乾坤圈。 「讓你知道知道爺爺的厲害!」 哪吒的話音剛落風火二輪迅如閃電地在空中兜了個圈子倒搶在火尖槍之前左右夾擊帶起兩道紅光乾坤圈在風火二輪之間閃著耀眼的銀輝照著王琦聲的頭頂就砸了下來。 只聽一聲脆響半空中銀輝亮成一片映著金蛇亂舞風火二輪和乾坤圈撞在一處又馬上彈開正巧哪吒火尖槍的槍尖到了端端正正扎到了乾坤圈上又一聲響哪吒也被彈飛在空中翻了兩個跟頭才穩住了身形。 再看王琦聲變化的那個假哪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躲到了一邊嘴角帶笑。 「爺爺乃哪吒三太子怎容你假冒!」還沒等哪吒回神假哪吒就斂了笑容開始賊喊捉賊隨手還挽了個槍花手一招也祭起了同樣的兩個風火輪同樣的一個乾坤圈還是和哪吒剛才一樣的招式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 哪吒差點兒沒氣死。 好在法寶護主哪吒的風火輪和乾坤圈疾飛回來擋開了假哪吒的冒牌貨哪吒也順勢翻滾算是躲過了一劫。 可等哪吒喘過一口氣再凝神一看是真受不了了。 假哪吒的風火輪和乾坤圈在空中四處亂飛只是逗著自己祭出的法寶打轉四道紅光上下交錯兩片銀輝互相追逐要說好看倒的確是好看極了。 而自己旁邊正站著那個假哪吒——他也沒動手只是做出了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噘著嘴低著頭看著自己。 哪吒因為自己的身形相貌一向反感別人把他當成小孩為此連身上的鎧甲都特意換成了黑色的鑌鐵甲風火輪和乾坤圈這兩樣法寶更是絕不施用今天是情非得已沒成想卻鬧得個自取其辱! 「哇!」哪吒只覺得胸口發悶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看哪吒吐血了假哪吒這才哈哈一笑變回王琦聲的樣子搖搖擺擺走了回去一旁的天兵也趕上來搶了哪吒回歸本隊。 這頭一陣是無定鄉勝了只是勝得有點兒缺德。 不過無定鄉這邊的妖精卻顯然不在乎是怎麼贏的。 「賢王旗開得勝!了不起!」黑虎第一個哈哈大笑著迎了上來——從王琦聲變成哪吒開始黑虎的嘴就笑得沒合上過。 「黑虎兄不必誇獎既然勝之不武倒不如讓他敗給自己不是?這勝仗可不要算在老夫頭上是天庭客氣送了一個勝仗給咱無定鄉罷了。」王琦聲微笑著說。 「老王勝還是你勝的不過……」猴怪笑幾聲「你變誰不好非要變成李靖他兒子?我可是把李靖當成自己兒子你這麼一變倒變成我孫子了!」 「爺這是說笑話了李靖明明是老夫的孫子……怎麼?老夫剛才逗逗重孫倒不小心佔了爺的便宜?」王琦聲臉色微微一變拋去了平時的矜持也跟著大笑起來。 妖精們說話口無遮攔辦起事來也不怎麼計較哪吒等於是氣輸了而雲端頂上李靖也給氣得渾身哆嗦。 「王琦聲賢王《化經》……真是夠『賢』了……」看完了這一場李亞峰不由得喃喃自語起來。 「老大不對啊?按說什麼『萬獸無韁』無定鄉的妖精不是很齊心的嗎?可我怎麼聽著這兩個話裡有刺兒啊?」王信皺著眉頭有點兒莫名其妙了。 「嗯?我倒沒注意。」李亞峰仔細想想也覺得猴和王琦聲之間的對話有點兒奇怪聽在天兵天將的耳朵裡或許沒什麼但在李亞峰卻不能算是站在天庭這邊的倒是能聽出刺兒來了。 「不管怎麼說王信你也注意著王琦聲一點兒我去無定鄉的時候就覺得他好像也不怎麼地道了……到了現在就是咱們凡是也得多想謹慎沒壞處。」李亞峰又沉思了一會兒傳音叮囑王信。 「嗯?他變成了哪吒?兩個哪吒?不會吧……」猛然之間李亞峰心中一動。 這時場上又有了變化。 哪吒被氣得吐血而歸李靖的臉色陰沉一時還沒有發令而在場的七個妖精中間卻走出了一個。 「天庭的重孫子們!再出來一個!靈寶天尊你不是來了嗎?來和你家爺較量較量!」 猴拖著一根烏黑的長棍低著頭慢騰騰走了幾步忽然揚手以棍指天大聲叫罵起來。 在猴眼中後陣的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聞仲和雷部五將如同無物。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戰局 變局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猴直接沖三清之一的靈寶天尊叫號挑戰靈寶天尊不在陣中自然是不應的而哪吒先鋒陣後的普化天尊聞仲和聞仲手下的雷部五將卻無法掩蓋被猴完全忽視的羞怒。 只是上空的李靖遲遲沒有揮動手中的杏黃令旗滿天的天將天兵也似乎有很大的顧忌似的在面面相覷中帶起了一陣騷動。 「這是怎麼了?」李亞峰有點兒納悶不由自主地和王信對視忽然間兩個人都明白了同時「哦」了一聲。 是猴的扮相讓天庭膽寒了。 猴的原身是猓然獼猴的一種說白了就是個猴精幻化成人形之後依然還是一副尖嘴猴腮手中倒拖著的無巧無不巧竟然是一根棍子! 雖然李亞峰和王信在觀音口中聽說了西方極樂世界的那個「鬥戰勝佛」和《西遊記》中的有些出入但觀音顯然並沒有否認「欺天大聖」的存在甚至比起吳承恩的描述或許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海山妖中的峨嵋一聖玲瓏七海實在是太像一個人了。 「沒人出來?那我就打上去了!」猴的脾氣怕是不比「那個人」好到哪裡去看天庭大軍沒有動靜怪笑了幾聲舒展一下手腳直接朝李靖所在的祥雲處飛身而去。 「且……且慢!」李靖手中的令旗終於動了聞仲立刻擺開金鞭如影隨形跟上猴身子再一轉攔在了猴面前。 「峨嵋大聖不要走!」聞仲是天庭的老將一旦對陣也自然有威勢在怒喝聲如洪鐘震得鬚髮皆張。 但猴根本不管聞仲還衝自己稱呼了一聲「峨嵋大聖」彷彿看不見聞仲似的身子依舊往上直拔。 「得罪了!」聞仲的涵養再好到了這個時候也動了真火金鞭一甩一道霹雷便從鞭稍綻開直接擊向猴的眉心。 猴還是那個目中無人的態度甚至不閃不避連頭也沒低任霹雷打在了眉心。 霹雷聲勢驚人但猴頭上連個紅印也沒起只是身子微微一震直奔李靖的勢頭卻絲毫不見減弱。 聞仲原來就沒想著能一擊阻止了猴猴不閃雖然讓他吃了一驚卻沒有亂了陣腳趁著猴身子一震的當口手中金鞭連揮幾下發出五道霹雷猴依舊沒有閃避但步履卻被阻了一阻。 聞仲要的就是這「一阻」。 「天雷正法!」 聞仲看準了猴的所在一咬牙把金鞭向空中一拋頓時風雲變色透過天頂的黃風一道閃亮的霹靂直擊了下來瞬間藍光彷彿撕裂了天地緊接著又是一響暴烈的雷聲! 猴被雷擊了個正著。 聞仲在天庭位屬九天應元雷神是耍雷的祖宗這一記天雷是他情急之下擊了出來威勢莫可抵禦簡直像是要把整個宇宙都震碎了。猴首當其衝一個翻滾身子就往下急墜。 天雷引動了暴雨。 沉重的飆急的大雨點和了風漩如同擰在一起的鞭子從天空兇猛地抽打下來天羅之下忽然就聚起了陰雲無數金色的、兇惡的、細瘦而美麗的電火在濃密的活動著的黑雲裡瘋狂地閃灼著。 王信渾身一下子就給淋得濕透了張大了嘴伸出的舌頭怎麼也縮不回來只知道喃喃地說「這……這就是天威……」 「巫峽中宵動滄江十月雷。龍蛇不成蟄天地劃爭回……好一個『龍蛇不成蟄天地劃爭回』!王信這還差得遠呢!」李亞峰也讓聞仲的天雷正法嚇了一跳但他心中有數也不驚慌雨點還沒落下就被他的護身真氣彈開又被眼前的雷雨勾起了心中豪情長笑一聲竟然吟起詩來了。 「老大……」王信苦著臉傳音問「你倒有閒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也是你的一個『叔叔』啊讓雷給劈了你就不著急?」 「我急什麼?你就不能看仔細點兒?」李亞峰一笑。 天雷引動的暴雨雖然猛烈但天兵天將中自然有推雲布雨的角色再加上雷部五將趕緊引導雷火一會兒就雲散雨收。聞仲也收回了金鞭只是作法借天之威並不輕鬆聞仲已經滿頭是汗了。 但聞仲根本沒感覺到他背後的冷汗要比頭上的多得多。 猴的身子是讓天雷給擊中了也往下掉了一段距離可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猴身子一挺一個觔斗竟然又回來了連身上的布袍甚至都沒讓天雷給擊出一個窟窿。 只是這一次猴把聞仲「放在了眼裡」。 「老小子原來雷劫歸你管?」猴怪笑起來眼中閃著興奮的精光像是找到了一個很有趣的玩具。 「我……」聞仲忽然發現自己的處境變得十分危險——不光是猴剛才還霎有興味地在旁邊觀戰的花七、黑虎、玉鼎、玉罄等幾個妖精都圍了過來每個人的臉色都難看極了。 「爺這個傢伙交給我。」黑虎啞著嗓子說話眼都紅了——黑虎的父母就是沒能躲過雷劫而喪命的。 「慢著黑虎老夫兄弟的數名知交都是喪在雷劫之下算老夫兄弟欠你一個人情如何?」玉鼎、玉罄兄弟異口同聲。 「你還我兄弟命來!我……我跟你拼了!」一直躲在王琦聲和猴身後的問石子也不躲了一雙拳頭攥緊了吭哧吭哧喘著粗氣雖然滿臉是淚卻也沒了膽小的模樣。 「留下元神我要。」花七的語氣倒是最平淡的但手中卻已經挽住了獨門法寶「虹霓錦」。 天下的妖精死在三次天劫之下的不計其數尤其是第一次的雷劫恐怕但凡是個妖精都會有親朋好友因為躲不過而喪命——妖精遇到了操控雷劫的那可算是冤家路窄。 而聞仲眼前這幾位除去問石子之外卻都是有資格也有本領不把雷劫放在眼裡的。 聞仲差點兒沒哭出來。 聞仲是天庭的老將也的確殺過一些妖精只是「雷劫」和聞仲卻實在是沒有一點兒關係。事實上聞仲自己就曾經為雷劫而疑惑過整個天庭有引動天雷的能耐的並沒有幾個為什麼雷劫誅妖卻從來輪不到自己頭上? 下界所有妖精的雷劫都讓三清和玉帝包辦了——聞仲總以為這是對自己的體惜為此一向也戮力報效但這一次恐怕不僅僅是報效或者「代人受過」了。 看著四周幾個妖精的模樣聞仲知道自己這條老命應該是走到頭了。 「七姐幾位還是交給我要找這個老小子算帳的家裡多了我把他弄回咱無定鄉就是。」猴怪笑著攔住花七等人有上下打量了聞仲幾眼「老小子要是今天你能跑出你爺的手心去了爺先就寫一個『服』字給你!」 花七哼了一聲首先退後玉鼎、玉罄兄弟對視半晌齊聲說「那就先謝過爺了。」也退到了一邊。黑虎恨恨地看著聞仲只退了半步也算是給了猴面子問石子卻沒打算退後是讓慢慢踱了過來的王琦聲給硬拉開了。 猴和聞仲在中間幾個妖精圍了一個半圓臉上都掛著冷笑。 「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的頭銜畢竟還值幾個錢聞仲並沒有打算辯解一揮手阻住了趕上來增援的雷部五將環顧四周悠悠地歎了口氣。 「請教峨嵋大聖的高招。」 「靠怎麼了?我怎麼從他這兒看出點兒悲憤來了?」雲端李亞峰端詳著下面的聞仲自言自語。 「老大不對啊?」王信也有點兒糊塗沖李亞峰傳音問「天庭又不是沒人怎麼只讓一個老頭兒在底下出頭?」 「如果這是牛魔王的策略那我真得再去好好讀讀《西遊記》了那上面可沒說一頭牛會這麼聰明……」李亞峰搖搖頭回答王信「王信要論勢力和人數的話無定鄉絕對不是天庭的對手可現在無定鄉里只出來了這幾個天庭也就只能派人和他們單挑……」 「嗯說的是啊。」王信明白過來了「天庭這邊人多按照『好漢架不住一群狼』的理論無定鄉吃虧吃大了。但如果無定鄉里只往外派高手就另當別論……再加上罩著無定鄉的那個誅仙陣讓天庭不敢亂闖李靖又太慎重恐怕還是天庭比較倒霉一點兒。」 「也就是這一開始吧咳你那是什麼破理論?」李亞峰笑了笑馬上又皺起了眉頭「李靖可不是省油的燈還有三官大帝和靈寶天尊戰局肯定還會變的……說到底無定鄉這是背水一戰要不是天庭顧忌太多也不會這麼個打法。依我看哪吒是沾了長得小的光要不然就是王琦聲的關係……這先不說了反正聞仲絕對就是炮灰!」 李亞峰和王信相互傳音分析著戰局。 事局或許和李亞峰、王信的意見很是相似哪吒吃癟被救了回來但實際上並沒有受什麼傷而李靖的怒氣再大影響的也只是他自己的臉色而已圍住無定鄉的天兵卻已經把太乙混天象大陣布成了。 至於滿天的天將除去聞仲的直屬部下雷部五將滿臉焦急之外其他的大都平靜如常只有個別和聞仲交情深厚的臉上現出了幾分不忍的神色。 「李天王海山妖非同尋常這個峨眉山上的又最能打聞仲雖是老將怕也不易應付啊。」 地官大帝清虛捻著鬍子慢悠悠地對李靖說。 下方聞仲已經和猴交上了手猴翻起如山棍影只兩個照面就把聞仲的一條金鞭逼得左右支絀險象環生連再借天雷的餘裕都沒有了。要不是猴早說了生擒聞仲回無定鄉的話恐怕聞仲不出三招就要喪命。 「大帝在意的是無定鄉兵馬不出只讓這些老妖叫陣無法混戰吧?本帥心中自有計較。」李靖回頭望了清虛一眼淡淡地問。 「我只是擔心要是應元雷神再有個什麼閃失怕李天王這個元帥就無法對玉帝交代了啊。」清虛微笑著把軟釘子又還給了李靖。 「若是借眾天將和三官大帝之力群起而攻將這幾個妖精誅滅或許並不為難但誅仙陣虛實不明僅僅殺上幾個妖精又於事何補?倒不如……」 李靖心中一痛沒有把話說下去。他是打算先向無定鄉示弱讓大力王帶無定鄉的人馬大舉反攻再趁機借太乙混天象大陣聚殲群妖總要讓無定鄉元氣大傷之後就算強攻誅仙陣勝算也能大些。 但這個主意卻必須要損傷幾員大將漲無定鄉的氣焰才能讓群妖不再顧忌。聞仲是天庭的老將也是自己的知交素來雖然口角不斷默契卻深怕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打算而自己也派哪吒打了頭陣按說算是對得起聞仲了。就是其餘久經戰陣的天將也都應該在心裡有了知覺。 但李靖卻絕沒有料到無定鄉居然只出了七人來叫陣而聞仲更因為一記天雷讓妖精務要生擒他而後快……事實上就是猴不能被天雷傷一根毫毛的本事也讓李靖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實在是打得太響了一點兒。 不過箭已離弦再不能回頭了。 李靖雖然有自己的打算聞仲本身或許也並不反對用自己一條命來換取更多天兵的平安但聞仲的手下卻絲毫不打算體諒。 雷部總共二十四名催雲助雨護法天君平時跟隨聞仲左右的是這二十四人中的五個稱雷部五將分別是鄧忠、田華、劉後、辛興、龐喬這一次出征無定鄉二十四名天君有半數隨軍聞仲身邊也還是這五人。 聞仲和猴二次交手剛顯露了敗像雷部五將就不能安心觀戰了為首的天君鄧忠施個眼色五將各帶著一萬餘天兵早早地變了陣形。 原本哪吒的五千先鋒在陣前列陣哪吒敗退之後聞仲的後陣成了前陣這五千先鋒也並到雷部五將的兵中這時同被雷部五將差遣戰局中的天兵共有五萬五千雷部五將一聲令下五宮分列把花七等妖精裹住了層層包圍了起來。 「李天王雷部五將未得號令擅自變陣你管不管?」清虛似乎纏定了李靖又陰陽怪氣地問。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雷部五將變陣自有五將的思量大帝還是和本帥靜觀其變的好。」李靖暗自歎了一聲語氣雖然不卑不亢卻似乎是在為自己的種種行為辯解。 畢竟李靖就是敢得罪了三官大帝卻也不得不把話明說好讓軍中的靈寶天尊有所瞭解。 「李天王體諒下情自然是好的……」清虛微笑似乎還要說些什麼卻被一直沉默著的天官紫微大帝打斷了。 「李元帥速令雷部五將歸陣!遲恐不及!」 紫微大帝法力無邊主掌禍福校驗在三官大帝中以清譽著稱在天庭極得人心也是李靖素來敬之畏之的人物紫微大帝這一次隨軍同來無定鄉從來不發一言讓李靖這個元帥少了些難堪李靖更加感激。但紫微大帝此時突然開口聲音中竟還有些惶急李靖結結實實吃了一驚。 「大帝這是……」 「不要問了快!」 李靖留心一看紫微大帝雖然面色不變但身上青袍的邊角卻微微發顫顯然是想到了什麼大事也顧不得細問趕緊揮舞杏黃令旗令雷部五將變陣歸隊。 「來不及了!」李靖的令旗剛揮紫微大帝又急急地喝了出來「四大天王何在?去!」 事變之疾猶如電光火石。 就在清虛揶揄李靖的同時聞仲連連遇險雷部五將也一齊闖入了戰圈! 五將身化雷光直奔猴而五萬餘天兵也早得令齊齊湧了上來為的是拖住花七等人好讓五將能及時救助聞仲。 只是天兵實在是太多了些。 千軍萬馬的廝殺總要有千軍萬馬的對手可就是加上猴花七等一共卻只有七個人五萬餘天兵四面一起向前一衝自己先就亂作一團了。 妖精中最樂意見到這種場面的就是黑虎。 「來得好!讓你家爺爺殺個痛快!」黑虎一聲狂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口板門刀只一橫掃已讓衝在最前面的百餘天兵紛紛腰斬! 只是黑虎的第二刀沒能斬了出去。 黑虎發刀花七也把手中的虹霓錦祭了起來七彩光芒頓時大作黑虎一愣剛要定睛殺敵卻覺得腰上一緊緊接著一股大力傳來身子不由自主地下墜再一睜眼卻已經到了圈外站在了無定鄉誅仙大陣的黑霧邊緣。 「怎麼……」黑虎問了一半發現不光是自己身邊花七、王琦聲、問石子、玉鼎、玉罄兄弟一個不少都到了戰局之外。 「大力王怎麼說的?殺就要殺些大將這些小卒交給我家老就是。」花七淡淡地說著右手一抖黑虎覺得腰上一輕這才知道是花七用她的虹霓錦硬把自己拉了下來其他人恐怕也是一樣。 「這……」黑虎沒能殺個痛快心裡老大不服氣氣沖沖地這就想質問花七眼前卻又是一花。 「黑虎你看。你能比爺殺得更多?」王琦聲笑瞇瞇地開口指指頭頂。 ——一片炫目的紫光一下子蔓延開來了。 紫焰邪雷! 也就是在猴發出紫焰邪雷的時候紫微大帝剛喊出了四大天王。 但真的是「為時已晚」了。 就在猴祭出紫焰邪雷之前的一剎那聞仲招架不及右腳腳踝上中了猴一棍剛一踉蹌雷部五將便已經趕到鄧忠、劉後、龐喬三人刀槍齊出硬架住了猴的長棍田華和辛興抱住了聞仲死命往外便逃。 猴一棍橫掃盪開鄧忠等三人的兵刃同時祭出了紫焰邪雷又一個觔斗趕上了田華和辛興居高臨下怪笑聲中一式立劈華山直取聞仲! 田華聽見腦後的風聲眼神示意辛興的同時鬆開聞仲回頭對敵打出了自己的法寶五色火雹卻絲毫沒能奈何得了猴被猴一棍打中前心身子直飛正砸在往前飛逃的辛興身上。 辛興抱著聞仲前飛雖然知道背後的田華也出事了但卻沒料到田華會被猴打了過來避無可避硬挨了一下立刻吐了血身子再也不聽使喚向下急墜。 在這一過程當中唯一清醒的是老將聞仲他被猴打斷了腳踝雖然痛徹心腑卻也知道猴首先要的是活擒自己即便已經無法阻止雷部五將趕過來救駕可不想讓他們都為自己送了性命。聞仲也看清了猴發出來的是紫焰邪雷心中叫了一聲「休矣」鼓足最後一點力氣棄了金鞭兩掌齊發連著自己的畢生修為打在已經不省人事的田華和辛興身上把他們直擊到了紫焰邪雷所及的範圍之外自己卻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擺擺墜入了籠在無定鄉的黑霧中。 在這之前紫焰邪雷已經蔓延開來鄧忠、劉後、龐喬三名雷部天君首當其衝消失在了耀目的紫光裡。 猴的紫焰邪雷是專為了對付天庭的群毆練就的比當日黑光上人在無定鄉用的威力大了不知道多少那粒紫色的圓珠剛一離手便飛也似地擴大只一轉眼四周的五萬餘天兵一個不剩都被吞沒其中完全沒了蹤影。 震天的殺聲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天地間為之一靜似乎只剩下了風聲。同時紫光像是更增了凶性悄無聲息的四處擴散的速度陡然猛漲向圍住無定鄉的百萬天兵進逼開去。 「乖乖!」黑虎瞪大了眼睛第一個讚了出來「爺好厲害的寶貝!」 「黑虎爺的紫焰邪雷用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名生於七月十五日的十五歲處女的生魂作引你一聲『厲害』哪兒打發得了?」王琦聲含笑說「如今再加上幾萬天兵和三名雷部天君的元神為助若是任它蔓延開去不消一刻一百五十萬的天兵怕是一個都剩不下了!」 玉鼎、玉罄兩兄弟摸著自己的禿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他們當日見過黑光上人的紫焰邪雷在猴面前完全失了威勢心中原本是有數的可真一看見了猴弄出來的這滿天的紫光也不由得膽寒起來。 至於問石子顯然還沒忘了曾在黑光上人手中吃的苦頭這會兒兩腿早就打起了擺子又不是一個「膽寒」可以形容的了只是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聞仲看著聞仲被猴擊落到了無定鄉中一邊哆嗦著一邊也綻開了笑臉。 「老的紫焰邪雷雖然厲害可天庭也不是吃素的要不然一千七百年前我家兄弟就把玉帝老兒宰了幾位精神點兒老已經出了力接下來咱們的正事兒可就來了。」花七也抬頭望著語氣中似乎有了一點兒期待。 空中紫光像是洶湧的潮水急湍如箭向四面蔓延邊上的顏色竟接近了暗紅彷彿要將一百五十萬天兵一起吞沒。 與此同時四大天王到了。 增長天王亮出青光寶劍多聞天王撐開了混元珠傘廣目天王把碧玉琵琶豎在胸前持國天王放出了紫金花狐貂現形一隻白象;四人在紫焰邪雷的範圍之外按東南西北的方位站定了都現出了丈二法身一起作法以地、火、水、風之力法寶、靈獸各現光芒湊成一個明黃的大圈把紫焰邪雷的紫光慢慢地向內逼了回去。 「妖孽!你竟敢冒大不韙練紫焰邪雷!就不怕遭了天譴嗎!」 猴的紫焰邪雷一發五萬餘天兵頃刻屍骨無存雲端的李靖「噢」了一聲差點兒沒心疼得直接暈了過去紅著眼睛大喝起來。 清虛也坐不住了他剛才沖李靖說風涼話也是要提醒探子曾經回報猴練就了紫焰邪雷雖然被紫微大帝搶過了話頭但要救下天兵的心思卻沒有兩樣騰地離了雲端就要去會會猴。 「不可。」紫微大帝縱身而起一把拉了清虛回來搖搖頭「你忘了你是華三?」 「那……」清虛微一猶豫卻也想明白了。 三官大帝地位超然清虛更從不在意底下天兵的死活即便要救天兵那也只是為了立場而已但猴的紫焰邪雷氣勢實在太盛讓清虛一時亂了方寸這時被紫微大帝一拉心頭馬上清明起來。 「四大天王足以壓制紫焰邪雷妖孽逞兇便由我來誅他!你素來冷靜可莫要忘了正事。」紫微大帝想的和清虛卻不同他被猴激出了真火想要親手誅妖了。 「如此……」清虛知道紫微大帝誤會了也不揭破沉吟了一會兒倒有了別的主意「道兄我是否是華三在今日已無關緊要道兄若要誅妖倒不如……」 清虛和紫微大帝計議著一邊的李亞峰卻早就傻了眼。 「這……這就是……談……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李亞峰博覽群書喜歡詩詞也經常朗誦些前人的詞句尤其對蘇東坡的《大江東去》情有獨鍾平時朗誦的時候往往不由自主地就「雄姿英發」起來可從沒有料到過這句「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在自己的嘴裡會說得這麼慘淡。 五萬多天兵就這麼死了? 猴的紫焰邪雷炸開時天兵正好一擁而上震天的殺聲把所有的響動都蓋了下去李亞峰並沒聽到什麼在眼裡也只看見紫光一閃接著除了不斷蔓延的紫光之外殺聲、兵士……什麼也沒有了天地間忽然一下子變得靜謐靜謐得可怕。 李亞峰覺得連自己的心跳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紫焰邪雷悄無聲息地吞沒了五萬多天兵這種視覺上的衝擊讓李亞峰幾乎不敢接受李靖的怒喝紫微大帝和清虛的談話李亞峰完全沒有注意到彷彿天地間就剩下了自己一個人只有自己的心跳聲無比清晰。 李亞峰不是沒有見過殺人早在無定鄉中黑光上人的紫焰邪雷逞威就殺了數千的妖精那也算是大場面了;或者之前用越王劍圖和百禽仙子、昌爭鬥的時候李亞峰自己甚至就動過殺心。 但這一次並不一樣。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李亞峰喃喃地說著他現在才真正意識到矮胖老人對他說的「屍積成山血流成河」一旦在現實中出現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恐怖。 這五萬多天兵就是第一批的犧牲者了而「一將功成萬骨枯」中的「萬骨」或許還遠不到九牛一毛…… 「老大!老大!醒醒?你怎麼了?」 「啊?啊沒什麼……」王信的叫聲把李亞峰喚醒了他轉頭看看王信王信表現出來的卻是異樣的興奮。 「老大你說得沒錯!這才是大場面!」王信的臉漲得通紅「靠!太牛了!」 下方四大天王合力逼住了猴的紫焰邪雷增長天王的青光寶劍的劍尖微微顫著多聞天王的混元珠傘的傘面也繃得極緊廣目天王持住碧玉琵琶的雙手暴起了青筋持國天王單手扶在紫金花狐貂化成的白象身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滴落下來。 四位天王早就現了法身個個都臉色凝重一步一步把紫焰邪雷向內推去紫光蔽天的氣焰為之一斂。 猴身處紫焰邪雷的正中神色傲然四顧看清了是四大天王忽地一手指天猛地「嘿」了一聲食指指尖又冒出一團光芒衝到紫焰邪雷之中紫光一下子大漲竟逼得四大天王同時退了三步! 「叮!」一聲巨響廣目天王的碧玉琵琶崩斷了一根弦。 猴以一人之力力抗四大天王! 李靖早就離了觀戰的那朵祥雲站在了紫焰邪雷的上空手中也擎出了玲瓏鎮妖黃金寶塔只是李靖暴怒之下還沒忘了自己的身份沒有把塔祭出正皺眉觀戰。 只是李靖不動花七等妖精卻動了! 猴嘿聲一出像是早有約定花七、黑虎、玉鼎、玉罄兄弟像是離弦之箭身化四道光芒飛撲而上! 花七找的是增長天王人還未到虹霓錦就帶起了萬丈金光直取增長天王的咽喉!增長天王猝不及防被纏了個正著下意識地揮起青光寶劍去斬虹霓錦青光寶劍剛動便想起了紫焰邪雷微一猶豫花七已到了跟前手一顫虹霓錦倒纏上來把增長天王裹了一個嚴實。 「殺!」花七面帶嚴霜只說了這麼一個字。 黑虎抄出了他那口板門刀雪亮的刀面倒是名副其實足趕上門板大了他看準的是廣目天王。 黑虎看似莽撞但傻人自有傻心眼他知道廣目天王在四大天王之中實力最弱算準了能自己對付得了一點兒也沒客氣刀口斜劈從廣目天王的左肩直砍到了右肋! 玉鼎和玉罄之前卻沒說假話他們兄弟對付誰都是兩人齊上兄弟兩個並肩找上了多聞天王。 這卻是出於問石子的建議。 多聞天王的混元珠傘是天地間一件至寶如果不是為了多聞天王現在全力對上了紫焰邪雷混元珠傘一撐開那就是個天昏地暗的局面至於混元珠傘上面鑲嵌著的無數寶貝更是件件都有妙用;而四大天王之中多聞天王也是最難對付的一個。 只是說到玉鼎、玉罄兄弟他們各人的道行怕是比黑虎還高上一點兒兩個打一個那是吃定了的順手還能把混元珠傘給拿了過來也算是給無定鄉添了一件利器。 四大天王要是死上三個剩下的持國天王連一瞬都支撐不住非得也葬身在紫焰邪雷裡不可就是上空離得最近的李靖也來不及救! 更何況李靖就是想救也救不了了。賢王王琦聲比花七等人先走了一步早到了半空中和李靖對峙僵持起來。 不過這六人當中跑得最快的一個卻是問石子他一出完主意一頭就扎回了無定鄉——反正今日這一戰到殺了四大天王之後也該收場了再往下卻也用不到他了。 但事情絕不如想像中的那麼順利。就像李靖沒有想到今日的對戰會讓天庭一再折損人手一樣最早由王琦聲在無定鄉中設下的這個局卻也不是一帆風順…… 戰場風雲一向變幻莫測。 花七等人驟起發難的確差一點兒就讓李靖措手不及但李靖至少有功夫祭起黃金寶塔也至少能擋住一方可王琦聲卻先一步到了他的對面。 哪吒被王琦聲戲耍得吐血大敗李靖同樣也被氣得不行不過這也讓李靖知道王琦聲不可輕侮心中不禁微一猶豫。 就是這一猶豫間花七殺了增長天王廣目天王也被黑虎劈成了兩半。 三面之中已經有兩面得了手王琦聲對玉鼎、玉罄兄弟更抱有絕大的信任心知不會有事沖李靖很燦爛地一笑打個呼哨轉頭就要遁回無定鄉——王琦聲同樣也不敢小看李靖至少他絕沒有把握對付李靖的玲瓏剔透舍利子如意黃金寶塔。 可為什麼一定要對付那麼難纏的東西?接下來該是回去慶功了才對。 但事情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在最不可能出錯的地方出錯。 玉鼎和玉罄並沒能殺得了多聞天王。 或者說天庭中並不是沒有能人。 紫微大帝和清虛大帝同時出手了。 「妖孽!紫焰邪雷上干天和你竟敢修煉如此邪物此乃罪一!天兵已到你不速降反下毒手此乃罪二!二罪並罰該死!」 紫微大帝為人高蹈清正幾乎從不動氣是三清天中第一個與世無爭的神仙這時竟然也口出惡言是真氣得急了。 高空紫微大帝一身青袍隨風而動左手向下一展像是有無窮吸力紫焰邪雷的光焰竟被他一手揪了起來! 滿天紫光頓時收斂了紫微大帝手再一轉紫焰邪雷逐漸又變回一個小小的光球慢慢飄進了紫微大帝的袖口。 「妖孽!」紫微大帝眉頭皺緊極為厭惡地又罵了一聲把右手中持著的玉如意丟了下去。 另一邊清虛救下了多聞天王。 玉鼎、玉罄兄弟從不用兵刃兩人各出一掌原本應該印在多聞天王的後心按說二人合力別說一個多聞天王就是十個也得被擊成肉泥。 但二人沒有兵刃就比花七和黑虎晚到了一步這兩掌卻被清虛接了下來。 「你們來得晚了。」清虛閃電般地插到了多聞天王的背後單個問訊接下玉鼎、玉罄兄弟的兩掌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怎麼?你是?」玉鼎、玉罄兄弟愣了一下他們居然沒能看清清虛是什麼時候到的。 「天叫你死你敢不死?」清虛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就在剛才一問訊之間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你是什麼東西?你也配……」玉鼎看清虛壞了大事剛想要破口大罵卻發現有些不對玉罄怎麼沒有和自己一起罵出來? 「兄弟!」玉鼎轉頭看了一眼頓時心膽俱裂——玉罄的身子竟然由腳下起一寸寸地化作了飛灰! 「兄弟!」玉鼎大叫著卻叫不回玉罄的性命眼看著玉罄臉上驚駭的神色一點兒點兒消失竟連元神都未能遁出! 「兄弟!」玉鼎和玉罄兄弟二人同時成精又同在一起修練幾千年來兩個人從來沒有分開過玉罄一死玉鼎頓時覺得茫然失措大叫一聲之後竟不知道該再做什麼連哭都哭不出了。 玉鼎的叫聲把場中其他人的目光也引了過來。 「是你?」花七驚叫。 「七姐什麼事兒能讓你叫出來?是誰?」猴正如臨大敵地望著紫微大帝剛鬆手丟下的玉如意運足了全身真氣準備一棍打上去聽見從來都是見怪不怪的花七居然失聲驚叫不由得斜了一下眼睛。 「華三哥!」猴腦子一懵。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嗜血狂刀的劍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猴斜眼看見清虛當時就驚得呆住了而紫微大帝丟下的玉如意卻突然一閃飛快地向猴頭頂落下帶起一道青芒。 猴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前竄了一步——他大概是想迎上去給「華三哥」見禮的卻為此一念救下了自己的一條命。 紫微大帝的玉如意打偏了。 玉如意化作一點青光像是一朵青色的小花從搶上一步的猴的背心突然綻開了——如果說這就是紫微大帝的法寶也實在是太寒酸了一點兒。 可連天雷都毫不在乎的猴卻受不起這小小的一點青光。 「華三……哇!」猴幾乎一口就吐乾了全身的精血身子在空中再也呆不住直直地往下跌落。 「哦?」似乎是對玉如意沒有擊死猴有些意外紫微大帝臉上現出一分訝異右手一招玉如意打了個轉兒又追了下去。 「你!」花七也讓清虛的出現嚇了一跳看見猴受傷又是一驚腦子裡突然混亂起來只顧了對紫微大帝怒目相向卻忘了要趕緊截住玉如意。 好在虹霓錦是花七以自身精氣煉成的法寶早就通靈不用花七運轉自己便筆直地伸長射了出去及時兜住了紫微大帝的玉如意。 不過虹霓錦沒有花七的操控威力終究有限而那柄玉如意又是紫微大帝素不離手的法寶非比尋常。只聽「噗」地一聲玉如意竟在虹霓錦上破出了一個洞又直綴著猴下落的方向疾飛而去。 紫微大帝是必取猴的性命才能甘心了。 「給我回來!」虹霓錦一破花七總算是恢復了點兒神智纖手微探這就要虹霓錦繼續把玉如意捲了回來。 「妹子你的虹霓錦雖然看似寬不足三寸長不足三尺但卻能隨心所欲若是經你用心施展呼吸間可及天涯海角更能遮天蔽日……這麼好的寶貝你原該再愛惜些的。」 「華三哥?」花七忽然聽見耳邊響起了「華三哥」的聲音一回頭正看見清虛已經到了身邊。 清虛動作極快趁花七回頭的當口兒左手就挽住了虹霓錦右手輕輕一掌擊在花七的肩頭花七吃力後退腳還未落實清虛就把虹霓錦奪了過來再一反手虹霓錦竟把花七捆住了! 「真是好寶貝一千多年不見它竟然還記得我這個朋友。」清虛微笑。 「華三哥……你……你是天庭的人?」花七這才失聲叫了出來。 「我?」清虛依舊微笑著「妹子我是上清天中元二品七氣地官清虛大帝。」 「鐺!」清虛剛說破自己的身份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是黑虎的板門刀碰上了紫微大帝的玉如意。 玉如意脫開花七的虹霓錦後速度猛地又快了三分眼看在猴落入誅仙大陣的黑霧中之前就要趕上原本殺了廣目天王打算回無定鄉的黑虎大驚失色擲出了自己的兵刃。 黑虎本就有一身蠻力又正好離得最近板門刀竟然後發先至和玉如意撞到了一起。 巨響過後玉如意勢頭不減黑虎的板門刀卻被擊得粉碎。但這麼一阻猴倒是先一步落入了無定鄉的黑霧之中紫微大帝的玉如意緊隨其後也在場中眾人的視野中消失不見。 不過在花七的耳中清虛自承身份的話卻比那一聲巨響要響得多了。 「你是……上清天中元二品七氣地官清虛大帝?」花七喃喃的疑問更像是在問自己。 「不錯我是。」清虛似乎是在苦笑但眼神中卻閃過了一絲近乎殘忍的光。 「你是……」 「不錯。我是。」清虛的笑聲歡暢起來「妹子我是。」 「王信你聽我說找個機會我一定讓這個混蛋生不如死!」李亞峰恨恨地給王信傳音。 李亞峰在這場爭鬥中一直沒有插手的機會但在高空卻把發生的一切都收在了眼底。從五萬多天兵在猴手下喪命開始李亞峰就生出了些許負疚感甚至還幾乎有了些「人生無常」或者「人生如夢」的感悟可清虛一出現在場中之後這些負疚和感悟都被轉移開了——全變成了對清虛的厭惡。 李亞峰任何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楚地知道人心如果險惡起來就是再惡毒的武器、法寶都絕對趕不上。 「老大!到時候叫上我!這傢伙說他是個混蛋還對不起混蛋!」王信也快被氣炸了。 為清虛的態度而憤怒的不止李亞峰和王信。 「是老夫聽錯了?一千七百年前為我天下同道建下無定鄉的華佗門華三先生竟然是天庭的走狗?」 王琦聲一直和李靖對峙著無法脫身但底下紫微大帝出手、猴重傷清虛殺玉罄、縛花七卻把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聽見了清虛的笑聲王琦聲深深望了李靖一眼大聲地自言自語著折身飛回了花七的身邊而李靖竟沒有趁機追進。 「是老夫聽錯了。海山義縱橫半生誰也不服卻一直感念華佗門華三爺救助之情在自家的府第中建了『思恩堂』一千七百年思恩堂牌匾不變海山義心意不變!能令堂堂海山義如此折服的人物怎麼可能是天庭的走狗?」 王琦聲長笑三聲語音清越。 「老夫一定是聽錯了。無定鄉中眾位同道天下無數同道哪個提起『華佗門』三個字來敢不敬佩?若是提起了『三先生』又有哪個敢不豎大拇指?誰要是說了華佗門三先生一句壞話天下群起而討之!別說是三先生就是三先生的徒子徒孫天下同道莫不敬之為上賓!尊一聲『先生』!如此三先生絕不會是天庭的走狗!」 王琦聲越說聲音越高清虛的臉色也越來越是難看。 「王琦聲你說夠了沒有?」王琦聲話音剛住清虛沉聲發問。 「怪了?老夫自言自語關你上清天的清虛何事?」王琦聲目中透出不屑的神色「不過有誰要是說『三先生』是個包藏禍心欺世盜名之徒老夫第一個不與他干休!」 「王琦聲我倒是一直小瞧了你沒想到當年一心求仙的王次仲求仙不成反倒練就了一張利口!」 「不錯老夫便是當年一心求仙卻在廣成子的群仙會上自取其辱的王次仲。」被清虛揭穿了往事王琦聲卻只是自嘲地笑笑「神仙的了得和清高兩千年前老夫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偶爾回想起來總替自己慶幸沒真成了神仙。不過……如今再看看閣下老夫何止是慶幸簡直都害臊了!」 「王次仲……」清虛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一字一頓地說「讓我看看你神仙都到了些什麼如何?」 「華三哥。」王琦聲還沒說話花七忽然叫了出來「華三哥一千七百年前十萬大山中你阻住真武救下我家兄弟為的難道就是今日?」 不等清虛回答花七又問「華三哥當年真武逼得我只剩元神流落人間無定鄉建成之後你花了百年光陰尋遍天下從李隆基的宮中救我出來……直到今日直到此刻我心中都是一個念想若是你華三哥要小妹這條性命小妹就笑著把性命交了給你連虹霓錦小妹都讓它認你為主……你……你為的難道就是今日?你知不知道一千三百年來你要是想讓我死只用一句話就是了……你何苦費這麼多功夫?」 說到後來花七聲音變得淒苦被自己的法寶虹霓錦縛住的身子往前挪動著頭髮也披散開了哪裡還有以前那個雍容華貴國色天香卻又冷淡如冰的花七的模樣? 「妹子凡間有句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恐怕也聽說過吧?」清虛完全沒有猶豫甚至沒有多看花七一眼直接接過了花七的話頭「要是我用這句話答你妹子你可會滿意?」 「妹子你怎麼會是個妖精?」清虛又輕輕笑了一聲忽然出掌擊向花七的額頭。 這一掌比剛才清虛殺了玉罄時又快了三分! 花七閉目流下兩行清淚。 「不好!」王琦聲雖然就在花七的身邊但清虛這一掌猶如電光火石竟然來不及出手擋架一旁的黑虎雖然也飛身趕了上來但也絕來不及了。 更不要說還在上空的玉鼎玉罄死後玉鼎失魂落魄呆立不動怕是隨便一個天兵過來都能輕輕易易地把他給殺了。 清虛是上清天中元二品七氣地官大帝這一掌下去花七必死。 千鈞一髮之際從無定鄉的黑霧中忽地飛出一道白光!清虛的掌勢如電這道白光卻比閃電更快、更疾! 「嗯?」清虛輕噫擊出的掌心正和白光相抵! 白光勢頭不減清虛向後疾退只是一瞬白光進、清虛退已到了百步之外。 「好好好。」白光逼出了百步外勢頭才稍減而清虛退開百步也才有了閃避的餘地一轉身間竟連說了三個「好」字。 「好在哪裡?」 說話的是一個滿面病容的和尚身材頎長背有些駝穿一身月白色的僧袍手中倒拎著一口長劍。 「一千七百年的恩義讓你一劍了結難道還不夠好嗎?」清虛的掌心流下血來卻沒有去管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華三哥我再叫你一聲華三哥。」和尚一邊點頭一邊回手挑劍解開了縛住花七的虹霓錦「如今再看你對我家兄弟未必有恩我家兄弟卻從未對你負義一千七百年日子也夠久了……刀四是個粗人不會說話剛才這一劍你說什麼就算什麼好了。」 「刀四?」清虛冷笑「幾乎盡屠世人的嗜血狂刀真的轉了性子?真的佛參禪了?你的狂態呢?你的刀呢?嗜血狂刀什麼時候改用劍了?天下人都笑掉大牙了!」 刀四輕輕掂了掂手中的寶劍完全不為所動慢慢回答「自從大哥閉關我就開始參禪佛倒是不的。刀四一生唯一知道的就是一個『殺』字但殺氣殺機積到了頂點卻不能讓我再進半步想要直搗天庭只是『殺』遠遠不夠。所以我參禪用劍。」 「好啊!魔頭參禪倒悟出劍意來了那我這個神仙你的華三哥是不是就該跟你殺人了?」清虛的話中透出了寒意。 刀四抬起了寶劍凝望著神情肅穆月白色的僧袍被風吹得微微皺了起來。 「我若是用劍雖不至於天下無敵但就是對上元始天尊、如來佛祖當不會敗。」 「真的?」清虛又是一聲冷笑「狂刀四弟你說的話可是真的?」 「卻也未必。」刀四歎了一聲卻似乎轉了話題「我曾說過縱然不離參禪的靜室刀四當年殺人不眨眼的手段卻也不是不能施展可你一來我還是離了迷花谷。」 「是啊果然……」清虛的冷笑幾乎變成了獰笑「你剛說了你那一劍我說什麼就算什麼?我還不想一劍了斷恩義那就把你那一劍當成戰書如何?」 「四哥!不要答應!」花七失聲叫道。 「妹子不礙的。」刀四轉頭向花七笑了笑說「妹子一千三百年了你心中總有事放不下我也跟著你放不下直到如今才算是知道根子在哪兒我明白了你也明白了。我是個粗人倒讓你受了委屈……」 「不是的!四哥!」花七把虹霓錦一扯走上幾步和刀四並肩站到了一起轉頭望著刀四目光中溫情無限。 「妹子……」刀四有些吃驚。 「四哥是你受了委屈……」花七笑了。 「妹子你?」 「好了好了到頭來倒是我枉作小人?」不等花七回答刀四清虛獰笑兩聲「你們夫妻齊上就是!」 「四爺不可。」一邊的王琦聲哈哈大笑卻插在了刀四回話之前開了口「四爺身負重任怎能妄動?就是要殺小人也不用太急今日已晚還請四爺早回迷花谷。」 「賢王說的有理。」刀四含笑點頭「那我就先回了。」 話音未落刀四攬住花七的肩膀化身長虹沒入了無定鄉中。 刀四來得快去得也快倒是清虛完全被晾在一邊了。 「嘿四叔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粗人哪兒粗了?靠我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他簡直比猴兒還精!」雲端頂上的李亞峰嘟囔起來。 「老大怎麼回事兒?你的花姨還有四叔再加上清虛我看著怎麼那麼不對勁兒呢?」王信瞪大了眼撓著頭傳音沖李亞峰發問。 「你沒看出來?我可不信。」李亞峰樂了。 「看是看出來了……一會兒一千七百年一會兒又一千三百年嗯……該不是你的花姨身為刀叔叔的老婆卻沖清虛這個混蛋單相思了一千三百年吧?這仗打的都打出花兒來了……」 「王信我真不想罵你可你……」李亞峰使勁兒拍了一下王信的腦袋「你嘴裡怎麼就吐不出象牙來呢?」 「老大你倒是吐個象牙讓我看看?話糙理不糙可不就是嘛!」 「先不說這個你……怎麼看?」李亞峰皺起了眉頭今天恐怕是再打不下去了李靖早就回來了紫微大帝在衝著清虛發愣顯然是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應該也沒了打架的心思。 「我怎麼看?」王信想了半天終於開口傳音「老大我看著清虛比剛才更混蛋了。」 「靠!我說的不是這個!」 李亞峰哭笑不得——雖然李亞峰也贊同王信的結論可一來李亞峰的確說的不是這個二來儘管清虛臉上依舊掛著獰笑李亞峰卻似乎從這獰笑中看出了些落寞。 清虛總不會是真的「身不由己」吧?是啊他的態度也不像呢。沒錯清虛是天字第一號的混蛋一個! 李亞峰的心中這樣說著莫名間卻生出了幾分警兆。 ——姜冉你還好嗎?放心我不是混蛋。 ◎◎◎ 南海。普陀落伽山。紫竹林。午後。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全是騙人的!」 姜冉把經書使勁往外一扔無力地坐到地下隨手拿起散落的一片竹----悠地吹了起來。 姜冉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念不下去這篇《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了只知道總是連一個開頭也念不完到了「色空」「空色」的地方心頭就莫名地煩躁起來。 菩薩不在南海她帶著小憐走了可我呢?我能做什麼?我該做什麼? 要不然就把菩薩給的經書撿回來?嗯應該扔得再遠一點兒的這樣也能多花些時間不是嗎? 來南海已經很久了有多久?半個月?或者更長一點兒?小憐也走了兩天了她現在應該已經到了無定鄉了吧?不知道見沒見著昌……恐怕在這之前小憐會先見李亞峰一面吧? 她……到底見了沒有?李亞峰…… 李亞峰?哼!怎麼又想起他來了! 可是……他現在想什麼呢? 姜冉歎了口氣把竹葉放下從口袋裡掏出了李亞峰寫的那本名為《悼尾生》的「」集子翻開了第一頁。 「尾生……緊抱橋墩……咳還看什麼?都看了多少遍了?這個李亞峰明明有的是問可非要用一個這麼不吉利的典故他腦子裡到底想什麼呢?會不會知道我正在想……」 啊說出聲來了! 姜冉又歎了口氣。 姜冉和王憐憐知道的東西未必比李亞峰少許多觀音從天庭回來之後把李亞峰在天庭的表現和談及的事情一點兒不漏地告訴了二人並提出了要二人中的一個潛入無定鄉偷取泰山無字碑和對應五行的五根天刑金針的要求要二人自己決定是誰去。 雖然時間很緊但姜冉和王憐憐都想了很多兩個人也不止一次地為此長談。姜冉的態度一直都很明確——只要需要她決不推辭;而王憐憐卻思前想後猶豫了很久。 這或許和姜冉對王憐憐講得很誠懇有關與王憐憐不同在秦王地宮之中姜冉自始至終都能聽到昌的態度甚至和昌的接觸也更多一些。姜冉把一切都告訴了王憐憐完全沒有隱瞞昌其實對王憐憐毫不在意的態度——不管姜冉看到、聽到的是不是昌的真心但這還是很大地影響了王憐憐的選擇。 另一方面儘管姜冉很早就表明了想要出力可她自始至終都對昌沒表現出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好感。有時姜冉也會想到昌或許另有苦衷不過同情的種子總是還沒來得及發芽就被姜冉刻意地扼殺了。 在姜冉的潛意識中似乎有這樣一種想法那就是一旦自己心靈的天平傾向了昌結果肯定是萬劫不復。 此外姜冉的心裡也已經默許了李亞峰的存在——哪怕是別無選擇也好姜冉知道至少李亞峰對待自己絕對是出於真心。 更別說剛進秦王地宮的時候李亞峰連保命的靈藥和法寶都一股腦兒地給了自己自己還因為被感動而吻了李亞峰了。 姜冉很慶幸有了那一個吻對於很多事情的決定就可以少了些猶豫。 對於姜冉來說不管那到底是不是合適總算可以成為一個準則。 準則一定會決定選擇的。 所以姜冉並沒有多想或者說姜冉一來不敢多想二來也不存在多想的必要。尤其是在潛入無定鄉這件事情上姜冉把它當成了一個應該完成的任務——雖然姜冉對拯救世界沒什麼太大的興趣但如果必須要去做的話她首先不會允許自己打退堂鼓——更沒有可能會愛上昌。 可王憐憐就不一樣了。 至少在姜冉的眼中看來並不一樣。 如果是王憐憐去無定鄉、去昌身邊的話能否順利——恐怕是一定不會順利的——偷到東西還在其次一個弄不好王憐憐甚至可能會直接站到昌一邊去。 當然前提是昌足夠聰明。 而姜冉認為能和天庭頡頏五百年的昌是不會少一點兒聰明的他只可能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聰明才對。 所以姜冉極力反對王憐憐產生去無定鄉的念頭。 就算王憐憐一口咬定決不會和昌走到一起肯定會偷回東西來也是一樣。 最初的問題就發生在這裡這個想法導致了姜冉失去了所有的辯解理由。 姜冉不敢去想如果王憐憐真的那麼做了那自己會怎麼樣? 姜冉的想法是這樣的。 到目前為止李亞峰和王憐憐之間根本就不存在哪怕是一點兒的可能性說穿了王憐憐只是「對自己的男朋友單相思」而已。 可一旦王憐憐成功了那王憐憐就會變得重要起來——而且真的會應了她的名字可「憐」。 王憐憐會成為在決定世界命運的戰爭中最大的幕後功臣而且她甘心犧牲了自己的愛情。 到時候即便真相永遠不會大白於天下即便不可能有輿論讓李亞峰去選擇王憐憐——姜冉發現自己最擔心的居然就是輿論——但姜冉知道自己到時恐怕就同樣不可能讓自己坦然地面對李亞峰的心意了。 甚至在姜冉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姜冉已經發現自己無法再面對自己的良心。 自私。 是的自私。這是姜冉絕不允許自己擁有的品質之一。 姜冉不得不自責——她突然發覺自己是那麼的自私。 而這也是姜冉無法繼續阻止王憐憐的理由。 在姜冉和王憐憐最後一次的長談中姜冉搶在王憐憐說話之前把自己的所有想法和盤托出然後讓王憐憐做出決定。 姜冉強迫自己承認了正是過多的思考讓自己放棄了選擇的權利。 王憐憐選擇了。 姜冉注意到王憐憐的選擇似乎讓觀音鬆了一口氣但姜冉並沒有繼續琢磨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姜冉不敢再思考下去了——她發現了一個很不好的兆頭 在有關李亞峰和昌的問題上自己思考得過多了甚至這些思考和自己一貫的思考有些不同。整個過程中自己冷靜得可怕。 如果是戀愛的話……姜冉並沒有過戀愛但她知道戀愛不會是這個樣子自己不應該這麼冷靜的。 反倒是反反覆覆把選擇改了許多遍的王憐憐更像是戀愛的樣子。 所以在王憐憐和觀音離開南海之後姜冉放棄了更多的可能會出現的冷靜思考她開始專心地「培養」起自己對李亞峰的思念來了。 當然這不是姜冉唯一能做的事情。 不管是誰去無定鄉都要有些防身的技巧。對於觀音來說這種技巧等於法術。 觀音用了某種方式——如果姜冉再深入地考證一下或許會弄明白其中的一點兒奧妙也說不定但姜冉沒有心情去那麼做——讓姜冉和王憐憐同時擁有了施展佛法的能力用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南海又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的矮胖老人的話來說要是和妖精比較的話姜冉和王憐憐都有了百年的道行。 雖然這與無定鄉中的妖精動輒就是修練了幾千年的不能相提並論但佛法卻另成一宗出其不意下用來防身倒也足夠了再說那些幾千年的老妖沒事兒也不會對女孩子動粗——尤其是在那個女孩子和「華佗門護法之人」淵源很深的情況下更不會有事。 關於這些姜冉依舊沒有去思考她讓自己沉浸在了一種幸福感中幸福的來源並不在於自己會了多少法術而是矮胖老人無意中提到的李亞峰曾經給自己吃了些華佗門的靈藥這會讓自己的修練事半功倍。 而且自己現在和李亞峰的距離更近了一步不是嗎?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姜冉雖然努力地不讓自己思考很多卻已經快把「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老話中的道理悟通了。 「是嫂夫人嗎?」姜冉剛撿起被自己扔出去的經書忽然就聽到了這麼一句。 「誰?出來!」姜冉的心情並不好。 「您別生氣別生氣……」田鶴偷偷摸摸地從一棵碗口粗的竹子後轉了出來沖姜冉深深施禮「您是不是……姜冉姜大小姐?」 「我是姜冉你是?」姜冉有些奇怪眼前的人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但南海紫竹林中不應該有自己沒見過的人啊? 現在龍女和善才童子在竹林外雖然他們實際上是奉菩薩的命令看住了自己不讓自己離開南海但沒事兒卻不會過來畢竟自己在南海還算是「貴客」。 至於巡山的黑熊精他更不應該到紫竹林中來了除非是來了菩薩的客人他才能來通報否則紫竹林他是不能進的……還是別想了聽他說吧。 「姜大小姐可算見著您了!」田鶴又施了一禮這才抬頭說「小弟是李大哥派來的。」 「李大哥?李亞峰!」姜冉又驚又喜脫口而出。 「是就是李大哥。」 「李……亞峰他好嗎?他在哪兒?他讓你來幹什麼?他來了嗎?」姜冉一口氣問了四個問題。 「姜大小姐您別急……」田鶴發自內心地笑了。李亞峰要田鶴來南海的時候關切之情溢於言表田鶴自然就在心裡把姜冉當成了「嫂夫人」看見「嫂夫人」對「李大哥」也是關切萬分田鶴對姜冉一下子就親近起來。 「快說啊!」姜冉催促著。 姜冉只是意識著別讓自己想得太多卻沒注意到自己剛才的問話也好現在的催促也好其實都是自然流露和「意識」卻完全沒有關係。 「姜大小姐李大哥一切都好。李大哥在天庭討伐咱們無定鄉的大軍當中『臥底』無法抽身起來看望怕姜大小姐著急掛念所以命小弟來給姜大小姐報個平安。」 田鶴言簡意賅一句話說完倒把姜冉問的四個問題都答了。 「是這樣啊……」 姜冉聽到田鶴話中「咱們無定鄉」幾個字心頭一跳一下子就知道了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高個子是個妖精。 「姜大小姐……」 「你先等等……」不讓田鶴接著說下去姜冉開始沉吟暗地裡還歎了一口氣這個局面自己還是不得不多考慮些啊…… 「是了。姜大小姐。」田鶴倒是聽話不再往下說話站在一邊偷眼看著姜冉面上的神色忽喜忽憂心裡竟然讚歎起來 「嫂夫人果然是嫂夫人不光人美更關心李大哥而且說話也有份量!就是!也只有嫂夫人這般秀外慧中的人品才配得上李大哥不是?」 「你……啊對不起我忘了請教您怎麼稱呼?」過了一會兒姜冉赧然一笑開口詢問田鶴。 「小弟田鶴三山十友的田鶴。李大哥跟您提過吧?噢對了李大哥說了只要一提我們大哥您就知道我們大哥……咳不該我說我們三山十友的大哥是王宇十人又共同奉李大哥為主。」 田鶴趕緊通名報姓。 「那……我就稱呼你田大哥了好嗎?」姜冉微笑。 「姜大小姐您可別這麼說折殺小弟了您跟李大哥似的叫小弟田鶴就成!」田鶴這話可是真心實意。 「好吧。田……田鶴你是怎麼來的?沒讓人看見?觀音雖然不在南海這地方可也……」 「多謝姜大小姐小弟托李大哥的福熟悉《化經》偷偷摸上南海倒沒人看見紫竹林中又沒有旁人姜大小姐儘管放心。」 「你也別一口一個『姜大小姐』的我聽著也彆扭……你……你一開始怎麼叫我的……就……就那麼叫好了……」 說到最後姜冉整張臉變得通紅聲音更細如蚊鳴。 本來就是打死姜冉姜冉也不會自己說出這句話來但現在正好是姜冉對自己的心意下了結論的時候更想讓自己不再猶豫。 而且姜冉剛才的沉吟得出了兩個結論第一個是在現在的事局當中恐怕還脫不了要思前想後地分析為了不讓自己再有所猶豫所有的分析最好還是圍繞著李亞峰才好;至於第二個結論就是關於田鶴了他雖然是個妖精但「姜大小姐」連菩薩都見過了哪兒還怕什麼妖精?他稱呼李亞峰「李大哥」那拉近了距離沒準兒還能知道更多有關李亞峰情況。 田鶴可不知道姜冉一會兒的功夫就想了那麼多事情只顧了高興了連著答應起來。 「是了嫂夫人!遵嫂夫人命!嫂夫人說得是!嫂夫人……」 「行了!你有完沒完?」姜冉的臉一下子成了紅布叉著腰罵起田鶴來。 「嫂夫人……」姜冉這一生氣秋波流轉嬌羞帶嗔倒把田鶴看呆了忍不住喃喃的說「李大哥好福氣……」 姜冉一怔馬上想明白了氣得單手一揮把剛的佛法用了出來田鶴不敢躲「哎唷」一聲被佛光打中胸口在空中倒翻了三個觔斗才卸去佛光再看姜冉已經跑開了。 如果紫竹林中有個地縫的話姜冉恐怕早就鑽了進去。 ………… 「這麼說……亞峰他恐怕一時還過不來?」姜冉若有所思。 等田鶴趕上姜冉把李亞峰交代的事情說完天色也暗了下來時近黃昏。 鶴點點頭「小弟也知道嫂夫人擔心本來想早點兒來報訊的可李大哥特別交代了觀音不離開南海小弟絕不能踏入紫竹林一步。小弟在海上等了一天半這才等到觀音離開偏巧巡山的那頭黑熊又似乎發覺了小弟的行蹤小弟無奈只好又等了兩天這才來找嫂夫人倒是小弟的不是了。」 「這怎麼能怪你?你來送信是冒了大險我和亞峰都很感激的。田鶴真的要多謝你。」 「嫂夫人這麼說可就讓小弟無地自容了……」 「照他的說法那你也不能再回天兵那邊臥底了可南海也……」姜冉有點兒為難了。 「嫂夫人不用擔心李大哥對小弟另有差遣。」田鶴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李大哥說天庭和咱們無定鄉很快就有一場混戰到時候小弟正好能趁亂返回無定鄉不過……」 「不過什麼?」姜冉聽出了田鶴的潛台詞。 「不過李大哥還吩咐小弟說觀音從南海帶走的那個叫王憐憐的也會趁亂進無定鄉讓小弟回去以後想辦法照應……」 「真的?」 「是啊!」田鶴為姜冉叫起屈來「李大哥發話小弟哪能不聽啊?可小弟這不是見著嫂夫人了嗎?那……那個王憐憐又算是什麼?大丈夫三妻四妾這話雖說是有的可嫂夫人的人才……」 「別胡說了!」姜冉臉色一寒「田鶴小憐是我的朋友也是亞峰的朋友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可別想歪了!」 鶴一縮脖子對姜冉更欽佩了——嫂夫人真是識大體! 「田鶴你趕緊回去吧。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萬一錯過了混戰到時候小憐要是出了事就麻煩了。」姜冉想了想又說「要是你有機會碰上亞峰你就告訴他他讓我辦的事情我一定辦到也……也讓他小心。」 「嫂夫人放心保重!」田鶴知道事關重大也不再多說急匆匆告辭離開了南海。 「亞峰你到底在想什麼?是啊我應該知道的我知道的……」田鶴走了姜冉獨自站在紫竹林中忽然感到一種刻骨銘心的孤獨。 「亞峰你放心你讓我做的我一定做到……就是你沒讓我做、或者不忍心讓我做的……我也一定幫你做好……」 又過了一會兒姜冉打定了主意。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悟與不悟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亞峰還在天庭圍困無定鄉的陣勢當中守住了自己的監軍大帳閉門不出。 李亞峰對靈寶天尊的交代是「正在體悟天刑金針的施用之法」這個借口相當有用除了「貼身管家」王信之外再也沒人能靠近監軍大帳了——行蹤一向詭秘的矮胖老人當然是一個例外可這個「例外」敗露的可能性卻實在是太小了。 所以李亞峰也並不在乎把更多的時間用在了習逆天邪功上。 反正天刑金針的用法依舊還毫無頭緒倒是矮胖老人對自己的教授越來越是盡心盡力了。 另一方面矮胖老人對李亞峰的習天賦也頗為讚歎即便是排除了李亞峰早就吃了不能再多的靈藥這一因素類似「舉一反三」、「聞一知十」這樣的成語放在李亞峰的身上也簡直是委屈了他。 當然儘管如此矮胖老人也並不在乎讓李亞峰進一步地充分利用「固有資源」所剩不多的華佗門的靈藥以異乎尋常的速度消耗著——這還要歸功於李亞峰高超的醫術至少現在的李亞峰已經沒有心思再去犯「十全大死丹」的錯誤了。 那實在是太浪費了直到現在李亞峰依舊沒有找到十全大死丹除了作為毒藥之外還存在著什麼其他的可能性。。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除去配藥之外李亞峰本人對修練的熱情之高簡直前所未有進步之快同樣前所未有——天兵與無定鄉第一戰已經過去了七天七天中李亞峰的進境日日千里。 這讓王信都不由自主地擔心起來了。 「老大你這到底是怎麼了?」晚上李亞峰又行完一遍坐功王信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什麼怎麼了?」 「你也不用這麼拚命吧?」王信很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就算你已經用不著……啊對了那什麼『不食人間煙火』總不至於除了練功別的什麼都不幹了吧?」 「好吧。咱們也該好好說說。」大概是對自己的修為進境相當滿意李亞峰笑笑站了起來在監軍大帳裡來回踱了幾步伸個懶腰說。 「早該好好說說了!」王信四處望望「哎?你師父呢?」 「他?鬼鬼祟祟的早不知道又溜躂到什麼地方去了也許進了無定鄉也說不定。靠師父的本事也實在太大了點兒。」李亞峰歎口氣「王信說什麼呢?」 「說什麼?」王信跳了起來「老大就說說你想幹什麼!都一個星期了你什麼也沒幹!」 「那你說我能幹什麼?」李亞峰翻了翻白眼反問。 「這個……」王信張口結舌。 「好吧我明白。」王信想了半天不情願地承認「那一戰讓我也受了點兒刺激我也想變得更厲害一點兒可是……」 「那就說說那一戰吧。」李亞峰歎了口氣「那天給你印象最深的是什麼?嗯……或者說讓你刺激最大的?」 「那還用說?」王信一下子來了興致「當然是叔的紫焰邪雷!太牛了!五萬多天兵啊!就一眨眼!全沒了!」 這幾天王信一直在回憶猴的紫焰邪雷佩服得要死順帶著也跟著李亞峰叫起了「叔叔阿姨」。 「叔是夠厲害了……」李亞峰點點頭。 李亞峰心裡明白雖然王信努力地讓自己的思緒周密起來但脾氣性格卻沒怎麼改這個答案是在意料之中的。 如果是曹……李亞峰想了想如果曹暮也看到了那天的場面他佩服的大概不會是猴最大的可能性是王琦聲甚至是清虛也說不定。 「王信回來以後我仔細琢磨過給我感觸最大的恐怕是紫微大帝。」李亞峰慢慢地說著心中一笑這或許就是兄弟三個的區別吧? 「紫微大帝?」王信瞪大了眼。 「具體的我也說不很清楚大概是這麼回事……」李亞峰解釋起來「王信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上次有幾種力量對比不用說普通的天兵最差別說叔他們就是你用上天雷掌一二百個的恐怕也能收拾得了對於叔他們來說天兵幾乎等於不存在——不管有多少。」 「話不能這麼說。」王信反駁「現在一百五十萬……哦一百四十多萬天兵圍困無定鄉無定鄉里普通的妖精就跑不了這就連帶著叔他們也不能突圍不是?再說天將也有差不多近千普通的天兵只要絆住叔他們一會兒天將也就能趕過去了。可不能說他們等於不存在。」 「你說的不錯可我想說的是單純的力量對比。」李亞峰點點頭接著說「天將應該是第二種力量了咱們看見的有哪吒和聞仲——咳這兩個都夠倒霉的。」 「還有雷部五將裡的……叫什麼來著?哦田華和辛興這兩個雖然也比較倒霉可好歹撿回來一條命。」王信補充。 「無定鄉里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我不知道可除去叔他們能和天將旗鼓相當的我看也不會太多嗯絕沒有天將這麼多就是了前幾天那個田鶴大概能跟天將差不多哦對了老四和你現在應該也是這個水準老四可能強點兒但恐怕也強不到哪裡去。」 李亞峰接著分析。 「從天庭這邊來看的話那再厲害一點兒的應該是李靖和四大天王這樣的?」王信聽得津津有味完全忘了自己最早問李亞峰的問題了。 「李靖……我不知道也許會更厲害點兒但我總覺得他比一般的天將強也有限。啊剛才忘了補充天將的本事恐怕有一半兒是在法寶上比如四大天王他們有了這些東西你和老四就未必打得過了。」 「那可不一定!老大你忘了?我也有法寶的!」王信愣了一下有點兒不服氣。 「華佗門的法寶大多數都是來自天庭吧?真要是打起來你說能有多大用處?」李亞峰苦笑。 「啊……」王信傻眼了。 「其實有關天將這一類的分界是比較模糊的」李亞峰轉回了話題「王琦聲能耍得哪吒團團轉可聞仲的天雷他就不一定能硬挨——當然他肯定能躲過去但換了那個玩刀的大個子恐怕就難說了……這先放下不管。」 「我注意的是清虛和紫微大帝尤其是紫微大帝。他們的本事和天將——包括李靖這樣的——就不在一個層次上了。我還記著以前五叔給我說過玉鼎和玉罄道行也都不低可他們其中的一個讓清虛一個照面就給殺了這種差距和法寶就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沒錯。」王信也承認「叔的紫焰邪雷夠厲害了吧?紫微大帝收起來可是沒費一點兒力氣。不過厲害的人自然有更厲害的法寶就是了。」 「要是叔和紫微大帝直接過招的話肯定不會輸得像上次那麼慘——這都是因為那個陰險的清虛!」李亞峰恨恨地罵了一句說「我覺得叔他們和紫微大帝還有清虛就算是有差距也不是層次上的如果兩個打一個的話絕對穩贏!」 「還有後來出來的四叔他不是說了?就是對上元始天尊和如來佛祖也能不敗哪怕是說大話單挑清虛總沒問題吧?」王信一拍大腿興奮起來了。 「我想說的就是這個紫微大帝讓我注意到的是『層次』上的差距。」李亞峰的神色很嚴肅「不管那些糾葛叔他們隱居無定鄉為的就是現在這場大戰他們的水準已經接近或者超過了清虛和紫微大帝這一類的人物。」 「老大你到底想說什麼?」王信皺起了眉頭。 「很簡單。事實上左右戰局的只能是高層次上的對決——靠『層次』這個詞兒好像有點兒彆扭?不管了反正就是這個意思。」李亞峰很快地說了下去「我不知道三清和玉帝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但他們既然上承儵忽二帝和三官大帝也應該不在一個層次上那叔他們還有多大勝算?再說就算叔他們能對付得了三清可……王信說白了吧不管打成什麼樣子到了最後只有那個拳頭最硬的才能把局面整個兒扭轉過來!而且……」 「而且那個拳頭最硬的是渾沌!」王信一下子明白了。 「所以我至少要讓自己的力量接近渾沌才行甚至……還得超過他。」李亞峰長歎了一聲「要不然全都是白忙……靠戰爭……還真是讓人能多瞭解些東西……」 「老大你不是開玩笑吧?」王信嚇了一跳喃喃地說「這也太玄了……」 「其實咱們早就明白了只不過在前幾天那一戰之前都沒怎麼往心裡去。光想著從昌那兒把東西偷過來了可看看紫微大帝就一個玉如意……誰知道渾沌又會用什麼法寶?就是盤古開天斧和天刑金針都到了咱們的手裡咱們這樣難道就能用了?我剛想明白咱們的本事太小元始天尊他們根本不在乎還是打著坐收漁利的算盤等事情辦成了就是硬搶東西也肯定會讓他拿走……看看清虛就知道天庭裡都是些什麼人了到時候咱們一定會被滅口……」 李亞峰苦惱地念叨了幾句突然恨恨地說「所以我才發了瘋似的練功靠!耗子急了還咬貓呢!」 「徒弟不用擔心!有老夫在誰敢動你?」矮胖老人突然從虛空中跳了出來。 「師父回來了。」李亞峰早就習慣了矮胖老人的神出鬼沒倒也不怎麼驚訝。 「徒弟你總算是明白了老夫前日對你所說的話不易!也不錯!」矮胖老人哈哈大笑「徒弟你儘管放心等把逆天邪功練成縱然還不能勝過渾沌但三清卻也奈何不了你!」 「這個……前輩……」王信習慣性地撓撓頭小心翼翼地湊了上來「前輩可不可以也讓我那個什麼逆天邪功?」 王信總覺得矮胖老人瘋瘋癲癲對他一向是敬而遠之的但想想李亞峰的話也開始打算要再努一把力了——事實上王信一直都很努力。 「你?」矮胖老人一斜眼語氣中透出幾分驚訝。 ◎◎◎ 李靖知道的事情比李亞峰少了很多但李靖的苦惱或許比李亞峰還要深刻一點兒。 ——至少李靖更加倒霉因為七天前的大敗玉帝下詔重重地申斥了李靖一頓。 李靖認下了這份申斥。 「若是早令雷部五將也布下太乙混天象大陣縱然是紫焰邪雷也要受天象牽引怎能傷我一人?五萬五千天兵……李靖錯了!」 「若是見機得快祭塔卻敵拼著受王次仲一擊至少也可救下一人二位天王李靖有愧啊!」 「若是……」 「父帥……父帥不要再自責了!」哪吒走進中軍大帳扶住了李靖。 「孩兒為父心中實是……唉!」李靖長長歎息似乎歎不盡心中的愧悔。 中軍大帳裡只有李靖和哪吒二人空空蕩蕩顯得有些淒涼。這幾天來除了接過一次玉帝的聖旨之外李靖誰也沒見獨自在帳中苦思對敵之策倒和李亞峰的閉門謝客有幾分相似。 只是每當李靖沉下心來卻只能一遍遍地自責、長歎。 還是紫微大帝心中不忍命紫陽真人告訴了正在養傷的哪吒要哪吒來勸解李靖。 「孩兒你的傷勢如何了?」究竟是父子關心李靖看看哪吒開口詢問。 「謝父帥已無妨了。」哪吒雖然被王琦聲氣得吐血但傷勢本身並不太重休養了幾天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每想起來胸中氣血還翻湧不能自已。 「那就好那就好。來日……」 「來日再見戰陣孩兒定要把王琦聲抽筋剝皮!」哪吒替李靖把話補完了俊美的臉上現出濃濃的恨意。 也多虧了哪吒把「氣」變成了「恨」要不然越想越氣傷勢只會越來越重。 「你……」李靖知道哪吒的脾氣最暴沒有再說下去——雖然受了玉帝的申斥但李靖還是元帥他早決定了絕不讓哪吒再戰王琦聲。 這倒不完全是為了親情私心李靖實在無法允許再出現無謂的犧牲了。 李靖知道王琦聲——王次仲並不是一般的妖精「王次仲」在天庭的名氣恐怕比「王琦聲」在無定鄉的名氣還要大得多…… 不過李靖並不打算給哪吒講明王琦聲既然已經復出早晚會有人把有關的事情傳到哪吒耳中哪吒雖然暴躁但也不是有勇無謀不知進退的人。 「父帥停戰已經七日不知何時再戰?」哪吒卻不瞭解李靖的苦心他一心想的是找王琦聲雪恥。 「再戰?」李靖苦笑起來雖然戰局要拖延下去但在之前肯定是要「再戰」的至少要出現一次「混戰」的局面才能讓靈寶天尊把那個所謂的「細作」送進無定鄉——如果送不進去一次混戰怕是還不夠用呢。 靈寶天尊至今還沒來催問這已經是給了面子但想要就這樣拖下去是絕不可能的。 「父帥!」哪吒著急了。 「你雖在養傷卻也知道這七日內無定鄉並未前來討戰吧?」李靖又歎了一聲「無定鄉有誅仙陣相護我軍又遭小敗實在是不宜強攻。」 「區區一個破陣還能擋住天兵?」哪吒不以為然。 「啪!」 李靖狠狠地給了哪吒一個耳光。 「父……父親……」哪吒捂著臉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李靖——哪吒和李靖曾發生過很大的衝突父子講和之後李靖對哪吒一直盡量縱容就是申斥也不用一句惡言惡語更別說動手了。 這一巴掌把哪吒打懵了。 「你懂什麼?」李靖的怒氣還沒消指著哪吒的鼻子喝問「你才有多大的能耐?竟敢說這種胡話!」 「是……」 「你也不想想你比聞仲老將軍如何?你比四大天王如何?無定鄉中群妖雲集有的是比你本領高強的!就是你的先鋒營也早都……咳!」 看哪吒低下了頭李靖也發覺自己似乎是有些過分把語氣和緩下來慢慢說「你縱然沒有親見也應該知道光海山妖的一個老么一記紫焰邪雷就傷了雷部三位天君和五萬五千兵士若不是紫微大帝和清虛大帝出手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局面來……如此無定鄉怎能強攻?」 「父帥……孩兒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過了半晌哪吒抬起頭來輕聲說「但有三官大帝壓陣海山妖和大力王總應該能接下來了就是三官大帝不敵他們人多勢眾軍中還有靈寶天尊在啊?再說孩兒真是嚥不下胸中這口惡氣……」 「總要再戰的……」李靖在大帳中踱了幾步歎了出來。 李靖心中的念頭和李亞峰頗有幾分相似。 ——如今的戰局可不單是天兵天將討伐妖孽這麼簡單了。李靖明白其實從一開始這場戰爭就已經無限升級決定勝負的應該是某種壓倒性的力量。 五萬五千名天兵的性命換來的只是這樣一個無可奈何的結論。 或許李亞峰還有心挑戰並努力讓自己也獲得同樣的力量但李靖卻只有一個打算那就是在這場戰爭中盡可能地減少己方的傷亡。 應該說李亞峰的胸懷比李靖還要寬廣些他的這種希望給予了天庭和無定鄉的雙方但目標的不同總會影響很多事情。 而如果昌知道了李靖和李亞峰的想法恐怕會嗤之以鼻。因為李亞峰多少幼稚雖然有時幼稚中也蘊藏了無限的可能性但卻不會令人信服;至於李靖昌應該能夠體察李靖的心緒可是昌同樣有資格嘲笑李靖為了事局以及願望的艱難而喟歎的無力感。 幼稚這種東西早就被昌丟掉了而且昌也擁有著李靖所無法比擬的強大力量。 只是昌絕沒有閒情逸致去揣測李亞峰和李靖的想法在無定鄉昌也陷入了未曾預料到的難以解脫的荊棘中。 ………… 七天前無定鄉。 「老那是怎麼了?讓誰鑽了空子?是靈寶天尊?老四你倒是說話啊!」豬三一把揪住了刀四的領子。 「三哥不必著急。」刀四苦笑著鬆開了攬在花七肩膀上的右手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豬城主爺是被紫微大帝的玉如意打中了後心傷得雖然不輕但絕無性命之憂還請豬城主放心。」 王琦聲跟在刀四和花七的後面回了無定鄉正好撞上豬三趕緊上來給豬三寬心。 「紫微大帝?」豬三鬆開刀四轉頭看著王琦聲滿臉就是「不信」兩個字「他死了沒有?老和他拚命了?嗯?」 豬三忽然看見了王琦聲背後的黑虎黑虎手裡牽著因為心疼兄弟之死而變得六神無主的玉鼎。 「玉鼎玉鼎?你怎麼這麼一副模樣?你兄弟呢?玉罄呢?」豬三往後看看再沒人了。 聽到有人叫玉罄玉鼎突然像是瘋了似的一甩手掙脫開了黑虎嘴裡「呵呵」地大叫著朝自己在無定鄉的居所飛馳而去。黑虎愣了一下縱身急追。 「怎麼回事?玉鼎他……玉罄呢?」豬三的聲調都變了。 「豬城主玉罄戰死玉鼎……怕是心疼瘋了。」王琦聲的聲音也低沉下來。 「不可能!他們兩兄弟的合擊連老子都不一定接得下來!是誰幹的!」 豬三和玉鼎、玉罄兄弟兩人並沒有深交但自從得到天兵進犯的消息之後無定鄉上下同仇敵愾豬三又是首腦自然關心此時驟然聽見玉罄竟死了腦子裡也是「嗡」地一響。 「這個……」王琦聲看了看刀四刀四不說話再看看花七花七臉上還帶著淚不由得從心裡咒罵起誅仙大陣來——這座誅仙大陣雖然的確威力無窮但它遮住天庭的同時也遮住了無定鄉中向外探察的眼睛。 「王琦聲!你說!」豬三大喝。 「這個……」王琦聲為難了自己七人依計出戰而無定鄉中除去誅仙大陣裡的鬼兵和安頓好的婦孺之外其他的都在誅仙大陣的邊上等著好在無定鄉還夠大大家站得散落最早趕過來的也是豬三、大力王等道行高飛得快的人還不算太多。可這些人也都個個眼巴巴地看著自己這讓自己怎麼說? 說宰了玉罄的是一千七百年前建無定鄉的那個三先生? 「豬城主少安毋躁詳情等回府再議如何?」王琦聲眼珠一轉連話頭也一塊兒轉開了朗聲道「諸位同道聽真!我等七人出戰天庭大敗!爺紫焰邪雷首先建功!一舉誅滅天兵五萬!雷部天君三員!活捉普化天尊聞仲!刀夫人誅增長天王!黑虎黑爺刀劈廣目天王!天庭為之膽寒!」 王琦聲運足了真氣聲音傳遍了整個無定鄉群妖聽得清楚四處頓時歡呼沸騰起來。 「拜託大力王善後了。豬城主走!」看著四周趕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就圍了上來王琦聲趕緊一拉豬三。 「諸位同道且住!」大力王和豬三是一起到的卻一直沒有說話被王琦聲一提醒搖了搖頭大吼一聲「天庭雖敗但也應小心防備諸位同道請速離誅仙大陣!莫要亂了陣法!」 群妖這才住了勢頭有機靈的趕緊飛了回去剩下的大多數卻面面相覷著不知如何是好了。 「諸位同道請回!今夜隨緣城大擺筵席為大夥兒慶功!還不快回去準備?」大力王又吼了一聲。 「是了!」 「走啊!」 群妖這才轟然答應四散開了——無定鄉的千里乾稷山中倒有的是飛禽走獸滄浪江裡也多的是活魚活蝦要湊熱鬧擺筵席妖精們可不會客氣。 等群妖都散了大力王才長歎起來「這就叫烏合之眾啊……十萬鬼兵……怕是帶得少了……」 歎息聲未歇大力王一個縱身朝隨緣城中豬三的府邸飛去。 豬三府。 「海青!快去請華先生!」把昏迷的猴放到靜室的床上豬三就吼了起來雖說顧忌著猴的傷勢壓低了聲音但早就急得滿頭是汗了。 「弟子這就去。」海青也急得不行答應一聲回頭就跑。 「慢!」王琦聲搶上一步攔住海青。 「王琦聲你想幹什麼?」豬三眼皮一翻怪叫。 「豬城主。」王琦聲一笑「爺的傷絕不會致命還請豬城主莫要急躁。華先生那邊……一者華先生主持誅仙大陣一時不好脫身二者……」 「二者怎麼樣?」豬三隻覺得自己腦門上火氣一竄一竄的幾乎就想和王琦聲翻臉。 「二者……有些事情不如讓四爺來說更為合適。」 王琦聲把皮球踢給了刀四。 「老四怎麼回事?」豬三雖然惱火但也覺得有些不對轉頭看看刀四把臉沉了下來「怎麼?太久不殺人一開殺就連話都不會說了?」 「三哥既然弟傷勢不礙那就讓弟靜養咱們先到思恩堂然後我再和大家細說如何?那『思恩堂』的牌子恐怕要摘下來了……」刀四的笑容有些發苦。 「是啊是啊是該細說我也還糊塗著呢!」黑虎也在靜室之中他苦著臉從背後抱緊了半瘋的玉鼎樣子顯得有些滑稽。 「黑虎玉鼎就交給我來照看吧。」南宮曉藝匆匆地趕了來也不問出了什麼事情望著玉鼎淺淺一笑剛才還猛力掙扎著的玉鼎就安靜了下來。 「三哥你們只管去商量大事家裡交給小妹就好哥的傷我也照看著。」南宮曉藝披著杏黃道袍輕聲說話語氣也很淡。 「也好。」豬三一怔馬上叫好「用南宮妹子的天狐媚功照看如今的玉鼎卻正合適。」 「幾位來得倒早。」走進思恩堂豬三就是愣住了原來大力王早早地就到了枯木道人和蕭有也已經坐在了堂上。 「本王受了這件東西之後就覺得有些蹊蹺所以早請來了枯木道兄和蕭兄正為你家老的傷計議著。」 大力王皺著眉頭伸出手來掌心端端正正地放著紫微大帝丟下的那柄玉如意。 「本王實在不明白你家老的本事大家都是清楚的真要是和紫微大帝性命相搏縱然是不能勝要想全身而退卻並不難怎麼會讓這麼一個東西給重傷了?」 「俺也想不通!」豬三氣哼哼地揮了揮手和同來的刀四、花七、黑虎以及王琦聲分別落座接著說「不光是這個玉罄居然陣亡老四回來以後也不說話再加上一個故弄玄虛的王琦聲俺這氣大了!咱們這到底是輸還是贏了?王琦聲就讓你們幾個出戰的主意是你出的如今你也把話都放出去了過一會兒就要大擺慶功宴宴不宴的先不管你總要給俺一個交代!」 「豬城主……咳也沒旁人我還是叫你老豬好了。」大力王苦笑起來「主意是王兄和大夥兒共同出的我拍板定的慶功宴這話也是我說的你還是衝著我來吧。再者人心總要安定王兄可是沒錯。」 「多謝大力王。」王琦聲只能苦笑從猴到豬三「海山義」似乎真的看自己都不怎麼順眼。 「不過老夫總要給豬城主一個交代的……」王琦聲頓了頓接著說「只是這個交代……怕豬城主不願意聽啊……」 「王兄這怎麼怪得了你?就打這一陣別的我沒看出來但事兒全是壞在那個見鬼的華三身上!」黑虎也為王琦聲鳴起了不平。 「華三哥?」豬三噌地一聲站了起來。 「華三哥不是華三哥……恩不成恩怨真是怨三哥一千七百年咱們兄弟都被蒙在鼓裡了。」刀四忽然開口。 「老四你參禪就參禪別真把自己當了和尚!就算你真成了和尚你三哥可不是!聽不懂!」豬三一聲大吼。 同一時間昌正在乾稷山的珊瑚集忽然覺得心悸不由得一驚。 「華先生覺得哪裡不對了?」狐六察覺了昌的異樣。 「啊沒什麼。」昌笑笑「剛才聽見大力王說今夜要為與天庭一戰大捷慶功或許是有些心動了吧?」 「華先生不去嗎?」狐六盈盈笑問「誅仙大陣的佈置已是萬全華先生並非不能離開此地啊?」 「這……還是不要了吧。誅仙大陣雖無瑕疵但無定鄉中的眾位朋友太過熱心上次衡山神闖入陣中就差點兒鬧出亂子要不是夫人及時幫手或許會有漏之魚也說不定。華某怕再有天兵闖了進來不好收拾還是在此統協陣法的好。」 昌心中一歎有十萬鬼兵佈陣現在這個誅仙大陣的威力比自己曾經布下的那個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可前幾天衡山神帶兵入陣的時候問題卻出在了擅自跑到陣中殺敵的妖精身上。誅仙大陣一旦運轉就敵我不分差點兒連妖精也都一起給殺了。 儘管事後昌請大力王一再叮囑群妖莫要擅自入陣群妖也都知道了誅仙大陣的厲害可昌對這一幫烏合之眾還是擔心得緊。果然今日花七等人出戰群妖就又湊了上來自己無奈把陣法向內全面縮小了三里在最外面給群妖留出了接人的空隙只用黑霧遮擋起來。可天庭要是知道了趁勢出擊的話誅仙大陣在殺天兵的同時怕是要把無定鄉里的妖精也殺上一半。 雖然狐六的天狐媚功可以化生千萬虛影配合誅仙大陣兵不血刃即能擒敵但昌卻必須在瞬息間為狐六在整個大陣中去作引導心力消耗極大昌可不想每一次都來這麼一手。 再說即便是生擒了又怎麼樣?還不是都讓妖精們給吃了?別說上次的衡山神和一千天兵了就連王琦聲剛才喊的被「生擒」了的聞仲也根本就沒能活著落到無定鄉的地面。 昌不願意做無用功——現在擺出一副大義凜然堅守崗位的樣子也是為了這個。 總要從點點滴滴做起才能換回無定鄉中群妖的信任。 等到無定鄉被天庭大傷元氣之後再想法子慢慢地重新領袖無定鄉也不晚。 想到得意的地方昌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華先生大力王請您速到……速到思恩堂議事!十萬火急!」 突然海青遠遠地跑了過來口中大喊。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假做真時真難假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小翠恭祝《邪櫻》的讀者朋友中秋快樂! - - 「華先生俺知道你道法精深說實話俺未必打得過你。」豬三光了膀子雙手端平了一口大刀大聲說。 「可是除了俺再加上大力王、俺家老四和七妹四個打你一個輸贏就不用多說了吧?你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豬三滿臉的橫肉亂跳眼中露出了凶光。 「華先生莫要怪本王本王也是不得已。哦無定鄉的賢王似乎和華先生過從甚密未防萬一王兄還未出思恩堂就被本王留下了。」 大力王雖是空著兩隻手但他臉上篤定泰山的神色卻讓昌心裡更沒底了。 「大力王說的不錯。」黑虎和蕭有從思恩堂的後堂走了出來接過話頭兩人身邊還多帶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王琦聲。 「華先生有些事情你是不是應該說出來了?」花七淡淡地問。 昌轉頭看看花七一臉嚴霜正站在自己的身後 離花七不遠思恩堂的大門旁邊穿著一身月白色僧袍的刀四神情恬淡手中倒拎著一口寶劍。 昌完全沒有料到自己剛趕到思恩堂剛一坐下就被圍了個嚴嚴實實。 陰山鬼國國主大力牛魔王闊口吞天嗜血狂刀繡山萬籐相思子這四個人湊成的陣容雖然未必天下無敵可要想殺了自己恐怕是很穩當了。 除非自己再把逆天邪功搬出來但那樣會有什麼後果昌更加不敢想。 「豬城主大力王……幾位有話好說這……這是怎麼了?華某做了什麼對不起無定鄉的事兒了?能讓幾位如此興師動眾?」 昌哈哈地笑著努力地讓自己表現出一副並不怎麼在意的神情但心中卻「咯登」一聲。 壞了! 是哪兒出了毛病? 他們都知道什麼了? 昌不是沒設想過有一天萬一事情敗露時的情形畢竟自己在無定鄉中說了太多的謊言但這一天卻來得太快、太突然了簡直令人措手不及。 「華先生確是『有話好說』華先生現在有話好好說了就是若是不說……俺可再也幫不了你了。」 豬三話中的潛台詞讓昌的頭上冒出了冷汗。 這個豬三可是說到做到的人物! 還有花七和刀四這兩個要真動手的話不管對手是誰一定毫不留情! 昌幾乎有點兒抱怨自己為什麼要對這些人這麼瞭解了瞭解得越多心中的寒氣冒得也就越多。 可等昌的目光放到大力王的身上的時候昌不得不承認和瞭解不瞭解沒有什麼關係大力王帶給自己的壓力或許才是最重的。 ——昌甚至可以斷定如果自己再編個別的謊話出來即便瞞得過豬三兄弟但想要讓大力王信服卻難上加難。 「華先生真的沒話說嗎?」花七又問了一遍。 「刀夫人要華某說什麼?」昌苦笑似乎真的是莫名其妙。 昌的確是莫名其妙就連苦笑也是真的。 豬三等人並沒有逼問具體的什麼事情這讓昌就是想編些話出來搪塞也無從編起。 「既然華先生不說那也就不必再說了說得多了反倒讓人倦。」花七冷笑了一聲纖手微探由掌變爪朝昌的咽喉扣了上去招式雖然狠毒但身子一轉一進之間倒像是舞了起來。 花七的虹霓錦已經扔了現在用的是從獨門花情心法中脫胎而出的「迷字十三訣」。 昌暗地裡叫了一聲苦一頓足騰空而起撞破了思恩堂的天頂花七如影隨形地跟上了單手依舊瞄著昌的咽喉另一隻手卻掐著咒訣無名指搭在拇指上向外輕彈空中忽然紛紛揚揚無數的各色花瓣落了下來。 「刀夫人快請住手!華某有話說!我說!」昌實實在在嚇了一跳大喊出來——當年花七逆運花情心法和天兵同歸於盡的時候空中也下過花雨。 「華先生要說什麼?」 昌話音剛落刀四已翻身從思恩堂外跳了上來用眼色止住了花七的動作。 「說什麼?」昌往四周看了看豬三和大力王雖未出手但卻比自己撞破思恩堂的天頂還早了一步也跳到外面來了。 昌歎了一聲也不打招呼身子下落又回了思恩堂。 既然要說話了不管說什麼總要找個適合說話的地方。 「華某請問幾位華某有何處對不住無定鄉了?華某受鷹二先生之托千里傳訊又為無定鄉設下誅仙大陣抵擋天庭大軍前日剛剛建功。當著豬城主華某雖不敢說為了無定鄉嘔心瀝血卻也是盡心竭力時刻未有絲毫倦怠!如今幾位卻冷言相向更似乎要取華某的性命這就是無定鄉的待客之道?華某自知以一人之力絕敵不過眾位聯手但華某卻想問個明白華某哪裡錯了?」 剛一站穩昌就抱拳行了一個羅圈揖朗聲質問。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豬三瞪大了眼睛臉上似乎有些尷尬。 「不止這些。」昌輕輕歎了口氣又接著侃侃而談「華某為私怨殺了二郎神和天庭結下深仇原本不想再到無定鄉若是因華某而令天庭對無定鄉動兵華某心中何忍?但鷹二先生之死與天庭脫不了干係鷹二先生臨終前更囑托華某前來報訊依華某所想天庭與無定鄉之戰怕也不遠便厚著臉皮回來了。但華某為的是找些志同道合的盟友而非托佑於無定鄉!以華某的本領天下何處不可去得?」 「再者華某剛回馬五先生就傳回了天庭發兵無定鄉的消息華某大驚之下想的是與無定鄉中諸位朋友同仇敵愾共抗天庭並無他意。後來雖一度被推舉為首領但大力王一到眾望所歸華某也自知德行不夠當即讓賢這眾位都是知道的。試問如果華某有一絲私心對眾位有一絲防範又怎會輕易讓賢?今日又怎會毫無防備地來思恩堂議事?眾位盡可以殺了華某華某束手就擒絕不反抗!只是怕這會令天下有識之士嗤笑了!」 「說得好聽!」花七冷哼一聲似乎完全不信只是昌說的似乎句句在理讓花七也無法反駁。 豬三和刀四互相望望雖然還是圍著昌不放如臨大敵卻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華先生好口才。」大力王輕輕拍了拍掌像是喝彩「不過……華先生若是只有這些話好說那倒不如讓本王問華先生幾個問題如何?」 「華某就在這裡要殺就殺多問什麼!」昌抬頭兩眼望天做出了一副倨傲的姿態。 壞了!我就知道事情一定壞在這個牛魔王的身上! 思恩堂的天頂上破了幾個大洞光束從洞中透了下來其中一束正照在昌的頭頂。 「華先生何苦動氣?本王只是想要知道華先生果真是華佗門中人嗎?本王對華佗門素有耳聞可是卻從未聽過華佗門還有個護法之人呢。」 昌不答。 「華先生?」 「華某門戶之中的事情難道還要一一在大力王的陰山鬼國備案不成?」昌冷冷地反問。 大力王的頭一個問題就讓昌心裡打開了鼓。剛才昌那一番話雖然是強編出來的但多少還有些譜兒可這句話說的卻有點兒色厲內荏了。 只是昌除了這個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話好說。 本來一直不答也是個辦法的但昌還想要在無定鄉中繼續混下去卻不想讓大力王順著這條線再往下問了。 「好吧。本王也早聽說了華先生醫術精湛還曾與華佗門的華九當面對質想來華先生定是華佗門中人了護法一說本王其實是信的。華佗門傳承了兩千年總該有些旁人不知的秘辛。」 大力王絲毫沒有動氣哈哈笑了幾聲接著問了下去。 「本來華先生門戶中的事情本王的確不便多問但本王聽說華先生在與華九對質之時曾自承教授過華佗道法華先生雖未明說但若說華先生是華佗的半個師父也是華佗門的半個開山祖師應該是不錯的了。」 昌心頭一涼要是大力王抓住這個不放一點兒點兒推下來卻是不妙雖然自己自信在這上面沒有什麼破綻但謊話終究還是謊話啊! 「這都是寒門中的些許小事大力王又何必四處打聽?」昌的話裡帶了釘子想要在豬三等人中間弄出些錯覺來讓人以為是大力王特意針對了自己。 昌清楚這未必有用但他也知道人心是最難測的東西只要埋下一點兒疑問的縫隙再想要讓它消失就不可能了。 昌打算在極端的被動當中找回一點兒主動。 「華先生果然好口才。」大力王倒是第一個聽出來的微笑著又誇了昌一聲卻把眉頭皺了起來。 「可是本王就不明白了華先生怕是還未滿千歲吧?怎麼倒成了兩千年前的華佗的師父?」 大力王這一聲問終於讓昌變了臉色。 昌完全忘了! 華佗門雖然是天庭為對付逆天邪功而暗中操控的門派但華佗門的本領卻不是假的神農谷五個藏書洞裡的典籍也不是假的! 「山」「醫」「命」「相」「卜」這可是華佗門最基本的東西! 昌一下子回想了起來「相」字部中所提到的東西和「醫」是相通的「望」、「聞」「問」、「切」中的那個「望」其實牽扯了相當多的道理。 即便是不中醫的人也懂得一個「望」字——只要不是瞎子誰都能在看見別人的同時推測他有多少歲! 就算是推測上有些出入也不會有人把一個歲的小孩兒當成了十歲的老頭兒。 具體到妖精、神仙身上只要修為到了一定程度不管對方藏不藏拙想要識別對方的道行深淺總有一定的辦法。尤其是在道行相當的情況下不管對方變化成什麼樣子至少也能辨認出對方的肉身有沒有過兵解轉世用過了多長的時間! 自己雖然修為算得上極高了但身上卻從來沒有受過什麼重傷更不要說兵解了。把逆行的五百年都算上自己的肉身也才剛剛一千歲冒頭…… 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露出了破綻!不……這簡直是帶著破綻招搖過市了! 自己本身就是華佗門的冒充的也是華佗門裡來頭最大的居然卻在最不應該出錯的望聞問切上丟了大人! 別說大力王了怪不得豬三他們看自己的眼神中一直都有些懷疑原來自己連第一個謊話都沒有編圓! 昌欲哭無淚。 「華先生俺們兄弟也曾經有些懷疑但那畢竟是華先生的私事也就沒有多問可如今不同了總要華先生給個交代出來。」 大力王的幾句問話讓豬三等人也從昌剛才的慷慨激昂裡轉回來了望向昌的目光從尷尬又變回了懷疑——危險的懷疑。 但豬三的話卻讓昌突然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說如今不同了?怎麼不同了?為什麼? 「豬城主華某這具肉身確是沒滿千歲說起來何止沒滿千歲不過才用了五百餘載。」昌腦中靈光一閃坦然承認了只是又加上了一句「眾位別忘了華某是華佗門中人寒門在醫術上向有心得若是讓人從區區一具肉身上就能看出華某的修為道行那不是把寒門整個兒看扁了嗎?」 一邊轉移著思恩堂中眾人的思路昌一邊飛速地思考起來。 今天出戰肯定是勝了王琦聲傳言無定鄉的內容不會是假的慶功宴也肯定要開。也就是說不應該出了什麼別的大事才對。但他們又堵住了自己似乎真的是知道些什麼以前並不知道的事情而且那一定是和自己有關的! 會是什麼呢? 難道是天庭的李亞峰……不李亞峰應該不會露面的就是他想搞什麼花樣可天庭肯定不會同意軍中有一個靈寶天尊現在的李亞峰還不可能鬥得過不會是李亞峰。再說李亞峰恨我入骨如果豬三他們真的見了李亞峰也信了李亞峰的話那就不會有我說話的餘地了…… 那會是什麼? 等等猴不在?猴為什麼不在?受傷了?戰死了?還有玉鼎、玉罄兄弟也不在不過他們算是無定鄉中的閒人不在也說明不了什麼可刀四不是在迷花谷嗎?怎麼出來了? 昌想著想著忽然有些懊悔自己應該想辦法去觀戰的否則現在也不會如此被動了。 可王琦聲應該是一心跟著自己才對啊他不是也出陣參戰了嗎?怎麼就沒有消息傳回來?看豬三他們的態度也的確把王琦聲當成了自己的人……王琦聲這個人並不簡單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讓他們給制住了? 啊! 原來如此! 昌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大力王豬城主眾位現在是否可以放了華某了?該說的華某已經都說過了……」 「這個……」大力王也有些猶豫昌剛才對肉身的解釋倒也還在理。 「眾位何苦?」昌微笑著「要是眾位有事要問華某華某自然是知無不言何苦擺出這樣一副陣勢?」 「嗯?華先生這是何意?」眼見戲法已經揭破大力王也笑了。 「想來此次出戰必定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發生吧?眾位剛才倒是嚇了華某一跳居然就莫名其妙地慷慨起來了真是讓眾位見笑了。」 昌的語氣完全輕鬆了起來。 大力王、豬三、刀四、花七還有一旁押著王琦聲的蕭有和黑虎眾人對視片刻一起哈哈大笑。 「華先生好快的腦子!」豬三大笑著走上來拍了拍昌的肩膀「華先生怎麼想到俺們是在詐你?」 「這個……寒門之中自有這道方子。」昌一怔心說我還真不能告訴你。 「一定是妹子露了破綻!」大力王心中的疑慮還沒有完全解開但戲已經不能再往下演過來湊趣沖花七抱怨起來「哪兒有妹子這樣的話還沒說三句上來就要人命!別說華先生不信換了是我我也不信!」 「小妹可是認真的。」花七的語氣雖然沒變可眼神中卻也有了笑意。 「好了好了皆大歡喜老夫早說過了可大家就是不信有什麼法子?白讓老夫受了這半天的綁。華先生可得賠老夫一帖好藥!」王琦聲伸個懶腰順手把身上的繩子往地下一扔走了過來。 昌望了王琦聲一眼含笑不語。 昌看破這場戲碼倒有一半要著落在王琦聲身上。 王琦聲精通《化經》潛蹤隱形的本事自詡是天下第一說王琦聲被殺了昌或許會信但王琦聲竟然讓人綁了出來那就有點兒太做作了。 雖然在昌經歷過的那個五百年中昌和王琦聲並沒有見過但王琦聲早就把他的本領告訴了昌。 所以等昌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 這個主意成就是王琦聲出的他讓人把自己綁上其實正是給自己的一個暗號! 昌真的有些欣賞王琦聲了瞞過豬三等人不難能瞞過大力王卻不容易。事實上就連昌自己也差點兒被瞞過了。 「眾位演戲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吧?」昌臉上笑得歡暢似乎也是在打趣但心裡卻狠狠地苦笑了一聲。 好玄! 「辛苦辛苦!」豬三搖搖頭「怪不得枯木那個老傢伙不干一口咬定了華先生不會有問題原來他是怕演戲!俺算是知道了!」 「華先生我給你賠禮了!」大力王沖昌拱了拱手不再當面自稱「本王」算是把昌也當成了自己人。 「大力王不必客氣華某既然來到無定鄉也就把自己當作了無定鄉中的一員適才華某有些失態倒是華某的不是了。」 昌心中大樂趕緊回了禮。 「華先生莫要見怪。」像是心中感觸極深豬三長長地歎了口氣說「俺也是一朝被蛇咬真的是怕了。華先生俺不聰明可俺家老五總算是聰明了吧?二哥他……咳!還有大哥還有無定鄉中老老少少難道就沒有一個聰明的?俺們這幾千號人竟然讓人給騙了整整一千七百年!」 「啊?」 昌心裡一寒果然還是有事! 「華先生關於此事我也要請教華先生。啊大家先都坐下坐下好說話。」大力王沉吟了半晌首先落座又開口詢問昌。 「華先生既然是華佗門護法之人可知道華三其人?」 「華三?」 昌下意識地跟著大力王說了一遍「華三」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好想「華三」兩個字有了回聲一樣在腦子裡「嗡嗡」地響了起來。 「看來華先生是知道了。」大力王歎了口氣「我本來不想問但實在是不問不成華先生離慶功宴還有些時間你可否為我解說一二?」 昌強自振定開口想要說話「啊」「啊」了兩聲竟然連嗓子都被驚得嘶啞了。 昌怎麼也沒想到只是無定鄉和天庭的第一戰華三——清虛大帝就出現了。 這豈不是把整個兒華佗門都給否了? 難道剛才他們不是演戲現在才是? 慶功宴?慶什麼功?別不是要抓了我再慶功吧? 也怪不得昌這麼吃驚自從進了思恩堂昌就覺得心中不安心情又幾次大起大落忽然就變得敏感起來了。 不過旁邊卻有給昌解圍的。 「華先生不必驚慌天下門派多如牛毛但蕭有還沒聽說過哪個門派沒出過不肖之徒華三或許是貴門之羞但華先生清者自清又何必如此在意?」 一身緇衣的蕭有一直沒說過話但這一句卻比什麼都管用。 「這……唉!」昌一下子轉了過來長歎一聲恨恨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華先生?」 「多謝蕭兄!多謝蕭兄!」昌的眼裡幾乎流出了感動的淚水。 「不是華某不說實在是……羞於啟齒……」昌又開始「編」了。 「不錯華某確是華佗門的護法之人也算是華佗門的半個開山祖師。可……可這半個開山祖師的名號卻讓華某蒙受了兩千年的羞辱!」 昌下了決心既然要編這一次就不要再弄出漏洞來了——昌打算把整個華佗門都給賣了。 「眾位不知那個華佗……並不是什麼好人!」第一句昌先把正牌的「華佗門開山祖師」給否了。 「這……這……華先生這……這是何意?」眾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昌給高度集中起來了豬三甚至變得有點兒結巴了。 「華佗確是從華某這裡了些道術本領我也應承了華佗為他做華佗門的護法之人。可……唉……眾位在一千七百年前見過華三卻從未見過華佗和他的徒弟華二吧?」 「華某是見過華二的。」昌的語氣似乎突然空洞起來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 「華某本來只是個山野閒人華佗離開神農谷後華某依舊在其中隱居臥松伴月枕石聽泉過得淡泊卻也無寵無辱……有一天華某忽然動了遊興想到外面走走也正好去會會華佗看他有沒有收徒弟算是盡一下門戶護法的責任。」 「但華某卻沒找見華佗只找到了華二許遜。只是那時華二已經有了天庭的職位之所以還在凡間卻是為了收下一個徒弟。華某之前對天庭並無惡感只是覺得華佗門既然有華某在若是他人貿然投入天庭卻也不讓人太順心。」 「於是華某便說了華二幾句但卻沒料到華二居然立刻翻臉和華某動起手來!還說華某是在『管天之閒事』華某是個要面子的也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一下華二必要的話甚至清理門戶。但說來丟人華某卻不是華二的對手……按說華佗的本事倒有一半是從華某這裡去的華某竟然打不過華佗的徒弟了這豈不是咄咄怪事?」 「華二把華某打得是落荒而逃臨了華二才怪笑說華佗其實早就是天庭的醫官之所以到華某隱居的神農谷『避禍』其實是為了看上了神農谷中的藥材。華某這才知道原來一開始華某就讓人給耍了!」 「華某忍下了一口氣也沒臉再回神農谷找了個地方苦練起來百年後華某自以為有成便出來找華二雪恥卻沒料到華二已回了天庭凡間卻又有了個華三!」 「華某知道自己人單勢孤鬥不過天庭可也不想再找小輩正在猶豫的時候華三倒先找上了華某。」 「這一戰讓華某盡失信心華某連華佗的徒孫竟都鬥不過!」 昌幾乎被自己編的故事感動了居然還伸出手來揉了揉眼而周圍大力王、豬三等人也聽入了迷。 「華某用盡了手段才從華三的手中逃走原本華二還只是羞辱華某而已華三卻是真想要殺了華某!後來華某輾轉打聽才探得原來華三就是天庭的清虛大帝!」 「華某不知道天庭為何創下了這麼一個華佗門但華某一生卻盡數毀在了華佗門上!自從知道了華三便是清虛大帝華某便再度隱居深山發誓若不能練成一身與天爭鋒的本領便不再出山!」 「說來華某的遭遇和豬城主倒有幾分相似說來慚愧華某練成誅仙劍也不過是最近的事等華某出山後才打聽到華佗門已成了天下第一的門派而傳人也已經傳了九代……」 「華某原本不姓華但與華佗門、與天庭卻仇深似海所以當華某探得華九昌帝君轉世之後華某便改了形貌更名昌發誓不將華佗門連根拔起不打上天庭華某便終生帶著這個恥辱的名字……」 「為了找志同道合的逆天之人華某用了些手段混進無定鄉……原本想等合適的機會再與眾位講明一切只是卻沒料到……」 「唉……」 昌最後這一聲長歎悠遠不絕真的彷彿是沉澱了兩千年的幽幽恨意。 再看周圍自大力王以下都聽得傻了豬三和蕭有還悄悄回過身去擦了擦眼角。 昌倒是十分滿意這個效果臉上雖然還是一副沉重的表情但心裡卻暗暗為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昌的這個故事真的編得很不錯。 如果大力王等人真的信了不僅僅曾是「華三」的清虛成了眾矢之的就連現在在天庭軍中的李亞峰恐怕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還有整個華佗門到頭來也只剩了昌一個不管別人再說什麼全都變成了惡毒的誣蔑。 「原來華佗門還有這樣的一段秘辛!華……啊兄台真是受苦了啊。」蕭有首先長歎出來還特意改稱了昌為「兄台」不去提那個令昌「傷心」的「華」字。 「華佗門竟然是天下第一欺世盜名之派!兄台你這兩千年的……咳俺再也不多說什麼了!咳!」豬三眼眶紅紅的和昌起了「共鳴」。 「原來如此。」倒是大力王還算理智沉吟著開口自問「天庭花了這麼大的力氣操控華佗門到底是為了什麼?」 「恐怕是為了誅滅我天下同道吧?」王琦聲慢慢地說出了自己的結論「華三……清虛起無定鄉實在是為我天下同道造了一個大墳在無定鄉中無雷劫之憂自可安居樂業天大的雄心壯志也都消磨乾淨了。要不是豬城主兄弟千年間一直精修苦練令天庭心有所忌恐怕無定鄉早成了齏粉……」 「此話有理!」黑虎插了上來「我到處殺些山神也讓天庭追得我到處亂逃倒是也想過避到無定鄉來。同道中人都知道只要到了無定鄉就算是沒事了!可我又怕在無定鄉呆久了就忘了報仇又不敢來要不是這一次無定鄉和天庭直接對上了或許我今生都不敢來無定鄉也不一定。倒是豬城主兄弟隱忍千年不忘報仇的這份本事真是了得!」 「啊當然還有兄台。」黑虎站起來對昌深深施了一禮「我黑虎平生從來沒服過誰但今日我服了兄台!兄台若是抬愛今後但有所命黑虎萬死不辭!」 「豈敢!豈敢!」昌受寵若驚地站了起來「華某何德何能只是個被私仇蒙心的小人罷了……」 昌心裡樂開了花儘管倉促之間編的這個故事有些冒險又或許還有不夠完善的地方但好在只是一個梗概還可以隨時往裡添些東西去解釋可這卻讓無定鄉中最了得的幾個人物對自己推心置腹了這才是求之不得! 「私仇?我天下同道個個與天庭都有私仇!」 刀四一直悶悶的聽了昌那一句話忽然心中的火氣冒了上來大喝一聲一掌狠狠拍向面前的長案發出了一聲巨響。 「四叔不要!昌不是壞人!他是我弟弟!」 思恩堂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一臉驚慌的南宮飛燕出現在門口嘴裡大叫。 是海青在珊瑚集遇到了去找狐六的南宮飛燕說起了大力王和豬三等人要在思恩堂試探昌的事情。 南宮飛燕被海青的這個消息嚇著了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正好聽見刀四的怒喝以為到晚了一步一邊大叫著一邊闖了進來。 昌呆了。 - - s 據說盛有規定凡是在那裡刊載的址是 小翠再次謝謝朋友們對《邪櫻》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七天後和七天內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帝君元帥有事相詢請帝君移步中軍。」 「知道了我這就去。」 李亞峰跟在哪吒的身後一邊走著心裡一邊好笑起來——有了上次的教訓李靖怕是不會再到自己的監軍大帳來「登門拜訪」了。 「聽父帥說前日出戰之前帝君就料定了我軍必遭敗績?」哪吒頭也不回冷冷地問。 「這個……有些事情我也沒想到……」李亞峰一怔。 「聽父帥說帝君對如何討伐無定鄉妖孽早就胸有成竹是父帥不聽帝君良言這才損兵折將。」 「沒有!沒有沒有……李天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雖遭小敗……但、但邪不勝正早晚會蕩平無定鄉這個……」 李亞峰聽哪吒似乎話裡有話趕緊矢口否認暗自裡多了幾分警惕。不過李亞峰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哪吒又頂了回來。 「帝君帝君話裡有話哪吒可是聽出來了。」 「沒!哪兒有!」李亞峰嚇了一跳脫口而出。 「帝君不必過謙父帥說了帝君的心胸深不可測還要哪吒向帝君多多請教呢。」哪吒突然回頭沖李亞峰一笑「帝君哪吒可是一片誠心啊。」 「啊?哈哈哈哈……」李亞峰沒話好說打起了哈哈。 李亞峰和哪吒快步向中軍大帳走著日近黃昏晚霞艷極像是夕陽吐了血霞光透過天羅映在千里無定鄉和四周望不到頭的天兵的營帳上景致在淒涼中透出幾分妖異。 「帝君李靖有禮了。」剛一到中軍大帳李靖就迎了上來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 「李天王不必客氣。」李亞峰含笑還禮看看四周再沒有別人心中有數了。 在和哪吒前來中軍大帳的路上李亞峰多少猜到了李靖的心思。 李亞峰這幾天雖然一門心思練功卻也知道自從初戰之後李靖深深自責七天來一直悶在中軍大帳再怎麼說李靖這個元帥也不是白幹的慘敗後沉思七日肯定重新訂出了對敵的方略。 自己曾經對著李靖問他要是一百五十萬天兵全軍覆滅會怎麼樣如果李靖是在戰敗之後惱羞成怒馬上找自己算帳那或許倒還好應付但現在李靖深思熟慮之下恐怕就很難打發了。 好在哪吒有意無意中露出的古怪態度讓自己有了些知覺自己又早有準備李亞峰卻也沒有擔心會陷入到十分被動的局面中去。 「李天王叫我來有什麼事兒?」李亞峰把心放寬氣定神閒地問。 「啊帝君先請坐。」李靖揮揮手哪吒退了下去大帳中只剩下了李靖和李亞峰兩人獨處。 出乎李亞峰意料李靖並沒有坐到帥案後反倒親手搬了椅子坐在了李亞峰的對面神態也萬分懇切。 「李靖目中無人不聽帝君勸告累我五萬餘名將士身亡聞天尊更被無定鄉群妖所擒生死不明……李靖錯了!當面向帝君請罪!」 李靖剛坐下又站了起來衝著李亞峰深深一揖。 「李天王!李天王何苦自責!」李亞峰本來還在笑李靖演戲演得太過分這會兒卻也坐不住了急忙扶住李靖連聲安慰。 「李靖實在是……愧對眾將士啊!」李靖長歎一聲連連搖頭眼中似乎含了淚。 師父說這個李靖是天庭第一信人剛強正直果然不錯……李亞峰在心裡暗暗說了一句對李靖添了不少好感。 「李天王老話說的是勝敗乃兵家常事李天王久經戰陣不會不知只是區區一場勝負李天王不要太放在心上才好……更何況李天王是一軍之帥一言一行都關係軍心這個……還請……」 李亞峰看得出來李靖是真心自責對照著靈寶天尊的態度不由自主地尊敬語氣也正經多了。 「多謝帝君提醒李靖知道。」李靖在帳中踱了半圈神態大見安定突然回身又向李亞峰一揖「還請帝君教李靖破敵之策!」 「啊……」 進帳還沒一會兒李亞峰已經受了李靖三禮這讓李亞峰真有點兒不知所措了。 事實上天庭戰敗之後李亞峰早就料到了李靖會向自己求援態度也必定好得不得了甚至都準備好了要「拿一把」的但事到臨頭李亞峰卻覺得實在是於心不忍…… 的確師父說的沒錯就是這種人物最讓人頭疼! 「李天王我無德無能……這個……」 「帝君!李靖早知帝君胸有玄機前日李靖聽不進帝君忠言言詞之中更多有得罪還望帝君大人大量顧惜我將士性命!若是帝君對李靖不滿待戰事一過李靖定至帝君府上負荊請罪聽憑帝君發落!」 李靖不等李亞峰再開口急急又說了下去。 「帝君若有不便李靖……李靖願請貴府管家再施展隔音**!」 貴府管家?隔音**?李亞峰苦笑。 就這個「隔音**」的名字聽李靖說的這麼順口就知道他這是一早就想好了。 話一旦說得這麼明白自己可就不好意思再搞那一套了。 另外李靖雖然算是用了點兒心計但為天庭效命、或者應該說愛惜天兵的念頭確實並沒有摻假;而且一句「聽憑帝君發落」在「天庭第一個言出如山的信人」嘴裡說出來這個份量也實在是夠重了。 「李天王現在這個局勢我是比你多知道點兒東西但你要說『破敵』恐怕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別說是我就是靈寶天尊……咳把三清全都算上再加上個如來佛祖該沒法子的還是沒法子。」 李亞峰說了實話。 「那帝君究竟知道些什麼?」李靖聽著李亞峰嘴裡說著似乎是有些「大不敬」的言語先是一驚然後卻安心了——這個昌帝君」說的肯定是真的要是他大包大攬地說出什麼蕩平無定鄉的辦法來那反倒不可信了。 「我知道些什麼?」李亞峰嘟囔了一句微笑著回答「李天王什麼話都能說的地方這世上大概還沒有。」 「帝君!」 李靖差點兒沒氣死。 「李天王別著急該說的我說就是。」李亞峰並沒打算掩飾話中「不該說的那我就不說了」這層意思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李天王如果是上一次我還真有些主意給你但現在……上一次的主意已經不管用了。」 「帝君李靖知道錯了。」這一句說得李靖汗如雨下。 「李天王我問你你事先有沒有想到無定鄉中的妖精有這麼大的本事?」 「這……大力王道行高深李靖是知道的無定鄉中蟄伏著一千七百年不曾出世的海山妖這李靖事先也知情只是沒能料到他們竟然道行精進到如此地步還有王次仲和那個莫名所以的誅仙陣……本帥確是低估了無定鄉。」 一商議起軍情來李靖不經意間又用上了「本帥」的口吻李亞峰注意到了輕輕一笑。 「李天王李天王還是忘了不止這些還有一個昌啊!要是我沒猜錯昌的本事沒準兒比……比海山妖和大力王都厲害得多!」 「什麼!」李靖驚呼出聲。 李靖是知道李亞峰和昌同為一人的雖然李靖對李亞峰所瞭解的秘辛很感興趣也清楚李亞峰有些智謀但同樣看出了李亞峰本身似乎並沒有太高的本領由此推斷昌的道行也好不到哪裡去才對。可李亞峰卻說昌比成道極早的海山妖和聲名顯赫的大力王還要了得這不由得李靖不驚。 「李天王二郎神就是死在昌手中啊上次李天王升帳我也提醒過的。」李亞峰微笑「而且李天王應該也知道那個誅仙大陣就是昌的手筆要不然李天王前日怎麼會去找我?」 李靖沒把李亞峰的話聽了進去他正在打量李亞峰。 李靖越看越是驚訝只不過才七日未見李亞峰似乎就脫胎換骨了一次目中神光內斂竟似看不透了! 這個「看不透」可就正說明了李亞峰的道行「不一樣」了! 「李天王?」 「啊啊……」李靖驚疑不定一時忘了說話。 「李天王無定鄉中群妖畢集尤其昌不可小窺!李天王也清楚事到如今戰局勢必拖延而天庭想要取勝必須未雨綢繆先制住昌不可!為此……」 「李天王原來李天王在昌帝君商議軍情我來得可莽撞了。」 突然靈寶天尊哈哈笑著從帳外大步而入。 「見過天尊。」李靖急忙走上見禮李亞峰在一邊卻傻了眼。 ——好一個靈寶天尊倒真會挑時候! 「天尊來幹什麼?」李亞峰馬馬虎虎施了一禮語氣不善。 「自然是有事。」靈寶天尊神色一整問李靖「李天王閉門七日可有了破敵之策?」 「……本帥苦思不得這才昌帝君前來商議……」李靖回話時頗有些心虛但卻也重新確認了一點昌帝君」的身上肯定有驚天動地不可外傳的秘密! 否則靈寶天尊也不會偏偏在這個時候過來攪局了。 「李天王適才無定鄉中似乎有些不對我來正是為了邀李天王一起前去觀看。李天王改日再昌帝君商議軍情如何?」靈寶天尊似乎看透了李靖的心事笑呵呵地說。 「無定鄉中有些不對?怎麼不對了?」對靈寶天尊這句話感興趣的可不止是李靖一個人李亞峰也湊了上來「那咱們就一塊兒去看看。」 「帝君肯同去最好不過。」靈寶天尊還是笑瞇瞇的「不過在此之前……李天王依我之見不如先傳令下去準備出戰為好。」 「怎麼?」李亞峰和李靖同時嚇了一跳。 ◎◎◎ 「沒什麼啊?天尊你不是在說笑話吧?」李亞峰站在雲端努力地向下望著沒發覺有什麼異樣。 「帝君再仔細看看。」靈寶天尊毫不著急慢悠悠地說。 「咦?字小說閱讀盡在(學網」李靖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看出了什麼。 「李天王怎麼了?有什麼啊?誅仙大陣開花了?」李亞峰心中有氣他本來是打算趁剛才的機會勸李靖想辦法把自己偷偷送進無定鄉的——只要「如實」地說了昌的本事再說明白只有自己能對付得了昌李靖就是不答應也得好好考慮。 可這卻讓靈寶天尊給攪了而且李靖也馬上把自己丟在了一邊還按照靈寶天尊意思傳了令甚至現在只顧了去看罩住了無定鄉的那一團黑霧——居然好像還真看出了什麼似的! 「帝君……」李靖抬頭看看李亞峰對李亞峰的口氣頗有點兒哭笑不得「帝君仔細看看這……誅仙陣裡好大的陰氣!」 「陰氣?什麼陰氣?」李亞峰聽李靖的意思不像是配合著靈寶天尊出自己的洋相低頭細看起來。 正在此時! 籠住無定鄉的黑霧突然不安地躁動起來! 原本無定鄉方圓千里誅仙大陣的黑霧便像是黑色的海面但這時平靜的海面上卻一下子起了波濤! 黑霧洶湧著變動著忽高忽低有的地方忽而猛地往下一陷露出無定鄉中的景致和隱身黑霧中的鬼兵有的地方忽而又衝高幾百丈幾乎要頂破了天羅各種各樣的怪嘯從黑霧中傳了出來不知道是鬼哭還是鬼笑讓人聽了從骨髓裡往外發癢。 「這……這是怎麼了?」李亞峰雖然還沒有看到什麼「陰氣」但也知道無定鄉的誅仙大陣中有了極大的變動——甚至可能是變故! 就現在這個樣子要說是誅仙大陣失控了恐怕也不為過。 「帝君誅仙陣是昌所設帝君想來也知道些吧?」靈寶天尊正色問「帝君可否知道這誅仙陣若是沒了主使之人會變得如何?」 「誅仙陣沒了主使之人?」李亞峰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望著靈寶天尊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是說……」 「一刻之前……」靈寶天尊神色不變但不知怎的李亞峰竟在靈寶天尊的話中聽出了幾分寒意。 「怎麼了?」李亞峰大著膽子問。 「一刻之前無定鄉中有人直闖我的大帳而走我待攔阻卻被他刺了一劍。若是我沒看錯那人該是昌……哦他向南方遁走我已讓清虛和洞陰去追了。」 說著靈寶天尊抬了抬袖子袖口上果然有個不大的破洞。 昌離開無定鄉了? 李亞峰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嗡」的一響頭皮一陣發緊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手心裡全是冷汗。 昌竟然離開無定鄉了? 所有計劃的前提就是昌在無定鄉里他這一走別說王憐憐了就是真讓姜冉出馬自己也成功地混進了無定鄉可又到哪兒去偷泰山無字碑和天刑金針? 昌不是鐵了心要率領無定鄉群妖攻打天庭嗎?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走了?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就這麼走了? 李亞峰毫不懷疑靈寶天尊的話靈寶天尊沒有必要扯這種謊——堂堂的三清之一非但攔不下人還被劍刺破了衣裳這說出來也算是丟人了靈寶天尊還不至於不把面子當回事兒。 再說靈寶天尊原來打的也是和自己一樣的主意。 可昌為什麼走? 李亞峰的腦子飛快地轉著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李亞峰已經會了快速的思索並且也適應了即便得出了結論也能不動聲色甚至是裝出一副不無術、目中無人的樣子來混淆視聽但靈寶天尊的這幾句話還是讓李亞峰實實在在地變了臉色。 昌是往南走了。 南邊是什麼地方? 南海! 南海有姜冉! 現在觀音似乎不在南海——即便觀音在她也不可能鬥得過昌的! 李亞峰的心一下子涼透了。 自己原本應該考慮到這一點。 七天前曾經是「華三」的清虛在陣前露面的時候李亞峰就開始擔心無定鄉老會因此而對「華佗門」不再信任也想到了以「華佗門護法之人」的身份在無定鄉活動的昌會受池魚之殃。 但李亞峰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相信昌的能力。 雖然似乎有幾分諷刺的意味但在李亞峰看來昌實在是有能力解決他在無定鄉中可能遇到的種種困難的這種信心從最初昌把自己從無定鄉趕走的時候就確立了下來而在得知昌就是五百年後的自己的時候李亞峰便讓這個念頭徹底地在心裡紮了根。 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連自己都可以在天庭中左右逢源那比自己還多了五百年經驗的昌沒可能對付不了一個無定鄉。 「錯了……」李亞峰喃喃地說。 一邊靈寶天尊和李靖正在眼巴巴地看著李亞峰聽見李亞峰說話跟著同聲追問「哪裡錯了?」 「帝君你看出誅仙陣的錯處來了?沒了昌主使誅仙陣……誅仙陣是否已成了擺設?」 李靖比靈寶天尊更加心急連聲追問著的同時竟搖手甩出了杏黃令旗。 「啊不、不……誅仙陣的機關我並不知道這個……我就是覺得它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咳天尊、李天王如果這是無定鄉的誘敵之計貿然攻打怕是不好吧?」 李亞峰極快地改了口可一顆心卻連翻了幾個觔斗。 是錯了。全錯了! 李亞峰突然想到了如果昌從一開始並沒有想要當上無定鄉的統帥又或者昌只是想讓天庭和無定鄉大動干戈然後坐收漁人之利——且不管那漁人之利是什麼那昌就完全沒有必要一直呆在無定鄉。 ——甚至挑起戰火之後早早脫身才是最好的方案也說不定。 只是李亞峰依舊有些困惑昌為什麼趕在這個時候離開無定鄉?還闖了靈寶天尊的營帳? 如果是因為清虛的出現讓昌在無定鄉呆不下去了那他就不應該拖了七天才走——這七天中都發生了什麼? 當然更讓李亞峰焦急的則是昌的去向南方。 昌要是去了南海姜冉會不會出事? 「帝君所慮甚是不過……戰局風雲變幻所爭者往往只在一瞬本帥不能再等了。」看著李亞峰變化不定的神色李靖下了決心。 「帝君本帥有一不情之請當著天尊的面還望帝君應允。」 「李天王請講。」李亞峰聽著李靖的語氣不善趕緊把胡思亂想收了起來無論如何先得對付眼前。 「無定鄉中似有大亂此時正是時機本帥欲命四路大軍每路十萬強攻誅仙陣!東路的十萬天兵……便請帝君統率!」 「啊?」 ◎◎◎ 與驟然間讓李靖弄懵了的李亞峰不同昌的心情並不算太差。 「靈寶天尊還有兩下子我之前倒小瞧了他們這所謂的三清……」 昌順手扯過一塊雲彩裹住自己的身子擦擦頭上的冷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成功闖過了天兵的包圍匆忙之間還能刺上靈寶天尊一劍這樣的戰果昌還是比較滿意的。 只是沒過多久雲中的清淨就被人打破了。 「華先生好手段只是不知道今後華先生如何打算?何去何從?」賢王王琦聲一頭鑽進了昌藏身的雲彩悄聲問。 「你還是跟上來了。」昌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 「老夫早就向華先生表明了心跡自然要與華先生共進退了。」王琦聲彷彿看不見昌臉上的無可奈何微笑著說。 「共進退啊……」昌嘟囔著運起天視地聽的術法確認了追兵已經被王琦聲引到了遠處這才苦笑了一聲。 似乎除了眼前的王琦聲自己暫時還真的是無人可用了呢。 只不過這個無定鄉的「賢王」的確比一般人好用得多就是了。 「王琦聲你到底是什麼來頭?」沉思片刻昌冷冷地問了出來準備攤牌——如果擺脫不了並且也想要好好「使用」王琦聲的話昌並不在乎多加幾分小心。 「華先生老夫只是個和天庭仇深似海的妖精。」王琦聲臉色一整頓了頓又接著說「事到如今華先生還有什麼信不過老夫的?」 「和天庭仇深似海的妖精?不像。」 昌這話是有依據的與天庭頡頏五百年昌對天庭中神仙的種種本領全都門兒清王琦聲千變萬化的功夫姑且不論單是這一份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竟比道家的無上心法「大衍天遁」都似乎高出了幾籌隱然已是「遂心而欲無所不往」的境地。 這可不像是個普通的妖精就能做得到的——再者昌心中還有更大的顧慮王琦聲在無定鄉中有「賢王」的大號絕不是什麼無名之輩可在自己經歷過的歷史當中偏偏就沒有這麼一個人啊! 即便是歷史因為自己的回歸而出了些偏差也總不可能憑空多了個王琦聲自己卻完全不知道。 「華先生說得不錯!王琦聲不是好人!」沒等王琦聲再答突然從王琦聲的袖子裡滾出了一個黃色的光點聲音從光點中傳了出來。光點見風猛漲轉眼間就有了半人多高眉目間赫然正是無定鄉中知古齋的齋主問石子。 問石子一出來就指著王琦聲的鼻子大罵「王琦聲!我和你有什麼仇?前一次你差點兒逼死我這一次倒好連我的元神你都不放過了!你……」 「原來是知古齋主。」昌吃了一驚再看問石子分明是只剩下了元神也有些好笑開口問「問石子你這是怎麼了?」 「華先生!」問石子的元神一飄躲到了昌的背後泣聲說「華先生給我做主!」 「老財迷……你……」王琦聲無奈地一笑沖昌解釋「華先生問石子這個老財迷眼界極寬華先生必定用得著。老夫想既然暫時離了無定鄉倒不如讓問石子也跟來的好所以老夫就助他兵解了。華先生要是不嫌麻煩不如給他再塑肉身就當是替老夫還他一個人情……」 「多謝華先生成全!」問石子的元神一下子沖昌跪下了。 天底下哪兒有這麼湊巧的事情?昌苦笑。 就在自己盤問王琦聲的時候問石子的元神出來了嘴上雖說是在罵王琦聲但傻瓜也知道用靈藥重塑肉身等於脫胎換骨道行大漲是不在話下的只要自己能應承下來問石子絕不吃虧。 自己這個「華佗門護法之人」的身份雖然已經成了笑話可身上的靈丹妙藥卻都是貨真價實的。 如果說王琦聲事先沒有和問石子約好……昌打死也不信。 最多……是王琦聲逼著問石子在關鍵時刻出來攪局問石子權衡利弊不得不答應就是了。 昌不用細想已經瞭然再看看王琦聲王琦聲的臉色也有點兒發窘。 「也好。」昌不再往下追問王琦聲當然知道這番做作瞞不過自己但卻還是作了這些姿態出來無非就是想告訴自己他還不打算說硬逼下去等於讓他像自己一樣開始胡說實在沒意思。 「華先生既然暫時離了無定鄉那今後作何打算?」王琦聲岔開了話頭。 「作何打算?」昌深深歎了口氣…… 七天前昌在「思恩堂」編出了一套謊話雖然不至於天衣無縫卻也瞞過了大力王和豬三等人只是南宮飛燕情急關心突然闖了進來一句話就揭了昌的老底幾乎把事情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在昌見機得快南宮飛燕的驚呼聲還沒落地就飛身而走大力王、豬三等人回過神來的時候昌已經變化形貌借無定鄉群妖慶功宴的喧雜隱身不見。 事後昌也有幾分後悔他雖然早就對南宮飛燕把實情講清楚了但最要緊的鷹二之死卻伏下沒說即使南宮飛燕說破了一切也未必就不能打個哈哈矇混過關——說來恐怕還是因為剛扯下的彌天大謊被人揭穿後的羞怒才讓昌沒有細想就貼邊兒溜走了。 事實證明昌的想法並沒有太錯。 大力王對「李亞峰」本來就不熟悉所以雖然困惑不已也似乎在思忖什麼可昌的冒名本身倒沒令他太過生氣;而豬三等人對「李亞峰」又有幾分愧疚在知道了「五百年後的往事」之後或許還是感慨和心疼的成分更多些雖然昌並不像他說的那樣「隱忍兩千載」但「為了向天庭復仇上溯五百年」的份量也輕不到哪裡去。 畢竟除去鷹二之死以外豬三等人也並不知道在歷史中昌雖然與他們共了患難但卻始終沒有像李亞峰那樣開口叫出一聲「叔叔」。 如果不是南宮飛燕無奈之下只得把昌的「往事」和盤托出後豬三等人自覺被昌騙得太慘沒準兒還會開口讚歎「賢侄」的急智也說不定。 昌的思慮比較周全自然也打過了借李亞峰的厚臉皮再現身出來的主意但還沒等昌決定大力王和豬三無定鄉的頭頭腦腦就開始暗中尋找昌了——這是理所當然的不管怎麼樣誅仙大陣離了昌雖然還能殺敵卻沒人來主持陣法變化要是碰上三官大帝級別的人物就幾乎形同虛設了。 就是在昌猶豫不決的時候機靈到和昌同時從思恩堂脫身的王琦聲卻變成了昌的模樣在無定鄉中四處出沒露一面接著遁走吸引了大力王和豬三派出的所有搜尋人員的目光。 昌第一次親眼見到了王琦聲的本事在眾目睽睽下王琦聲竟然能連續引走了南宮飛燕身邊明暗兩撥人馬——其中還包括一個刀四! 就這樣與南宮飛燕再次見面時昌終於決定暫時離開無定鄉這一來可以避開尷尬二來昌深思再三自知身份暴露之後在無定鄉中再呆下去也沒有太大的實際意義了——倒不如找個機會以救世主的模樣出現更好。 於是昌把誅仙大陣的總圖交給了南宮飛燕。 對於南宮飛燕昌的歉疚之情最深。五百年來每當昌回想往日種種總少不了長歎唏噓。 昌清楚地知道南宮飛燕的一縷情絲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但自己卻無法回報。也許正是因為南宮飛燕同樣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甘心選擇為自己給姜冉送信甚至於二郎神楊戩也不過是個幌子南宮飛燕之死其實只是為了自己和她之間的茫茫情愁。 回溯五百年歲月的昌沒有找到任何解決辦法他雖然將自己經歷的事情差不多都對南宮飛燕講了但南宮飛燕痛哭一場後除了表現得對「弟弟」更多了萬分的關切與心痛實際上卻並沒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著昌想要做的一切--這一點和昌的「五百年前」毫無兩樣。 不過有了誅仙大陣總圖再加上昌面授機宜南宮飛燕在無定鄉中的地位將會變得不同儘管昌知道南宮飛燕絕不會想要這些但這卻是昌唯一所能做的--昌甚至把戮仙劍、陷仙劍和絕仙劍都留給了南宮飛燕。 昌一直在暗中看著等到南宮飛燕順利接手了誅仙大陣並成功地操演幾次之後這才離了無定鄉按照和南宮飛燕約定好的仗劍找上了靈寶天尊。 但在無定鄉接下來的計劃當中至少在一定時間之內昌已經不再重要了…… 「華先生如是華先生不嫌在大夏山中老夫倒還有個去處……眼下無定鄉與天庭之爭僵局必致華先生也不必憂心且到大夏山暫且呆上些時日慢慢計較如何?」看昌並不說話王琦聲開口問。 「大夏山?」昌發覺自己似乎從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字低低念了一遍。 「正是。大夏山中還有老夫的幾個門人哦犬子目下也在大夏山中等著和華先生一見。」王琦聲笑瞇瞇地說。 「也好……」昌沉吟了一會兒剛答應了下來卻突然發現自己正身處無定鄉的正南輕輕歎氣改口說「我還有些事情先……先到南海走一趟吧。」 「南海?」王琦聲有些詫異。 「就是南海!」昌點點頭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大小蘿蔔頭搞了這麼多事情你還不夠?又要到南海去幹什麼?」雲彩忽然一下子被人撕開了矮胖老人頂著一頭亂髮怪笑著湊了進來。 「你?」 伴著一聲驚呼昌身子往下猛地沉了三丈破開了雲彩。 「前輩真是神通廣大要論起聽牆腳的本事來天下第一應該跑不了了吧?」昌定住身子抬頭望著矮胖老人冷冷地說。 「未必未必。」矮胖老人像是把昌的諷刺當了真抬手指指一邊反應幾乎比昌還快了三分的王琦聲「要論這個老夫沒準兒還比不上你手底下這個賢王。」 王琦聲哈哈一笑拱手行禮「王琦聲見過前輩。」 「前輩和王琦聲有舊?」昌一驚直接向矮胖老人發問。 「嗯……算不上有舊。」矮胖老人撓撓頭「老夫知道他他也知道老夫可從來沒打過什麼交道。」 「兩千年前泰山一別前輩風采依舊當真可喜可賀。」王琦聲似有意似無意地抬出了「泰山」二字轉個身已畢恭畢敬地站到了昌的背後。 王琦聲果然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昌臉上驚疑不定的神色一閃即逝卻好整以暇地向矮胖老人拱了拱手問「前輩這是又來攪華某的局了?」 「你的局太大不容老夫不攪。」矮胖老人又怪笑了兩聲眼中寒光一現「昌你這七天在無定鄉里搞了什麼把戲?」 「這倒奇了。前輩不是自詡百曉生嗎?華某的把戲又怎會逃得過前輩的法眼?」昌奚落起矮胖老人來。 「這……」矮胖老人窘住了這七天來他一直守著苦練玄功的李亞峰無定鄉中的事情是真不知情的只是他一向自負慣了卻不肯承認。 「說起來華某倒也好奇得很前輩百般奔忙究竟為的是什麼?要說前輩是天庭走狗卻又不像。」 昌看矮胖老人不答把心事也放下了擺出一幅饒有興味的樣子沖矮胖老人發問。 「罷了!」矮胖老人根本沒把昌的問話聽在耳裡一跺腳「昌無定鄉和天庭的事情暫且不去管他你卻不能去南海!」 「前輩……」昌一下子變了臉。 「老夫不妨告訴你李亞峰這個小蘿蔔頭還算是爭氣也用不著你再逼他上進老夫算是已經認下了他這個徒弟。」 矮胖老人神色一整慢慢地說「不管你在無定鄉里伏下了什麼陷阱李亞峰既然是老夫的徒弟也不會應付不來……可徒弟的後顧之憂當師父的不能不管。」 「哦?」昌腦子轉得極快冷笑起來「靈寶天尊還是逼李靖強攻無定鄉了?聽前輩的意思李亞峰也是其中一號?那好得很啊。」 「可是……」昌把手一背兩眼望天冷冷地說「華某要是非去南海不可呢?」 矮胖老人錯愕隨即放聲狂笑起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江山易老 一劍穿心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昌其實並不打算和矮胖老人衝突。 在秦王地宮之中昌曾以逆天邪功與矮胖老人對峙卻被矮胖老人一掌擊入了混沌法陣雖說當時事有湊巧矮胖老人也不能算是完全佔了上風--事實上如果換個角度來看兩人幾次相見沒準兒還是矮胖老人吃虧比較多些--但昌深知在李亞峰拿到驅山鐸時矮胖老人情急之下說的能把自己給「宰了」的話成不會有假。 而且不管矮胖老人那一掌是有心還是無意從混沌法陣裡遇見的那團黑光對昌的打擊之大實在是無可估量昌已經不敢再用逆天邪功了。 換言之如今的昌可以依杖的東西恐怕也就剩了一口誅仙劍。 但誅仙劍能否對付得了莫測高深的矮胖老人卻難說得很--或許也不「難說」單看矮胖老人曾在誅仙劍下救過一次二郎神答案就已經很清楚了。 所以昌一直讓自己和矮胖老人之間保持著似敵似友卻非敵非友的關係如果真要辨個明白或許還是「似友非敵」的成分大了些上一次昌暗訪天庭便是個例子。 即便昌早就存下了不惜與整個天下對敵的心思也從沒打算過在現在這個時候和矮胖老人動真格的--昌還想讓矮胖老人再一次送自己進心魔界呢。 但千不該萬不該矮胖老人不該在這個時候出來阻止昌去南海。 南海的姜冉不僅是李亞峰的「後顧之憂」也是昌心尖上碰不得的一根刺…… 「大小蘿蔔頭你經的事也不算少了總該知道有些話可不能亂說。」突然矮胖老人的狂笑戛然而止口氣裡帶出了冰碴兒。 話音乍落矮胖老人把袖子一甩留在原地不敢動彈的問石子的元神身不由己被一股狂風捲住了慘叫著衝向昌。 昌不好不管問石子的死活剛想側身讓過矮胖老人袖底的狂風再把問石子的元神收了卻沒料到狂風忽地轉了向問石子的元神向前疾衝的勢頭不變轉眼就鑽進了停在原地沒動的王琦聲的懷裡而應該避開了狂風的自己倒被硬生生頂退三步。 風聲剛呼嘯著掠過昌的身旁又轉了一個圈子把昌束髮的儒巾吹掉了讓昌的一頭長髮披散開來狼狽之極。 「昌跟老夫叫板你還不夠份量!」矮胖老人又怪笑起來。 「夠不夠份量你說了不算!」 伴著昌似乎惱羞成怒的聲音一道凜冽的寒光以迅雷之勢直取矮胖老人的咽喉! 誅仙劍出鞘了。 「哈!」矮胖老人躲也不躲單掌疾探掌緣正磕在誅仙劍的劍尖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嗯?」昌皺了皺眉只覺得這一幕像是很熟悉卻來不及多想手腕一翻劍尖向上挑起順著矮胖老人的胳膊削了上去還是朝咽喉疾刺。 矮胖老人也愣了一下借昌的劍勢後退兩步翻了一個觔斗再反手時兩隻手掌上竟泛起了一層綠光直接朝誅仙劍抓去。 昌雖然料到了矮胖老人不怕誅仙劍但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毫無顧忌心頭大駭之下劍招完全沒有施展開就被矮胖老人抓了一個正著。 「你!」昌一上來就盡失先機氣得雙眉倒豎手上發力想讓誅仙劍脫開矮胖老人的掌握最好直接刺進矮胖老人的心窩怎奈矮胖老人左手緊緊抓住了誅仙劍的劍身任憑昌怎麼使力也無法越雷池一步。 「你不信?老夫說了大小蘿蔔頭你……就是這麼一點兒份量……」矮胖老人的語氣雖然譏誚但神色似乎也不怎麼輕鬆。 夕陽已沉星斗卻還沒來得及現身高空之上昌和矮胖老人僵持住了兩人的身子都紋絲不動如果不是罡風吹得亂雲飄飛就連時間都顯得像是凝固了一般。 遠方的天邊隱約傳來了喊殺聲。 「昌你到底想到南海去幹什麼?你聽天庭已經在強攻無定鄉了老夫就不信這個時候你還有閒心去找姜冉?」 昌的耳邊忽然響起了矮胖老人的聲音。 從一言不合開始動手到僵持不下矮胖老人看似佔盡了便宜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他早就在心裡連聲叫苦了。 矮胖老人原本是想要阻止昌去南海的但見面之後已經改了主意昌身份特殊「似敵似友非敵非友」的關係同樣也是矮胖老人希望保持的一種狀態。 正因為如此矮胖老人鎖住昌的誅仙劍後並沒有乘勝追擊而這卻讓陷入了他騎虎難下的困局。 矮胖老人掌上的綠光是他的本命靈光雖然把誅仙劍鎖了一個嚴實但誅仙劍殺滅神仙無數那一股凶煞之氣無可匹敵透過劍身從手掌而上通任脈過華蓋直滲天靈。 以矮胖老人的本事固然是不怕這個的但誅仙劍上卻還有十一種天下絕毒憑著十一種稀世靈藥的靈氣為盾一點兒點兒地侵蝕起矮胖老人的本命靈光來了。 這一下可要了老命。 矮胖老人曾品評過昌的誅仙劍說那是「天下第一凶劍」可他卻沒有料到誅仙劍竟會如此霸道。 這本來就是連昌也始料未及的向來誅仙劍一出就所向披靡除去無定鄉里李白那個天生的石頭妖精有獨門的功夫之外就是靈寶天尊都不敢直接輕攝其鋒。 昌又哪裡會想得到誅仙劍還有這麼一種用法? 所以當昌聽到矮胖老人的傳音時也只是冷哼了一聲。 看著昌的臉色絲毫不變矮胖老人不由得暗中歎氣--如果再這樣僵持下去的話自己就不得不出手了。 如今矮胖老人正用自己的本命靈光與誅仙劍的凶毒之氣相抗雖然看上去波瀾不驚但一旦由防轉攻勢必沒有留手的可能那一擊之下何止雷霆萬鈞縱然是昌只怕也消受不起…… 正在此時昌卻先一步動手了。 「誅仙劍一劍能破萬法前輩看清了!」昌低喝一聲竟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將一口血噴到了誅仙劍的劍身上! 驟然誅仙劍寒芒大漲劍光由雪亮轉為血紅映亮了半邊天矮胖老人只覺得手上一股大力傳來劍身的凶煞之氣直攻入腦轉眼間傳遍了四肢百骸被本命靈光逼住的毒氣卻另辟了蹊徑猛地往上一竄又向內一收似乎有靈性一般要吸走自己的一身修為。 「好一口誅仙劍!邪門!小說整理發佈於」矮胖老人心頭駭然一聲驚歎脫口而出。 「邪門?」昌納悶起來同樣發覺了誅仙劍似乎有點兒不對--如果換了別人誅仙劍也絕用不到這一步。 不過矮胖老人畢竟不是等閒昌一動困局已解在誅仙劍寒芒一張的同時矮胖老人把掌中聚齊的本命靈光向外一吐即收鬆了誅仙劍轉身便走。 「大小蘿蔔頭你敢來嗎?」矮胖老人話音未落已飛到了百里之外。 昌並不答話縱身趕了上去。 @@@ 「昌你腳力不慢啊。」 「前輩謬讚了。」一刻之前與矮胖老人的死鬥像是沒有發生過似的昌的臉色平靜如常。 「等等等等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矮胖老人搖搖手身上忽地閃出一團綠光把自己和昌都裹住了昌出其不意吃了一驚再一眨眼卻發現已身在別處。 「這裡是……」昌放眼四望不由得又是一驚腳底早就踏上了實地四下裡荒蕪一片竟像是到了戈壁。只是戈壁上還有胡楊、紅柳、駱駝刺這裡卻光禿禿的不見一根雜草唯有無邊無際的茫茫荒沙;天空雖然藍得透明但不掛一絲雲彩和焦黃的地面一樣空蕩蕩地向四下裡曼延開去。 昌運足目力再望千里之內竟似沒有一個生靈要不是身邊還站著矮胖老人這裡倒真稱得上「寂天寞地」了。 「這是老夫的清靈洞天除了老夫之外你小子還是第一個踏入此地之人。」矮胖老人淡淡地說。 「清靈洞天?」對照著四周的景致昌咀嚼這四個字的含義一股悲涼之氣油然而生。 「前輩帶華某在一刻間跑了三千里為的就是到這裡來?」像是為了掩飾心中的感慨昌岔開了話題。 「不錯。」矮胖老人點點頭頗為正經地說「你身邊的那個王琦聲太討厭非到此處老夫不能說話。」 「哦?」昌詫異了。 雖然與矮胖老人動上了手但一旦確認誅仙劍無法奈何對方昌也已冷靜了下來之後矮胖老人傳音時昌就不想再打了卻又不願讓矮胖老人小瞧了自己這才咬破舌尖用出了誅仙劍的變化。 等到矮胖老人轉身而走昌便明白了矮胖老人也沒有戰意--以矮胖老人素來的表現如果真想動手哪兒用得著發聲相邀? 可昌卻實在沒有想到矮胖老人這樣的人物竟然還會顧忌一個王琦聲。 「前輩這王琦聲究竟是什麼來路?怎麼……」昌沒把話說完無論怎麼措詞再說下去都好聽不了。 「王琦聲……嘿……」矮胖老人冷冷一笑「他如今是叫王琦聲了?」 「這個……」昌想起來了接著說「他曾對華某說過他以前還用過一個名字叫王次仲。」 「王次仲……昌你也讀過幾本書怎麼就想不起來?」矮胖老人反問「你忘了?王次仲可是楷書之祖。」 「啊!」昌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個王次仲!《書斷》有云『字方分言有模楷』那就是王次仲……嗯?不對……」 「記起來了就好怎麼不對了你自己去琢磨也不用老夫多說。」矮胖老人慢慢踱著步說「老夫只提醒你一句這個王次仲絕不簡單。」 「怎麼不簡單?」 昌是真的想起來了。 古書之中提到「王次仲」的可不僅僅是一本《書斷》還有《仙傳拾遺》上面記載著的也不僅僅是王次仲改造字形創出了楷書的雛形還有王次仲拒絕了秦始皇的官位化成大鳥仙去的「故事」。 儘管昌對當年舊事並不算清楚可對他來說「秦」這個朝代也是太過敏感了。 「王次仲的不簡單……便在於老夫不知道他如何不簡單……」矮胖老人竟然順著昌的追問答了下去「不過……王次仲的潛蹤隱形之術天下第一應該是不錯的普天之下上至九重下至九幽老夫算來王次仲去不了的最多也不過五處……」 「這五處應該是前輩的清靈洞天元始天尊的玉清境西方如來佛祖的大雷音寺還有……」 昌自己數了下去越數越是心驚--王琦聲要是真有這麼大的本領天下還有什麼秘密是他不能知道的? 「錯了。」矮胖老人苦笑著說「老夫的清靈洞天是老夫本身的靈氣所鍾王次仲不得其門自然是進不來的不過……玉清境中恐怕只有元始天尊所在的紫雲閣他進不去至於大雷音寺……即便是如來還在的時候王次仲無法探察的至多也就是一間禪房罷了。而另外的兩處……莫說王琦聲縱然是老夫親自出馬……嘿嘿……」 聽著矮胖老人的解說昌心中的疑雲越來越重。 王琦聲的能耐之大固然令人驚訝但更奇怪的是矮胖老人怎麼會瞭解得如此清楚?他可是剛說了與王琦聲並沒有打過交道…… 對於昌來說且不論王琦聲的來路與目的至少他還幫著自己做了不少事情但矮胖老人就不同了不僅功力高絕、神出鬼沒與自己作對的時候也更多些。 追殺北斗不成入秦王地宮卻空手而回這兩場大敗可以說都是拜矮胖老人所賜;只是自己也將曹暮托付給了矮胖老人還多次騙過了他說起來並不算是吃虧。 所以令昌更感興趣的還是矮胖老人的真正身份但昌也知道他不會實說便將注意力集中到從矮胖老人的言行中去推敲蛛絲馬跡了。 「王次仲其人先不去管他若是他看準了你小子是翻天……他的本事大了於你卻也不是壞事。至於老夫將你領到此處原是想要問你一事……」矮胖老人並不知道昌的心事話鋒一轉語氣中帶出了斥責的意味。 「你為何要去南海?」矮胖老人瞇起了眼睛。 「這個……」一提到南海昌的心有些亂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無定鄉與天庭之戰必成僵局但戰場風雲變幻又有誰能真個說得準了?老夫聽說你五百年中吃苦不少如今也是有所為而來怎麼還分不清個輕重緩急?縱然你在無定鄉已經安排下了萬全之計但此時再扯上姜冉實在是有百害而無一利且不管老夫的徒弟那邊難道說你就不顧姜冉的死活了?」 矮胖老人這幾句質問稱得上入情入理說的昌像是被一桶冷水澆了頭臉色頓時變得發白嘴唇抖了幾抖似乎想辯解什麼卻終於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昌想到南海去見姜冉的念頭確實是缺乏理由。 昌在無定鄉的佈置足以抗拒天庭一段時日雖然天庭大軍之中有靈寶天尊等三清天的神祇但大力王和海山妖等也不是吃素的算來昌離開無定鄉卻正是時機。 不過正如矮胖老人所說如今絕不該去找姜冉無論是昌還是李亞峰都一樣。 對於隱在幕後的逆天邪功創始者昌選了與李亞峰完全不同的路子去探索雖說目前還沒什麼頭緒可將來一旦有了結果昌與李亞峰兩方只要相互對照一番所謂的「真相」自然會水落石出。 昌心裡清楚如果在這個時候因為姜冉而讓自己與李亞峰之間再激起糾葛日趨明朗的局勢便又打上了死結。 更不要說姜冉恐怕也會因此惹起幕後之人的注意一個弄不好就會身陷危局之中了--這無疑也是昌絕不想見的一幕。 但昌就是忍不住想要到南海走上一趟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上姜冉一眼也好似乎這就能讓自己的心緒變得平和起來。 「平和……這倒是現在我最缺的東西呢……」昌輕聲念了一句。 --昌有些累了。 上溯五百年光陰橫空出世昌原本的打算是挾逆天邪功之威而動從北斗口中逼出隱秘再趕在李亞峰之前一統無定鄉把秦王地宮裡逆天邪功的抄本也搶在手裡以絕後患;雖然免不了要再次對上天庭但天庭識相也就罷了若是不識相那就直接打上靈霄寶殿然後再回過頭來慢慢對付幕後的那只黑手…… 但每一步都出了偏差。 昌甚至發現自己不光是隨著這些偏差一次次地改動行事的計劃更無法面對李亞峰和姜冉感情漸入佳境的局面。於是偏差越來越大計劃卻總跟不上到頭來又成了亂局--這算是什麼?難道自己是專門回來湊這個熱鬧的? 只有在逆天邪功突破到了第五層和姜冉在夢中相會的時候昌才算是做回了自己可沒過多久逆天邪功卻又不能用了! 如果不是昌曾經歷過「五百年後」的慘劇心智早已無比堅忍單是「心亂如麻」四個字也早就讓他沒有了這一份不再施用逆天邪功的大定力。 「算啦……昌在這個關口上你還是算了吧……只是……老夫也得承認雖說看慣了凡間的風花雪月可老夫還是不懂你們所謂的『愛情』這種東西……咳!老夫聽說天下情根不外一『悲』字這江山易老人心卻是無常你還有的是該做的事情可做。」 看看昌臉上神色矮胖老人歎了口氣開解起來。 這話其實不假人間百態中這也正是矮胖老人百看不厭的沒準兒這還是他在人間隱身多年的最大目的而對美女的「愛好」大概也是為此才養成的也說不定。 「也罷!相見爭如不見錯開今日華某早晚讓江山不老就是。不過……前輩幫著徒弟搶老婆這話好說可是不怎麼好聽啊。」 昌努力讓語氣輕鬆起來實際上卻是對矮胖老人做了讓步。 是矮胖老人一句勸點醒了昌當下事局不容生亂只要「錯開今日」等「江山不老」了再回頭才是正經。 但昌的話裡也並非沒有潛台詞他是把「讓江山不老」當成了與李亞峰爭奪姜冉的籌碼。 那原本只是一個前提。 在無定鄉中五百年不出使昌也對「愛情」隔膜了--他竟然忘了自己心底的那些思念絕不是能用任何代價所換回的反倒計算起丈量愛情的尺度來了。 事實上就連昌為南宮飛燕在無定鄉所做的也是一樣不管那籌劃有多麼周詳南宮飛燕在乎的只不過是昌的那一份心意而已。 「前輩華某早有安排天庭強攻無定鄉定不會有什麼結果依華某看來李亞峰最多也就是吃些苦頭不至於出什麼大事前輩只管把釣魚台坐穩當了就是。」 到了現在昌這才算是把矮胖老人露面時提的事情交代了出來。 「哈哈這事兒上老夫可沒為徒弟瞎操閒心借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敢真對他如何。」 與昌突如其來的懵懂相比矮胖老人更是壓根兒就不明白。但他聽出了昌的弦外之音面色變了幾變一邊打著哈哈一邊在心裡盤算起怎麼才能不露聲色地幫李亞峰既收拾了幕後的渾沌又能「贏得美人歸」來了。 為了應付自天地開闢以來的最大危機矮胖老人的態度原本是與昌相仿的不能把所有的天鵝蛋全放在一個籃子裡一邊是李亞峰一邊是昌這二人都少不得。 只是現在和李亞峰已有了師徒的名份再聽著昌話裡有話矮胖老人心中的天平不由得開始走偏了…… 「老夫原就不想留難於你你既已想通倒是正好。」矮胖老人先把讓昌改變主意的責任推到了一邊接著問「昌你放下無定鄉不管南海也不去了那你如今又作何打算?」 「這……」昌心頭一陣淒涼悵然道「前輩不必操心天下之大總還有華某一個容身之處。」 矮胖老人心中暗罵「姥姥!說得可憐等事機一到第一個跳出來的還不是你小子?」 不過與其讓昌暗地裡亂跑倒不如先給他找點兒事做--矮胖老人眉頭一皺有了主意。 矮胖老人絕不敢小看昌若是昌一直守定了無定鄉那還好說萬一也神出鬼沒起來沒準兒會比那個賢王更讓人頭疼;而且自鴻蒙之初渾沌惹出的那一堆爛賬自己雖說恐怕是天底下知道得最清楚的一個但和如來那一頭有關的卻只瞭解一個大概自己出入心魔界的顧忌又太多幾千年來一直是塊心病眼看當年的真相便要大白總要找個人把如來請了出來才好。 昌雖然已入了魔但從他能忍住了不去南海看來也還保住了靈台不昧卻是絕好的人選。 再說化滅心魔還是如來的看家本事自己也用不著擔心什麼。 「依老夫之見王次仲的大夏山你倒也不必去了你之前說過曾想找個機會再入心魔界一探老夫這就給你開了這個方便之門如何?」權衡了半天矮胖老人開口。 「前輩厚意華某多謝了。但還要請教前輩心魔界究竟是怎樣一個去處?」對矮胖老人的心事似乎有幾分瞭解昌臉上的微笑顯得詭異了些。 「心魔界……」矮胖老人不安地揮了揮手大聲說「老夫早就給你說過了魔由心生天下萬事萬物皆有心魔萬千心魔所聚之處便是心魔界!」 「怕是前輩沒說實話托前輩的福華某也在心魔界中打了個來回哪兒見著什麼萬千心魔了?」昌一笑。 昌記得清清楚楚自己曾被矮胖老人困於心魔界中記憶全失在其間一處名為「有情林」的桃花林裡邂逅了一個與姜冉一模一樣的女子二人成了親後來還是自己偶然由「薔薇」想到了自己為姜冉打造的金薔薇才識破了心魔虛幻仗劍殺出。 心魔界並不好闖當時自己被心魔所誘走火入魔心神癲狂卻在即將萬劫不復之際被暗處的高人提點了半截佛門的六字真言才倖免於難。只是自己為求脫身萬事盡皆不顧憑著誅仙劍的凶煞之氣以「遇佛殺佛遇祖滅祖」的一個「殺」字強突而出出來卻發現自己雖在心魔界中呆了三年實際上卻只是一瞬。 事後昌多次思量自忖在心魔界中一進一出應該是已經斬滅了自己的心魔而暗中指點自己的那個高人十成便是如來佛祖。 但在心魔界中自己所遇的只可能是自己的心魔絕非什麼「萬千心魔所聚」。 「從來只有你騙老夫老夫騙你這個小蘿蔔頭作甚?」矮胖老人卻瞪眼了「你乍入心魔界被自己的心魔禁錮住了所謂境由心生所見的自然是你想見的東西。老夫至今不知你那時是如何脫身的但真如你所說的你斬了自己的心魔若是再闖了進去必定能見到另一番景象就是。」 「哦?那華某還要再謝謝前輩了。」昌聲色不動。 「你到底去是不去?」矮胖老人有些心急。 「去那是一定要去的。只是在去之前華某還有兩件事要請問前輩。」昌順勢想要從矮胖老人口中再逼出些東西來。 「問?你問就是。」 「其一如來果真是在心魔界?若是他又是為什麼到了心魔界中卻拋下整個西方極樂世界不管了?」昌開口。 「這個……」矮胖老人怔了怔說「如來確是在心魔界但為何……老夫也不知情。說實話老夫為你打開心魔界也是想要你把如來弄出來前塵舊事如今也快到了了結的時候西方佛國只靠觀音卻也無法交代得了。」 「好吧反正華某還欠著觀音一個人情答應了為她找出佛祖華某盡力就是。」昌點點頭又問「其二前輩心魔界既然是萬千心魔所聚之處前輩又是為了什麼因果能打開心魔界的大門?前輩總不至於就是心魔的首領吧?」 「見鬼!」矮胖老人蹦了起來指著昌就罵「昌你小子胡說什麼?哈!心魔的首領?讓人笑掉大牙了!心魔是隨心所生的魔物哪兒又有什麼首領?無知小子!」 「那前輩為何能打開心魔界?」昌緊追不放。 「……嘿……」矮胖老人被嗆住了轉了幾個圈子跺跺腳終於下了決心「告訴你又有何妨?是如來進心魔界之前把出入心魔界的訣要教給了老夫!」 「什麼?」昌大驚。 「別再問了!」矮胖老人怪叫一聲張著兩隻手似乎昌要是再問就要衝上來堵住昌的嘴似的。 「不問就不問。」昌笑笑能知道這些已經出乎了自己的預料。 以今日的所見所聞再加上往日矮胖老人的言行昌隱隱覺得一身神秘的矮胖老人的真身已經呼之欲出了。 「昌老夫能說的都已告訴了你你……」 不等矮胖老人說完昌便長揖到地「還請前輩成全打開心魔界。」 「嗯。你既要去心魔界老夫也該再點你一句。」矮胖老人哼了一聲「大小蘿蔔頭你像是乖了不再用逆天邪功這也罷了……你手裡的誅仙劍倒有幾分邪門只是凶煞之氣太盛抹煞了它的靈性等你出了心魔界後不妨找個地方閉關些日子好好揣摩一下或許能……」 矮胖老人有幾分遲疑昌身上還帶著天刑金針中的陰陽二針即便不用逆天邪功與人爭鬥怕是也已先立於不敗了要是自己再加以點撥卻有些對不住李亞峰。 「或許能什麼?」昌心中一動。 「能什麼你自己想去!」矮胖老人沖昌翻起了白眼。 「多謝前輩指教。」昌也不動氣轉身四顧輕輕歎口氣問「前輩華某這就往心魔界去如何?」 「你急什麼?老夫的清靈洞天可見不得心魔界裡的那些東西出去再說出去再說……」矮胖老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補充一句「此行你不妨帶上王次仲嗯是了你出去後再刺老夫一劍老夫順勢給你送行。」 「這是為什麼?」昌明知故問。 「笑話!」矮胖老人氣鼓鼓地說「你與老夫在清靈洞天中這一番敘談必定使得王次仲心中起疑老夫還不趕緊把他也一塊兒送走?再說與其讓你小子令王次仲天天跟在老夫後面老夫還不如什麼都不瞞他了呢!走!」 矮胖老人話音剛落一陣綠光在昌眼前一閃清靈洞天消逝不見兩人又站在了空中。 「看那不是來了?」矮胖老人一掌擊向昌昌匆匆祭出誅仙劍擋開再透過矮胖老人身子閃過的地方定睛觀望果然遠處一道白光正向此地飛來正是賢王王琦聲。 「看劍!」昌對矮胖老人刻意藏頭露尾的姿態有些好笑自己卻也沒有辦法看看王琦聲馬上就要飛到輕喝一聲誅仙劍中宮直進奔矮胖老人的左胸扎去。 「哎呀!」矮胖老人像是沒能來得及回掌只把左手中指扣在拇指上輕彈一道綠光激射而出正打在誅仙劍的劍身中部。 剛聽矮胖老人誇讚了誅仙劍昌對他說的「刺老夫一劍」只以為是讓劍身擦著矮胖老人的身子過去手上並未用力。但昌怎麼也沒想到矮胖老人射出的那道綠光竟然徒有聲勢其實卻微弱之極根本沒能擋開誅仙劍只打得劍尖稍微偏了一點兒。 「嗯?」 昌心裡奇怪歸奇怪但已經無法收手只聽「噗」的一聲誅仙劍竟穿胸而過把矮胖老人刺了一個透心涼! 「咦?」矮胖老人驚叫出聲! 怎麼?不對? 昌不知道這是不是矮胖老人在演戲但心中莫名地一陣驚慌升起了警兆再抬頭時正看見矮胖老人一臉錯愕。 壞了! 昌情知出了毛病剛想回劍防備卻只覺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驀地傳來不及反應誅仙劍已經脫手! 「咄!回!」昌深知誅仙劍已是自己賴以安身立命的最後一件法寶絕不容有失那股大力雖然無可抵禦卻忍住了捏起劍訣念了最後兩個字。 隨著召喚誅仙劍疾退而回昌的右手剛碰到劍柄虛空之中那股大力卻又猛然下擊把昌強壓得往下墜去。 「噗!」好像突然被天上的流星砸中了昌全身都似乎被大力擠扁一口血沒能吐遠全灑在了自己的臉上。 「怎麼……回事?」昌大駭連心中的念頭都轉得慢了只看見空中除了暗夜星斗之外什麼也沒有矮胖老人倒還在原處卻也撫胸不動滿臉悲憤。 再一斜眼昌發現從遠處飛來的王琦聲已到了自己的身邊不過他顯然也著了道兒頭下腳上地往下掉不說竟似完全昏迷了。 怎麼了?是誰有這個本領同時暗算了自己和矮胖老人? 還有王琦聲他潛蹤隱形……說白了就是逃命的本事不是天下第一嗎?怎麼也…… 昌驟然被無影無蹤的大力擊中身上壓力一直不減向下墜的勢頭也越來越快眼看已穿過了高空的雲層。 忽然從矮胖老人所在的地方傳來了炸響聲音極大卻又不像震雷霹靂彷彿是整個蒼穹裂開了似的卡嚓卡嚓一聲追著一聲連續不絕。 跟著炸響而來的是耀目的綠光艷得嚇人昌身子被壓住了不能動把眼珠轉了幾圈發現目力所及之處一下子都被綠光包住了…… 「他……完了?不可能……」昌心頭一涼。 昌對這綠光極為眼熟在秦王地宮中逆天邪功走火矮胖老人挺身和自己對峙的時候他的護身神光就是這種顏色;剛才和矮胖老人交手之時矮胖老人手上發出的也是這種光芒雖然昌還沒有參透矮胖老人的來頭但單看這天下獨一份兒的神光炸裂成這個樣子……矮胖老人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事情只是發生在一轉眼間昌的念頭還沒再轉下墜的身子已經快要接近了地面。 「啊!」昌心裡的驚異一下子全都不見了蹤影。 --地面上的景色他是見過的。 南海紫竹林! 「跑了三千里倒跑到這裡來了……好……」昌的臉上浮起了苦笑。 這場無影無蹤的暗算連矮胖老人也沒能躲了過去自己就更不用說了如果暗中那人一鼓作氣露面--露不露面倒也沒什麼所謂--想要趕盡殺絕的話那自己是絕無倖免的可能;如果危機就這麼過了自己以這樣一幅慘兮兮的樣子掉下去沒準兒正好砸到姜冉的頭上那比死也好不了多少。 昌幾乎在瞬間大徹大悟了。 不過顯然昌注定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華……昌……逃!到……到心魔界……去!找如……來……老怪物他……是……」 這是昌在徹底失去神智之前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耀眼的綠光之中一個透明的氣泡飄然而下落到了昌的頭上。 昌沒能看到氣泡巨大得很不光裹住了他還蓋住了半片紫竹林……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生門裡的死局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世間常有福地只是凡人往往知其名而不見其實比如方丈、瀛洲等傳說中的海上仙山便是如此;還有一些像普陀、峨嵋雖然確實也有實地可以訪察但真正的勝景和秘密卻都被人用術法遮擋住了。 這其中有些是天庭的神仙在凡間的居所有些卻是道行高深的妖精的避世之處。不過妖精總被天庭所算更有天劫的顧忌除非真正神通廣大又或者出於各種理由想要留在現實社會之中--前者姑且不算後一類妖精絕非少數--比較起來還是「不在天地之間」的無定鄉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大力王的陰山鬼國應該是一個特例這固然是為了大力王本領高強另一方面更與大力王和西方佛國的淵源深厚關係極大天庭並非「不能」而是「不便」插手。 但天下還有一處所在也是天庭管轄不到的這回卻是真正的「不能」了 南海小虞山。 「丟人!丟人!丟人到家了!鬼婆要不是你及時出手老夫今天恐怕就交待了!」矮胖老人一邊大聲說一邊連連搖頭。 「你這是說什麼話莫說你正在老身的小虞山就是你跑到天邊去了以你我這多年交誼老身還能真個看著你出醜不管不成?」答話的是一個滿頭銀霜的老婦人聲音不大略微有些嘶啞大約真的是「上了年紀」還有些絮叨。 說著說著老婦人忽然停住了腳步把細細的手杖往青石台階上磕了磕慢慢轉過頭來望著矮胖老人說「再者在……他的手上吃虧你還說丟人?」 「這個……」矮胖老人語塞。 「好啦好啦你既然來了總得到老身宮裡坐坐把事情說個清楚也好讓老身知道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 老婦人乾咳了幾聲語氣忽然嚴肅起來又問「那……傷了你的那人……真的是……他?」 「打蛇專打七寸能這麼對付老夫的除了那個老怪物還能有誰……」矮胖老人低聲嘟囔了一句抬起頭來望著身前蜿蜒盤旋的青石台階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雖然與昌料想的相左矮胖老人並沒有真的「完了」但他這個虧卻吃得極暴。 事變之初矮胖老人彈出的那道綠光力量拿捏得正到好處本來是足以將昌的誅仙劍頂開的可無論是矮胖老人還是昌都沒能注意到綠光所經之處不知何時竟多了個小小的氣旋。 就是這個氣旋差點兒要了矮胖老人的老命。 高手相爭勝負只在一線而氣旋卻將綠光中的勁力差不多消了一個乾淨這還不算誅仙劍一劍穿心後那個氣旋居然順著劍身直衝進了矮胖老人的體內! 誅仙劍上的凶毒之氣非同小可矮胖老人不得不全力抗衡一下子就把昌震飛但昌視誅仙劍有如性命怎麼也沒忘了收劍…… 就在誅仙劍離體之時矮胖老人體內的氣旋猛然炸裂! 這麼一來矮胖老人可就受不了了。 矮胖老人千方百計地掩蓋自己的身份是有道理的他原本是天地間最大一個異數--他沒有元神。 若是換了旁人哪怕只是一個剛剛修成的小妖軀殼受損時只要遁出元神就是了「兵解」後要是再有什麼際遇沒準兒道行還不降反漲;可矮胖老人雖然形貌變化無常一身修為通天徹地卻從根兒上就經不起這種折騰。 換句話說一完全完! 矮胖老人未必怕死但矮胖老人深知自己身份特殊實在是不能死死不得! 所以矮胖老人做了最壞的打算他把本命靈光聚成了一個小球只想保住自己神識不昧其它的就都不管了--僅一個小小的氣旋竟逼得矮胖老人不得不散功保命了。 昌挨的第二下重擊其實就是矮胖老人散功的結果暗中那人並沒有直接對他如何。但矮胖老人散功是何等的聲勢若不是小虞山主人及時出手昌首當其衝卻也必死無疑! 至於矮胖老人運氣好了或許還能留下一命只是元氣也會大損而且由於矮胖老人自身的原因日後再想要修練回來是絕不可能的。 好在小虞山主人與矮胖老人交情極深及時趕到聚攏了矮胖老人散功時四溢的靈氣阻止了一場大禍。 與矮胖老人極為相像南海小虞山主人鬼姑神「鬼母」也是個既了得又怪異的人物。 只是鬼母的來頭卻要比矮胖老人更大了許多罷了。 --鴻蒙初始盤古開天渾沌不死又有儵忽二帝在萬物未生之前鬼姑神便已降世她是死靈之祖鬼物之宗更是世間唯一的一個「天鬼」神通之廣無可估量。 但鬼母秉承死氣生性淡泊也不管凡人神仙羅漢菩薩只和自己的十個兒子守定了小虞山據稱從未入世一步。 此外鬼母的架子恐怕比她的來頭又大了三分。 西方佛國曾與鬼母打過交道觀世音菩薩於南海普陀落伽山開設道場傳佛家三寶之時如來曾派十大弟子同上小虞山告罪哪知十大弟子連鬼母的面也沒能見到等了七天才有一個婢女從小虞山鬼宮中傳出來張字條字條上只寫了一個字可。 如此人物天庭自然是更加的敬而遠之了。 不過矮胖老人卻知道鬼母並非真的「從未入世一步」早在渾沌和儵忽二帝相爭之時鬼母便曾參與其中--矮胖老人與鬼母相交也是在那個時候。 要不是這份交情長得差點兒沒了邊兒鬼母也不會親自出山伸手幫矮胖老人解危了。 「鬼婆你這小虞山……還有你這勞什子鬼宮經營了這麼多年頭就不能再弄得漂亮點兒?」 一入小虞山矮胖老人就把心放下了及至到了山頂的「鬼宮」大殿坐下也就已經回復了嬉笑怒罵的模樣。 「漂亮有何用處?老身鄰居家裡整日念的都是什麼『境由心生』聽得久了倒覺得也有些道理。」鬼母把手杖放下了輕輕擊掌早有婢女送上茶來。 鬼母的話雖然說得不錯但亙古以來就有了的這座小虞山和鬼宮的確是少了一點兒排場。 小虞山並不算太高山勢也沒有出奇之處唯一稱得上「特點」的不過是自下而上的三千六百階青石台階曲折蜿蜒平滑如鏡還算看得出是非人力所能為之。 山中點綴著不少房舍是鬼母十個兒子的居所山頂便是鬼宮對於自己的住處鬼母竟連個像樣點兒的名字都沒取。 鬼宮由純木造成只有三進規模不大與其說是宮殿倒更像凡間富貴人家的宅子雖也高牆森然但與鬼母的身份相比卻實在差得太遠。不過若是哪個神仙到此細看定然會咋舌不已造成鬼宮的木材赫然全是柤稼柩樹! 柤稼柩樹三千年開花九千年結果結果之後才算長成高可達千丈。只是柤稼柩樹枝幹鋪陳張揚一株樹上能用來造房的制材少之又少要建成鬼宮的三進宅院怕不得用了千株以上! 神農谷凝翠崖上聚齊了天下靈物柤稼柩樹才只有兩株;天庭中多些加上三清境裡的也不過十數株;西方極樂世界據說有百株成園可只有百世好人證了金身羅漢果才能一入…… 排場固然不大但天上地下加起來也蓋不了鬼宮的一間房! 這些事情矮胖老人自然知道他說這些閒話出來只不過是為了轉開鬼母的注意罷了。 不過鬼母是何等人物?矮胖老人王顧左右而言他可瞞不過去。 「你又何必瞞著老身?」鬼母淡淡地說「老身也糊塗了沒料到是他這場危難怕是讓你吃了大虧吧?」 「鬼婆你用不著擔心!」矮胖老人見揭破了臉色一變卻大大咧咧地揮揮手「就算損了三成修為老夫也不見得就怕了誰!」 「是啊是啊。」鬼母劇烈地咳嗽起來「別人……你是不怕的……」 「鬼婆你……」 不等矮胖老人再說鬼母疲倦地笑了笑「你知道老毛病不礙的……你還是先說說這是怎麼了?他……怎麼又出來了?」 「老怪物還沒出來頂多是翻了個身……」矮胖老人歎口氣「可他這一翻身把你也引了出來……」 「是逆天邪功留下的禍患?」鬼母又問。 「不是恐怕是老怪物的那半個傳人在作怪……要真是逆天邪功老夫今日也坐不在這裡了!」矮胖老人搖搖頭。 「那還好……」鬼母有些欣慰「只要逆天邪功……」 「鬼婆你還不知道已有人練到了逆天邪功的第六層!」矮胖老人臉色凝重「兩千年前你就說老夫是杞人憂天可如今怎樣?」 「什麼!」鬼母大驚一口氣沒上來又開始咳嗽。 「好在他還知道利害不敢再用逆天邪功否則早就大勢已去了。」矮胖老人接了下去「但等到昌知道了逆天邪功的好處怕是肯定會用老怪物再次出世的日子已經近了……」 「這……」鬼母面上雖未顯出慌亂的神色但語調也驟然緊張了起來「前幾日有人來找老三老身就覺得奇怪--他一個小輩怎麼能摸上老身的小虞山?卻原來真是要出事了!」 「有個小輩來了?」這回輪到矮胖老人奇怪了「是誰?」 「小輩的名字老身懶得知道只聽老三說是天庭和那個什麼無定鄉開戰替妖精來求援的。也不知道那人有什麼本事竟然說動老三想去看看老身不准那人便賴在了老三家裡……」 「那會是誰?有誰還知道小虞山的所在?」矮胖老人納悶起來「鬼婆你把那人叫來老夫要見上一見。」 「也好。」鬼婆點頭「既然他……他要出世老身也無法置身事外你又是老身那幾個兒子的義父該如何做你作主就是。」 「鬼婆你別小看無定鄉你可知道老夫又收了個徒弟!若是他那裡有了眉目當年的禍患沒準兒可就能了了!一了百了!」矮胖老人哈哈一笑。 @@@ 矮胖老人之所以看重無定鄉是為了自己的徒弟李亞峰可李亞峰又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竟就這樣傳到了鬼母的耳中? 從未從「輩分」上想過拜矮胖老人為師的意義的李亞峰現在已經有點兒自顧不暇了。 昌脫走無定鄉後靈寶天尊點醒李靖出兵強攻誅仙陣李靖卻派了李亞峰統領東路十萬大軍這二者不管怎麼說都有些強迫的意思具體到李亞峰身上雖然百般的不情願但也只好一頭扎進了黑霧之中。 「帝君……」哪吒把聲音放得極輕想要再詢問什麼卻被李亞峰一句話就堵了回去。 「我是頭兒聽我的!如果你不想就這麼死了的話!」 「我……」哪吒把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又憋了下去。 李亞峰恨透了李靖--要不是李靖自己應該正在上空看天庭的笑話怎麼會像現在這樣倒霉? 順帶著李靖的兒子哪吒也讓李亞峰越看越不順眼這一路上哪吒搶著說話都十幾二十次了自己真該先治他一個頂撞上司的罪名! 哪吒卻比李亞峰還要窩火堂堂的三太子什麼時候受過這份兒氣? 不過哪吒還是忍了他把李靖的話牢牢地記在了心裡絕不敢離開這位昌帝君」半步。 剛進誅仙陣時的教訓讓哪吒乖了。 東路的十萬天兵還沒真正戰上一場就少了三分之一。 這固然是因為誅仙陣的險惡但若要追究起來事情卻是壞在了鄧伯溫、辛漢臣、張元伯、陶元信四將身上。鄧、辛、張、陶原本是增長天王部下增長天王被花七所殺四將早存了為報仇成仁的心思。李亞峰這個監軍兼東路兵統領若是下令衝殺四將必定奮不顧身可李亞峰卻嚴令不得變陣甚至眼看著四周鬼兵離本陣不過三尺也不得出戰這讓四將怎麼受得了? 首先衝出去的鄧伯溫鄧伯溫和妖精之間的仇怨可不僅僅是增長天王這一宗老將聞仲手下的雷部五將之中被猴紫焰邪雷吞沒的鄧忠就是鄧伯溫的親哥哥! 鄧伯溫一衝辛漢臣和陶元信也都炸了跟著就各領本部人馬殺了出去。 所以嚴格說起來這三將死得並不冤枉甚至……還有點兒活該。 相比之下張元伯就倒霉透頂了。四將中張元伯的腦子多少比其它三位好使一點兒雖然也有不惜性命報仇的念頭卻沒打算把太乙渾天象大陣也給攪渾了--事實上張元伯對李亞峰不得變陣的命令還是深以為然的。 不過勢比人強張元伯等於是讓手下的天兵給裹到外面去了再加上四將情同手足既然已經殺出張元伯也就顧不上自己會不會死得輕如鴻毛。 平心而論鄧、辛、張、陶四將忠勇有餘而實力太欠加之輕敵冒進攪亂了太乙渾天象大陣差一點兒讓整個東路大軍陷入絕境連「求仁得仁」都算不上但其中的張元伯倒還值得稱道--張元伯在橫下一條心殺出的同時給李亞峰、孟章神君、哪吒以及紫陽真人等傳音告罪了。 「末將四人亂軍法度合當萬死但求能親手誅妖一二以謝天王知遇之恩!」 雖然張元伯最終連一個妖精也沒能殺成便死在誅仙大陣中可他這一句話卻救下了七萬天兵。 李亞峰臨時受命這十萬天兵是根本調不動的李靖更不會把兵權真的交到李亞峰的手裡實際上作主的還是原來四方神中的青龍孟章神君李靖這還不放心乾脆令自己的兒子哪吒也到了軍中;出於同樣目的靈寶天尊也派了紫陽真人隨軍聽用;再加上一個葛天師還有原本軍中各處的河漢諸神東路大軍幾乎稱得上是四路中實力最為強橫的一支。 若是誅仙大陣無人主使單憑這東路十萬天兵沒準兒真的就能攻破。 但誅仙大陣雖然是昌設下卻不是離了昌就不能動了--在上空靈寶天尊和李靖看到的陣法大變其實正是李亞峰隨口胡說出來的「誘敵之計」。 至於陣中極盛的陰氣也不過是因為主使之人換了南宮飛燕這個女子罷了對於陣法本身並沒有絲毫的影響。 這一點除去天師葛洪和李亞峰之外直到鄧、辛、張、陶四將衝出之後才真正被其他人察覺。 初時天兵仗著太乙渾天象大陣暗伏諸般天象合天地變化之大全內蘊無邊正氣不受邪魔侵擾誅仙大陣中配合五行四相訣要相生的殺氣、魅惑種種法門都不得而入是以天兵所見的只是陰風呼嘯鬼兵疏忽來去本身並不受害。可一旦鄧、辛、張、陶四將率部下衝出太乙渾天象大陣便亂了四下裡也跟著變了景致! 太乙渾天象大陣變亂正氣金光一斂陰風驟然緊了轉眼間陰轉為昏昏凝為黑一下子濃得伸手不見五指耳邊除了鬼哭就是慘叫十萬天兵頓時人人自危各自抽出兵刃防身。 更有些天兵慌了陣腳只知道把兵刃揮舞起來護身卻碰到了四周的同袍在黑暗中演成一場自相殘殺的混戰。 這只是個前奏…… 黑霧之中陰風不停風裡又憑空出了百萬兵刃但一及體便一化為百百化為萬立時就是個萬刃齊攢的局面別說是普通的天兵差一點兒的天將也無法招架四肢身軀瞬時化為齏粉。 只不過一刻功夫陰風裡上萬天兵屍骨無存。 如果沒有張元伯的提醒單是誅仙大陣的這第一變「風吼萬刃」就足以葬送整個東路大軍。 張元伯傳音一到葛天師首先脫口驚呼「不好!」 及至陰風一盛葛天師已在錦囊之中掏出了七張定風靈符向四面灑出但誅仙大陣中的殺氣足以鎮壓靈符威力定風靈符的金光射出不到百丈就黯淡下來連一半兒天兵也沒能護住。 趁著定風靈符把誅仙大陣的陰風一鎮紫陽真人跟著出手了。紫陽真人為金丹派南宗之祖在天庭只是臣並沒有什麼太像樣的法寶不過他拿出來的卻是救命的東西金丹。 紫陽真人的金丹有個很簡單的名目叫做「惡死悅生丹」這原本只是為了度化凡人成仙所用的神仙吃了只能清心醒神但對於現在昏了頭的天兵來說倒正好對症數百粒金丹飛射而出在空中互相碰撞濺飛丹香鎮壓住了殺氣。 哪吒也幫了一個大忙事關緊急哪吒顧不上面子把風火輪祭了起來在孟章神君令下天兵各部將官以本身三昧真火助長風火輪的火勢蕩滌陰風這才讓陷入忙亂危局的天兵重整隊形又排出了太乙渾天象大陣。 太乙渾天象大陣一成陰風頓時收斂等各部清點損傷報上來時天庭眾將都傻了眼--不過是片刻功夫十萬天兵折了三萬有餘傷者無數天將之中除去鄧伯溫、辛漢臣、張元伯、陶元信四將之外另有七人下落不明! 待孟章神君想起李亞峰來的時候卻發現那個掛名的東路統領正跌坐空中臉上滲出汗珠昌帝君府管家」手裡拿著一口金刀如臨大敵般的站在旁邊護法。 天兵陣外一團白影飛快地繞著圈子白影所到之處黑霧紛紛散開霧中的鬼兵像是對白影極為忌憚都哀叫著跑向遠處。 最後白影又圍著天兵陣勢兜了兩圈投回了李亞峰的身上。 這一下讓眾人都有些臉紅了。 回想剛才李亞峰千叮萬囑不得變亂太乙渾天象大陣的陣形再想想誅仙陣裡的陰風黑霧奇跡般地沒有愈漲愈烈……這恐怕未必就是因為紫陽真人的金丹和那一片三昧真火反倒是被當成擺設昌帝君出了大力。 等到李亞峰收功天兵自孟章神君以下都對李亞峰刮目相看了。 然後李亞峰的命令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執行--近七萬天兵保持著太乙渾天象大陣的隊形在黑霧中緩緩行進…… 「帝君這誅仙陣究竟是何路數?」雖然哪吒剛碰了釘子但天兵已經摸黑前行了兩個多時辰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孟章神君終於忍不住也來碰釘子了。 「路數……」李亞峰不好對真正握有軍權的孟章神君發洩邪火苦笑一聲回答「孟章神君咱們是自投羅哪兒還有什麼路數……」 剛闖進圍繞無定鄉的黑霧李亞峰就認出來了這個所謂的「誅仙大陣」實際上就是脫胎於自己的「越王劍圖」! 李亞峰暗中長歎不已要是早知道了這些再給自己足夠的時間或許真的能夠破解陣圖衝出一條活路但如今卻已經晚了三秋! 自己所領的大軍由東方入陣正好闖進了陣法的休、生兩門本來休、生、傷、杜、景、死、驚、開門之中開、休、生是為「三吉」滿可以讓天兵全身而退的但自己卻有一個顛倒五行的嗜好每每在生路中伏下死著。昌就是自己肯定已經在五百年中把這個嗜好發揚光大……換句話說現在自己所處的正是誅仙大陣中最凶險的地方!當然要只是自己一個人那倒不會有什麼關係。 可還有這麼多天兵天將呢! 除非自己狠下心來讓五鬼齊出……想到這裡李亞峰搖了搖頭。 「帝君這是何意?」孟章神君一愣李亞峰帶著天兵在誅仙陣中走了這麼久雖然完全沒有破陣的跡象但卻沒再碰上什麼陷阱這至少也說明了他識得陣法怎麼現在倒說沒什麼路數了? 「反正誅仙陣我是破不了的」李亞峰搖搖頭「我看大家閒著也是閒著就到處走走當散步了。」 「你!」哪吒聽了這話再也憋不住了這就想要發火。 「小將休急。」葛天師過來打起了圓場「本來便是我們小瞧了無定鄉中的妖孽這誅仙陣又奧妙無方卻怪不得帝君。再說帝君所為原有深意小將莫要把帝君的遊戲之語當真了。」 「什麼深意?啊……」哪吒被葛天師一阻火氣消了幾分細一想明白了。 天兵剛在陣裡吃了大虧軍心浮動肯定也有不少以為此戰必敗的若是在剛才戰敗的地方停留不動了恐怕士氣會一直消沉下去行軍離開原就是理所應當;而且太乙渾天象大陣已經重整多少算是有了對抗誅仙陣的辦法經過這一陣行軍天兵也應該有所振作了。 李亞峰卻並不知道哪吒又一次對自己刮目相看他心裡一個勁兒地在犯愁。 縱然是還用不上顛倒五行誅仙陣的變化也絕不止這麼一點兒若真從越王劍圖中想開去陣中四方合計應該有名道法精深的妖精作為「陣眼」--要不然就是「陣膽」反正得有這麼個人湊出越王劍的數目--出來討戰而自己的東路大軍至少也要攤上兩個。而到現在還沒有人出來的原因只能是……主持陣法的人已經認出了自己! 「退一萬步就算無定鄉里的那些叔叔阿姨們不忍心出手對付我看見我帶兵進來也得找我問個清楚……要是田鶴已經回了無定鄉知道了我身陷誅仙陣也一定會把我在天庭『臥底』的那套說辭搬出來這就更得好好問問了。再加上昌又不知道為了什麼離開了無定鄉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可要是他們真的來找不用說先得滅口!那這六萬餘天兵非死不可!還不動手……只能是等對付完了其它三路天兵再集中過來省得有人漏……」 李亞峰越想越是心驚經過前日五萬多天兵死在紫焰邪雷之下的一場大戰他可不願再有同樣的事情重演了。 只是李亞峰卻毫無辦法。 剛才大亂時李亞峰就想要盡力保住天兵這才把收服在自己體內的五鬼中的白鬼放了出來。原本李亞峰是打算五鬼齊出的但卻發現四周的黑霧之中全是鬼兵而自己的五鬼據說已經成了「天鬼」雖然當初機緣湊巧弄得五鬼至今還是無智無識可除非是這些鬼兵都修成了天鬼大道否則絕都沒有不怕的道理一試之下果然如此李亞峰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裡。 但這只能在誅仙陣中保住自己如果用五鬼主動出擊怕是誅仙陣的「陣膽」就要找上門來了。 雖然自己大可以讓孟章神君、哪吒他們對付陣膽甚至也可以用太乙渾天象大陣轉守為攻可這麼一來誅仙陣成就會被破--那無定鄉豈不是遭殃了? 在李亞峰看來與其讓無定鄉被天庭攻破倒不如天庭倒霉更好--當然那也不是什麼不錯的主意。 李亞峰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上天的時間還不算太長竟然就面臨了最不願意面對的抉擇 就這樣等下去天庭的四路大軍絕無勝算到頭來自己這東邊一路恐怕剩不下一個活人。 讓五鬼齊出破誅仙大陣無定鄉就會生靈塗炭要是李靖在外面看清了形勢令百萬大軍一起掩殺那就更加糟了天下之大糕。 「帝君某適才見帝君有……法寶可以克制誅仙陣中的鬼兵……不知……」看李亞峰不再說話孟章神君居然刨根問底了。 「沒有!」李亞峰正想著心事被孟章神君這麼一問差點兒沒蹦起來。 「沒有!沒有!」李亞峰連聲否認「法寶我有幾件可就是沒有驅鬼的!啊對了要說畫符驅鬼看風水那還得是茅山道士張天師……噢咱們這兒沒有張天師那什麼葛天師也湊合了。葛天師是不是啊?」 李亞峰一急滿嘴的胡說道光是「畫符」、「驅鬼」還好後面還跟了一個「看風水」饒是葛天師涵養極好也給氣得不輕。 「老道這張臉皮是算不得什麼但帝君如此說話恐怕日後不好與三茅真君、張道陵幾位見面吧?」葛天師連脖子根都漲紅了氣哼哼地說。他可沒有想到自己剛給李亞峰說了話李亞峰卻還這麼冷嘲熱諷。 李亞峰這才想起來天庭裡還真有一個「茅山道士」--三茅真君就在北路大軍中呢。 「見面不見面的先活著出了誅仙陣再說吧。」王信冷冷地把話接了過去給李亞峰解了圍。 昌帝君府管家」這個頭銜實在算不得什麼王信在東路大軍之中是「人微言輕」要不是剛才給李亞峰護法時那一幅「忠心耿耿」的模樣贏得了不少讚歎不管說什麼恐怕都不會有人聽得進去。 只是這句話卻重重地敲在了眾人心上了--誅仙陣果然有神鬼莫測之機兩個多時辰行軍下來周圍除了黑霧還是黑霧哪怕無定鄉中的妖精並不來犯要怎麼才能脫困? 事實上孟章神君、葛天師等人經多見廣已經看出了李亞峰剛才放出的那團白影似乎有些古怪真要追問下去李亞峰也不會好受;但經過李亞峰的胡說和王信的攪和眾人的心思也都轉開了而且「天鬼」何等了得?眾人可不敢相信李亞峰真能御使天鬼只當是自己花了眼想岔了。 「難道帝君真的沒有破陣之法?」哪吒脫口問了出來--經過幾次反覆哪吒已經從心裡佩服起李亞峰來了。 「……」 李亞峰默然不答。 「有太乙渾天象大陣哪還怕妖孽猖狂?你休要亂我軍心!」孟章神君被王信的一句話說得心都涼了這才反應過來對王信怒目而視。 「老大該死的救不下來我看咱們還是想法子溜了吧你不是還打算偷進無定鄉來著?現在可是已經進來了……」 王信沒搭理孟章神君把脖子一縮沖李亞峰傳音說。 李亞峰苦笑了一聲心說想走?哪兒那麼容易? @@@ 同一時間無定鄉珊瑚集誅仙大陣總樞法台。 「飛燕侄女此人就是你的乾弟弟?」 四周共有十六面兩人多高的水晶大鏡鏡中清楚地映出誅仙大陣各處戰況但大力王卻把目光死死定在了映出李亞峰側影的一面上。 「是他就是亞峰。」南宮飛燕雖然沒忘了隨時觀察鏡中人事可也把更多的注意給了顯示東方的四面。 望著水晶大鏡裡的李亞峰大力王良久沒有說話。 「大力王你看誅仙大陣由我家侄女主使似乎比那個什麼昌還要高明三分呢。妾身原以為天庭大舉進犯少不了還要再忙上一場哪知道連妾身出場的機會侄女都捨不得給這就快要拿下了。」 對南宮飛燕的心事早有察覺狐六笑吟吟地開口打岔。 「不錯飛燕侄女此次可說是立了大功。」大力王微微一笑掃視一圈也讚許起來。 天庭派四十萬大軍分四路強攻無定鄉的計劃到現在已經破產了一大半…… 西路的十萬天兵由白虎監兵神君統領天師邱弘濟、木德真君輔助又有劉俊、畢宗遠等天將看似實力不弱其實卻是四路天兵中輸得最為窩囊的。 最初誅仙大陣西門的兩名陣膽是玉鼎、玉罄兩兄弟後來天下群妖望風來投各門早都換了人唯獨玉鼎、玉罄的合擊功夫佔著天下一絕便沒有更改。但前日戰場之上玉罄死在清虛大帝手中玉鼎又心疼得發了瘋這讓整個無定鄉都紅了眼但凡有點兒本領的紛紛搶著要守西門好給玉鼎、玉罄兄弟報仇出氣。 最後豬三站了出來還拉上了沒來得及趕回迷花谷的刀四群妖這才沒了脾氣--碰上了這兩位天兵再多來十倍也不在話下。 結果和群妖料想的一樣連一點兒懸念也沒有 刀四仗劍無視所有天象變化天雷約等於放爆竹徑直闖進當者披靡。 豬三直接找上了監兵神君白虎對犀牛犀牛勝「闊口吞天」還順便吞了一個邱天師。 只一頓飯的功夫天兵的西路大軍冰消雪化。 這一仗誅仙大陣幾乎沒能用上。 但在南路誅仙大陣卻大顯神威。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誅仙之陣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南路天兵的統領是朱雀陵光神君張天師和火德真君隨在軍中。 這一路天兵對上了花七和蕭有。 花七自從上次碰上了清虛以後就諸事不順這一次也是一樣--花七的原身是木芍葯草木成精最怕的就是火卻正趕上了四方神中以放火成名的朱雀外加一個火德真君。 這是無定鄉中所有人的疏忽卦定位正南屬離火原本不該讓花七去守南門。 但花七成名的法寶是虹霓錦那是花七專為了克服本身弱點才練成的虹霓錦一抖便有碧波萬頃正好克制火攻。眾人先入為主都忘了虹霓錦破了一個洞已經被花七給扔了。 另外天庭的四大天師中以張道陵的修為最是精深雖然未必能真的勝過了上古異獸饕餮成精的蕭有卻也仗著一口桃木劍與蕭有鬥了一個旗鼓相當。 這就讓花七不得不以己之短攻人之長了。 自古以來鬥法就是鬥個相生相剋陵光神君乾脆顯出了朱雀本相配合著火德真君竟把花七逼得極為狼狽。 只是花七也不是個任人欺侮的火德真君的三昧真火還奈何不了她所怕的只是朱雀口中噴出的本命神火而已花七一邊四處遊走一邊伺機回攻連著幾擊卻都被火德真君接了下來--事實上若是花七用出了花情心法想要挽回頹勢也並不太難。 偏偏火德真君本事不怎麼大一張嘴卻不知深淺也聽說過「海山妖」裡的繡山萬籐相思子有一招叫做花情心法的看著花七東躲**似乎左右支絀忍不住開口譏諷起來。 「你小小一株木芍葯還敢與天爭鋒?把你壓箱底兒的花情心法也拿出來啊看我燒得你不敢見人!」 「就憑你這個禿頭?」花七哪兒把火德真君放在眼裡了冷冷一笑一語雙關揭了火德真君的疥瘡。 火德真君相貌奇醜本來神仙自可變化也從來沒人說過什麼;只是火德真君一生與火打交道煙熏火燎頭上早就寸草不生--要變出頭發來當然不難但再生火若不留神還是會被燎沒了乾脆就省了這份兒麻煩這時嘲笑花七不成反又被笑一下子惱羞成怒。 人一急就會誤事火德真君被花七氣得半死早忘了旁邊還有個什麼太乙渾天象大陣回身招手對陣中自己的彤華宮所屬的火部眾神和萬名天兵大喝「給我燒死這個妖孽!」 火部眾神不敢違背火德真君命令加之南路天兵統領陵光神君又不在陣中只得紛紛帶兵出陣把火具祭起一同放火圍堵花七。 這場火燒得可夠厲害了火弓火箭、火槍火刀攪起半天火紅更有火龍盤旋火馬奔騰火鴉飛噪火鼠亂竄四下裡全是天火竟把花七逼得無處可躲了。 花七剛譏笑了火德真君的禿頭也上了倔勁不肯食言而肥用出花情心法媚惑火部眾神心中打算好了拼著被天火燒身也要出氣居然什麼都不顧了合身衝了上去直撲火德真君! 正在此時誅仙大陣突然發動。 誅仙大陣第二變冰雷漩風! 四周的黑霧中猛然間風雷大作!這與東路天兵遭遇的陰風不同風是寒風吹得人從骨髓裡凍出了冰碴……寒風一起陣中的火勢一下子就小了分;那雷也是冰雷密密麻麻地從四面方擊了出來所到之處立成冰山往往把天兵封在冰中冰山再被雷擊碎塊合著天兵血肉四散飛濺凡被擊中的天兵天將渾身熱血又化為冰如此循環往復不絕。 火部眾神猝不及防大半都被冰雷擊中以至碎屍其餘的也讓亂飛的冰塊送上了西天滿天火具之中塊頭大些的火龍火馬都讓冰雷滅了聲勢--火龍被攔腰截成了幾段火馬也被封到了冰山裡轉眼便成碎片唯獨還有些火鴉、火鼠失了主人在空中嚶嚶悲鳴。 剛才火部眾神和萬名天兵驟然離了太乙渾天象大陣去放火剩下的天兵來不及變隊陣法也亂了同樣趕上了寒風冰雷。 有幾名修為高些的天將一開始還能擋上幾擊大呼「陵光神君快回!」但普通的天兵卻沒有這份能耐只見空中的破碎的冰山和屍骸越來越多……又過了一會兒寒風竟把這些已說不清是冰塊還是碎屍的顆粒聚成了龍卷騰天而上! 僅一彈指龍捲風便有數十人合抱粗細在天兵大隊中呼嘯搖擺著四處遊走一股澎湃大力從中激盪風勢浩大把四周的天兵不住的吸入其中而風窩頂上雷聲依然震響在龍卷之間竄動。 忽然伴著一聲霹靂驚響龍捲風由一分二由二分四轉眼就跳出數十於天兵隊中肆虐起來縱然是本領不低的天將也無法當龍卷之威往往一聲慘叫還未喊完便再也沒了聲息。 至於陵光神君他並非不想回救天兵大隊寒風冰雷一起他就知道不好早棄了花七打算回頭重整天兵再次列陣。 但已經來不及了…… 「神君何處去?在下蕭有有禮了。」隨著話音蕭有笑瞇瞇地搖著折扇纏了上來。 --天師張道陵比陵光神君聰明得多。 昌創誅仙大陣的訣要來自越王劍圖而越王劍圖又是從七星劍陣中脫胎而出的身為四大天師之長張道陵於此道可說是精通竟隱約看出了些脈絡。 只是張道陵越看越是驚訝陣圖之首在一個「奇」字奇中雖然有險可惟有出奇方能制勝自己從南而入只窺一斑卻已經明白誅仙陣實在是把「奇」做到了極致絕不可輕侮。 向來天庭擺陣不易出奇那是因為天庭的威儀所繫總得堂堂正正是以太乙渾天象大陣的秘訣只是在「渾天象」三字渾雜諸般天象亂人耳目這樣的陣勢用在強攻上雖無不可卻還是擅於圍困、防守實乃王道。 但妖精擺陣恐怕就不會在乎什麼「王道詭道」了換言之誅仙陣一旦發動恐怕會天愁地慘! 張天師清醒得很他知道李靖下令憑著太乙渾天象大陣與誅仙陣抗衡是最好的主意可這一次四方強攻卻太魯莽些了 原本在外擺下太乙渾天象大陣的天兵是一百二十萬令那座大陣出擊才是正途但沒了在外圍困的天兵怕是攔不住道行高深的妖精逃走;這麼一來強攻的勝機便在於四路天兵以大陣合圍。 張天師壓根兒就不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先不說張天師心裡對東路的統領李亞峰還存著懷疑就算大夥兒同心同德也得四路天兵都能辨清了誅仙陣中的卦方位才行。 張天師心知連自己都不敢說能在誅仙陣的死路裡找出活路來其它幾隊天兵更是想都不要想。 但這種喪氣話張天師一來羞於出口二來就是真的說了別人怕是也不會信--再者張天師不傻早看出來這次天庭攻打無定鄉之戰中有太多的貓膩一開始就打算只明哲保身。 所以在南路的太乙渾天象大陣陣形不亂的時候張天師還強打精神應付著可等火德真君一叫火部眾神幫忙他就先貼邊兒溜了甚至連一個人也沒提醒反倒把正和他打得高興的蕭有嚇了一跳。 張天師溜走蕭有發了一會兒愣緊跟著就找上了陵光神君--誅仙大陣陣膽的職責所在便是吸引修為最高的天將直到陣法發動之所以要人是為了在四方佔足了陣法中的休、生、傷、杜、景、死、驚、開門這人事先以一滴精血為祭和誅仙大陣能聲息相通非但不會為陣法所陷反能借陣中法門把一時傷不了的天將置於死地。 陣法發動之後蕭有進退自如滿天冰雷彷彿長了眼睛都繞著他走寒風吹到身上變了煦風舉手投足間甚至配合上了誅仙大陣的法力召得冰雷盤旋寒風狂捲而陣中的凶煞之氣也充溢心胸想要留情也不可得。 對比之下被蕭有三兩式就逼得手忙腳亂的陵光神君就實在讓人洩氣了。手機輕鬆閱讀 儘管陵光神君看著十萬天兵的慘狀恨得額筋浮脹睚眥欲裂但卻已自顧不暇。陵光神君本是四靈中的朱雀一身本領全在火上冰雷寒風一起已不敢再現本相趕緊回復人形怎奈雖然本命神火放出得少了些也能溶了冰雷保住自己不受害但對手蕭有的每一式中都牽動萬千冰雷下擊神火消耗之快依舊無以復加每想要脫身而逃又被蕭有一一看穿在逃路上飛來更多寒冰。 更讓陵光神君心寒的是蕭有似乎並沒打算殺了他臉上也一直笑嘻嘻的擺出來的竟是不惜花上數日也要「冰雷熄神火」的架勢--等本命神火被冰雷徹底澆熄陵光神君勢必現出朱雀的原形到時神智仍在卻法力全無那豈不成了妖孽的玩物? 陵光神君再回頭看看原本自己所帶的十萬天兵的所在之處只剩下了數十股龍捲風似乎沒有了一個活人…… 陵光神君突然明白了。 自己眼前這個對手剛露面時雖然功力不弱但絕不像現在這樣強橫這是借了誅仙陣的力量! 怪不得精通陣圖之的張天師竟然一早悄悄溜走了!怪不得他一進誅仙陣就神色古怪!他是早就料到了會有如此結局! 「張道陵--你他媽的不得好死!」 這是身為四靈之一的陵光神君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罵人當聲音遠遠傳開被張天師聽到的時候陵光神君已經散了全身真氣聽憑數百枚冰雷打中被炸成了點點飛灰。 另一邊花七早已把火德真君的頭顱拎在了手上。 隨著誅仙大陣發動即將燒到花七身上的天火便被激射而出的冰雷完全熄滅花七的纖手也扣到了滿臉驚駭的火德真君的咽喉。 火德真君還沒來得及後悔腦袋便讓花七硬硬地扭了下來鮮血沒噴出三步已結了冰元神也消逝在寒風之中。 陵光神君死時花七的滿腔恨意早順著橫掃天兵的龍捲風吹完了。 再掃了戰場一眼花七和蕭有對視點頭同時向後飛遁不見。 寒風中點點天火像鬼火似的幽幽閃爍著映在四周還在滿天亂飛的碎冰殘肢上反射出血色的光芒就在這陰陰沉沉的愁慘世界裡漸漸的連呻吟哀嚎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 玄武執明神君率十萬天兵由北路進犯無定鄉但大軍剛進黑霧不過三里執明神君就下令停軍原地備了。 執明神君是天庭中出了名的老成持重如果不是此次強攻要由四方神各自帶隊無定鄉中敵情不明他原是打算堅辭不就的。 既然推托不掉執明神君便向李靖提了一個條件所領的天兵必須是他執明宮中的子弟兵。 天庭之中的天兵各有歸屬雖然也有例行的大操演但平日裡都依附各部主將這是為了天將們都有各自的職守上下同心自然容易辦事再者精兵分散各地縱然有幾個天將謀反也成不了太大的氣候;可一旦遇到這一次的大戰其中的弊端就顯露出來了 且不說天將彼此的不合往往導致各部之間的合作一個照顧不到就會出問題單是主將陣亡後他下屬的同仇敵愾便已經讓李靖這個主帥大撓其頭--前日雷部五將捨身相救雷神聞仲結果弄得五萬餘天兵全軍覆沒便是一個例子。 在李靖心中趁著昌不在以四十萬天兵強攻誅仙陣並沒有太大的勝算所以他藉著「哀兵必勝」的旗號把戰死的增長天王和廣目天王的部下插進了出戰的軍中反倒把四方神的部下以押運糧草的名義調回了天庭。 這麼一來若是萬一戰敗損失的大多是些只想著報仇的很難使喚的兵士縱然四方神中有幾個死在沙場他們的部下也都不在軍中不會影響指揮和士氣。 作為主帥李靖如此下令自然是為大局著想實在無可厚非可李靖自己知道一旦誅仙陣的混亂是無定鄉故意擺出來的誘敵之計這無疑就是把四方神推向了死地…… 李靖打定了主意四方神如果出事等無定鄉之戰了結自己便自殺贖罪。 但數百天將之中很少能有看出李靖心思的反倒一致誇讚「大帥」心存仁慈把那些成天咋呼著報仇的兵卒派了出去不光給了他們報仇的機會還讓大夥兒也落個耳根清靜。 四方神中的孟章神君、監兵神君和陵光神君則更是感激李靖體恤下情少派子弟兵為他們保存了實力。 只有執明神君看出了李靖眼中的那一絲愧疚。 執明神君並不相信四方神以四十萬天兵之威再配合四座太乙渾天象大陣出擊還會有敗戰的可能可他從來不想冒險。 李靖把要求照準時的複雜眼神讓執明神君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難道無定鄉的誅仙陣真那麼凶險? 於是執明神君在慎重上又加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這讓北路天兵成了誅仙大陣中最難啃的一塊骨頭。 誅仙大陣北方的兩名陣膽是黑虎和猴--之前猴被紫微大帝的玉如意打中後心受傷不輕但昌在臨出無定鄉時留下了治傷的靈藥猴如今已經痊癒;儘管昌沒能有機會對症下藥猴的道行折損不小可是剛用紫焰邪雷殺了五萬天兵的猴爺嚷著要在誅仙大陣中佔個位置那又有誰敢說個「不」字? 因為猴和黑虎都是出了名的急性子無定鄉群妖都沒能料到北方戰局之始卻是四面中最晚的。 在大力王嚴令之下群妖都不敢再亂進誅仙大陣添亂而名陣膽也在珊瑚集中的南宮飛燕的嚴密調度之下行動。 等到南宮飛燕確認了執明神君完全沒有讓北路天兵深入誅仙大陣的念頭只得令猴和黑虎誘戰的時候西門的戰事已經結束。 四方神是天下四靈所化彼此之間互有感應執明神君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白虎監兵神君的死訊這讓執明神君在痛心之餘更加慎重起來無論猴和黑虎怎麼叫罵就是不離開太乙渾天象大陣出戰。 用執明神君對隨軍的三茅真君講的話說「敵所欲者即是我所不欲。」 而猴和黑虎卻也無法闖入太乙渾天象大陣之中。 黑虎是明顯的道行不夠他運足了十成真力把闊口板門刀投入天兵陣中直取執明神君的心窩聲勢雖然驚人但卻透不過太乙渾天象大陣在路上布下的雷。 猴手中的長棍是用玄烏銅打造的也算是件寶物自然不能像黑虎那樣隨便扔了出去而他最有力的法寶紫焰邪雷又在前日被紫微大帝收走了所剩下的手段便只有硬闖太乙渾天象大陣了。 這時猴與他的幾個兄弟之間的差距便看得清楚起來了。 豬三和刀四在天庭的太乙渾天象大陣之中如入無人之境但猴卻只闖進陣中不過數十步便被天雷和罡風轟了出來連天兵都沒能打死幾個弄得猴一時銳氣全消。 這固然是因為被紫微大帝擊傷而帶來的後果比猴預想中的似乎嚴重得多另一方面猴的本領在性質上比豬三、刀四等的確還差了一個層次--猴早也明白所以才會去練什麼「紫焰邪雷」。 而執明神君所率的天兵又是他親手帶出的上下同心雖然三茅真君、水德真君等天將對執明神君明明是來強攻的卻採取了堅守不出的做法頗不以為然但也毫無辦法--十萬天兵齊心用命把太乙渾天象大陣守得像是一座鐵桶。 這讓南宮飛燕不得不歎著氣改變了策略命鬼兵推演誅仙大陣變化陣法對上了陣法。 事實上也只有這一場才算是無定鄉和天庭正式的對決。 東路天兵是李亞峰帶隊情勢微妙至今雙方還都沒有更大的動靜;而西路上無定鄉的大勝則全取決於豬三和刀四這兩人不可以常理揣度的實力--單論道行高低的話除去一個還在閉關的清泉君豬三、刀四實為無定鄉老之中的雙絕;至於南路天兵的敗績有一半在於火德真君的羞怒壞了大事另一半恐怕是因為張天師過於「沉穩冷靜」了。 自然這三路天兵中首領人物之間的離心離德和南宮飛燕堪稱巧妙的陣法運用更加不可忽視。 可面對執明神君統領的北路天兵無定鄉再沒有了取巧的辦法。 誅仙大陣在眾鬼兵推演下由第一變和第二變之間循環往復起來時而萬刃刀山時而冰雷亂擊衝著北路天兵陣勢狂轟濫炸空中陰風呼嘯黑霧翻滾鬼哭之聲直升天頂。 天庭的太乙渾天象大陣卻不怕這些在執明神君指揮之下天兵穿插遊走竟於陣勢中生出一團明黃神光罩住自身把陰風冰雷槍林刀山都擋在了陣外三尺。 而且既然接戰執明神君也不再顧慮什麼下令全陣從上空引出了無數天雷下擊雖然在誅仙陣中天雷威力已經大減但在銀龍亂滾之中鬼兵哪怕只是走亂了一步便會被天雷擊成粉屑--空中的鬼哭聲竟真的是鬼「哭」了。 並不是昌處心積慮設計出的誅仙大陣失了靈太乙渾天象大陣是天庭數萬年心血積累所在絕非輕易可以破解得了的;再加上南宮飛燕一心想要保存殺著不肯把昌留下的寶劍祭出也讓誅仙大陣應有的威力減色不少。 不過南宮飛燕最後還是沒能用上戮仙劍、陷仙劍和絕仙劍中的任何一口。 猴與黑虎藉著誅仙大陣的殺氣發威了。 ………… 「神君……怕是不成了吧?」三茅真君雙手捏訣四處引動天雷連頭頂歪了的混元巾都來不及扶正苦笑著對身邊的執明神君發問。 「真君何出此言?」 「神君老道我別的本事不大察言觀色卻是一流真君剛才臉色忽變……是哪裡又出了大事?」 「真君但有大陣的浩然正氣神光在無定鄉的妖孽又能奈我何?」執明神君左手握著令旗右手指天食指射出一道黃光與頭頂罩住天兵本陣的明黃神光相通臉上汗如雨下中氣卻絲毫不衰只是答非所問。 「神君我等又不是瞎子神君以自身靈氣為浩然正氣神光作援還能撐多少時候?」水德真君也湊了上來臉色難看得很。 水德真君的本領在誅仙陣中完全用不上再大的水勢到了誅仙陣中都變成了寒冰反而助長了冰雷的聲勢早就苦笑連連地在一邊歇了。 「神君的鎮定功夫天庭第一能讓神君色變之事絕非等閒若是今日我與神君都葬身在這誅仙陣裡神君總要我死個明白不是?」 趁著三茅真君接過話頭詢問執明神君的時候水德真君急匆匆地將目光投向陣中臉上憂色更濃--把長棍揮舞得如同風車的猴已在太乙渾天象大陣中殺了三進三出了雖然不少天兵能藉著陣法避開鋒芒但猴所到之處也已經血腥一片。 黑虎在太乙渾天象大陣之外把板門刀舞了起來天雷都被引到刀上又被彈到誅仙陣中無人的空位已不能傷及一個鬼兵。 「朱雀臨死之前告訴我三件事。」執明神君的臉上終於顯出了一點兒表情。 「原來是陵光神君陣亡了……唉……」三茅真君歎了一聲卻沒覺得意外以目下這個情勢自己陣亡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哪三件事?」水德真君抱著一絲希望追問。 「第一件張道陵隱匿軍情不報並臨陣脫逃要我代他告上玉帝。」執明神君的眼角**了一下。 「什麼?」三茅真君驚呼「張天師他……」 「第二件南路十萬天兵全軍覆沒。」執明神君接了下去。 「全軍覆沒!」這一回是水德真君驚呼出來了。 執明神君沒有說下去只是臉色更加陰沉了。 「真君還有第三件……」水德真君的震驚沒持續太長時間小心翼翼接著問。 「你真想知道?」執明神君的眼中露出一絲笑意。 「是不是陵光神君在臨死之前悟出了從誅仙陣中脫身之路?」水德真君乾脆直接問了出來。 「朱雀有沒有悟出來我不知道不過朱雀倒是說了……」執明神君從心裡鄙夷水德真君的貪生怕死故意把語速放得慢了。 「說了什麼?」水德真君急得冒汗了。 「朱雀最後只來得及說了兩個字……」 「哪兩個字?」 「快逃!」執明神君突然哈哈大笑。 「你!」水德真君跳腳大罵起來「一開始我勸你速速出戰你不聽剛才我勸你趕緊回頭你也不聽如今……如今如何是好!你說!你害死我了!」 「水德真君!你羞不羞!」三茅真君一直在旁邊看笑話但這時再也看不下去了收了天雷衝上來指著水德真君的鼻子就罵。 「若是聽了你的貿然出擊如今北路這十萬天兵早成齏粉!是執明神君料事周詳才能撐到此刻!事到如今你身為天將不思如何誅滅妖孽倒也罷了竟只想著自己死活?你……你……」 「三茅真君罷了。」執明神君沒讓三茅真君再罵下去淡淡地說「早晚都是一死也不必太多囉唆……我只恨……沒在那妖精首次闖陣之時把他困死這才導致戰敗論起來水德真君說得並不錯。」 「神君錯了。」三茅真君正色說「莫說太乙渾天象大陣未必便能困死那個峨嵋山上的猴精誰能料得到這兩個妖精得誅仙陣之助後會變得如此厲害?如今回頭再想他們開始罵陣之時便已伏下此著若不是神君堅持不肯出陣等我方主將與其爭鬥之時誅仙陣突然發動失了主將的太乙渾天象大陣早就破了……而主將之戰老道怕是不能當現下的猴精一棍啊……此戰注定是要輸的。」 「不過經此一戰我也明白了。誅仙陣其實可破。」執明神君皺起了眉頭慢慢地說。 「老道也想到了……只是……太過……太過……太過……」三茅真君苦笑起來連說了三聲「太過」。 被三茅真君罵得不敢抬頭的水德真君早退到了一邊這時聽到三茅真君和執明神君都想到了破誅仙陣的辦法眼中透出喜色卻不敢再問。 「我四靈以太乙渾天象大陣相抗開千年未有之先河最後還落個敗局哪裡還有什麼太過?」執明神君歎了口氣「誅仙陣的凶險實不僅是是陣法啊……」 「不錯誅仙陣固然險惡但若沒有神通廣大的妖孽為助威力定會減半太乙渾天象大陣本來足以壓制。但無定鄉的這座誅仙陣在東西南北四門中又各設二門這門的主將卻必須由三清天神祇出手制服。」三茅真君又苦笑一聲「老道是想到了可……」 「還是以太乙渾天象大陣的陣勢但統領之人要換成玉清天紫微大帝、上清天清虛大帝、太清天洞陰大帝……這三官大帝本來就在軍中倒是好辦不過還得要再加上五方五老……」說到這裡連執明神君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太可能頓住了搖了搖頭。 「五方五老?你瘋了!」水德真君猛地跳了起來「你知道五方五老是誰?那是南海觀世音菩薩東方崇恩聖帝三島十洲仙翁東華大帝君北方北極玄靈斗姆元君還有中央黃極黃角大仙!你要讓五老親臨戰陣?你……你瘋了……」 「若是不請五老那就要……」三茅真君笑容依舊發苦沒敢把話說了出來。 --再數下去恐怕就要數到元始天尊頭上了。 「無論如何這是唯一破陣之法!」執明神君像是下了決心「此事必須告知元帥……不!必須上奏玉帝!」 「上奏玉帝?神君……你?」三茅真君不敢相信地看著執明神君在誅仙陣發動之後儘管北路天兵只進入其中不足三里但四周早被黑霧陰風封鎖沒了出路可執明神君卻說出了上奏玉帝的話來……那只有一個辦法。 「老道還要你幫忙了。」執明神君突然收回了右手射向頭頂的黃光對三茅真君也改了稱呼。 「難道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三茅真君的聲音發顫了。 「你看這誅仙陣……」執明神君長歎了一聲「既然今日必死我也不怕說了實話……我常想天庭素來以天地正道自詡這究竟是對還是錯了?若說錯了恐怕不對單看太乙渾天象大陣的浩然正氣神光與天地至理豈不相合?可若說對了誅仙陣借的不也正是天地之力?道雖不同理卻相通……罷了我是天庭的神君那於我的道理便是為天庭盡忠而已。」 「老道拼了全力應能化飛千隻白鶴。」三茅真君默然半晌開口說。 「再添條蛟龍四面護航。」水德真君突然插口。 「看什麼?」發覺執明神君和三茅真君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水德真君笑了「雖然成算太低但好歹我也是天庭的水德真君總不能真落到妖精手裡。」 「也好!」執明神君不再說什麼跌坐閉目頭頂漸漸聚起了異樣的白色光芒。 三茅真君和水德真君對視一眼也閉上了眼睛各自擺出了一個怪異的姿勢三茅真君的身子漸漸轉為白鶴而水德真君卻隱隱現出龍形…… 執明神君、三茅真君和水德真君這三人是打算拼了性命向天庭報信了。 三茅真君和水德真君要自爆元神! 神仙是無法自殺的但若是自願將元神爆裂炸開卻另當別論。爆裂的元神沒有了靈智卻可以依著神仙生前意願化為萬物所化之物的靈性與數量依神仙意願和修為而不等。這原是每個神仙的本能淵源可以一直追溯到盤古大神遙遠得已經沒有什麼名稱來描述這一法門了。 事實上亙古以來除了盤古之外還沒聽說過哪個神仙用這樣的辦法來了結自己的性命倒是在凡間往往有心智純潔「近仙」之人因某個大志願而作成了這等緣法的碎心化蝶的梁山伯與祝英台便如是。 三茅真君和水德真君下了決心由水德真君所化的條蛟龍將護住三茅真君所化的千隻白鶴向四面衝突但有一隻飛出了誅仙陣便有了被天庭所知的可能--另外水德真君畢竟存有僥倖之心他選擇化成蛟龍的原因儘管是為了相護白鶴目標也更大些但只要其中有一條衝出了誅仙陣蛟龍在天庭庇護下重新修成神仙也更容易只是那已不會再是水德真君了。 而執明神君是天下四靈之一嚴格說來並不算真正的神仙可他能將本命靈氣強行逼散分附到蛟龍與白鶴身上只是靈氣雖可保住不少信息傳遞出去執明神君卻也從此在三界除名了。 事到如今北路天兵的太乙渾天象大陣已經顯露出了敗相完全是靠著子弟兵的狠勁兒在應付猴和黑虎的攻擊浩然正氣神光也早就稀薄的幾乎擋不住冰雷了;未得消息誅仙陣外的天兵不會來援陣內的西路、南路天兵也早全軍覆沒希望已經沒有要是再過上一刻哪怕甘願犧牲報信的機會也將徹底喪失。 所以執明神君等三人已不能再等。 天下的事情總是說不清楚在絕處往往逢生。 正當執明神君頂門白光大盛即將破體而出神智也漸趨模糊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氣急敗壞的呵斥聲。 「混帳!混帳!你們幾個都是天生靈物哪能說死就死!嗯?老夫只來晚一步就死了兩個!不行!你不能再死了!趕緊給我內斂!放心老夫救下你們這幫倒霉的死鬼就是!」 「是……誰?」 執明神君渾身一顫只覺得這個聲音雖然語氣怪異卻從骨子裡令人信服根本不敢違背…… 然後執明神君便失去了知覺。 ………… @@@ s:受《仙魔戰記》的黃泉委託小翠在這兒請朋友們不妨到去看一下好像是什麼「絡選美」……據傳第0023號是黃泉的表妹請朋友們去投上幾票……就當把小翠的面子賣給黃泉了……呵呵。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李亞峰和牛魔王之不得不說的故事(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奇怪……」北路天兵的怪異讓南宮飛燕大惑不解起來。 「南宮侄女怎麼了?」大力王的注意力也從李亞峰身上轉開了。 「奇怪……」 南宮飛燕的眉頭緊緊鎖住了連續重複著「奇怪」兩個字。 「南宮侄女?」 大力王也在水晶大鏡裡看到了在北路天兵布下的太乙渾天象大陣中突然射出了一團濃烈的黃色光芒把誅仙陣中的冰雷都擋開了連剛才還在天兵堆兒裡大開殺的猴都被彈了出來。 緊接著黑虎像是發了急竟從口中吐出了大如栲栳的內丹帶起一溜紅光在空中盤旋三圈向太乙渾天象大陣的「浩然正氣神光」砸去。 「黑虎不可!」南宮飛燕還沒來得及反應大力王一下子就急了大聲叫了起來。 黑虎的內丹正砸在浩然正氣神光上瞬時之間顯示誅仙陣北方的四面水晶大鏡劇烈地顫抖起來鏡面上一片血紅什麼也看不到了。 「咄!」南宮飛燕趕緊一掌擊在水晶大鏡上又喝了一聲法台正中擺著的三口寶劍齊齊飛上半空相互交叉一下絕仙劍出鞘朝誅仙大陣北方急急射去。 妖精的內丹一旦出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弄不好黑虎的一條命就要送了雖然情況不明南宮飛燕也不得不讓寶劍前去支援了。 這一著昌與天庭擷頏五百年之中還從未用過一次。 「這是怎麼回事?天庭的援兵到了?」南宮飛燕自言自語起來剛才的一掌讓水晶大鏡不再顫動但鏡中的紅光還未消退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即便是援兵……也不會是天庭的援兵。」 大力王面上的驚色卻不見了語氣緩慢而毫無猶疑「南宮侄女大約是有人不願你殺戮太重……放心黑虎不會有事。」 「牛伯伯你知道是誰?」南宮飛燕著實吃了一驚。 「不算知道……」大力王像是很不願回答南宮飛燕的問題但還是說了「不過這種手法我倒是見過……是了這是為了玄武……」 「牛伯伯?到底是怎麼回事?」 南宮飛燕追問著只是大力王卻似乎完全沒有聽見臉色凝重自顧自地自言自語「真是他?那天庭派四靈強攻誅仙大陣會是誰的主意?不可能……」 「牛伯伯!」 「啊南宮侄女天庭的四方神和一個不世出的人物有極深的淵源若是我沒有想錯應該是他來了……」 「什麼不世出的人物?」 「這個……我也不算知道……」大力王面有難色「南宮侄女不是我賣關子我實在是不知道……但此人素來不管閒事即便出手也不會有所偏向……嗯至少不會偏向天庭。北門的陣膽……你叔和黑虎必定不會出事就是了你且先把那邊放下……」 「牛伯伯的意思是不管北路的十萬天兵了?」南宮飛燕訝異極了「牛伯伯西、南兩路天兵的大敗其實與誅仙大陣干係並不太大侄女正要借北路練兵眼看已要大勝怎麼就不管他們了?」 「這……南宮侄女」大力王說「若真是那個人來了想要對付他至少要傾整個誅仙大陣之力還得……還得你這幾個叔叔伯伯一同出戰……這恐怕也還沒有多大的勝算啊這先不談。但侄女你也說了此次天庭四面出擊看似是配合了誅仙大陣的四門實際上誅仙大陣的威力並沒發揮出來名陣膽四方應戰最多也只能用上兩個變化……如今西路、南路天兵已經伏誅北路也被壓制誅仙大陣已建了奇功這多虧了侄女。而且……東路的李亞峰……又實在令人為難……倒不如先……」 大力王顯然是心中有事說到最後竟有些語無倫次了而南宮飛燕聽到「李亞峰」的名字心中也起了波瀾居然沒再問了下去。 「南宮侄女」大力王想了一會兒突然又開口「北路且先放下東路……你一時也難處置不如這樣你坐鎮法台讓本王去會會那個李亞峰!」 話音一落大力王飛身而起轉眼便消失在誅仙大陣東方的黑霧中了。 「牛伯伯!」 南宮飛燕再想阻止已經晚了。 @@@ 大力王心亂如麻。 在王琦聲傳出訊息請天下妖精聚義無定鄉的時候大力王本不打算出頭一來陰山鬼國之中自在逍遙他好好的避世作自己的「國主」不願再捲入妖精神仙的爭鬥中去再說他與西方佛國的淵源也令他為難;二來海山義--無定鄉老與大力王是有交情的正是為了彼此相知大力王也相信無定鄉還不至於陷入危局。 是一張突然出現在陰山鬼國後宮的字條改變了大力王的想法。 字條上如果只是寫著讓大力王速往無定鄉倒也罷了可字條上的署名卻是四個讓大力王心驚的字「我非菩提」。 天下能用這四個字署名的人只有一個。 大力王至今也想不明白那人到底是誰但大力王卻知道自己那個「老兄弟」後來之所以跑去當什麼鬥戰勝佛絕對與那人脫不了干係。 若那人也參與到了天庭與無定鄉之間的爭鬥大力王也就不敢坐視了。 那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懷著滿腔的疑惑與忐忑大力王坐到了無定鄉的帥案之後。 直到北路天兵陣中猛然透出了神光大力王心中的一塊大石才算是落了地--果然是那人! 那自己總算是來對了! 之前大力王曾左思右想除了不敢確定那人是不是真的又跳了出來之外更多的則在考慮若是那人他在天庭與無定鄉的爭鬥之間會參與多少或者……會用什麼方式參與。 在昌離開無定鄉之後大力王似乎已經悟出了什麼。 所以大力王想要先見上李亞峰一面--在明白所有的事情之前這一面非見不可! 但大力王卻沒想到自己首先碰到的阻礙會是枯木道人和騰蛟真人。 「大力王怎麼到這裡來了?」枯木道人攔住了大力王的去路。 「道長本王要去見見李亞峰還請道長行個方便。」大力王從來不敢慢待同道這一禮施得很是誠懇。 「李亞峰?」枯木道人眨了眨眼乾巴巴地問「就是被你們趕走的華先生的前身?」 枯木道人恐怕是現下無定鄉中輩分最高的妖精道行也自深厚雖然從沒人對他解釋過昌離開無定鄉的真實原因但他卻也沒有相信大力王和豬三等人對無定鄉內報出的「華先生去請強援誅仙大陣暫由南宮飛燕主持」的說辭。 這一問至少說明了在南宮飛燕對大力王等解釋昌來歷時所說的話都沒能瞞住枯木道人。 「不敢欺瞞道長正是。」大力王心中苦笑如今的無定鄉中神通廣大的人物是越來越多了。 「你去作甚?」枯木道人的話可實在有點兒不客氣了。 「這個……」大力王眉頭一皺隨即坦然說「本王想見見李亞峰倒也不一定做什麼最多說幾句話。」 「說什麼?」枯木道人又問。 「道長……道長莫要如此。」大力王遲疑了一下終於開口「本王要說的也不是什麼瞞人的話道長只管旁聽就是。」 「哦?」枯木道人乾瘦的臉龐上似乎露出了一絲笑容「大力王貧道和騰蛟真人忝為誅仙陣東門陣膽可不能擅離職守。」 「道長天視地聽怎會在乎這一點兒小小距離?」大力王雖然說話還算是有禮但已經不怎麼耐煩了。 「見過大力王。」騰蛟真人突然從不遠處冒了出來向大力王一揖「大力王不是命我無定鄉中同道不得擅闖誅仙大陣麼?怎麼自己倒來了?」 騰蛟真人和枯木道人像是不知什麼時候串通好了一起和大力王過不去。 「慚愧本王也知道來得唐突了。」大力王面上一紅接著說「但請二位放心本王決不為難李亞峰就是。」 「你的話可信?」枯木道人眼中突然精芒一閃「大力王你這是為了你那個老兄弟吧?」 「道長……」驀然被揭穿心事大力王吃了一驚。 騰蛟真人在一邊卻呆住了。 東路天兵由李亞峰統領這在李亞峰踏入誅仙大陣的時候騰蛟真人就已經知道了。騰蛟真人欠下李亞峰天大的人情雖然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也不願意與李亞峰當面交手。好在主持誅仙大陣的是與李亞峰有「義姐弟」之緣的南宮飛燕直到現在也沒下令出戰儘管誅仙大陣在東路動了第一個變化騰蛟真人也知道那不會真個傷到李亞峰。 只是大力王突然現身這就有些說不准了。 騰蛟真人是怕大力王對李亞峰有所不利這才拿話去堵大力王的嘴。 可騰蛟真人絕沒想到話還沒說上幾句就牽扯到了大力王的那個威震天下的「老兄弟」! 「我活得長知道的事情也就多了些就連有些不想知道的也往我耳朵裡鑽……可這一旦聽到了不該聽的也忘不了……大力王我是誅仙大陣的什麼陣膽陣中有些動靜怕是我曉得的還要比你早些。」 枯木道人看看大力王吃驚的模樣一反常態地打開了話匣子。 「道長都知道了什麼?」大力王只得問了出來。 「那人……把北路的天兵護住了吧?我本來納悶你為什麼要離開你的陰山鬼國看你這個樣子你出山也是那人的功勞?」 「道長說得是。所以本王才要去忠告李亞峰幾句。」大力王臉色變了幾變點頭承認。 「大力王有句話你聽過沒有?」枯木道人忽然把話頭轉開了。 「願聞其詳。」 「天干五行二氣相沖;三合三會翻天一星……」枯木道人的表情肅穆起來。 「本王未曾聽過。」大力王搖了搖頭這四句話似歌非歌似偈非偈像是意有所指又像是狗屁不通自然在枯木道人這等人物口中說出來的就真是狗屁不通也一定意有所指但沒聽過的確是沒聽過。 「你不知道?罷了……」枯木道人失望地搖了搖頭輕聲念道「想不到你還不如一個王次仲……」 「道長說什麼?」大力王不解。 「大力王你要去見李亞峰只管去見就是我不攔你。」枯木道人竟改了主意。 「多謝了。」大力王一頭霧水卻不好再問騰身而走。 「道長你剛才說的那四句話是……」大力王走後騰蛟真人倒向枯木道人發問了。 枯木道人冷冷地看了騰蛟真人一眼沒有說話。 @@@ 「老大到底怎麼辦?」王信悄聲問李亞峰。 「怎麼辦?除了涼拌你再找個別的辦法來看看?」李亞峰歎著氣「帶著這麼一幫累贅根本什麼也辦不了……」 李亞峰的聲音並不大但四周的天將都聽得清楚卻沒有一個人出來說什麼。 剛才青龍孟章神君已經確認了朱雀陵光神君的死訊也把西路、南路總共二十萬天兵全軍覆沒的消息告訴了眾人現在東路的這六萬餘軍隊連行軍都省了只是排出太乙渾天象大陣駐紮原地心驚膽戰地等著無定鄉的下一步行動。 用孟章神君激勵全軍的話說是以逸待勞守株待兔其實大夥兒心裡都明白這叫「坐以待斃」。 天將之中只有兩個人在心裡還存著希望。 一個是靈寶天尊所派的紫陽真人。 紫陽真人身上有一張靈寶天尊賜下的救命靈符靈寶天尊有話只要他看清了李亞峰的動向即便天兵大敗只要祭起靈符便能回轉誅仙大陣外的天庭本陣。 所以紫陽真人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李亞峰。 另一個是哪吒。 哪吒比紫陽真人還要過分他何止是眼睛不敢離開李亞峰從天兵第一次敗陣後哪吒就沒離開過李亞峰身邊三步。 哪吒完全想明白了能布下誅仙大陣的昌絕非尋常的妖精連普通的神仙也不能比那身邊這個李亞峰也肯定一樣--只要跟定了他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 「真是多虧了父親大人的一再提醒……」哪吒在心裡對李靖感激極了。 「我說你為什麼老是跟著老大?」哪吒的選擇肯定是正確的唯一的壞處就是讓王信看他極不順眼。 「王管家臨出兵之時父帥曾命我貼身護昌帝君哪吒也只是奉命行事。」哪吒雖然勇猛但也不是有勇無謀在他的性格中或許更多的是「認死理兒」事關自己的生死哪吒已經認準了李亞峰了。 「靠!你才是管家!」王信讓哪吒氣得不行。 「是王管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哪吒樂了。 哪吒也見過不少心直口快的神仙但像王信這樣的還是第一次對於他來說王信這個「忠心耿耿的管家」比身上藏著太多秘密的昌帝君」實在是要可愛多了。 「李亞峰何在?本王特來拜訪。」哪吒正和王信有一搭沒一搭的鬥著嘴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聲音沙啞卻顯得平和雖然來自太乙渾天象大陣陣外又像是響在耳邊數萬天兵都聽得清清楚楚。 「牛魔王!」李亞峰頓時來了精神。 「帝君去不得!」哪吒一把拉住了要往外走的李亞峰。 「嗯?」李亞峰懶得理哪吒上次他見到大力王時大力王對靈寶天尊說了一句「乾坤朗朗萬獸無韁。本王豈能忘本?」讓李亞峰對大力王打心眼兒裡佩服出來這一回大力王又是點著名要見他李亞峰一陣高興。 「帝君確是不能去。」孟章神君雖然心痛白虎和朱雀之死但沒忘了自己的職責趕緊過來勸阻眼前這個天兵的「東路統領」。 「大力王是無定鄉的妖首此時他必定是有所為而來帝君莫要上當。」 孟章神君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心中卻打著鼓早就知道昌帝君和那個昌是同一個人那有誰弄得清楚他和無定鄉之間是什麼關係?在太乙渾天象大陣中天將眾多自然不怕可他這一走要是回頭再和大力王一塊兒反過來打我可就不妙了……就算不怕他可大力王呢? 大力王和靈寶天尊都能坦然相對可不是自己這些殘兵敗將能對付得了的。 換句話說孟章神君是死活也要留李亞峰在陣中的這也關係著他自己的死活呢! 不知不覺間孟章神君竟然和哪吒的想法不謀而合了。 「是啊帝君你身為一軍之帥不可親身涉險。」 「帝君與那妖孽有什麼好說的!只要緊守本陣早晚天庭會派來援兵!」 「帝君豈不聞萬金之子坐不垂堂乎?」 「帝君大力王法力高深……啊這個為人狡詐殘忍帝君萬萬不可與他一般見識啊!」 「既然帝君敢為屬下冒險那屬下萬死也不能讓帝君去見那妖孽!」 別的天將也都不傻熟不熟的紛紛湊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七嘴舌地相勸有的說得動情眼中幾乎含淚。 靠老子左右為難就是為了想救這幫混蛋的命?李亞峰忍不住仰天長歎起來。 「好好好我不去就是。」李亞峰實在受不了了答應了。 李亞峰哪兒知道李靖早以為四路天兵之中以他帶領的東路最讓人不放心特意把天庭中的一些「兵痞」安排了進來。 「牛魔……那個大力王你不來我出得去你來了我就出不去了。」李亞峰眉頭一皺有了主意衝陣外的大力王高聲喊道。 大力王在天兵陣外聽得一怔隨即哈哈大笑。 「李亞峰本王要見你有誰敢不讓?是玉帝?元始天尊?還是如來佛祖?你叫他出來與本王說話!」大力王的笑容一斂語氣馬上變得冰冷再看李亞峰四周的天將們一個個的噤若寒蟬。 說來大力王要是真碰上他報出的這三人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勝算但大力王在陰山鬼國領一國之主睥睨天下無論氣度、心胸都不是一介天將所能同日而語的。這一問……敢讓天下神仙住口!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李亞峰和牛魔王之不得不說的故事(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你就是李亞峰?」大力王上下打量著李亞峰有些不信。 大力王和昌打過交道昌的當機立斷、思維敏捷都令大力王頗為佩服更別說誅仙大陣的設計妙絕自己雖然奪了他的帥印可也不得不依著他的意思將誅仙大陣設為了防禦天庭的第一道門戶。 儘管沒與昌真正交手過但在大力王心中卻很清楚這個曾與天庭擷頏五百年的昌不可輕予。 可現在看看李亞峰大力王乍上來竟然以為自己弄錯了 這個穿著身長衫一臉輕浮的小子在五百年後怎麼可能長成一個昌? 「靠還真是牛魔王啊……」 李亞峰根本沒在意大力王的目光和問話只是一直瞅著大力王的樣子甚至還前後轉了一圈驚喜讚歎。 儘管一時還見不著孫大聖可是能近距離觀察牛魔王也很有震撼性了。 李亞峰一邊看著嘴裡一邊念叨「嗯嗯『一雙眼光如明鏡兩道眉艷似紅霓。口若血盆齒排銅板……』嘿……吳承恩是不是見過牛魔王?怎麼寫的這麼準……不行得再好好看看……」 「李亞峰!」大力王平生還沒讓人這麼看過心裡一下子發了毛。 「靠!活的!」李亞峰讓大力王的吼聲嚇了一跳。 「你就是李亞峰?」雖然對李亞峰口中的「活的」和那一個「靠」字有些嘀咕但大力王也不再小看李亞峰了--天底下還有誰能光是看幾眼就能讓自己亂了方寸? 「是我就是。你是牛……大力王吧不用介紹我看出來了。」李亞峰順口胡說著眼睛一直沒離開大力王頭頂那兩隻光耀耀的鐵角。 「本王找你有事。」大力王哼了一聲又有點兒不自在昌--李亞峰這兩個人鬧得這世上的事情都稀奇古怪起來了。 先不說這兩個人本來就是一個人這種沒譜的事兒哪兒有兩軍陣前雙方主帥還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私下聊聊的? 「好啊!」李亞峰興奮起來「說真的我還真有不少事情想要問你呢!你看觀音我見不著問別人別人又不說咳神仙的話也都沒準兒說了我也不一定信找你問正好!」 「啊……也好……」大力王忽然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明明自己一巴掌就能拍死他怎麼就順著這小子的思路跑了呢? 「老大!你可快點兒!」在天兵陣內王信扯著嗓子叫了起來--王信實在是很不滿 孟章神君等沒有辦法只好讓李亞峰去見大力王但卻把王信留在了軍中。這麼一來眾天將把王信當成了寶貝嘴上不說什麼有意無意間地都離王信越來越近哪吒甚至皺著眉把火尖槍抵到了王信的小肚子上只要李亞峰和大力王有什麼異動沒準兒真就會一槍紮下去。 「得好好聊聊恐怕是不成了你是牛魔王比我大有什麼事兒你先問吧。」李亞峰無奈地聳了聳肩。 「且稍等。」大力王忽然回頭叫了一聲「南宮侄女我與他有幾句話說還要南宮侄女幫個小忙。」 話音剛落誅仙大陣裡不安地動盪起來大力王趁著大家一愣抓住了李亞峰的肩膀只一跳便離開了天兵大隊。 再看時陰風呼嘯聲中憑空萬刃齊出誅仙大陣竟開始變化攻打起東路天兵的陣形來了。 唯獨大力王和李亞峰所在的地界卻毫無動靜。 「別!」李亞峰一下子傻了眼王信可還在裡面呢! 「不礙事只是佯攻是本王不想讓人聽到你我說的話罷了。」大力王沉聲說。 「你有話快說!」忽然李亞峰變了臉色。 事實上李亞峰遇見大力王后的說話作態固然出於真心但有一半卻也是故意裝出來的李亞峰實在不知道大力王為什麼會找上門來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事情。 把講給田鶴的那一套「在天庭當臥底」的說辭搬出來? 李亞峰可不會天真到以為這樣就能瞞過了大力王。 但要是大力王心狠手辣對還在天庭軍中的王信有所不利李亞峰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好!」大力王暗中豎了大拇指--這才是個樣子! 「李亞峰你……」忽然大力王想起了剛才枯木道人的神情改口問「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四句話?『天干五行二氣相沖;三合三會翻天一星』!」 李亞峰一愣。 這四句話李亞峰是聽說過的。 在秦王地宮之中李亞峰曾與五鬼同被封入地穴與李斯相見李斯看出李亞峰體內有五根天刑金針的時候便如同瘋了一般地喊了這四句話出來。 在那以後李亞峰也知道了天刑金針的來頭但這四句話卻忘了個乾淨如果不是大力王突然開口說出李亞峰還真想不起來。 「你聽過?」大力王又意外了他原本沒以為李亞峰能知道姑妄問之卻沒想到這四句話真有人知道。 「那是什麼意思?」大力王追問。 「什麼意思?」李亞峰又是一愣這四句話是什麼意思? 李亞峰的心裡立刻打開了小九九。 「天干五行」?這個「天干」是「天干地支」的「天干」還是指的「上天干預」?如果是前者那和「五行」可就不配套了……可要是後者「五行」說的是什麼?難不成……是我身上那五根分佔五行的天刑金針?有可能李斯那個老鬼應該就是看到了天刑金針才鬼叫的…… 等等這是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會發生的事情卻早在李斯被北斗封到秦王地宮之前就有偈子傳下來了? 不會吧? 對了秦王地宮的第一道機關上不是刻著什麼「遇峰而開見冉則入」來著?難道那也是…… 「二氣相沖」說的又是什麼?啊昌帶著的另兩根天刑金針是對應陰陽二氣的! 那這頭兩句是說……說我和昌? 想到這兒李亞峰差點兒就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脫口想要叫了出來。 「我不知道意思。」李亞峰淡淡地回答了大力王。 李亞峰心裡明白像大力王這樣的人物每一句話都不是白說的其中的牽扯指不定有多廣他既然特地找上了自己那就是說一定有什麼大事情了。 雖然李亞峰不指望大力王會認為自己說的是實話但總得搪塞一下才是。 「李亞峰明人不說暗話。」大力王笑了這個收穫恐怕不能算小沒準兒……會比自己所能想像到的還要大得多。 「大力王明人不說暗話可你是個『明人』嗎?」李亞峰直接頂了回去--一旦知道了這其中會牽扯極大的奧秘又知道那和自己切身相關李亞峰可就不在乎什麼牛魔王了。 「好!有多少年沒人跟本王如此講話了。」大力王笑得越來越是暢快「李亞峰再給你五百年的機緣或許你能與本王一戰但現在……」 「靠我還差得遠!我知道不用你一再的提醒。」李亞峰沒好氣地把話接了過去。 「那……」 「大力王實話說了吧我真不知道這四句話的確切意思。當然我也知道和你我沒有什麼條件好講至少暫時我還沒那個資格。」 李亞峰飛快地說「猜想是有的可我一樣可以騙你我不想騙你你也就不要逼我騙你好不好?」 「好這件事情先放下不談。」大力王突然變得出奇的好說話又問「李亞峰我不問你為什麼到了天庭也不問你是不是要和無定鄉作對我只問你和昌是不是同一個人?」 來了重點來了!李亞峰一笑。 「你剛說了『五百年』那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反正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了也不多你這一個。不過……我很好奇昌是不是因為這個才從無定鄉失蹤了?怎麼回事?」 李亞峰反問。 「這個……」大力王不答接著問了下去「李亞峰是誰讓你上的天庭?」 「你問這個幹什麼?當然是我自己的主意。」李亞峰警惕起來。 「恐怕不是吧?」大力王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雖是在問但語氣中卻極為肯定。畢竟這才是他找李亞峰的真正目的。 「你為什麼說不是?」李亞峰仔細想了想大力王不會無緣無故地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問些莫名其妙的話他的問題中一定有什麼道理。 「本王似乎應該給你講一個故事……」大力王沉吟了一會兒說。 大力王的故事很奇妙也很簡單說的卻正是李亞峰想要知道的。 一個真實版本的大鬧天宮。 早在「海山義」和真武大帝在十萬大山一戰之前天地間還有七名神通廣大的妖精結拜並率領天下眾妖與天庭展開了一場大戰。 在那一戰當中雖然號稱「平天大聖」的大力王是七兄弟中的老大但眾妖裡實力最強的卻是「欺天大聖」美猴王! 當時元始天尊閉關未出靈寶天尊與道德天尊合力竟也擋不住美猴王讓美猴王一根如意棒打得群龍低首率眾妖直打上了靈霄寶殿!玉帝被迫到西方佛國求援但不知為了什麼西方佛國只接納玉帝和眾仙避難卻沒有涉及到那一戰中。 天下所謂的「神仙妖精」之位在那一戰之後已完全逆轉了。 但沒等七兄弟輪流把玉帝的寶座坐熱竟出了一件崩裂天地的大事! 美猴王失蹤了! 美猴王的聲名那時如日中天天下有哪個妖精提起來不交口稱讚尊一聲「大聖」而不名? 於是美猴王的失蹤便引來了種種猜想。 其中最有力的一個說法是七兄弟中有人對美猴王心存嫉妒暗中加害了美猴王! 這一下子自大力王以下蛟魔王、鵬魔王、獅駝王……人人都處在嫌疑之地甚至相互之間也有了猜疑。 就是在這個時候天庭神仙大舉反攻。 沒有了美猴王本就讓妖精實力大減再加上群妖相互猜忌不能同心蛟魔王第一個戰死大力王、獅駝王等五兄弟也都身負重傷流落四方此外更不知有多少妖精做了泉下之鬼! 兵敗如山倒。 經此一役天下妖精元氣大傷再不能與天爭鋒反倒要整日擔心天劫成了喪家之犬。 直到數千年後的今日無定鄉中又一次群妖聚義才算是重整了旗鼓。 「那……美猴王呢?就這麼失蹤了?」李亞峰急切地問。 「若是老兄弟真一直失蹤了當年那一戰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沒有人願意重提。」大力王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來怏怏地說「其後不久我就知道了老兄弟的下落。」 「他……」 「他根本沒有失蹤!」大力王狠狠地歎了一口氣「他去了西方大雷音寺!」 「什麼!」這個答案太出乎李亞峰的預料了--孫悟空是自己找上如來佛的? 「我當時負了重傷可還是拖著身子偷上了大雷音寺找他原是打算找到他問清原因以圖東山再起……可沒料到……」 「沒料到怎麼了?」李亞峰心急如焚。 「老兄弟完全不聽我說也不解釋他在眾兄弟和天庭苦戰時是為了什麼不回來救援只是在大雷音寺前打坐……」 大力王繼續回憶著「也不知道為了什麼我在寺門前苦苦勸了他四十天大雷音寺中竟然沒有一個人來管而他對我這個大哥也只說了『要如來』這四個字!」 「要如來?」李亞峰默默念了幾遍不得要領不由得困惑之極。 「後來我見實在勸不動他自己身上的傷卻不能再拖只得走了……後來……老兄弟一直堵住了大雷音寺打坐整整五百年!」 「五百年?」李亞峰越來越是糊塗孫悟空難道並沒有被壓在五行山下?《西遊記》寫錯了? 照這個說法孫悟空和如來佛根本就沒碰面啊那哪兒來的鬥法? 「五百年中在那一戰中劫後餘生的同道漸漸地都知道了老兄弟的事情起初也有不少人去勸他回頭但老兄弟一直不發一言……再後來……也就沒人去了……」 「老兄弟在大雷音寺打坐滿五百年的那一天又傳來消息說老兄弟竟然已成了西方的鬥戰勝佛!」 「這有誰會相信?堂堂的美猴王竟然做了鬥戰勝佛!」大力王突然狂笑起來眼中卻滴下了淚水「沒人會信的……可這竟然是真的!老兄弟曾護著金蟬子再往西天這一路上又有無數同道前去攔阻有的固然是苦口婆心地趕去勸說老兄弟回心轉意的也有些是痛心疾首要去殺他的……」 「那你呢?」李亞峰聽得緊張脫口就問。 「我?」大力王苦笑幾聲「我原本是想勸他後來卻想殺他!」 「老兄弟竟像是鐵了心……他雖入了佛門一身本領卻在一路上所有同道都被他一棒打殺!我聽說後也沒了勸他的心只當老兄弟在他失蹤之日已經死了!我是去給我的老兄弟報仇!」 「說是報仇其實我的心也早就冷了……老兄弟的本事勝我十倍我怎會是他的對手?我當時只盼著也死在他的手裡若是他哪一天良心發現或許也會有幾分悔意……可老兄弟卻不肯殺我!」 「我不死心在一天夜裡又去找他卻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李亞峰已經完全被大力王的故事迷住了。 「沒想到老兄弟正躲在無人之處大哭……他哭干了淚從眼中流出血來……我心知有些蹊蹺待上去問他他竟在那之前便哭暈了過去!」 「當時我若要殺他任憑老兄弟是銅皮鐵骨也易如反掌可我知道的老兄弟卻是個從來不會哭的漢子!能讓他變成那個樣子必定是有天大的秘密地大的苦衷!他是想自己一肩都抗下來!」 「那是什麼秘密?」李亞峰心裡隱約有些知覺了但有關西方佛國在上古三帝之爭又或者是其後的發展之中佔了一個什麼位置卻是他所不知道的不由得著急起來。 「我哪裡知道!」大力王長歎「可我再不敢驚動老兄弟只想暗中自己去察若是能找到頭緒也正好幫老兄弟解了心底的恨事還他一個美猴王的名頭。」 「但就在那之後不久突然西方來人找到了我給了我一個陰山鬼國恐怕是老兄弟那天察覺了我卻不能說明苦衷又怕我魯莽行事便給我找件事做吧。老兄弟的拜託我不能不聽所以……我也就成了陰山鬼國的國主。」 「原來是這樣……」李亞峰也不由得唏噓起來這個故事比吳承恩的《西遊記》怕是要好聽得多了。 尤其這才是真的。 「但事情並沒有完!」大力王忽然冷冷地說。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入心魔界(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事情沒完?」李亞峰的心一下子揪緊了--牛魔王找自己可不會是只為了講個故事的。 「老兄弟的苦衷天下無人知道但老兄弟棄守靈霄寶殿去做了鬥戰勝佛的事情卻天下皆知為此當年老兄弟的盛名至今還遭人不屑當年盛事也再沒人願意提起……這口氣老兄弟嚥得下去我卻不行!」 大力王斬釘截鐵地說。 「大力王……」李亞峰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美猴王孫悟空的大名對於他來說是「絕對偶像」般的存在李亞峰可不會想到在妖精中間竟還會有人敢表示不屑這讓李亞峰也無法不義憤填膺。 可這和現在的事局又有什麼聯繫了?牛魔王到底想幹什麼? 「李亞峰你看看這個。」 大力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卷軸遞給李亞峰。 「這是什麼?」 李亞峰疑惑著打開卷軸眼前一亮。 卷軸中畫著數不清的人像有老有少有僧有俗千姿百態栩栩如生只是清一色都是男的。 牛魔王還有這方面的嗜好? 李亞峰看看牛魔王又搖了搖頭不成感覺很怪異。 「你看看這裡面有沒有你認識的。」大力王的語氣冰冷。 「我認識的?這……都是你畫的?」李亞峰困惑地問了一聲低頭細看。 起首第一個畫著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寬袍大袖莊嚴自然。李亞峰搖了搖頭自己雖然認識幾個老道可那都是通過天庭的關係其中也沒有一個和這個老道相像。 第二個是個白面書生相貌俊雅手裡還拿著一本----名是《花間集》。李亞峰又搖了搖頭這如果畫的是真人的話自己沒理由會認識一個幾百年前的詞人--即便不是詞人自己也不會認識。 第三個、第四個……李亞峰慢慢地把卷軸展開細看下來這些人什麼樣子的都有將軍官、屠戶、小販、俠客……不一而足可就是沒有李亞峰認識的。 李亞峰偷眼看大力王正在一邊站著緊張地看著自己的臉色。 怪了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李亞峰正奇怪卷軸已經快要看到最後了。 「啊!」李亞峰心頭突然一驚險些叫了出來倒數第三個人像自己見過! 何止是見過那人和自己的關係還很深! 矮胖老人! 自己的師父! 沒錯!李亞峰又仔細看了一下就連那副自高自大的神態都惟妙惟肖。 「你見過他。」儘管李亞峰自信沒露出什麼破綻但大力王還是看了出來伸手指在矮胖老人的畫像上。 「是我見過。怎麼了?」李亞峰情知躲不掉了坦然承認。 「你知道他是誰嗎?」大力王的聲音緊張起來。 「不知道。」李亞峰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你不知道?嗯你是應該不知道。」大力王並不吃驚反倒點了點頭把卷軸又捲了起來只露出第一個道士問「李亞峰你知道他是誰?」 「我是翻到最後才找到自己認識的一個好不好?」李亞峰努力想要氣氛輕鬆起來卻沒有成功。 「他是菩提祖師。」大力王淡淡地說。 「什麼?」李亞峰這一驚可真非同小可這個老道就是菩提祖師?美猴王的師父? 「你何必吃驚?」大力王又問「你知道菩提祖師是誰?」 「是……誰?」李亞峰已經猜到了。 「這個卷軸上一共畫著一百二十個人但他們都是一個你認識的那個矮胖子也一樣。」大力王看穿了李亞峰的心事點點頭說。 「本王在經營陰山鬼國之餘也曾做了一件事」大力王慢慢地說「本王徹查了菩提祖師的底細!」 「老兄弟是天下第一重義之人能左右老兄弟的除了本王和他的兄弟之外就只剩了老兄弟的授業恩師!能讓老兄弟連本王都不顧了的也只有他的師父一個!」大力王像是在給李亞峰解釋又像是在理清自己的思路「本王也曾經納悶老兄弟雖說是天地靈氣孕育出的石猴可本領也不該如此之大……除非是老兄弟的師父是個了不得的高人……」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菩提祖師……」李亞峰被大力王提醒仔細想了想也覺得有些不對了。 原來自己對菩提祖師所知的也只有這麼一點兒而已!至於那靈台方寸山也根本不知道在哪兒更別提什麼斜月三星洞了。 但師父明明說過他不是菩提祖師啊……雖然當時的樣子有點兒奇怪像是欲蓋彌彰可…… 「本王交遊不算不廣」大力王接著說「但本王曾問遍天下地下無論神仙妖精對菩提祖師多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而且自從那一戰之後菩提祖師竟像是憑空不見了!這不能不讓本王生疑。」 「說來一邊經營陰山鬼國一邊還要四處搜尋菩提祖師並不容易……不過本王這一番苦心終於沒有白費一個偶然的機會讓本王找到了菩提祖師的下落!」 「當時菩提祖師化作了一個書生也就是卷軸上所畫的第二個人」大力王緩緩說著「本王原以為菩提祖師跟那些神仙似的搞什麼『遊戲人間』的把戲但看他的樣子卻又不像……後來沒等本王想明白該做什麼菩提祖師就認出了本王。」 「從老兄弟那邊算起本王應對他執弟子禮可他卻根本不認完全不聽本王說些什麼還矢口否認他就是菩提祖師。本王與他對質不成又心痛老兄弟和當年往事便與他大戰起來。」 輸了肯定是輸了。李亞峰心說如果大力王遇到的真是自己現在這個師父就是他再厲害也沒有不輸的道理。 果然大力王有些沮喪地搖了搖頭說「本王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在他面前本王還不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縱然在大雷音寺前本王感受到的佛門之威都不能與他的氣勢相提並論!」 「不過他或許只是想讓本王知難而退對本王倒並沒有殺心那居然也不是為了老兄弟的面子--他甚至向本王承諾除非對他冒犯之極否則他永不會親手殺我一名同道!他是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承諾的……他當時的那副急切的模樣至今本王還記得竟像是想要澄清什麼似的……」 「而本王也沒有平白輸了給他本王從他的氣勢中找到了破綻雖然絕不能勝但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本王卻有辦法跟蹤他而不被他發覺!這幅卷軸就是在那一段時間內畫成的大約……用了六百年的時間。」 「你有辦法跟蹤他?」李亞峰的頭一下子大了三圈矮胖老人的行蹤向來神出鬼沒可大力王竟然暗中跟蹤他了六百年? 「或許也不是本王至今還在懷疑他其實是知道的要不然怎麼他會在六百年後突然不見了蹤影?」大力王苦笑一聲「再說本王在這六百年中一無所獲--他變幻多種形貌終日只在胭脂堆裡打轉哪兒有個得道高人的樣子?」 「可左思右想本王還是發覺他真的如他所說並非菩提祖師。菩提祖師只是個小小的散仙哪兒來的如此高絕的本領?又或者天地間根本就沒有過菩提祖師其人他不過是借了這個名字又收了老兄弟這麼一個徒弟罷了……就像這個卷軸上的其它一百二十七人一樣『菩提祖師』也只是個幻像。」 「那……他究竟是誰?」 「他究竟是誰?這本王卻要問你了!」大力王哈哈一笑目光緊緊定在李亞峰身上問。 「我……我哪兒知道?」 「李亞峰到如今你還要裝著不明白本王把這些舊事都講給你聽的緣由嗎?」大力王的聲音嚴肅起來「他是你什麼人?」 見鬼!李亞峰在心裡連聲叫苦剛才大力王講的這些事情幾乎是自己最為關心的自己只顧了聽卻忘了琢磨大力王的用意更別提該怎麼應付了。 「昌以這座誅仙大陣為晉身之階入無定鄉緊接著天庭就大軍壓境我天下同道也彙集一堂……要說湊巧這實在也太巧了一點兒!」 大力王冷哼一聲「李亞峰你知不知道天下有多少隱世不出的同道如今已到了無定鄉?又有多少在暗處觀望?以誅仙大陣為盾海山義樹起義旗再度打上靈霄寶殿的勝算又有多少?這一切你不覺得與當年那場大戰太像了嗎?」 「當年老兄弟是我天下同道的主心骨而今日呢?」大力王一把抓住了李亞峰的肩膀「雖然改了辦法但假以時日昌卻實在有可能成為第二個美猴王!」 「這個……我想不會吧?」李亞峰的語氣有點兒閃爍了他心裡清楚昌或許不知道孫悟空還有這麼一段故事但一開始昌所想的成也就是這麼一回事。 尤其是誅仙大陣的功效已經得到了證明接下來無定鄉中的群妖對昌的敬佩恐怕不用多想閉上眼睛就能浮現出來了。 「昌和你是同一個人而你與那人又有關係……這麼算下來本王心裡實在是怕了!」 大力王激動起來完全不聽李亞峰說話大吼「本王不怕打不過天庭本王怕的是當年的舊事會再次重演!那一戰傷透了天下同道的心絕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那……那你找我有什麼用啊?」李亞峰又刻意裝出了一幅可憐相心裡卻打定主意要找個機會好好去問問矮胖老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李亞峰的這一番做作沒能瞞住大力王。 事實上大力王來找李亞峰的目的不過是要把這些事情告訴了他好讓李亞峰心中有數。 大力王和矮胖老人打過交道知道他那樣的人物不會是食言而肥的小人所以大力王對矮胖老人反倒並沒有太大的心。雖然北路天兵顯然是被矮胖老人解救了但大力王曾瞭解到了有關矮胖老人真身的部分隱秘也不以為矮胖老人這是為了和無定鄉作對。 當年美猴王突然投入佛門固然恐怕與矮胖老人脫不了干係可大力王也明白那必定是美猴王自己不得不選的一個選擇並非是受人逼迫。 大力王只想讓今日的李亞峰知道這樣的一個選擇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甚至如果必要大力王也願意成為李亞峰的助力避免最壞的情況再次出現。 當然這不僅限於對李亞峰對於昌的態度恐怕也是一樣--這一點不僅李亞峰完全沒有想到同樣也是已經離開無定鄉的昌始料未及的。 另一方面既然矮胖老人已經到了誅仙大陣之中大力王相信自己這一番話定然被矮胖老人聽在了耳中。 大力王話裡說的簡單實際上他當年與化身書生的矮胖老人的一戰卻驚天動地正是在那一戰中矮胖老人「不可力敵」的形象也在大力王的心中根深蒂固了。大力王確信無論是美猴王還是矮胖老人都有不能為外人道的苦衷更不願與矮胖老人正面為敵便想要藉著對李亞峰的講述對矮胖老人也表明自己的態度若是能參與到他們的苦衷裡從而找出為老兄弟美猴王昭雪冤名的辦法就更好了。 但李亞峰的言行卻讓大力王莫名地動了殺機。 在大力王看來李亞峰似乎有著與他的年齡完全不相稱的心計從初見面時奇怪的目光開始算起他有些過於「閃爍多變」了。 言辭上的推搪並沒有令大力王意外可大力王在不經意間卻能發覺李亞峰身上有一種**於世的超然風範--李亞峰雖然也表現出了對還在天兵陣中的同伴的關切雖然對自己話中提到的樁樁舊事也都顯出了熱情但他的內心卻好像一直都在冷靜地分析著--李亞峰竟像是完全身在局外! 大力王想到了昌。 現在的李亞峰自己還可以揣摩但昌呢? 大力王不得不承認如果就這樣讓李亞峰成長下去的話將來他恐怕會成為一個極為冷酷的人物他可以計算一切的得失並且按照計算的結果毫不猶豫地進行選擇。 當年老兄弟美猴王是天下第一重義之人到頭來還累的無數同道殞身那……這個李亞峰……不昌呢? 南宮家的侄女說過昌在五百年後會遇到一大慘事那經過了如此大變的昌……實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無比危險的人物! 這些念頭在大力王心中一閃而過再瞬間回想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昌的所作所為似乎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外紗一旦深想下去就會隱隱發覺裡面其實暗含著極深的陷阱…… 大力王的頭上見了汗。 正在此時李亞峰的耳邊突然響起了矮胖老人的聲音「徒弟打他!」 身子一下子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李亞峰左手一撥把大力王抓在自己肩頭的雙開身形一退一進右手輕抬透過食指一道氣勁便發了出去。 大力王心中有事反應得稍微慢了些被氣勁打在了左肩。 誰都沒有料到一身錦繡黃金甲竟沒有擋住氣勁打碎了金甲居然還穿透了大力王的銅皮鐵骨把大力王的左肩擊穿了一個透明窟窿! 「喝!」大力王悶哼一聲倒退了三步撫住左肩傷口意外地看著李亞峰。 他竟然有這麼大的本領? 「李亞峰對不住了本王實在是小看了你!」多少年了大力王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悶虧? 「不……」李亞峰一句話沒能說了出來嘴上一緊再想解釋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徒弟別怕是你師父!」矮胖老人的聲音又出現在李亞峰的耳邊「老夫點了你的啞穴。」 啞穴? 李亞峰氣得幾乎暈了過去自己現在的本事就算差點兒好歹比一般的神仙應該是強了怎麼還有「啞穴」這一說? 「徒弟什麼都不要說你只管打他!」矮胖老人繼續急急地說著「讓五鬼齊出四處作亂你把誅仙陣給老夫攪個稀爛!」 什麼?李亞峰強迫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五鬼齊出?自己身上的五鬼是天鬼之屬一旦出來了用鬼兵佈置起來的誅仙大陣可不就「稀爛」了?師父這是要幹什麼? 「徒弟你放心老夫是為了救人不會讓你為難這個牛頭本事雖然不小可有老夫在你怕什麼?至於他說的那些事情自有昌去……啊你先打完了這個牛頭再說!」 昌?這又關昌什麼事了?李亞峰心中納悶起來突然覺得身子一輕顯然矮胖老人已不再控制自己了。 「大力……」李亞峰剛想開口解釋卻發覺已經晚了不管自己再百般的不情願這一場糊塗架實在不得不打。 大力王看著自己的那雙牛眼都發紅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入心魔界(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嗯?」昌悠悠醒轉四處望望突然愣住了「這是……有情林!」 昌正身處一片盛開的桃花林中微風吹拂花瓣如同飛雪般飄落昌低頭看看長衫上也落滿了。 「心魔界的有情林?」 昌搖搖頭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對了!是矮胖老人和自己假意交手的時候被人暗算然後……矮胖老人把自己送到了心魔界。 可那也不對啊?為什麼是有情林?自己不是早就斬滅了心魔?矮胖老人也說了等再進心魔界便會看見另一番景象啊? 「王琦聲!」昌疑惑地想要往前走幾步再看卻踢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低頭一看又是一驚。 「嗯?老夫這是……啊?華先生!」 似乎是被昌踢醒了王琦聲睜開了眼睛隨即趕緊站了起來沖昌施禮。 「華先生?老夫……老夫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王琦聲沒來得及往四周細看只看著昌緊緊盯住自己不禁奇怪。 「你是王琦聲?」昌看了半天沒發覺什麼異常卻還是問了出來。 「正是老夫。華先生你怎麼連老夫都不認得了……啊!」王琦聲忽然身子一軟坐到了地上顫聲問「華……華先生這裡……這裡……」 「若是華某沒看錯這裡應該是心魔界。」昌無奈地搖頭自己曾在心魔界中呆過也知道心魔界裡境由心生眼前這個王琦聲未必就是真的。 「心魔界!果然是……心魔界……」王琦聲面上的驚色卻不像是個假人。 「你來過心魔界?」昌看王琦聲低著頭嘴裡喃喃地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不由得有些好笑問。 「老夫……老夫……老夫……」王琦聲驚魂未定結結巴巴地什麼也說不清楚。 「你真來過心魔界?」 昌這次是認真在問了矮胖老人曾說王琦聲本領之大天下最多只有五處地方去不得卻沒提到那其中包不包括心魔界。 「老夫……曾來過一次……」良久王琦聲鎮定下來澀聲回答。 「哦?」昌有些意外。 「華先生這先別說了你我怎會……怎會到了心魔界中?這……這……明明只有如來佛祖才能打開心魔界啊!」 王琦聲的聲音裡幾乎帶了哭腔。 「如來?」昌笑了「既來之則安之要找如來的話不還得在心魔界中找?」 「華先生您說什麼!」王琦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心魔界中找如來佛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老夫明明看到華先生與那人爭鬥佔了上風可那一劍之後……」 「這個……是這麼回事……」昌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這個王琦聲到底是不是假的索性不管真假直接解釋了起來。 ………… 儘管昌對王琦聲還存有心解釋也未免不盡不實卻還是讓王琦聲大吃一驚。 「天下竟能有人同時暗算了華先生和那人?怎麼可能!」王琦聲驚詫過甚臉上一片不知所措的茫然神色。 「要找能人還不容易?天下什麼都少只是不少能人。」昌嘴上說得淡然卻也知道出手暗算的除了渾沌之外再不會有別人了。 王琦聲默然。 「王琦聲你說你來過心魔界?對了和華某交手的那人你也認識你倒是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過了一會兒昌突然想了起來問。 「華先生這……」王琦聲有些為難但看昌的眼神堅定卻不敢再瞞開口說「說起來這都是因為老夫所創的《化經》……」 「老夫仗著《化經》上的本領自以為天下無處不可去得也偏好刺探些機密……」王琦聲慢慢說著「與華先生交手的那人的來歷老夫不知但天地間凡有大事發生卻總少不了他在場老夫和他見過幾面看得出他深不可測也不敢招惹。後來老夫到了無定鄉中便再也沒見過他了卻沒料到他與華先生之間還有些淵源。」 「那心魔界呢?」昌聽王琦聲的話裡似乎還留著什麼也不追問反問起了心魔界的事情。 「心魔界原本無門可入再者其中也並沒有什麼了得的人物一旦進來了弄不好還要被心魔蠱惑盡失自己所以老夫是既進不來也不想進。咳就是『心魔界』這三個字還是老夫在別處偷聽到的。」 王琦聲苦笑著「可老夫偏就有這個造化……也是老夫膽子太大當年《化經》上的功夫剛有小成老夫就志得意滿竟然偷入了大雷音寺想偷聽佛祖講經。」 「嗯?」昌嚇了一跳觀音曾對昌講過如來在三千七百年前就告失蹤在失蹤之前還閉關了一千年王琦聲說的要是真的那就是說差不多五千年前他就已經敢偷進大雷音寺了? 再回想矮胖老人對王琦聲的評價昌在心裡又多加了幾分提防。 「可那時老夫的本事實在太差雖然聽完了一場卻被如來佛祖慧眼發覺把老夫捉住了。」王琦聲繼續說「如來佛祖念我並未為惡聽經也不是什麼壞事只把我罰在心魔界中禁錮三天……這實際上反倒是成全了老夫在心魔界中老夫雖然險些喪失神智但卻得到不少啟發把《化經》也完善了許多想來這也是如來佛祖的恩典……」 「哈!華某卻沒想到你和如來還有這麼一段香火之緣。」昌是的確沒有想到。 「老夫雖然對天庭深惡痛絕但對如來佛祖的洪恩至今還感激萬分……」王琦聲並不諱言「剛才華先生恐怕是懷疑老夫也是心魔所化吧?華先生大可不疑凡曾在心魔界中打個來回的也就不怕再入心魔界了。啊若是華先生願意老夫也想找到如來佛祖拜見。」 昌暗暗點頭王琦聲所說的和矮胖老人雖然並不完全一樣但也相差無幾看來現在自己正是在心魔界中而這個王琦聲也不是假的。 「實際上老夫發覺此處是心魔界時實在是吃了一驚的老夫怎麼也沒想到華先生竟也在心魔界中走過一遭。」王琦聲微笑起來。 「嗯華某和你不太一樣不過……也算是在這裡頭呆過幾年臨走又宰了自己的心魔。」昌漫不經心地回答。 「幾……年?宰……宰了?」王琦聲的眼球差點兒瞪得掉了出來。 「不過我倒是從來沒出過這片桃花林」昌有些煩躁起來「王琦聲你既然也來過心魔界知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地方是魔頭最多的地方?要是沒猜錯如來就應該在那裡。」 「華先生……」王琦聲還沒答話從王琦聲的袖筒裡問石子的元神跌跌撞撞地滾了出來。 「你也來了?」昌笑了問石子的運氣似乎不是一般的差勁。 但問石子顯然不這麼想雖然還是元神但他的語氣卻激動得很「承蒙華先生應允為我重塑肉身問石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求華先生成全……」 「老財迷你不要命了?怎麼敢出來?」王琦聲急忙上前兩步把問石子的元神收回袖中對昌說「華先生元神之體最怕邪魔現下正在心魔界中問石子的元神若是為外魔所入可不了多少時候。」 「賢王我不怕……」問石子的聲音從王琦聲的袖筒裡傳了出來他像是轉了性竟不怕死了。 「華先生您不是要找心魔界魔頭最多之處?我問石子願意以自身做餌替華先生找出一條路來……」 「問石子你……」這可把昌說愣了。 「只求華先生暫緩為我重塑肉身在心魔界中……」問石子似乎有幾分猶豫「華先生……」 「老財迷你莫不是想……」王琦聲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急匆匆地對昌說「華先生不要答應!」 「問石子你先說說看。」昌很納悶王琦聲知道心魔界也就算了問石子怎麼也對心魔界門兒清似的? 「我想……求華先生為我找到一滴心魔淚……」問石子的聲音明顯變小了。 「心魔淚?」昌不知道那是什麼。 「華先生不要聽他胡說!」王琦聲趕緊斥責問石子「老財迷你這是想寶貝想瘋了?連謠傳你也敢信!居然把主意都打到心魔界裡來了!」 「賢王心魔淚是什麼?」昌不聽反倒讓王琦聲解釋。 「華先生……那都是謠傳沒法當真的。」王琦聲面有難色。 「你只管說就是。」王琦聲越是隱瞞反倒越是勾起了昌的興趣。 「這……華先生老夫只是當成笑談講出來華先生可千萬不要當真心魔淚實在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咳問石子這個老財迷!他竟然……」 又頓了頓沉靜了一下心情王琦聲開口講述起來「關於心魔淚還是幾千年前老夫聽廣成子當笑話說的也就是在那一次老夫被廣成子識破了妖精的真身所以記得還算是清楚。」 「心魔淚又稱盤古淚、開天石……咳總之是沒影的東西!據傳盤古開闢天地之前便定下了化身萬物的決心華先生只聽這一句就能知道這是假的了盤古開天前的事情哪兒會有人知道?」 「往下講。」昌心中一動。 「這個……據傳說盤古大神開闢了天地有一段時間是在心魔界中度過的為的卻是對他原來的決心後悔了以至憑空生出了心魔而心魔界之始便也是因為盤古。」 「至於再之後的事情便眾說紛紜了總之只是一句盤古大神不知道為了什麼流下一滴淚水然後就離開了心魔界終於化身萬物……而那一滴淚水化成了寶石也留在了心魔界中。」 說著王琦聲又極為不滿地揮了揮袖子「在有關心魔淚的種種傳說裡最離譜的一種就是如果以心魔淚為媒讓元神依附修練歷時十一天就能化心魔淚為肉身再勇猛精進下去神通就能與盤古大神比肩了!老財迷你怕是信了這個傳說吧?你不知道用心修練整日裡只搜集寶貝老夫雖然不以為然但千年下來你識寶的本事已成天下一品卻讓老夫佩服……這好歹也算是有所成就了。可老夫卻沒料到你搜集的還有野史志怪荒誕不經的東西。可堪一笑!」 「這不是傳說!」被王琦聲奚落得狠了問石子氣沖沖地反駁「我問石子是什麼人?天底下有什麼寶貝的傳說我沒聽過?凡是傳說必有根據!再說我可是……」 突然問石子不說話了。 「問石子你還是少想些這種東西不勞而獲的到頭來必定會害了自己。心魔淚這種東西當成故事還可以一聽可真要是信了卻有些可笑。依華某看等出了心魔界後華某拿最好的靈藥給你重塑一個肉身保你功力大漲如何?」 昌臉色不變笑吟吟地說。 「多……多謝華先生。」問石子若是現在還有肉身冷汗必定把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 「走先出了這個有情林再說!」昌辨了辨方向把手一抬「華某記得上次來時有情林的南面是乾稷山與無定鄉中的乾稷山同名就越過乾稷山去看看是怎樣一個情境!」 在與乾稷山方向相反的不遠處是上次昌被困心魔界時所住的竹樓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昌避開了那裡。 有時候僅僅是一念之差便會錯過了千載難逢的良機。 誰說不是呢?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無名女童(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小冉是我我是李亞峰啊!」李亞峰穿著一身白衣張開了雙臂。 「小冉是我為了你我回來了!」昌依舊是黑衣白眉目光中流露出無比的哀傷。 「你們……你們……」姜冉慌了。 這是怎麼回事? 前一刻自己還在紫竹林裡考慮怎麼才能躲過龍女和黑熊精好逃出南海去找李亞峰怎麼一下子李亞峰就出來了? 可為什麼旁邊還有個昌? 他們兩個人居然同時露面了? 而且……而且……而且這裡不是南海的紫竹林是一座桃花林啊! 怎麼突然全都不一樣了? 竹子呢? 「李……」姜冉剛想開口問李亞峰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情勢又變李亞峰竟然沖昌發威了。 「昌!你不要搶我的小冉!」李亞峰很有一點兒氣勢洶洶的意思。 「哼!」昌不屑地瞟了李亞峰一眼冷哼一聲兩眼望天擺出了一副高傲的樣子。 「昌!你有你的王憐憐別再來多事了!」李亞峰又罵。 「王憐憐是誰?」昌冷笑反問。 昌……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小憐啊……」忽然王憐憐滿臉幽怨地從姜冉的背後繞了出來嚇了姜冉一跳。 「小憐你不是和菩薩去無定鄉了?」姜冉一把抓住王憐憐的袖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問。 「冉姐你和我昌我永遠不要再理你了!」王憐憐鄙夷地對姜冉說狠狠甩開了姜冉的手朝昌走去。 「我不認識你!」昌似乎有點兒慌抬手一掌竟把王憐憐打飛了王憐憐的身子撞到了不遠處一棵桃樹上桃花紛紛飄落下來。 昌……我是小憐啊……」王憐憐扶著桃樹慢慢站起來口中流血眼中流淚一步一個踉蹌又朝昌走過去。 李亞峰哈哈大笑起來「看看昌王憐憐才是你的終身伴侶!」 「那也好辦。」昌冷笑著「李亞峰你和王憐憐去湊成一對兒就是了反正你們兩個之間還有五百年夫妻的緣分呢!我只管去找小冉。」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李亞峰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居然點頭了! 「李亞峰你怎麼……」姜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從萬丈高樓上一腳踏空整個心都墜了下去。 「小冉你看李亞峰不要你了。」昌沖姜冉一笑「來小冉到我這兒來。」 「不!不要昌你是我的!」王憐憐發了瘋似的大叫起來。 「王憐憐你叫什麼?姻緣天定咱們有五百年的夫妻緣分你就別不樂意了。」李亞峰把胳膊一抱滿不樂意地說。 「是啊有什麼不對的等五百年以後再說現在小冉應該歸我王憐憐你先跟著李亞峰不好嗎?」昌似乎在說風涼話。 「姜冉!」王憐憐猛然轉身手裡竟然拿著一口明晃晃的寶劍身上的傷好像也好了快步朝姜冉走了過來。 「你……你要幹什麼?」姜冉一步步向後倒退著心裡越來越怕。 「我要殺了你!只要殺了昌就不會再掛著你了!」王憐憐咬牙切齒地說。 「小憐不要不要!」姜冉驚呼想要跑開但腳下卻一步也走不動「救命!」 但旁邊的昌和李亞峰像是沒聽到也沒看到一樣絲毫沒有過來救助姜冉的意思。 「呀!」王憐憐倒拎著寶劍越走越近姜冉完全被嚇傻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 「咦你是什麼?」 在王憐憐的寶劍離姜冉的前胸不過三寸的時候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問道。 「你說啊你是什麼?」 姜冉自忖必死可等了半天還沒感覺到有什麼異樣倒是有個聲音在響不由得奇怪地睜開了眼睛。 還是在桃花林中但李亞峰、昌、王憐憐三個人都不見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什麼呢?」清脆的聲音從姜冉的身前響起。 姜冉低頭看見一個大約九歲樣子的小女孩正抬頭好奇地看著自己。 「這是……怎麼回事?」姜冉糊塗了他們人呢?這個小女孩又是誰? 「真奇怪你和他們都不一樣可你和我也不一樣。你是什麼?」小女孩又在問了。 「你……你是誰?」姜冉小心翼翼地問。 「哈!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和我說話呢!」小女孩拍起手來一副高興的樣子。 驚魂稍定的姜冉又看了一眼小女孩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小女孩很漂亮頭髮黑得像墨玉一般一對眸子清明如同水晶齒白唇紅秀美無雙神情更是天真可愛不沾一絲邪氣。 「你……」 「走!我帶你去我那兒玩!」小女孩不等姜冉發問小手抓住姜冉的袖口就往桃花林的深處跑去姜冉心裡有無數的疑惑卻問不出來身不由己地跟著小女孩便走。 「到了!這兒就是我家!」跑了一段小女孩似乎有點兒累喘了幾口氣又抬頭眼巴巴地看著姜冉似乎想讓姜冉誇她幾句。 「這兒是……」 桃花林深處的桃花開得更盛一座兩層的竹樓靜悄悄地佇立著竹樓前是一片似乎還沒完工的花圃不大也就是不到半畝的樣子竹樓後一條清澈的小溪橫穿了桃花林溪水清澈閃閃發亮。 「這兒是我家!」小女孩表功般地大聲說拉著姜冉就往竹樓上走「走啊到我家裡看看!」 姜冉的腦子實在有點兒暈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南海的紫竹林一下子到了桃花林裡竟然同時碰到了李亞峰、昌和王憐憐然後李亞峰「不要」自己了王憐憐還想殺人! 緊接著所有人都不見了又突然蹦出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拉著自己跑了半天讓自己到她家裡去玩? 「你不喜歡我家嗎?」看姜冉沒有反應反而皺起了眉頭小女孩很失望小聲問。 「喜歡!姐姐喜歡!」姜冉啼笑皆非彎腰拍拍小女孩的頭柔聲問「你叫什麼名字?這兒是什麼地方?」 總要先弄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再說而且……這個小女孩真的很可愛呢!姜冉不得不往寬處想了。 「我……我就是我沒有……沒有名字……」小女孩嘴一扁像是要哭不過馬上又高興起來指著竹樓大聲說「這兒……這兒是我家!」 姜冉看見小女孩剛才要哭的樣子很是一陣心痛也不敢再細問誇獎起來「小妹妹你的家真漂亮能讓姐姐進去看看嗎?」 「你是我的姐姐?」哪兒知道小女孩很奇怪地看著姜冉問「你是我的姐姐嗎?可是你和我不一樣啊?嗯……不過你和他們也都不一樣……嗯!那你就是我的姐姐了!太好了!我有姐姐了!」 小女孩一下子跳了起來摟住姜冉的脖子開心地大聲叫著「我有姐姐了!我有姐姐了!」 這個小女孩是誰?姜冉越來越是困惑看樣子小女孩差不多也有九歲了可聽她說話又實在不像…… 不過看著小女孩高興地笑著姜冉沒來由地對小女孩憐惜起來也抱住了小女孩輕聲說「妹妹你要是寂寞了什麼時候都能找姐姐說話姐姐永遠喜歡你好不好?」 「嗯!」小女孩鬆開姜冉的脖子很認真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姐姐你快到家裡來看看啊!」小女孩聰明極了馬上就不再說「我家」真的把姜冉當成了一家人。 「嗯。你領姐姐看看好嗎?」 和姜冉預料的一樣竹樓裡並沒有小女孩的家人小女孩竟然像是真的只自己一個人在這兒生活著。 竹樓中的陳設很簡單一層的兩間房中除了桌椅就只有幾個竹編箱子一個不大的書櫥;二層相對好些有一張床書桌上擺著一張雕花端硯一個碧玉筆筒牆上還掛著幾幅畫。 「姐姐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姐姐嗎?」小女孩稚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為什麼啊?」姜冉微笑著問。 「因為姐姐和他們都不一樣而且姐姐對我好而且姐姐知道我寂寞而且家裡還有姐姐的畫像呢!」小女孩扳著手指一口氣數出了好幾個「而且」又拉著姜冉跑到了牆邊指著牆上的一幅畫說。 「我的畫像?」姜冉大吃一驚仔細一看果然這幅畫畫的正是自己! 「某忘卻姓名為世所棄流落有情林幸得……嬌妻?」 畫上有一行題字姜冉好奇地念了起來哪知剛念了不到一半就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嬌妻? 先不說這畫上的人明明就是自己這「嬌妻」又是怎麼一回事? 「……三月聞妻重身喜不自勝為此畫以酬妻之深恩並盼麟兒。」小女孩跟在姜冉後面把畫上的題詞念完了。 「姐姐這些字是什麼意思啊?我不懂……」小女孩歪著頭問姜冉。 「這……」姜冉雖然明知道這和自己應該是兩回事可還是羞紅了臉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姐姐你告訴我啊?」 「妹妹你搞錯了這畫上畫的不是姐姐不過真的和姐姐很像哦」姜冉決定還是先把問題轉開「這是你媽媽的畫像。」 「媽媽?我沒有媽媽。」小女孩認真想了想說。 「妹妹……」姜冉又有些心疼了這個小女孩似乎是從小就被父母丟在桃花林中了連有關父母的記憶都沒有…… 不對啊? 姜冉忽然猛醒這根本不可能! 「對了姐姐還有一副畫呢!」小女孩突然拉著姜冉跑下了樓從竹箱中又翻出一副畫來。 這一下姜冉是真的呆住了。 竟然是昌的畫像! 姜冉知道自己不可能認錯李亞峰和昌本來相貌是一樣的可昌年紀顯得大些而且……對於在秦王地宮中見到的昌的那一對白眉姜冉記憶猶新。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姜冉忽然覺得這座桃花林這座竹樓甚至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女孩都充滿了詭異。 「姐姐你還沒回答我一開始問你的問題呢!你是什麼?」小女孩的笑容依舊天真無邪可配著這個問題姜冉禁不住從心底打了一個冷戰。 我是什麼?你又是什麼?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無名女童(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心魔界有情林外乾稷山。 「王琦聲你真的不知道心魔界的底細?」昌發問。 「華先生老夫在心魔界中只呆了三天」王琦聲苦笑著回答「那三天裡老夫似乎是在一間黑乎乎的房子裡各種幻像紛至沓來忽而快意恩仇忽而嬌妻美妾忽而人間富貴忽而上天成仙連玉帝的寶座都在眼前了最後還有天魔女起舞媚人……老夫打坐運功與幻境相抗還來不及哪兒顧得上去找什麼心魔界的底細?」 點點頭心中卻疑惑起來王琦聲所說的心魔界和自己經歷的似乎完全不一樣呢。 「華先生老夫佩服華先生那是不用說的了可老夫也奇怪得緊……心魔界何等厲害天魔女回眸一笑百媚橫生就是如來佛祖也只與之抗衡了四十九天……而華先生竟在心魔界中呆了三年……這實在是……」 王琦聲連聲讚歎起來但話中卻隱藏不住疑惑。 「華某……」昌想了想還是沒有解釋下去。 事實上昌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自己失卻記憶和心魔所化的姜冉在一起生活了三年還差點兒養出一個兒子來?開玩笑! 而且昌的疑惑比王琦聲要濃得多了 明明是重入心魔界為什麼和自己第一次所見的景物完全相同?反倒是王琦聲說的更像是那麼一回事才對。 或者說這是因為如來這幾千年來一直都在心魔界裡所以心魔界才變了樣子?雖然講得通但這恰恰是為了誰也不知道如來在心魔界裡會讓心魔界變成什麼樣子才能成立的。 這還不算到底該到什麼地方才能找到如來?自己估計如來應該在心魔最盛之處可在這個乾稷山裡也走了半天了連一個「心魔」也沒見著啊咳心魔無影無形是個什麼樣子自己也不知道只好信步邊走邊看了。 昌之所以不飛身到空中尋找反而走著仔細觀察四周還有一個原因但這個原因他並不想說出來--自然也不能說出來。 昌對王琦聲剛才提到的「心魔淚」很感興趣。 問石子氣急敗壞的時候說漏了嘴他恐怕是知道心魔淚該怎麼應用的而這成也是王琦聲故意把心魔淚的傳說貶得不值的原因。如果心魔淚這東西真的存在王琦聲費盡心機也要把問石子的元神帶在身邊也就很值得玩味了;甚至……追溯得再遠些王琦聲之所以改名隱身無定鄉還弄到一個「賢王」的頭銜沒準兒就是瞄上了問石子;而如來之所以進到心魔界中恐怕也與心魔淚不無干係。 如果自己能找到心魔淚的話…… 經過了這麼多事情昌對力量的渴望越來越強了尤其是王琦聲漫不經心中點明了心魔淚帶來的是可以與盤古大神相媲美的「絕對力量」。 昌忍不住輕輕撫摸了一下收在乾坤袋中的誅仙劍逆天邪功不能應用現在自己手中最具威力的法寶就剩了誅仙劍雖然矮胖老人說誅仙劍有些「邪門」著實了得可單靠一口誅仙劍是無法與幕後黑手抗衡的。 想想自己進到心魔界之前所受的暗算就很清楚了--就連矮胖老人恐怕也已經完了呢。 「王琦聲讓問石子到華某這邊來吧早晚要給他重塑肉身還是在華某身邊好些。」昌突然說。 琦聲輕輕揮手問石子的元神被昌收到了乾坤袋中。 乾稷山的山路崎嶇昌的心事也崎嶇。 --或許是因為在心魔界裡昌的思路竟不由自主的起了變化這種變化實在是危險得很…… 「汝因何又來?」半空中忽然迴盪起一個聲音! 昌一驚從心事中轉醒過來這聲音曾經聽到過上次正是這個聲音傳授給了自己佛門真言自己才得以從心魔界中脫困。 是如來!只能是如來! 「我來找你。」昌鎮定一下心神輕聲說。對這個聲音昌不想……或者也不敢無禮。 「無緣人去去去……」聲音在空中迴旋了好久彷彿還帶著歎息的意味。 「你怎麼知道華某無緣?」 不知道是不是被話中隱含的意思弄得心頭火起昌忽然一下迷糊脫口質問起來。 但聲音並沒有回答只是一轉眼依舊空山寂寂。 「是如來佛祖!」這時王琦聲才反應了過來頓足飛到空中四下尋找神情中甚至還帶著幾分虔誠。 「賢王!」昌重重地咳了一聲更有點兒惱羞成怒了。 「華先生老夫……」王琦聲趕緊落到地面有些惶恐地看著昌欲言又止。 「賢王」昌的語氣中透出了幾分譏諷「賢王之賢名不虛傳啊前一刻還說已向某人表明了心跡後一刻就喊起佛祖來了。」 「華先生……老夫不敢!」王琦聲頭上冒汗險些跪了下來。 「華某是無緣人?哼!」昌重重地哼了一聲抬腿便走「王琦聲你我一起去會會這個如來!」 王琦聲微微歎了口氣跟在了昌的後面。 昌是朝著乾稷山的山頂走的雖然如來的聲音並不是從山頂傳來但昌莫名地覺著山頂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自己。 被如來說成了「無緣」昌已經不打算再有所顧忌了。 「當日華某闖出心魔界時就曾經說過什麼佛門道門什麼心魔情孽都跟華某無關!華某只是要做想做的事情有誰攔路遇佛殺佛遇祖滅祖!你是如來又如何?莫欺華某誅仙劍不利!」 昌輕聲地自言自語著誅仙劍已從乾坤袋中飛了出來在空中上下翻飛翩若游龍。 「誅仙劍……」 王琦聲望著誅仙劍背後忽然冒起一股涼氣--王琦聲看出來了誅仙劍似乎已經不是往日的誅仙劍在殺氣之中還透出了些許靈光。 「翻天一星老夫不會看錯……」王琦聲在心中默念幾遍加快了腳步。 @@@ 「這是誰在說話?妹妹你知道嗎?」半空中的聲音也傳到了有情林的竹樓中姜冉在被嚇了一跳的同時靈機一動問了出來恰好躲過了小女孩「你是什麼」的問題。 「是那個老和尚!」小女孩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引開了。 「老和尚?」姜冉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一個老和尚似乎沒有什麼危險性。 「嗯!」小女孩點點頭「我看不見那個老和尚在哪兒不過我知道那是老和尚老和尚和我不一樣!」 完了……又一個不一樣…… 姜冉差點兒沒哭出來--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不過姜冉還是抱了一絲希望柔聲問「妹妹是那個老和尚教給你認字的嗎?」 如果是的話那就可以說明小女孩並不是一個人生活在桃花林裡而且小女孩「沒有媽媽」也能解釋了。 或許是一個老和尚無法給小女孩講清楚這些事情也說不定呢? 「不是!我一開始就認識字!不是老和尚教的我我不用教就會!」小女孩似乎有點兒不高興立刻就把姜冉心中剛升起的一點兒希望的肥皂泡捅破了。 「妹妹真聰明……」姜冉苦笑著顯然自己把那句「我看不見那個老和尚在哪兒」自動過濾是不對的。 「那……妹妹那個老和尚是誰?」沉默了一會兒姜冉決定冒險如果能找到「那個老和尚」交談幾句的話就算自己對「汝」、「無緣人」這樣的字眼有點兒過敏也總比從這個小女孩口中能知道的事情多些。 「那個老和尚跟我說他是如來!」 「如……來……」姜冉把兩手一舉徹底投降了。 「姐姐如來是什麼?」小女孩又在問了。 「如來是……姐姐不知道……」姜冉覺得自己好像全身都脫力了。 「姐姐也不知道?」小女孩噘起了嘴用小手重重地打著自己的腦袋「妹妹不好!都是妹妹不好!」 「妹妹!不要這樣!你很好的!」姜冉嚇著了趕緊抓住了小女孩的手安慰起來。 「姐姐……是我不好……」小女孩急得要哭了「我知道姐姐有好多事情不知道姐姐想問我可是姐姐怕我也不知道姐姐就不問……我好笨!」 「妹妹你一點兒也不笨你很聰明的別這樣好嗎?姐姐什麼也不知道都沒關係的。」姜冉心中感動極了。 「姐姐最好了那個老和尚以前就說我很笨……」小女孩不再打自己的腦袋但小嘴還噘著不肯鬆下來。 「要是在如來的眼裡恐怕天底下沒有聰明人……」姜冉歎息起來在南海紫竹林時那麼多佛經可沒有白讀。 「不過那個老和尚說過我以後就會變聰明了!」小女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高興起來。 「是嘛!那太好了!如來是不會騙人的!」姜冉這句話說的有點兒口不對心了在姜冉看來觀音菩薩就是一把騙人的好手至於比觀音還要再高一級的如來佛祖只能騙人騙得更加高明。 「姐姐說的是真的?」小女孩並不好騙。 「是……真的。」姜冉苦笑連連--什麼情況都搞不明白連現在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竟然還要哄孩子。 「姐姐我想看看那個老和尚剛才是在和誰說話可不可以啊?」小女孩開口問「今天好奇怪的除了姐姐之外還有別人也來了他們和姐姐有點兒像……」 「妹妹怎麼看啊?」姜冉有些奇怪是誰和自己有點兒像? 「就是這麼看。」 小女孩往後退了幾步雙手比成一個圓圈然後向前一推憑空突然出現了一面鏡子。 「啊?」姜冉又吃了一驚這明明是道法「圓光術」怎麼?小女孩竟然會用道法? 「姐姐你看!」小女孩絲毫不以為意彷彿自己做的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只是指著鏡子中間要姜冉去看。 「昌!」姜冉打眼一看立刻覺得頭皮發乍--昌竟然在這裡! 「妹妹他……他現在在哪兒?」姜冉也顧不得去細想圓光術是不是普通人也能隨便用的法術了迭聲問道。 「姐姐的這個問題我知道!」小女孩高興地揮了揮手「他們在山裡!有情林外的乾稷山!」 鏡中映出了山林青蔥山路崎嶇昌和王琦聲一前一後正往山頂慢慢走著。 「咦?姐姐這個人和那張畫好像啊!」小女孩有了一個大發現。 「像、像嗎?」姜冉的心實在已經虛得不能再虛小女孩看見自己和畫上的人相像認了自己當姐姐要是再拉著自己跑出去認一個和畫像上的人一模一樣的「哥哥」回來那這齣戲可就有的看了。 「嗯!很像的!」小女孩拉起了姜冉的手「姐姐去找他們一塊兒來玩好嗎?」 「別!不要!」姜冉一下子抓緊了小女孩「妹妹你記住這個白眉毛的是壞人!妹妹不能和壞人一塊兒玩!」 「壞人?」小女孩眨了眨眼「我記住了!」 呼……姜冉喘了一口大氣。 「姐姐壞人是什麼?咦?姐姐?你怎麼了?」 忍住要暈倒的衝動姜冉花了好半天功夫才對小女孩解釋清楚了「壞人就是讓自己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的人」並且給小女孩灌輸了「不能和壞人一起玩;如果能打倒壞人就要打倒壞人;如果打倒不了那就遠遠地躲開壞人」的概念。 「我都記住了!謝謝姐姐!」小女孩乖巧地用手給姜冉擦汗。 「嗯記住了就好。」姜冉疲倦地笑了。 「可是……姐姐我看著這個壞人的時候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呢!」小女孩的一個問題讓姜冉又頭疼起來。 但這一次的頭疼要更加嚴重一些--姜冉終於來得及思考小女孩的來歷了在這之前姜冉的腦子實在是沒有一絲的空閒。 這個小女孩到底是誰?不應該問這個小女孩是誰的孩子? 答案其實很明顯小女孩是那兩幅畫上的人的孩子。 可畫上的人明明是自己和昌啊! 姜冉不會愚蠢地以為畫中人是另外兩個與自己和昌都很像的「別人」但如果承認小女孩是自己和昌的孩子則更加愚蠢…… 一個問號引出了無限的問號…… 而且在就這些問號思考下去之前姜冉必須要回答小女孩的問題才行。 「妹妹你只要記住那是個壞人就行了……」姜冉在這樣告訴小女孩的時候心中的罪惡感油然而生。 「姐姐你打得過那個壞人嗎?」小女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指著鏡中的昌問。 「……姐姐打不過。」姜冉歎了口氣「妹妹這個人姐姐是認識的他很厲害姐姐打不過他。」 「姐姐我也打不過他……」小女孩很有些垂頭喪氣「姐姐我覺得那個壞人知道這裡你說打不過壞人就要躲開壞人那咱們是不是要離開這兒啊?」 「妹妹……」姜冉很抱歉地看著小女孩「姐姐有些事情想去問問你說的那個老和尚你能不能帶姐姐去?等咱們問完了可能那個壞人也走了到時候你和我再回來好嗎?只是暫時離開家裡你和我還會回來的好嗎?」 「嗯!」小女孩聽姜冉說還能再回家很高興地點頭答應了。 「那咱們現在就走?」姜冉實在是怕見昌尤其是遇到小女孩前那莫名其妙的一幕讓姜冉的心裡更加怕了。 「姐姐等一會兒我要帶上一點兒東西。那個老和尚在好遠的地方我只去過一次呢!這一次去東西要帶全一點兒。」 小女孩不讓姜冉跟著自己在幾個房間裡進進出出了幾次才出來說「姐姐走吧!」 姜冉沒問小女孩都拿了什麼東西放在了哪裡能用出「圓光術」來的小女孩就是再用點兒「大小遂心」的法術也不奇怪。 姜冉和小女孩離開了竹樓手牽手往有情林外出發了兩個人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姜冉的心事雖然很多很亂但主要的還是集中在先找如來問清楚現在自己在什麼地方如何離開又或者如何避開昌。聽如來剛才對昌說他是「無緣人」應該會幫自己一把才對。 小女孩的心事卻很簡單 「那個老和尚對我說等他涅槃了我就會變得聰明起來還會變得很厲害呢!姐姐好像有好多事情都不知道我一定要告訴姐姐!嗯!我得變聰明!要是那個老和尚不涅槃我就讓他涅槃!」 @@@ 同一時間心魔界外。 天庭和無定鄉之間的大戰出現了新的變化。 李亞峰和大力王之間的爭鬥讓誅仙大陣裡的戰局完全逆轉了…… @@@ s 嗯……有關更新的事情……汗小翠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看到有這麼多朋友還在等著小翠和《邪櫻》小翠還是不多說了吧。 從今天開始《邪櫻》恢復更新。 因為vi差不多已經放空了所以公眾版還要稍稍等上些時日但相信時間不會太長的。 《邪櫻》是小翠很用心去寫的一本書小翠希望能讓朋友們一直喜愛它。謝謝。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五鬼暴走(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誅仙大陣中大力王和李亞峰的爭鬥對兩人來說都有些猝不及防但箭既然已經射出就無法回頭了…… 「好!李亞峰就讓本王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大力王圓睜牛眼沉聲大喝反手擎出了渾鐵棍。 李亞峰的本領完全超出了大力王的預料--事實上李亞峰會突然出手也讓大力王有點兒心驚難道他竟然看出了我對他動了殺機? 另一方面李亞峰在心裡把矮胖老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玩笑不要開得太大!我哪兒打得過牛魔王啊? 但望著大力王肩膀上還在滴血的傷口李亞峰暗中哀歎已經解釋不清楚了…… 「大力王請!」 李亞峰努力讓自己不去注意四下裡的妖風迷霧和憧憧鬼影雙手前後一分也亮出了迎戰的架勢。 大力王默不作聲朝天舞了一個棍花。 誅仙大陣中的氣氛驟然變了。 迷濛的黑霧彷彿有了實體順著渾鐵棍的棍頭演成了一條沖天的黑柱黑柱抽搐幾下竟似活了一般像旋舞在大力王手中的一條黑龍氣勢洶洶。 大力王一棍在手還未現出法身便如同丈巨人兩道艷紅的濃眉竟放出光來像是著了火。 不遠處與誅仙大陣的萬刃、寒冰相抗的東路十萬天兵雖說早就自顧不暇但目光也都被大力王吸引了過來尤其是經歷過上一次仙、妖大戰的老將更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噤。 青龍孟章神君的眼神居然迷離起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口中只喃喃著兩個字「完了……」 孟章神君清楚地記得當年七大聖打上天庭時葬身在大力王棍下的神仙怕比那個「欺天大聖」還要多上幾倍……讓整個天庭心驚膽戰的欺天大聖更願意挑戰強敵而大力王卻從沒管過這些小結無論碰上誰都是當頭一棍從沒留過活口…… 就在全場神為之奪的當口大力王卻是有苦說不出 自己一向沉穩慎重和人動手時正應了那句「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可自己並不是誅仙大陣的陣膽嚴格說起來誅仙大陣甚至還在某種程度上限制了自己的法力--如果真的用出全力成會引得誅仙大陣反撲縱然自己未必會怕但陣法一亂無定鄉就沒了屏障那在外虎視眈眈的天庭的百萬大軍又該怎麼打發? 而且細想想李亞峰實在是個殺不得的人物--雖說自己暗藏殺心可若不是李亞峰先一步挑釁根本沒打算就這麼動手;再說現在珊瑚集中的南宮飛燕又眼睜睜看著誅仙大陣旁邊沒準兒還有「那人」窺伺也無法真下殺手。 這麼一來李亞峰必定能在自己手下逃得性命這足以讓他一夜成名了。即便李亞峰的名頭現在已經不低總也不能賠上自己再給他錦上添花啊。 大力王為盛名所累騎虎難下可李亞峰卻沒有這麼多顧忌。 事實上事到臨頭李亞峰反倒有點兒躍躍欲試了。 四十萬天兵強攻無定鄉之前的七天中李亞峰不惜血本幾乎用盡了華佗門的靈藥再加上矮胖老人的耳提面命一身修為進境之快已不可揣度李亞峰自己也早想找個人練練了。 雖然眼前的這個大力王自己是一定打不過的但有矮胖老人這個師父暗中護駕李亞峰完全不擔心。 大力王心中遲疑朝天一棍帶起的黑龍只在虛空中旋舞不定身子卻不動如山;李亞峰看大力王久久沒有動作暗暗發了一聲狠揉身縱上一拳直搗向大力王的牛鼻子--自從問過觀音一聲「渾沌有鼻子嗎」以後李亞峰對打人鼻子似乎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大力王一擺頭讓過李亞峰的拳勢心中苦笑這麼多年以來別說自己已經很少跟人動手了就算是打也還沒有誰敢空手和自己過招的…… 不過一旦真動上手大力王卻也不再猶豫單手一顫渾鐵棍順著虎口滑下反挑李亞峰的小腹空中聚起的黑霧像是黑龍遁地轉個彎斜斜衝出帶起一陣狂風。 李亞峰的身子似乎被風吹了起來隨著風勢而走拳化為掌反手擊向大力王的後頸兩人斗在一處。 幾個照面過去大力王越來越是驚異李亞峰不過是個少年就算再有機緣也不該修練到這個地步! 起初動手的時候大力王留了情--大力王的渾鐵棍若是直接砸了下來李亞峰的本領再大上一倍也肯定會落個躲閃不及縱然不被砸成肉醬重傷總免不了--當年在大力王的朝天一棍之下葬身的神仙不知道有多少按照正常的修為進境來看李亞峰不可能比那些如今已是死鬼的神仙們道行更高。 偏偏李亞峰就是一個不能以常理揣度的怪胎。 任憑大力王的渾鐵棍如同霹靂雷霆呼風挾雨李亞峰的身形卻有如電閃在棍山中趨退自如像是浪尖上的舞者雖無限驚險但也盡享無限風光甚至還在驚濤駭浪裡反擊了出來一雙拳頭上下翻飛幾次險些真的打到了大力王的鼻子。 如果李亞峰單是招式精妙倒也奈何不了大力王--大力王修行了多少年?哪兒可能在招式上被李亞峰這樣一個小兒克制住了?但李亞峰的招式施展開了週身竟有一股異樣的真氣圍繞流動起來。大力王是識貨的李亞峰的這種「護身真氣」與打在自己肩頭的那道氣勁同出一源絕不易對付。 以大力王的修為莫說是李亞峰這樣初出茅廬的小輩發出的指風就是元始天尊親臨能不能上來第一招就讓他受傷也還在兩可之間…… 大力王的肩膀上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一條左臂居然有些不聽使喚了。 大力王的眉頭皺了起來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可不要在陰溝裡翻了船。 原本大力王被李亞峰偷襲儘管惱怒卻還沒想把李亞峰如何只是打算先看看李亞峰的本領到了一個什麼地步再定行止最多把李亞峰擒回無定鄉就是;這小子和無定鄉之間有些說不清楚的聯繫萬一他真的是在為無定鄉作內應那於情於理自己都不該真殺了他--退一萬步就是要殺也不能當眾下手。 但現在卻不是殺不殺的問題要再容讓大力王怕自己反倒要輸在李亞峰的手上了! 「嘿!」大力王吐氣發聲跳開三步望定了李亞峰把渾鐵棍一抖纏在棍上的黑龍煙消雲散。 誅仙大陣中似乎突然變得靜謐起來連不遠處轟向天兵陣勢的萬刃寒冰也驀地不見了蹤影。 但氣氛卻絲毫沒有緩和四周的空氣彷彿凝固成了不化的玄冰沖天的寒氣和殺氣從大力王所在的地方散射出來。 大力王終於拋開了顧忌要全力出手了。手機輕鬆閱讀字版首發 「那個……我有個建議……」李亞峰嚥了一口唾沫訕笑著說「你看……今兒天也不早了……咱們……今天就先打到這兒?你……你也餓了吧?嗯……反正我餓了……回頭見!」 大力王一跳出圈子李亞峰就知道不對了雖然剛才打的比較過癮可李亞峰絕不會自我陶醉到認為自己已經有了可以和大力王對等交手還能不敗的本事眼看大力王要玩真的李亞峰的頭皮直髮乍。 話一說完李亞峰回身就走乾脆把一臉肅穆的大力王晾在那兒了。 這一幕讓旁邊被大力王威勢所懾心中為李亞峰哀歎著的十萬天兵差點兒同時吐血。 如果換了別人是李亞峰的對手李亞峰的這種憊懶無賴的行徑怕是真會氣得人發了瘋但除了破口大罵一場之外應該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李亞峰連身子都轉過去了一者毫無防備二者是擺明了不想再打要是真再動手那天下人譏笑的可就不是李亞峰了。 大力王卻根本不在乎這一套李亞峰回頭走著大力王倒從李亞峰的背後把渾鐵棍直直地劈了下去! 這一棍與大力王之前宛如暴風驟雨的棍法不同去勢似乎極慢但棍勢所到籠罩了李亞峰的全身看上去李亞峰除了往前飛逃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的。 可真能逃得開? 「我……靠!」李亞峰壓根兒沒逃他雖然往前走著可對大力王的反應比誰都清楚大力王這至約至簡的一棍還沒真個擊了下來李亞峰就回身抽出了霜雪吳鉤劍一邊準備著招架一邊開罵「你……背後傷人你……算什麼英雄?靠還大力王呢!太沒風度了!」 只是在一邊驚魂稍定觀戰的天兵看來李亞峰惱羞成怒的叫罵再配上他似乎早有準備的架勢實在是有些缺乏說服力。 至於李亞峰本人嘴上胡亂罵著心裡卻一陣發涼 大力王是不是英雄自己說了是不算的可眼前的棍子卻一點兒不假……怪了按以往的經驗對付妖精也好對付神仙也好只要自己耍賴總能有點兒成效的怎麼到了牛魔王這兒就不靈了? 耍賴雖然不管用但李亞峰賊喊捉賊的叫罵卻讓大力王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渾鐵棍的去勢也放緩了。 「王信!你死到哪兒去了!」李亞峰不敢放鬆緊盯著大力王的動向大聲咋呼--本來李亞峰的耍賴也是有後著的一開始李亞峰和大力王動手那一場算是他的心血來潮矮胖老人囑咐的「五鬼齊出」才是正事耍賴就是為了要大力王錯愕錯愕之下便給了李亞峰祭出五鬼的機會。現在雖說大力王沒把機會給了李亞峰但以王信和李亞峰之間的默契王信早該在這時候蹦出來偷襲大力王了。 反正無論是李亞峰還是王信再算上那個至今還沒有音信的曹暮都從來不把剛才口口聲聲叫著的「風度」放在心上……這三兄弟和「食古不化」這個詞本來就完全沒有一點兒緣分。 可王信為什麼還不出來解圍?李亞峰納悶死了--王信如果再不出來恐怕真的「死了」也沒準兒…… 「老大……我……出不去……老大……你確定這幫傢伙真他媽的都是神仙?」王信哭喪著臉哀叫回答。 在天兵的圈子裡自孟章神君以下天將們早把王信當成了要挾李亞峰回頭的救命稻草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不說就是剛才戰況緊急的時候哪吒火尖槍的槍尖也沒離開過王信的小肚子哪怕半寸。 「李靖!」李亞峰的眼紅了他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李靖派給他的這十萬天兵差不多全是兵痞! 緊接著是「噹」的一聲脆響。 大力王的渾鐵棍正打在李亞峰的霜雪吳鉤劍上。 「呵!」李亞峰一聲「靠」只說了一半身子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歪歪斜斜地朝一邊飛去。 霜雪吳鉤劍碎了化成了漫天的冰片。 李亞峰來不及為自己手中所剩不多的法寶又少了一件而心痛除了李靖李亞峰連矮胖老人都暗地裡罵上了--大力王這一棍矮胖老人居然沒有出手相助! 李亞峰硬接了一個實在渾身大震從手指尖一直哆嗦到腳趾頭若不是早有準備霜雪吳鉤劍的碎片一準兒會被染成血紅! 「現在……是幾月?滿天飛雪……靠!我比竇娥冤枉多了!牛魔王你讓老子好看老子也讓你難受!」 李亞峰看看空中下墜的冰片咬了咬牙把胸中鼓蕩的真氣強運起來雙手向外一撇心中默念「走!」 反正已經露了底李亞峰也不打算藏拙了--他要出氣! 然後李亞峰腦袋一歪人事不省。 驀地五鬼齊出。 李亞峰的確打不過大力王但他的實力卻比他自己估計的還高了三分。 大力王近乎全力的一棍其實只傷到了李亞峰的皮毛雖然內腑也被震動可拿華佗門靈藥當糖豆吃所打下的根基卻讓李亞峰能夠完全不去在乎。即便李亞峰受挫後含怒祭出五鬼弄得自己傷上加傷昏迷不醒了也只需要事後打坐調息幾日便應該能夠回復如初。 真正有些發蒙的是大力王。 「嗯?」在渾鐵棍與霜雪吳鉤劍相交的同時大力王就知道了李亞峰和矮胖老人的關係。 當年大力王曾徹底敗在化身書生的矮胖老人手中那一戰令大力王刻骨銘心--李亞峰的霜雪吳鉤劍上傳來的異樣的真氣與那時的書生竟有些相似! 他是「那人」的傳人! 儘管這個答案大力王幾乎已經猜到了但還是讓大力王呆立當場作聲不得。 這一呆就錯過了李亞峰祭出五鬼。 誅仙大陣亂套了。 李亞峰身上的五鬼是天地間最特殊的原本那只是被昌收用的靈鬼後來在秦王地宮中吞了華佗門過半靈藥靈鬼得以進窺天鬼大道無巧無不巧又被李亞峰身上的五根天刑金針克制五鬼實際上是在李亞峰的體內修成了天鬼--結果就是五隻天鬼完全為李亞峰所用但卻失了神智。 而在這五鬼之前世間的天鬼只有一個便是南海小虞山的鬼姑神。 那可是在鴻蒙之初與儵忽二帝和渾沌同時代的人物! 不用說真正算起來這五鬼的本領恐怕是大力王……甚至連元始天尊都未必可以相比的。 所以目睹了李亞峰「化掉」五鬼的李斯才會認定了他就是「翻天一星」。 之前五鬼不能發揮出真正本領的原因在於相比之下李亞峰自身的道行太差但剛才李亞峰被大力王一棍震得不輕又強運真氣祭出了五鬼已經開始犯暈於是五鬼不再受限可以自在發揮了。 青、赤、白、黑、黃五道光影一離了李亞峰的身側就迅速在誅仙陣中打起了轉兒。 可憐布下誅仙陣的全都是陰山鬼國的「鬼」兵! 「這是……怎麼了?弟弟你……你放出來的是什麼東西?」 珊瑚集的法台前南宮飛燕臉色煞白手足無措。 四周十六面水晶大鏡中映出的景象絕非人間所有! 誅仙大陣的東面首當其衝五道光影所到之處隱在陣中的鬼兵紛紛現形緊接著連一招也遞不出去只讓光影繞了一下便失了蹤影再也沒有音訊。離得遠些的鬼兵更彷彿見著了天敵一般都棄了陣法向四處逃竄眾鬼兵豕奔狼突只恨少長了兩條腿哪兒還有一點兒陰山鬼國的精兵的樣子?而光影的移動迅疾過於閃電往往鬼兵剛動就被光影捲入能逃開的十中無一。 誅仙大陣東面陣法初亂隨著陣法而生的黑霧也逐漸變得清明引得西、南、北三面也起了躁動便有黑霧從他處湧來忽明忽暗之中反倒顯得風馳電掣上下翻飛的五道光影格外清晰起來只在一瞬之間誅仙大陣東面的鬼兵折損大半。 南宮飛燕在法台上看得心膽俱裂--耳邊傳來的鬼兵的慘叫聲此起彼落再有一刻誅仙大陣怕就要被破了! s:根據計劃來看的話這一回小翠的更新稍微早了幾天沒法子太久不更新了怕朋友們把小翠和《邪櫻》給忘掉笑。放上半章來給朋友們解饞的說…… 等vi那頭的時間差不多了更新就會快起來的還請朋友們期待一下吧……說真的就小翠自己來看的確是越來越好看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五鬼暴走(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剛才大力王出全力擊出的那一棍其實已經牽動了誅仙大陣的反噬之力是南宮飛燕極力鎮壓甚至把東面陣法中的變化全都撤去這才沒讓誅仙大陣出了亂子但她萬萬沒有料到李亞峰會鬧出這麼一幕來待再要整頓誅仙大陣對這五道莫名的光影反擊卻來不及了。 誅仙大陣的東面完全失了控制。 最早出來阻止亂局的竟是枯木道人。 說的更確切些是五鬼中的黃鬼直接找上了枯木道人。 黃鬼屬戊己土本性嗜酒而枯木道人的原身在木本幾個大圈子兜下來要說枯木道人和用來釀酒的五穀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聯繫;五鬼在修成天鬼之時神智全失本性卻更加敏感起來他們本來掃蕩誅仙大陣中的鬼兵是為了借鬼兵同源的靈氣回復本身智力但對黃鬼來說枯木道人等於一瓶開了封的五糧液反比四下靈鬼們的吸引力大得多了。 彷彿聞到了酒味的黃鬼化身的光影在空中轉了個圈子直奔在不遠處觀戰的誅仙大陣東門陣膽之一枯木道人。 這一回黃鬼的速度比剛才又快了幾倍!明黃色的光影一閃即過幾乎不在人眼中停留似的所經之處的黑霧像是猛然間被什麼東西切成了兩半! 枯木道人的道行和鬼兵自然不可同日而語黃鬼的來勢雖快卻也並非他接不下來的眼看黃鬼所化的光影堪堪及身枯瘦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取出了木劍「啪」地把黃鬼打了一溜跟頭! 枯木道人用木劍震開黃鬼的同時大力王終於醒悟過來也顧不上再去找李亞峰的晦氣縱身飛上以渾鐵棍纏住了黑鬼。 剩下的青鬼、赤鬼和白鬼卻絲毫沒有停頓三道光影分投三方向誅仙大陣的西、南、北三處飛去。 按說誅仙大陣東面的另一個陣膽騰蛟真人也有能力攔下五鬼中的一個但被枯木道人擊退的黃鬼已在空中顯了形騰蛟真人看定了把脖子一縮悄沒聲兒地站到了枯木道人的身後。 「要是老道這一雙眼睛還沒花……」騰蛟真人滿心全是後怕「就是眼前這一個也夠整個無定鄉喝上一壺了……居然有五個!誅仙大陣……完了!」 一邊和黑鬼打了幾個回合的大力王也察覺了不對跳出圈外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接著一滴往下掉。 枯木道人的神情還是死板如同枯木但持劍的右手卻禁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遠處誅仙大陣的其餘六名陣膽西門的豬三和刀四、南門的花七和蕭有、北門的猴和黑虎也都分別對上了白鬼、赤鬼、青鬼;虧了他們事先得了來自總樞的南宮飛燕的訊息一開始便分頭攔住三鬼佈陣的鬼兵損失不大只是在天鬼的威懾之下剛剛大顯神威的誅仙大陣實在已形同虛設。 這是李亞峰身上的五隻天鬼第一次正式出世碰上的卻是天地間頂尖兒的妖精! @@@ 要說「妖精怕鬼」那也算是天下奇聞了可天鬼究竟非比尋常! 自古以來天鬼二字代表的就是南海小虞山的鬼姑神鬼姑神偏又不履凡塵世上能知道「天鬼」的存在的就已經算是高人了……正在誅仙大陣東面的大力王、枯木道人和騰蛟真人心中的這份兒震驚實在已到了無法言喻的程度。 大力王是陰山鬼國的國主所轄盡多靈鬼這才隱隱聽過天鬼之說只是從未親見;枯木道人成道極早還在大力王七兄弟和「海山義」之前數千年閱歷之豐天下妖精無有出其右者於天鬼所知卻也不詳;但這二人深深明白越是不明底細的往往便越是可怕更何況是這種只在傳說中聽過的東西? 至於騰蛟真人他原與天庭頗有些淵源聽過西方佛國如來座下十大弟子拜上南海小虞山碰了一鼻子灰的故事對天鬼的忌憚恐怕比大力王和枯木道人來得更深。 據傳天鬼以靈鬼為食《述異記》中載鬼母「一產十鬼朝產之暮食之……」雖然神異但無論是大力王還是枯木道人和騰蛟真人都知道這些神異的記載必有所宗眼看著這五鬼所到之處陰山鬼國的靈鬼大軍為之一空這不是天鬼又是什麼了? 更多的疑問則投向了李亞峰 --李亞峰不過是個少年怎麼來的這種本領?能收服五隻天鬼為己用? --這也罷了可天鬼是哪兒來的?居然還是五隻? --天鬼既出這場仗差不多已經沒得打了! 大力王向旁邊望望天兵陣中已經有人把昏迷的李亞峰搶了回去身前的黑鬼卻似瞄上了自己恐怕自己一動黑鬼便會撲了上來實在是大敵當前也不敢亂動只好沖黑鬼深深施了一禮開口搭話。 「敢問閣下……」 剛說出口大力王一搖頭苦笑起來 自己只想著「天鬼」是千年難遇--倒不是「千載難逢」要真說實話自己一百二十個不想碰上--的對手總得先通名報姓才好開打但五鬼分明是李亞峰放出來的這種寒暄豈不是找錯了對象? 再者大力王的心中也有所知覺李亞峰這會兒人事不省五鬼卻還活蹦亂跳先不說李亞峰是怎麼收服了五鬼唯一的解釋就是--五鬼沒被李亞峰操控著他們……正在暴走! 這可比李亞峰更加難纏了。 或許是已經從被吞噬的鬼兵身上吸取了不少靈氣黑鬼竟似在大力王的語氣裡聽出了幾分尷尬和譏諷的含義烏溜溜的眼珠中閃過一道銳光有些惱怒似地疾撲而上漆黑的爪子伸得筆直朝大力王的胸口招呼。 大力王用渾鐵棍一擋封住黑鬼的來勢順勢反手一棍黑鬼不躲頭頂被打個正著身子猛地向下墜去。 大力王嚇了一跳--要是自己就這麼把一隻天鬼打到底下的無定鄉里他再大鬧起來那無定鄉還不大亂? 從剛才大力王截住黑鬼交手的幾個回合之中大力王已經知道黑鬼似乎對道法、招式一竅不通只會直進直擊但儘管自己每一棍都打得結結實實實際上卻沒有半點兒效用轉過頭來他又回來了。 對付不明來歷的天鬼自己自是全力以赴動手時比震傷李亞峰的那一棍還要重上三分卻不能傷及黑鬼分毫……要真這麼一直打下去黑鬼只是站著不動怕就把自己累死了…… 大力王不敢再深想下去身子一沉趕上黑鬼渾鐵棍再挑把黑鬼又打了上來。 黑鬼晃了幾晃還是用那一招繼續撲向大力王。 大力王長歎一聲索性甩開架勢把黑鬼當成了練招的沙包。 另一頭和黃鬼對峙的枯木道人同樣在叫苦連天。 自打枯木道人認出了黃鬼是天鬼便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且不說枯木道人為了那句「天干五行二氣相沖;三合三會翻天一星」對李亞峰和昌都還存著親近的心思天鬼本來就不是可以力敵的。但黃鬼卻不知為了什麼只繞著枯木道人打轉這份無妄之災竟躲也躲不開了。 萬般無奈枯木道人連著用出幾種以「通幽」「驅鬼」為名的術法走禹步三步九跡和黃鬼幾個照面下來一口木劍在空中光是符咒就虛畫了數百最後連「一筆天下動二筆祖師劍三筆凶神惡煞去千里外」這樣的三清符頭都搬了出來卻依舊沒半點兒效用。 --原本天下就沒有能制得住天鬼的道術。 而且黃鬼不同與黑鬼雖然動作一般的毫無章法但卻靈動之極再加上枯木道人主修種種法門一身的本領原本就不在好勇鬥狠若不是旁邊的騰蛟真人運起玄天清靈寶**一個個掌心雷擊了出來幫忙枯木道人手中的木劍早就不保了。 但時候一長黃鬼撲不到枯木道人急得虎吼連連竟也變了招數。 黃鬼又圍著枯木道人和騰蛟真人四周繞了一個圈子身子突然定了下來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指尖上驀地亮起明黃光芒黃鬼再把兩手一交上下四方竟憑空生出了六面土牆把三人圍在其中。 緊接著黃鬼留下一個詭秘的笑容隱入土牆之中蹤影不見土牆卻迅速地向中間合攏不到片刻四面已經沒了空隙--枯木道人和騰蛟真人被困在了「土牢」之中。 「哼!」黃鬼突然用出法術讓枯木道人和騰蛟真人都吃了一驚但枯木道人接著就冷哼了出來--五行之中木能克土無論「天鬼」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在枯木道人跟前用這種法術也實在把枯木道人看得太扁了。 「開!」枯木道人收起木劍雙手急急向外一揚被緊緊封死不見一絲光亮的土牢內閃出了青色玄光光芒再漲照在土牢牆上向內快速收縮的土牆猛地一顫定住了。 「啊?」 枯木道人的心裡一緊。 從枯木道人手上放出的光芒是他窮畢生之力修練的青木玄光幾乎可以稱得上「乙木之精」五行最純縱然是土地最尊之神后土聖母碰上了也得避開青木玄光的鋒芒區區一座土牢早該在玄光一出之時就分裂崩圻哪兒可能只像現在這樣停住了不動而已? 「道長……這……這個天鬼怕是戊己土的……的……」騰蛟真人的眼光不差見枯木道人的青木玄光不能奏功趕緊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急得跺腳。 --如果枯木道人都不能克制天鬼的話騰蛟真人就更加不要想了。 「天鬼?」枯木道人面無表情地自問了一句輕聲說「騰蛟你也知道天下萬物莫不循五行之理。」 青木玄光忽地又亮了幾分把兩人的臉上身上都映得一片青碧枯木道人又猶豫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了一片碧綠的玉牌。 玉牌晶瑩透亮四周隱隱有青氣流動在青木玄光籠罩之下竟然還看得清楚。 「這是……」騰蛟真人剛一開口看見枯木道人臉色忽然變得無比鄭重便住口不問了。 枯木道人與天下妖精的交往本就不多除去他在草木之精中輩分最高以外很少有人能知道他到底有多高的道行……不管這片玉牌究竟是什麼法寶想必和枯木道人自身都有極大的關聯要不是青木玄光都不能破開土牢枯木道人肯定捨不得把它拿了出來。 「清冷窈冥流演元罡仗我性命萬鬼伏藏。破!」 枯木道人不理騰蛟真人口中念了兩句把玉牌祭了起來。 玉牌在空中略一停留忽然飛快地射了出去打在了二人頭頂的土牆上只聽轟然一聲巨響土牆破了一個大洞! 在土牆破開的地方伴著一聲慘叫隱在土牆中的黃鬼露了出來身子向後疾退玉牌勢頭不停附到了黃鬼的胸前黃鬼閃避不開一下子被玉牌打飛了三丈多遠! 緊接著玉牌竟化作一張綠色的大把黃鬼罩了個嚴實跟在玉牌後脫開土牢而出的枯木道人掌上青木玄光不散緊隨玉牌而進一掌輕輕印在大上玄光猛漲之下玉牌所化的大上的眼轉瞬間全都不見倒像是變成了一個綠色的蠶繭把黃鬼封印住了。 從枯木道人拿出玉牌開始不過一瞬枯木道人與黃鬼雙方主客已經易位! 但若是枯木道人可以選擇的話他卻絕不想讓事情走到這一步。 玉牌本身並沒有什麼名稱--事實上枯木道人也從未想到過自己會有一天用上這塊玉牌來與人爭鬥。 青木玄光只是枯木道人依本身特性修練的法門可這塊玉牌卻與他性命交關的內丹互為表裡! 枯木道人單掌抵在綠繭上心中大恨玉牌這一出手實在已經演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自己全身的精力都被牽引在此只要黃鬼不被困死自己連半步也移動不得。 交手時枯木道人察覺出了黃鬼似乎與傳說中的天鬼有些不同雖然逼得自己不得不拚命對敵但豁出去了未必就不能取勝--可就算是把黃鬼困死了又能如何? 枯木道人想得很多就像玉牌與自己本身息息相關恐怕李亞峰放出的這五鬼也是一樣換句話說眼下形勢無論勝敗自己都與李亞峰結下了深仇。 這怎麼能成? 李亞峰要真的是「翻天一星」的話…… 枯木道人欲哭無淚。 不過比起與其它四隻天鬼相鬥的諸妖枯木道人的境況已經好得讓人羨慕了。 單以道行而論枯木道人在現下無定鄉中穩居第一這一點只是為了他的個性孤僻和無定鄉里草木修成的妖精太少而被忽略了;而且與黃鬼相鬥時枯木道人更在五行生剋上佔足了便宜。 這樣的條件恰恰是其他人都不具備的。 西門的豬三和刀四是誅仙大陣陣膽中的最強組合兄弟同心不說兩人本身也是無定鄉里頂尖兒的人物但雙鬥白鬼也只能打個平手這還是多虧了刀四寶劍的守招堪稱天下第一否則情勢早已堪危。 赤鬼是五鬼中唯一的女身南門的蕭有只一個照面便被魅惑居然呆楞楞地回攻花七一身本領倒是發揮得淋漓盡致把花七逼得險象環生;花七無奈發狠用出花情心法這才扳成平手。但蕭有經赤鬼和花七兩方同時施用媚術心智已然大亂縱然事後被救道行定會折損大半不說九成會變了白癡。 至於赤鬼趁著花七和蕭有相鬥的功夫早把誅仙大陣南面的鬼兵吞了大半。 最倒霉的是守在誅仙大陣北面的黑虎他在攻打玄武執明神君統領的太乙渾天象大陣的時候吐出內丹被矮胖老人暗中震回受傷不輕偏又碰上了青鬼。五鬼中青鬼主殺性情最是殘暴一上來便把兩爪塞進了黑虎的胸膛將黑虎硬生生地撕成了兩半! 在猴救助之下黑虎的元神勉強逃回無定鄉中但本來傷勢就未曾痊癒的猴又陷入了苦戰。 事關性命猴也不再硬撐邊戰邊逃引著青鬼在誅仙大陣裡捉開了迷藏「玲瓏七海」放下面子真的「玲瓏」起來青鬼一時也奈何不得--可猴自從成名以來哪兒吃過這種暴虧?連肺也要被氣炸了。 轉回誅仙大陣東面大力王與黑鬼這一戰也越來越是艱難。 黑鬼的攻擊之力越來越強大力王的渾鐵棍舞了成風車卻僅能護住自己不被黑鬼擊中攻招已完全遞不出去莫說一開始一棍就能震開黑鬼的情形不能復見若是稍有懈怠露出破綻被黑鬼近身定然討不了好。 大力王智勇雙全一向不肯服人像如今這樣與人相鬥全取守勢平生實所罕見但眼前對手之強卻逼得他不得不如此大力王心中的滋味著實不怎麼好受。 天鬼之出竟弄得堂堂一國之主、七聖之首的大力王有些灰心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收不得(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徒弟!徒弟!」矮胖老人惶急的聲音兀地在李亞峰的耳邊響了起來。 「啊……」 李亞峰祭出五鬼後的昏迷出於用力太過被矮胖老人一震悠悠醒轉。 「老大!你可醒了!」王信高興得差點兒蹦了起來這就想往李亞峰的身邊走哪吒想了想反正李亞峰都回來了便把火尖槍收起也若無其事地湊到了李亞峰旁邊。 「嘿……」王信橫了哪吒一眼來不及抱怨三步並作兩步還沒走到又咋呼起來「老大你到底在搞什麼啊?」 從李亞峰祭出五鬼到現在不過只過了一會兒但場中情勢已經大變誅仙大陣居然似乎也給破了只是五鬼的行為詭異得很王信的心裡實在沒底。 「我搞什麼?」李亞峰還迷糊著搖搖頭重複了一遍王信的問話無限納悶。 「徒弟!你到底在搞什麼!」 矮胖老人沒有現身可他的聲音差點兒把李亞峰的耳膜震破。 矮胖老人也完全沒有料到李亞峰讓五鬼齊出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前幾天教李亞峰逆天邪功的時候倒是曾經讓他把五鬼放出來過但那時的情形與現在根本兩樣只要李亞峰不動念五鬼便是泥雕木塑--就是李亞峰發令五鬼也不可能厲害到這種程度。 現在這情勢徹底成了五行天鬼大鬧誅仙陣再說明白點兒--失控了啊! 縱然是矮胖老人也沒心情……或者說沒把握去對付天鬼--還是五隻。 「啊!」李亞峰被矮胖老人的傳音大叫嚇得不輕。 「老大……你……沒事兒吧?怎麼一驚一乍的?」王信腦子一陣糊塗。 「怎麼了?我幹什麼了?嗯?這……這是怎麼回事?」 李亞峰這才開始觀察戰場大力王正把渾鐵棍攪成一張灰幕黑鬼在灰幕前躍躍欲試;不遠處有個從沒見過的老道單手抵在一大團青綠色的東西上面神情凝重之極;還有那個臉上已經沒了傷疤的騰蛟真人在一邊袖手旁觀不知為了什麼滿頭大汗。 這是怎麼了?五鬼只剩下一個了? 嗯?這不是在誅仙陣裡嗎?黑霧呢?妖風呢?怎麼跟沒有了似的?抬頭都快能看見李靖了…… 「怎麼回事?」矮胖老人的傳音簡直有些咬牙切齒「徒弟!你還不趕緊把你身上見鬼的五鬼收回來!再這麼下去無定鄉可就完了!」 「什麼!」 是五鬼惹的禍?不會吧? 李亞峰一驚別的還在次要「無定鄉可就完了」是無論如何也不行的。 「歸!」李亞峰心中趕緊默念起來--自從秦王地宮事變之後五鬼和李亞峰心靈相通只要李亞峰心念動處五鬼無不聽命比正統道法中的「五鬼搬運」還要靈得多了。 事實證明凡是法術總有失靈的時候。 --五鬼不聽李亞峰的了。 別說五鬼就是離李亞峰最近的黑鬼也還是虎視眈眈地盯著大力王神情專注紋絲不動。 「五鬼歸來!」李亞峰的腦子「嗡」的一下試探著小聲開口叫。 五鬼不聽。 「五鬼歸來!」李亞峰扯著嗓子大喊。 五鬼不聽。 「歸來!歸來!歸!歸!歸!靠……他媽的王!」李亞峰慌了。 五鬼可不能不回來啊……他們身上成還帶著那五根天刑金針呢! 昌帝君!」 李亞峰的大叫雖然沒能叫回五鬼但卻招來了一個氣哼哼的聲音。 是玄武執明神君。 執明神君率領的十萬天兵被困於誅仙大陣北門猴和黑虎挾誅仙大陣之力強攻之下天兵敗局已定統兵的執明神君、三茅真君和水德真君連自爆元神的決心都下了哪兒知道絕處逢生有高人暗中相助北路天兵竟苦苦支撐了下來。 等到五鬼大亂誅仙陣青鬼在北路和黑虎、猴相爭的時候誅仙大陣加給天兵的壓力也無影無蹤了但事態不明執明神君還是不敢輕易深入便帶著天兵大隊急行軍直接來投東路的李亞峰--畢竟有關昌帝君」的風言風語也早就灌到了執明神君的耳朵裡北路又都是執明神君自己的子弟兵執明神君可不願糊里糊塗地再犯險境想要先找個護身符了。 執明神君剛帶著大隊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就聽見了李亞峰在大叫「王」饒是執明神君涵養夠好城府夠深也差點兒被氣歪了鼻子。 執明神君的原身是四靈中的玄武龜蛇…… 李亞峰這不是當著和尚罵禿驢嗎? 「嗯?」李亞峰順著那聲昌帝君」回頭看看發現本陣不遠的地方又來了烏壓壓一片天兵心裡一驚再細看認出來了是攻打誅仙陣的北路天兵脫了大隊往這兒飛的那個正是領頭的執明神君。 「徒弟!少管別的!快把五鬼給老夫叫回來!」矮胖老人隱身在旁連聲地催促李亞峰到了現在矮胖老人也有點兒怵頭了。 徒弟別不是真叫不回來五鬼了吧? 「師父……慘了……叫不回來了啊……」李亞峰一著急脫口而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亞峰的這一聲「師父」讓周圍的紫陽真人、葛天師和哪吒等幾名天將都沉默了孟章神君悄悄一拉疾飛過來正想要衝李亞峰發火的執明神君小聲問訊並解釋起來。 李亞峰剛才和大力王的一戰雖不見得多麼驚險但就單說與大力王鬥上一場還能全身而退在場的眾天將裡就絕找不出第二個來;而且如今正在外面和無定鄉中的大將們相鬥的鬼物正是李亞峰放出的孟章神君等人縱然對那是否就是「天鬼」還有所疑問李亞峰的實力之強卻已經不容置疑。 徒弟尚且如此那師父呢? 「你給老夫閉嘴!別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老夫沒收過這種徒弟!快想辦法!」矮胖老人傳音的語氣慌張起來。 這種大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矮胖老人暗中造成李亞峰和大力王動手的局面的確是想要李亞峰放出五鬼攪亂誅仙大陣。 這一方面是為了令大力王少說幾句和自己有關的廢話--雖然說出來也無傷大雅但矮胖老人並不想讓李亞峰知道太多自己的事情。 最主要的矮胖老人要在這個時候給天庭一個挑起混戰的機會好讓靈寶天尊派人把王憐憐送進無定鄉。就算昌現在不在可他從心魔界脫身之後早晚還要回到無定鄉中--之前定下的計劃還是要實行的而且王憐憐早早進了無定鄉反倒會少些嫌疑到時候偷取另兩根天刑金針沒準兒還方便些。 局勢不該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矮胖老人對自己的徒弟的本事瞭解得很清楚自從李亞峰開始修練逆天邪功修為長進確實很快再加上他心思機敏總愛留一手藏拙要真碰上不得不與無定鄉中的大將或者天庭中的神仙大戰的場合李亞峰不是沒有出奇制勝的可能。 但無論如何李亞峰還沒有到了能與大力王爭一日之短長的地步全身而退怕已經是極限了。 至於五鬼他們的本領與李亞峰本身的修為是相關的或許隨著李亞峰今後的成長五鬼也能有獨當一面的本事可現下卻頂多算是李亞峰手中一件不是太差的法寶而已。 真正的「天鬼」的威力可不是如今的五鬼就能發揮得出來的--往最誇張的方面去想五鬼現在的本領也就是天鬼的特質能令誅仙大陣中的鬼兵望風而逃罷了這對於原定計劃來說倒正是天造地設。 可就是在這五鬼上出了毛病! 黃鬼逼得枯木道人陷入困境;黑鬼鏖戰大力王還佔了上風;白鬼同時纏住豬三、刀四赤鬼媚笑幾聲就讓蕭有和南宮飛燕窩裡反;青鬼連黑虎都宰了! 這差不多已經完全是天鬼的實力!就是南海小虞山的鬼母親臨想要一氣做出這許多事來恐怕也還有不小的難度呢…… 要是讓五鬼就這麼一直折騰下去不用天庭再發大軍無定鄉也支撐不住! 那昌身上的天刑金針怎麼辦?渾沌要是出來了妖精們得躲到什麼地方去?啊……收拾完了誅仙大陣的鬼兵後五鬼趁勢殺進無定鄉的話到時候天下的妖精還能剩下多少都成問題…… 矮胖老人越想越急幾乎就要打算現身出來了。 「啊!我知道了!」李亞峰突然高聲叫了起來。 「你知道什麼了?」矮胖老人趕緊迭聲追問。 「這個……」李亞峰不清楚矮胖老人隱身在什麼地方只好換了語氣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 「五鬼差不多算是寄生在我身上他們受我左右本領也就和我的功力相仿……但我剛才一昏迷五鬼無從借力於是就……咳反正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就恢復了他們應有的修為所以黑鬼才能跟大力王打個平手……嗯……可其它四個呢?跑哪兒去了」 到現在為止李亞峰只看見了一個黑鬼。 「廢話!」矮胖老人惡狠狠地傳音「這個不用你說!你想知道你都幹了什麼嗎?老夫告訴你!」 「啊……這回玩兒大了……」矮胖老人沒用三言兩語就給李亞峰講清了現在誅仙大陣中的局勢把李亞峰嚇得不輕。 「原來昌帝君施展神通為我北路大軍解圍!大恩不能言謝自我以下我執明宮中十萬子弟今後以帝君馬首是瞻赴湯蹈火敢不從命!」 在矮胖老人給李亞峰解說的同時執明神君也從孟章神君那裡問清了「五鬼」的來歷儘管執明神君對李亞峰「乍見自己」時脫口叫出的那一聲「王」還有些不忿但他卻是個耿耿君子當下就沖李亞峰拜了下去。 「別!別!我也不是故意讓青鬼過去給你們解圍的……不用這麼謝我……」李亞峰感動得幾乎要哭了出來--天庭中原來還是有好人的!哪兒像自己身邊這一群東西! 執明神君本來就不健談被李亞峰一扶也就站到一邊不再說話了。但執明神君心中的感激之情卻又深了些甚至更欽佩起李亞峰來要昌帝君不是有心救人怎麼可能知道跑到誅仙陣北面的是五鬼中的青鬼?自己的一條命再加上執明宮的十萬子弟兵等於全是昌帝君救下來的他竟然毫不居功! 而且執明神君心中多少也有數李亞峰剛才叫出來的那聲「師父」必定就是在自己自爆元神時出手相救的那個高人! 這可是欠下了雙份的救命之恩了! 對執明神君心中轉過的念頭毫不知情李亞峰正在積極用腦想要找出收回五鬼的辦法。 事實上在清楚了五鬼都在幹些什麼之後李亞峰比矮胖老人還要著急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眼前的局勢絕不能再拖下去否則在上空望風的李靖一旦察覺了誅仙大陣差不多已經完蛋肯定會派兵增援--到時候雪上加霜無定鄉危矣! 「必須讓五鬼回來……」李亞峰雙手揉著太陽穴在原地轉起了圈子。 只是說的輕巧五鬼現在勢如下山猛虎隨便拿出一個來都比李亞峰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主人」強了不知多少想再收回來已是難於登天--要真是只要「登天」就行了李亞峰倒早就做得到…… 「啊!」李亞峰腦中忽然一閃大聲叫了出來「想要收回五鬼必須得讓我自己的修為強過五鬼才成!」 李亞峰這句話說的其實不錯五鬼雖然本領通天但畢竟與李亞峰息息相關如果李亞峰的修為夠深強行收回五鬼應該也能做到。 但……這個要求卻實在太高了一點兒李亞峰雖然已經十分了得比起「天鬼」來卻差了太多別說以一敵五就是一對一也得要李亞峰突然福至心靈把自身修為在瞬間漲上十倍才算是有一戰的資格。 「師父……」李亞峰悄聲嘟囔起來「要不……你把你畢生修為都傳給徒弟試試?」 「老夫打你這個逆徒!」隱身在側的矮胖老人差點兒吐血終於沒能忍住倏忽現身伸了李亞峰一個重重的耳光「老夫收的這是徒弟?簡直是根攪屎棍!」 拋下一句怨言矮胖老人身形疾閃隨著一道沖天金光投向誅仙大陣之外蹤影不見。 「哈!你打我?」李亞峰不知是讓矮胖老人一巴掌打懵了還是被矮胖老人就這麼甩手不管了給氣懵了不敢置信地摸著自己的臉頰。 「嗯老大你師父打你了。」王信肯定了李亞峰的說法再看看李亞峰臉色不善又趕緊跟了一句「這……應該算『恨鐵不成鋼』吧?基本上他是你師父打也白打……」 「王信我收你當徒弟怎麼樣?」 「不要。」王信說話這麼乾脆簡潔的時候還真不多。 被王信插科打諢幾句李亞峰的心情沉定不少搖搖頭轉身沖周圍大眼瞪小眼的孟章神君等天將開口「幾位也都看見了……」 「老大看見什麼了?我可是什麼也沒看見沒人出來也沒人打老大的耳光。」王信拍著腦袋故作不解「要說我看見的那就是誅仙陣可真叫一個厲害!如果沒有老大大家全得完蛋。」 說是「故作」對眼下的情勢王信也的確瞭解得不多他只覺得矮胖老人剛才雖然現身但矮胖老人無論身份還是行蹤向來成迷能少個人多嘴最好就算瞞不住也要提醒這些天將他們還都離不開李亞峰。 自然王信也極為樂意順口損上「老大」一句。 若是平常王信這個小小「管家」的話天將中沒人會聽在耳裡但李亞峰的本領卻有目共睹;王信口口聲聲的「老大」雖然意味含糊二人之間的交情不言而喻;再有剛才執明神君幾乎是「宣誓效忠」了李亞峰的姿態王信的份量在天將們看來便有些不同了。 最主要的不管王信前面胡說了什麼「沒有李亞峰誅仙陣就破不了」可是事實而且儘管現下誅仙陣似乎已經名存實亡但畢竟還在陣中究竟還會出什麼事情卻是誰也說不准的。 「帝君所見即是哪吒所見……王……王管家的意思哪吒也是明白的。這……哪吒愚鈍該怎麼做還要帝君示下。」眾天將沉默了一會兒倒是哪吒先開了口雖說一會兒「明白」一會兒「愚鈍」的言下之意卻很清楚。 這無疑是讓李亞峰做主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收不得(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三太子說的不錯。帝君是進是退還請帝君明示。」孟章神君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也點點頭。 「嗯?」李亞峰有些意外他沒能想到孟章神君竟會這麼痛快。 李亞峰原本只是東路十萬天兵名義上的統領真正做主的還是四靈之一的青龍孟章神君儘管最初東路天兵在誅仙大陣中吃虧以後李亞峰的本領已經凸顯了出來但有了孟章神君的這句話這才算是真正的「將帥同心」了。 不過孟章神君的「是進是退」四字中也大有玄機。 如今有五鬼出馬誅仙陣似乎已經被破看情形連大力王都算上無定鄉中的大將至少應該有一半以上自顧不暇而東、北兩路天兵也已合兵一處若是「進」繼續強攻無定鄉應該是最好時機了。 但天兵的折損卻也極大西、南兩路天兵共二十萬早已全軍覆沒東路天兵在初進誅仙陣時的傷亡更超過了三萬雖然執明神君統領的北路最是幸運損失還不到一萬但也已經是驚弓之鳥。換言之現下強攻無定鄉的四十萬天兵加起來只剩了不足十六萬!仗打到這個份兒上完全是慘敗連辯解的餘地都絲毫沒能留下一點兒--所以在還有那個能力的情況下逃命恐怕也是一個極為明智的選擇。 「我想說的是……」李亞峰頓了頓開口「你們大家也都看見了……是不是也都認出來了?」 「帝君認出什麼來了?」葛天師皺著眉問。 「那五個……東西……」李亞峰搖搖頭歎口氣「你們別問我到底是怎麼把那五個東西收了的反正他們都是天鬼而且已經失控……哦我得先說一句除了眼前的黑鬼和黃鬼之外其它三個差不多已經把誅仙陣攪了個底兒朝天。」 天鬼! 儘管眾天將早有疑惑但聽李亞峰說得這麼明白心中都是一驚。 「有天……天鬼為助無定鄉立等可破!」水德真君也從北路天兵的陣中來到了李亞峰的身邊有些興奮地叫了出來。 「帝君的意思是……現在正是攻打無定鄉的時機?」執明神君雖然對水德真君的為人有些不屑可「天鬼」的本領他是親見了的饒是他老成持重也不由得大喜。 「你有沒有搞錯?」王信懶洋洋地一句話就把執明神君堵了回去「老大說的重點在於五鬼失控了……」 王信這句話說得眾天將面面相覷天鬼失控? 孟章神君等親眼目睹了李亞峰和大力王相鬥李亞峰敗退時放出天鬼的情形還歷歷在目且不說李亞峰究竟用了什麼辦法居然收服了五隻天鬼看情形天鬼可是站在天庭一方的;雖然事後李亞峰先是昏迷不醒又莫名其妙地亂叫了一陣甚至李亞峰的「師父」也氣急敗壞地現身出來打了李亞峰一個耳光後遁走無論怎麼看來都似乎天鬼是並沒有在聽李亞峰的使喚但這卻完全於事無損--只要天鬼找的是無定鄉的麻煩不就夠了? 「帝君的意思是……」執明神君眼睜睜看著青鬼把一刻前還如同凶神惡煞的黑虎撕成了兩半對天鬼的殺傷力心有餘悸不由得暗中捏了一把冷汗輕聲發問。 「很簡單五鬼現在是隨心所欲為所欲為這會兒他們幫天庭--哦我是說幫咱們--打無定鄉誰知道過一會兒會怎麼樣?」李亞峰苦笑著說。 「什麼?」眾天將齊聲驚呼。 「明白了?」王信有些幸災樂禍似地笑了起來--從發覺五鬼厲害得離譜開始王信就想到了這一層更別說矮胖老人的那一個耳光早讓王信知道五鬼的失控讓誅仙大陣中的情勢完全不可測了。 畢竟王信一直在李亞峰的身邊早清楚李亞峰就算是功力大進了也不可能厲害到了這種近乎變態的地步。 「這……帝君……」葛天師的道袍一下子就讓冷汗給□透了結結巴巴地說「帝君……就算……就算五鬼……失控可那到底……到底也是帝君……帝君自身的法寶……不、不是帝君拘來……按理……按理……按理……」 葛天師「按理」了半天卻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 葛天師是天庭四大天師之一對各種道法的瞭解自然極深但他卻從未聽過有能令天鬼聽命的法術--就算是有也要先找出個天鬼來才行可從來沒人敢把主意打到南海小虞山的鬼母身上。 神仙也有生死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不成? 若是把話說的再明白些……能操控天鬼的道法怕不會是什麼「正道」。 葛天師想到的別的天將也想到了。 「帝君……這……」哪吒的小臉發白顫聲問「帝君剛才用的……難道是邪門妖術?」 「術法本無正邪……但……這五鬼……竟是厲魄?」葛天師喃喃著向後倒退「撲通」一聲跌倒要不是王信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葛天師差點兒直接摔落無定鄉中。 葛天師的見識比哪吒高得多了他很清楚術法其實並沒有所謂的「正邪」之分縱然是「紫焰邪雷」這樣傷天害理的東西也是一樣唯一不同之處只在於風險的大小。 威力越大的法術便要求越高的道行越高的道行便要求越多的修練時間這其中幾乎沒有半分折扣可打;若是道行不夠卻強行修練威力更大的法術則必定要冒被法術反噬自身的風險法術威力越大反噬的威力也就越大。僅此而已。 而通幽驅鬼的法術卻是一個特例幾乎沒有「反噬」一說被役使的鬼物若是脫開了主人的控制也不過憑著生前記憶行事最多在凡間鬧出些鬼故事來;只有那種被施術人強制失卻記憶神智的鬼物才會反噬主人又因為這類鬼物往往是為了殺人才被消去了記憶除非再被高人收服化去戾氣否則還會把殺戮無休止地重複下去。 後一類鬼物就被稱作「厲魄」。 可天鬼成了厲魄還能有誰制得住?葛天師只恨自己不能暈了過去卻非要面對這個問題了。 李亞峰看看葛天師苦笑著雪上加霜火中送炭「厲魄不厲魄的我不知道不過……這五隻天鬼的本事……這麼說吧天下靈藥有一石他們五個獨佔了鬥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鬥。」 這話說得是誇張了些可直到現在李亞峰的確還在為了秦王地宮中五鬼偷吃華佗門靈藥的事情心痛之極。 「等五鬼在無定鄉里折騰完了接下來恐怕就輪到咱們了……只要他們還念著舊情我成是死不了的只不過……」李亞峰斜著眼睛打量著周圍站了一圈的天將們「你們就很難說了。」 天將們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戰場大力王似乎已經不住了倒真的應了那句「氣喘如牛」而枯木道人掌底的那只綠繭中也隱隱冒出明黃光芒像是黃鬼馬上就要破繭而出…… 李亞峰和天將們說話的聲音不大沒被天兵聽到東路、北路的天兵還都維持太乙渾天象大陣的隊形勉強算得上整齊但眼見黑鬼和大力王的爭鬥天兵陣中竊竊私語的議論卻多了起來。自然全都是對黑鬼越來越是犀利的攻擊讚歎不已。 --顯而易見要是天兵真對上了天鬼天兵們的士氣是甭想指望得上了。 「那……」水德真君汗出如漿迭聲說「快快退兵!快快退兵!」 「兵是不能退的」李亞峰乜了水德真君一眼目光中全是鄙夷「五鬼或許會先滅了無定鄉但跟著天庭也得遭殃再說……嘿……反正得想辦法收了五鬼。」 「但憑帝君吩咐!」孟章神君和執明神君同時肅容拱手倒讓李亞峰嚇了一跳。 怪了?執明神君還好說無論如何我算是救了他和他的子弟兵可五鬼明明是我放出來的怎麼連孟章神君這條青龍都這麼痛快?這可是要和天鬼為敵比無定鄉里的妖精還麻煩啊…… 李亞峰心裡納悶轉頭打量一下周圍的天將除了孟章神君和執明神君一臉「忠貞」之外葛天師、紫陽真人、哪吒等人的神情或多或少都有些遲疑。 「想要收回五鬼我的修為必須超過五鬼才行……這個……」事情緊急李亞峰不再多想「所以我要借用大家的功力……嗯……把元神附到我的身上然後……」 李亞峰說了半天才算是解釋清楚他想到的這個辦法就是剛才他那句要矮胖老人「把畢生功力都傳給徒弟試試」--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亞峰的意思是要眾天將將元神遁出附在他的身上合為一體孟章神君和執明神君是四靈之二一身修為自然不俗葛天師、三茅真君、紫陽真人、哪吒、水德真君等人也都是天庭中有數的人物再加上剩餘十數萬天兵中的所有將官的合力這樣一來或許就能讓李亞峰的修為大增以至於超過天鬼。 但這卻要求眾人的元神完全聽任李亞峰的擺佈才行! 如果李亞峰暗中存了壞心用什麼法術把上身的元神鎮壓或是乾脆驅散眾天將全都喪命不說東、北兩路天兵頓失首腦可就任人宰割了! 縱然李亞峰一心想的是收回五鬼沒打算使壞但以天鬼為對手天知道這種手段會有幾分成功的可能?沒準兒五鬼收不成大夥兒反倒一塊兒鬧個形神俱滅--這且不說眾天將修行的法門各異哪兒是說湊到一起就能湊到一起這麼容易?真要這麼做了成李亞峰會因為肉身撐不住第一個爆體而亡到時候眾天將徒然受了池魚之殃損傷也小不了。 「不可!不可!斷然不可!」第一個叫出來的還是水德真君「帝君莫要說笑這豈是行得的?」 周圍其它的天將也跟著連連搖頭只有孟章神君和執明神君對視一眼若有所思。 「沒什麼不行的我剛才不是說了?天下的靈藥我自己也佔了一斗要說我這個肉身也算是經過了千錘百煉的應該能耐得住大夥兒的合力就不用為我擔心了。」李亞峰輕笑。 不光水德真君周圍天將的臉色一下子都變得奇怪起來心說誰擔心你了? 天鬼的本領再大到頭來頂多是個天塌下來大家一起抗的局面甚至還有那些「個子高」的得先頂缸可李亞峰的這個主意卻一上來就要眾天將統統「送命」眾天將哪兒肯點頭? 但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天將們都傻了眼。 「奉令!」執明神君和孟章神君各自向前一步這一回二人竟絲毫沒有猶豫斬釘截鐵般地吐出兩個字。 「執明神君……你失心瘋了?還有孟章神君也是……你們……」水德真君慌了乍著兩手大叫「執明神君你為了什麼救命之恩就不要大夥兒的命了?孟章神君你又湊什麼熱鬧?你也不想想元神合一?這豈是能說笑的?」 「水德真君!軍令如山!莫說我還是北路統領你不奉令十數萬天兵人人都可誅你!」執明神君的語氣可沒有一點兒說笑的意思。 「散陣!」孟章神君不去理會水德真君和執明神君那頭擺手一道道令傳了下去不到一刻東路太乙渾天象大陣的陣形散開各處的天將紛紛聚了過來。 「東路天將共七十六名聽候調遣!」孟章神君掃視一眼朗聲沖李亞峰回報。 「啊……好……」 李亞峰還沒來得及想明白為什麼孟章神君如此配合自己執明神君也把北路的天將都召集了過來 「北路天將共一百零四名聽候調遣!」 「老大我覺得有點兒不對頭呢……」王信悄悄一拉李亞峰的袖口傳音問。 執明神君就算了可孟章神君怎麼也這麼聽話了? 「哪兒管得了這麼多?王信你給我護法我先沖黑鬼下手!」李亞峰也傳音給王信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補充一句「這幫人是靠不住的等會兒黑鬼要是被我的真氣牽動那個牛魔王肯定也會過來幫忙你可別和他打。」 「老大你這是開玩笑我哪兒敢和牛魔王動手?我又不是你?」王信笑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長進不小看我和牛魔王打那一場早就手癢了!」李亞峰沒好氣地傳音說。 「老大我總比你知道個輕重緩急……咳你搞的這一出算什麼啊?整個兒七龍珠裡的超級賽亞人合體加強版……」 「靠!我有什麼辦法?連師父他都臨陣脫逃了……天刑金針我還想要呢!」李亞峰歎了口氣不再理王信轉頭沖已經聚齊的天將們佈置起元神相合的事宜來自然也沒忘了順便鼓舞一下軍心。 王信卻在一邊嘀咕「老大你可是睜眼說瞎話了我怎麼琢磨孟章神君和執明神君這麼乖的理由應該都是因為你那個師父他那一巴掌是白打的?再說你就知道你師父是臨陣脫逃?李靖那小子到現在還沒派兵增援成跟你師父也脫不了干係……你上哪兒找這麼好的師父去?」 在李亞峰的危機感驅使他拚命練功的日子裡王信對矮胖老人的好感也越來越高了事實上矮胖老人多少也給王信指點出了修練的途徑。 @@@ 「張道陵你所言可是真的?」李靖的眉頭皺緊了。 「句句是實。」張天師哭喪著臉回稟。 「你……」李靖實在不忍對這個拚死逃回的張天師再用什麼軍法處置--張天師頭上的混元巾也掉了道袍也破了連腳上的雲鞋也丟了一隻一臉血污狼狽之極哪兒還有一點兒「天師」的樣子? 「李天王南路天兵已然全軍覆沒那是火德真君受不得激中了妖精奸計又兼陵光神君等輕敵之故張道陵能見機行事趕回報訊……雖然有過卻也不無微功。眼下事急我以為還是先調兵增援的好……李天王以為如何?」 靈寶天尊笑瞇瞇地為張天師說起情來只是望著張天師的目光中卻隱藏深意似乎看透了張天師的這一番裝作。 「這……也好。」李靖點點頭又狠狠掃了張天師一眼揮手讓親兵把他帶走接著大喝「眾將聽令!」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家親(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眾將聽令?」張天師被天兵押著一邊走心中一邊冷笑「再到無定鄉里送死?別看誅仙陣已經完了可天鬼卻更要命!」 張天師在誅仙大陣發動之前丟下了南路十萬天兵一個人悄悄溜走但誅仙大陣何等的威勢?饒是張天師身為天庭四大天師之長依然被冰雷漩風的變化困在了角落裡;只是他早有防備又精通五行陣圖之雖免不了受些輕傷好歹保住了一條性命。 等到五鬼大鬧誅仙陣張天師便趁機逃回了天兵本陣找元帥李靖報信。 不過張天師也親眼目睹了赤鬼的厲害--以他的閱歷打眼就認出了那是天鬼就算赤鬼不怎麼厲害一心只想明哲保身的張天師也打死都不敢再進誅仙陣了。 所以張天師在歸隊之前把自己本就不怎麼精神的模樣故意弄得更加狼狽甚至還運功自損道行只為了能調回天庭養傷。 但在對李靖的解說中張天師倒是沒敢信口胡謅。一者這種局勢不容張天師謊報軍情;二者張天師心中也明白他臨陣脫逃先不說違犯軍紀和四方神更結下了深仇孟章神君和執明神君只要不死一回天庭就會參他倒不如早講出來的好。 這卻讓李靖遲疑了。 張天師不知道天鬼是從哪裡來的也只見到了赤鬼對李靖說的是「有赤鬼在誅仙陣中作亂疑似天鬼諸妖不能力敵誅仙陣被破」。可誅仙陣的黑霧已散了大半李靖居高臨下看得清楚在誅仙陣裡亂闖的分明是四隻鬼物青、黑、赤、白--還有一隻黃鬼被枯木道人封禁在綠繭中的事情李靖就不知道了--這要都是天鬼那還得了? 無論如何李靖不以為天庭會有實力對付得了四隻天鬼。現在看似天鬼在幫天庭誅殺妖孽可誰知道他們是從哪裡來的?又會不會反過頭來連天庭一勺燴了? 叫出了「眾將聽令」之後李靖不由得喟然長歎。 四路天兵強攻無定鄉已經徹底慘敗若不是突然冒出了天鬼助戰四十萬天兵全軍覆沒便是定局這時要再來上一次失誤恐怕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事實上聽到張天師說朱雀陵光神君慘死在誅仙陣中時李靖心中就是一沉強攻無定鄉是中計了! --李靖早打定了主意若是四方神有所損傷便在無定鄉一戰了結之後自殺以謝張天師的話等於判了李靖的死刑。 但李靖是正人君子絕沒打起「反正老子快要自殺了那就再找上幾個人墊背」的主意相反李靖反倒更加慎重起來。 眼下誅仙陣中--且不管那到底還成不成個陣法--東路、北路天兵已合兵一處縱是疲兵實力也不算弱了;四隻天鬼還在陣中肆虐倒是並沒有把天兵也當成目標按說是可以利用的--只是不知天鬼何來讓人心中惴惴。 可另一方面無定鄉中竟似也沒有出來和天鬼爭鬥的難道這還是誘敵之計? 沉吟許久李靖終於還是決定令大軍增援誅仙陣被破的此時實在是千載難逢的良機若是錯過了陵光神君等天將天兵可就等於白白陣亡了。 天鬼差不多把誅仙陣中的鬼兵都吞了天下不會有如此誘敵的--大力王畢竟是陰山鬼國的國主第一個就不會願意……最多……讓增援天兵避開天鬼就是看情形天鬼對天兵並不感興趣--李靖直覺中以為天鬼和那個莫名其妙昌帝君之間必有聯繫想來他還不至於反戈。 再說靈寶天尊在一邊微笑望著自己而三官大帝中的洞陰大帝卻不見蹤影應該是準備著混戰一起就把那個什麼「細作」送入無定鄉中。李靖心知這一戰是必然要打的。 「嘿……」李靖暗中冷笑起來「這一戰下來無定鄉怕是必定被攻破了還要什麼細作!」 「眾將聽令!」李靖深吸了一口氣就要派出大軍增援。 就在此時誅仙陣中突然騰起耀目神光! 「嗯?」不光是李靖自靈寶天尊以下觀戰的紫微大帝、清虛大帝、七耀星君、二十宿、河漢諸神……天將和天兵們都吃了一驚。 「這是……」李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方東、北兩路天兵合兵之處騰起的神光竟是數百天將的元神所化一道道光華在空中盤旋一周都投向一處從那一處又射出五彩光芒來直衝霄漢而上! 五彩光芒之盛逼得無人能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只除了一個靈寶天尊。 「李亞峰!」靈寶天尊大喝出聲臉色一下變了。 「紫微、清虛!去!」隨著大喝靈寶天尊一指光華最盛之處自己也想要騰身而起。 「什麼人?」 紫微大帝和清虛大帝聞聲而走可靈寶天尊還沒動地方忽然一道金光從遠處疾射而來正攔在靈寶天尊身前靈寶天尊一抓把金光握在手中身子卻沒能動了氣得大聲叱問出來。 沒人作聲回答。 靈寶天尊再低頭看看手上的東西剛變色的笑臉又陰沉了三分。 「天尊……」李靖就在靈寶天尊的身邊看清了靈寶天尊抓住的金光似乎只是一張薄薄的宣紙上面還寫著幾個字忍不住開口想要發問。 「李靖速速出兵!」靈寶天尊極快地把宣紙揣進懷裡連「李天王」也不叫了冷冷地說。 「天尊這是為何?」眼見情勢又有變化李靖不敢輕易冒險想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無定鄉來了強援……」靈寶天尊知道李靖的脾性重重地哼了一聲接著說「誅仙陣被天鬼所破此時正好猛打落水狗再等下去連混戰之機都要丟了!」 「無定鄉的強援?」李靖心頭一驚「要是……」 「不必擔心……」靈寶天尊總算鎮定下來強笑「他們自矜身份不會對天兵出手……倒是大力王要頭疼了……嘿嘿到頭來果然還是僵持……」 「自矜身份?那是何方神聖?」李靖追問。 「李天王誅仙陣中的東、北兩路總要救出來才是援兵定然是要發的……你……不必多問了。」靈寶天尊先是把話堵死了似乎又覺得不好輕聲一歎「你也知道……南海小虞山……」 「什麼?」李靖驚呼。 靈寶天尊抓住的那張紙上極為潦草地寫著四個字「莫要多事」! @@@ 事情若是從頭說起則要追溯到李亞峰上天攤牌之前…… 太白長庚星到神農谷傳玉帝旨意要李亞峰回歸仙班受北斗挑撥的真武大帝跟了來差點兒先一步要了李亞峰的命。後來矮胖老人把真武大帝逐走李斯想通了其中的關節綴在真武大帝的後面也出了神農谷為的是找到化身趙高的北斗了結兩千年前的那樁恩怨。 和李斯一起悄悄離開的還有一個鬼心狻猊獅龍子--馬五。 馬五與真武大帝之間仇怨極深當年在十萬大山中就是真武大帝率天兵追殺海山義弄得海山義在無定鄉中隱忍了千載所以馬五是打算和真武大帝一決生死的。 李斯攔住了馬五。 原因很簡單李斯要找趙高雖然也是私仇但趙高卻與幕後的渾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和現下的情勢相關甚大。事有輕重馬五絕非那種莽撞漢子欣然應允。 可是這麼一來馬五就有些喪氣了。 眼看著仇人就在不遠處卻不能上去廝殺還在其次被昌所挾無法回無定鄉這可實在憋氣至極。再者無定鄉與天庭的大戰在即天庭勢大無定鄉中除了一個「大敵」昌之外心思機敏的人物又實在太少馬五不能親往助戰自然心急如焚。 又悄悄跟了真武大帝幾天無定鄉中傳出了「召集天下同道共禦天庭」的消息馬五越發坐不住了。 後來還是李斯給馬五指了一條路要馬五去找南海小虞山的鬼母第三子為無定鄉求援。 馬五大喜立馬棄了真武大帝去造訪南海小虞山。 南海小虞山的鬼母對於有「鬼心狻猊」之稱的馬五來說也只是聽過從沒敢有和鬼母拉關係的念頭。李斯則是因為和矮胖老人有舊交又有機緣巧合這才認得了鬼母的第三子;只是儘管李斯有時同樣眼高於頂但卻也只與鬼母第三子平輩論交從沒有過跟著矮胖老人稱呼「三公子」為「乾兒」的膽子。 話說回來李斯是「一招鮮吃遍天」他的卜筮之術也很令「三公子」佩服當馬五報出李斯的名字後便在小虞山上受到了三公子的盛情款待。 之於天下大勢馬五知道的雖不能算多可也不少了尤其是三公子久住小虞山外界的事情差不多一概不知幾天下來三公子讓馬五攛掇得滿心癢癢只想去幫無定鄉的妖精打架甚至還叫著自己的兄弟一起去找鬼母進言正兒經地打算出世。 鬼母在上古渾沌和儵忽二帝相爭的時候摻了一腳落下病根至今還未痊癒雖不至於怕了外界的爭鬥但早有過了逐鹿天下的經驗雄心壯志全都冷了自然不肯答應三公子的請求馬五也就在小虞山賴了下來。 原本求援不成馬五就該離開但三公子在請求鬼母一事上猶豫了幾天這倒讓馬五看出了些門道 李斯指點馬五來找鬼母第三子為無定鄉求援實在沒安什麼好心! 鬼母的本領通天徹地這是不用說的但鬼母的十個兒子的道行卻與他們的輩分不太相稱!自然馬五知道三公子或許比自己強些可一旦牽扯進了現下這個曠古奇謀中去……怕是要和自己一樣先弄個灰頭土臉! 馬五智謀過人經驗極豐遇敵從不敢輕侮這才能在如今的「亂世」中保住性命而三公子未出過小虞山不說還狂傲得沒邊兒這種人物要是受挫下場可想而知。 換句話說李斯打的是這樣的主意讓馬五請三公子出山然後被人殺了鬼母喪子自然也會出來報仇!如果能引誘得三公子死在某個特定的人物手中--且不管是誰--那個人物就成了鬼母的仇人! 一想明白了這一點馬五可就把臉皮厚下來了。 直等到鬼母救下矮胖老人在和矮胖老人談話中提到了那個來請人的「小輩」。 矮胖老人見到馬五後當然是吃了一驚要是他細想想肯定也能明白李斯和馬五請人的用意;但矮胖老人被暗算受傷心中正憋著一團邪火又惦記無定鄉和天庭的大戰在小虞山壓根兒坐不住;再想到反正昌去了心魔界一時出不來拉著馬五就要走。 而鬼母在與矮胖老人的話中聽說了渾沌就快出世的消息也有些亂了方寸順口就叫矮胖老人帶上她的幾個兒子一起想要探探風聲再定行止。 鬼母自視極高當然她也有自視極高的資格可這個資格卻讓鬼母忘了多思考一下自己這十個兒子的本領就此埋下了禍根。 最後跟矮胖老人一起離開小虞山的除了馬五之外還有鬼母的十個兒子中的老三和老四。 到了無定鄉附近矮胖老人要馬五和三公子、四公子留在天兵陣外自己先摸進了無定鄉看看情況正好趕上北路天兵被誅仙大陣壓制得死死的執明神君也要自爆元神於是出手相救…… 再後來李亞峰放出五鬼五鬼卻失控暴走逼得矮胖老人毫無辦法只好現身打了李亞峰一個耳光後又回身去找馬五與三公子、四公子了。 矮胖老人的現身和王信想到的一樣別有深意孟章神君和執明神君是認得矮胖老人的一旦明確了矮胖老人和李亞峰的關係二人立刻就對李亞峰全面信任起來否則李亞峰想要集數百天將元神於一身的打算絕不能成功;此外矮胖老人也不是不想用自己的修為助李亞峰收回五鬼實在是因為他剛遭了渾沌暗算功力折損三成以上以他一人之力已不能和五鬼抗衡了--李亞峰口無遮攔其實是讓矮胖老人出了一個丑那一記耳光挨的倒也不冤。 等李亞峰被孟章神君和執明神君無條件在誅仙大陣中開始聚集眾天將的元神矮胖老人也飛身出了天庭在無定鄉外設下的百萬大軍的包圍圈對馬五和三公子、四公子解釋清楚了無定鄉中的局勢幾人正要進到無定鄉中幫忙卻正巧趕上了靈寶天尊準備親自出手。 這險些氣死了矮胖老人--靈寶天尊身為三清之一差不多已經是天庭中最有份量的人物眼下卻還遠不是「王見王」的時機! 所以矮胖老人用張字條攔下靈寶天尊只是卻借用了南海小虞山的名義--有三公子和四公子在場這也算不得矮胖老人故弄玄虛。 南海小虞山的鬼母算不上威名遠震但越是了得的人物就越知道厲害靈寶天尊果然被嚇住了。 靈寶天尊圖謀的自然是李亞峰身上的五根天刑金針。 在李亞峰與天庭攤牌的時候天刑金針被五鬼各佔了一根的秘密已經被元始天尊等三清所知天庭和無定鄉的大戰雖說實際上是為了從昌手中偷取天刑金針的陰陽二針但李亞峰手中的天刑金針同樣是天庭的目標。 靈寶天尊對無定鄉中的局勢明白得清清楚楚五鬼的失控暴走正是奪取天刑金針的良機靈寶天尊之所以遲遲不肯出手只是想讓五鬼把無定鄉的誅仙陣破得再乾淨些正好省下天庭將來再費事--無定鄉中有大力王和海山妖在靈寶天尊也不怕僵持的局面不能造成。 出乎靈寶天尊意外的是李亞峰竟然想要借天將之力強行收回五鬼!若是李亞峰成功再找這樣的機會可就難了! 所以靈寶天尊不僅令紫微大帝和清虛大帝出手自己也想要親自下場。 但即便是三清在惹上南海小虞山之前也要先掂掂自己的份量才行。 尤其以五鬼自身的性質而言正該歸了南海小虞山上的鬼母所管--天鬼出世怎麼也算是鬼母多了親戚了…… …… @@@ 儘管靈寶天尊最終並沒有真的出手但這場以天庭四路大軍強攻無定鄉開始卻被五鬼攪亂的大戰還是被無限升級了。 事後李亞峰和王信曾談起這場大戰。 李亞峰說「全亂了我別說分不清東南西北就連敵友都辨不明白……」 「一下子蹦出了那麼多人還一個比一個厲害……不過……」王信心有餘悸地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反駁起李亞峰來「老大你被差不多兩百來個天將的元神佔了身子神智不清東南西北也好是敵是友也好……好像就應該什麼也不知道吧?」 李亞峰看輕了天將的實力。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家親 (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以孟章神君和執明神君為首的數百名天將一起將元神遁出這可不是簡單的「眾人合力」了李亞峰差點兒就跟大夥兒所想的一樣因為承受不住當場爆體而亡。 本來世間的修道法門無論如何變化都跑不到五行之外這是李亞峰從神農谷的寒潭裡泡出來的經驗秦王地宮中收服五鬼時除了天刑金針幫忙靠的也還是他在華佗門中會的五行真氣;所以李亞峰才膽敢讓天將在自己體內來個「萬法歸宗」。 李亞峰忘了天下修行法門多種多樣固然有殊途同歸的說法但五行調和豈是說說那麼容易? 首先投入李亞峰體中的是執明神君因為執明神君的全心信任李亞峰倒沒覺得如何難受但接下來的天將們心中不免存著疑惑差不多是被留守在外的孟章神君強逼進來的各路元神不由自主地在李亞峰體內東衝西突不肯--也無法安寧下來弄得盤膝打坐的李亞峰苦不堪言心中大叫後悔。 之所以不叫出聲來卻是因為李亞峰自作自受七竅被天將的元神堵死出聲自不待言連動也動不得了。 這讓天將們以為可行元神投入李亞峰體中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只一刻功夫李亞峰所在的地方已完全看不清人影只剩了一團耀目大亮的神光天將們的元神就衝著神光一頭扎進去倒像是在「火上澆油」。 幸虧李亞峰的打算只是先把和大力王打鬥的黑鬼收回來再說沒想著是不是要從這次的「機緣」中順便給自己撈點兒好處否則那一絲貪婪的念頭就算不弄一個以神仙元神為原料的大爆炸出來李亞峰也會從此神智全失成為一個跟「厲魄」差不多的怪東西。 等到孟章神君最後也讓元神附到了李亞峰的身上李亞峰心頭的僅剩的一點清明也徹底丟了…… 紫微大帝和清虛大帝就是在這個時候趕到的--不用說二人是要搶在李亞峰之前收服五鬼拿到天刑金針。 正與大力王爭鬥的黑鬼是絕好的靶子紫微和清虛一左一右同時出手偷襲兩道如虹神光電射而出封住了黑鬼的後路兩人使個眼色抬手向把渾鐵棍舞成風車的大力王虛按一掌又隨著神光在空中一起轉了半圈已把黑鬼圍了個嚴實。 大力王和黑鬼鏖戰取的是守勢無論是黑鬼還是三官大帝來攻都是一樣的紫微和清虛的兩掌只是把他推開了幾尺並沒讓他受什麼傷可大力王卻有些糊塗了黑鬼明明是李亞峰放出來的不管李亞峰是不是無定鄉的細作在眾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幫著天庭再打下去自己成會敗在黑鬼手裡可天庭怎麼突然窩裡反了? --李亞峰又料錯了一件事大力王心中對五鬼的暴走雖然有所知覺但還沒聰明到會過來幫自己一起對付五鬼的地步。 五鬼一出就在誅仙大陣中肆虐吞噬鬼兵無數黑鬼與大力王這一戰又打得有聲有色毫不摻假就算大力王看到一邊天兵陣中天將們的元神動作也只會以為那是天庭在搞什麼別的對付無定鄉的把戲不來搗亂就不錯了哪兒還有可能幫忙? 大力王猶豫了一下丟開黑鬼也不管李亞峰那邊飛身去幫枯木道人。 枯木道人早就困不住黃鬼了加上了騰蛟真人的幫忙才勉強維持住綠繭不被漲破但就是這樣也還不成儘管枯木道人臉色慘碧騰蛟真人一身是汗綠繭卻依舊變得越來越大明黃的光芒已經漸漸開始透繭而出--酒鬼的執著有時候是很可怕的。 大力王在無定鄉掛帥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顧此失彼的大力王卻完全不知道萬一讓天庭收服了五鬼李亞峰可就把所有的籌碼都丟乾淨了到時少了李亞峰從中斡旋無定鄉的境況也必定大變! 好在李亞峰雖然心頭靈台失守已經神智不清但也並不是毫無作為。 憑著最初打算收回五鬼的念頭在李亞峰體內亂作一團的天將元神總算能有個共同的宣洩之處黑鬼離得最近先有了感應在紫微和清虛的包圍圈中像是忽然感到了一絲困惑慢慢地把頭轉了過來朝向天兵陣中那片五彩的神光。 可是李亞峰不能調和五行縱然在天將們的元神合體相助之下道行再漲上幾倍也無法讓五鬼認出那就是他來了。 王信一直守在李亞峰的身邊早被天將們的元神射出的神光映花了眼睛但不知怎麼竟透過神光望見了黑鬼的目光那目光中似乎有無盡的孤寂和無所依戀的蒼涼王信心頭一顫驀然覺得怎麼也不能相信五鬼是真的沒有神智了。 「快閃開!」王信猛地大喊起來--就在黑鬼猶疑的當口紫微與清虛兩人合圍同時逼近黑鬼各出一掌雙雙印向黑鬼的後心! 五鬼雖是天鬼但究竟得窺天鬼大道時日還淺又一直受李亞峰的制約如今雖已是脫了樊籠的猛虎本身修為與南海小虞山的鬼母依然不可同日而語而紫微和清虛卻是三清天的天官兩人合力已在黑鬼之上這兩掌要是打實了黑鬼怕是要吃大虧! 如果靈寶天尊這時能及時趕到黑鬼體內的那根天刑金針便穩穩地落在天庭手中了。 但趕上這一齣好戲的卻不是靈寶天尊。 「爾等膽敢傷我族人!」 長笑聲中紫微與清虛合圍的神光裡突然多了一個身影雙掌分別接下了紫微和清虛的攻勢身子卻只是微微一晃似是游刃有餘。 「什麼人?」紫微和清虛同聲驚問。 天下有誰能有這般本領?能這麼輕鬆地接下上元一品賜福天官紫微大帝和中元二品赦罪地官清虛大帝的同時出手?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小說字版首發 「……南海小虞山你家三公子。」來人向前走了兩步突然轉身背對紫微和清虛哈哈一笑朗聲報出了名號。 三公子看上去年紀不大不愧「公子」二字身段高而挺拔罩著一件純紫的長袍蒼白的長手指托在下巴上烏黑的軟發垂下來遮住了一隻眼睛。 「靠!這是個什麼玩意兒?」三公子轉身後正對著王信王信看著他渾然一幅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樣子儘管一出來就為黑鬼解了圍心裡卻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嗯?有點兒不對……」王信為了心中的這份兒「不喜歡」忍不住多打量了三公子幾眼發現有毛病了--三公子的臉上迅速地湧起了一陣潮紅接著馬上褪了下去嘴角邊居然滲出血來! 「哈!這小子在硬撐!」王信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是不是硬撐暫且不管「南海小虞山」的震撼力卻已足夠了。 「三公子?閣下是……鬼姑神……第三子……」紫微大帝話說一半聲音越來越低。 「嘿……」清虛大帝悶哼一聲什麼也不說轉手把圍住黑鬼的神光收了。 五鬼未出之前鬼母是世間唯一的一個天鬼三公子口中把五鬼稱作自己的「族人」是天經地義的相反偷襲黑鬼的紫微和清虛算是做賊的碰上了主人--這可就有點兒心虛外加理虧了。 原本無所適從的黑鬼在三公子出現後倒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步就到了三公子的身邊一對眼珠滴溜溜亂轉上下打量三公子幾眼忽然手舞足蹈起來指著李亞峰的所在似乎想要表達什麼。 「……」三公子遲疑了一會兒居然恭恭敬敬地沖黑鬼拜了下去! 「小三子拜見……拜見叔叔!」 「啊?」不止王信旁邊看著的紫微和清虛也傻了眼幾個人的嘴巴都張大了足以放進去一個雞蛋。 黑鬼一把拉住了三公子沒讓三公子真把頭磕下來。 「多謝叔叔。」 「嗯?嗯?不對……不對……」王信苦惱地頭大了三圈一個勁兒地嘟囔--王信看得明明白白黑鬼在拉起三公子的同時手上似乎有什麼閃了一下三公子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好看多了似乎是剛才硬接下紫微和清虛那兩掌所受的傷在瞬間就痊癒了一樣! 「三哥早給你說了別光顧面子看看讓叔叔笑話了不是?」又一個聲音突然從不遠處響了起來像是在嘲諷三公子。 「又是誰?」王信轉頭再看還是一個穿紫色長袍的「年輕人」正在枯木道人弄出來的那個綠繭旁邊微笑開口。 年輕人的一條手臂完全伸進了綠繭裡像是在拉扯裡面的黃鬼枯木道人、騰蛟真人還有剛趕過去幫手的大力王反倒站在一邊臉色都極為難看。 「啊?」王信大聲叫了起來就在綠繭的另一邊矮胖老人正單掌抵緊了綠繭嘿嘿冷笑。 「閣下……」紫微大帝額頭上直冒冷汗澀聲開口。 「南海小虞山你家四公子。」四公子沒等紫微大帝問出來就先答了還沖三公子擠了擠眼「三哥的還像吧?」 話音剛落明黃光芒大漲黃鬼竟硬生生讓四公子從枯木道人以畢生修為所化的綠繭中拉了出來! 「見過叔叔。」黃鬼一出來四公子也是納頭就拜三公子同樣跟著拜倒。 無論修為如何天鬼究是天鬼別人或許不知深淺但南海小虞山上出來的與五鬼卻正是一家。 黃鬼卻沒有理四公子有些困惑地東張西望了一會兒還是把目光放到了枯木道人身上又露出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別!」矮胖老人單手一橫攔住了黃鬼黃鬼猛然向後退了幾步似是怕了跑到了四公子旁邊而四公子卻還沒起來。 「糟了……」矮胖老人把手放下再抬起來摸摸腦袋「這輩分可就難算了……」 說著矮胖老人單掌一揚枯木道人的綠繭光華一漲即斂重又聚成了碧綠玉牌的形狀枯木道人招招手玉牌飛回。 「得罪得罪。」矮胖老人沖枯木道人點點頭心中一寒縱然是後來得了騰蛟真人和大力王的助力枯木道人能困住天鬼這許多時候已然是駭人聽聞的實力了。 「老三、老四!還不趕緊給老夫起來!」局勢畢竟不容人等矮胖老人放下心事哈哈大笑「還有事做呢!」 「是義父!」四公子點頭站起身來。 三公子卻還有些不忿似的人雖然站起來了可竟抬手指著紫微和清虛的鼻子叫起陣來「你們兩個是什麼東西?」 可憐紫微大帝與清虛大帝什麼時候被人這麼當面羞辱過? 「三公子我敬你是小虞山上的人物也不與你計較我乃天官大帝紫微這是地官大帝清虛。不知三公子和四公子到無定鄉這險惡之地來作甚?令堂可安好?」 紫微大帝這幾句話說的倒沒丟了身份可聽在三公子耳朵裡就不是滋味了。 「多蒙關心母親大人安好。」對鬼母的問候三公子是不敢怠慢的但接下來的話可就變了味兒。 「你家三公子是小虞山上的人物無定鄉果然又是險惡之地!」同樣是話夾在冷笑聲中說出來卻叫人心寒。 「三公子……」紫微大帝看情形不對剛想彌補解釋但卻已來不及了。 「險惡是對誰險惡?我家叔叔的帳還沒找你算呢你倒勸起我來了?三公子謝了你這一片好心!」 「啪!」三公子一甩手一把折扇憑空打開漆黑的扇面上畫著個白色鬼頭形狀可怖這是要打算和紫微、清虛動手了。 「老三!」矮胖老人心中大急事到如今早已逼得他不得不在天庭眾神面前現身但他心中想的只是收斂可沒打算在這個時候先鬧一場--三公子這句話放出來可是真要下手殺人了! 「義父休要攔著孩兒小虞山中人一出世就碰上這樣的狂徒若是孩兒不讓他知道知道厲害怕是天下從此就把小虞山給瞧扁了!」三公子理直氣壯地把「狂徒」的名字安到了紫微大帝的頭上。 「老三!誰敢瞧扁了小虞山!你給老夫住口!」矮胖老人有點兒急了他早知道三公子和四公子會跟天鬼認親這正好暫時降住五鬼的動作好讓自己找辦法讓五鬼歸位回到李亞峰身上;可到現在才收服了兩個其中黃鬼倒是借了自己的威勢才降服的而李亞峰那頭至今還沒有什麼動靜縱然嚇住了靈寶天尊不出手局勢可依然難辦著呢哪兒能再生枝節? 「可是義父……」三公子剛想頂嘴又住了口。 --黑鬼忽然跳出來了。 黑鬼指指紫微和清虛回頭看著三公子咧開嘴「呼呼」笑了幾聲身子忽然像是離弦之箭疾射而出! 「義父……叔叔的意思是……他要替孩兒出氣……」三公子好歹也知道矮胖老人是叫自己來制止五鬼暴走的看見黑鬼再次發飆也有點兒懵了哭笑不得地沖矮胖老人解釋。 「他要替你出氣?你……你才把老夫氣死了!」矮胖老人仰天長嘯。 s: 嗯……過新年了總要更新一點兒 哦下一章中騰蛟真人現真身喝退二十宿王信冷嘲熱諷大罵天師許旌陽又揭破一段當年公案。敬請期待的說……笑。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騰蛟真人的真身(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一旦黑鬼和紫微大帝、清虛大帝纏鬥起來縱然是三公子和四公子齊上也無法把他們分開了。 按理說三公子和四公子也還都是靈鬼之身之所以沒像誅仙陣中的鬼兵一樣讓黑鬼、黃鬼給吞了的原因只在於他們是鬼母所生又日日和鬼母相處身上早有天鬼氣息再加上多年來在南海小虞山的潛心修行他們離晉身天鬼只是一步之遙--這卻不是靠什麼靈藥硬灌出來的憑的全是地道的苦修。 鬼母的這十個兒子若是修成了天鬼本領定然都在現今的五鬼之上--世上若論修行自然還是循序漸進水到渠成才算正道。 這一點黑鬼和黃鬼靠本能便覺察出了所以黃鬼在被矮胖老人一把攔住的時候會躲到四公子身邊而黑鬼也要為三公子「出氣」。 就這一口氣逼得紫微和清虛手忙腳亂。 紫微的玉如意在前日大戰中砸到猴身上丟在了無定鄉中現下和清虛一樣動手時憑的只是一雙肉掌黑鬼的所謂「兵刃」也只是一對鬼爪。 不知是與大力王一戰下來黑鬼會了不少招數還是和三公子一見之後黑鬼忽地福至心靈黑鬼的動作居然迅捷無方起來打法和剛才大開大闔的莽撞舉措全然兩樣;一開始紫微還記著要有天官大帝的儀態、講究幾招過後便受不了了腳底也顧不得再踩七星步手上也顧不得再捏天罡訣直接硬碰硬地和黑鬼過起招來。 至於清虛最初就沒在乎別的趁著紫微吸引了黑鬼的注意兩掌神光湛然只往黑鬼身上四處的要害拍去--若是天鬼也有要害的話怕早讓清虛都打了一個遍。 一邊的矮胖老人無奈之下只得歎著氣抽身離開帶著三公子、四公子一起去找其它三鬼黃鬼「思量」了好一會兒也頗有些戀戀不捨地讓目光離開了枯木道人跟隨而去。 場中倒把大力王、枯木道人和騰蛟真人留下了三人相顧無言。 「道長……」良久大力王澀聲開口。 「連小虞山上的也不甘寂寞了……不過倒也難怪……」枯木道人不等大力王說完垂頭長歎。 騰蛟真人乾脆貼邊一言不發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騰蛟真人已不想再插嘴多說什麼了。 大力王和枯木道人是多高的輩分?多強橫的修為?但面對這樣戰局竟也不知道該從何入手……騰蛟真人週身只是湧起一股無力感弄不清下一步自己究竟該做些什麼…… 「啊誅仙大陣成了這個樣子南宮侄女怎麼毫無動作?本王還見她做法把一口寶劍投向北門……這……」大力王猛地醒起。 「大力王誅仙大陣應該是完全破了北門……咳四面只剩下了西門的豬城主和刀四爺在苦苦支撐其它……怕是已……」 騰蛟真人是陣膽之一對誅仙陣中的變化有所感應小聲接過了話頭。 「那……」大力王臉上變色又過了一會兒慘笑起來「要是五弟和七弟能在必不致大敗若此!」 「大力王你那兩個兄弟……混天大聖行蹤天下無人能知欺天大聖也早已皈依佛門這倒罷了聞聽海山義中的蒼梧泛天君和鬼心狻猊也都智謀機變舉世罕有卻偏偏一個死了一個又下落不明……」 枯木道人和大力王倒有同感眼下無定鄉之敗其實是敗在料錯了形勢大夥兒只想著對抗天庭完全不知道會半道裡殺出五隻天鬼來更別說「那人」和南海小虞山上的人物也會摻和進來了。尤其無定鄉里唯一心思還算是細密的大力王卻又離開了珊瑚集中的法台被五鬼纏住根本無法應變這才會讓十萬鬼兵損傷如此之慘。 本來無定鄉中群妖畢集其中智謀過人的自然不少可除去剛才大力王和枯木道人提起的這四人之外又還有哪個能夠服眾? 「道長本王還是先回珊瑚集想來這許久南宮侄女也定會有些動作本王要……」大力王語塞--到底該「要」怎樣才對? 「如此最好。」枯木道人有過了一次施展玄功封死黃鬼的經歷在大力王面前也不再故弄玄虛「貧道……要看看李亞峰到底想做些什麼……」 枯木道人望向天兵陣中絲毫不見收斂的神光臉上深有憂色。 「騰蛟真人請代本王收拾誅仙大陣東門的部屬。」大力王囑咐了騰蛟真人一句又搖搖頭東面的鬼兵應該已經剩不下幾個了…… 騰蛟真人的運氣顯然不好他根本沒來得及點數誅仙陣東面的殘兵--大力王剛剛回去無定鄉李靖派出的援兵也已到了。 天庭討伐無定鄉共發兵一百五十萬另外還有兩萬名天尊隨侍隱身在陣外蓄勢待發。 但天庭和無定鄉幾度交戰都落在了下風損傷著實不小先是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聞仲敗在猴手上紫焰邪雷令五萬五千餘天兵屍骨無存緊接著四十萬天兵分四路強攻無定鄉到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半;這麼一來一百五十萬天兵三停中差不多已去了一停。 再加上天庭存心困死群妖無定鄉四面的包圍有如鐵桶縱然增援也不能把包圍解了能派出來的天兵其實也有限得很。 --什麼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儘管「有限」竟也有二十萬之眾! 如果依著李靖本身的想法這還少了--誅仙大陣雖破但無定鄉中敵情依舊不能算是明朗說是能摧枯拉朽可也只有以絕對優勢攻打才能操勝券至於那什麼包圍圈見鬼去才好。 可李靖心中明白天庭想要的是僵持靈寶天尊絕不容自己令天兵傾巢而出二十萬已是極限否則靈寶天尊真要撇開自己這個主帥做起主張來天兵只會更加倒霉。 所以李靖狠狠心派出了天兵中的精銳靈寶天尊皺了皺眉也默許下來。 統兵的是二十宿。 二十宿與四方神並稱是天庭正統的護教神祇在天庭中四方神各有職事而二十宿卻是專門統兵的大將;由這二十宿統領天兵的氣象便不同了。 依著慣例二十萬天兵還是由東南西北四方列陣四方神雖然不在但東有角木蛟南有井木犴西有奎木狼北有斗木獬各有統領也都是能征慣戰的猛將把陣勢列開了浩浩蕩蕩之中隊隊相連左右相顧絲毫不見亂相。 誅仙大陣既然已經破了李靖也沒有再下令擺出太乙渾天象大陣來他讓二十宿把天兵分為數百人一隊只等到了無定鄉里就四散衝突只管誅妖把陣勢搞得越亂越好要是無定鄉中再出了什麼「異相」各隊也不用回請更不用再聚成大隊自行撤退就可--這一場大戰打到現在李靖也想開了 反正只要開戰肯定會有意外! 那倒不如從自己這頭開始就直接亂來還管什麼兵書戰策? 這可驚壞了騰蛟真人。 二十宿統兵剛向無定鄉一壓騰蛟真人就已知道不對現在誅仙大陣被破無定鄉中情勢不明絕不能再出什麼差錯! 「道長……枯木道長……」騰蛟真人忙不迭叫了幾聲枯木道人但枯木道人把目光投向一旁匯聚了幾百名天將元神的李亞峰身上竟似看出了神對騰蛟真人的叫聲充耳不聞。 「這……這……罷了!」騰蛟真人頓足歎了一聲。 在無定鄉中騰蛟真人的名聲並不算好雖然後來李亞峰進無定鄉解說了當年華二--許旌陽和騰蛟真人那一場惡鬥的真相也治好了騰蛟真人的舊傷但上千年來給諸妖的印象卻並不那麼容易改變還是有很多妖精只把騰蛟真人看成依靠著宮佘太君的一個「吃軟飯兒」的傢伙如果不是豬三等人力保騰蛟真人怕完全沒可能成為誅仙大陣的陣膽。 騰蛟真人自身對別人的閒言碎語是絕不在意的事實上無定鄉中群妖聚義以來騰蛟真人幾乎是刻意地把自己的本領隱瞞了起來。這一是為了騰蛟真人知道天下自有奇人異士和大力王、豬三等人相比自己這點兒能為也算不上多高;二來騰蛟真人和天庭之間原來是有些淵源的這讓他很是有些難以自處。 但事到如今騰蛟真人瞞不下去了。 迎上浩蕩的天兵大隊騰蛟真人飛身而起! 「南極應龍在此!退!退!退!」 這三聲「退」字好似半空中突然炸響了三個霹雷!天兵陣列一陣騷動。 可真將二十宿震住的卻是騰蛟真人口中吐出的名號 南極應龍! 「應龍?」就連空中的李靖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以手撫額驚問「南極應龍?他……他怎麼會在無定鄉?」 聽到「南極應龍」四字連靈寶天尊也為之動容急忙撥開雲頭俯視觀望等確認了也是一驚。 「真是應龍……」 底下騰蛟真人的裝束已經變了--道袍換了玄色獸面甲頭頂七寶紫金冠手擎一口黑柄三尖刀一人攔在二十萬天兵陣前面色不改威風凜凜儼然是大將風度。 只是騰蛟真人心裡卻不禁長歎起來。 騰蛟真人的原身正是南極應龍。 上古黃帝戰蚩尤時應龍就是黃帝座前第一員大將衝鋒陷陣奮勇當先最後在擒殺蚩尤一役中更是立下大功被黃帝許為「群仙表率」。 黃帝即是「皇天上帝」說穿了便是如今的玉帝!如果應龍能隨黃帝回轉天庭地位之高怕是會遠在李靖等群仙之上。 但正是在擒殺蚩尤的一戰中應龍身受重傷與大軍失散不得已流落南方養傷和天庭斷絕了聯繫。之後應龍又幾經轉折直到與許旌陽一戰後徹底一蹶不振堂堂的天庭上將就此淪為妖孽…… 雖然時日一長騰蛟真人也發覺所謂的「妖精」與「神仙」之間並沒什麼不同甚至做個妖精或許還更痛快些可這依然是他數千年來心中最大的恨事;現在天兵大軍壓境騰蛟真人實在顧不得了只好現出當年的形貌來胸中早已打翻了五味瓶。 騰蛟真人的心事沒人知道但南極應龍卻是鼎鼎大名二十宿不敢造次急忙把大軍停住齊齊出陣。 出是出來了可二十宿卻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相互對望幾眼都成了啞巴。 騰蛟真人自然樂得就這麼僵持著反正拖的時間越久大力王回到無定鄉就越可以重新安排一切也只是望著二十宿默不作聲。 過了好一會兒二十宿裡的亢金龍終於忍不住了沉聲開口。 「你……果然是應龍將軍?」 其實這是廢話騰蛟真人身上穿著的正是當年黃帝和蚩尤在涿鹿之野大戰時的那一套行頭當時二十宿還只是陣前的小卒。那一戰蚩尤得了誇父族人相助氣焰大漲黃帝大軍陷入苦戰正是應龍大顯神威才扭轉了戰局--戰場上應龍的玄色獸面甲和黑柄三尖刀所到之處直殺得蚩尤大軍鬼哭神號人兵撩亂--凡經此一戰的無人會不記得「南極應龍」這四個字。 更不會有人把應龍給認錯了。 尤其是亢金龍他與應龍份屬同族天生便有感應這一問只是不敢相信罷了。 「應龍將軍為何……會在這裡?」有人先把話說了出來再往下接就容易得多了東方七宿之首角木蛟究竟不像亢金龍那樣莽撞問到了點子上。 騰蛟真人黑著臉不說話只重重哼了一聲。 當年的小兵碰上當年的將軍氣勢上先就怯了三分角木蛟登時一縮脖子朝旁邊的奎木狼一擠眼那意思說的是「我不成該你說話了。」 「應龍將軍」奎木狼頗有些城府有了這些時間已想好了怎麼開口乾咳一聲抱拳施禮「應龍將軍數千年行蹤不明天庭上下一直憂心不已今日應龍將軍重回仙班實在可喜可賀……這……末將等有軍令在身不便多待等得勝而回後再到將軍處登門賀喜。失……」 「慢著。」騰蛟真人不等奎木狼把「失禮了」三字說出來手一乍把人攔住了心裡頗不是滋味。 到底不是從前了啊……連這麼一個小輩也敢衝自己耍心眼兒了…… 騰蛟真人的感慨還沒來得及湧上來空中靈寶天尊卻先發話了。 「應龍將軍你若還記得當年君臣之情同僚之義還是速速回轉天庭的好。涿鹿一戰至今玉帝一向念你甚深以往縱有過失也必不問。你若不信我來為你擔保如何?」 靈寶天尊的聲音立時傳遍了整個戰場天將們本來在聽到騰蛟真人報出「南極應龍」的名號來的時候多有竊竊私語這時也都暗暗點頭。 但靈寶天尊卻是不得不開口。 且不管究竟應龍在數千年中經歷過什麼現下這副架勢卻是明顯站在了無定鄉一邊。應龍在天庭素有威名這和大力王等妖精還不一樣要是真讓天兵和他廝殺起來就算是勝了也難免讓天將們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無定鄉一戰是要僵持很久的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天尊。」騰蛟真人面頰的肌肉抽搐幾下又像是要把心情沉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忽然浮現了怪異的笑容淡淡地說「天尊應龍已不是應龍了。做了幾千年妖怪還有什麼看不清楚?如今……天尊還是叫應龍為騰蛟真人吧。」 騰蛟真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戰場上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眾天將個個愕然。 明明有靈寶天尊親口做保當年的南極應龍竟然還是親口說出了寧可不做神仙? 「就是!就是!當什麼神仙啊!」突然又有人大聲叫了起來「你們說他叫什麼?應龍?以前也是天庭的人吧?靠!黑吃黑啊!還不是你們天庭的人把人家的翅膀給砍了?沒事兒的時候讓他當妖精現在用得著了就再叫人回來?嘿……你們可是把什麼便宜都佔足了!」 怪叫起來說出這一番話的是王信他聽李亞峰講過騰蛟真人和許旌陽之間的往事心裡早就為騰蛟真人不值忍不住出頭了。 倒也不是王信只顧著感慨而忘了自己的立場--這時李亞峰差不多已經將數百天將元神聚集到了身上但除了五色神光亂冒之外毫無動靜像是完全失去了知覺成了不會動的泥雕木塑。王信一直在李亞峰身邊護法眼看著這副情景心裡發慌順帶著就把天庭給恨上了。 而且王信也有他自己的主意要說李亞峰現在是在「練功」也不是不成可練功最怕的就是周圍環境出了問題天庭增兵攻打無定鄉一個弄不好就會演成混戰到時候亂軍之中自己還怎麼「護法」?李亞峰非走火入魔不可! 所以王信和騰蛟真人的心思一樣--拖。 「王信你說什麼?」李靖一驚把雲頭壓低了不少幾乎就到了原本誅仙大陣的邊上低頭追問王信。 「我沒說什麼。」王信一撲稜腦袋「李靖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好人總容易上當。」 「你這是何意?」李靖隱隱有點兒後悔了--自己是一軍主帥怎麼就這麼莽撞?居然跑到陣前和一個渾人說上話了? 王信一向口無遮攔這在天庭中已經有了定評。 「我也沒什麼意思。」王信看著李靖故意慢悠悠地問「元帥這一次打無定鄉出了四十萬天兵分了四路應該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什麼來著?哦四方神應該是四方神加上四大天師一塊兒出來對吧?嗯……我算算啊青龍孟章神君是我和老大這頭有葛天師跟著;白虎監兵神君是西路邱天師跟著;朱雀陵光神君是南路張天師跟著;玄武執明神君是北路嗯?不對了是三茅真君跟著的怎麼四大天師就少一個呢?」 這真的把李靖給問住了一時竟忘了琢磨王信要真是個「渾人」怎麼能如數家珍似地把四路天兵的統領都說了出來。 天庭中本有四大天師張道陵、葛洪、邱弘濟和許遜許旌陽這一次都隨軍而行李靖也是打算要這四大天師配合四方神一起出戰的。但靈寶天尊卻事先打了招呼不許李靖派出許旌陽李靖無奈下才令三茅真君隨在了執明神君的北路天兵中。 但為什麼靈寶天尊要把許旌陽留在本陣李靖是不知道的。 由「不知」中便會產生疑惑更何況這時又被王信煞有介事地問了出來李靖不由自主地抬頭向靈寶天尊望去。 李靖這在眾目睽睽下的一望可就壞了事。 誰都知道名義上李靖是一百五十萬天兵的主帥但實際上卻是靈寶天尊做主--要不然堂堂的三清之一跟著大軍來幹什麼?難道是來玩兒嗎? 天兵們想到的是「將帥離心」士氣不免大墜;天將們卻立刻就把王信剛才說的應龍將軍曾被天庭暗算和許天師不曾出戰聯繫到了一起--這裡面要是和靈寶天尊再有什麼聯繫那…… 天將們的腦子都不算笨一瞬之間大家都想到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明擺著南極應龍不就是個現成的例子? 那無定鄉之戰後呢?誰又是良弓和走狗了? 「這……這……」靈寶天尊也懵了他原本只以為許旌陽曾是華佗門的華二而華佗門的內情天庭中向來少有人知為了不旁生枝節才給李靖說了一句哪兒想到會在這兒被王信給堵住了? 「許旌陽!你給我出來!」靈寶天尊有點兒急了。 s 嗯……小翠問一下有沒有濟南的朋友?小翠在找villiger雪茄號的那種似乎屬於水貨一直找不到……55有濟南的朋友知道哪裡有賣的話短信或者書評告訴小翠一聲好嗎?謝了的說……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騰蛟真人的真身(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說起來靈寶天尊也是冤枉許旌陽雖然是天庭的「許天師」不假但許旌陽與騰蛟真人的一戰還在他成道上天之前--要不是華佗收了許旌陽當徒弟許旌陽恐怕還沒機會這麼快就成了天師--靈寶天尊怎麼會知道許旌陽曾經把南極應龍的一對翅膀給砍下來了? 「天尊……我……」不用許旌陽自己出來站在他身邊的天兵天將們潮水般退開了把許旌陽一個人晾了出來。 許旌陽結結巴巴地想說話辯解可他從聽見騰蛟真人自稱南極應龍的時候就傻了哪兒還說得出? 「我問你你是不是傷過應龍將軍?」靈寶天尊臉上的微笑竟透出了寒氣。 「我……我……不知道……」雖然日後也曾覺得不對可許旌陽是真不知道當年被他一劍斬斷雙翼的「孽龍」就是應龍。 「你不知道?」靈寶天尊心裡這個罵哪怕是胡謅你說一句「沒有」不就完了?至於真相到時候怎麼算不是算?當著滿天將士你這不等於不打自招了? 靈寶天尊想差了正是因為當著滿天數以百萬的天兵天將許旌陽才不敢胡說…… 「天尊明鑒啊!」許旌陽雙腿一軟跪下了滿臉涕淚交流「我……我真的不知道……」 許旌陽的意思是說他不知道騰蛟真人就是應龍但跟著前面靈寶天尊的問話下來誰都會以為許旌陽在推卸責任了。 再配上靈寶天尊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色和舉起來的手掌這活脫脫是一副即將「殺人滅口」的戲碼。 底下王信沒琢磨著自己幾句話能營造出這種效果來忍不住一搖頭「靠這就是華佗門?算了吧……老大你可算入錯門派了……你看看你這幾個開山祖師一個賽一個的不是東西……」 一邊李靖可不想讓靈寶天尊這就先把許旌陽給殺了深深地望了騰蛟真人幾眼飛身而起又回了天兵本陣臨了還丟下一句「二十宿還不奉令誅妖?」 和李靖料想的不符靈寶天尊雖然生氣但完全沒有要殺許旌陽滅口的意思。且不說靈寶天尊對許旌陽和騰蛟真人之間的過節並不清楚涿鹿之野一戰後應龍下落不明的疑案也的確令玉帝一直懸心不下如今應龍重現足稱得上是天庭的一件大事了靈寶天尊老謀深算自然不會造次。 李靖是天庭的老臣了心中對應龍也崇敬萬分所謂關心則亂不免失了風度。 此外李靖也料對了些事情 應龍是天庭中少有的鐵漢他如果不現身也就罷了一旦現身報出了舊日的名號心中必定有了決斷單憑戰場上某人的幾句話就想讓他回歸天庭仙班是不可能的。 可就是因為應龍自己也應該知道這些他的現身就無疑說明了無定鄉現在已陷入了十分的窘境! 既然如此趁勢強攻絕不會錯! 被李靖一催二十宿不敢不動立時率二十萬天兵向無定鄉強逼而進倒不管騰蛟真人了。 「退!」騰蛟真人眼見不好猛地現出丈二法身手中的黑柄三尖刀也見風猛漲霎時就有數斗粗細三丈多長。騰蛟真人把黑柄三尖刀往前一遞在空中畫了半個圈子刀風大響逼得天兵前陣隊形一滯。 「有我在此!誰敢上前來?」騰蛟真人這聲斷喝聲傳千里震得彷彿天都要開了窟窿。 「應龍將軍人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你的『關』在哪裡?我們敬應龍將軍為英雄但應龍將軍想要以一人之力擋下二十萬天兵是否也有些不自量力了?」 二十宿畢竟是天庭中的強將對敵的態度一明雖然大多心中還有些疑慮也都不再顧及;尤其是奎木狼看騰蛟真人只擺了一個式子就差點兒弄得自己手下的天兵亂陣心中更是不忿惡聲問了一句接著仰頭長嘯角木蛟、斗木獬、井木犴三名頭領一怔隨即會意也跟著長嘯下令天兵應聲四散! 這原本就是李靖定下的策略二十萬天兵或是三五百人一隊或是一兩千人一隊像是在無定鄉上空撒開了一張大分頭朝無定鄉的腹地殺去。 與此同時李靖也已經回歸本陣叫親兵把天師許旌陽押了下去並下令本陣擂鼓助威頓時戰鼓喧天;又命雷公電母炸響霹雷連珠炮似地把天兵的聲勢襯得高漲起來。 大軍一旦四散掩殺騰蛟真人再憑著昔日餘威可就震不住了只是一愣之間天兵已紛紛越過騰蛟真人所在的地方投入了無定鄉中只在原地留下了兩個萬人隊。 「應龍將軍如何?」奎木狼倒沒有也跟著散開殺進無定鄉而是帶著西方七宿的一個萬人隊單獨對上了騰蛟真人。 「小輩!」除去上次在無定鄉中和李亞峰會面之外騰蛟真人怕是已經有一千年沒像現在這樣生氣了更別提這一次騰蛟真人是報出了本身名號幾乎算是把一張老臉都豁了出去卻落了這麼一個結果…… 騰蛟真人狠狠罵了一聲擺開黑柄三尖刀照奎木狼的心窩就刺! 奎木狼自然不敢和當年威名赫赫的南極應龍單打側身讓過騰蛟真人的來勢和婁金狗、胃土雉、昴日雞、畢月烏、觜火猴、參水猿六宿一起圍成個圈子困住了騰蛟真人天兵的萬人隊在旁壓陣。 另一邊北方七宿由斗木獬率領也是一個萬人隊朝李亞峰所在的天兵處飛了過去。 「你們別過來!」不等北方七宿的萬人隊飛到王信就趕緊迎了上去。 「王……管家。」斗木獬在二十宿中算是一名「儒將」向來有禮可對著王信這個不倫不類的「神仙」還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猶豫了一會兒問「王管家有什麼事情?」 「你們想幹什麼?」小說整理 王信偷眼朝底下望望天兵四散的各隊大半已經下到了無定鄉中耳中聽到的喊殺聲也越來越大只是無定鄉全域都是灰塵大作看不清具體的情況正應了那句「征塵四起」心裡更有些慌了。 「奉元帥令我北方七宿接引四方神殘部回歸本陣。」斗木獬一邊回答王信一邊向王信身後的天兵殘部直望心裡納悶之極--怎麼回事?怎麼會是這個活寶出來了?難道就沒有別人了? 「噢是這麼回事兒啊!」王信撓撓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那你們回去吧和李靖……噢不是那什麼……和元帥說一聲就說等會兒我們就回去。」 王信心裡嘀咕著「這就回去?開玩笑了老大那頭怎麼辦?我還指著周圍這幫天兵到時候當盾牌呢……」 「王管家休要說笑。」斗木獬臉色一整「軍令如山豈可不遵?執明神君和孟章神君可在?還是請他們二人來答話吧。」 「他們要是來得了我出來幹什麼?」王信傻笑幾聲往身後一指「他們的元神現在都在老大身子裡你有什麼話找我說就行--嗯……基本上就在我後面那一群裡你也找不著別人了。」 「什麼?」斗木獬嚇了一跳。 「這……」斗木獬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明明……明明是在敵陣之中身處險地諸天神將竟然把元神都遁了出來?不……就算不在也不能……」 斗木獬早看著那一團五色神光有些異樣可沒想到那竟然是眾天將的元神都集於一人身上了。 這可不是能拿來開玩笑的! 早聽說新任昌帝君來歷頗有些不對難道…… 一片疑雲籠上了斗木獬的心頭。 是了!斗木獬忽地想起了臨出陣前李靖的囑托「若昌帝君和那個王信不肯奉令你只管以軍令把四方神殘部強接過來天兵有十數萬之眾諒他們不敢附逆!」 「附逆」! 這是昌帝君是「逆」了? 斗木獬沉吟著面上陰晴不定最後終於下定決心要強行接管四方神殘部! 「靠!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好人!找打!」王信先發制人了。 一聲巨響斗木獬讓王信的掌心雷打了個措手不及。 「你!」斗木獬身子一側王信發出的掌心雷擦著他的鼻子飛了過去在萬人隊前炸開要不是虛日鼠和危月燕機靈及時出兵刃擋開雷火北方七宿的萬人隊怕會一上來就被炸個人仰馬翻。 不等斗木獬再行喝問王信在空中把馬步一扎雙掌連連向前擊出口中大喝「我轟你們這一群禽獸!」 二十宿非禽即獸北方七宿分別是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和壁水貐正讓王信罵到了點子上。 「我……」斗木獬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兒背過氣去再看其他北方六宿臉色也都難看極了--向來二十宿就是誅殺妖精也從來沒被這麼罵過。 自然嚴格說起來妖精們也都是「禽獸」沒人會自己揭短。 生氣歸生氣王信可不怎麼好對付。 自打把「五雷天心正法」當「天雷掌」給練成了以來王信日日精進又被矮胖老人點撥過幾次早在「由武入道」的路上走得順順當當最初發一記天雷就把自己全身骨骼震碎的窘態是再也不會有了。 風雷滾滾。 王信連著數十掌擊出每一掌都有風雷之威竟然把斗木獬硬硬迫開了數尺逼得北方七宿人人手忙腳亂只顧了把青色雷火擋到一邊免得波及自身的萬人隊--這樣的天雷一般的天兵可是挨不起的。 「嗯?」王信打著打著眼前一亮刻意地把掌中發出的天雷向前方亂打起來。北方七宿擋開雷火成了習慣竟然見雷就接儘管後來王信越打越偏和北方七宿帶領的萬人隊已毫不相干北方七宿還是上躥下跳只知道去接天雷。 「喂!」過了一會兒王信忽然停手了指著面前不遠處的萬人隊好笑地沖北方七宿發問「要是我現在再打幾雷你們誰還能擋住?」 北方七宿愕然相互看看七人的臉一下子都變得通紅。 原來在王信的一頓「狂轟濫炸」之下北方七宿早都離開了原本所在的地方最近的也離萬人隊有數十丈遠王信要是趁機再打天兵必定要遭殃了。 「這應該是打架……嗯……要不然就叫鬥法?怎麼這幫傢伙倒像是在打沙灘排球?」王信在心裡笑翻了天。 「是不是神仙都像你們這麼笨的?」王信打量著北方七宿尷尬的樣子故意發壞嘀咕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讓北方七宿人人都聽得清楚。 北方七宿的臉紅得發了紫但也都氣得冒了煙反正越描越黑七人不再多說飛身回來把王信團團圍住了一起出手! 「靠!群毆啊?」王信眉毛一挑就差叫一聲「來得好」了迫步埋身把從華佗門來的震天十七式展開了憑著一雙肉掌和北方七宿斗在一處。 這一回可就不好辦了。 儘管是在盛怒之中北方七宿畢竟也是天庭的大將七人和王信纏鬥一會兒就都逐漸冷靜下來眼看著王信雙掌翻飛招招式式精妙之極甚至在掌力中不時轟出天雷在圍攻之下居然不露敗相竟是個正兒經的高手都不由得暗叫了一聲慚愧。 一旦真讓人當成了對手受到的待遇也自然不同北方七宿立刻想到了一個高手要是「裝瘋賣傻」則必定另有所圖再一琢磨王信背後的天兵大隊和李亞峰七人心中立時瞭然。 「好一個深藏不露的管家!」斗木獬長笑一聲第一個跳出了圈子接著女土蝠、虛日鼠、危月燕和壁水貐也虛晃一招飛身到了斗木獬的左右只留下牛金牛和室火豬與王信大戰。 「靠!你們別走啊!」王信慌了費了半天功夫總算把北方七宿都纏住了可只這麼一會兒管什麼用? 跳出圈子的五宿不理王信牛金牛和室火豬的攻勢卻突然猛了三分王信剛才狂轟了一陣天雷已經有些力不從心雖不至於落敗但再想把北方七宿全都纏住是不可能了。 斗木獬向王信拱拱手袖子一揮這就要帶天兵闖進四方神的殘部中傳令撤軍。 「我說你們別走!」王信一邊和牛金牛、室火豬大戰一邊咋呼「你們這幾個禽獸!那個老鼠還有那個偷吃了鹽變成蝙蝠的老鼠對了你們裡邊不是還有個狗頭來著?過來和老子打啊!」 王信的確是急了二十宿他本來就沒認全這會兒把西方七宿中的「婁金狗」也給叫了出來。 可斗木獬等五宿充耳不聞竟完全不管了--上當只有一次王信不要他的高手風度是王信的事情。 「我……靠!」 「且住!」就在王信急得連連大罵的時候突然有人攔住了北方五宿的去路。 s今晚點天氣預報沒有流星雨所以……請大家去三江閣看小翠吧。笑。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混戰(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妖精和神仙勢不兩立是天經地義的但枯木道人攔住斗木獬等北方五宿卻不僅僅是為了一個這麼單純的原因。 論輩分枯木道人是天下草木精怪之祖三次天劫什麼時候經歷的連他自己都忘了。 論修為枯木道人幾乎能以一人之力困住天鬼這一手怕是已經可以與三清比肩。 論心性以「枯木」為號世間萬事有常無常那是和他都不相干。 枯木道人之所以來到無定鄉只是為了那四句莫名其妙的偈子「天干五行二氣相沖;三合三會翻天一星。」 和李斯在秦王地宮裡認定了李亞峰就是「翻天一星」不同枯木道人一開始看準的是昌。等到後來昌脫走無定鄉南宮飛燕把昌和李亞峰之間的淵源和盤托出之後枯木道人心中的震驚可就不是一點兒半點兒了。 及至李亞峰的身上突然跑出來五鬼把誅仙大陣攪成一團糟後枯木道人已經在心中有了計較。 至少枯木道人不想讓任何外來的勢力對李亞峰有所危害。 剛才王信嬉笑怒罵裝腔作勢自然是瞞不過枯木道人的一雙眼睛北方七宿被王信耍得團團亂轉也讓枯木道人感歎著「強將手下無弱兵」可現在枯木道人卻也知道只看王信急得口不擇言的行狀如果自己再只是作壁上觀那李亞峰應該就有難了。 所以枯木道人上前攔住了五宿。 二十宿雖然是有名有姓的猛將但在枯木道人眼裡還實在算不得什麼連法寶都用不著枯木道人只是隨手揮著一根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的枯枝就逼住了北方五宿天兵的萬人隊也不能越雷池一步。 只是……在一邊和牛金牛、室火豬打鬥的王信卻又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了起來。 「怎麼說我和老大現在也是天庭一頭的我倒和天庭的神仙打起來了這會兒又出來個老妖怪幫忙……這算是打的什麼糊塗架?」 枯木道人對付五宿自有餘裕心中也不免琢磨起別的事情「李亞峰到底是用的什麼道法?以『那人』弟子的身份四方神自然聽令可他把近二百天將的元神聚於一身這不是明擺著想要走火入魔?」 事實上不用枯木道人擔心李亞峰早就進入了「走火入魔」這個階段要不是孟章神君和執明神君兩人的元神拚死護住了李亞峰的心脈李亞峰已經自爆變了飛灰。而且事到如今李亞峰體內的元神攪作一團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要再分離開來也不可得…… 但眾天將的元神究竟是彙集到了一處李亞峰修習的五行真氣又早就大成在混亂之中竟逐漸有了秩序而誅仙大陣中的五鬼也開始有了感應。 雖然李亞峰神智全失五鬼也根本認不出自己應該歸去的地方到底在哪裡但李亞峰收回五鬼的念頭卻讓矮胖老人和三公子、四公子省了很大的力氣--除去那個還在和紫微、清虛拚鬥的黑鬼之外其他四鬼都已經到了矮胖老人的身側總算是安靜下來。 這正趕上了二十宿所率的天兵四散攻入無定鄉的當口矮胖老人不想多事讓三公子和四公子與自己一起連同四鬼都隱了身子悄悄趕回了李亞峰的身邊--這就是枯木道人也沒能察覺否則枯木道人也不會出手了。 更不用提王信他的一番做為險些讓矮胖老人和三公子、四公子一塊兒把嘴笑歪。 可是無定鄉中的戰局早已混亂不堪哪兒還經得起矮胖老人從中再插一槓? 本來李靖派二十宿統兵增援就是因為聽張天師回報說五鬼在誅仙大陣中肆虐把無定鄉里的大將都纏住了否則李靖可不會把天兵輕易送進虎口。 矮胖老人把五鬼聚在一起豬三、刀四、花七、猴就閒下來了這幾位剛和五鬼打了一場不光折損了蕭有和黑虎自己也都落在下風一肚子的氣正愁沒有地方出再碰上天兵增援那還有什麼可商量的? 另一面大力王趕回了珊瑚集的法台才知道在誅仙大陣被五鬼攪亂的時候南宮飛燕並沒有閒著。 南宮飛燕並不知道五鬼的來歷但她身邊還有一個見多識廣的「天狐夫人」--狐六。 南宮飛燕由狐六的講解立刻就知道了五鬼不能力敵但誅仙大陣已經來不及救雖說是出於無奈卻也當機立斷決定棄了誅仙大陣不管反倒把無定鄉中群妖聚到了法台前。 狐六以天狐千變化身千萬的召集固然是首功可早就知道了誅仙大陣的厲害的群妖聞聽陣法被破也都萬分震驚一得了消息便都飛快地趕了過來這竟沒花什麼時間。 按理說南宮飛燕接掌誅仙大陣首次對敵就遭了大敗群妖也應該有些怨言但群妖中不乏見識廣博的在聽到「天鬼」二字之後也都歎息起「非戰之罪」來了這些妖精大多是一方豪傑有他們說話也沒誰敢怪罪南宮飛燕。 另外大力王還在誅仙陣裡「海山義」中在場的又只有一個狐六有狐六極力站在南宮飛燕一邊本就同仇敵愾的群妖也就都心甘情願地聽起南宮飛燕的調遣來了。 說是調遣其實早在大力王讓昌用十萬鬼兵接手誅仙大陣的時候無定鄉中就有了應急的方案--那也是由昌提出來的大力王和王琦聲等人也早都一起參詳過--在昌脫走無定鄉之前也把這個方案交到了南宮飛燕的手上。 南宮飛燕只把原本的方案變了一點兒除了把婦孺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以各處的豪強為首分散群妖以備巷戰之外還有兩支隊伍隱藏在了暗處。 等到大力王趕回珊瑚集差不多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好做了。 接下來任憑無定鄉外天兵助威的殺聲震天冒冒失失闖進無定鄉的天兵小隊卻都遇到了極為強力的抵抗! 第一場遭遇戰發生在隨緣城外的太白居。 二十宿中的尾火虎率領的兩千天兵碰上了如意尊者和他門下的九十名弟子。 這是硬碰硬的一仗--至少在如意尊者用「自在如意圈」收了尾火虎的三昧真火之前是這樣的。 如意尊者的弟子雖然不弱但究竟比不得訓練有素的天兵雖然佔了偷襲的便宜還是損失慘重等如意尊者紅著眼殺光了天兵回來清點的時候九十名弟子中只剩下了三十來個還會喘氣。 太白居也被付之一炬順帶著還有半畝松林被燒成灰燼。 但尾火虎也讓如意尊者打得形神俱滅兩千天兵無一得脫。 相比之下佘太君和她的靈蛇衛也不算輕鬆。 埋伏在自家的宮門口靈蛇衛只管守株待兔接連三隊天兵闖了過來都在天狐媚功之下做了風流鬼。 只是第四次佘太君不得不親自出手--無巧無不巧東方七宿中的心月狐帶一千親兵殺了過來。 天狐媚功魅惑不了心月狐對心月狐的親兵也沒有多大作用虧得佘太君功力不弱在百招之內用一雙水袖纏飛了心月狐的雙劍這才免了靈蛇衛被天兵圍殲的命運。 如果佘太君能殺了心月狐到頭來還會是一場勝仗可心月狐謹記著李靖的軍令見勢不妙隨即就撤一千天兵並沒有折損多少倒是靈蛇衛中的若紫和媚柔受了重傷--這麼一來心月狐不過是丟了一對寶劍但佘太君的霓裳羽衣舞陣可就擺不出了。 …… 天兵分了數百隊撒似的撲了進來一時間無定鄉處處燃起戰火隨緣城內滄浪江邊甚至於千里乾稷山中幾乎寸土不得安生。 這就看出了烏合之眾的短處像如意尊者和佘太君手下帶領著自己的門人的對上天兵還能一戰但被臨時聚合在一起的妖精卻沒有這麼幸運要不是南宮飛燕佈置下去的方案中差不多每一隊中都有那麼一到兩名道行不低的怕是群妖在進退有致的天兵的攻勢下會不堪一擊。 更何況在數量上天兵佔了絕對的優勢? 天衣居士之死就是為的這個--他被南方七宿中的張月鹿和星日馬各帶一千天兵夾攻連同自己的四十六名弟子一起罹難天衣一門幾乎就此中絕。 這或許可以說是天衣居士自己造孽 天衣居士最早曾逃離無定鄉在天下群妖聚義時又厚著臉皮回來了被群妖輕蔑誰也不肯與天衣居士一夥結伴抗敵…… 但無定鄉中也有意料之外的收穫 戰火蔓延無處不至這讓某些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隱藏了自己實力的妖精無法藏私不得不大顯神威;還有一些原本不太出名的「年輕」妖精也站到了第一線上。 首先是百禽仙子有「無定鄉第一美女」之稱的百禽仙子的道行水準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她力拼翼火蛇重創房日兔於滄浪江碧波之中獨自殺滅天兵小隊十二股沙場上倩影留香殺手無情讓有心護花的妖精為之瞠目。 還有曾在珊瑚集賽珍大會中站到李亞峰一方的「三山十友」中人至少有十二人一戰成名他們只找不被二十宿統領的天兵小隊下手最終雖有四人軀殼受重傷不治但也都保住了元神而天兵卻為此付出了千倍以上的代價。 這還算是有來歷的人物恨情崖頭一個無名頭陀發威一禪杖打殺鬼金羊;迷花谷外兩個童子放火前後燒死五千天兵……類似的戰況不勝枚舉。 無定鄉內同一時間有上百場大小混戰上演雖然互有勝敗甚至沒準兒還是天庭占的優勢大些但天兵卻不由自主地都有些膽怯了--這種膽怯在大力王、豬三、刀四等也放下身段開始大殺一氣之後變成了絕望。 最初是心月狐。 心月狐和她的親兵是最早覺得不對向無定鄉外撤走的一批。在宮前和佘太君一戰沒能佔到多少便宜心月狐就下令撤軍卻迎頭碰上了剛擺脫了青鬼追殺憋了一肚子氣的猴。 連招呼也不打猴只是一棍橫掃心月狐的一千親兵就少了三分之一。 心月狐嚇得魂飛天外也不管親兵了隱身貼邊兒就溜多虧了狐性百變猴又早就氣暈了頭只顧著對眼前的天兵大開殺這才沒死在猴手裡。 但其他人就沒這麼便宜了。 猴殺得痛快直接落到無定鄉中甩開大棍亂砸;刀四也仗劍從隨緣城一直殺到乾稷山中這兩個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留情」凡是碰上天兵只有「斬盡殺絕」四字! 猴的傷勢雖未痊癒但餘威卻也不是二十宿和普通天兵所能抵擋的至於刀四他曾放言一劍在手縱是對上如來和元始天尊也可不敗就更加不用說了。 這時便看出了李靖定下的策略的好處--天兵分散成數百個小隊無定鄉又方圓千里完全避免了像前日普化天尊聞仲部下五萬天兵被一舉而誅的局面再加上各處都在混戰縱然有什麼厲害法寶能跟紫焰邪雷一樣在敵友相雜之下也根本沒有施放的餘地。所以儘管猴和刀四成了不留活口的煞神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把天兵都收拾了。 另一方面從珊瑚集殺出來的大力王卻補足了刀四和猴留出來的缺口。 大力王威名在外二十宿和天兵中沒有誰敢真想和他放對--說到底天下也只有一個李亞峰--所以大力王所到之處天兵只是遵照著李靖的軍令打也不打直接掉頭就逃。 雖已放下了架子但大力王究竟是一國之主天兵沒有戰意倒是正中了他的下懷。於是大力王只管拖著一條渾鐵棍在無定鄉四處亂碰與其說是打仗倒不如說是在趕人--這個速度就比刀四和猴要快得多了。 無定鄉中的群妖依著南宮飛燕的命令並沒有趁勢追擊。 --南宮飛燕在心中相信李亞峰決不會任憑五鬼肆虐可這種信任毫無依據所以即便刀四、猴等已經回轉來殺敵懸在無定鄉上空的誅仙大陣也不是什麼善地了群妖和天兵混戰一場損失不小更再經不起任何挫折。 如果大力王、刀四、猴三人參戰後及時回撤的天兵能安然返回上空的大隊那天庭在這一戰中也說不上吃虧--雖然二十宿並不都像心月狐那麼聰明可二十萬天兵中至少有三分之二以上撤退得還算是及時。 但在誅仙大陣中還有兩個煞星豬三和花七。 回撤的天兵雖然後無追兵在前頭卻碰上了堵截。 眼看著從無定鄉中數百隊天兵撤了出來豬三端平了大刀舞了兩圈自知殺不勝殺索性長吼了幾聲搖身現了原形! 厘山犀渠闊口吞天! 「我……靠!」王信正和室火豬、牛金牛打得痛快忽然聽見不遠處有什麼聲音偷眼一看當場驚呆了張大了嘴吐出舌頭就是收不回來。 室火豬和牛金牛也沒趁機攻向王信--他們也被嚇住了。 旁邊枯木道人手上的枯枝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和騰蛟真人翻滾相鬥的西方七宿一夥同樣在空中站住了冷汗立刻□透了鎧甲。 「闊口吞天」四字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好一頭蒼身犀渠! 單是一個牛頭就像是百丈高的峻嶺兩隻尖角如同鐵塔從頭望不到尾身長怕是足有千丈! 誅仙大陣中的黑霧早就散盡了但讓蒼身犀渠闊大的背部一遮半邊天竟似看不清日月! 一條毛森森筋暴暴的硬尾左右敲搖像是一甩便能掀翻一座高山四隻鐵蹄踏下來千里無定鄉恐怕還不如一個院子大…… 和豬三化成的這頭蒼身犀渠相比天兵都變了螞蟻哪兒還有不怕的?膽大的還知道發一聲喊抱頭就逃膽小的乾脆直接昏了過去重又墜入無定鄉。 豬三剛現形蒼身犀渠正碰上剛撤出無定鄉的柳土獐一行千人頭一擺大口一張就把天兵的一個千人隊吞在口中。柳土獐好歹是個天將雖然嚇得亡魂皆冒卻也及時現了法身一邊把手中的純鋼銀棗搠變得粗長一邊沖天兵大喝快逃可還沒等純鋼銀棗搠能大到撐起蒼身犀渠血池一般的大口兩排比城門只大不小的板牙就合了起來一下咬斷純鋼銀棗搠一千天兵加上柳土獐連一個也沒能逃了出來…… 「不行了……靠……」王信手心裡全是冷汗兩眼無神喃喃地說「這……這玩意兒……超過我的想像力……」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混戰(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這一幕被上空的李靖等天將天兵全都收在眼底李靖的神情也比王信強不了多少只是低語「萬獸無韁……萬獸無韁……果然不可輕侮……」 「李天王海山妖裡的這頭厘山犀渠一千七百年前曾一口吞了十萬天兵這……也算不得什麼。」 靈寶天尊臉上笑容不減只看著豬三化成的蒼身犀渠在半空中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成隊成隊地吞著倉皇逃命的天兵語氣輕描淡寫。 「天尊!」李靖強自把心情沉定下來毫不客氣地說「天尊不管天尊究竟怎麼想的如今受難的是我天庭將士!無論如何李靖還是統兵元帥恕李靖不聽調派擅自出手了!」 說著李靖擎起手中托著的玲瓏剔透舍利子如意黃金寶塔這就要祭了出去。 「慢著!」靈寶天尊拉住了李靖臉色沉了下來「李天王你是一軍主帥若是勝了那理所當然可要是敗了……天庭軍威何在?你可曾想過?」 「李靖知道!」李靖直接頂了回去。 李靖早就快要氣炸了再沒有像自己這麼憋氣的元帥了凡是調兵遣將必須要向靈寶天尊事先備案甚至還得按著靈寶天尊的意思出戰--不管有沒有勝算都一樣。如果不能隨意調兵增援那還不如自己直接出手! 逼到現在李靖自己已經存了將來殺身以謝陣亡將士的心思也不怕對靈寶天尊有所不敬了。 「李天王」靈寶天尊頓了頓像是在給李靖寬心開口說「二十宿是天庭的猛將雖然厘山犀渠凶狠但未必就束手無策……再者井木犴是犀渠的天敵縱然修為不及也應能抵擋……」 靈寶天尊的話剛說出口底下花七就一劍削下了井木犴的腦袋! 花七並沒跟著刀四和猴殺回無定鄉反而和豬三一起在誅仙大陣中布下了殺局。豬三現出蒼身犀渠的原形發威花七則舞著雙劍把四散的天兵一一逼回天兵雖多但只要被花七阻上一阻蒼身犀渠便能趕上張口就吞! 被花七和豬三這麼兩頭一堵能生出無定鄉的天兵十停中連一停也達不到了。 靈寶天尊原本說的不錯四木禽星中的井木犴是狴犴化身要是井木犴現出原身來和豬三相鬥儘管絕不能勝可纏上一刻總能做到足以給天兵留出回撤的時間。但同樣的道理花七也明白得很她把身法施展開了在無定鄉上空趨退如電幾乎同時可以逼退數股天兵又是有心算計慌慌張張的井木犴怎麼能躲得過去了? 不過這可讓靈寶天尊的面子過不去了。 「李靖」靈寶天尊動氣了「適才洞陰回報細作已在混戰中送進無定鄉縱然二十宿全軍覆沒你也已立下大功!但無定鄉未免欺人太甚看我再送你一個前程!」 話音未落靈寶天尊向無定鄉中一指輕聲念道「清風明月。」 「謹遵法旨!」兩個清亮的童音應聲答應接著籠在無定鄉上空的天羅忽地開了。 從李靖下令四路天兵強攻無定鄉至今由黑至白又由白至黑已過了整整一天一夜。只是無定鄉被十一架天羅地夾在中間仰頭雖還能看見星月日夜之分卻不明顯。這時天羅忽開黃風頓斂極為強烈的日光射了進來無論是外圍的天兵天將還是正在無定鄉中混戰的群妖都是一驚。 在天羅開處兩個俊美道童為首一隊身穿月白色道袍的道士飄飄然落了下來。 「天尊這是……」李靖心中隱隱想到了什麼又驚又喜顫聲問。 靈寶天尊傲然一笑「李靖五千天尊隨侍助戰可夠了?」 @@@ 雷州。 「無聊啊!」 錢強半躺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叫。 「錢強!」 俞思思從廚房跳了出來一手揮舞著炒菜的鏟子一手叉腰沖錢強發火「你能不能來幫幫忙!」 「不幫。」錢強答得極快「為什麼我這個高級工程師要幫你做飯?」 「哈!」俞思思誇張地笑了一聲「那為什麼我這個超級名模要為你做飯?」 「你喜歡。」錢強毫不讓步「我早說了要吃就出去下館子。」 「那……那怎麼成?」俞思思很理直氣壯地反問「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什麼日子?倒霉的日子!」錢強一骨碌爬起來斬釘截鐵地說「要早知道有今天當初楊睿那個老狐狸就是打死我……不就是讓老狐狸真把我送進瘋人院我也不會接這個倒霉任務!」 「你以為本小姐就樂意?要不是你沒用本小姐怎麼會一直呆在這個見鬼的時代回不去了?」 …… 今天是2月4日也是「時空捕手」錢強和「中國玄院」院長俞清泉的孫女俞思思來到二十一世紀初整一年的……「落難紀念日」。 不過按照錢強的說法也沒什麼錯誤--對於他們來說這的確是個倒霉的日子。 一年前的今天錢強和俞思思還有「管思音」從二十五世紀乘時間機器回到了二十一世紀初目的是為了找到並消滅「一個不借助任何機器力量進行了時間跳躍」的時空偷渡者阻止他攪亂歷史並且……保護「新中醫」的創始者李亞峰。 任務沒能完成--或者說任務還在進行當中? 反正不管是錢強還是俞思思早就在實質上放棄了這個任務的執行。 二十五世紀的機械天才、大名鼎鼎的時空捕手錢強現在已經是德國某公司f車隊的高級工程師而俞思思也從「發車女郎」做到了世界名模--不管兩人嘴上怎麼說今天聚在雷州倒的確是為了「紀念」這個倒霉的日子。 「該……怎麼說?」俞思思舉起酒杯望著杯中琥珀色的香檳眼神有些迷離。 「說什麼?」錢強也舉起了酒杯沒好氣地說「思思飯我也幫你做了菜我也幫你炒了你能不能把你那點兒少女的浪漫情懷收起來?先不說你是中玄院俞老院長的孫女就是這半年模特做下來總該會現實一點兒了吧?」 「現實?什麼是現實?」俞思思站起來走到窗前指著下面的街道大喊「你看看污染的空氣!落後的城市!這就是現實?我……我……」 說著說著俞思思的眼圈紅了。 「好了好了。」錢強搖搖頭走上幾步輕輕拍拍俞思思的肩膀「思思事情總會變好的……」 「變好?」俞思思索性丟了酒杯撲到錢強的懷裡大哭起來「回不去了……管姐也失蹤了……我……我怕……」 錢強頹然無語。 錢強自己何嘗不怕? 說到底要不是還有俞思思要不是還有幾件從二十五世紀帶來的儀器錢強也要開始懷疑是不是根本沒有過什麼時空偷渡者是不是自己也根本不是什麼時空捕手…… 可這一切終究不是自己的胡思亂想啊…… 錢強已經在腦中整理過無數次以往發生過的事情了。 對於歷史錢強自知不像管思音那樣瞭解但在執行任務之前總要對自己所去的時代有些瞭解而去年一年來發生的事情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和歷史嚴重偏離了。 李亞峰的出現和新中醫的振興和史書上寫的的確相差無幾但之後世界各地頻發的神秘失蹤卻絲毫不見記載更不用說由此引起的世界性恐慌和國際社會的高度緊張了雖然最終神秘失蹤事件不了了之可後遺症卻依舊存在--最簡單的例子中國至今仍在堅持中醫藥出口的嚴厲管制這讓全世界在抗議不斷的同時興起了大東方的熱潮否則俞思思也完全沒有可能成為什麼「世界名模」。 儘管俞思思已經年滿二十一歲但在錢強看來還只是個不怎麼懂事的小姑娘。 錢強想得很開他不像俞思思那樣還一直念著想辦法返回未來世界自從在儀器上確認了無法找到回程的坐標錢強就放棄了「時空捕手」應該遵循的一切準則開始積極適應起二十一世紀來了無論是f車隊的工程師也好還是安排俞思思的模特之路也好與時空捕手不得干預歷史的規矩都背道而馳。 話說回來錢強從來也沒打算遵守過那些規矩只是這一次他在這個時代呆的時間夠長足夠他幹出這些事情來罷了。 有時錢強也想過要把最初的任務繼續下去但安在李亞峰身上的da調查竊聽裝置早已失靈想要調查也無從查起--擺在「新中醫研究院」的那個李亞峰別人看不出什麼可曾把李亞峰的一舉一動都分析過一個遍的錢強清楚得很那分明是個假貨! 與史書不同的歷史消失了的未來時空坐標管思音的失蹤足以亂真的「假人」……這一切都讓錢強的好奇心漲到了頂點但同時也讓錢強知道這已不是他可以插得進手去的事情。 所以錢強一直在等他每個月都要有幾天回到現在這間他最早在雷州租下的寫字間裡住上幾天他相信總有一天會有收穫--因為自己是從未來闖進這個時代的人在某種意義上把這歷史攪亂的人物中也有自己一份那麼自己就不可能一直這麼「閒」下去! 「錢強……對不起……」從錢強的懷裡哭了一陣俞思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了頭。 「沒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錢強笑笑「你是女孩子本來就有撒嬌不講理的權利。」 「去你的!本小姐什麼時候撒嬌什麼時候不講理了?」俞思思聳聳鼻子帶著淚眼笑罵同時心中升起感激要不是還有一個錢強恐怕自己真不可能撐到現在呢…… 「哦對了錢強其實這一次把你從倫敦叫回來我還有別的事情。」俞思思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脖子上摘下項鏈遞給了錢強。 「嗯?什麼事情?」錢強有些納悶。 「你看。」俞思思指著錢強手中的項鏈說「三天前開始這塊牌子……出問題了。」 「什麼叫出問題了?怎麼說?」 錢強知道俞思思脖子上掛著的項鏈並不一般在項鏈的底部拴著的那塊銅牌是中國玄院院長俞清泉送給俞思思的東西恐怕全世界也只有這麼一塊趕緊仔細觀察起來。 「啊!」打眼一看錢強就大吃一驚。 這塊銅牌錢強早就見過雖然看得出肯定是了不得的古物銅牌上刻著的孤峰流泉也的確生動但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可現在銅牌上刻著的景物竟然「活」了! 孤峰不動泉水從孤峰頂潺潺流出從崖頭直落而下半空中畫出一道銀線在孤峰底下的深潭濺起無數水花孤峰四周的雲煙緩緩飄飛遮得銀線忽隱忽現--錢強揉了揉眼再仔細看看還是一樣明明是刻上去的靜物現在居然變成了靈動的風景! 「這、這是怎麼回事?思思你快說這是怎麼回事?天!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錢強一把抓住了俞思思的肩膀連連晃起來。 「我……我……」俞思思看著錢強變得狂熱起來的眼睛有些慌張「我……我是想今天這個日子比較特別……」 「比較特別?我……我真服了你……」錢強鬆開抓住俞思思的手緊緊盯著銅牌喃喃自語「這是怎麼回事?俞老院長的銅牌怎麼會……啊!」 「思思!」錢強差點兒跳了起來「你說是不是俞老院長來了?是不是你爺爺來了?」 「我不知道……爺爺從來沒說過……」俞思思搖搖頭又補充說「不過……我和你想的一樣……」 「是的!一定是的!」錢強大笑起來「思思俞老院長來了!」 突然有人敲門。 錢強和俞思思頓時愣住了兩人對望彷彿能聽得見彼此心臟狂跳的聲音。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訪客、綁架與暗殺(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錢強……你……你去開。」俞思思努力了好久才說了出來。 「可能是……是你爺爺……」錢強嚥了口唾沫「我……我去開門。」 敲門的聲音繼續響著。 「實在也太巧了吧?」錢強伸向門把的手有些哆嗦心裡一個勁兒地在安慰自己「對就是因為這麼巧一定是俞老院長!」 一塊突然「活了」的銅牌讓堂堂的時空捕手發慌了。 門開了。 「你找哪位?」要不是當著人面錢強差點兒給自己一個耳光。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年輕的女性看上去比俞思思大些但也不超過二十五歲穿一身白色西裝顯得很是幹練。 「您就是錢強錢先生吧?」年輕女性鞠了一躬微笑著說「您好。我叫清水好子。」 沒等錢強回答年輕女性往門內看了一眼又微笑著問「這一位就是俞思思小姐了?我有點兒事情想請教兩位。」 「對不起我和思思在私人時間從來不接受採訪。」錢強把臉板了起來。 錢強把「清水好子」當成了哪個小報或是週刊的記者了--因為錢強和俞思思一直走得很近「f的高級工程師和世界名模的戀情」也就成了記者追逐的話題雖然錢強本人對這個說法沒有什麼反感但「這個記者」未免來得太不是時候。 「錢先生我想您誤會了。」清水好子又是一笑「我雖然是想問錢先生和俞小姐幾個問題但我不是記者。」 「都一樣。私人時間請勿打擾。」錢強把門重重地關上了轉身沖俞思思苦笑起來。 俞思思卻彷彿沒看見錢強尷尬的樣子抬手指著錢強的旁邊張大了嘴眼睛裡寫滿了驚歎號。 「思思?你怎麼了?」錢強奇怪地問漫不經心地回頭看了一眼。 「匡當!」 一聲巨響錢強向後猛跳的動作把門旁的落地衣架撞倒了。 「錢先生請小心。」 清水好子就站在門上--是的門上。 錢強的確關緊了房門但清水好子並沒有被關在門外--她整個身子嵌在了門上臉上還掛著微笑。 滿桌的菜餚開了瓶的香檳倒地的衣架驚駭的表情一個嵌在房門上的美女……時間彷彿凝固了。 「對不起開個玩笑。我是覺得在這個玩笑之後有些話就好說一些了。」清水好子輕盈地邁步從門上走了下來房門絲毫無損。 「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穿牆術。」俞思思強笑著說。 雖然盡量把語氣放得輕鬆但俞思思可是中玄院的高材生在她的記憶裡「穿牆術」這種東西在中玄院這種專門研究邪門東西的地方可也只是傳說。 「你是誰?」 幾口大喘氣鎮定下來後錢強反倒覺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連李亞峰的定身法和讀心術都見識過了「小小的」穿牆術實在不值得驚訝。 「不是剛說了?我是清水好子。」清水好子反倒有些訝異了「我只是想問兩位幾個問題。哦對了兩位是從未來乘時間機器來的錢先生和俞思思吧?我沒找錯人?」 「你……究竟是什麼人?」錢強的腦袋「嗡」的一聲她居然知道! 雖然在使自己融入這個時代的時候也曾鬧過幾次笑話但錢強深信自己和俞思思的身份絕不可能洩露怎麼就讓一個自己從來沒見過的人隨口就說出來了? 「呼……」清水好子點點頭「還好沒找錯。」 「你……」錢強一下警惕起來明明自己和俞思思兩個人還沒說話她又是怎麼知道「沒找錯人」的? 是讀心術! 錢強猛地想了起來當初自己在追蹤李亞峰的時候被人抓住曾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遇到過同樣的事情!當時自己被李亞峰和他的什麼「五叔」威脅把自己來自未來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這個女的是李亞峰一夥的? 錢強開始冒冷汗了。 「錢強?」俞思思看著錢強臉色不對走上幾步拉住了錢強的胳膊望向清水好子的眼神中有了敵意。 「思思這傢伙會讀心術!什麼也別想!」錢強話剛出口就知道不對了--又不是心如止水的老和尚哪兒能什麼都不想? 「她會讀心術?」俞思思睜大了眼睛。 「兩位別緊張我只是想問兩位幾個問題……這句話我至少已經說了三遍了……」清水好子微微歎了口氣走到沙發前自己坐了下來。 「你是什麼人?來幹什麼?」錢強把俞思思拉到自己的身後如臨大敵地看著清水好子。 錢強還記得當初一個和李亞峰有點兒關係的小姑娘就能把自己打得滿地找牙毫無還手之力眼前這個人如果真像自己想的那樣和李亞峰有關係的話恐怕也不是什麼善碴兒。 「說起來真是不好意思。」清水好子不理錢強的問題伸手從沙發前的茶几上拿起香檳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呷了一口慢慢地說「我本來以為我知道的事情不算少了可直到昨天才聽說了兩位……哦不應該是三位來到我們這個……這個令人心煩的時代這不?就把手頭的事情全都放下特地來上門拜訪了?」 「不過……我也真是吃了一驚呢。」清水好子打量著錢強和俞思思眉頭輕輕皺了起來「那一位身份如此特殊害得我以為兩位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哪兒知道一見……居然都是凡人這可讓我有點兒意外了。」 「凡人?凡人怎麼了?啊!你……」錢強頭上的冷汗還在冒著但心裡卻又驚又喜守株待兔差不多一年了總算是抓住了一個線頭。 「等等!」俞思思注意到的事情和錢強有些不同她從錢強背後走出來跟錢強並肩站著大聲問「你剛才說『那個人』……你……你認識管姐?她現在在哪兒?」 「別著急」清水好子笑了「你一口一個『管姐』地叫著可你知不知道你哪個『管姐』是什麼人?」 說著清水好子又轉頭對錢強一笑「你猜對了我應該不算是『凡人』。」 錢強暗叫了一聲慚愧。 自從遭遇過一次讀心術後錢強想過很多辦法雖然最後還是不得不承認那絕非自己能對付得了的但也早打定了主意真要是再遇到這樣的人物至少也要努力應對自如好歹自己還有個「亞洲蒼雷」的稱號用這個時代的話說絕不能「跌份兒」。 而且錢強自信不管這個「清水好子」是什麼人既然她找到自己肯定也有所求只是單純依賴讀心術也未必會在自己這裡討到多少便宜。 「你……」 「你很特別」似乎對錢強的心事瞭如指掌清水好子搶在錢強的前面開口「資質也不錯。不愧是亞洲蒼雷。」 「謝謝誇獎。」錢強點頭致意拉著俞思思坐到了清水好子的對面「你剛才提到了管姐要是我沒猜錯一定是有些事情你在管姐那裡得不到答案這才來找我們的吧?」 「我和你打賭如果你知道了你們那個『管姐』到底是誰今後就再也不敢這麼叫她了。」清水好子又一次答非所問。 「你想問什麼?」清水好子軟硬不吃錢強只好妥協了。 「本來只有一個問題而且我現在也知道答案了。」清水好子輕笑「歷史已經改變了是嗎?」 「你可不可以教我讀心術?」錢強苦笑著問「似乎真的很方便。」 「對重新變得不確定的未來我沒有興趣」清水好子搖搖頭「而且你們也沒有讓未來重現的能力所以我其實可以不露面的。但是……」 清水好子把目光投向俞思思接著說「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和無敵子是什麼關係?哦對了我說的無敵子就是你那個叫『俞清泉』的爺爺--他當然不會是你的親生爺爺。」 「你胡說!」俞思思急了跳起來就要衝上去打清水好子錢強眼疾手快一把抱住。 「奇怪了……」知道俞思思沒有作偽清水好子有些納悶輕聲自問「無敵子這是鬧的什麼玄虛?」 「好子小姐」錢強總算是認下了「清水好子」這個明顯的假名「你想知道的現在已經都知道了可不可以也解釋一下我們想要知道的事情?比如……管思音到底是什麼人物?你又是什麼人物?還有……李亞峰他……」 「別問了!」一提到「李亞峰」的名字剛才還帶著笑容的清水好子一下子變了顏色。 「世上總有個公平吧?」錢強心裡暗罵臉上卻作出一副不怎麼在意的神情。 錢強自知現在處在絕對的劣勢但他的直覺卻告訴他只要從這個人口中多套出一句話來就離他所想瞭解的「真相」近了一步。 事實上由清水好子對管思音的重視就已經讓錢強想到很多了。 但清水好子完全不上錢強的當反倒冷笑起來「公平?這世界上什麼時候有過公平?就比如你你心裡喜歡俞思思可我現在卻要把她帶走還要把你殺了滅口。你倒是說說看這裡面有哪裡公平了?」 「殺人可不是一個好習慣。」錢強若無其事地聳聳肩忽然身子往前一撲迅如猛虎般的一拳擊向清水好子的面門同時另一隻手從腰間拔出了匕首朝清水好子的心臟就扎! 錢強可不以為清水好子是在開玩笑雖然明知自己絕不會是她的對手但亞洲蒼雷不管遇上什麼樣的絕境可從來都沒有束手待斃過。 有一點可以肯定錢強遇上的這個對手根本就是他無法力敵的。 就算不管清水好子背後隱藏著的那些隱秘一個毫無神通的凡人用什麼辦法能鬥得過天庭的北斗星君? 清水好子連姿勢都沒變一下--只要錢強碰到清水好子的身子立刻就會被護身神光震成齏粉! 但錢強的運氣並沒有壞到了家。 錢強的拳頭剛碰上清水好子的鼻子從清水好子身上陡然現出神光錢強只覺得眼前一花渾身一震直接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牆上。 「嘿……到底還是不行……」錢強嘟囔一句翻身爬了起來再抬頭時正看見清水好子一臉震驚的神情。 「清泉令……怎麼會?」清水好子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語。 在錢強面前的地上端端正正放著那塊「活了」的銅牌--海山義之首、清泉君俞曼、無敵子的清泉令。 錢強的「眼前一花」其實是清水好子的護身神光和清泉令上炸裂的光芒相沖清水好子想要殺人清泉令卻是救人兩力相抵錢強除了腦袋在牆上撞起一個大包之外竟然毫髮無傷。 「清泉令?俞老院長?」錢強不用細想已經明白自己剛才恐怕是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要不是這塊什麼「清泉令」的銅牌幫忙沒準兒現在自己已經死翹翹了。 錢強趕緊一個翻滾極快地清泉令從地上撿了起來心裡暗暗慶幸幸虧剛才清水好子來得突然沒來得及把它還給俞思思否則…… 「清泉令再現……怎麼會?無敵子不是還在閉關?難道說……他已經出關了?」清水好子的臉上忽然露出了懼意身形一閃從牆壁間直躥了出去不見了人影。 「怎麼這就走了?」錢強摸摸頭上的包沖一直沒說話的俞思思苦笑「思思這應該算是你救了我一命。錢強謝了。」 「錢強!」俞思思還在愣著忽然大叫一聲。 「思思你怎麼了?」錢強心中一緊是剛才那個什麼清水好子對俞思思做了什麼? 「錢強她說你喜歡我是不是真的?」俞思思緊緊抓住錢強的手亂搖一連聲地追問。 「俞大小姐……我剛才差點兒死掉……」 「哈哈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錢小哥兒還記得我嗎?」錢強正胡亂搪塞俞思思身邊忽然又響起一個聲音。 「誰……」錢強冒了一身白毛汗。 「錢小哥兒我也是來找你問幾件事情的。」 「是你!」錢強剛轉過身來就看見了旁邊站著個穿著長衫的中年儒生正含笑看著自己。 不用仔細打量這個中年儒生的模樣錢強記得清清楚楚--就是當初和李亞峰一塊兒逼自己把來歷全都說出來的那個李亞峰的「五叔」!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諸事不吉?怎麼什麼人都找上門來了?錢強頭皮一陣發乍。 「錢小哥兒……」 「你別過來!」錢強迅速地把俞思思拉到身後另一隻手舉著清泉令大喝。 可憐錢強已成了驚弓之鳥了。 「錢小哥兒把心放寬我和剛才那人不是一家……或許和錢小哥兒倒是一家。」馬五對錢強知道護著俞思思倒是十分讚許盡量把語氣放得緩和了。 「和你一家?開玩笑!」錢強對馬五的話很有些嗤之以鼻「閣下是忘了當初怎麼對付錢強的了吧?」 馬五一笑「錢小哥兒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錢小哥兒和思思隨我一行倒是有很多事情該好好說上一說的。」 「又是一個要綁票的!」錢強強自鎮定下來「閣下連我也要一塊兒綁走?那我是不是該先謝謝你不殺之恩?再說看你也不小了別一口一個『思思』的亂叫!」 嘴上調侃著錢強把手裡的清泉令抓得更緊了。 「錢小哥兒你手上的這個東西……」馬五有些好笑地招了招手清泉令忽地從錢強的手中跳了出來被馬五一把抓住了馬五把清泉令在空中拋了幾拋接著說「……是我大哥的信物。至於思思……按輩分算她該叫我一聲『五爺爺』。」 錢強傻眼了。 @@@ 「呼……」 在神農谷寒竹林中的空地上行功三遍馬五長出了一口氣。 今天是錢強和俞思思來到神農谷的第三天了。 「哈哈馬五兄修為又深一層華佩服。」華哈哈笑著走了過來和馬五打個招呼。 「華兄這是怎麼說?倒是華兄和李兄終日守著丹爐難得一見才是真的。」馬五也是一笑。 「華是出來見了見馬五兄那兩個晚輩心有所感再者與馬五兄差不多一年未見諸事懸心這才過來想和馬五兄敘敘。」華很是爽快地說。 「錢強和思思啊……」馬五搖頭苦笑「這兩個小輩也讓我頭疼得很真不知將來要怎麼對大哥交待才好……」 「小輩的事情自有他們自己操心馬五兄也是多慮了。」華像是在安慰馬五但卻歎口氣似是深有同感。 三天前馬五半是勸誘半是強逼把錢強和俞思思帶回了神農谷但接下來的事情卻十分地不好辦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訪客、綁架與暗殺(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自從天庭和無定鄉的那一戰以來馬五遍訪天下終於找到了北斗。為了搞清北斗的圖謀馬五隱身暗處一直綴著北斗不放但卻少有收穫直到北斗找上了錢強和俞思思海山義之首無敵子的清泉令出世。 權衡利弊馬五決定把錢強和俞思思帶走免得再出什麼事情。馬五想來想去天下雖大能避開北斗的地方卻實在不多本來無定鄉是首選可偏偏與天庭還在僵持之中於是只好來了神農谷。 今日的神農谷和以往已不一樣了除了華和「華四」李淳風之外還有李白的整個太白劍派差不多兩百人入住甚至還有一個算起來應該是「華佗門第十代傳人」的小女孩張甜--人多自然嘴雜要不是實在無處可去馬五是不想來神農谷的。 更要命的是馬五算漏了「凡人」見到「妖精」後的震撼。 俞思思還好些總算是清泉君的「孫女」可錢強卻一連三天都處在恍惚狀態好容易接受了神農谷中這一群「妖精」的存在又死活不肯答應跟著馬五修練什麼道法居然還振振有詞。 眼看著錢強和俞思思走成了一對馬五怎麼能讓自己大哥的孫女嫁給個活不過一百五十年的凡人? 饒是「鬼心狻猊」智計百出碰到了小兒女的情事也只有束手無策。 「啊馬五兄華那個徒弟……」華跟著馬五歎了一會兒氣突然轉過了話頭。 「怎麼?」馬五一驚。 事實上讓華問出這句話來頗不容易馬五來到神農谷三天華也躊躇了三天。 華只知道李亞峰「上天」已有將近一年的光景也從李白那裡隱約聽說了天庭和無定鄉要有一場大戰但這期間李亞峰都做了些什麼卻一概不知華對李亞峰這個弟子關愛有加有心找馬五打聽但又患得患失到現在才問出了口。 「華兄何必多慮?賢侄為人精明又深受華兄熏陶縱是事局紛亂在驚濤駭浪中也必定安若泰山的……」 馬五實在不想多說--因為在那場混戰之中馬五扮演了一個很不光彩的角色…… ………… 混戰中南海小虞山的四公子用了鬼母親傳的「鬼遁」把馬五和自己的身形隱住任憑四週一片混亂卻能保住清靜絲毫不被干擾。 「四公子怎麼不與三公子一起去?」在迷天的黑霧和喊殺聲裡馬五笑問南海小虞山來的四公子。 「有義父親自出馬天尊隨侍又算得了什麼?大事其實已定三哥也不過是去湊個熱鬧……我的修為和脾性都不及三哥就只想找個地方觀戰。怎麼?馬兄是怪罪小弟不為無定鄉出力?」 四公子微笑起來--他嘴上雖然謙遜實際上卻對三公子也殺入戰場頗有些不滿。 「哪裡哪裡這一戰我無定鄉雖然損失不小但天庭卻也沒沾什麼光現在戰局已定……哦四公子是知道的馬五身上還有和昌的一個不回無定鄉的約定別說出手就是連露面也是不該。」馬五搖搖頭接著說「四公子為人寬厚謙和和三公子的豪情逸致大是不同馬五也佩服得緊。」 順著四公子的話走下來有意無意間馬五極為含蓄地捧了四公子一道。 「馬兄太客氣了。我早聽說馬兄不僅智計過人一身修為也是極高的今日不能得見馬兄英姿倒是有些遺憾了。」四公子雖然不像三公子那樣眼高於頂但能得「鬼心狻猊」稱讚心裡也覺得高興不由得說起了客套話。 「智計過人?」馬五慘然一笑「四公子這是在罵馬五了。」 「怎麼?」四公子詫異。 「馬五一生自負但事到如今卻有兩大深仇自知無望親手得報還說什麼智計修為只剩下自責自愧罷了……」 馬五悠悠長歎。 四公子猶豫了一下沒有往下問--他人是極機靈極穩重的馬五摸上南海小虞山求三公子下山援救無定鄉的時候曾與鬼母十子中的多人相交唯獨四公子沒怎麼摻和這也是鬼母把他和三公子一起派出來的原因。 四公子可不想「交淺言深」如果馬五的仇人讓自己問出來了又求自己幫忙那是幫還是不幫? 「一處是天庭。」四公子不接馬五的話茬兒馬五卻自顧自說了下去「天庭害我兄弟在無定鄉中隱身千年不出此仇不可不報!只是天庭勢大想要報仇卻只能依靠眾家兄弟和天下同道戮力同心……啊單看今日的戰事想來也是不易……」 四公子默然。 「另一處……是個小輩!」馬五的語氣裡帶出了恨意「昌若只是斬了馬五的一條膀子說不得看在他為無定鄉如此盡心的份上馬五忍下這口氣就是!」 「哦?」四公子有些意外了。 昌其人的來歷早些時候矮胖老人已經給四公子說過但四公子卻不知道馬五斷臂也是拜昌之賜又聽說馬五竟然肯把斷臂之仇放下更是吃了一驚。 「可昌還殺了二哥!」馬五眼中落下淚來「他竟把二哥的一雙天鷹神目嵌在劍柄上公然闖進無定鄉用花言巧語迷惑我天下同道這實是無定鄉的奇恥大辱!這實是我海山義的奇恥大辱!」 「馬兄……」看著馬五動情落淚四公子心中隱隱內疚忍不住想要安慰馬五但卻又不知該說什麼一時有點兒手足無措了。 「馬五失態讓四公子見笑了。」馬五背過身去擦乾淚水。 「馬兄是性情中人我怎麼會笑馬兄?若是……若是馬兄不棄用得著小弟的地方只管開口就是小弟自當稟明母親。」四公子輕聲歎了口氣心說既然已經下了小虞山想要獨善其身是不可能了…… 「四公子請看。」馬五一指戰場「雖然無定鄉中上下同心但天庭究竟不可輕侮今日的戰事若沒有李家賢侄和四公子的義父大人出手相助無定鄉想要取勝實在不易。」 「馬兄此言差矣。」四公子正色說「現下無定鄉中藏龍臥虎海山義更是天下聞名再加上大力王從中主持這份實力已足以與天爭鋒!何況由這一戰始小虞山也必定……」 「四公子依四公子看令堂是否會出山與無定鄉同抗天庭?」趁四公子猶豫著沒有說下去馬五輕聲問。 「這……」四公子不知道該怎麼答話了。四公子心下明白馬五關心的是天庭和無定鄉之間的爭鬥但鬼母在意的卻是渾沌縱然鬼母出山和天庭之間會如何實在難說得很--以鬼母的名頭說不得天庭恐怕會處處讓步要不然四公子也不會任三公子出去胡亂動手了。 「四公子何必躊躇馬五理會得。」馬五笑笑「馬五現下只想把全副精神用在對付昌上天庭……自會有人為馬五出頭。」 「哦?」四公子納悶了無論如何天庭還有三清在就是大力王七兄弟重又聚齊勝負之數也不能明朗可馬五的口氣卻篤定泰山像是有十二分的把握。 「四公子不必奇怪有小虞山的鬼母出手天庭怕也不算什麼……」 「啊!」 突然四公子心口劇痛低頭看時一段短棍竟從自己胸前透出! 不知什麼時候和四公子並肩站在一起的馬五已轉到了四公子的身後用狻猊角刺穿了四公子的後心! 「你……」四公子心膽俱裂。 「四公子對不住了……」馬五從後面伸出手來掩住了四公子的嘴在四公子耳邊輕聲說「如果四公子死在天庭三官大帝的圍攻之下令堂怕是也會與天庭誓不兩立的吧?剛才四公子也說了若是馬五有用得著四公子的地方只管開口馬五就借四公子的性命一用如何?」 說著馬五把狻猊角在四公子體內狠狠一攪又輕輕抽了出來。 「鬼遁」漸漸失效四公子的身形也變得透明起來…… 「四公子只怪你太聰明而跟你出來的三公子又太笨要不然馬五還真不敢冒險……」 四公子已死馬五呆立當場喃喃自語。 ………… 「馬五兄?」華心怯了自己只是問了馬五一句怎麼馬五的神情就恍惚起來了?難道是徒弟他有了什麼不測? 「啊華兄。」馬五從回憶中猛醒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華笑笑心中不由得自責「鬼心狻猊獅龍子殺人何止千萬怎麼就是對一個鬼母第四子念念不忘起來?」 「如果馬五兄有閒華想請馬五兄把無定鄉與天庭一戰的情形細講一遍。」華心裡實在忐忑乾脆直接挑明了。 「這個……華兄……」馬五苦笑「馬五半年來一直綴著北斗無定鄉是沒有回去過的聽聞傳言說天庭數次增兵但似乎並不想再次強攻只是圍困不放不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 「原來如此。」華失望了--因為馬五最初離開神農谷時就是跟在了真武大帝的後面華以為馬五是由真武大帝找到了北斗之間並沒有回無定鄉一次。 華哪裡會想到這本來就是馬五故意要自己錯覺的? 「不對!」突然在寒竹林中有人大聲說話隨著話音那人身形一閃已到了華和馬五的身邊。 「師祖他說的是『半年來』可我師父是去年五月離開神農谷的到現在已經有十個月了!」 來人是李亞峰的同--或者該說是李亞峰在雷州一不留神收下的徒弟張甜。 張甜其實等於是強行拜師的李亞峰除了為此頭疼之外並沒有真拿這個「徒弟」當回事兒但張甜在去年五月認定了那個去了「新中醫研究院」的李亞峰是冒牌貨之後竟然離家出走到李亞峰無意間提過的長白山來找「神農谷」了。 憑著一股倔勁兒和只修練了個把月的「玉真訣」張甜居然自己一個人在偌大的長白山中轉了一個多月! 最初張甜只是為了校中孫逍等同的怪話要爭一口氣可一個女孩子在荒山中闖蕩得吃多大的苦頭?尤其是張甜也明明知道李亞峰對自己這個徒弟並不上心這份委屈可就大得很了。 虧了張甜本來就是百折不撓的性格既然已經努力了也不打算放棄另一方面又擔心「師父」到底有沒有出事這才堅持了下來還找到了神農谷外的迷天花陣。 雖然張甜不可能闖進迷天花陣中去但有人在神農谷外亂轉卻也瞞不過華等人華早就暗中見過張甜知道那是李亞峰的「徒弟」便把張甜引進了神農谷認下了這個徒孫。 張甜是個乖巧可愛的女孩在神農谷中住了將近一年和華、李淳風還有李白的太白劍派上下每個人都處得極好--尤其是華對張甜的「千里尋師」稱讚有加華佗門雖然已經成了笑話可華還是藉著「代師傳藝」的名義毫不吝惜地把自己的本事一點兒點兒灌輸給了張甜;甚至華還特地跑了一趟雷州以「李亞峰的師父」的身份對張甜的父母做了應有的交代讓張甜能安心地在神農谷住下來。 時間一長有關李亞峰的事情張甜自然也知道了個七七--除了驚歎之外張甜對李亞峰這個師父更是打心眼兒裡佩服。 但張甜不認識馬五幾次想要從馬五那裡問問李亞峰的情況都讓馬五推脫開了本來她剛才是想再來纏著問問的卻正碰上馬五和華交談偷聽到一半就忍不住跳了出來。 「甜兒不可對你……靠!」華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該讓張甜怎麼稱呼馬五忍不住把李亞峰表達複雜感情時用的口頭禪搬了出來。 「師祖說話難聽死了!」張甜一吐舌頭。 「華兄江湖亂輩從賢侄那頭算起你這個徒孫還是該叫馬五為師伯祖的吧?」馬五一笑。 「是了是了。甜兒還不拜見你馬師伯祖?」華尷尬地沖張甜說。 「嗯嗯早知道他是什麼師伯祖。」張甜心不甘情不願地抱拳行了一禮接著就追問「馬師伯祖你真沒見我師父?就是十個月以前也沒見?總不能連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吧?」 「這個……」馬五總歸算是張甜的長輩不好當面說謊倒讓張甜給問住了。 在那一場混戰當中馬五自然是見過李亞峰的但在那之後馬五卻是真的不知道李亞峰的下落了…… 「莫非馬五兄有難言之隱?」用李亞峰的話說華也算是「老油條」了看馬五沉吟不答心中也知道有些不對跟著一問卻是要逼馬五說出來了。 「不是馬五要瞞著華兄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馬五一歎「半年來馬五一直綴著北斗是不假的但在那之前無定鄉和天庭的一場混戰卻是馬五親眼所見。哦當時是賢侄的另一位師父帶著馬五還有南海小虞山上的三公子、四公子一起闖進了戰場……」 「南海小虞山?是……鬼姑神的那個……」華聲音發顫了。 「華兄是知道賢侄身上有五隻天鬼的」馬五索性和盤托出了「天庭強攻無定鄉卻不知為了什麼賢侄也在天庭隊中於混戰間五鬼竟然失控破了無定鄉的誅仙大陣!後來三公子和四公子出手算是一時穩住了五鬼無定鄉也得以喘息反攻出來。但靈寶天尊竟在天庭即將落敗之際派了數千天尊隨侍加入戰局!」 「是……李斯曾經提起的天尊隨侍?當年殺滅秦始皇三千術士的天尊隨侍?」華實在沒能料到無定鄉和天庭的大戰竟激烈到了這種地步。 「就是兩千年前殺滅了秦始皇三千術士的天尊隨侍。」馬五苦笑起來「李斯說的不錯天尊隨侍……名不虛傳……」 「那……」華混亂起來不知道是接著詢問戰局還是先問清了李亞峰的下落有南海小虞山的三公子和四公子再加上數千名天尊隨侍這一場大戰可算是曠絕古今了。 「華兄休急馬五一一說了就是。」察覺了華的心事馬五繼續苦笑著說「不過那一戰到底該算是個什麼結果……馬五也不知道。」 「天尊隨侍出戰之後戰局立轉本來勝敗乃兵家常事那也算不了什麼……可讓馬五最為心驚的是領頭的那兩個道童雙戰我家四哥竟然不落下風!」 馬五的確是心有餘悸要不是親眼看見天尊隨侍的實力他也不會想到要暗殺了南海小虞山的四公子。 「那無定鄉是輸了?」張甜忍不住插口問。 「輸了?卻也未必。」馬五長笑「天尊隨侍雖然厲害但也不是人人都能與我家兄弟和大力王相比只是無定鄉中的眾位同道卻無法佔到上風……好在亞峰賢侄的師父親自下場出手還有小虞山的三公子幫忙本來混戰就此也該就了結了的。」 馬五在心中暗歎正是因為自己暗殺了四公子那一戰才發展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個盒子(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戰局變亂時往往會有人用「慘烈」來形容但十個月前無定鄉和天庭那場大戰卻因為種種原因到頭來只剩了一個「慘」字。 混戰之中或許沒有人能看清那一戰的真相只有一直沒有參戰的馬五才多少知道那與自己極不光彩的作為有莫大的干係。 「有句話叫『牽一髮而動全身』那一戰正是如此。」神農谷寒竹林中馬五繼續給華和張甜講述著「本來大戰到了賢侄的那個師父和三公子加入戰局天庭也就該撤兵了混戰中雖然各有傷亡卻也算是不分勝負。」 「你這個人怎麼說話只說半句?哦我是說馬師伯祖……」張甜吐吐舌頭望了華一眼。 「這卻怪不得馬五。」馬五仰頭望天慢慢地說「誰能想到?到最後竟然是天庭和無定鄉都輸了!」 「等等不對了吧?」張甜又插嘴問「明明是天庭和無定鄉打架怎麼能都輸了?總該有個贏的啊。」 「那一戰中沒有贏家。」馬五歎口氣說「混戰中不知道是誰--啊照三公子的說法應該是天庭的三官大帝同時圍攻--把四公子暗害了大約是這個惹出了大亂。」 「什麼?小虞山的四公子死了?」華接連倒退了兩步驚呼出聲。 華是從華佗門的典籍中知道了有關南海小虞山上的鬼姑神的傳說--天庭組建華佗門是為的在找機會讓華佗門中人暗中投向逆天邪功的創始者對於鬼姑神這一類的人物自然要講個清楚。 「是四公子死了靈鬼無所謂元神軀殼死了就是死了……」馬五心頭亂跳語氣卻是淡淡的「只是誰也沒料到四公子一死五隻天鬼就立刻發了瘋。」 這倒也怪不得馬五從古至今天鬼便只有南海小虞山的鬼姑神一個而且鬼母從未出世又有誰能預料得出天鬼的動向脾性來了? 「天鬼再次失控三公子又心痛四公子之死亂了方寸無暇出手……」馬五接著說「結果天鬼不分敵我大開殺無定鄉上下只看見了青、赤、白、黑、黃五色光團上下翻飛跟著就是血肉四濺除了我家兄弟、大力王等有數幾個之外無論是誰沾著就死碰上就亡……只是一刻之間戰場中差不多就少了一半人……」 「之後呢?」馬五說得平淡但想著當時的慘景張甜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由自主地跑到華的身後只露出半個腦袋看著馬五。 「之後……大約是賢侄的那個師父和賢侄合力壓制了五鬼……咳具體如何我又怎麼知道?五鬼失控後我和三公子首先離了戰場之後的情形也都是聽人說的了。」 馬五長歎一聲「無定鄉被天兵圍困損傷多少是探聽不到的只是聽說了天庭最早派出的四方神死了一半二十宿中只剩下了六個活人除去天尊隨侍天庭前後共派了六十萬天兵出來結果能活著回去的大約是十萬三停中還不到一停。」 「哦據傳聞天尊隨侍一共派出了五千悉數陣亡到頭只有兩名道童逃回……要真是那樣想來無定鄉也必定大傷元氣……」馬五頓了頓補充說。 「華那個徒弟呢?」 「我師父呢?」 華和張甜沉默半晌同時問了出來。 「不知道……」馬五苦笑「馬五隻是混到天兵隊中打聽聽說的只有昌帝君』在那一戰中下落不明……哦賢侄就是那什昌帝君。」 「什麼?我師父又下落不明瞭?」張甜跳起來大叫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嗯?為什麼要說『又』呢?」 @@@ 與馬五的預想一樣無定鄉雖然經過了將近十個月的修整但在那一戰中留下的創傷卻再也無法抹平了。 無定鄉。珊瑚集。 「燕子誅仙大陣中各處巡查已畢你也該休息了。」狐六柔聲說。 「姑姑我不累。」南宮飛燕的眉毛輕輕一挑搖搖頭。 「不累也要歇著。」狐六拍拍南宮飛燕的肩膀說「你不用這麼盡心竭力的現在咱們無定鄉上上下下誰不服你?你這是何苦?」 「姑姑……」南宮飛燕把頭低了下來「我……」 「半年多了我從你臉上就沒再見著過笑模樣……燕子那一戰怪不得你你這樣天天自責實在惹人心疼……」 「姑姑要是當初那一群道士殺入無定鄉的時候我不派出那兩支伏兵他們就不會被五鬼殺了……他們等於是死在我手上的啊!」 南宮飛燕坐在法台上抬起俏臉看著撫住自己肩膀的狐六眼中已含滿淚水。 「我說了多少次了這怎麼能怪你?」狐六大是不以為然「要不是你當初指揮得當無定鄉的損傷可就不只是這些了。天鬼之威又怎麼是普通可以抵擋得了的?再說這半年來你操演誅仙大陣對抗天庭累得整個人都消瘦了……姑姑說了多少遍?你不心疼你自己你姑姑可心疼。」 「姑姑……」 「唉……真是苦了你。」狐六歎口氣「依著我的意思當初那個昌根本就不該把誅仙大陣交給你!看把你折磨成這個樣子等他回來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姑姑這不能怪他的!」南宮飛燕立刻反駁。 「不怪他怪誰?」狐六笑了「你們小兒女之間的事情姑姑不會去管可昌騙得整個無定鄉都聽他使喚這筆帳又怎麼算?」 「他也是為了無定鄉要是沒有誅仙大陣天兵早就攻進來了!姑姑你也不想他要是一開始就說是我弟弟那還會有誰聽他的?」南宮飛燕不服氣地說。 「哈哈姑姑早就知道昌騙走的還有我家燕子的一顆心呢!這筆帳就更要算了!燕子你說怎麼算才好?」狐六眼中帶著笑意。 「姑姑!」南宮飛燕賭氣轉頭。 「好了好了燕子姑姑也不笑你了你還是快點兒去休息。」狐六拉著南宮飛燕站起來又推了一把。 「姑姑一個時辰以後誅仙大陣四門例行變隊拜託姑姑盯著了。我去看看…宮飛燕無奈對狐六交代起來。 「好吧。」狐六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對南宮飛燕說「她應該還在老地方。」 「我知道。」 說著南宮飛燕飛身走了留下狐六守在珊瑚集的法台上。 「她……」狐六望著南宮飛燕的背影輕聲歎氣「燕子你可要小心她……可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 狐六至今還記得當初在那場混戰之中那個人來到珊瑚集法台前的情景那個人脖子上架著自己的寶劍卻還能從容答對那已不是一個普通的凡間女子可以做得到的了…… 「王憐憐!」還離著恨情崖老遠南宮飛燕就叫了起來。 「南宮老師。」斧削般的恨情崖崖頂有一座孤零零的茅屋王憐憐從茅屋中走出來給南宮飛燕打起了招呼。 「你怎麼又到這兒來了?」南宮飛燕落在崖頂皺了皺眉「不是給你說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庭就會發難恨情崖頂和誅仙大陣離得太近容易出事嗎?」 「南宮老師我……」王憐憐欲言又止。 「是我知道你覺得在這裡似乎能聽見昌的聲音……」南宮飛燕歎著氣說「放著隨緣城裡好好的房子不住倒從這兒自己蓋了間小屋……讓我說你什麼好?」 在十個月前天庭和無定鄉的那場混戰中王憐憐來到了無定鄉--確切點兒說是被天庭三官大帝中的洞陰大帝和觀音菩薩一起護送著偷入了無定鄉。 按照設計好了的說法王憐憐應該對無定鄉中的群妖有這樣一番說辭自從知道了昌和李亞峰同為一人又聽說了昌在五百年中的種種經歷之後原本在觀音座前佛的王憐憐便對昌「心生愛慕」;於是王憐憐趁著和觀音一起來到戰場觀戰的時候找個空檔偷入無定鄉來找昌了。 天庭雖然對「情愛」二字向來不怎麼在意但能利用一下的時候卻也沒忘了。 這個說法看似漏洞百出可實際上卻難以反駁。 一者無定鄉的南宮飛燕曾經在雷州的「外國語校」任教對王憐憐和李亞峰之間的關係應該略有察覺層層推導下來王憐憐愛上昌的說法並非不能取信。 二者混戰之中無定鄉各處自顧不暇不會有人注意到王憐憐是否真的是獨個兒混進了無定鄉王憐憐又的確在觀音座前了些佛法用來混淆視聽沒什麼問題。 三者縱然有人會以為王憐憐是天庭派出的奸細但王憐憐的目的只是在昌身邊呆著趁機偷取天刑金針和泰山無字碑成功之前絕不會與天庭聯繫成功之後更是直接就走即便無定鄉中群妖心有疑慮暗中監視王憐憐王憐憐也完全沒有馬腳可以外露。 另外昌當下並不在無定鄉中這正好能讓王憐憐在無定鄉里多呆些日子時間一長群妖的心自然也就少了。 天庭漏算了兩點。 第一這套說辭是以昌和李亞峰同為一人的事實已經被無定鄉中群妖所知的前提下預備出來的但這一點在天庭雖然是半公開的事實可無定鄉群妖卻並不知道--儘管天庭在無定鄉中也有些細作怎奈這些細作都是早幾百年就派出去的對現今天庭的事情根本沒有瞭解又接觸不到這麼機密的計劃結果該報的不報亂七糟的事情倒是說了不少把事情整個兒耽誤了。 第二不管準備得多麼充分計劃的實施卻只靠在了王憐憐一個人身上--換句話說王憐憐不合作全都白搭。 王憐憐果然沒有合作。 --在珊瑚集被狐六用寶劍比著脖子的時候王憐憐直接就說了把自己是天庭偷送進無定鄉來的奸細。 王憐憐有她自己的想法。 有關天刑金針和泰山無字碑的事情王憐憐也知道太過要緊沒有說穿只是自承是天庭送進無定鄉的奸細因為未來她和昌有過五百年的夫妻之情天庭便以她的家人為質強令她來刺殺昌。 王憐憐把天庭的用心說得險惡無比如果王憐憐刺殺昌成功天庭就除去了一個心腹大患;如果不成功王憐憐則必然被處以極刑可王憐憐畢竟和昌之間有很深的淵源王憐憐一死昌的心神也會大亂--反正不管怎麼算天庭都不吃虧。 本來對天庭就恨之入骨的群妖除去對昌的身份驚訝無比之外當然更容易接受這個說法大家對天庭破口痛罵的同時倒也很快就接受了前來「投誠」的王憐憐;大力王甚至當眾許下諾言在無定鄉反攻天庭的時候一定先要救出王憐憐的家人--王憐憐私下裡猜測天庭之所以沒能想到這樣的點子大概是下意識裡不願意挨妖精的罵。 結果王憐憐成了無定鄉里公認的「苦人兒」--就連天庭暗派在無定鄉中的奸細也都被感動了。 自然也有些精明的妖精--包括大力王本人在內--對王憐憐的話不肯盡信但在無定鄉上下都對王憐憐信任有加的大環境中暗地裡的監視持續的時間甚至比王憐憐預計的都短了很多。 說實話王憐憐在無定鄉中住得很舒服。 唯一讓王憐憐煩惱的是自己的心情。 在觀音帶著王憐憐來到天庭軍中的那段時間裡王憐憐曾經想過要見李亞峰一面但觀音卻以種種理由拒絕了王憐憐的要求--王憐憐知道那無非是怕自己和李亞峰見面後多說些什麼最後影響了自己到無定鄉中臥底的決定。 這同樣令王憐憐心情煩躁雖然明知自己在軍中的事情李亞峰可能並不知情可王憐憐還是順帶著對李亞峰也埋怨起來了。 另一方面對於天庭交代下來的任務王憐憐還沒想明白自己到底該不該做--姜冉出於自愧給王憐憐交心的時候曾提到過如果王憐憐偷出了天刑金針和泰山無字碑結果能夠成功阻止了渾沌的話王憐憐就會成為幕後的英雄沒準兒會讓李亞峰不得不對王憐憐「承擔責任」。這一度讓王憐憐很是心動。 但王憐憐畢竟是現實社會中的高中生完全明白這和所謂的「愛情」根本兩樣自己的一廂情願是不會有用的。 所以王憐憐還在猶豫。 就是為了這個儘管王憐憐一早就知道昌現在不在無定鄉中但她進了無定鄉之後發現昌真的不在還是鬆了一口氣的。 只是後來就漸漸變了…… 天庭、或者說得道之人都是不怎麼在乎時間的矮胖老人就曾經對李亞峰說過「別想在百年之內把事情了了」--天刑金針和泰山無字碑如此重要天庭一開口就給了王憐憐五十年的時間權當是完成任務的「期限」。 可儘管王憐憐從觀音那邊開始修習了佛法也算是個「有道」的了時間觀念卻還是「凡人」的……再說她畢竟身上帶著天庭的任務一連半年多都見不到昌讓她不得不著急起來。 最後王憐憐似乎想明白了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份「著急」意味著「思念」。 在無定鄉中呆久了王憐憐也從南宮飛燕口中聽說了不少有關李亞峰和昌來到無定鄉後做的事情但王憐憐幾乎下意識地把這些都歸到了昌的頭上--事實上李亞峰初入無定鄉在思恩堂的宴席上擺出越王劍圖也好在賽珍大會上以天妒丹奪得頭名也好甚至是後來昌自稱「華佗門護法之人」騙過整個無定鄉也好這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任一件都足以讓王憐憐聽得眉飛色舞禁不住心中神往。 王憐憐漸漸地把姜冉對自己說過的「昌根本就沒把你放在心上他在秦王地宮中親口說過你不算什麼」給忘記了反倒開始向姜冉最擔心的那個方向--站到昌一邊--傾斜過去。 儘管這也許同樣是姜冉在私心中偷偷希望出現的一個結果。 最大的一個證據就是王憐憐把越來越多的時間放在了觀察「恨情崖」上她從南宮飛燕的口中聽說過李亞峰、哦不昌對恨情崖很感興趣。 王憐憐甚至在恨情崖崖頂造起了一間茅屋--雖然王憐憐會的佛法還算不得什麼可這麼點兒事情對她來說倒是已經很容易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個盒子(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南宮老師」王憐憐微笑著回答南宮飛燕的抱怨「這座恨情崖真的很有點兒意思怪不得你說他也對這兒情有獨鍾。」 「有什麼意思?」南宮飛燕反問。 「這個……南宮老師難道從來沒人發現過?」王憐憐輕笑--來到無定鄉後不久王憐憐就看出了南宮飛燕對昌似乎也有好感所以儘管南宮飛燕對自己一向很不錯王憐憐還是一直把「南宮老師」這個稱謂沿用了下來也算是在暗地裡提醒南宮飛燕別忘了她到底都是「老師」。 「發現什麼?」對於王憐憐的這份兒心思南宮飛燕早就明白但一來南宮飛燕從來也沒掩飾過自己的感情二來在南宮飛燕看來王憐憐真的還只是個不怎麼懂事的孩子。 「難道從來沒人發現過恨情崖會說話?」王憐憐倒詫異了她以為這是無定鄉中人人都知道的。 「什麼?」 南宮飛燕也吃了一驚。 「恨情崖會說話的。」王憐憐很肯定地點點頭「雖然大多數時間聽不到而且就算聽到了也聽不清但的確是說話的聲音。」 「你說的是真的?」南宮飛燕又追問了一遍王憐憐點頭。 「這不可能……」南宮飛燕喃喃地說「恨情崖下就是迷花谷刀伯伯一家差不多自從有了無定鄉就住在這裡可我從來沒聽他們提起過……」 「南宮老師我可沒騙你。」王憐憐有點兒不高興了「一開始我也沒注意但這幾個月以來我聽到好幾次了從恨情崖裡確實有說話的聲音傳出來。」 「你等等……」 南宮飛燕沉思起來。 恨情崖是海山義開闢無定鄉之前就存在著的;海山義之首的清泉君又在恨情崖底閉關修練至今已有六百年之久可以說恨情崖既是無定鄉最早的基礎所在也是最重要的一處樞紐。 南宮飛燕現在總掌誅仙大陣可以說對無定鄉中的一草一木都必須熟悉這時驟然聽到恨情崖似乎有什麼問題細想下來可就不是僅僅「吃驚」這麼簡單了。 「王憐憐從今天起我和你一起住在恨情崖崖頂我得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才行」良久南宮飛燕斬釘截鐵地說。 「那……好吧。」王憐憐被南宮飛燕的語氣嚇了一跳剛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本來王憐憐想說她聽著恨情崖「說話」的聲音和昌的似乎有一點兒像…… @@@ 心魔界中。 「天下有情皆成恨……天下有情皆成恨……天下有情皆成恨……」昌盤膝坐在地上不住地重複著這句話眼神空洞。 「賢王有半年多了吧?」 問石子的元神在空中飄來飄去旁邊坐著「賢王」王琦聲。 「老財迷你著急了?」 王琦聲朝不遠處的昌望望慢悠悠地向問石子發問。 「賢王你不著急?」問石子的元神轉了一個圈子語氣有點兒無奈「外面無定鄉和天庭早不知道打成什麼樣子了!可憐我的知古齋啊……」 王琦聲輕聲笑笑「老財迷你到底還是個老財迷難道只念著你的知古齋?」 「賢王你這可就不厚道了我問石子一生收斂天下寶物還不是想讓那些寶貝都有個配得上它們的主人?要是碰對了人我問石子什麼時候吝嗇過?」問石子很是不滿地反問王琦聲。 「可你把天下最好的寶貝都留給自己了所以我才說你是老財迷。」王琦聲站起身來又是一笑「別以為華先生和老夫不知道你自從進了心魔界就一直念著心魔淚呢。」 「沒有!沒有!沒有!絕不敢有了!」問石子的元神急速地轉著圈子連聲否認「我只是覺得既然進了心魔界就該找找心魔淚哪怕找不到呢?也不損失什麼不是?總比華先生這樣一直窩在這個山洞裡強……」 「笑話!」賢王冷笑「問石子你懂什麼!這個山洞可不簡單!」 「我懂什麼?」被人這麼褒貶一句問石子的聲音似乎是怒極反笑「賢王要論修為道行我拍馬也追不上你和華先生可要是論找寶貝天下還有誰能比我問石子強了?」 「嗯?」王琦聲瞇起了眼。 昌、王琦聲再加上問石子的元神在這個山洞裡已經呆了將近十個月--確切一點兒說從進了心魔界的第一天開始他們就在這個山洞裡長住了下來。 山洞在心魔界中的有情林外乾稷山的山頂。 昌一行人初入心魔界的時候曾經聽到過如來的傳音勸阻可昌進心魔界為的就是找如來自然是不會放棄;只是他在聽問石子和王琦聲談起了傳說中的「心魔淚」能令人得到與上古盤古大神比肩的力量不由自主地心動了。 接下來昌徒步登上乾稷山也是因為在山頂似乎有什麼東西吸引他--直覺中昌以為那就是來自心魔淚的。 心魔界中的乾稷山雖然也連綿起伏但和無定鄉中的卻完全兩樣這讓昌很是疑惑。 昌一行登上的是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 令昌欣喜的是在山頂果然有所發現! 一個似乎是人工挖出的極大極深的山洞--說是山洞或許也不太合適除去四周和地面平滑如鏡之外洞頂露天又在山頂正中如果有岩漿和煙氣活脫脫就是一個特大號的火山口。 山洞的東面洞壁上刻著一行大字天下有情皆成恨。 根本用不著聯想昌和王琦聲一起脫口而出「恨情崖!」 然後昌一行就在山洞中住下了。 昌想要參透這其中的秘密--這其中一定是有秘密的!昌暗暗告訴自己。 在無定鄉的時候昌對恨情崖就很感興趣。雖然按說以恨情崖為基礎開闢出來的無定鄉在根兒上也是天庭早早佈置下的但無定鄉不在天地之中卻是事實;尤其是恨情崖以「海山義」的能為都不能在崖上鑿出半點兒痕跡隨便拿出一個就能「挾泰山而超北海」的人物還得數人合力才能把它抬了起來--這已用不著再要什麼證據就很能說明恨情崖絕非一般的山崖可比。 儘管昌一開始就覺得無定鄉的恨情崖和神農谷中的凝翠崖怕是有相同的來歷但在無定鄉時他用盡了辦法都沒能想通恨情崖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 乾稷山頂的這個山洞讓昌開竅了。 這個山洞和恨情崖、凝翠崖的質地是完全一樣的!連昌的誅仙劍都不能在山洞的洞壁上弄出哪怕是一道劃痕! 對恨情崖觀察過很久的昌心中明白把無定鄉的恨情崖搬過來剛好能填滿這個山洞! 這依舊說明不了什麼--或者最多能證明無定鄉曾經和心魔界有所聯繫但究竟是什麼聯繫卻不可考。 昌打算好好琢磨一下他想要效仿當年觀音發現凝翠崖時閉關思索逆天邪功功法的做法只是閉關的時間最多也不要超過一個月。 雖然在心魔界中有過一進一出的經歷可昌也不會天真地以為自己的運氣會永遠那麼好明明過了幾年出去時卻發現只隔了不到一天。昌在外面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 這一閉關閉出了毛病。 原本山洞上只是刻著一行字而已和凝翠崖上刻著逆天邪功的功法口訣完全不能相比說是閉關昌也只是想對著這行字認真思索一下罷了就是無定鄉中的恨情崖上的「恨」「情」兩字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是? 但當昌沉靜心神把目光投向這行字的時候卻彷彿一下子被字吸到了洞壁之中整個人對外界完全沒了感應甚至連思考都不可能只有自己平生經歷的所有事情像是放電影一樣在眼前飛快地掠過。 等昌回復神智時問起王琦聲才知道這一次就過去了至少兩個半月的時間--不僅超過了昌預計的時間在這兩個半月中無論王琦聲用什麼辦法都不能讓自己清醒。 昌有了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好像是洞壁用了兩個半月的時間把自己的一生「看」了一遍…… 同樣的事情昌已經重複了三次--現在是第四次。 「老財迷」王琦聲沉聲向問石子發問「你知道這個山洞的來歷?」 「不知道。」問石子的元神在空中又兜了個圈子「賢王有關寶物我問石子從來沒說過謊話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剛才的話?」王琦聲臉色嚴肅「問石子別告訴老夫你真的一無所知。」 「我只是猜想。」問石子的語氣有些慌張了「只是猜想罷了!華先生沒問過我你也沒問過我……」 「老夫現在問你了!」 「這個……」問石子輕聲反問「賢王華先生在沒閉關的時候說過這個山洞應該是咱們無定鄉的恨情崖本來所在的地方……你信不信?」 「華先生說得不錯。老夫也看出來了。這又怎麼樣?」王琦聲淡淡地說。 「這就對了!」問石子接著又問「賢王我看洞壁上這幾個字的時候並沒有和華先生一樣的感應好像你也沒有吧?」 「那又怎麼樣?」王琦聲聽出了問石子似乎是真的有什麼發現了語氣緩和下來。 「天下寶物唯有緣者得之。」如果問石子還有肉身的話說這句話的時候必定是搖頭晃腦了。 「換言之賢王你和我問石子都沒這個緣分。」問石子似乎是在笑「我想通了就算這裡和心魔淚真有什麼關聯那也是華先生的。」 「真是心魔淚?」就算是王琦聲在問出這句話來的時候語調也有點兒發顫。 「不知道。但肯定是有什麼寶貝。」問石子答得極快。 「你!」 「賢王莫急我話還沒說完。」問石子的元神快速地飛離了王琦聲的身邊馬上又飛了回來壓低了聲音「寶物不在這裡在無定鄉的恨情崖裡。」 「什麼?」王琦聲大吃一驚。 「華先生和寶物有緣所以才對這句狗屁不通的話有了感應。」問石子醉心於寶物對「情」字大是過敏隨口就說了一句「狗屁不通」接著發覺不對訕訕地笑了起來。 「往下說!」王琦聲沒去琢磨問石子的語病實際上等於在罵昌就是狗屁反而急急追問了下去。 「還不夠明白?」問石子苦笑一聲解釋起來「其實簡單得很賢王你也知道凡是天下至寶要麼隱藏在極秘密的地方要麼旁邊就有靈物守護;但更為珍貴的寶物則不僅如此--它往往是就放在那裡而你要是與它無緣就怎麼也拿不到……恨情崖何止刀斧不能傷啊就是豬城主兄弟盡出寶也動不了分毫不正是最好的例子?」 「你是說……」王琦聲恍然大悟「要是到不了心魔界見不到這行字和這行字起不了感應那就不能從恨情崖中拿到寶物?」 「沒錯。三者缺一不可。」問石子很肯定地說「這還只是你我碰上的條件誰知道還會不會有別的什麼要求?沒準兒華先生回到無定鄉到恨情崖尋寶的時候還會碰上什麼守護寶物的東西也說不定……嘿嘿和心魔界有關聯的至寶九成就是心魔淚!要是我問石子沒有猜錯的話……」 「怎麼樣?」 「取寶的時候恐怕還得把這個盒子帶在身上!」 「盒子?」 「賢王這幾個月下來你早試過了這座見鬼的乾稷山的質地跟這個山洞完全是兩回事隨便用什麼東西都能從山上開出個大洞來……換句話說這個山洞本來就是個裝寶貝的盒子!」 問石子的這句話剛剛出口一直盤膝打坐的昌忽然猛地站了起來沖王琦聲大喝「快走!」 頃刻間山搖地動。 「華先生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急急衝上高空王琦聲迭聲問了出來。 「你看!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昌沉著臉用手往下一指。 山洞--盒子--所在的山峰從山腰處冒出了滾滾煙塵整座山峰搖搖晃晃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倒了下去。 但「山洞」卻沖天而起! 「走!」昌一把抓住王琦聲避開「山洞」朝遠處疾飛。 「這是……」王琦聲被昌拉著飛了很遠才停住回身再望時呆了。 和問石子說的一樣的確是個「盒子」。 一個晶瑩透亮的長方體在空中懸停住了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把整個心魔界照得一片光明! 問石子的元神一早就藏到了王琦聲的袖子裡這時也飛了出來喃喃道「這回可真的要命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心魔之女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心魔界。乾稷山山巔。 塵霧騰天。 山峰在轟鳴聲中倒塌巨大的碎石搶在下陷的地盤之前向四面紛紛滾落伴著可怕的聲響。 山崩了地表像是沸騰的開水一般上下翻滾著;除去傾頹的主峰四下連綿的山脈也都不安地震動起來……整座乾稷山在悲鳴。 惟獨高空中的那個巨大的長方體傲然**耀眼的光芒一射即斂反倒把水晶似的清輝灑落下來在周圍的嘈雜中靜悄悄地懸空不動。 「這回可真要命了……」 問石子在乾稷山上這個奇異的「山洞」破空而起的時候就驚得喃喃自語這時更是只顧了凝望空中高有千丈的長方體渾身不自主地發抖。 一側王琦聲看著問石子的神情也奇怪起來能令問石子在只剩元神的時候還驚訝到「面如土色」的地步這已不是說笑就可以搪塞得過去的了山崩地裂的場面固然不算太小可問石子為求奇珍異寶曾遍游天下卻也不至於從來沒有見過--換句話說關於這個所謂的「裝恨情崖的盒子」問石子必定隱瞞了些什麼! 王琦聲暗暗點頭心中已有了計較。 至於昌「盒子」突然間騰空而起的異像對他來說並不算多麼意外早在幾天之前心神俱都沉浸其中的他就發覺了似乎有些不對。 在某個與這個盒子息息相關的地方--昌以為那一定是恨情崖--彷彿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否則就是盒子已經「看膩了」自己的生平?昌猜測著。 原本被盒子牢牢繫緊的神念早有了些鬆動昌在反覆喃喃那句「天下有情皆成恨」的時候竟可以心存物外對外界有所感應了;同時毫無理由地昌還感到了盒子在莫名地躁動似乎是一池平靜的湖水中被投入了一塊大石濺起的巨浪縱然轉瞬不見卻留下了向四面散去的漣漪久久不能停歇。 直到盒子破空飛出的那一刻。 「是了!」昌突然恍然大悟般地、像是在欣賞一朵忽然盛開的花朵的花蕊似地輕聲歎息著望向高空中巨大的長方體的目光中竟透出些許溫柔的神采。 就在昌情不自禁歎息出聲時被收好的誅仙劍彷彿感應到了他的心事脫鞘飛出圍著昌打起轉兒來倒讓昌吃了一驚。 「華先生?這是……」王琦聲又瞟了空中的盒子一眼把注意力轉到了誅仙劍上。在心魔界中的這些時間裡王琦聲曾反覆思量過在他看來比起虛無縹緲的什麼「心魔淚」沒準兒還是誅仙劍更有些令人疑惑的地方即便是被人暗算可誅仙劍的的確確是刺到過矮胖老人的身上這其中的意義王琦聲清楚得很。 昌招招手想要把無故出鞘的誅仙劍收回但誅仙劍卻在空中盤旋不下竟似不聽。 「嗯?這……」昌心中一寒。 不等昌再有所動作誅仙劍的劍勢驀地一變化作一道寒光直向空中的盒子射去! 「啊!」昌和王琦聲同聲驚呼。 兩人看得清楚就在誅仙劍劍勢變化之前的一瞬那盒子居然動了!清輝不減但勢頭卻有若電閃劃出一道驚天長虹朝心魔界的正西疾飛而去只是一閃就幾乎已看不見了。 與那個盒子在空中足有千丈長短、宛若龍神急行而逝的聲勢不同緊隨其後的誅仙劍只是一條白線可速度絲毫不差轉瞬間天際只剩寒星一點。 誅仙劍的反應竟然比昌和王琦聲都快了一步! 「追!」昌眼看幾乎已追不及低喝一聲腳下一前一後畫個太極圖身側光華暴漲以大衍天遁的道法綴著誅仙劍追去。 「嘿!」王琦聲在空中把腳一跺用袖子捲起問石子的元神身子急化神光緊緊跟在了昌的後面口中卻還沒忘了提醒問石子「老財迷你要是再不把實話都倒出來可別怪老夫要跟你翻臉了!」 @@@ 「姐姐!他們來了!」 小女孩緊緊抓住姜冉的手聲音發顫但眼神裡卻似乎有幾分期待。 「你……確定?」姜冉只覺得腦中一陣暈眩。 不知道當初矮胖老人是有心還是無意在他把昌送進心魔界的同時姜冉也被捲了進來居然還在心魔界中遇到了一個天真可愛卻又極為詭異的小女孩。 在小女孩住的竹樓裡姜冉發現這個小女孩「應該」是昌和自己的女兒! 只是「應該」。 天下「應該」的事情多了可真的一旦碰上姜冉卻無論如何都不敢、也不肯接受。 是的無論如何自己有沒有生過孩子這種事情沒理由自己完全不知道--單是腦中冒出這樣的念頭都足夠讓姜冉臉紅心跳的了。 姜冉也設想過小女孩或許和昌同樣來自五百年後的未來但這依然說不通。且不說從觀音口中早就得知了五百年來昌和自己的經歷中根本就沒有這一出姜冉更不認為自己身在天庭時會暗中和主掌無定鄉的昌私通。 姜冉對自己的脾氣多少算是瞭解便是「私通」這兩個字中隱含的曖昧已經可以構成自己敬而遠之的理由。 退一萬步如果小女孩真的是從五百年後回來的也的確就是自己和昌的女兒那觀音說過的王憐憐嫉妒成恨錯手殺了自己又算是什麼?那自己豈不是真正該死了? 事關重大姜冉幾次狠下心追問偏偏小女孩再怎麼努力也說不清個子丑寅卯只是一口咬定自己無父無母這可把姜冉徹底繞進了**陣。 姜冉的苦惱還不僅只是這麼一件事情--先不管這兒到底是什麼地方甚至也把小女孩的來歷放到一邊……可昌怎麼也來了? 在這十個月中一直悶悶不樂的姜冉在心中念叨的最多的就是「冤孽啊……」 此外姜冉逐漸發現這個一見面自己就知道她絕非一般的小女孩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絕非一般」…… 在有情林外正西兩千百里--這個數字是從小女孩口中知道的姜冉也習慣了小女孩常常說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東西--平地深陷成一山谷谷中巨木成林密茂參天。 依舊是「據小女孩說」在山谷中心有一株菩提樹那個「叫『如來』的老和尚」就在樹下打坐。 為了避開昌姜冉和小女孩離開有情林一起到了山谷原本姜冉還存著讓如來庇護的心思自己好歹也算是在觀音座前過佛法的要真是如來佛祖就在這裡哪怕昌找過來憑著這點兒緣分如來佛祖他老人家總不好意思袖手旁觀吧? 姜冉沒有想到山谷竟然被佛法層層禁制就自己前些日子在南海紫竹林的那點兒本事別說進谷還隔著半里路就被佛光攔住去路無法越雷池一步。 接下來就是姜冉睜大眼睛看著小女孩了。 姜冉心知把話說得糙些自己的本領不夠可沒吃過豬肉起碼也是見過豬跑的;尤其在觀音跟前呆過一陣子什麼叫「無上佛法」還算是明白。山谷四周的佛法禁制恐怕真的是如來佛祖親自布下的雖然溫潤平和不會反擊傷人但正所謂「佛光普照只渡有緣」卻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闖得進去。 可小女孩竟然沒把如來佛祖設下的禁制當回事兒! 雖然花了些時間姜冉卻是眼睜睜看著小女孩用黑色的火焰把籠住山谷的佛光一點兒點兒煉化一步步地逼進了山谷之中。 小女孩還在谷外建起了一座跟有情林中一模一樣的竹樓與姜冉住在一起和佛光中的菩提樹遙遙相對--在小女孩用黑色火焰開始煉化佛光的第三個月姜冉已經可以看到跌坐在山谷中菩提樹下的人影了。 但小女孩終究沒能把佛光徹底破開事實上姜冉寧願相信菩提樹下的那個人影並不是如來佛祖否則小女孩將佛光的範圍逼得只剩了不到百步就顯得太過匪夷所思了。 試想如來是何等人物?天下又有誰能鬥得過他?如果是觀音私下對自己說過的哪個幕後的渾沌或許另當別論可小女孩就算真的是自己和昌的女兒也不該有這樣的本領。 姜冉的這份希望沒能持續太久。 顯得有些惱羞成怒的小女孩嘟著嘴放棄了用黑色火焰煉化佛光卻布下了讓姜冉險些暈倒的陣勢也不知小女孩是從什麼地方喚了出來佛光外竟憑空冒出了三個妖冶媚人的女子翩然起舞…… 姜冉在南海時的佛經沒有白讀她在被小女孩拉著跑回竹樓之前就意識到--這是天魔女! 小女孩竟然重現了當年天魔女蠱惑如來佛祖在菩提樹下欲證無上大覺時的舊事! 縱然如來能再發大神通令天魔女自慚形穢退走這也已不是姜冉所能夠接受的了--小女孩究竟是何方神聖? 姜冉嚇白了臉追問起小女孩來幾乎有些死乞白賴但這只是讓她對一直苦惱地捶著自己的腦袋說「對不起」小女孩抱有越來越多的歉意卻依舊得不到任何答案。這讓姜冉在心裡開始檢討自己的童年了如果小女孩真的和自己有某種「血緣上的」關係的話那自己在小時候恐怕也不會是什麼省油的燈…… 另一方面小女孩卻暗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意「姐姐有好多事情要問我可是我都不知道我太笨了……反正只要老和尚涅槃我就會變得聰明我一定要讓老和尚快點兒涅槃!嗯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好!」 在飛逝的時間中姜冉只顧了自己苦惱的思緒絲毫沒有注意到小女孩緊緊抿著的嘴角--在心魔界中自由成長原本如同白紙一張的小女孩為了討好姜冉不僅慢慢養成了堅毅的性格甚至很自然地會了「不擇手段」。 或者說小女孩雖然並沒有經歷什麼傷心變故但卻與昌的脾性越來越是接近了…… 很快小女孩的「辦法」就從天上掉下來了。 長虹經天。 從乾稷山巔飛來的「盒子」到了山谷的上空誅仙劍的寒光緊隨其後天邊遠處昌、王琦聲也風馳電掣而來。 「姐姐別怕!」小女孩的語氣中有點兒緊張。 「姐姐不怕……」姜冉無力地開口任憑小女孩把自己拉到了她的身後。 「嗯?不對?老和尚……」小女孩突然把姜冉的手抓緊了姜冉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得一陣大力傳來身不由己地向佛光中跌去。 「啊……」姜冉用手掩住嘴不讓自己驚呼出聲--剛才姜冉和小女孩還在山谷外面仰望空中飛馳而來的事物現在卻已到了佛光之中了! 姜冉禁不住驚惶四顧。 小女孩花了差不多十個月的時間先是用黑色火焰煉化佛光再以天魔女起舞蠱惑說是已把山谷中的禁制破了佛光的範圍也還一直保持在百步上下不得而入。但這會兒被從天而降的那個碩大的長方體一壓佛光疾閃後縮四下裡卻最多只剩了三丈方圓頭頂已完全讓那個無以名狀的東西給遮了個嚴嚴實實。 而如來佛祖也已經近在眼前。 「你……就是如來佛祖?」姜冉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山谷中的古木原本蔥鬱老和尚背依打坐的那株菩提樹更加青翠欲滴前一陣小女孩放出的黑色火焰也沒損及它分毫。但這時佛光內斂範圍已不及三丈菩提樹竟只剩下來小半截樹幹雖還有數人合抱的粗細卻歪歪斜斜高聳在佛光之外的樹冠被頭頂的那個碩大的長方體壓斷了順著佛光倒了下來。 僅存的樹幹之前跌坐著一個面貌慈和的老和尚身上披著一襲破舊的袈裟一手撐地另一手豎二指指天眉目間深有憂色只是骨瘦如柴離「寶相莊嚴」四字差得實在太遠。 要說這就是統領西方極樂世界三千諸佛的如來佛祖姜冉是死活也不敢相信的。 老和尚沒有回答姜冉卻深深歎了口氣姜冉聽了不知怎麼心中忽然湧起悲苦之感怔怔地就落下淚來。 「姐姐別上當。」小女孩又拉拉姜冉的手繃緊了臉冷冷地說「老和尚你比你告訴我的還厲害。」 「汝……何苦如此著急?」老和尚睜開眼睛又是一聲歎息。 和十個月前正告昌那一聲「無緣人速離此地」的聲勢相比老和尚的語調竟低沉之極歎息中更滿是悲天憫人的無奈讓姜冉忽然覺得自己彷彿犯下了什麼大錯。 「我要變聰明所以你該涅槃了。」小女孩卻不為所動狠狠望著老和尚驀地身子向前猛衝出拳便打! 「汝何苦如此著急?」 老和尚端坐不動撐地的左手抬了起來正好抵住小女孩打過來的拳頭只是重複發問。 小女孩身子懸在半空之中粉雕玉琢般的小拳頭被老和尚枯瘦的手掌攔住了不能前進一寸小臉兒在一瞬間漲得通紅。 「妹妹!你說什麼?你要讓如來佛祖涅槃?」 姜冉嚇著了--小女孩有自己的打算是想「事後表功」雖然連日來一直為破開佛光禁制不遺餘力但從來沒對姜冉提起過「要老和尚涅槃」的事情這會兒真動起手來姜冉可就怕了。 --眼前的這個老和尚要真是如來佛祖的話……姜冉不敢再想下去了。 「姐姐……」被姜冉一叫小女孩很聽話地轉回姜冉身邊用手指著老和尚有些委屈地說「只要他涅槃了我就能變聰明……姐姐不知道的事情我就能都告訴姐姐了!可是……他比我厲害……」 「妹妹……」 姜冉忍住了沒讓自己暈倒拉住小女孩的手顫聲說「妹妹……別著急姐姐就是有事情不知道也沒什麼的……」 話雖然這麼說姜冉卻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跌坐樹下的老和尚困在這個不明所以的地方大半年滿心的疑惑不能得到解釋不說每天還要忙著哄孩子--就算小女孩真是自己的孩子薑冉也有點兒受不了了。 「……姜冉!你……怎麼會在這裡?」沒等老和尚說話在身側不遠處的驚呼把姜冉先嚇了一跳。 昌到了。 隔著一層薄薄的佛光禁制昌和姜冉相對而立兩人都呆住了。 「你……」良久姜冉用盡了渾身的氣力卻只說出了一個字低若蚊鳴話音剛一落地姜冉立刻把頭轉開了。 這場早在意料之中但又在意料之外的相逢讓姜冉手足無措。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不是早就決定不把他放在心上了?怎麼一見面心會跳得這麼厲害?」 姜冉不住地暗問自己可已經轉開的目光卻像是被磁石吸著又悄悄轉到了昌的身上。 「他……好像很累?」 姜冉在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與上次在秦王地宮中和昌相遇時不同姜冉已經知道了昌的本來身份和記憶中李亞峰的相貌比較著姜冉馬上就發覺了在昌的眉目之中有一抹抹不去的疲倦。 「或許……真的是難為他了呢……」 姜冉望著一身黑衣長衫的昌就像是望著一座亙古刀劈斧鑿出的山峰雖然經歷了無數的風霜卻依然傲立於世不動分毫。 「他……是真的……」 姜冉看著這個像山峰一樣堅硬的男子身體微微發顫而那似乎只是為了這次重逢心中恍然的同時眼裡不由得泛了淚花…… 緊綴著誅仙劍而來的昌一樣亂了方寸只覺得渾身彷彿都變成了心臟不爭氣地亂跳個不停。 雖然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姜冉為什麼在這裡但從昌的心裡姜冉是怎麼到了心魔界來做什麼甚至頭頂的那個「裝恨情崖的盒子」還有突然間失了掌控的誅仙劍……所有的一切都加到一起根本全無足輕重。 要緊的只有一件事情自己又見到姜冉了! 天底下還能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 昌又一次確認了不管是那五百年中統領無定鄉和天庭對峙還是自己上溯五百年回來種種苦心謀劃最終為的還是要和姜冉再續前緣……又或許單單只是為了能和姜冉再見一面…… 昌和姜冉兩人的目光相交只在一刻之間但彷彿有千言萬語都在這一刻之間說盡了…… 只是一刻之間。 過了這一刻不管是昌還是姜冉都猛地省起事局和自己心中的念頭完全無法契合眼下的情勢撲朔迷離卻不是該發呆的時候。 「你已經都知道了?」 昌把手一招空中的誅仙劍很不情願似地兜了半個圈飛回昌手中昌極瀟灑地還劍入鞘對著佛光中的姜冉哈哈一笑。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昌你來這裡幹什麼?」姜冉把思緒一整語氣卻不怎麼客氣。 「是不能上當……我這是怎麼了?在這裡呆久了的原因?我知道昌不是好人的……而且……要是我遇上的是李亞峰我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迷惘也不用擺出這樣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來了……昌是昌李亞峰是李亞峰我可不能把他們兩個人搞混了……」 姜冉在心裡一個勁兒地提醒著自己但隱然間也發覺就算愛與不愛還不是什麼問題可「感動」二字自己恐怕已在不經意間給了昌了…… 所以姜冉又刻意地讓語氣冰冷起來。 「你來幹什麼?你這個壞人!」彷彿給姜冉助威似的小女孩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姜冉的身前衝昌大喊。 「我這個壞人?」昌不禁失笑上下打量起小女孩來。 「姐姐說了你是壞人!」小女孩一手掐腰一手指著昌氣鼓鼓地大喊擺出了一副要不是隔著一層佛光沒準兒就要衝上去收拾昌的表情。 「嗯?姐姐?姜冉你什麼時候有了個妹妹?」昌蹲下身子似乎是在和姜冉扯閒暗中卻仔細察看著四下的形勢。 昌第一次入心魔界時受人暗中指點才得脫身他早想通那人應該就是早在數千年前失蹤不見的如來佛祖雖然從未親眼見過但先入為主很容易就想到了依著半截老樹的那個老和尚恐怕正是如來。 那不用說擋住「盒子」不能落地並把姜冉等人也籠在其中的便是如來的佛光禁制了--至於如來為什麼如此在昌的心裡多少也有些明白。 就憑著心裡還不敢確定的猜想昌已經打算要和如來鬥上一鬥了。 昌又四處望了望山谷中似乎並沒有什麼別的異樣。王琦聲應該早就到了只是還隱身在一邊;另一方面誅仙劍有時會自作主張雖然未必是什麼壞事可畢竟也有些不便說不得或許逆天邪功到了不得不用的時候了。 至於姜冉身邊稱姜冉為「姐姐」的那個小女孩的來歷昌全然無從考究可看著小女孩在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湧了出來昌倒並沒有把小女孩也放到可能的「敵手」當中。 「是如來佛祖?無緣人昌有禮了。」辨清了形勢昌雙掌合十衝著老和尚行了一禮。 按照早先在心魔界中的一番遭遇算起昌身受如來的指點會了半截佛門六字真言這合十一禮倒也有模有樣可擺明了口稱「無緣人」語氣中多少帶著點兒不屑。 「汝既知無緣何必再來?」 老和尚把昌話中的「如來佛祖」默認了下來低沉的聲音透出不悅。 「華某平生不信緣分。自然要來。」昌站直身子冷冷一笑。 如來默然。 「果然有佛祖的樣子。」又過了一會兒昌看如來不肯答話嘿嘿冷笑起來繞著佛光轉了一圈驀地長聲笑問「如來時至今日你總該把心魔淚交出來了吧?」 據傳心魔淚是開天闢地時盤古大神的心淚化成得之者以元神依附修練可修成與盤古大神比肩的神通干係何等重大?但昌一口叫破卻沒能讓如來動一下眼眉。 「四千七百年前……」昌面色一整語氣肅穆起來「觀音菩薩在凝翠崖下參悟逆天邪功不果回報大雷音寺如來你親至凝翠崖記下逆天邪功閉門苦思千載之後留下佛旨就此下落不明。這是華某從觀音口中得知的。」 「但觀音不曾知道--要不是華某前次被困心魔界恐怕也無從知道--你數千年來竟然一直藏身心魔界中!」 「你為的就是心魔淚吧?」昌低頭思忖片刻接著說「你身為西方佛國領袖只怕天下還沒有什麼秘密是你不知道的你當日一見逆天邪功的功訣就已然明白那是什麼東西所以才留書出走!與事後天庭大張旗鼓地弄出什麼『華佗門』來的鬼蜮伎倆相對你雖然同樣是未雨綢繆卻是把天下興亡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單是為了這份磊落光明華某還是要寫一個『服』字給你。」 「接下來就是問題了你為什麼在佛旨中寫明要西方極樂世界奉練成七層逆天邪功之人為首?那是你早就知道若有人真精通了逆天邪功傾西方佛土全力也絕非其人對手與其以卵擊石弄得玉石俱焚倒不如早早束手就擒的好。而你藏身心魔界早晚憑著心魔淚修出安定乾坤的本領到時就算練成逆天邪功之人……又或是創下逆天邪功之人已經出世你也能降服了他!不知道華某猜對了沒有?」 如來面色直似古井不波任憑昌把千古而來的密辛剝繭抽絲一點兒點兒地說了個明白只是不答。 「自然這其中關節極多三言兩語是說不清的。」昌長長歎了一聲接著說「但華某所言縱然不能全中總是九不離十。如來心魔淚就算是再大的奇寶你數千年來的參詳也該夠了……你恐怕也還記得天地間有一奇人你把進出心魔界之法教了給他為何他就能對心魔淚全不在乎?」 「華某剛聽人說過一句天下寶物惟有緣者得之……華某雖然不信緣法但你是佛門之宗卻不該不信啊……」 最後一句話話音剛一落地昌把右手食中二指一併默唸一聲「疾」字放出本身三昧真火朝身前的佛光禁制燒去! 昌這是擺明要從如來手中強奪心魔淚了! 「呀!」姜冉驚呼出聲。 聽著昌把如來隱居心魔界的緣故娓娓道來姜冉心中的震驚越來越甚--昌還不知道儵忽二帝和渾沌之爭的舊事但觀音從天庭折回南海帶王憐憐前往無定鄉的戰場之前卻早把這些事情都對姜冉和王憐憐和盤托出了。在觀音看來這除去令二人多瞭解事情的嚴重性之外王憐憐是要打入無定鄉的事關重大個中關節自然要講清楚;而姜冉的身份雖然敏感可是她被困於南海遠離紛爭都知道了也沒有什麼。 這會兒再加上昌無意間把他所知的事情說了一個大概姜冉反而撿了個便宜。不管該不該知道姜冉已在心裡把這亙古奇謀的全貌拼得差不多了…… 只是對於姜冉來說事實真相到底如何其實並不重要該注意的倒是現下自己的處境。聽昌口口聲聲說著什麼「心魔界」和「心魔淚」那換言之自己正在心魔界中! 從「心魔」兩個字想開去姜冉很敏感地捕捉到了一個事實一個很要命的事實…… 「姐姐你放心了。」昌的三昧真火還沒燒到如來的佛光禁制小女孩就拉著姜冉的手很不以為然地說「就這點兒火根本燒不進來的。」 說著小女孩聳聳鼻子沖佛光外的昌嚷嚷起來「壞人!你裝什麼?你明明知道火燒不進來的!你有本事就都拿出來吧!」 昌被小女孩罵得一愣隨即不禁啼笑皆非。 如來就是如來用不著再加任何頭銜也不會被誰輕視。昌久經風浪在如來面前也不敢妄自尊大;他剛才侃侃而談如來卻只是一言不發就是在昌自己看來這也自然得很。 為了心魔淚昌的確不惜與如來一戰。但昌心裡同樣清楚單憑三昧真火想要破開如來的佛光絕不可能這頂多是做個姿態試探一下罷了。真打起來不說誅仙劍就連逆天邪功都算上早在數千年前如來就能留下佛寶抗拒逆天邪功停頓時間的功用恐怕自己沒有什麼勝算。 只是眼前的情勢卻不由得昌不心動--這倒不完全是為了心魔淚。「裝恨情崖的盒子」破空飛來必有緣故!「盒子」與心魔淚之間未必有什麼牽連但成和如來脫不了干係。昌心知若是自己推測對了現下實是和如來動手的最好時機!到時不光心魔淚連無定鄉的恨情崖中隱藏的寶物怕是也等於拿到手裡了! 昌的三昧真火只為了表明態度讓如來開口--只要如來多說幾句昌就有把握從他的話中套出虛實! 但昌沒料到如來還未說話倒有個小小的女孩兒先跳出來和自己叫板了--且不管她是什麼來頭單憑她當著如來佛祖和自己的面還能不怕小女孩的這份膽氣昌卻是欣賞的。 「小姑娘你是誰?」昌甚至俯下身子和顏悅色地沖小女孩發問了。 「壞人!你管我是誰?」小女孩把姜冉說過的話牢牢記在心裡對昌一口一個「壞人」地叫著很有點兒不服氣地反問「你要找老和尚要東西那先進來啊?」 「小姑娘華某的確不能算是好人可你要老把『壞人』掛在口頭那可別怪華某真當個壞人了。」 昌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這份兒童心笑吟吟地打趣。 可與此同時昌眼觀六路沒放過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昌可不以為在心魔界中突然多出來的這個小女孩會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乖寶寶--或許是隔著佛光的緣故昌沒能看出小女孩的道行高低但他卻發現姜冉雖然被小女孩親親熱熱地拉著手在姜冉望著小女孩的目光中卻是十二萬分的驚恐! 這可讓昌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濃了…… 旁邊姜冉的一張俏臉已變得煞白! 托昌的福姜冉終於想通了小女孩的來歷--原來是真的!小女孩果然就是自己和昌的女兒! 從昌剛才講到他曾經到過心魔界中一次開始姜冉就彷彿想到了什麼等昌和小女孩說上話姜冉腦中已完全明白了 此地既然是心魔界魔由心生那自己十個月前邂逅小女孩的時候遇到的李亞峰、昌還有王憐憐就應該都是自己的心魔所化了;心魔若盛便會反撲自身當時心魔化生的王憐憐那一劍要是刺了下來自己恐怕就真的死於自己的心魔了……如今再想這些倒是沒什麼用處但昌若是曾到過心魔界同樣也會被自己的心魔所困! 姜冉想起來自己在秦王地宮中第一次見到昌的時候昌與觀音對峙曾說過一句「在心魔界中娶了個老婆」!那……應該是昌和他自己的心魔成親了…… 昌的心魔會是什麼?只憑剛才昌乍見自己的神情姜冉哪裡還能猜不出來? 這個念頭太過匪夷所思但又別無解釋這層不該被捅破的窗戶紙在姜冉的腦子裡一下破了一個大洞! 姜冉只覺得天旋地轉渾身脫力聽著昌和小女孩有一句沒一句地打趣卻又全然聽不清楚只在耳邊、心中、像是有雷鳴般的聲音反覆在喊 她竟然是心魔之女! 這喊聲似笑似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個盒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姜冉突然哭了。 試想一個人為了心中所愛上溯五百年歷史回頭與天與神佛與世外妖精與創世的渾沌甚至還要與五百年前的自己鬥智鬥勇他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只是要以一己之力挽回乾坤!可到頭來這個人什麼都還沒能辦成卻先和化成自己心中愛人的心魔生下一個女兒!他自己竟然還毫不知情! 這算什麼?百般求不得乾脆自己來個無性繁殖掉頭再忘了? 這怕是天下最可笑的事情了! 要讓這個人的對頭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 這個人的對頭是誰?是整個天下! 這個人--他昌--是整個天下最大的笑柄! 這個笑柄中最妙的是他的女兒還一口一個「壞人」地叫他! 姜冉不得不哭。 姜冉知道縱然天下人都笑昌但只有一個人不能笑他。這個人就是自己就是自己這個名叫「姜冉」的女子。 因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就是在這一刻姜冉忽然明白了老天--如果在所謂的「天庭」之外還有一個「老天」的話--原來是給自己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注定了自己的選擇根本別無選擇。 @@@ 昌沒漏掉姜冉的眼淚一下就沒了和小女孩鬥嘴的心思但昌也知道無論如何在眼下這個時候姜冉是不會對自己說明什麼的--不說別人佛光中可還有個如來! 暗歎一聲伴著昌的長嘯誅仙劍出鞘了。 「叮」的一聲輕響誅仙劍磕在了佛光禁制上。 如來猛地睜開了眼睛。 山谷中的佛光禁制現下已成了姜冉和小女孩的庇護所昌更早就擺出了和如來一戰的架勢但佛光禁制有形無質摒除一切邪魔這聲輕響本是不該有的。 就連昌自己也「咦」了一聲心下無限納悶--前次在心魔界中和如來有過一段緣法昌半隻腳是踏在佛門中的眼見情形好像不對馬上收回了誅仙劍仔細觀察起來。 誅仙劍是昌為誅滅神仙親造出的法寶專在一個「狠」字上下了功夫矮胖老人評點它是天下第一凶劍可說是實至名歸;要是不算逆天邪功誅仙劍幾乎可以說是昌最後一道殺手鑭而誅仙劍上凶氣之盛也多少影響了昌自身--昌一劍在手便有殺佛的膽識! 這會兒誅仙劍卻出了毛病。 和如來的佛光禁制一觸誅仙劍並沒有傷損但不知怎麼劍鋒上凶戾之氣大減原本令人不敢逼視的白慘慘的劍光竟似變成了一泓平靜的湖水水汽朦朧中隱隱有綠色光華透了出來。 「啊!」昌一下子精神大振。 昌把誅仙劍橫在胸前左手食指往劍身一彈誅仙劍作龍吟之聲劍鋒上寒光猛漲與一圈淡淡的綠色光華一起籠住了昌。 「看劍!」低喝聲中昌二次擺開劍勢身隨劍走直刺佛光! 這一回卻不一樣誅仙劍劍尖剛剛及到佛光佛光忽然沒了蹤影昌劍上絲毫沒有受力竟撲了一個空。 昌雖有和如來一戰的念頭但要向如來求證的事情同樣不少原本只是想破開佛光禁制逼如來再次開口這時佛光乍開如來已在眼前他心中一緊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昌微一猶豫如來卻先動了。 如來把左掌往身前一立昌忽然覺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傳來推得誅仙劍竟想脫手而飛! 昌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調勻真氣向回收力但如來又將左掌一翻大力卻改了方向順著誅仙劍朝如來的面前而去昌收力太過身不由己猛地向前跌出三步誅仙劍的劍尖已到了如來身前不足一尺之處。 「這就是如來佛祖的法力?」昌心中駭然反應絲毫不慢「嘿」地一聲吐氣開聲已把身子穩穩定住。 昌這一次用出了全力從如來處傳來的大力一瞬間又將誅仙劍向內收了三次昌卻穩如泰山絲毫不動只是手上已暴起青筋。 如來奪誅仙劍不成眼皮一抬掃了昌一眼目光定在誅仙劍上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小女孩把手背在身後悄沒聲息地放出了一道黑色火焰。 這倒沒瞞過了昌。 昌穩住誅仙劍左手一比將本身三昧真火祭出迎戰兩道火焰在空中相遇。但出乎昌的意料三昧真火完全被壓在下風黑色火焰毫無滯澀倒捲而上竟要把昌圈住! 「好本事!」昌讚了一聲右手向下一壓誅仙劍從如來的佛法中硬撤了出來劍尖迎上了黑色火焰。 眼見昌的誅仙劍要和小女孩放出的黑色火焰相接如來卻把手掌伸出狂風激盪處誅仙劍和黑色火焰都被頂了開去。 「罷了……」如來長歎。 昌身子一晃已站到了數丈開外頗為讚許地瞟了小女孩一眼轉頭望定了如來不再說話;小女孩看如來說話吐吐舌頭又拉住了姜冉的手--姜冉手心出汗全身冰涼。 「這口寶劍從何而來?」如來抬眼目光與昌相交沉思了一會兒緩緩發問。 「此劍名為誅仙是華某親手所鑄。」昌答得爽快。 如來是金口難開可只要開口昌就不怕他不把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汝親手所鑄?」如來的語氣中有些不信。四下的佛光禁制在昌運誅仙劍刺來的時候已經收了但那個「盒子」卻是「烏雲罩頂」如來頭頂放出的佛光也一直沒有別的動靜把「盒子」擋在半空這時如來心神微分佛光竟有些鬆動。 「正是華某親手所鑄。」昌把如來的動作盡收眼底不由疑惑。 另外昌也知道如來為何不信緊接著反問了回去「佛祖慧眼可看出華某這口誅仙劍有什麼異處了?」 「汝……」如來點點頭剛說了一個字又把話題岔開了「我那老友可還安好?」 「生死不明。」昌吐出四個字心中已經瞭然 誅仙劍上的毛病是要歸到矮胖老人頭上了。 昌二入心魔界前與矮胖老人「假打」一場雙方同時受人暗算誅仙劍刺到了矮胖老人身上就在那一瞬誅仙劍怕是得了天大的好處! 昌回想當日情形誅仙劍把矮胖老人刺了個對穿自己也被打落南海然後矮胖老人似是在散功的同時把自己送入了心魔界裡……矮胖老人一身本領通天徹地縱然是被人所算也絕不至於沒了翻本的餘地想必當時他肯定是在誅仙劍上動了什麼手腳! 矮胖老人原是說過的誅仙劍很有幾分邪門只是凶戾之氣太盛抹煞了靈性。大概就在那個當口矮胖老人令誅仙劍有了靈性! --昌的推測和事實多少有些差距。 當日矮胖老人被迫散功那是打著寧肯功力全失也要保命的算盤卻沒想著要在「臨死之前」成全了昌。但誅仙劍無堅不摧就是遇到了矮胖老人這樣的絕世人物也能侵蝕他的本命靈光如果是平日的矮胖老人這自然奈何不了他但正趕上矮胖老人散功機緣巧合之下可就便宜了誅仙劍。 經此一番風波矮胖老人雖被鬼母救下渾身功力卻至少減了三成這三成當中倒有一半被誅仙劍吸走一去一來誅仙劍上的戾氣被矮胖老人的靈氣壓滅不少天下第一凶劍變成了天下第一靈劍! 矮胖老人是世間獨一份兒的人物如來與他相交當然能認得出誅仙劍上有他的氣息這時追問之下聽見昌口中迸出「生死不明」四個字臉色登時變了。 「他怎會生死不明?汝休要……」如來心下也知道昌並沒說謊話說一半悶悶地住了口臉上憂色更濃。 「汝既找我要心魔淚那是已有人練成了逆天邪功?」沉吟良久如來又問。 如來這一問其實大章。進出心魔界的法子除了如來之外就只有矮胖老人一人知道那眼前這個自稱叫什麼「昌」的定是矮胖老人拚死送進了心魔界雖然他看似為人狂悖卻應該正合矮胖老人的胃口--這要真是矮胖老人在生死之際托付給自己的事情如來倒也不敢怠慢。 可昌的答覆卻讓如來大吃一驚。 「逆天邪功何等博大精深?還沒人能練成了它。」昌白眼一翻冷冷地說。 「可要不是有人練成了逆天邪功天下有誰能奈何得了我那老友?」如來忽然想到了什麼身子一搖驚問「難道……是他?」 「敢問佛祖『他』到底是誰?」昌緊跟著反問了回去。 「他是……」如來遲疑了一下。 「他是渾沌。是渾沌創下了逆天邪功。」不等如來再說姜冉接口。 「渾沌?」昌糊塗了他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起渾沌--居然還是在姜冉的口中。 「怎麼?我還以為你早就都知道了?」姜冉顯然是有點兒訝異「怪不得啞謎打起來沒完……」 「你……姜冉……你都知道什麼?」昌瞪大了眼睛一頭全是糊塗。 「怎麼說的來著?哦鴻蒙之初盤古開天地之後……」 在如來和昌語焉不詳兩人各自揣摩思索的時候姜冉已把該想通的都想通了心中也做了決定這時淚水一收語氣輕鬆起來把上古儵忽二帝和渾沌爭鬥渾沌留下逆天邪功的「故」事來了個竹筒倒豆子。 昌聽得瞠目結舌。 逆天邪功與昌一生命運相關他重返五百年前原本幾次有機會知道其中的因緣連李亞峰都曾要把自己所知對昌和盤托出但都被昌婉言推辭了。這一方面的確是為了昌有心自己查證最後再來個多方對照;而這卻未必不是昌本心有些猶豫--昌深知若是多瞭解一分自己身上的擔子就加重一分而且那個隱在暗處的逆天邪功創始之人怕也會出手對付自己了。 及至在無定鄉中計劃受挫和矮胖老人同受暗算又到了心魔界昌也有了要把呼之欲出的隱秘先行探明的意思--可昌千算萬算卻怎麼也沒有料到自己竟是從姜冉的口中知道了一切! 一方面震撼於逆天邪功的來頭之大--這倒是多少有些心理準備的;另一方面卻是被姜冉給驚得呆了。 所以昌沒能注意到姜冉的眼神多少有些淒涼而她的如釋重負的微笑裡也隱含著過於沉重的無奈。 「果然是渾沌重現人間……」姜冉說完山谷中的幾人各有各的心事都沉默不語最先打破沉默的倒是如來。 如來並不知道姜冉是誰但要是連法力如此低微的都能把隱世的密辛說破那所謂的密辛也早就和那個「密」字沒了干係。 「佛祖。」昌整整思緒沖如來一禮接過話頭「無論創下逆天邪功的究是何人他與華某都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華某既然已經知道仇人是誰那還要佛祖成全。」 話說到底昌還是要如來把心魔淚交給自己。 姜冉對「渾沌」沒什麼概念可昌依著對逆天邪功的瞭解卻知道他絕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對付得了的除非自己的本領能脫胎換骨似地突飛猛進--心魔淚或許是唯一的希望了。 「成全?不該是汝汝與我佛門無緣。」如來直接把門堵死了。 「佛祖華某別無選擇。」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覆昌的反應更為乾脆他斜眼看著如來又用食指彈起誅仙劍來了。 如來卻只是悠悠歎了口氣跌坐的姿勢不變在胸前豎起左掌。 旁邊的姜冉不再插話而小女孩從剛才一直歪著頭思索大概是完全沒有聽懂姜冉剛才說的事情這時看到昌和如來要起衝突她緊張地摀住了自己的小嘴睜大了眼睛很是興奮地望著二人要坐收漁人之利的姿態活靈活現。 山谷正中半截歪歪斜斜的菩提樹下昌和如來劍拔弩張惡戰一觸即發! 「看劍!」 面對著如來佛祖昌說不怕也是假的手中的招數自然慎之又慎低喝聲中誅仙劍一顫挽起半天劍花看似凶狠寒光下的劍勢卻全是虛著。 如來不動如山任憑誅仙劍的劍光在身周呼嘯而過連眼皮也不曾抬起半分;可只要昌的劍招化虛為實朝自己身上招呼了便會打出手印用佛法牽引開誅仙劍的劍勢。 昌與如來翻轉相鬥漸漸打發了性身法施展開來劍招也越來越是凶狠圍著如來竟像是起了一座劍山! 但如來的佛法也非等閒。 如來右手一直指天不動以**力控住佛光護定不讓空中的「盒子」壓下豎在胸前的左手變幻手印迅捷無倫不管昌的劍招再快總是不等及身就被手印配合的力量牽引開來傷不了如來的半根毫毛。 昌自從出道以來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打法。 昌自小習武但入主無定鄉之前與人過招的經驗卻很少;後來凝翠崖被毀和天庭擷頏的五百年中他與天兵天將的大戰雖然也有過幾場戰場上也是殺人無算了只是那時他已有了誅仙劍又倚仗著逆天邪功的鋒芒手下幾乎沒有一合之將與人在招數變化上的爭鬥就更不用說了--本來不管是與神仙還是妖精就都是「鬥法」沾了一個「法」字就是道術之爭比的是道行高低跟招式的好壞完全無關。 可現在如來就是坐在那裡雙目低垂除去左出手印一動不動說白了就是一個練招用的活靶子卻偏偏無論什麼招數都不能奏效昌不由得急躁起來。 這一急讓昌把數百年間練就的劍招都用上了。 昌圍著如來遊走起來不到一刻身形已快得模糊不可辨認一身黑色長衫帶起狂風先還是獵獵作響到後來竟成了尖嘯無數精妙無比的招式在尖嘯聲中遞了出去。 五百年縱然不專心一處也足以成就一個劍術大家了。 姜冉在一邊看著一開始還能看清昌倏進倏退的身影越到後來就越是眼花繚亂也是她心情有了變化胸中滿是對昌的讚歎但正在這個時候一旁的小女孩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姐姐這個壞人好傻……」 「啊?」 姜冉沒明白小女孩的意思昌卻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一下子反應過來了。 「糊塗!」昌狠狠罵了自己一句。 昏頭了怎麼能這麼個打法? 如來既然能夠用佛法牽引自己的劍勢那不管用什麼招數都是一樣的!自己這是在過什麼癮? 可昌轉念一想卻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如來為什麼至今還沒有還擊?按理說自己這一輪急攻從根兒上就不能奏效的話早留出了數不清的破綻如來要是趁勢反擊出來可就輪不到自己在這裡犯傻了啊? 突然昌把劍勢一斂跳出圈外。 「是了!那創下逆天邪功之人……渾沌他既有無上神通在心魔界中也應布下了機關!」昌一下想通了失聲叫道「如來你必定是被他所算早已油盡燈枯只是在苟延殘喘!」 「怪不得……」昌恍然大悟「前次華某被困心魔界你暗中以佛門心法相傳原是想讓華某承你衣缽!」 「我看錯了汝汝既染心魔便與我佛門無緣。」昌不再進擊如來也住了手話中卻沒否認昌的推測。 「老和尚反正你也要涅槃的了快點兒好不好?」小女孩看昌和如來不打了怯生生地插話。 「渾沌留下逆天邪功實是在天地間留下了一個最大的禍根……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此言誠不我欺!」 事到如今如來已瞞不下去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還是看輕了他……」 要不是昌前次在心魔界中不聽如來勸阻結果受心魔所欺恐怕如來真的會把心魔淚再加上佛門權柄都一股腦兒地給了昌。 天下沒有賣後悔藥的事實上在四千七百年前如來為尋心魔淚踏入心魔界時就已經後悔不迭了。 昌料想的不錯如來正是在心魔界中遇到了渾沌! 當初渾沌與儵忽二帝一戰之後為圖東山再起也到了心魔界中。只是渾沌雖然逃開了儵忽二帝的合力封印但受創之重無以復加儘管歲月荏苒復原卻幾乎無望只能把希望寄於留在凡間的逆天邪功。 渾沌和如來的狹路相逢是他們二人誰也沒想到的。 但既然相遇便不可避免地有了一戰--雖然這一戰二人都很不情願。 如來自有無邊佛法但於渾沌卻只能算是小兒科;渾沌不把如來放在眼裡可他當時的狀況只怕還不如一個小兒。 結果又是一次兩敗俱傷。 渾沌被如來打出心魔界不僅傷上加傷連千辛萬苦覓得的心魔淚也被如來奪走;而如來更慘--肉身、元神俱都毀於一旦化為寸寸劫灰。 換句話說如來早在四千七百年前和渾沌相遇之時就已經涅槃了。 他只是憑著心魔淚的功用保住了一個還未曾消散的軀殼! 數千年來如來雖然以心魔淚和佛法鎮住了無數魔頭但他本身卻不能行動連從當日的戰場挪開一步也做不到更不要說什麼離開心魔界了。 如來只是盼著能在心魔界中等到一個可以讓他托付衣缽的傳人--這希望太過渺茫當初如來之所以把心魔界的出入之法教給了矮胖老人這不僅是因為矮胖老人的本領通天徹地可以信賴更是為了矮胖老人限於本身體質非萬不得已絕不會進到心魔界中;縱然是自己得到了心魔淚矮胖老人見獵心喜了也不會到心魔界中動手強奪。 按照如來最初的盤算等自己將心魔淚收了就在心魔界中修到功德圓滿到時就毫無顧忌了。 如來萬萬沒有想到心魔淚雖然到手但自己卻已無法修習就連從心魔界中脫身也不可得。 所以在昌初次來到心魔界的時候如來大喜只以為等到了希望於是在暗中點撥想讓昌繼承佛門。 可昌太不爭氣到頭來還是被心魔迷亂神智嚷嚷什麼「遇佛殺佛遇祖滅祖」竟入了魔道。 別說如來一個人就把「佛」「祖」兩個字都佔全了就單為了自己是佛門領袖也不能收昌作傳人。 更不用說如來也看得出來昌身負逆天邪功更已修到深處假以時日昌自己沒準兒就成了第二個渾沌只憑佛門的渡化是絕難讓他回頭了。 而且昌二次出現在心魔界中把如來的另一個希望也差不多抹煞了。 如來的這一聲歎息裡恐怕是包含了太多的無奈…… 佛祖的歎息打動不了心堅如鐵的昌。 「佛祖」昌又瞥了一眼要如來「快點兒涅槃」的小女孩轉回頭來盡力把語氣放得恭敬「佛祖心懷天下華某感佩萬分!但華某有血海深仇在身非得以心魔淚不能建功佛祖如肯成全華某感激!」 說著昌的語調一變「若是佛祖不肯成全華某一劍在手便敢殺佛!」 從如來稱自己已被心魔沾染昌就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這麼說話也只是把自己的心意再行強調罷了。 可以保證昌不會再犯剛才的那樣的錯誤只要他再次出手必是雷霆萬鈞! 之於如來這又將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戰鬥若是如來輸了心魔淚為昌所奪如來就沒了護身的基本早已成了劫灰的軀殼便將隨風而逝…… 看似萬萬輸不起但如來本心並不怎麼反對這樣的結果--如果昌沒有入魔如來本就會把衣缽傳他除了心魔淚外甚至還有別的大禮相送。 怎奈偏偏昌不但入魔已深居然還是逆天邪功的傳人? 「緣法不到我怎能把心魔淚交予你手?」如來的聲音不大聽在耳中卻極清晰。 昌一聲長嘯震得半空中的那個「盒子」也微微晃動起來。 如來絲毫不為昌的長嘯所動只望定了一旁的小女孩心中頗為後悔--早知如此就該把後事早早托付給她了…… 在昌二入心魔界之前如來是打算將衣缽傳給小女孩的。 話說從頭心魔界中歲月無定昌被矮胖老人困在心魔界的第三年頭上與自己的心魔幻化成的姜冉生下一個女兒但昌過早地仗劍闖出了心魔界本身並不知情反倒是如來看著昌之女在心魔界中獨個兒長大。 這個小女孩的身世可說是是天下間一件離奇怪事。按理小女孩算是秉承心魔一脈應該同樣也是魔頭之屬可她卻似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白蓮週身竟毫無一絲魔氣! 更怪的是小女孩的本領諸多道法她都無師自通倒像是與生俱來就有的本能;這還不算或許是因為出身心魔界的緣故小女孩不但能運使魔火被如來勉力鎮住的心魔界中的魔頭也一個個地強行冒出頭來都聽小女孩的號令! 要不是小女孩心地單純天真便儼然是一副「心魔界女主」的模樣! 所以如來一直有些猶豫一方面觀察著小女孩的動向一方面又等了下去等想明白了自己別無他法剛對小女孩說了要她等自己涅磐後就能「變得聰明」心魔界中卻又闖入了昌、姜冉等不速之客。 有一個身懷逆天邪功的昌在心魔界中窺測如來也只好先求自保了。 但眼下這「自保」眼看也要成了泥菩薩過江。 如來深知自己肉身、元神俱廢全憑著心魔淚和要留下佛門火種的一念才苟延殘喘了數千載原來無邊的佛法差不多已丟了一個乾淨與身負逆天邪功、手裡拿著誅仙劍的昌相鬥怕是非輸不可。 雖然聽姜冉講述了上古的往事昌也在話裡話外說出了些外界的消息如來對心魔界外究竟發生了什麼卻還不怎麼瞭解--但有一件事是清楚的渾沌怕是已經重現人間了!而心魔淚大約會成為與渾沌之戰的最後一個籌碼。既然如此與其等到一番惡鬥之後被昌搶走倒不如讓誰也拿不走它! 如來終於橫下了一條心。 如來的思緒雖然繁雜卻只是在電光火石的一瞬就在昌的長嘯還未曾收斂之前如來緩緩閉上了眼睛。 「天下事無非緣法……」 這是如來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話音剛落轟然巨響中上空被如來用佛光頂住的「盒子」突然掉了下來! 「不好!」昌的全部心力都用在了和如來對峙上根本沒料到如來竟然用出了這樣「陰損」的招數不由得脫口驚呼。 懸在半空的「盒子」從乾稷山飛來正是開口衝下這時突然下落恰好要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扣在其中「盒子」早被驗證了刀斧、法術都不能傷損如果真的被扣住了恐怕絕難逃出生天! 「王琦聲!」伴著一聲大喝昌的身形快如閃電一步邁出急急撲住了不遠處的姜冉緊緊貼著地面向外疾飛! 這一瞬間什麼心魔淚、恨情崖、渾沌……全都讓昌拋到了九霄雲外--天大地大他要保護的本來就只有姜冉一個人。 「啊……」姜冉的驚呼只叫出了半聲就被昌緊緊抱住了這樣的情形與在秦王地宮中初見昌的場面如出一轍但姜冉的心情卻已大不一樣…… 「是他!真的是他!在他的心裡真的把我……」 情急下的這一抱讓姜冉幾乎祈望剎那成為永恆。 「撲通!」 昌抱緊姜冉貼地低飛因為事急根本來不及辨認路線只揣摩著大約已出了「盒子」扣下的範圍這才低頭向懷裡望去卻正好與姜冉的目光相交。 昌的身子一顫摔倒在地。 「昌……你……為什麼?」姜冉的目光中似乎在問。 「因為是你。」昌的目光清澈得幾乎透明。 …… 「華先生……」 不遠處王琦聲的聲音大煞風景地響了起來。 這倒不能怪王琦聲。 王琦聲是心甘情願地奉昌為主並以昌的「軍師」自居多少也知道昌和姜冉之間的糾葛這會兒自己的「主君」和心上人抱在一塊兒按理那是最該優先的事項自己只要把交代下來的事情辦好就是了絕不該、也不能打擾。 但是如果再不打擾一聲王琦聲怕自己這條老命就先要葬送了--這才剛過了多長時間?這就要完! 如來的佛光收斂半空中「盒子」下壓昌拉上姜冉躲了開去卻叫一直隱身在側的王琦聲出來頂缸;王琦聲知道事關重大也顧不得自己曾經受過如來恩惠挺身而出雙手撐起了往下落的「盒子」。 王琦聲撐是撐起來了可是還有點兒「撐不住」。 「華先生……這個……這個『恨情匣』很有點兒古怪……」 王琦聲滿頭大汗地哀叫昌順口還給「盒子」起了個外號不過也對「裝恨情崖的盒子」叫成「恨情匣」恐怕沒人能挑出毛病。 王琦聲的聲音傳入耳中昌先是一驚接著臉上不由得泛紅很是狼狽地從地上起來也拉起了姜冉這才轉頭向王琦聲望去。 昌差點兒沒笑了出來。 王琦聲半跪在地上兩臂下垂並在一起緊緊地挨著小腹手上抓著「恨情匣」的邊緣或許是因為使不上力臉頰已漲得通紅渾身汗如雨下卻還努力地把小腹往前挺著…… 堂堂的「賢王」王琦聲平日裡的儀表一絲不亂說不上倜儻風流卻也瀟灑縱然是在向昌惶恐地表示忠心的時候也沒怎麼墜了風度他居然會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這恐怕比殺了他還讓他難過吧? 好在昌還不是那種分不清輕重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毫無辦法王琦聲也不會讓自己出醜--「賢王莫急華某這就來了。」昌三步並作兩步朝王琦聲的身邊趕去。 說到底王琦聲的這副樣子要比他宣誓效忠什麼的更讓昌感動。 但昌還沒走出三步忽然停住了臉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如來! 剛才被王琦聲的身子擋住昌沒能看到現在卻看了個清楚在王琦聲硬撐著頂起的恨情匣的中心收起佛光的如來的身形竟變得透明了! 如來盤膝打坐雙目低垂兩手也收起作蓮花狀竟似封閉六識對外物不聞不問! 「難道……這個如來居然只是一個幻像?不……不會如來這是自知有傷不敵要借恨情匣把自己封在其中?」昌心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 順著這個念頭想開去昌突然發現關於王琦聲勉力撐著的這個「恨情匣」自己知道得還是太少而如來在心魔界中有數千年的光景恐怕早已知道了它的來歷。 彷彿是在給昌的想法作註腳地面驀地震動起來! 「華先生……」王琦聲的聲音裡幾乎帶上了哭腔。 饒是王琦聲大風大浪都經得多了這會兒腿肚子也不由得有點兒轉筋昌等人離得稍遠些還不覺得什麼王琦聲被恨情匣死死壓住正是首當其衝他心裡明白得很那地面的震動是以如來所在的地方--換句話說是以自己所在之地--為中心向四面擴展的…… 地底下是有什麼東西要拱上來了! 「果然!果然!」問石子的元神忽然從王琦聲的袖管中露出了頭圍著王琦聲上下翻飛像是完全明白了什麼似的叫了起來語氣中滿是驚喜。 「老財迷……你『果然』……什麼?」王琦聲動不了只把眼睛瞪得溜圓心裡早不知把幸災樂禍的問石子給挫骨揚灰了多少次了。 「我猜的果然不錯!賢王你我今日可算開了眼了!」愛寶如命的問石子過於驚喜完全沒聽出王琦聲語氣中的冰茬連聲叫道「我早就想這個『盒子』、這個恨情匣不該是這個樣子!凡天下至寶必定大小遂心方能稱『如意』二字但恨情匣怎會高有千丈?縱然是為了裝下無定鄉中的恨情崖所謂『納須彌入芥子』才為正道!」 「老財迷……你是說……」王琦聲猛地想到了一個很危險的可能性。 「不錯!定然不錯!」問石子連連點頭一臉的嚴肅「賢王要說這恨情匣是個盒子那……地底下的必定就是盒蓋!」 「啥?」 「盒蓋兒?」 昌正為地震的異像驚異不已可聽了問石子這句話一肚子的驚訝一下子都變了無名歪火王琦聲更是眼前發黑這就想撲倒在地大哭一場。 如來端坐面露微笑寶相莊嚴。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涅磐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恨情匣也好盒子也好甚至盒蓋兒也好在昌的心裡總算是把線頭又串起來了一根 如來在心魔界中呆了這麼久為的果然不止是心魔淚…… 或者說如來在這裡弄到手的寶貝絕不止心魔淚這一件。 顯而易見如來的確是因為和渾沌的衝突才落得如今這個下場--他竟然連和自己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這不得不讓昌深思起來。 恨情匣--更大的可能是無定鄉的恨情崖--和如來之間恐怕是有脫不開的重大干係! 原先昌的設想和問石子有些相通之處有了恨情匣就可以到無定鄉收取藏在恨情崖中的寶物!不過……現在昌變了想法。 昌毫不懷疑無定鄉的恨情崖和神農谷的凝翠崖應該都出自渾沌之手而如來隱身心魔界不出怕有相當的理由是為了守住與恨情崖息息相關的這個「盒子」! 所以如來才會在必敗無疑的情況下放棄和自己一戰反倒在恨情匣上下了功夫--要是恨情匣中封住了如來天知道還能不能用在無定鄉的恨情崖上? 絕不能讓如來稱心! 「喝!」 昌腦中諸般念頭一閃而過腳下卻不肯稍有停留轉眼就到了當空下壓的恨情匣的另一側單手攀住恨情匣的下緣悶聲作喝與王琦聲合力把恨情匣向上抬了起來。 早有王琦聲的教訓在前旁邊又有姜冉昌自然選了個不讓自己出醜、或者說盡量玉樹臨風的姿勢--他單手背在身後身板兒挺得筆直…… 結果昌死要面子活受罪。 這一上手昌才知道王琦聲剛才真的不是故意做作這個恨情匣的確難纏! 腳下傳來的震動越來越猛手上下壓的力道更是大的異乎尋常!剛搭上一個邊兒昌的半邊身子就有點兒不聽使喚了。 「好你個王琦聲!」昌在心裡暗罵了一聲「你藏拙也藏得夠了!」 昌自知以現下從恨情匣凌空壓下的力道而論要讓自己像王琦聲剛才那樣只搭住一邊就平衡整個恨情匣恐怕是力不從心…… 「這個見鬼的恨情匣究竟是什麼來路?」昌又在心裡打起了鼓。他得天獨厚道行淵深按說排山倒海也算輕鬆這會兒竟讓一個空心的大號盒子給壓住了! 昌朝對面望了一眼恨情匣晶瑩透明正好望見王琦聲。得到昌的助力王琦聲顯然輕鬆不少臉上的潮紅正迅速地褪下姿勢雖然還不怎麼雅觀但胸口起伏有度似乎是正在調息。 「接下來該怎麼辦?」昌心中苦笑著可不能忘了在恨情匣的中間還有一個如來呢! 現在自己和王琦聲兩個人等於是讓恨情匣給困住了就算如來佛祖他老人家大發慈悲光在裡面打坐不會趁機出手這樣下去也撐不了太長時間的…… 尤其是腳下的震動已經變了規律那個同樣見鬼的「盒蓋兒」就要破土而出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昌徹底傻了眼。 猛然間昌手上一沉再也沒法維持站著的姿勢「撲通」一聲跪下了。 恨情匣的「盒蓋兒」帶著昌和王琦聲沖天而起! 自從昌會了御風術以來還沒想到過會有一天「飛」起來也能讓人如此痛苦。 恨情匣下壓的力道一瞬間比先前大了至少一倍有餘腳下同時傳來更大的力道上下同時受力昌只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被擠扁了! 另一側王琦聲的臉龐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半張著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這不成!」在自己被擠扁或者是被撕下一條胳膊之前昌下了決心。 心念動處誅仙劍出鞘。 「頂上!」手上、肩膀上、甚至全身傳來的被撕裂的痛苦讓昌的腦袋裡轟轟亂響就只剩了這一個念頭。 誅仙劍是昌從不離身的最後法寶要說真的昌寧肯用出逆天邪功也不願讓誅仙劍有所損傷但現在身在心魔界中又有種種跡象說明創下逆天邪功的渾沌和心魔界有極深的淵源非到萬不得已昌不敢冒險。 不過誅仙劍果然沒讓昌失望。 誅仙劍離鞘之後似乎也知道事情緊急在空中連個圈子也沒兜直接沒入地下--那個「盒蓋兒」顯然是深埋地底沖天飛起的時候還帶起了數十丈深的土地--等誅仙劍再從地下冒出頭來寒光閃閃的劍身居然變成了一根頂上帶著雙叉的棍子! 「叮!」誅仙劍--現在沒準兒該叫「誅仙棍」或者「誅仙叉」之類的名字了--正卡在了恨情匣的邊緣! 昌只覺得手上一輕當即身子一軟險些癱倒在地。 「誅仙劍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功能了?」來不及調勻亂作一團的真氣昌的眉頭皺了起來。 「難道……就是為了那一劍?」回想起自從在南海上空刺了矮胖老人一下之後誅仙劍上就開始出現種種異像剛剛得脫的昌打算認真檢討一下將來怎麼才能勸得矮胖老人同意讓自己沒事兒的時候多刺他幾下的可能性了。 有誅仙劍幫忙昌可以胡思亂想鬆口氣但王琦聲就倒霉到家了。 昌心裡曾以為王琦聲藏拙倒真是冤枉了他。 王琦聲的道行的確不低但要說和海山義中的豬三、刀四乃至大力王相比卻也未必能高出一籌更不用說王琦聲擅長的多是潛蹤隱形的道術深含不露的心機現在這種力氣活兒可真有點兒難為了他。 腳下要做法把地面弄得比堅剛還硬--否則恨情匣下壓的力道足以讓人陷到地底手上還要運足真氣與恨情匣抗衡人卡在中間一點兒巧也沒法取;從一開始王琦聲就是靠著自己深厚的修為在硬撐……說白了連「打腫臉充胖子」的可能也沒有否則王琦聲也不至於擺出那副可笑的樣子來。 但這還不算完…… 「佛祖!」 另一側有誅仙劍變化的棍子幫忙王琦聲手上的壓力剛減輕了幾分就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心膽俱裂! 早先如來盤膝打坐的身形逐漸變得透明王琦聲的想法與昌一樣先是以為那是如來設下的幻像又覺得可能是如來催動恨情匣的佛法可誰也沒能想到如來竟在微風中化作了飛灰! 「佛祖!」王琦聲又嘶聲叫了出來一口鮮血吐在了身前的恨情匣上。 前一刻如來還在恨情匣下壓覆蓋的地面中間打坐後一刻卻蹤跡不見!只有微微涼風吹拂帶起一陣輕灰。 凡間死個將星還要大雨傾盆下上三日可現在毫無預兆毫無聲息領袖西方佛土三千諸佛的如來佛祖竟就這麼沒了! 竟然就這麼塵歸了塵土歸了土…… 王琦聲早年曾受過如來的恩惠更知道如來的佛法無邊心中死活不敢接受這個現實整個人都呆住了。 「撲」的一聲響失神的王琦聲被恨情匣硬生生砸進了土中。 緊接著又是一聲轟然巨響在被王琦聲撐起的一面恨情匣破開已騰在半空的地面與「盒蓋」扣到了一起緊緊相連。 虧了還有誅仙劍在另一側撐住張開半邊否則王琦聲怕要被恨情匣給封死了! 「我說過……這回玩笑開大了……可……可也不能……到底是什麼寶貝……竟然一出世就讓佛祖涅磐?」問石子的元神也傻了眼睜睜看著王琦聲失手卻渾不知事只知道呆呆地嘟囔頭一回發覺識遍天下奇珍異寶的自己原來只是個井底之蛙。 「啊!」昌的驚呼聲最晚--他剛和如來交過手心裡對如來的油盡燈枯最是有數所以如來身化飛灰只是讓他吃了一驚倒還不至於不信他的驚呼是因為如來涅磐後留下的東西。 王琦聲和問石子都沒心觀察就在如來原本打坐的地方懸空三尺有兩粒拇指蓋大小的珠子在滴溜溜轉個不停。 一粒呈七彩另一粒卻是赤紅色。兩粒珠子都玲瓏剔透雖然不見刺目的光華但各有一圈柔和的光暈也不知怎麼光暈居然給人一種深邃如海的感覺明明看得清楚卻又不可捉摸。 昌只看了這兩粒珠子一眼就飛身撲進了讓誅仙劍撐住半邊的恨情匣中伸手就奪! 一彈指為二十瞬一瞬為二十念一念為九十剎那。 昌這一撲竟是下意識的身法快到了極限十餘丈的遠近怕是連一個剎那都沒有用足! 眼看昌的手指距兩粒珠子只有不到三寸驀地一團黑色火焰平空冒了出來直奔昌的面門! 「咦?」 昌輕聲叫了一聲一點兒也沒猶豫前撲的勢頭不變對黑色火焰更不閃不避拼著被燒上一下也要把這兩粒珠子搶在手裡! 昌的面頰接觸到黑色火焰的同時指尖碰上了一隻小小的拳頭。 「啪!」交手的雙方都被震退了三步。 「那是老和尚留給我的!壞人!你不要搶!」小女孩的聲音稚氣很濃但聽在昌耳中這濃濃的稚氣裡倒透著無限的詭異。 這個小女孩是什麼人? 昌吃了暗虧。呃……或許不能算是「暗」虧昌的兩條白眉被小女孩施放的黑色火焰燒了一個乾淨。 自昌入華佗門以來早已水火不侵後修習逆天邪功有成就是神仙的三昧真火也奈何不得自然敢於托大可昌不知道小女孩的黑色火焰卻是魔火!憑道法是滅不了的。 好在昌還曾從如來那裡過半截佛門六字真言剛一察覺不對就在心中默念了一個「唵」字撲滅魔火阻止了魔火直侵入腦但兩條眉毛卻沒能保住。 這一分心原本道行勝出小女孩多多的昌也就和小女孩的一拳打成了平手。 「壞人!大壞人!這是老和尚留給我的我要用它變聰明!不許你搶!」小女孩氣鼓鼓地指著昌的鼻子大聲說。 昌並不答話沉著臉一拳搗向小女孩的面門。 「大壞人!」小女孩退後兩步架開昌的拳頭反手沖昌的小腹招呼有模有樣地拉開架勢兩人打在一處。 姜冉在一旁看得呆了。 姜冉早知道小女孩對自己頗為依戀剛才昌飛身撲出將自己帶出這個什麼「恨情匣」的時候小女孩也跟著跑了出來但姜冉的心思多用在了昌的身上竟沒察覺小女孩是什麼時候離開了自己的身邊還和昌打了起來。 他們要搶的是什麼東西? 且不管小女孩聲稱那是「能讓她變聰明」的物件這兩粒珠子大概一粒是剛才昌掛在口頭的「心魔淚」另一粒……姜冉的腦筋再不靈光也能想得出如來佛祖涅磐定然是要留下舍利子的! 這也就怪不得昌紅了眼、拼了命、勢若瘋虎、不顧身份地和一個小女孩大打出手了。 「住手!你們兩個別打了!」姜冉一想明白立刻叫了起來並不由自主地挪動腳步朝恨情匣中走去--姜冉倒不是對這兩粒珠子起了貪心她想先把昌和小女孩分開。 好歹昌和小女孩是「父女」這場架根本就不該打的! 從姜冉想通了小女孩的身世又當面見到了昌她的心意已有了巨變可這會兒她倒忘了向小女孩灌輸了「昌是壞人」的概念的恰恰正是她自己而小女孩因為昌要強搶如來留下的舍利子和心魔淚已經把「壞人」升級成了「大壞人」。 姜冉這一聲「住手」是沒有用的…… 「姜冉!你別進來!」 「姐姐!大壞人好厲害你別過來!」 昌和小女孩同聲大喊然後同時一愣。 這該怎麼算? 事實上如果昌能更聰明一點兒--只需要聰明到能發現小女孩是他自己的女兒的地步就夠了--他就可以靜下心來並發現在他和小女孩之間並沒有存在什麼矛盾昌想要的是心魔淚而讓小女孩「變聰明」的東西應該只是如來涅磐後留下的舍利子。 但儘管昌覺得小女孩的來歷十分可疑腦子裡卻根本沒往這方面去想--要昌以為小女孩是心魔界中的哪個大魔頭幻化出來的還更加容易些。 至於小女孩她一開始就把姜冉的話當成了金科玉律--連姜冉要他們「住手」的喊聲都聯繫到姜冉說過的「打不過壞人就要遠遠躲開壞人」上頭去了。 同時小女孩不願意放棄如來留下的東西。 哪怕是暫時不聽「姐姐」的話也要讓自己變得聰明!這樣就可以為姐姐解決問題了!小女孩這樣想。 兩個人各自誤會著各自的誤會。 「嘿!走!」昌先一步回過神來情知小女孩並不是自己的對手可眼前的形式卻容不得自己和小女孩慢慢動手了--誅仙劍與昌心意相通昌發現在恨情匣合上一邊之後下壓的力道更大了幾分誅仙劍快要撐不住了! 怕小女孩過來阻攔再弄成纏鬥的局面昌悶哼一聲單腳一掃竟把一直懸在空中的兩粒珠子踢出了恨情匣! --昌想得明白要打到外面去打在恨情匣中有個萬一可就被困死了! 只是小女孩也沒閒著趁著昌掃腿的空檔雙手一分一圈魔火已把昌圍了個嚴實本人卻棄了昌往恨情匣外疾飛卻是打算搶在昌前面先拿到那兩粒珠子。 「唵!」 昌一聲佛門獅子吼不顧魔火也向外急衝他的道行原就高出小女孩不少這時用出全力速度比小女孩更快了三分! 「大壞人!」 在恨情匣的邊上昌和小女孩趕了一個頭對腳小女孩又破口罵了一句身子突然一頓。 「嗯?」昌剛一猶疑忽覺一陣涼風從腳下傳來低頭看去險些驚出一身冷汗! 小女孩足尖帶著黑色魔火在空中橫著身子朝昌的下身踢來! 撩陰腿! 「我……靠!」昌沒能忍住氣急敗壞地罵了出來。 姜冉也看見了哀哀歎了口氣立刻打消了把事實說破的念頭。 「那個衝你用撩陰腿的其實就是你女兒。」--天下怕是沒有哪個父親會樂意聽到這樣的消息。 罵歸罵昌可不想真捱上這麼一下雖說小女孩人小腿短但她足尖上含而未發的魔火卻沒有距離這麼一說昌身子在空中一滾飛出了恨情匣也避過了小女孩的撩陰腿可眼神祇看準了已掉出恨情匣外的兩粒珠子。 小女孩這麼做無非是想逼開自己自己只要確保能在小女孩拿到那兩粒珠子之前趕過去就是了。昌暗中盤算。 小女孩又讓昌吃了一驚。 她居然沒急著去拿那兩粒珠子! 小女孩逼開了昌本身也到了恨情匣的邊上但她卻把手搭在了誅仙劍變化的棍子上狠狠向外一拉! 「吱呀……轟!」 「恨情匣」合上了! 這一聲巨響彷彿震得整個心魔界都晃了三晃塵土飛揚。 「大壞人!你的寶劍歸我了!」塵霧中響起了小女孩得意的笑聲。 「只怕不見得!」昌沉聲喝道。 「怎麼不見得了?就是歸我了嘛!」小女孩還在笑著。 「嗯?」昌大驚。 塵霧遮蔽了視線但那兩粒珠子--心魔淚和如來的舍利子--都有光暈圍繞大家都看得清楚昌也知道小女孩沒有趁機進逼去拿--要是小女孩敢去拿昌也有把握攔在前面。 可另一方面昌竟然不能讓誅仙劍飛回自己的手中了! 誅仙劍丟了!怎麼可能! 昌的腦袋立刻就大了三圈。 誅仙劍是自己精心鑄造如今又深有靈性幾乎與自己算是一體怎麼可能不聽自己的使喚? 絕不可能! 這份兒震驚讓昌差點兒忘了去搶那兩粒珠子。 緊接著突然光華大作! 恨情匣閉合之前是正好能裝下無定鄉中恨情崖的尺寸高有千丈方圓也有數十丈但閉合之後竟伴著七彩的光華驀地縮小了! 原本恨情匣中還有數丈深的土地被如來背靠著打坐的那半截菩提樹也在其中可現在卻隨著恨情匣的縮小一起變小說是「恨情匣」與昌身上的「乾坤袋」倒有了異曲同工的妙處。 「王琦聲!」昌脫口叫了出來。 先不管誅仙劍還有堂堂一個「賢王」在恨情匣裡呢! 沒有人回答。 「他……竟然被恨情匣封在裡面了?」昌心底暗自琢磨著把目光投向恨情匣這會兒恨情匣已縮得極小變成了能夠托在手上的一根「牙籤」也在空中懸停不動和不遠處的那兩粒珠子一樣。 「這可不成啊……」昌的心猛往下沉自己還指望要用恨情匣取出藏在無定鄉恨情崖中的秘寶要是恨情匣中封死了一個妖精鬼知道還能不能用?再者王琦聲身份雖然神秘曖昧卻是自己現在能調動的不多的人手當中最好用的一個如果他被封死那自己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就是在入心魔界之前暫定下的去什麼「大夏山」那也非得有王琦聲隨行不可且不說自己壓根兒就不知道大夏山的所在即便是摸上門去也不好衝著人家的兒子和手下說他們的父親、老大在一根牙籤裡安家了啊…… 不過對於王琦聲的生死昌倒沒怎麼擔心王琦聲精擅潛蹤隱形的術法變化的本領也自了得只要恨情匣--要不然就叫「恨情牙籤」?昌有點兒頭暈--不是實心的王琦聲應該就沒什麼大礙。 昌光顧了思量卻沒能注意到就在他喊出「王琦聲」的名字後不過一瞬一股涼風從彌天的塵霧中悄悄向那兩粒珠子捲了過去…… 「大壞人的跟班兒也是壞人!不要跟我搶!」 小女孩倒早發覺了不對誅仙劍在手中一擺寒光去處先一步攔在了涼風的前頭--不知什麼時候誅仙劍又變回了寶劍的模樣。 「噗!」塵霧裡騰起一團白煙「賢王」王琦聲有點兒狼狽地現身了目中儘是不信之色。 王琦聲仗著《化經》上的本領潛行天下無處不可去得除了曾被如來的慧眼看穿過一次之外這竟是他第一次失手! 「賢王無恙華某也放心了……」昌的眼中瞬間射出一道寒光隨即收斂語氣平淡。 「華先生……」王琦聲站在空中苦笑起來「老夫本想暗中把心魔淚和佛心舍利收了獻給華先生卻沒想到讓這個……這個小傢伙給看破了真身……老夫真是老了……」 「賢王不必在意區區一個小女孩還難為不了華某再有賢王相助那就更不用說了。」昌心中有些拿不準了--王琦聲真是這麼打算的?他化身清風如果真拿到了這兩粒珠子難道還會真的再交到自己手上? 「在華先生面前老夫可當不起『賢王』二字。」王琦聲聽出了昌的弦外之音剛辯解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像是苦瓜澀聲道「華先生……老夫見佛祖涅磐心中急躁被恨情匣砸傷雖然僥倖得脫但……」 「怎麼?你受傷了?」昌不由得關切起來畢竟王琦聲和自己算是一頭的而且昌親身體驗過恨情匣的份量就算王琦聲捱得起怕是也要受點兒內傷。 「傷勢倒是不礙的……」王琦聲吞吞吐吐地說「可老夫在恨情匣閉合之前……忘了把老財迷從裡面也拉出來……」 「什麼!」昌腦子一暈他早把問石子的元神給忘了…… 「算了先把現在的事兒了了再說……」昌輕聲說一指旁邊氣鼓鼓地看著兩人的小女孩說「她倒並非你我對手但來歷卻古怪得很……誅仙劍與華某心靈相通她倒能運使自如還是小心為上。」 小女孩把誅仙劍擺在手上冷冷一笑--昌暗中幾次令誅仙劍回頭卻都沒能奏效。 姜冉在地上站著凝望空中對峙的三人聽見昌對王琦聲的解說不禁苦笑心說誅仙劍和你心靈相通又怎麼樣?拿著它的是你自己的女兒你還想指望它不認她? 但事情的發展讓姜冉無所適從小女孩的來歷更不能向昌交代姜冉只好眼睜睜地干看著完全插不上手。 令姜冉最揪心的是昌的眼神狠辣之極如果小女孩和昌的衝突再激烈些說不准昌會下殺手--姜冉暗中打算真要到了那時恐怕也就顧不得別的只好把事實說破了。 「老夫曉得了。」王琦聲答應一聲已把雙掌豎了起來。 驀地懸在空中的兩粒珠子自己動了! 它們在空中劃出兩道明亮的軌跡一下子到了恨情匣的旁邊圍著恨情匣急速地轉動起來而恨情匣懸住了一動不動。 「華先生怕是不能再拖了。」王琦聲先是一驚又憂心忡忡地望著這番異像塵霧差不多已經散盡。 「不錯。」昌點點頭「世間最珍異的寶物就在眼前可不能就這麼空手而回。」 心魔淚「佛心舍利」恨情匣天底下想要找到比這三樣東西更了得的寶物恐怕是不可能了--更不用說這三物現下聚於一處這應該也是開天闢地以來的頭一遭。 「大壞人!還有大壞人的跟班兒!告訴你們這是老和尚給我留下的你們要搶我絕不答應!」 小女孩舉著誅仙劍就往前衝她身高才只有昌的一半寶劍和身高的比例明顯失調看似有些可笑。 昌卻笑不出來--往日都是他拿著誅仙劍殺人從來也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拿著誅仙劍反過來對付自己。 「你們幾個小輩慢著!要搶東西?那得算上老夫一號!」正趕在昌心中對小女孩的忌憚愈發深沉起來的時候空中突然響起一聲怪笑。 「是你?」 昌的腦袋立時從「大了三圈」變成了「大了三倍」。 怪笑聲中天下令昌最為頭疼的人物--矮胖老人竟從虛空中跳了出來! 「哈哈!」矮胖老人旁若無人地大笑「都說人不能閒此言誠不我欺!看看老夫這才閒了幾天?怎麼什麼牛黃狗寶都出世了?」 「原來前輩安然無恙倒讓華某白白傷心了幾日。」情知矮胖老人是來攪局的昌的語氣怎麼也恭敬不起來只是看到矮胖老人沒在之前的暗算中送了性命昌的心中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老夫是死不得的自然不會死!」矮胖老人話裡有話卻也掩藏不住尷尬。 但緊接著矮胖老人就沖昌興師問罪起來「昌老夫當初怎麼對你說的?老夫送你進心魔界那是要你把如來拉出來好了結那番前塵舊事!你怎麼反逼他涅磐了?老夫要你給個交代出來!」 這幾句話矮胖老人沒放高聲量只是瞇著眼睛上下打量昌目光中寒光閃動威逼之意明顯得很。 「前輩何出此言?」昌詫異了「華某何能?逼佛祖涅磐?前輩可把華某抬得太高了些。」 「你……」矮胖老人將目光放到一旁圍住恨情匣滴溜亂轉的佛心舍利上似乎語塞半晌長歎一聲「昌老夫自然知道若是如來不願天下自無人能強逼他涅磐但如來在心魔界中數千載一息不滅卻等到你來這才涅磐身死要說和你沒有半點兒干係老夫不信。」 「前輩的意思是……」昌的腦子忽然變得十分清醒冷冷地反問矮胖老人「前輩與如來有舊所以要殺華某為如來報仇?」 「昌你真是做慣了小人了!」矮胖老人臉色一整「你是以為現下天下三大異寶同現一處老夫為了獨佔就隨便給你安上個罪名殺人滅口?」 「哦?」昌嗤地一聲笑了出來「原來不是?」 「屁話!」矮胖老人嘿嘿冷笑「昌老夫要開殺還用得著找什麼借口?」 「那倒是華某錯怪前輩了。」昌的眉頭皺了起來「可是前輩華某倒是盼著前輩就用這個借口把華某殺了!」 「昌你別怪老夫。」矮胖老人語氣嚴峻「如來身為佛門領袖卻求仁而死老夫非得成全了他的心願不可。」 「那華某恐怕得先留下前輩了。」昌歎了口氣苦笑道「前輩華某倒不是有心羞辱前輩但前輩可真是古往今來第一根特大號的攪屎棍!」 昌和矮胖老人都算是天下一等一的聰明人彼此不用多說幾句話便講明了各自的立場旁邊的王琦聲也自明白可小女孩卻怎麼努力也搞不懂看看場中眾人神色古怪一時又沒有要動手的跡像一轉身飛下地面詢問起一樣神色古怪的姜冉來了。 「姐姐又來了一個好厲害的……」小女孩的聲音怯怯的「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他是不是要幫著我打大壞人?」 「這個……」姜冉把自己的立場放到了昌一邊對昌和矮胖老人話中的意思也猜了個九不離十此時心中只是驚懼和擔心卻不知道該怎麼對小女孩解釋。 「姐姐……都是妹妹不好……老和尚留給我的東西我還沒搶過來……」小女孩看姜冉不答話以為自己問錯了低下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啊不是的!妹妹……姐姐是想告訴你……」 姜冉也只剩下了苦笑--明瞭了昌的堅持更兼想通了小女孩的身世姜冉不得不決定讓自己心靈的天平偏向了昌的一方在南海時打定的主意已全然行不通了。這其中除去了一分心痛、一分無奈之外在這個「不得不」裡卻也有一分對昌的憐惜。 可姜冉實在沒辦法告訴小女孩她一直口口聲聲叫著的「大壞人」並不是什麼壞人而是天下最可憐的人更是小女孩最應該親近的父親…… 「妹妹你聽姐姐跟你說……」姜冉為了避開這個話題有些語無倫次地給小女孩解釋起剛才昌和矮胖老人的對話來了。 「那個涅磐的老和尚啊就是如來佛祖他是西方極樂世界的領袖所以他不能白白地死了……矮胖子說的就是這個意思。矮胖子要把如來的死訊告訴西方極樂世界的人讓他們找昌報仇!也就是說如果昌不能把矮胖子殺了的話那他將來就要倒大霉了……」 「可是如來他恐怕是早就該涅磐了這和昌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如來之所以要昌背這個黑鍋為的就是昌是逆天邪功的傳人想讓西方極樂世界趕在渾沌出世和昌把逆天邪功練到頂峰之前先把昌給殺了……矮胖子他倒不一定是這麼想的可是如來涅磐對外面肯定有什麼影響所以矮胖子才能及時趕過來而且非得把這個假消息傳到外面去不可……」 「姐姐你說的我聽不懂……」小女孩的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怎麼也聽不明白。 其實姜冉倒是把情勢解說清楚了可這明顯超過了小女孩的理解能力。 「姐姐你就告訴我這個矮胖子是好人還是壞人就好了我……我一定把老和尚留給我的東西拿回來那我就能聽懂姐姐的話了!」小女孩睜圓了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 「可是……」姜冉悠悠地歎氣對矮胖老人接觸不多姜冉除了知道他身份成迷道行高深之外實在無從判斷矮胖老人是好還是壞這個難題。在姜冉的心裡沒準兒更傾向於昌說的「矮胖老人是古往今來第一根特大號的攪屎棍」! 「妹妹他也是來搶老和尚留給你的東西的可他還要和昌……和那個『大壞人』打架你……明白了?」 姜冉只好讓小女孩自己去想了。 「嗯!我明白了!」小女孩重重地點頭。 這些日子以來小女孩已經在姜冉的指導下會了「坐山觀虎鬥」還有「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兩口誅仙劍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空中。 圍著恨情匣、心魔淚、佛心舍利矮胖老人、昌和王琦聲三人呈三角狀分列三邊。 與姜冉想的一樣矮胖老人為了把如來已死的消息告知西方必須要有佛心舍利為證--矮胖老人自己對如來設計給昌這個罪名幾乎有些反感但如來以一死來求矮胖老人幫忙矮胖老人也無法拒絕。 事實上矮胖老人雖然功參造化但限於本身體質心魔界是他最不願來的地方可如來涅磐代如來掌管心魔界出入的矮胖老人立時就有感應等他前來察看了擺明的事實也就再也不能推脫了。 所以和昌的這一戰讓矮胖老人很有些不情不願。 另一方面昌同樣不想和矮胖老人打架。 --連誅仙劍都不在自己手裡還要對上矮胖老人這樣的敵手昌可不是傻子。 但昌也不能不打。 這一架要是不打甚至不打贏了一旦從心魔界脫身可就要對上整個西方極樂世界的追殺! 這且不說就是恨情匣、心魔淚和佛心舍利這三件寶貝昌也不能放手。 --要不然辛辛苦苦跑這一趟心魔界是幹什麼來了? 「前輩。」昌深吸一口氣「華某真真低估了如來佛祖他這一死是要逼得華某萬劫不復!事出無奈華某不得不全力以赴怕是不能聽前輩先前的勸告了。」 「你……」矮胖老人心頭一凜。 「得罪!」 自秦王地宮誅殺二郎神楊戩為驅山鐸與矮胖老人對峙以來昌又一次用出了逆天邪功! 物外忘情。 縱使昌如今已不能忘情逆天邪功卻還是好用的。 時間在昌話音剛落的時候停滯了。 「前輩」昌依舊行動自如但他並沒有馬上對矮胖老人出手反而說起了話似乎想要辯駁什麼。 「前輩我本來不想殺你。」昌在空中踱了幾步輕聲歎息著「前輩把自己的身份隱藏得再深可在我的面前出現的次數也太多了些我……已經知道了前輩的真身。說真話我和前輩還是有點兒緣分的……你說你不能死這也不假。」 「可是我不能不殺你!」昌的語氣在陰冷中帶著些許哀傷「如來雖死但當年那道佛旨還是在的憑著那份佛旨就算西方極樂世界不能為我所用也不至於和我撕破臉皮啊……前輩你知道我到了今天已經是眾叛親離了……」 「是或許總有一天我會不惜與整個天下為敵!但、不能在今日!前輩不能死我又何嘗能死!」 在凝固的時間中昌大聲嘶吼。 昌飛身向下第一步要從小女孩的手中奪回誅仙劍第二步昌要把誅仙劍再次刺進矮胖老人的胸膛! 這一回在確認了矮胖老人變成一具冰涼的屍體之前昌絕不會罷休! 「去你的!大壞人!你死了才好!」 「什麼!」 昌差點兒讓小女孩手中的誅仙劍紮著! 連逆天邪功也不管用了? 昌立刻回頭向矮胖老人望去正好看見矮胖老人的身子一聳朝恨情匣飛快地掠了過去! 「休走!」昌立刻棄了小女孩遙遙一掌劈向矮胖老人。 「昌!你快收了逆天邪功!」矮胖老人轉身避開昌的掌風怪叫起來。 「這可由不得前輩!」昌冷哼一聲心下登時了然--逆天邪功還是有用的否則矮胖老人剛才已拿到了恨情匣等三件寶貝。 就算矮胖老人能在停滯的時間中行動也必定受了影響! 「昌!」矮胖老人的動作的確有些笨拙但嘶聲叫出的句子卻不掩惶急「難道你真要惹出大禍來才肯甘心嗎?」 「前輩!華某本身就是大禍!」話音未落昌已攔在了矮胖老人的身前輕飄飄一掌遞了出去。 矮胖老人急急架開了昌的攻勢只是在逆天邪功的籠罩之下力不從心不過三招已被昌逼得手忙腳亂。 「前輩華某說是看破了前輩的真身但直到現在才算真的確認了原來你就是……」昌面威風哈哈大笑。 「住口!」矮胖老人動了真怒「小輩!老夫這就叫你知道逆天邪功可不是天下無敵!」 矮胖老人的身上砰然騰起一團綠光! 這團綠光在碧綠中滲了墨色出來濃得有點兒嚇人可矮胖老人的動作卻一下子靈動起來接連封死了昌的招數暴風般反擊回來情勢一下逆轉! 「好說好說!華某從來也不以為自己就天下無敵了!」昌雖處劣勢卻絲毫不亂長笑發問「前輩這是不顧忌了?不過照華某看心魔界可不是前輩來的地方!前輩不妨捫心自問如此打法前輩還能堅持多久?」 矮胖老人氣得暴叫連連竟真的連身份也放下了又把攻勢加急了三分招招帶著排山倒海之力直往昌的要害招呼週身的綠色神光愈發濃了起來自外面看來矮胖老人的身子、眉目已不可辨。 「前輩怎麼連性命也豁出來了?何苦?」昌嘴上不肯饒人心中卻開始叫苦矮胖老人這一認真起來自己可真有點兒招架不住--逆天邪功對矮胖老人竟似毫無影響想要四下遊走避開鋒芒卻被完全纏住了接連封住了矮胖老人幾下重擊昌的兩條胳膊已疼得幾乎抬不起來怕是再捱上幾下就要斷了…… 就在此時站在地上的小女孩悄悄飛身而起倒拎著誅仙劍又把手伸向了半空中的三件異寶。 「回去!」百忙之中昌反手擊出一掌想要逼回小女孩但掌風雖發了出去自身卻露出了破綻矮胖老人趁機欺進身來狠狠一拳擊在昌肚臍旁邊二寸的「天樞穴」上! 「哎……」昌只慘叫出了半聲。 昌硬受矮胖老人實打實的一擊滿口鮮血狂噴身子如同斷線風箏般地下墜卻正好落到了姜冉的身邊。 這一擊捱得實在昌渾身真氣都被打散「物外忘情」的逆天邪功也自失了效力時間重又開始流轉。 矮胖老人與小女孩沒怎麼受逆天邪功的影響但姜冉卻只知道前一刻昌還在空中和矮胖老人對峙下一刻就癱倒在了自己的身邊哪裡還顧得上多想…… 「昌!」姜冉抱起了昌淚水滴落下來。 「姜冉……我……輸了?」昌臉色慘白每說一個字就有一口血吐了出來目中的神光也已散亂整個世界似乎都模糊了但被姜冉擁入懷中的感覺卻異樣的清晰。 「我……早給你說過……」昌的臉上露出苦笑「我穿黑色的衣服……是為了讓濺到身上的血……看上去別太顯眼……可我沒告訴你那……不一定都是別人的血……」 姜冉緊緊咬住嘴唇拚命地搖頭眼裡淚水不住地流了下來。 就在這一刻昌忘了那是他運轉逆天邪功第五層時在姜冉的夢中說過的話並不在姜冉的記憶當中;而姜冉也好像記起了那片夢中的草原還有那個夢中傷心的黑衣人…… 「昌!啊?你怎麼把姜冉這小姑娘弄哭了?也算是大好男兒怎麼能讓美女傷心?你羞不羞?」矮胖老人收了綠色神光只留下淡淡的一層籠在週身大約是愛好美女的脾性發作了連聲責備起昌來。 「姜冉啊你放心就是老夫不開殺昌他又皮厚得緊那一拳還打不死他!再說了姜冉你這算怎麼回事?又改主意了?你這個樣子那老夫的徒弟那頭怎麼辦?他可是還等著你呢!」矮胖老人轉開話頭剛安慰了姜冉一句又想起了自己的徒弟李亞峰吹鬍子瞪眼地咋呼起來。 「前輩好手段!」眼見情勢已被控制住了矮胖老人還想指手畫腳地埋怨下去旁邊卻有人冷聲插口。 「啊是你?王次仲你也要湊這個熱鬧?」矮胖老人瞇起眼睛歪著腦袋問。 「老夫是華先生座下的軍師人說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前輩倚老賣老欺我主君那是要老夫的命老夫可不是要湊熱鬧!」 王琦聲在空中兩步邁到矮胖老人身前神色冷然。 「王次仲你心裡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矮胖老人把眉頭皺了起來。 昌第三層逆天邪功被矮胖老人一拳打破王琦聲也能行動自如了可矮胖老人看王琦聲趕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心中卻也有所忌憚。 按理矮胖老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但心魔界這個地方對他卻太特殊要不是萬不得已矮胖老人一不會來二也不會只為了制住一個昌就輕易地用出全力--矮胖老人心中有數剛才那一拳是沒把人打死但昌就是把整個華佗門的靈藥都拿出來吞了也別想在短時間內盡復舊觀。 不過要和王琦聲再鬥上一場卻得另說。 矮胖老人的功力已不如以前和昌的一戰雖然時間不長卻也有損耗即便硬拚起來還能穩勝王琦聲可王琦聲一向智計百出又有《化經》千變矮胖老人也不敢說能勝券在握。 再者夜長夢多……矮胖老人只想早點兒離開心魔界。 「前輩」被矮胖老人質問王琦聲只是微微一笑「老夫自知不是前輩對手但現下形勢卻也未必就是前輩說了算……老夫想和前輩做個交易。」 王琦聲不等矮胖老人答話接著說「前輩是要拿走佛心舍利好陷害華先生華先生自然不許老夫也不以為然。如若前輩能對如來佛祖涅磐一事守口如瓶那老夫就代華先生做主讓前輩把佛心舍利拿走如何?」 「王次仲你可別自作聰明。」矮胖老人又瞇起了眼睛「你真以為老夫沒打把這三件異寶都據為己有的算盤?」 「華先生已被前輩打傷勢比人強前輩要都拿走現下倒也沒人攔得住。」王琦聲面上微笑不變「但老夫拼上一條性命卻能讓前輩在心魔界中再耽擱上些時候。前輩在心魔界中多待一刻修為就減上一分到時縱然將這三件異寶都拿走了……前輩怕也是得不償失吧?」 繼昌聲稱看穿了矮胖老人的真身之後王琦聲也捏住了矮胖老人的痛腳不放。只是事到臨頭王琦聲迫不得已不打自招--他早就知道矮胖老人的底細! 而在矮胖老人的眼裡王琦聲的微笑越來越是討厭了。 王琦聲一半提議一半威脅矮胖老人卻沒能來得及說出反對意見。 「老和尚留給我的東西你們誰也別想搶走!」小女孩看到自己被矮胖老人和王琦聲徹底忽略氣得什麼都忘了鼓著腮跳到空中用誅仙劍指點著兩個人的鼻子氣呼呼地開口。 矮胖老人和王琦聲面面相覷--兩個人都不認識小女孩。 「還有華某!」不知道是在姜冉懷中知道了心上人的心意而讓昌勇氣大增還是父女之間互有感應令他福至心靈昌也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賢王華某這個『謝』字就留在心裡了……」身受重傷昌的聲音還有些嘶啞但語氣卻誠懇得很顯然是王琦聲那句「老夫拼上一條性命」使昌有幾分慚愧。 只是昌對王琦聲的提議也不怎麼贊成。 「華某自負以天為敵這……眼看就要到手的東西哪兒有不要的道理?」昌渾身像是被火在燒每挪動一步都要費盡全身的氣力話還沒說完又咳出一口血沫。 「前輩」昌的笑容很有點兒古怪雖然淒涼萬分卻又似乎有無限滿足他看看一旁眼中儘是擔心的姜冉把胸膛挺了起來「剛才……有人對華某說……『世人……世人皆欲殺我獨……憐汝才』……有了她這一句華某今日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世人皆欲殺我獨憐汝才! 昌的全部努力都在姜冉這一句話中被報答了! 「昌你……」矮胖老人皺緊了眉頭心裡這叫一個罵有那一句話墊底兒見鬼的昌居然強逞起英雄來了! 「老夫恭聽華先生差遣。」王琦聲哈哈一笑退到了昌的身後。 「大壞人……你……」小女孩忽閃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完全搞不懂狀況。 場上的氣氛忽然凝重起來--殺氣沖天而起! 昌身受重傷滿身血污就那樣赤手空拳地站住了搖搖欲墜。任誰也看得出不要說和矮胖老人這樣的絕世人物交手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隨便給他一拳昌只怕就會再也壓制不住傷勢落得個氣血逆行倒地身亡。 但偏偏就有無盡的殺氣從昌的身上散發了出來他緩緩向上升起的身子雖然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搖搖晃晃卻就這樣搖搖晃晃地飛到了矮胖老人的面前! 「昌……」矮胖老人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昌的樣子太過怕人了--披散著長髮兩條白眉被燒盡了不見蹤影眼底卻射出狂熱的光芒慘白的臉頰上竟騰起了層層黑氣! 哪怕是地獄中的惡鬼突然現世也趕不上一個原本自己熟悉的人驟然巨變更讓矮胖老人吃驚--或者還有幾分「驚懼」。 緊接著昌的變化更讓矮胖老人心喪欲死…… 昌面頰上騰起的黑氣剛剛飄過頭頂被小女孩的魔火燒光了的白眉居然又長了出來!不止是眉毛昌的臉色也漸漸由慘白變得有如潤玉亂作一團的長髮自動理順了在空中隨風長長飄灑甚至昌那一襲黑衫上的血污也不見了光潔如新。 「你……竟然悟了!」矮胖老人忍不住驚呼。 「早該悟了!」昌的笑聲中氣十足哪兒還有受傷的樣子? 昌終於將逆天邪功突破到了第六層! 這就連昌自己也沒能料到。 在秦王地宮一戰中昌隱隱察覺了自己所練的逆天邪功中有個極大的--很可能是致命的--漏洞昌數次深思權衡利弊終於決定將逆天邪功封印起來不再施用。這原本是對的。 正如矮胖老人之前所說昌所練的逆天邪功的功法的確不對渾沌為了自己出世在其中留下了一個破綻。 但逆天邪功究竟是逆天邪功那是上古渾沌的道法縱然是錯了同樣錯有錯著。渾沌本身也自希望讓練成逆天邪功之人能有些本領威望這樣在自己出世之後行事也方便得多。 秦王地宮中昌已隱隱悟通了逆天邪功的第六層雖然他心有顧忌一直未曾應用可逆天邪功卻是他道術的根基在體內運轉不休--逆天邪功以情為本等到昌身陷絕境姜冉又當面吐露心意心情激盪之下昌竟將逆天邪功的第六層一舉練成! 無心為道。 逆天邪功修到了這一層已超脫三界! 「昌!」矮胖老人再也顧不得什麼跳著腳大罵起來「你小子就不知道好這回可真闖下大禍來了!」 罵是要罵的但矮胖老人也知道厲害罵聲還未出口早放出了護身靈光將整個身子都藏到了綠色神光中這一回光芒已成了墨綠色。 「嗯?」昌神功初成瞬間傷勢盡復只覺得渾身舒暢三萬六千個毛孔中無一不透了大歡喜出來心頭更是一片清明隨著矮胖老人的叫罵在空中穩穩踏出一步。 「劍來!」 很自然地昌將手在空中一抓一口寶劍平空現出儼然正是他的誅仙劍! 昌仗劍面上浮出微笑。 「乖乖!」矮胖老人一搖腦袋「上次一口劍就要了老夫半條命去如今倒成了兩口還要不要老夫活了?」 一旁小女孩呆楞楞地看看自己手上的誅仙劍再看看昌手上的也有點兒傻眼。 五百年中殺得鬼見鬼哭、神見神愁的誅仙劍昌賴以立身的最後法寶誅仙劍竟然多了一口! 「這回完了這回完了!」矮胖老人藏在自己的護身靈光中雙手攤了開來腦門上冷汗涔涔哀叫道「昌這個大小蘿蔔頭他真悟了!」 「罷了!」矮胖老人一跺腳當機立斷回身就走口中還沒忘了大叫「昌老夫什麼都不要了你趕緊收了逆天邪功!莫要惹禍上身!」 「前輩別走得這麼匆忙。」昌幾乎是趕在矮胖老人萌生退意之前就攔住了他--用剛剛出現的誅仙劍。 昌的四周有絲狀的黑色雲彩飄繞。 「昌你總有一天要為了今日之事後悔。或許那個日子近在眼前。」矮胖老人被誅仙劍攔住去路臉色一窘語氣中卻大有沉痛之意。 「那是以後的事情。」昌哈哈一笑眼裡突然射出精光「前輩本來華某不想攔下前輩可華某發現……眼下好像是華某殺死前輩你的最好時機。」 矮胖老人默然不語--昌真的把事局看透了。 「不過華某還是打算要前輩欠下華某一個人情就算了。前輩請便。」昌抬頭望天打個哈哈。 這倒讓矮胖老人意外了。 「好!老夫記著了!」矮胖老人臉上表情陰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重重點頭。 一場風波眼看就此消弭--矮胖老人要是抽身走了單憑小女孩一個人是怎麼也鬥不過已悟通了第六層逆天邪功的昌的。心魔淚、佛心舍利、恨情匣天地間三大異寶將被昌一人獨得! 異變陡生! 昌手中的誅仙劍突然動了! 劍尖指向矮胖老人的咽喉! 與此同時小女孩手裡的那口誅仙劍也悄沒聲息地朝矮胖老人的後背射去! 昌和小女孩竟配合得天衣無縫! 只是二人的面上一起現出了詫異的神色…… 怎麼回事? 但矮胖老人卻像是早有準備兩口誅仙劍剛有了異動矮胖老人的身子猛然旋轉起來!墨綠的護身靈光攪動狂風以矮胖老人為中心一個碩大的氣旋--一個碩大的龍捲風扶搖而上! 「渾沌!」龍捲風中傳出矮胖老人暴叫的聲音「被你暗算一次那是你了得可要是再著了你的道兒老夫就不要做人了!」 @@@ 無定鄉。 隨緣城。豬三府邸。 華燈初上。 自從十個月前「五鬼變亂誅仙大陣」以來無定鄉中還沒有像今日這樣喜氣洋洋過。 海山義之首、無定鄉老的大哥清泉君、無敵子、俞曼出關了! 一千七百年前海山義中的嗜血狂刀走火入魔天庭趁人之危遣真武大帝率百萬天兵下界於十萬大山中追殺海山義海山義大敗雖然逃得性命卻受上清天清虛大帝化身的華三蠱惑定居無定鄉。 海山義隱忍無定鄉中無日無夜不思報仇其後一千一百年海山義之首無敵子靜中生慧悟出一套驚世功法於乾稷山恨情崖下閉關六百載不出。 無敵子閉關前留話願用兩千年時間修成神功但時移世易天地間竟出了一個李亞峰又平空蹦出一個昌來這二人藉著「華佗門」的名頭一點兒點兒地把事情鬧大到頭居然演了一場妖精與神仙的大戰出來--戰場正是無定鄉。 或許是因為無敵子在閉關修練的時候察覺了外界的變化又或許是因為無敵子早早地把神功修練成了他竟提早了一千四百年出關! 無定鄉上下歡呼雀躍。 無敵子本名俞曼自號清泉君「無敵子」的稱號卻是別人送的他出道以來歷經大小千餘戰未嘗一敗就連海山義的結拜也是他一手促成--至今無敵子力降闊口吞天計敗鬼心狻猊又在繡山萬籐相思子、峨嵋一聖和嗜血狂刀手上連勝三場等等往事還在老一輩的妖精中間傳為佳話。 俞曼以「無敵」為號可說天上地下幾乎無人不服。 這一回俞曼出關更是把「無敵」二字重新驗證了一番! 俞曼竟然破開了恨情崖從中施施然走了出來! 無論神兵利器還是道術佛法更無論修為高低天下無人能傷及恨情崖一分一毫!這已是無定鄉中的共識。當年海山義一起出盡全力也只是能抬起恨情崖微不足道的三尺而已。 但俞曼居然硬是只用一雙肉掌就將恨情崖從中間劈成了兩半! 在一千七百年前無定鄉落成之前就不知屹立了多少歲月的恨情崖現在就像個被人切開了的西瓜…… 俞曼出關當日豬三兄弟聚於一堂設家宴為俞曼接風因為天庭依舊大軍壓境大力王作陪是為了解說當下事局。 「大哥!干了!」豬三哈哈大笑的一張嘴這幾個時辰差不多就沒有合上過窖藏的好酒也不知幹了多少壇吞天的闊口名不虛傳。 「這數百年真難為三弟了。」俞曼含笑開口將手上碧玉酒杯中的好酒一飲而盡。 「有大哥坐鎮無定鄉天庭那幫龜兒子再也佔不了便宜!什麼『天尊隨侍』?讓他們都去見鬼!大哥可要為我出氣!」猴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頓恨聲說--當初五千天尊隨侍殺入無定鄉正趕上猴苦戰之後傷勢未癒吃虧不小。 「天尊隨侍?」俞曼早聽大力王說過了之前的戰況這時聽猴再提了起來只是輕笑一聲「我原來倒不知道天庭中還有這麼一支奇兵……弟你吃的虧大哥必定給你找回來就是。」 俞曼說得輕描淡寫但既是出自「無敵子」口中卻也沒人會以為那是狂言--尤其是猴立時喜形於色把酒滿上衝俞曼一舉大口乾了。 「大哥別聽弟胡說要不是弟曾被紫微所傷一般的天尊隨侍也奈何不了他。」刀四還是穿著那身月白色的僧袍但上面已滿是酒漬顯然心情極好。 「一般的?怎麼?四弟你是說……」俞曼接口發問。 「啊是這樣……」 「大哥你不知道我家四哥也差點兒在天尊隨侍手裡出了洋相呢。」沒等刀四開口花七笑吟吟地接過了話頭還輕輕瞪了刀四一眼。 「哦?經此一戰你們夫妻倒真像對夫妻了。」俞曼點點頭。 眾人一愣隨即大笑。 當年刀四和花七雖是夫妻但中間還隔著一個「華三哥」大是心病;如今天庭強攻無定鄉華三現身出來雖是經過了一番掙扎二人之間的那塊心病卻已消解夫妻之間日益默契起來。這些大夥兒都看在眼中此時聽到俞曼打趣哪兒還有不藉機取笑的道理? 「四哥七姐要是讓你們夫妻說起天庭來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沒干吧?」猴笑得打跌。 「老你是不是要七姐給你鬆鬆筋骨?」花七臉上飛起一片紅雲笑罵猴。 「老自然是不敢的。不過……七妹啊你的性子可真是改了不少就是要俺說那也得謝謝天庭不是?」豬三也上來趁火打劫了。 「大哥!現在你看到了?你一閉關就是六百年你的這幾個兄弟沒了管束都成什麼樣子了?」花七沒有辦法轉而向俞曼求援。 「好了好了。」俞曼把笑容一斂轉頭對刀四問「四弟你想說的是……」 「大哥。」刀四苦笑一聲開口「那一日有五鬼攪局數千天尊隨侍都葬身在無定鄉中卻還有兩個逃了回去……他們曾和我交手。」 「哦?」 「那兩個道童自稱是清風、明月……」刀四緩緩地說「大哥你是知道的我為了自身殺氣過盛修為難得寸進一直苦惱。大哥閉關之後我便棄刀用劍一心在迷花谷中參禪養性六百年下來也算有成。若是單打獨鬥……我自信可與三清一搏。」 「四弟你還在為了那兩個道童憂心?」豬三也正經起來。 「清風、明月兩個道童雖是二人合力但與我交手卻能保住不敗這不能不讓我憂心。天尊隨侍是天庭中最後一股奇兵怕是不錯的了可誰知道這天尊隨侍共有多少?與清風、明月修為在伯仲之間的又有幾人?現下天兵圍困無定鄉我怕天尊隨侍會成了決定勝負的關鍵。」 在海山義中嗜血狂刀刀四本來不以智計見長可這幾句話卻讓眾人刮目相看了。 「不錯。老四說的是。」豬三皺眉道「那日若沒有李家賢侄的五鬼無定鄉必遭塗炭……大哥咱們兄弟肯定是不會有事可無定鄉中的老弱婦孺……」 「老豬」眼見總算談到了正事大力王乾咳一聲插口「那一日五鬼卻未必是幫了咱們無定鄉。」 「怎麼說?」俞曼問。 「那一戰中無定鄉中同道的損傷約有萬餘。」大力王扳著指頭算了起來「雖是混戰但我事後思量這其中真個傷在天庭手下的……最多不過千自然保住了元神或是重傷的也算在內了。而其餘兩千同道應該是被五鬼所殺--形神俱滅。雖然差不多可以確定這並非李亞峰有意而為而且天庭在五鬼手上的損傷要比無定鄉多出數十倍甚至百倍以上……」 「大哥探子曾經回報天庭在那一戰中除去五千天尊隨侍全軍覆沒之外天兵的折損超過三十萬。」豬三插口又對大力王一笑示意大力王繼續向下說。 大力王點點頭接著說「天庭的傷亡固然比無定鄉大了許多但除去了折在誅仙陣中的大多是我等幾人所為;單以道行修為論或許有些勝之不武……這且不算勝負與傷亡的人數是無關的。」 「牛兄的意思是?」 「還是把話轉回來」大力王苦笑一聲「眾位莫要忘了在那一戰中我陰山鬼國的十萬兵士只剩了不到兩萬!這可全是拜李亞峰的五鬼所賜!」 「這……」俞曼沉吟半晌說「牛兄與我兄弟相交也不是一日了我知道牛兄這時說話不是為了心疼兵士……牛兄是想說……無定鄉已失屏障?」 「無定鄉里的同道究竟不是訓練有素的兵士要他們排演誅仙陣實是下策……累得南宮侄女日夜操勞我看在眼裡也心疼得很。」大力王頓了頓又說「再者探子回報李亞峰在那一戰後下落不明至今毫無消息這也令人疑惑。我把傷亡重算也是想問問幾位你們這個『賢侄』究竟是敵是友?」 大力王說得隱諱可豬三等人心下卻都明白現在主掌誅仙大陣的南宮飛燕是李亞峰的結拜義姐在李亞峰其人不明敵友的前提下那南宮飛燕的位置可就有點兒尷尬了。 可是縱然大力王說得不錯南宮飛燕卻已經在無定鄉中樹起權威誅仙大陣離了她也難以應用。 宴席上一片沉默。 良久豬三第一個開口「牛兄顧慮得對可俺敢說俺家賢侄不是吃裡扒外的人!」 「小妹也說幾句吧。」花七眉頭微蹙語氣卻有點兒不好聽了「這話要不是牛兄說的小妹肯定一巴掌打了過去!是說起來賢侄初來無定鄉那一次趕上了昌搗亂我家兄弟受了蒙蔽是有些對不住賢侄。可賢侄的為人小妹卻是信得過的。」 「牛老哥」猴歎了口氣說「這也不是我家兄弟護犢當日你也看到了賢侄他分明是走火入魔五鬼失了掌控這才鬧出事來。再說縱然賢侄之前在天庭軍中現身不也是為了無定鄉當細作?真要算起來那一戰中五鬼還是幫咱們無定鄉的多--且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 --讓只知嬉笑怒罵的猴說出這番入情入理的話來真是頗為不易。 李亞峰在無定鄉中沒過呆太長時間但表現上佳早讓豬三等「無定鄉老」極為認同後來昌逐李亞峰出了無定鄉豬三等又顧忌著昌的那個「清理門戶」的借口沒有真個阻攔在心裡對李亞峰或多或少都還有些歉疚。 「也罷那我就不再說什麼了。」李亞峰已經失蹤大力王也沒打算強說他的不是--這都是為了引出大力王的下一句話。 「可是……」大力王準備要把「是敵是友」這個問題套到昌的頭上了。 大力王的話還沒出口海青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神色古怪。 「稟報師父、眾位師伯、師叔昌……啊華先生回來了!」 「小侄遲歸前來請罪!」隨著海青的稟告一身黑衫的昌也轉了進來納頭便拜。 眾人愕然。 然後昌看到了清泉君、無敵子、俞曼。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疑雲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一股涼氣從昌的脖頸後面升了起來。 天兵的圍困大軍和無定鄉中的誅仙陣自然攔不住昌到豬三府邸之前昌也變幻形貌在群妖中間聽說了「無敵子出關」的消息但等昌下拜後微微抬頭和俞曼的目光相對昌的心突然猛地跳了幾下。 俞曼的相貌很平常臉膛白淨細眉無須一頭銀白色的長髮自自然然地垂在肩旁單從外表看不出有多大年紀要是他走在無定鄉的萬餘妖精中間怕沒人會發現他就是名滿天下的無敵子。 但俞曼的那雙眼睛卻讓昌一下子繃緊了身體--事實上昌也只來得及看清了俞曼的眼睛。 那是一雙如同黑洞似的眼睛! 這雙眼睛很大完全看不到眼白但在黑洞中卻放射出黑色異芒!整個廳堂都籠罩在異芒下了! 「是……我見過這樣的眼睛……是他……是他……」昌只覺得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被針扎似的刺痛明明有一身冷汗卻流不出來頓時口乾舌燥六神無主。 「賢侄?」 「賢侄?」 豬三和猴各叫了昌一聲卻發現昌身子微微顫抖竟似完全沒有聽見不由得大是奇怪。 「賢侄請起本來就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俞曼微笑著開口。 俞曼的話音剛落昌就恢復了清醒身子一動站起來了。 「賢侄啊這就是你……咳該怎麼算?這樣俺做主你就叫『俞伯伯』好了。」豬三撓撓頭先把俞曼介紹給了昌。 「見過俞伯伯。」昌心臟狂跳面上卻忍住了不露聲色沖俞曼抱拳作揖深躬到地。 「賢侄不必多禮我閉關日久一直無暇顧及無定鄉中事務賢侄設誅仙陣力抗強敵倒是我這個不成器的伯伯該好好謝謝你才是。」俞曼含笑還了半禮。 昌再抬起頭來又愣住了--俞曼的一雙眼睛根本沒有什麼異樣眼白是眼白眼球是眼球。 「賢侄你俞伯伯終於出關無定鄉大局這就算是定了!你還不趕緊過來敬你俞伯伯一杯?話先說下賢侄你把俺們兄弟騙得好苦今日要是不挨個兒地敬酒賠罪俺可不依!」豬三拉著昌入了宴席豪爽大笑。 「豬三叔說得是。」昌這次回來原本就是要借李亞峰對海山義的稱呼來「認親」卻先一步被俞曼的眼睛嚇了一跳準備好的說辭差不多忘了一個乾淨只是唯唯諾諾地答應著。 豬三等人雖也覺得昌的態度有些異樣但俞曼出關是一大喜事也無人深思只當昌年輕臉嫩便都不去在意惟獨只有大力王暗暗皺起了眉頭。 「賢侄你也坑了本王這一杯酒卻是要罰的。」等昌給海山義敬酒敬完一圈大力王也端起了酒杯。 心中的疑雲還未解開心情卻已經沉定面上也帶起了微笑「小侄見識淺薄做出一些荒唐事來還要長輩恕罪。」 「罷了罷了。」大力王臉上帶笑心中暗罵--他剛才打算趁著俞曼出關之時讓海山義再次檢討昌其人至少要在俞曼心中留下「昌未必安著好心」的印象哪成想昌竟在這個時候自己送上門來了這麼一鬧根本就沒了開口的機會。 「賢侄哪兒是見識淺薄是我們這幾個老傢伙不中用啊……這個……無定鄉總還要賢侄設法周全我還是先敬賢侄好了。」大力王還是輕輕譏刺了昌一下。 「這……」昌一愣很快接上了大力王的話茬「牛伯伯何苦開小侄的玩笑?小侄無德無能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還是小侄先乾為敬!」 說著昌仰頭一飲而盡。 「嗯?」大力王心中一凜聽出了昌的弦外之音打個哈哈也乾了杯中美酒心下思量起來。 俞曼看看昌再望望大力王微笑不語。 …… 這一回家宴直喝到了深夜才算散席不過除了豬三兄弟之外昌、大力王、再加上一個無敵子俞曼這三人心裡各有各的算盤…… 「大哥。」刀四輕輕扣響了房門。 「是四弟嗎?進來。」 席散之後俞曼和刀四一家折回了迷花谷本來豬三要把隨緣城城主的府邸交還俞曼俞曼卻堅持要住到迷花谷中說的是為了離珊瑚集中誅仙大陣的法台近些也好防備著天庭的偷襲眾人都是兄弟無須推讓事情也就這麼定了下來。 雖然乾稷山中的迷花谷離隨緣城頗有一段距離但在這幾個人眼中也根本不在話下。 「大哥。」刀四把房門掩死快步走到在雲床上打坐的俞曼面前。 「大哥怎麼這就出關了?」刀四不等俞曼說話急急發問。 「怎麼?四弟你……」俞曼眉毛一揚。 「大哥你破開恨情崖出關聲勢太大不到迷花谷中我實在不敢細問……」刀四的聲音惶急「大哥你提早出關難道是渾沌要重現世間了?」 「四弟你先坐下聽為兄說。」 「是。」 就在刀四回身坐下的時候俞曼垂下的雙目抬起一絲寒光一閃即逝。 「四弟你怎麼說渾沌的事?」看刀四坐好俞曼又回復了若無其事的神態隨口發問。 「大哥你閉關之前把大事托付給我就算天庭真打到了無定鄉以小弟這一口寶劍也必能替大哥護法到底……所以我思量再三定然是大哥察覺了渾沌現世的確證否則大哥也不會出關。」 刀四愣了一愣回答俞曼。 俞曼輕聲歎了口氣「四弟在席上你也說了天庭的天尊隨侍不可輕侮你又怎麼能護法到底?」 「大哥我……」刀四的臉紅了。 「四弟我總不能讓自己的兄弟為我護法戰死啊。」俞曼微笑「你儘管放心就是。」 「可是……大哥……」刀四還想說什麼卻被俞曼抬手止住了。 「四弟現下最緊要的還是無定鄉與天庭之爭我既然出關總要先打上天庭再說。渾沌應該還未現世眼下也不是為此焦心之時你明白了?」 「這……聽從大哥安排。」刀四無奈點頭答允。 「好。你先回去歇息明日你我兄弟還要和大力王、枯木道人等商討反攻大計。」俞曼竟下了逐客令。 「是。」 刀四起身走出房間等再掩上房門刀四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只覺得與俞曼六百年未見兄弟之間竟像是陌生了許多。 「唉……我還以為大哥是為了和我商量這才回了迷花谷……」 房內俞曼的輕聲笑了。 「海山義……」俞曼抬起手來仔細端詳著手掌喃喃地說「有誰知道無敵子俞曼閉關不是為的要對天庭報仇雪恨而是要在渾沌現世之後為自家兄弟留下一條生路……」 @@@ 就在俞曼喃喃自語的時候豬三府邸昌的居所中昌也在小聲嘟囔著什麼。 「問石子你還是都告訴華某好了……」 要說在心魔界中都發生了什麼昌自己也講不清楚他只知道能在渾沌的暗算下毫髮無傷地脫走心魔界這其中剛練成的逆天邪功第六層和事先早有防備的矮胖老人恐怕各佔了一半功勞。 但昌完全不承矮胖老人的情--就算不管事前矮胖老人早欠了自己一個人情自己也不該從心魔界空手而返。 最可氣的在那股無可抵禦的沛然大力傳來之時矮胖老人分明是趁機把自己從姜冉的身邊推開了! 這讓終於從姜冉口中聽到一句好話的昌差點兒把腸子都悔青了。 不過在混亂中昌總算是把恨情匣搶到了手裡也沒有和王琦聲失散--到處都找不到姜冉昌也無計可施只好讓王琦聲到大夏山去整頓隊伍並定下了聯絡的暗記自己轉回了無定鄉。 可昌更沒想到的是恨情崖竟然被什麼見了鬼的無敵子從裡面給劈開了! 那要「恨情匣」還管什麼用? 拿著恨情匣偷偷地沖已經變成兩半的恨情崖使了半天勁昌終於確認了自己是到心魔界白忙了一趟這才心灰意冷地進了豬三的府邸。 好容易應酬完了昌重新開始了思考。 憑良心說到了心魔界一趟昌還是有收穫的…… 首先就是恨情匣了恨情崖雖然被毀但恨情匣未必就真的沒了用處至少裡面還封著一個問石子的元神。 元神無所謂大小問石子算是安然無恙透過恨情匣昌竟然還能與問石子交談這不得不讓昌感到了幾分驚喜。 另外昌還在心魔界見到了心魔淚! 這一下昌終於知道自己手裡的那粒「無名金丹」是什麼東西了! 神農谷的凝翠崖中一直安放著一口寶鼎鼎中一粒金丹也不知道煉了多少年當年丹成華和李淳風甘受天雷一萬六千百二十一擊轟頂將無名金丹交到了昌的手上;但昌用盡千方百計都無法將金丹化為己用很是著急了一段時候。後來諸事繁雜昌又把無名金丹拋到了腦後。 原來無名金丹就是心魔淚! 昌不由得慶幸極了--最重要的是天下根本無人知道自己手中就有心魔淚!而且恨情匣中封住的那個問石子就知道心魔淚的用法! 昌幾乎有點兒後悔要不是他貪心不足想要見證恨情匣能不能與恨情崖發生什麼作用會不會從裡面找出什麼異寶早就避開王琦聲找個地方讓問石子說出心魔淚的用法閉關練功了。 但現在昌已經不能離開無定鄉了。 --哪怕只是為了一個俞曼! 無定鄉中的群妖自大力王、豬三等人以下沒人知道心魔界中還有個「恨情匣」也就都不知道恨情崖中必定隱藏了什麼秘密但昌卻很清楚俞曼既然破開了恨情崖那他就應該知道些什麼! 而且在俞曼的眼神中昌還看到了一個令人心寒的秘密…… 昌自信自己的猜測怕是九不離十--那就更不能離開無定鄉了! 昌要親眼見證俞曼的真身! 為了這個昌自知必須得先讓心魔淚--無名金丹為己所用才行。 所以宴席剛散昌就在自己的房間中悄悄逼問起問石子來了。 「華先生心魔……我是說那東西又不在你的手上你就是知道它的用法也沒什麼用處啊……」 隔著恨情匣問石子的聲音很微弱。 「問石子你先把那東西的用法告訴華某華某絕虧待不了你就是。」昌面如寒冰一邊留神著四下的動靜一邊對恨情匣中的問石子發話。 「華先生老夫這條性命算得了什麼?華先生想老夫一生尋寶到頭來卻被封進了天下第一奇寶中間細想來老夫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華先生說句虧待不了老夫老夫卻不知道如何才算是不被虧待?」 早在心魔界中失口說破自己知道心魔淚的用法之後問石子就知道自己早晚要落得個受人逼問的下場只是現在身在恨情匣中外力根本奈何不得膽小如鼠的他也就樂得硬氣起來了。 「問石子」昌真有點兒啼笑皆非的感覺「你告訴了華某那東西的用法華某依法修成了自然就能把你從恨情匣中放出……再說華某曾承諾為你再造軀殼難道你不要了?你就甘心在恨情匣中呆上一生?」 「那也沒什麼不好。」問石子嘟囔著「我還沒經過三次天劫呢在這裡面呆著天雷什麼的根本不怕我老老實實修練就是了就算只有元神也一樣修練的……要是真出去了還不知道有誰會把我問石子這個老財迷嚴刑拷打就為了逼出那東西的用法來……啊華先生我倒不是說你。」 昌險些讓問石子給氣死。 「問石子華某待你可算不錯。在心魔界你說破隱秘讓華某知道了那東西……你想想要是換了別人只怕當場就把你拿下逼問雖不讓你死幾層皮總是要脫的。可華某卻全然只當不知直到現在也還是好言相勸可沒想把你怎麼樣。」 昌耐下性子接著勸說。 「我怎麼知道華先生是不是以為我就在華先生的掌心裡跑也跑不了?」問石子接著嘟囔「反正我問石子是個可憐人前次天兵攻進無定鄉也不知道我那知古齋裡的寶貝丟了多少……嗚嗚嗚……」 說著說著問石子竟然哭起來了。 「老財迷你……嗯?」 昌拿問石子無計可施還想再勸卻聽見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立刻警覺住口不說了。 「咚咚。」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 「是誰?」昌聽得清楚來人在門前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始敲門心裡不由得有些疑惑。 「可以進來嗎?」怯生生的女聲。 「請進。」昌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是誰--在無定鄉中昌可沒認識幾個「女妖精」。 「吱呀」一聲門開了。 「是你?」昌小聲驚呼。 「是……是我。」答話的人是王憐憐。 夜已深了王憐憐穿著一身古裝站在門前眼神中無限幽怨。 昌的頭有點兒暈。 「你來這裡幹什麼?」昌鎮定了一下心情盡力把語氣放得冰冷些。 「我……不知道。」 這是真話王憐憐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深夜跑到這裡來了。 本來昌重返無定鄉的消息還沒太多人知道更輪不到王憐憐知道;但豬三的徒弟海青卻多事悄悄跑去告訴了王憐憐--不管怎麼說王憐憐在無定鄉中樹立起的「苦人兒」的形像還是很成功的。 「那等你知道了再來吧。」昌冷冷地說著心裡卻連連叫苦我的大小姐你跑到無定鄉來幹什麼?這裡可是妖精窩真是不知死了! 雖然事前還沒人來得及向昌提起有個來「千里尋夫」找他的但昌何等聰明一看到王憐憐就已明白不用說這是觀音挑頭天庭安排把王憐憐送進無定鄉當奸細來了。 「你……」王憐憐哭了。 「你要哭也別在這裡哭!看著心煩!」昌袖子一擺關上了房門把王憐憐擋在外面。 「昌……」王憐憐扶住房門蹲下來淚水落下來打濕了地面。 昌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 儘管昌的心裡還是只有一個姜冉儘管在心魔界中姜冉也對自己吐露了真心但五百年的夫妻之情卻假不了;昌縱然冷酷、縱然已經入了魔道、縱然為了達成目的能不擇手段卻依舊無法放下一個「情」字…… 尤其當年王憐憐自刎時那決絕的眼神至今還是昌心上的一個難解的結。 昌和王憐憐之間隔著的可不僅僅是一個房門那麼簡單…… 「咚咚。」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我……華某說過了你讓人心煩!」昌臉色一寒心中卻又一歎自己看來是並不怎麼習慣衝著王憐憐自稱一聲「華某」啊。 「弟弟你……說姐姐讓你心煩?」門直接被推開了但走進來的卻不是王憐憐而是昌的義姐南宮飛燕。 「啊?姐姐我不知道是你……」昌手足無措--冷言冷語可以給不知底細的王憐憐可南宮飛燕卻對自己的事情瞭如指掌在這個「姐姐」面前昌怕還一直是當年那個心虛的孩子。 「我就知道你是埋怨姐姐把你就是李亞峰的事情給牛伯伯他們說穿了可是姐姐早就道過歉了啊人家是不小心嘛……」 南宮飛燕也是一臉要哭的表情。 「行了姐你既然沒有眼淚就別裝了好不好?」昌無奈地站起來把房門關上了--門外沒人王憐憐應該已經走了。 要不是昌被突然出現的王憐憐弄得心如亂麻本來早就能注意到來人是南宮飛燕的。 「弟弟你總算回來了!」南宮飛燕先白了昌一眼這才把笑容掛到了臉上。 「一言難盡……」昌苦笑一聲「姐先別說我這頭了王憐憐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南宮飛燕做到床上歎口氣「她是來找一個負心漢--別說你不知道那是誰。」 「就算我負心負的也是那個死了的……」昌嘟囔一句。 「你說什麼?」南宮飛燕提高了聲量。 「我沒說什麼。」昌極快地接口「姐你就不該讓她留下來。我聽說了你現在統領誅仙陣說話也有份量總不至於連一個奸細也趕不走吧?」 「弟弟你說的輕巧你讓姐姐把她趕到哪兒去?」南宮飛燕走到昌身邊伸出手指點著昌的腦袋說「你又不是想不明白她既然是奸細我就該把她殺了可我真要殺了她你肯定找我算帳--這先不說了。就算是趕她還能就這麼回了天庭?天庭也會把她當成奸細的!她真死了你能樂意?」 「我……」昌語塞。 「再說我要是殺了她我背上的名聲可不止是『辣手摧花』這麼簡單……」南宮飛燕又歎了一聲「我在珊瑚集抽不開身去赴俞大伯的接風宴你回來的事情也不知道還是我那個多事的姑姑讓我趕緊來找你--說的是『搶在王憐憐的前頭』。你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吧?」 「我……」昌尷尬地搓著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行啦要讓人看見冷酷無情的『華先生』在這兒傻笑怕是連下巴也會掉下來的。」南宮飛燕拍拍昌的肩膀說。 「姐你也知道他不是那麼回事兒……」昌真有點兒傻了。 「姐姐過來找你本來是為了王憐憐的事情不過……看你剛才那副惡狠狠凶巴巴的樣子應該是已經有了決定了?」 「嗯算是吧。」昌總算把臉色整了整說「當年要不是我優柔寡斷……哦也不是優柔寡斷……咳管它是什麼!反正王憐憐是因我而死我總不能讓她再為我死上一回。而且我也有了姜冉。」 提到姜冉昌心頭掠過一絲喜意。 「好吧。這事兒總歸還是你說了算。讓她就這麼在無定鄉里住下至少安全還不成問題。」南宮飛燕點點頭又覺得似乎意猶未盡補充了一句「不過現在這個王憐憐也真挺可憐的你還是多想想……姐姐早跟你說了大丈夫三妻四妾那也算平常……」 「姐你說是說過可我什麼時候松過口?」昌趕緊把門堵死「我沒那個福分。」 「那……」南宮飛燕轉了轉眼珠拉起昌的手嫣然一笑「這夜深人靜的姐姐我可走了……」 「姐你先別走!」昌把南宮飛燕一把拉了回來。 「弟弟!」南宮飛燕的心一跳。 「我有正事。」昌輕聲說。 「什麼正事?」 「姐別鬧了!真是正事!」昌的聲音很低語氣卻很硬。 「嗯?」南宮飛燕有些納悶「弟弟你這次出去是去哪兒了?難道遇到了什麼事?」 「是遇到了些事情不過最重要的事情可是我回來了才發現的!」昌用上了傳音入密「姐你這個『俞伯伯』出關後你也見過吧?你有沒有發現他跟以前相比有什麼不同?」 「什麼?」南宮飛燕這才當真起來「弟弟俞伯伯的本事可是現在無定鄉里最高的你想幹什麼?」 「能一舉破開恨情崖這本事恐怕連如來佛祖都沒有!當然是無定鄉里最高的!」昌沉聲回答「姐我是覺得他的本事未免也太高了點兒!」 南宮飛燕還是沒怎麼明白低下頭仔細琢磨著昌話中的意思。 「好吧比起一個藏在暗處的未知的恐懼來說我寧肯面對一個不可戰勝的對手……」昌的眸子更加深沉了幾分低聲自言自語起來。 南宮飛燕、還有一直提高警覺注意著房外動靜的昌都沒有發現就在窗外俞曼正站在一棵梧桐樹的樹梢上一會兒打量著昌一會兒注視著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 …… 第二天在大力王和群妖的其他幾個代表還有海山義--主要是剛出關的俞曼--商討反攻天庭的大計之前南宮飛燕代昌傳出消息昌要閉關十一天。 沒有誰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麼奇怪之處即便是無定鄉真的反攻出去與天庭的決勝也不會在短短的十一天內結束如果昌能將自身的修為再精進幾分那也是無定鄉之福。 自然也有以為昌是不想因為自己回到了無定鄉就將南宮飛燕主掌誅仙大陣的權柄奪走的不免有些議論只是這更加與昌無關了。 唯一滿腹抱怨的只是被封在恨情匣中的問石子--他到底還是把心魔淚的施用之法教給了昌因為昌放下身段威脅著要把恨情匣扔進茅坑…… @@@ 昌將閉關的地方選在了已裂成兩半的恨情崖的中間並請南宮飛燕拜託大力王以陰山鬼國的鬼兵在外護法。出乎南宮飛燕的預料大力王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甚至還出面請枯木道人有閒時代為照管而枯木道人同樣欣然允諾。 對於昌來說在無定鄉中閉關尤其是在有了一個出了關的俞曼的無定鄉中閉關實在是下策中的下策--這與把他手中持有心魔淚的消息擺明了告訴俞曼、或者是前來窺伺的任何人沒什麼兩樣但昌也是出於無奈別人他是不怕的至於俞曼那頭昌只盼著自己沒有想錯。 畢竟昌一定要精進修為這可不僅僅只是為了俞曼在他的心裡「失蹤」了的李亞峰還有在心魔界中遇到那個小女孩也讓他很有些惦記--至於失散了的姜冉那更是無時無刻不掛在心中的。 昌不知道的是在一個他絕想不到的地方「另一個他」李亞峰同樣也在為了自身的修為大操其心只是表現出來的方式有些令人不敢苟同罷了…… 那是在三十六天第一高位玉清天的碧霞城紫雲閣中。 「元始天尊!元始天尊!」李亞峰又大聲咋呼了起來。 「李亞峰你大呼小叫什麼!」 紫雲閣的房門開了一個面目清秀的道童走了進來手中拂塵一擺很是不以為然。 「喂我叫的是元始沒你什麼事兒。」李亞峰一撇嘴同樣不以為然。 「我叫清風!」道童的臉一下黑了--在上清天修行萬年就連元始天尊也還沒直接叫他一聲「喂」過偏偏這個李亞峰開口閉口都是這麼一句在這十個月裡清風簡直把一萬年的氣都生出來了。 「喂你就沒有覺得你這個名字很沒有創意?」李亞峰屢教不改「要知道天底下是個道童就叫清風。」 「此地是三十三天以上!不是你那什麼『天底下』!」清風幾乎是吼了出來。 「唉……你這個人怎麼就這麼死板呢?」李亞峰撓撓頭嘟囔著「我跟你說我剛才那個『天底下』是個泛指並不是說真正的『天底下』……哦你明不明白什麼叫『泛指』?嗯……怎麼給你解釋呢?等等?我是不是上個月已經給你解釋過一遍了?那你的記性也太差了點兒吧?我說你還是……」 「你給我住口!」 「為什麼住口?」李亞峰沒好氣地反駁「我不是給你說過了?我在這兒出不去自然要給自己找點兒事兒干。你要不樂意可以不聽啊?我又沒逼著你聽更沒逼著你生氣。看看你這小孩本來挺帥的這一生氣可就不帥了不是?餵我告訴你啊這個氣不能亂生否則對皮膚不好的……」 「你……」 「清風別亂了道心。」又一個道童走進來一把拉住了眼看就要暴走的清風。 「明月你不知道這小子太氣人了!」清風甩開道童明月的手氣呼呼地說。 明月無奈地搖搖頭--李亞峰被禁錮在紫雲閣中這十個月以來清風實在受了不少影響擱在以前清風絕說不出「這小子」三個字來。 「好啦清風」明月安慰起清風來「天尊吩咐過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你我照辦就是你何苦跟他生氣?」 「這就對了!餵你看看明月這才像話嘛!不過……我說明月啊你有沒有考慮過改名?」李亞峰板起臉來又招惹上了明月。 「……清風他要什麼?」明月皺著眉、低著頭忍住了不去看李亞峰向清風發問。 只是明月身上道袍的袖子微微顫抖著顯見也讓李亞峰氣得不輕。 「我……還沒問。」清風話音剛落一下子跳起來指著李亞峰大叫「姓李的你要什麼?趕緊告訴你家道爺!」 「喂讓你這麼一鬧我哪兒還記著我要幹什麼?忘了。」李亞峰哼了一聲轉身留給清風一個後腦勺。 「你……」清風這一回是動了真火咬牙切齒地說「李亞峰我拼著讓天尊責罰今天也要讓你吃點兒苦頭!」 說著清風手中的拂塵上亮起了白色的異芒。 「喂你倒試試?」李亞峰把身子轉回來雙臂抱在胸前根本沒當回事兒「就你那點兒道行能破開元始的這個籠子?」 若說實話李亞峰心裡的火氣怕是比清風還要大得多了。 十個月前李亞峰帶東路十萬天兵強攻誅仙陣他本來只是想見機行事走個過場也就算了就算是有藉機偷入無定鄉的念頭也沒打算要幫著天庭。 但事到臨頭卻由不得他幾方面的巧合弄得他身上的五鬼暴走不僅把無定鄉的誅仙大陣弄了個稀里嘩啦帶給天庭的損失更是慘重;尤其等到五千天尊隨侍出戰之後剛和天鬼認了親的鬼母四公子又被馬五暗算身死五鬼就徹底發起了瘋。 這場混戰逼得矮胖老人沒了辦法只得豁出去潛進李亞峰的體內一方面把那些天將的元神歸攏一方面借李亞峰的軀體以自己的畢生修為強行壓制五鬼--原本五鬼暴走的事情也就可以這麼了結了的。 哪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矮胖老人剛把五鬼制住了收回李亞峰的體內元始天尊就趕到了與靈寶天尊一起出手想要把矮胖老人和李亞峰同時制住! 結果為收服五鬼差點兒累死的矮胖老人見勢不妙遠遁而走卻把李亞峰留了下來。 當時李亞峰的神智還未復原稀里糊塗地就成了元始天尊的階下之囚被帶回了玉清天的紫雲閣。 因為李亞峰身上的秘密太過重要也因為元始天尊親臨戰陣的消息不能走漏對外李亞峰就成了「失蹤人口」。 就連觀音和西方佛國也不知道原來帶著五根天刑金針的李亞峰是被元始天尊禁錮起來了。 在李亞峰清醒之後曾經思考過很長時間作出了種種猜測想弄明白為什麼元始天尊不在自己第一次來到天庭時就禁錮自己--如果那樣的話天庭、或者說元始天尊同樣可以達到和現在完全一致的效果。 後來李亞峰明白了這除了能對外造成自己失蹤的假象之外元始天尊顯然是早就知道了矮胖老人的存在他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把矮胖老人也制住的機會;即便是現在雖然矮胖老人沒有被天庭擒拿住但也已經走到了前台無法繼續隱身在暗處了--而且自己這個徒弟既然在天庭手中矮胖老人就不得不站出來與天庭對話了。 李亞峰的這個猜測在後來得到了元始天尊的親口證實。 但對於李亞峰來說最要緊的卻是其他兩件事情。 第一不知道在玉清天中有什麼機關設計還是玉清天本身的緣故李亞峰無法在玉清天中召喚五鬼出來--別的道法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李亞峰的修為並不能讓他破開禁錮。 第二王信。 元始天尊出手的時候那場混戰已到了無法再亂的地步但王信在混亂中卻一直沒有離開李亞峰的身邊。所以儘管元始天尊是暗中作法還是被王信發覺了--李亞峰以為那一定是王信的直覺判斷否則王信絕沒有這份本領。 但王信找到玉清天上卻是托了矮胖老人的福。 矮胖老人為了李亞峰這個徒弟曾上玉清天來與元始天尊密談當時他把王信也帶上了並讓王信留在了玉清天上。 李亞峰並不知道矮胖老人與元始天尊談了什麼但顯然元始天尊沒能駁了矮胖老人的面子儘管他不願王信與李亞峰見面還是答應只要王信能在明月的守護下衝進紫雲閣來就對此不聞不問。 就像李亞峰沒事兒就招惹清風一樣王信也沒讓明月怎麼好過。 只是現在清風的狀態恐怕比明月差得多他已經氣得把嘴唇都咬出血來了。 和李亞峰剛說的一樣清風的確拿元始天尊設下的禁錮沒有辦法在紫雲閣中李亞峰雖然行動自如但他週身三尺都被一層無形的籠子罩住了在裡面的李亞峰出不去在外面的清風也進不來。 「你……我……」清風氣得渾身哆嗦著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都有點兒困難。 「哆嗦?哆嗦也不管用啊……餵我說看著你在這兒哆嗦我實在心煩。那什麼這麼著你再給我拿本書來然後就給我出去!哦對了別拿什麼破爛兒來濫竽充數啊。就說上次你居然給我一本《五雷天心正法》你知不知道我兄弟王信一年前就把它練得熟熟的了你以為我就不會了?唉呀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我是說……」 「你等著!」清風頭也不回狠狠地一跺腳背影看起來有些蕭索。 「咳……又生氣了……你哪兒來的那麼多氣好生啊……」李亞峰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不過老這樣也不成啊……」過了一會兒李亞峰撓著頭自言自語起來「再這麼下去早晚我會變得比王信還要囉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矮胖老人的合縱之計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給你!」清風抬手把一本薄薄的小冊子扔給了李亞峰。 「哦謝了。」李亞峰接住小冊子還沒看是什麼內容就嘟囔了起來「真是怪了這些東西都沒事兒為什麼道法就不行?這個元始……那什麼天尊還真有幾把刷子……」 被禁錮在紫雲閣的這些日子裡李亞峰用了不少辦法想要破開週身三尺的禁制均告失敗--最倒霉的一次李亞峰用全身真氣放出了掌心雷結果被彈了回來打在自己身上差點兒被烤成熟的…… 「李亞峰拿來了你也不看你到底要怎麼樣?」清風沒好氣地開口問。 「喂我讓你拿你拿來了那是你的事;至於我看不看那是我的事。你少管我的閒事你就能少生點兒閒氣。要不然那就是你……咳算了。」 話說一半李亞峰不說了。 「你怎麼回事?」李亞峰這一住嘴清風反倒覺得不適應了。 「不願逗你了行不行?」李亞峰伸個懶腰轉身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明月王信最近怎麼樣?」過了一會兒李亞峰突然抬頭向明月問。 「一刻之前他再次敗在我的手上……」明月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會兒正在用餐。」 「哦?」李亞峰一笑聳聳鼻子似乎聞到了烤肉的香味。 在玉清天上王信的破壞力比困在紫雲閣中的李亞峰要大得多了。 李亞峰只不過沒事兒就惹得清風氣個半死但王信卻做起了「焚琴煮鶴」的勾當。 清風和明月正是當初在無定鄉中雙戰刀四的那一對道童依王信的現下的修為自然遠不是明月的對手但王信卻也想得開在手頭上討不得便宜那就在口頭上討了--每敗在明月手中一次已有了能「不食人間煙火」的本事的王信就殺一隻仙鶴來吃要是敗得慘了點兒就用梅花鹿加餐。 或許是元始天尊無心管這些閒事也或許是他與矮胖老人之間早說下了什麼所以不便阻攔王信在玉清天上的日子過得還算是不錯--清風、明月二人當然一萬個看不過去可元始天尊曾有話在先李亞峰固然是予取予求王信的行動差不多也是百無禁忌。 「明月依你看王信的修為如何?」明月比清風老成穩重得多李亞峰和他說話的時候向來也相對「正經」一些這時他心中思量正事問起話來更加嚴肅了三分。 「這個……不太好說。」看慣了李亞峰有點兒「無賴」的一面這乍一嚴肅倒使得明月一愣偏又趕上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明月沉思了片刻這才開口。 「怎麼個不好說法?」李亞峰來了興趣。 「我與清風長住三清天等閒不與人交手自然難以議論旁人修為深淺。」明月回答。 「那至少也能說說他比你如何吧?就算現在他不如你可差了多少你心中總該有數。」李亞峰追問。 「這便更不好說了。」明月的眼神裡也有些困惑「這半年多來為進紫雲閣王信與我大小爭鬥數百場三清天中的道書也差不多讓他翻了個遍修為增進之快是我前所未見。雖還不能勝我但要說將他擊敗卻越來越難……」 「李亞峰你當我玉清天的仙鶴是白吃的?」清風恨恨地插話「要是王信再在玉清天住上兩年我怕它們就絕種了!」 亞峰不理清風欣慰地點了點頭「明月你是天尊隨侍的統領能令你感覺吃力那王信的修為應該是漲了不少了……」 「卻也不見得。」難得見到李亞峰正經起來明月也認真地說「縱然王信能勝過我那也算不了什麼。」 「哦?」 「前次我與清風下界雙戰無定鄉中一名妖首尚占不得半分便宜……」想起與刀四的一戰來明月還是心有餘悸「更不用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就閣下而言真要動手我是必敗無疑。」 「明月!」清風不依了指著李亞峰大叫「你說你打不過他?笑話!他一個……一個……一個無賴!怎麼會是你的對手?要我看外面那個王信比他就強得多了!」 「清風」明月搖搖頭說「你就是性子太暴你想想看李亞峰要真是你看上去的這副樣子哪兒用得著天尊如此的手段?就是這半年來你給他拿來的這些道書你當他就真的沒看?那是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你說什麼?」清風還是不信仔細回想這些日子以來和李亞峰相處的情景卻只記得除了鬥嘴還是鬥嘴每一次自己都是被李亞峰的幾句話就挑起了怒火不由得越想越是生氣臉色紅得像是要滲出血來。 「清風!」明月看著清風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忙說「你反著想想如何?就是你不把李亞峰放在眼裡也該想想他的師父是誰。」 對啊!明月這一句像是當頭淋了清風一盆涼水清風本就不笨只是在三清天上呆的時間太久對人情世故一概不知而已這時被明月提醒一下明白了。 「明月你是說……李亞峰他都是故意的?」 「喂什麼故意不故意?你們兩個就算要議論我也該在我聽不見的地方好不好?」李亞峰不滿地插口。 不過這一回清風卻沒再上當只是瞥了李亞峰一眼目光中的怒火更盛了幾分。 「好了好了真沒意思。不管你們怎麼想想什麼那都與我無關……啊對了我倒是剛想起來我是要見元始天尊你們給我通報一聲。」 「天尊正在會客無暇抽身。再說就算有閒天尊也未必肯見你。」不知是為清風出氣還是別的什麼明月把李亞峰頂了回去。 「會客?會什麼客?這兒明明有我這個客人他還不夠嗎?」李亞峰嘟囔了一句重重地歎了口氣「唉……越來越不好玩了……」 之於被困在樊籠中的李亞峰事情的確不怎麼「好玩」。 在清風面前擺出的這副憊懶無賴的樣子已經不再是李亞峰的本性……眾多的隱秘慢慢地都被揭了開來李亞峰正處在事局漩渦的中心更不必說他身上還放著五根天刑金針這讓他早成了「人見人愛」的香餑餑--而李亞峰本身又還沒有能守護住自己的本領這就讓他更加「難為」了。 這一點李亞峰自己也清楚得很。 所以李亞峰在被困的這些日子裡每天都在暗中精進練功--只不過他練的並不是讓清風拿來的道書。 李亞峰只是把每本道書都翻了一遍而已他本來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卻犯不上在這裡先行苦練。 真正讓他上心的是矮胖老人早就教了給他的逆天邪功! 李亞峰並不知道自己的進境如何但他卻堅信昌能用「練錯了」的逆天邪功與天庭擷頏五百年那他也一樣可以! 若真是猛虎絕不會永困於樊籠!李亞峰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 不過……這一天的到來似乎比李亞峰想像中的還要早了一些…… @@@ 天下夠資格成為元始天尊的客人的實在沒有幾個但自從李亞峰佔住了會客的紫雲閣後一千年中怕也沒有一個客人造訪的玉清天卻接連有客了--這個客人從來也沒給元始天尊帶來過好消息。 「天尊老夫那個徒弟怎麼樣了?」碧霞城的偏殿中矮胖老人喝了口茶望定元始天尊開口問。 「一如往常。」元始天尊微笑作答。 「一如往常?嗯好一個一如往常。」矮胖老人哈哈一笑「天尊老夫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回來了卻還要看你皺眉。」 「哦?」沒等矮胖老人再往下說元始天尊就斂了笑容眉頭也已經皺緊了。 「喏這是鬼母給你的第三封信。」矮胖老人從袖中摸出一張紙來往桌上一丟。 「這信上是說……」元始天尊面有難色不去看信直接向矮胖老人發問。 「還是老一套叫你少送點兒禮要真送禮把你那個什麼三官大帝綁了送上小虞山也就夠了。她從此就不再煩你。天尊叫老夫來回跑腿你的面子可也夠大了啊。」矮胖老人嘴上發著牢騷眼裡卻儘是幸災樂禍。 「這……這是說哪裡話?以你宗主的身份……哦我也只是相請……雖是事關重大天庭中只有我三清知曉但數度勞煩宗主三清確是同感大德。」 元始天尊急忙向矮胖老人拱手相謝態度誠懇得很。 「少來!」矮胖老人臉色一沉「天尊老夫那個徒弟的事情且先不說當日你想連老夫一勺燴了的這筆帳老夫早晚也是要與你算個清楚的!」 「宗主……」元始天尊尷尬之極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天尊你這是何苦?」矮胖老人樂了「你早知道奈何不了老夫又何苦千方百計逼老夫出來?要真把老夫惹惱了你就不怕?嘿嘿就算你自己不怕天庭還能不怕?」 「宗主明鑒」這個話頭元始天尊倒是接得起來正色道「天刑金針現世渾沌也必將重現世間以天庭之力絕不能擋其鋒芒我總要未雨綢繆。」 「屁的未雨綢繆!」矮胖老人一拍桌子大罵「渾沌已經出世!你還在這裡未雨綢繆?奶奶的未雨綢繆了幾千年你都綢出什麼來了?告訴你別以為老夫就能有什麼辦法!」 「渾沌已經出世!」元始天尊猛地站了起來身子晃了一晃重又坐下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是渾沌已經出世。」矮胖老人曬笑「再告訴你一件事老夫兩次險些死在渾沌手上!你還以為老夫對付得了他?」 元始天尊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好了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你也不必嚇成這個樣子。」矮胖老人似乎在給元始天尊寬心「渾沌即便出世他究竟要做些什麼要如何做法天下也無人知道雖然照說他必定會找上儵忽二帝的傳人但也未必第一個就來你的天庭。要知道世間萬事萬物那都算是渾沌的仇人。」 「宗主……不知……不知渾沌現下何處?」元始天尊澀聲問。 「老夫怎麼知道?」矮胖老人眼皮一翻「真要知道了老夫躲還來不及哪兒會巴巴地跑過來告訴你?」 「這……」元始天尊的心亂了。 「唉……」矮胖老人看著元始天尊歎了口氣「天尊老夫知道你三清是秉承儵忽二帝一脈說起來渾沌這個中央天帝那也算是你們三人的天敵了可你一個堂堂天尊三清之首實在不必嚇成這個樣子……照老夫說火燒眉毛且顧眼下別還沒等渾沌找上門來天庭就先毀了!」 說著矮胖老人把目光投向了桌上的那張信箋緩緩道「當年西方佛土十大弟子拜上小虞山鬼母只給了一張字條;現下你坐在碧霞城裡不動卻已經收了她三封信……你是不是還嫌不夠?」 「這……唉……」元始天尊終於沉靜下來卻忍不住一聲長歎「我還要多謝宗主為天庭在鬼母面前周旋否則小虞山中人怕是早就打上天庭來了……」 「你既然拿住了老夫的徒弟那老夫為你跑跑腿也算是天經地義。」矮胖老人哼了一聲「不過鬼母說得明白這可是最後一封信了。你再不作個交代她就要親自出山--你不用心存僥倖趕在渾沌現世這個當口鬼母早晚也會出山就看她是否要真來天庭了!」 「宗主」元始天尊苦笑起來「宗主自然知道小虞山四公子之死與三官大帝毫無干係我怎麼能把他們綁了送給鬼母?」 「光是老夫知道有什麼用處?老三一口咬定是三官大帝聯手圍攻殺了老四你要喊冤那該去找老三。」 「宗主是鬼母公子的義父說起話來自然比我有用得多還是請宗主說明實情也好還我天庭一個清白。何況當此亂世哪怕只是為了渾沌天庭也願與小虞山鬼母一脈戮力同心共抗強敵啊!」 「算了吧你天庭怎麼清白了?什麼時候又真打算過要戮力同心?」元始天尊言情懇切矮胖老人卻全然不管冷冷地說「老三的脾氣老夫明白得很他雖然志大才疏但認準的事情絕不會輕易鬆口老夫這張老臉還要呢不想從晚輩那裡碰釘子!」 「可……」 「再者」矮胖老人不聽元始天尊的辯解自顧自地往下說「當日老夫附在徒弟身上收服五鬼哪裡還顧得上察看混戰中的什麼『實情』?老夫只是推測天庭絕沒有這個膽子……要真查出來是你天庭做下的好事嘿嘿老夫也不管什麼渾沌不渾沌了先把天庭滅了再說!」 「宗主我是不想多生事端可不是天庭真個怕了宗主!」矮胖老人不鬆口惹得元始天尊也有些惱了語氣當即嚴峻起來「宗主要是明知其中有詐卻故意與天庭為敵那天庭何惜一戰?」 「好說好說。」矮胖老人向來是軟硬不吃根本不在乎怪眼一翻「那老夫就這麼給鬼母傳話就是少陪!」 話音未落矮胖老人站起來就向外走 「宗主請留步!」元始天尊嚇了一跳一把拉住了矮胖老人「宗主有話好說!」 「怎麼說?」矮胖老人本就沒打算走冷哼一聲又坐下了。 「這……」元始天尊是從來沒受過這份兒氣但人在矮簷下沒法不低頭只好陪著笑臉打起了哈哈。 「天尊依老夫看你不如這樣」矮胖老人端足了架子這會兒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為元始天尊出起了主意「你就讓你那什麼三官大帝和老夫一起到小虞山上走一趟鬼母畢竟不糊塗見了他們問清楚也不會真就不分青紅皂白就要了他們的性命。」 「宗主……」元始天尊苦笑著「不是我護定了三官大帝實在是他們無法脫身啊。如今天庭大軍與無定鄉對峙若是少了他們三人坐鎮恐怕會出事端……」 「噢這倒難了。」矮胖老人點點頭。 「所以還是請宗主對鬼母講明的好」元始天尊苦勸矮胖老人「宗主只需將實情說明鬼母怎會不聽?」 「實情?哼!」矮胖老人冷笑「天尊關於殺了老四的那人老夫心中隱約有數遲早要殺他為老四報仇……不過老夫的性子長得很現下也還有用他之處卻也不急。你要我早早說了出來讓老夫怎麼用他?」 「宗主啊……」元始天尊從來沒遇到過像矮胖老人這樣不講道理的人物不由得連連長吁短歎不知如何是好了。 「罷了此事暫且放下不談老夫此次來還有事情要與你商議。」矮胖老人把話題岔開了。 「宗主有話請講。」元始天尊心頭一跳苦著臉說。 「前幾日老夫到心魔界中走了一遭遇到兩件怪事。細想來也該與你說說。」這一回矮胖老人自己也皺起了眉頭。 「那是……」 「一件事情與那個大小蘿蔔頭……哦就是昌與他有關你聽過也就算了。」矮胖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在心魔界中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很有點兒奇怪的女娃娃。」 「能令宗主疑惑想來定然是那女童有些特別之處了?」元始天尊滿頭霧水只順著矮胖老人的話頭走卻沒怎麼很在意。 「嗯……是很特別。」矮胖老人點頭「那個女娃娃似乎就是出身心魔界而且……她竟然不怕逆天邪功!」 「哦……嗯?」元始天尊猛然間來了精神「此話當真?」 「老夫騙你作甚?」矮胖老人一瞪眼接著說「當時事急老夫沒能詳察事後又與那女娃娃失散了現下細想想那或許是上次老夫將昌困在心魔界時昌留下的女兒也說不准……畢竟天下身負逆天邪功的除了渾沌之外練錯了功夫的昌也算是一號。咳不管怎麼說和自己的心魔生出女兒來這倒是千古未有的奇聞險些讓老夫笑破了肚皮。」 「宗主……這可不能算是笑話……」元始天尊一下就抓住了重點「若是那女童先天不懼逆天邪功的話怕是在與渾沌的一戰中佔盡了便宜!她現下人在何處?」 「老夫剛說了老夫與那女娃娃失散了接連找了幾日也沒見她的蹤影……不過你想的倒也對頭。」矮胖老人神色一整「且不論那女娃娃的來歷身世她既然在現下這個亂世中出來了自然脫不了要在其中攪上一攪!老夫想通了此點之後也就寬心了。更何況為了這個老夫還特意成全了她一把……」 突然想了起來矮胖老人一笑「老夫聽那女娃娃把姜冉叫成『姐姐』似乎言聽計從可當真是嚇了一跳!」 「原來如此……」元始天尊也陪著矮胖老人笑了幾聲但後背刷地流下了冷汗暗地裡慶幸不已。 「嗯?你怎麼了?」矮胖老人發覺元始天尊的笑聲中似乎藏著點兒什麼隨口發問。 「沒什麼沒什麼……關於這個女童我留心就是若是尋到她的下落必定告知宗主。哦對了不是還有一事?宗主請講。」元始天尊迭聲催促矮胖老人。 「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在搗鬼!」矮胖老人笑罵一聲自知無法強逼出元始天尊的實話來便接著說了下去。 「天尊老夫問你你禁錮老夫徒弟一事觀音是否並不知情?」 「宗主宗主的高徒我自然待為上賓哪裡有『禁錮』一說?就連那個愣頭青王信在我這玉清天也是為所欲為這宗主也自看在眼中了吧?」 元始天尊答非所問倒把王信抬出來頂缸了。 「都說靈寶天尊老奸巨猾他如今不在三清天卻輪到你把他的話都說了個乾淨!」矮胖老人嘿嘿冷笑「你天庭再怎麼狗屁倒灶老夫也是不管的但渾沌現世天下再無一人可獨善其身你要是不與旁人齊心到頭來只怕最早倒霉!」 「宗主說的在理我理會得。」元始天尊面上微紅雖然還不肯將事實說出卻也算是默認了下來。 「老夫可沒心思故意揭你的短我有此一問還是為的在心魔界中所見的事實。」矮胖老人一歎「此事實在事關重大你應該也有所感應才對。」 「數日之前我是有些心神不寧卻又掐算不出只隱隱覺得有事應在西方佛土……宗主莫不是說的這個?」元始天尊反問。 「只是心神不寧?老夫告訴你如來涅磐了!」 「果然!」元始天尊大驚失聲。 「數千年來如來不在大雷音寺下落不明一事瞞得過整個天庭和西方三千諸佛可瞞不過你更不要說為了逆天邪功一事你曾親自拜上靈山了!當著老夫你不必裝樣!」 「西方痛失如來怕是難以度過此次劫數啊……」元始天尊的感慨卻不是裝的了。 「西方如來涅磐算來天庭實力已佔到了上風你何苦再執著一念不休?便把老夫徒弟的下落告訴了觀音也無傷大雅你說要與南海小虞山戮力同心那又怎麼看西方佛土呢?觀音百般奔忙到頭來要是還換不到天庭的合作就連老夫也有些看不過去了。」矮胖老人反過頭來勸解起了元始天尊。 「這……這件事情我聽宗主的就是。」元始天尊沉思片刻點頭應承了下來。 「好。那就該再說說小虞山這頭了。」矮胖老人突然來了精神「你既有心老夫便為你指點一條明路包管鬼母對天庭不再計較如何?」 「宗主請明示。」元始天尊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從一開始就被矮胖老人繞了進來卻毫無辦法只得硬著頭皮求教。 「說來倒也好辦老夫的徒弟在你玉清天呆的也夠久了是不是該讓他出來活動活動?」矮胖老人的笑容看上去狡黠之極。 「宗主李亞峰身上一有五根天刑金針二有五行天鬼與渾沌之戰怕是最終要著落到他的頭上依我看來還是讓他在玉清天中潛心修行以備來日之戰才是上策。」 為了李亞峰一事元始天尊算盡機關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就算不為天刑金針也還靠他讓矮胖老人投鼠忌器自然是說什麼也不願放手。 「哈哈」矮胖老人笑了「天尊你莫忘了李亞峰可還是你天庭昌帝君既然三官大帝在前敵無法脫身讓他作為天庭使節往小虞山走上一趟也算合適再加上他與老夫又是師徒鬼母自然不會難為於他這麼一來天庭與小虞山之間再無嫌隙豈不兩全其美?」 元始天尊登時語塞。 「天尊可知道?鬼母最是護犢你若是令旁人前去說不得鬼母盛怒之下必定出手殺人就算是道德天尊怕也……但若是你再拖著不給鬼母一個交代那更加說不過去……老夫想來想去還是李亞峰最為合用。至於天刑金針原本就沒有幾人知道其中關竅你也不必憂心--縱然碰上什麼有老夫在旁那也都不礙的。」 矮胖老人擺明了是在奸笑了。 「宗主手段高明我……甘拜下風就是。」元始天尊權衡良久終於像個瀉了氣的皮球似的身子一塌應承了下來。 --渾沌已然現世元始天尊絕不能讓天庭再添上小虞山鬼母這個強敵了。 「來人請李亞峰。」 元始天尊輸得也還痛快立時就吩咐了下去。 「宗主我還有一事不明請教宗主。」在等著李亞峰前來的這段時間中元始天尊沒能忍住開口詢問矮胖老人「今日之事難道是宗主一早就料定了?」 「哪裡老夫只是想到現下這個情勢隨手拿來用用罷了在你玉清天上搶人的事情老夫雖未必做不出來但有力氣還是應該省著。天尊以為如何?」矮胖老人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 「師父英明!師父英明!師父就是師父!真是蓋世的聰明!」 「沒錯!老大說得太對了!老大我看你辦了這麼多的事情到頭來最對的一件就是找了個好師父!好嘛我把元始天尊的玉清天搞了個底兒朝天居然什麼事兒都沒有!這憑的是什麼?還不是你師父他老人家這個靠山?」 腳踩祥雲飛在前往南海小虞山的路上李亞峰和王信連聲拍著矮胖老人的馬屁兩人都是打心眼兒裡佩服了出來。矮胖老人也自覺把三清之首的元始天尊玩弄於鼓掌之間事情辦得實在漂亮不由得哈哈大笑聲傳天外。 「徒弟廢話少說」馬屁受用夠了矮胖老人正經起來「老夫問你你逆天邪功練得如何了?」 「回師父的話徒弟不知道。」李亞峰一愣實話實說。 「什麼叫不知道?」矮胖老人氣得差點兒從雲彩上掉了下去「徒弟你也不傻在玉清天呆了這些時候肯定沒忘了正事怎麼到頭來混了個不知道?你看看王信他和那個什麼明月這半年的架打下來修為可是長進了不少。」 「我說……」王信笑嘻嘻地插口「您老人家既然看得出我這麼用功來那……是不是再收個徒弟玩玩?」 「去!」矮胖老人笑罵王信「老夫早給你說過了老夫教不了你!你走的路子別出心裁天底下無人能作你的師父!就是老夫頂多也只能像這次一樣給你找個練招的對手。你的成就高低早晚只在你自己身上少來麻煩老夫!」 「嗯要是我沒理解錯誤您老人家這是在誇我。那成我就接著自己瞎練就是。」王信心滿意足很是得意地看了李亞峰一眼。 在「由武入道」的這條路上王信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了…… 「師父是這麼回事。」李亞峰沒理王信向矮胖老人解釋起來「功夫我是一直在練但總覺得有點兒不對……這個逆天邪功應該是分七層沒錯吧?就是從我家傳的那個只有兩層的『通慧功』開始算那也是分層的啊。換句話說了每練成一層總得有所感應才對……」 「嗯你接著往下說。」矮胖老人控住雲頭讓速度放慢了些。 「就說昌吧你說他把逆天邪功練錯了?那好他當初……哦要不然就是以後?總歸他是憑著第三層的『物外忘情』把時間靜止這才和天庭對抗了五百年;接著他上溯歷史回來那就是第四層的功法了……可到了我這頭練了這麼長的時間別說上溯歷史了就連讓時間靜止也根本做不到。」 「老大不會吧?」王信一臉的驚訝「大半年耶你總不至於這麼沒用吧?」 「所以我說事情有點兒不對……」李亞峰困惑地搖搖頭「自己有沒有長進自己清楚我敢說我現在比以前厲害了很多了以前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也能輕而易舉地做到惟獨就是挖掘不出逆天邪功該有的現象出來……王信你別不信你不是會引天雷?你看我給你引一個保證和你不是一個規模比當初那個倒霉死鬼聞仲的還厲害幾分。」 說著李亞峰把手一比就要發威萬里晴空中立刻雲聚風起…… 「徒弟你幹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本事大了是不是?」矮胖老人瞪起眼來在李亞峰的後腦勺上輕輕打了一掌沒讓李亞峰亂動。 「早給你說了昌那是把逆天邪功練錯了!你怎麼還和昌比?」矮胖老人吹鬍子瞪眼「老夫知道你一直用著功那就行了!」 「可是……」李亞峰還想說什麼。 「非要老夫給你解釋清楚是不是?」矮胖老人很不情願地嘟囔起來「麻煩!真是麻煩!老夫最不願意的就是教徒弟!居然還是個……」 看看李亞峰矮胖老人實在沒法子把「笨徒弟」三個字說出來--如果李亞峰的資質也算是笨的話那矮胖老人真不知道要到哪裡才能找到一個聰明人。 「不對啊!」矮胖老人還沒再往下說王信忽然想明白了「你剛才誇我的那些話是不是就是為了不收我這個徒弟?」 「你……」矮胖老人仰天長歎。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謙虛的大哥哥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徒弟你要知道逆天邪功是渾沌自己的功法。渾沌是何許人?就連儵忽二帝也絕非其敵啊……逆天邪功若是練到頂峰那又何止能毀天滅地?」 被李亞峰問得急了矮胖老人索性住了雲頭再扯過一片雲彩坐穩了給李亞峰好生解說起來。 「昌是依著秦王地宮中的抄本練就了逆天邪功可那個抄本原是渾沌預備好了給人去練的東西照著那個練了下去那還能有個好?到頭來不讓渾沌找上門來就謝天謝地了!昌以此為能那是平白授人以柄。」 「再者秦王地宮中的那份抄本與真正的逆天邪功之間的出入還在於那根本無法練到頂峰--說白了七層功法裡練到第六層那就到頭了!再練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至於前面那些什麼靜止時間也好上溯歷史也好都是扯蛋!逆天邪功真正的威力非練到第六層的『無心為道』就不能算是發揮得出來!」 說到這裡矮胖老人苦笑一聲「昌他……嘿嘿徒弟老夫可真的有點兒猜不透你的資質究竟高到了什麼地步……只怕就連渾沌自己也沒能料到居然會有人憑著一份漏洞百出的抄本就把逆天邪功練到第六層上了!」 「師父你是說昌把逆天邪功練到第六層了?那會怎麼樣?」李亞峰追問一句。 「不錯。」矮胖老人點點頭說「在秦王地宮中老夫就覺得有些不對這次強入心魔界老夫親眼見到昌用出了逆天邪功第六層的本事!徒弟他平空造出了一口誅仙劍啊!」 「誅仙劍好像本來就是昌的吧?您老人家這是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王信插嘴。 「哦老夫還沒對你們提及心魔界中的事情……算了這先不談為好。」矮胖老人想起心魔界裡姜冉的那一句「世人皆欲殺我獨憐汝才」來把話題岔開說「逆天邪功第六層無心為道。什麼叫『無心為道』?那是無中生有的本事!」 「無中生有啊……」李亞峰和王信對視一眼依舊糊塗。 「哈!」矮胖老人怪叫一聲「你們兩個小毛頭真是不知利害!要知道天地萬物日月星辰那都有倫理綱常『有』則『有』『無』則『無』『有』者不能『無』『無』者不會『有』……」 「嗯……徒弟我差不多明白了」李亞峰沒讓矮胖老人繼續搖頭晃腦下去沖王信點了點頭「王信我覺得師父想說的大概應該就是逆天邪功練到第六層就可以無視『能量守恆定律』……」 「徒弟你……」矮胖老人一直在現實社會中廝混自然知道「能量守恆定律」是什麼東西心裡雖然贊同但也不禁大是洩氣「你懂了就好……」 「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王信努力想了想問「昌他現在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了?」 胖老人只說了一個字。 「靠!」李亞峰和王信異口同聲。 「哪兒有這種事?」王信真的急了跳起來大叫「這怎麼行!這純粹屬於犯規嘛!好傢伙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吃的喝的玩的樂的合著他都隨便?不勞而獲也得有個底線是吧?這……」 「王信你先省省。」李亞峰的眉頭皺得平生未有之緊有些遲疑地說「聽師父的意思恐怕還不止這些……」 「還是老夫的徒弟聰明。」矮胖老人先讚了一聲問「徒弟你想到什麼了?」 「師父說無心為道無中生有;換成王信的白話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我再換個說法……是不是……隨心所欲?」李亞峰滿頭都是冷汗「不光是東西……打個比方比如昌想要我死是不是……」 「動念即能殺人這也算不了什麼。」矮胖老人冷笑「逆天邪功練到了這個地步萬里之外手不抬眉不揚可教百萬天兵瞬間灰飛煙滅!可教高山立成深海!」 這一回李亞峰和王信連一個「靠」字也說不出來了。 「自然也不能一概而論。」矮胖老人看把二人嚇得也夠了這才把話轉了回來「昌把逆天邪功第六層練成固然是超脫三界不犯五行但逆天邪功也不是不能力敵--更何況他還沒有練到頂峰就是這第六層他也未必真就能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師父有什麼可以克制逆天邪功的?」李亞峰這聲問可真是問得急切之極了。 「上古渾沌本身早將逆天邪功練成不還是與儵忽二帝兩敗俱傷?」矮胖老人哈哈一笑「盤古開天斧、天刑金針……世上總有幾件異寶能與逆天邪功擷頏。」 「您老人家是開玩笑吧?」王信差點兒沒哭出來「盤古開天斧封在泰山無字碑裡可泰山無字碑就在昌自己的手裡啊!再說了老大他身上是有幾根那什麼天刑金針……我呢?我可是什麼都沒有……」 「聽老夫往下說!」矮胖老人瞪了王信一眼「除去這幾件異寶自然還有對抗逆天邪功的辦法。王信你能打贏元始天尊嗎?」 「打不贏。」王信一撲稜腦袋老老實實地說「您就不能給我找根好啃點兒的骨頭?」 「那你以為昌用逆天邪功第六層的功法對付元始天尊和對付你結果是否會一樣?」 「應該不一樣吧?」王信連想也沒想「不管用什麼辦法顯然宰了我比較容易……在和元始天尊相比的前提下。」 「那就是說……」李亞峰若有所悟。 「不錯。這其中還有一個修為高低與否的問題!」矮胖老人哈哈一笑「單以修為而論昌雖然得天獨厚但與三清、鬼母、還有老夫相比實在還差得太遠!以老夫而論昌盡可以用逆天邪功變出數十口誅仙劍來也還不能直接就傷了先一步以本命靈光護住全身的老夫!他要強行運功到時被反震回去結果定然難看得很!」 「還是說了等於沒說……」王信接茬嘟囔「三清?鬼母?還有你這個怪物……」 「最後還有一個辦法……」矮胖老人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看看王信。 「您老人家賣關子要賣到什麼時候?」王信的眼裡又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王信我師父逗你玩呢……」李亞峰先想到了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看著王信的目光裡充滿了同情。 「最後的辦法就是……」矮胖老人的聲音壓低了「以逆天邪功抗逆天邪功!」 「得事先說明一下我要見了昌一定掉頭就跑老大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不講義氣……」王信差點兒沒把鼻子氣歪。 「師父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說我練的逆天邪功有什麼不對啊……」李亞峰忽然想了起來也有些不滿「師父你是不是連我也一塊兒逗著玩兒了?」 「老大你這個『連我』聽起來實在讓人心裡生氣……」 「徒弟我還以為你已經明白了。」矮胖老人眉毛一抬「剛才你可是聰明得很。」 「是我明白您老人家說的還是那一句昌練的逆天邪功有毛病有毛病的都到了這個地步……嗯?是不是我練的這個沒毛病的逆天邪功……」 「師父!」李亞峰失聲叫道「昌不是練錯了他是練了錯的逆天邪功!可你也教了我逆天邪功那就是說你教給我的並不是錯的!」 「總算你還有點兒腦子。」矮胖老人對自己之前刻意的口誤隻字不提只是點點頭說「一個『練錯』和一個『練的錯的』這之間天差地遠老夫還以為你永遠轉不過這個彎兒來了!」 「等等不對……秦王地宮中的抄本……」 「既然你也明白了老夫告訴你就是。」矮胖老人眼珠一轉說「昌手中的那份逆天邪功抄本是他在他那個五百年裡從秦王地宮中拿到的但前次你與姜冉闖進秦王地宮時那份抄本卻落到了老夫的手裡老夫雖從未提過你卻心中有數。可就是為了你先入為主就把老夫教給你的逆天邪功也當成了是老夫從秦王地宮中拿到的那一份這你怪不到老夫頭上。」 「怎麼怪不到你頭上?」王信嘀咕「你一口一個『昌把逆天邪功練錯了』分明是故意誤導這會兒又出來撇清……」 「師父你到底是誰?」李亞峰直奔主題--矮胖老人手中為什麼會有正本的逆天邪功?那本是渾沌的東西! 「老夫之所以懶得說明就是不願聽你亂問!」矮胖老人一拍李亞峰的腦袋並不回答。 「師父你到底……」 「不許亂問!不許胡猜!」矮胖老人站起身來雙手卡腰擺起了「師道尊嚴」。 「老大別問了弄不好你這個師父就是渾沌本人也說不定……」王信一拉李亞峰的袖管雖是小聲說話卻故意讓矮胖老人聽見。 「王信你要是再聰明些就該知道老夫不吃這一套。」矮胖老人壓根兒沒生氣反倒樂了。 「是早就明白了您老人家是油鹽不浸!」王信沒好氣地說。 「去!」矮胖老人笑罵。 「師父是不是該往南海小虞山趕路了?」李亞峰情知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提議要走。 「好是該趕路了。」矮胖老人點點頭開始催動雲頭剛起步又回頭叮囑李亞峰「徒弟你練的逆天邪功是傳自渾沌的原本功法雖是一時不顯但它不僅能保住你不受昌的逆天邪功之害縱然是渾沌親自出手只要你練到精深處自保當無問題。老夫可是把壓箱子底兒的東西都給了你你怎麼也要為老夫爭氣才是。」 「徒弟知道。」李亞峰鄭重答應心中的疑惑卻更深了些…… 祥雲遠去師徒、兄弟三人說笑的聲音卻還隨風傳來…… 「師父鬼母是什麼人?」 「老大拍馬要恰到好處才行啊我就不信你沒從書上看過?」 「噢對了我還想問來著逆天邪功要是練到最深跟渾沌一樣了那會有什麼效果?」 「這倒是個問題……」 「……」 「……」 @@@ 玉清天。 「清風、明月。」剛送走了矮胖老人和李亞峰師徒也總算趕走了王信這個大煞風景的「惡客」元始天尊就急急叫起了清風、明月兩名道童。 「天尊。」清風和明月奉令趕來了。 「明月三日之前你稟報說上清天抓到一個無定鄉的細作一事你還記得?」元始天尊問。 「弟子記得。」明月朗聲回答「但上清天天尊隨侍統領查問之時遇到太白長庚星認出那人並非細作而是原本應在南海的姜冉。此事已稟告過天尊依天尊旨意已將姜冉送到王母處權作女仙。」 始天尊點點頭問「還沒有通報觀音?」 「是。」 「好你二人速到王母處把姜冉帶來玉清天!嗯……囚在紫雲閣中。」 「是。」 清風和明月領了元始天尊的法旨這就要走馬上又被元始天尊叫住了。 「等等!」 「請天尊示下。」 「你二人到王母處不僅要帶回姜冉把與姜冉見過面的不論女仙、男仙一併帶回!讓他們暫居……暫居上清天。」 這一道法旨實在有點兒奇哉怪也明月、清風二人對視一眼都不敢詳問只得垂手又應了一聲轉身退下。 「回來!」元始天尊突然想起了什麼。 「……請天尊示下。」清風、明月兩名道童更加糊塗了。 「這件事一定要辦好切莫走漏風聲!」元始天尊叮囑一句接著說「等姜冉到了紫雲閣後明月你要牢牢看住了她!清風你再去把太白長庚星請到玉清天偏殿奉茶就說我到王母處去去就回到時再與他論道。」 「……是。」 等了一會兒見元始天尊似乎沒有再叫住自己的意思清風和明月這才下了玉清天。 「明月怎麼回事?天尊竟然要找太白長庚星論道?」清風捂著嘴直樂「老星非嚇個半死不可!誰不知道老星從來好的是管閒事、包打聽『論道』?他躲還來不及呢!」 「清風天尊為的是姜冉!」明月不以為然地說「天尊還要親自到王母那裡走一趟為的是什麼?還不是要王母守密?」 「天尊做事總有天尊的道理我從來不猜。」清風對明月的態度也一樣的不以為然「我頭疼的是剛送走了一個李亞峰又來了一個姜冉紫雲閣還是不得安生……聽說這兩個人還是一對情侶這該怎麼說了?難不成三清天都成了他們李家的了?」 「你這話要是讓道德天尊聽見當心要挨板子!」明月呵呵一笑。 元始天尊卻沒有清風、明月這樣鬥嘴的閒心他只是喃喃地念著一句「竟然有不怕逆天邪功的女童……對姜冉言聽計從……」 @@@ 「姐姐--」 「姐姐--」 小女孩發了一會兒呆又喊了兩聲沒有回音。 「姐姐你到哪兒去了啊……」 孤峰絕壁。 四下裡雲霧繚繞雲霧中暗藏迷陣為了來到孤峰頂上小女孩很是花了些功夫卻只看見了一座巍峨壯觀的宮殿根本不見姜冉的蹤影。 「姐姐--」小女孩壯著膽子向宮殿內走去--她生長在心魔界對「建築」的理解只有那一座小小的竹樓乍看見這樣一座宮殿心裡著實有些不安。 「誰?你找誰?」小女孩剛登上兩級石階身後突然有人開口詢問。 「誰?」小女孩嚇了一跳趕緊回身。 「小姑娘這兒似乎我是主人……」那人笑了又問「所以該我先問你是誰?哦聽你剛才的叫聲你是在找你姐姐?」 「我找姐姐。」小女孩警覺地往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說話的那人。 小女孩這才看清楚那人似乎十七歲穿著自己從沒見過的衣服式樣古怪右手裡拿著一把折扇--至於相貌小女孩見過的人不多還說不清美醜只覺得這人「還算是順眼」。 「你的姐姐……」那人微笑著說「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沒有你的姐姐。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進來的?看你的樣子似乎不是誰帶你到了這裡這可就怪了……」 「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小女孩悄悄把拳頭握緊了。 「啊?」那人讓小女孩的問題問住了不由自主地摸摸鼻子苦笑「這個啊……嗯……我還真沒怎麼想過……不過好像我不能算是個好人……哎?你……你幹什麼?」 那人的話剛說到一半小女孩就把拳頭一揚沖那人打了過去! 「咳!有話好說啊你這是幹什麼?」那人猝不及防來不及招架只好猛地向後一跳想要解釋。 可小女孩根本不留給他解釋的機會跟緊了那人一拳擊向他的小腹。 「小姑娘我哪裡對不住你了?你怎麼出手就打?喂!我說你……」 那人連聲詢問小女孩卻一聲不響只是一拳接著一拳招式又狠又猛逼得那人沒了說話的工夫。 在小女孩的心裡是這樣的念頭不能算是好人--不是好人--壞人--姐姐說過壞人就要打倒! 饒是那人原本絕頂聰明可也料不到小女孩的心思竟然這麼單純…… 說來小女孩被震出心魔界的時候很是佔了些便宜矮胖老人雖然自始至終沒怎麼搭理她但也知道她來歷古怪有意成全不僅替她擋下了大半來自渾沌的攻勢還把如來涅磐後留下的「佛心舍利」和心魔淚都塞到了她的手裡。 心魔淚倒也罷了佛心舍利卻是小女孩最需要的東西將佛心舍利帶在身邊小女孩漸漸地開了心智許多以前全然不懂的事情也想得通了--比如姜冉對她提到過她卻沒能解答的問題如今她差不多都已經明白了。 小女孩的心智是依賴了如來的佛心舍利或許可以說如來畢生的經驗都被小女孩繼承了下來但這其中有關待人處世的卻實在太少了點兒。 好在小女孩被震得偏遠了些雖然到處去找姜冉但眼前這個自稱「不是好人」的倒霉蛋兒卻還是她遇上的第一個人。 結果就這麼稀里糊塗地打了起來。 「我說……可不可以別打了?」一晃幾十個回合過去那人總算能騰出口來繼續討饒了。 小女孩不答。 「要不你告訴我我哪兒錯了好不好?」小女孩冰雪可愛那人實在不忍心下重手但要再不下重手怕是自己就要遭殃迫於無奈那人終於把所有的面子都放了下來 「只要你告訴我我哪兒錯了我改還不成?」 這哪裡還是動手過招簡直像是丈夫在向莫名其妙發起火來的妻子在求情了…… 不過效果還是有的 小女孩的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雙手在胸前一併一抬--一蓬黑色火焰射了出來! 「咦?」 那人嚇得一驚一個觔斗翻了出去差點兒就被小女孩的魔火燒到了鼻子。 魔火不滅又緊緊跟上撲向那人。 「這好像不是神仙的三昧真火吧?小姑娘你是什麼人?」那人終於動氣了「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折扇一開一合綠光閃處魔火消散無蹤。 「壞人!」小女孩瞪了那人一眼心裡覺得似乎有點兒不對那人撲滅魔火的方法和心魔界中那個矮胖子好像同出一源…… 「你是壞人?」那人明知小女孩是罵的自己卻順著話茬把「壞人」的帽子扣到了小女孩的頭上。 「你才是壞人!」小女孩毫不示弱反罵了回去。 「好好好我是壞人我是壞人……」那人失笑他也看出來了小女孩顯然是涉世不深絕不是找上門來尋晦氣的。 只是那人又把話給說錯了…… 「打倒壞人!」小女孩雙掌一錯又要衝上來動手。 「嗯?」那人一下明白了趕緊大叫「等等!等等!我不是壞人!我不是壞人!」 話說出來小女孩是皺著眉頭住了手可那人的表情就十分精彩了…… 「這算什麼?啊?我表白似的大叫自己不是壞人?要是讓老大他們知道了恐怕要把我笑死……」 「你到底是不是壞人?」小女孩沒讓那人有工夫自怨自艾如臨大敵似地發問。 「這個問題……應該這麼說……」那人苦笑搖頭「小姑娘我不是壞人……我真的不是壞人……」 「你剛才說你是壞人!怎麼能說了不算?」小女孩還是不信。 這也難怪小女孩從佛心舍利上知道的只有一句「不打誑語」再加上小女孩本來就不會說謊這一來二去的連「說謊」是怎麼樣一個概念她也完全搞不清楚。 再說關於某個人「是不是壞人」這個問題與「說謊」之間的關係似乎也微妙得很…… 「蒼天在上今天我說的這些話千萬別再讓第三個人知道……」那人苦笑了半天對小女孩「苦口婆心」地解釋起來 「這個……我剛才說自己是壞人啊那不是說我就真的是壞人……其實是這麼回事兒……那是……哎對了!那是謙虛!沒錯兒!就是謙虛!」 「你在衝我謙虛?」小女孩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點點頭放下了要動手的架勢。 「唉這就對了乖孩子……靠我還真不知道我原來還有這份兒顛倒黑白的天賦……」那人暗地裡嘀咕一句總算把心放下了。 「謙虛的人我找我姐姐。」小女孩的心去得很快立刻就把問題繞回了「找姐姐」上還順口給那人安上了一個頭銜。 「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那人險些沒趴下。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那人終於讓小女孩相信並接受了她的姐姐沒在這個地方也講明了這裡只有他一個苦修的人;那人還試探著問了幾句小女孩是怎麼通過孤峰外的迷陣的甚至連小女孩的身世來歷也打探了一番卻完全沒有得到一個令他滿意的結果。 等到那人繞來繞去地把想問的事情問完那人竟出了一身透汗!其間自然不免扯上些「壞人也有裝謙虛的」「自稱好人的成都是壞人在吹牛」等等閒話那人所經受的萬千艱辛實不足為外人道…… 但小女孩托那人的福會了不少東西--在心魔界中時小女孩心智未開雖然有姜冉和她相處始終也不能算是真明白了什麼可那人卻巧舌如簧天大的歪理一樣說得頭頭是道一席話下來小女孩到的竟比過去十個月的總和還要多些。 不用說那些東西到底是對是錯則應該不論。 「大哥哥我要去找我姐姐你來幫我好嗎?」等小女孩把思路理順說出的話已差不多有了條理更已經把那人當成了自己的大哥哥。 「那……也好!要是沒人跟著你你就是讓人買了沒準兒還替人數錢呢!不不是沒準兒絕對一定!」那人聽小女孩問話的語氣似乎是天經地義一下也就覺得幫小女孩找她姐姐簡直義不容辭了。 「大哥哥又騙我!」小女孩笑著跳起來用手指去刮那人的臉皮「大哥哥騙人羞!羞!」 「我真不該把什麼都告訴你……」那人努力躲著小女孩的手指仰天長嘯。 「哦對了。」那人和小女孩鬧了一會兒突然說「小妹妹我可不能光幫你找姐姐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老大嗯……怎麼說?就是你大哥哥的大哥哥……嗯?不對!」 「大哥哥的大哥哥怎麼了?」小女孩記東西的速度快得很。 「小妹妹你無論如何也要答應大哥哥一件事!」那人猛地蹲下來望著小女孩的眼睛無比鄭重地說「剛才我給你說的那個什麼『大哥哥的大哥哥』你從今以後不管對誰--哪怕是對大哥哥我也不要再提了!永遠別再提!好嗎?」 「為什麼?」 「這個……反正你別提就好了……」那人欲哭無淚。 「聽大哥哥說」那人又耐心叮囑了小女孩幾遍看著小女孩重重點頭之後才把話頭又轉了回去「大哥哥的大……不是……老大他有個很厲害的仇人大哥哥在這裡修練就是為了幫老大的忙到現在雖然已經修練得差不多了但時間也已經很長了大哥哥不知道這些時間裡都出了什麼事情所以這一次帶你去找你姐姐的時候大哥哥還得去做自己的事情。不過你放心老大他人很有點兒本事你大哥哥我也不賴有我們幫忙肯定很快就能找到你姐姐!」 「謝謝大哥哥!」小女孩高興極了--這不僅是因為那人同意幫忙而且小女孩完全聽懂了那人話中的意思。 「好那我們這就走。」那人拉起小女孩的手向四下的彌天蔽眼的雲霧望去胸中不免有些感慨。 「我在這裡呆的時間也太久了些老大他一定等急了……」那人輕聲嘟囔一句低頭對小女孩說「小妹妹你剛才說你是就這麼走進來的大哥哥也不知道你到底花了多長時間這回還是讓大哥哥領著你走好了。」 「嗯!」小女孩高興地答應著。 「哈哈……」平空多了一個「小妹妹」讓那人的心情也很好又對小女孩說「本來前幾天大哥哥就想離開了可為了把這裡的《靈寶通典》都銷毀就耽擱了下來結果就碰到了你。這麼說起來大哥哥和你還真是有緣!哎對了你姐姐是不是也像你似的這麼漂亮?要是大哥哥幫你找到你姐姐那大哥哥和你姐姐也算是有緣人呢!」 「姐姐漂亮極了!」小女孩大聲說。 「那可真讓人期待……你姐姐叫什麼名字?」那人忽然失笑「我這是怎麼了?難道說練了《靈寶通典》就會變得跟那個傢伙一樣好色?哦真是不像話……小妹妹大哥哥連你的名字都還沒問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大哥哥我沒有名字……」小女孩小嘴一扁現在她已經知道「名字」的重要性了但馬上小女孩又高興起來「大哥哥等我找到我姐姐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她給我取個名字!」 「嗯那一定會是個好名字!」那人一邊安慰小女孩一邊在心裡暗罵「什麼姐姐?連妹妹的名字都不告訴?」 「還有……還有……」小女孩接著說「大哥哥我姐姐是有名字的!她叫姜冉!」 「什麼?姜冉?」那人的腦袋「嗡」的一響。 「大哥哥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小女孩沒注意到那人臉色大變甚至連呼吸也有點兒不暢了只是搖頭不依。 「姜冉……哈哈!緣分?這算是有的什麼緣分!」那人忽地狂笑起來。 「大哥哥!」小女孩嚇著了拉著那人的手大叫。 好一會兒那人才平復了心情低頭對小女孩說「小妹妹大哥哥還沒告訴你大哥哥的名字……」 「大哥哥……」小女孩看著那人沒來由地覺得有些害怕。 那人的神色淡然將折扇開合了幾下挺起胸膛輕聲說 「我是曹暮!」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指馬為鹿(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嘿……那個老傢伙……」曹暮拉著小女孩四下望著嘴裡恨恨地嘟囔。 --出得天外天的迷陣也還是遮天蔽日的雲霧在這雲霧之中高天之上雖說可以任意往來但要想出個指路的標牌來卻是難了。 「小妹妹咱們還是先去找老大嗯……大哥哥我雖然也不知道老大他人在哪兒不過老大肯定在雷州留下了什麼消息的等會合了老大大哥哥再幫你找你姐姐好不好?」 「我聽大哥哥的!」小女孩用力地點了點頭。 曹暮的心思不可謂不縝密行事亦不可謂不周詳可他被矮胖老人擄上天外天卻太早了些這近兩年來的風雲變幻他一無所知自然談不上有什麼主張。 不過曹暮倒也並非完全後知後覺昌在暗探秦王地宮之前曾拜上天外天設計矮胖老人為他阻擋天庭當時曹暮冒險裝暈聽到了幾句如今已不算是隱秘的隱秘就憑著這只鱗片爪曹暮至少確定下來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老大、李亞峰實在是踢到了一塊其大無比、其硬也無比的鐵板! 「老大我總算跑出來了……先前我說是讓你自求多福這回咱們兄弟見面天大的麻煩也一塊兒擔下來吧……你不知道我也長了本事了……」 曹暮心中暗暗琢磨著低頭看看小女孩又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打死曹暮也不會相信姜冉真是這個來歷奇異的小女孩的「姐姐」--曹暮和姜冉可是多少年的老鄰居了--但小女孩口中對姜冉表現出來的依戀曹暮也看得出絕對不假。不過這其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曹暮倒沒去深究一來曹暮對小女孩的夾纏不清算是怕了二來現在也不是時候。 但曹暮的心裡對小女孩、或者說對姜冉多少還是有幾分內疚的。 這卻是為了曹暮認準了姜冉現在應該是在天庭之中。 當初昌拜上天外天曹暮偷聽到昌要矮胖老人阻止西王母度姜冉成仙雖然矮胖老人事實上是連個哏都沒打就應承了下來但曹暮卻以為絕沒有這麼容易。 西王母是什麼人? 那是神仙! 先不說西王母的老公就是神仙的老大西王母她自己可就是神仙! 對神農谷中的那場暴雨曹暮至今記憶猶新。 也難怪曹暮「錯誤」地把神仙當成了近乎不可力敵的對手迄今為止曹暮接觸過的「大人物」除去李亞峰和王信這兩個自家兄弟之外就只有狐狸精南宮飛燕、昌和矮胖老人三個。 南宮飛燕曾在雷劫中險些喪命這先就在曹暮的心裡安上了天庭難以抗拒的影子--要知道單是南宮飛燕自己便把曹暮嚇得脫力癱倒過;而昌的本事雖大卻是曹暮最為敵視的人物曹暮想著的只是昌姦殺同周謹的大仇卻不知道昌的本領其實絕非一般的神仙可比;至於矮胖老人曹暮固然承認他的本事不小但在另一方面矮胖老人平日裡作態瘋癲讓曹暮先入為主沒以為他真的是個人物。 這一來二去的不僅讓曹暮高估了天庭的能耐更令他低估了在天外天閉關藝的自己。 自然錯有錯著曹暮倒把姜冉的下落給蒙准了。 「小妹妹咱們這就走吧。」放下心中的算盤曹暮長笑一聲便要向「凡間」落去。 且不說別的曹暮早已能在空中來去自如當年用御風術只能直升不能轉彎的糗態已不可復見這倒讓曹暮心下頗為得意。 「哦等落到雲層下面的時候還得用隱身法把自己形跡給消了去要不然別說一頭撞上個客機什麼的就是讓地上的人看見了也不是那麼一回事……這可不是驚世駭俗嘛……」 曹暮拉著小女孩從空中直直下墜心裡想著這也算得脫樊籠正高興著忽然被小女孩給嚇了一跳。 「大哥哥有人!」小女孩的身形在空中一定小聲沖曹暮說。 「有什麼?」曹暮一驚隨口問了一句順著小女孩抬起的手指望了過去。 空中不遠兩道光華一前一後朝曹暮所在的方向飛了過來。 「嘿……」曹暮搖了搖頭心說「不管是有什麼反正這肯定不會是『人』!」 「公子救命!」 那光華來得也快前一道倏忽之間便到了曹暮和小女孩的身前在空中一滾化作一個女子朝曹暮納頭就拜。 「嗯?你……」曹暮定睛一看立刻頭疼起來。 曹暮原本就是和李亞峰差不多的脾氣遇見了麻煩就想繞著走再說現在他心中有也還事急著要去找李亞峰在發覺了那兩道光華前後追逐的時候便打算著要藏起來--縱然現在已經有了些本事曹暮對能在空中亂飛的人物還是很提防的。 但眼前這個女子偏偏是曹暮認識的。 「清水好子?」曹暮失聲叫了出來。 「是曹……公子?」清水好子顯然也有些意外。 「你怎麼會在這裡?」 「曹公子怎麼會在這裡?」 兩人同聲發問。 此時緊追著清水好子而來的另一道光華也到了光華停在一邊化作一個老者。 這老者長冠挽髻綠袍深衣正是秦王地宮中的老鬼--李斯。 當初太白長庚星奉玉帝旨意到神農谷招李亞峰回歸仙班真武大帝受了挑撥強與太白長庚星同行意欲刺殺李亞峰後被矮胖老人逐出了神農谷。而李斯為找趙高報仇便暗中綴在真武大帝身後一同走了。 說來這與李斯結下深仇的倒著實是個人物早在數千年前她就與渾沌有些淵源化身趙高一手毀掉了黑龍嬴政反叛天庭的大業雖然自身也受了些損傷但事後依然被天庭封為北斗星君。 北斗在天庭深受重用不僅身負監視天地間一絕世奇人矮胖老人的重任更以清風山白鼠精的身份投入無定鄉當了天庭的細作與南宮飛燕結為摯友更在凡間化名清水好子意圖接近華佗門第九代傳人李亞峰。 若不是半空中殺出了一個昌她便能與李亞峰的兄弟王信結為夫妻在五百年後天庭與無定鄉的和談中再為天庭建下大功! 且不算她和渾沌之間的干係單是這已知的名頭她就佔了趙高、北斗、白鼠精與清水好子等四個以上在這風雲變幻的大勢中更是翻江倒海早已做下了無數事來! 但李斯洞悉天機亦是天地間一大異數若只以道法而論李斯與「趙高」實是各擅勝場更何況李斯被封於秦王地宮中近兩千載日夜思忖的就是報仇的手段以有心算無心卻佔了天大的便宜。 便是在兩月之前清水好子以北斗星君的身份再向真武大帝進言卻讓李斯跟上了。清水好子被誘入了李斯借天地之威布下的「玄機妙法大陣」之中受天雷轟頂罡風透體之苦身負重傷。 後來清水好子拚死遁出了玄機妙法大陣但本身卻已虛弱至極即便李斯如今不過是個老鬼也根本鬥不過了只得四處逃避以求保身。 之於李斯這正是千載難逢的報仇良機不顧一切地追尋下來勢要把「趙高」挫骨揚灰讓她落個形神俱滅! 幾十天來這二人一個逃一個追李斯始終沒有追上清水好子清水好子也始終沒能擺脫李斯。 李斯倒還好說他處心積慮報仇眼見仇人狼狽遁逃心中只是痛快絲毫不以追索為苦可清水好子便是在昌的追殺下她也還能善用時勢全身而退這數千年來哪裡陷入過如此的窘境? 到頭來清水好子無計可施只得起了以北斗星君之名奔回天庭避禍養傷的念頭但李斯識破了她布下的數個疑陣竟追蹤而來清水好子怕是在她上得南天門之前便要遭殃了。 誰成想便是在清水好子走投無路之際居然迎頭撞上了剛從天外天出來一心往下掉的曹暮! 「真是久不見曹公子了……」清水好子到了這般田地便是根稻草也要當成救命的法寶顫聲問好的同時更把姿態做了個十足。 --早在雷州時清水好子便借李亞峰為她「救命」的機會與這兄弟三人混熟了雖然李亞峰兄弟很快就各自分赴無定鄉和神農谷辦事但清水好子已經摸清了三人的脾性。當著曹暮她這聲問候之中全然沒有求曹暮出手相助的意思反強打起了精神。 清水好子心中明白曹暮根本沒法袖手旁觀的。 清水好子料得不錯儘管曹暮暗地裡大叫晦氣卻還是上前一步攔到了清水好子的身前。 即便不說曹暮一下就想起了自家兄弟王信對清水好子很是有些「意思」在曹暮目睹周謹的慘死之後再也沒有什麼比一個被人欺凌的單身女子更能激起他的敵愾之心了。 「你……」曹暮抬眼看看一旁的老者並沒有搶上來直接動手的意思便先沖清水好子開了口--卻不知道該問些什麼。 「曹公子小女子被這人追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讓曹公子見笑了。」清水好子倒是機靈一句話便把曹暮推了出來頂缸。 「敢問閣下是何方高人?」曹暮無奈把拳沖李斯一抱只覺得嘴裡發苦。 「……老夫李斯小哥兒是?」李斯左右看不出曹暮的深淺還了一禮口中問訊著卻把話給說死了「小哥兒老夫與這女子有不共戴天之仇還請小哥兒為老夫行個方便。」 「李斯?」曹暮有點兒迷糊「哪個李斯?」 李斯微笑「小哥兒這會兒護住的是哪個趙高老夫也就是哪個李斯了。」 「啥?」曹暮在空中一個踉蹌險些直接墜了下去。 「李斯!你少賣弄口舌是非!」清水好子抬起手來指住李斯語氣中多是不忿「當年要不是我還為你留下了一線生機你哪裡還有今日?」 「哦?」李斯背起手來向前踱了一步「趙高虧你還有臉說起當年之事!當年老夫縱然不是你的對手卻也還有玉石俱焚的手段若不是你怕了又怎會只將老夫封在地宮中就算了事?冤有頭債有主趙高時至今日該了的早該了了難不成你還想托庇他人?」 「哼!當年舊事你不說我不說天下還有哪個知道真相?」清水好子頗為不屑「李斯千古罵名我早就背了如今我任你大言不慚就是。」 「等等等等……」曹暮聽得一頭霧水急忙把兩手從中間一分插話問道「那什麼要是我沒搞錯的話……」 曹暮打眼看看李斯問「您就是李斯?荀子門下、韓非同窗、秦朝丞相、楚人李斯?那個上《諫逐客書》的李斯?」 「正是老夫。」李斯苦笑。 「那你……」曹暮轉向清水好子「你其實是那個指鹿為馬的趙高?」 「名之一字果然害人……」清水好子幽幽地歎了口氣「曹公子這一個『您』一個『你』可真叫小女子寒心了……」 「別……」曹暮皺了皺眉頭壓低聲音卻剛好能讓李斯也能聽得到「好像焚書坑儒就是李斯的主意吧?我是各打五十大板……嗯……你們一個趙高一個李斯……可我怎麼就覺得那麼彆扭呢?我這還是在二十一世紀的天空底下嗎?」 「小哥兒……」聽到「焚書坑儒」四個字李斯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強打精神道「老夫早已做鬼當年舊事也不縈心懷……這個……敢問小哥兒是……」 曹暮哈哈一笑「李……我還是叫你前輩好了我是曹暮和二位比起來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哈哈別說我不過是叫曹暮就是叫了曹操在二位面前那也充不得什麼字號。」 「曹……暮?」這個名字李斯倒是知道剛才聽清水好子叫一聲「曹公子」的時候也早猜到了半分這時一經證實心中不由得「咯登」一響。 李斯可算是見過李亞峰與王信的自然清楚這三兄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原來是曹賢侄」李斯仰天打個哈哈「老夫與你大哥李亞峰的師父平輩論交叫你一聲『賢侄』怕也不算托大……」 「原來說了半天都是一家人啊?」曹暮愕然轉即偷笑把手朝清水好子一比說「李……那什麼李師叔是吧?這個清水好子是老三王信的紅顏知己……哦對了算起來還是無定鄉南宮飛燕、就是老大的義姐的妹妹那也是李師叔你的晚輩了你看今天這事兒算怎麼鬧的……」 「哈哈賢侄好機敏的心思!趙高能指鹿為馬賢侄卻指馬為鹿!」李斯原想充一下長輩卻被曹暮堵了回來不怒反笑「若是亞峰賢侄能得你臂助那老夫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知道老大他的消息?」曹暮又驚又喜。 「自然是知道的。」李斯頷首「若是老夫料得不錯亞峰賢侄他眼下正該在南海小虞山中你要尋他只管往南海去便是。」 「多謝!」曹暮一拉小女孩正想走人但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望望李斯再望望清水好子卻又停下了。 「曹公子……」清水好子慘笑「曹公子只管去尋李公子莫忘了替小女子告知王信一聲就說……」 曹暮望定了清水好子臉上似笑非笑清水好子心中警覺再也顧不得什麼住口不說了直接向曹暮盈盈下拜。 「嘿……」曹暮輕輕歎口氣「我就說了嘛……」 清水好子與曹暮都是玲瓏剔透的心肝彼此不需作態倒把一個李斯給難為住了。 「罷了!」李斯一頓足「賢侄老夫買給你一個面子!」 「多謝李師叔!」曹暮一揖到底「是非曲直曹暮是不知道的但既然趕上了也沒什麼話但凡錯開了今日錯開曹暮在場李師叔要清算當年的舊賬曹暮自然說不得什麼。」 「嘿嘿……賢侄好說」李斯冷笑「老夫等了兩千年了還在乎這一日半日的?」 曹暮聽著李斯作態再看清水好子一言不發雖然多少有些不太愉快心中卻迅捷無比地盤算起來。 依曹暮想來所謂的「李斯」、「趙高」怕的確不假當初昌曾在天外天提到過秦王地宮如何如何若依著老大李亞峰的性子只要他知道了這個消息必定是會去攪局的--事實便是李斯為了老大把面子賣給了自己說不得老大與這個李斯之間是有些淵源了。 那李斯說老大現在正在什麼南海小虞山上也不會有假!曹暮一心想的是趕緊把此間的事情了結好抽身出來去找李亞峰也好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了。 雖然只是隱隱地有些懷疑曹暮卻也明白這連兩千年前的老鬼都冒出來了事局想必比自己預料中的更加難以收拾! 但到底發生過什麼曹暮終究還是一無所知李斯口中說的「李亞峰的師父」他也只當是早就沒了音訊的「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曹暮這會兒藝成出山先就把形勢給料錯了…… 「嗯?」曹暮心底正琢磨著忽地發覺李斯像是有了異動! 李斯看似手不抬身不搖但從李斯身處之地卻突然刮起一陣陰風!陰風透體而來讓曹暮先打了個寒顫! 「李師叔這可不太好吧?」曹暮不及思索長笑中將折扇開了綠光閃處陰風被阻隔在外。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指馬為鹿(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賢侄這卻不能怪老夫了。」李斯的臉上掛了笑「賢侄年歲太輕不知人心險惡趙高更是為人奸猾老夫是怕賢侄上當。再者老夫今日好容易把她逼入絕境要真毫無作為就撒手一走賢侄不覺得太便宜了些?」 「你!」曹暮猛醒回頭再看卻見清水好子臉色煞白牙關緊咬身子搖搖欲墜分明是在那陣陰風過後又受了暗傷! 「賢侄休急這還要不了趙高的性命去老夫只是給她身上做個記號免得今後找不見人……」 看著曹暮的神情李斯知道今日如果自己非要把趙高留下曹暮勢必不會袖手旁觀。且不說還礙著李亞峰那頭的面子單是曹暮本身剛才露的那一手分明與自己那位「老友」脫不開干係!曹暮其人李斯雖不瞭解但之於矮胖老人的脾氣李斯卻清楚得很現下把面子賣了出去早晚還會有便宜可佔。 再者李斯要把趙高置於死地而後快的心思固然不假卻未必非得是今日不可事實上讓趙高日夜提防、心驚膽戰也未嘗不是一種報復。 所以話音剛落李斯已然飄身遁走卻留下了這麼一句「賢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賢侄可要當心了……若再有事賢侄只管到南海小虞山來找老夫老夫恭候……」 「你……喂!你別走!我……」 曹暮聽著李斯話中有話還想再追上去問但旁邊的清水好子卻似乎再也堅持不住「哎呀」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身子便往下墜。 「咳這……這是怎麼說的?」曹暮急忙走上兩步把清水好子攬到了懷中。 「大哥哥你是不是要去追那個人?他說大哥哥的那個『老大』是在南海咱們這就去南海嗎?」小女孩一直很懂事地沒有說話這會兒才開口問了起來。 「南海……」曹暮抱緊了清水好子搖頭苦笑起來「小妹妹……咳妹子你看大哥哥現在還走得了嗎?」 小女孩乖巧地吐吐舌頭不做聲了。 「說出去都沒人信……」曹暮仰天長歎「我這是趕跑了李斯倒把趙高給救下來了……餵你倒是醒醒啊……餵你……這……」 清水好子剛才那口血一吐人已是昏迷不醒曹暮叫了一聲心有所感長長歎氣。 清水好子原本人就極美這時雙眼緊閉雲鬢凌亂一身鮫綃上被血染得紅斑點點正讓人從心底憐惜出來曹暮抱著她只覺得她身子輕若無物鼻中儘是幽幽的香氣卻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 「小女子……多謝……多謝……曹……公子……救命之恩……」曹暮僵在空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清水好子終於悠悠醒轉一雙妙目半開半閉這句話竟說得艱難無比。 「你先別說話」曹暮見清水好子醒了盤膝往空中一坐讓清水好子靠在自己身上騰出一隻手來掏出「芥子兜」說「我這兒還剩下一點兒藥我往外拿你看著哪種能治你的傷你就點頭。」 「不……不必了……」清水好子輕輕搖頭「李斯……李斯處心積慮……他是震得我舊傷復發……天下、天下無藥石可治……」 話剛說到「天下」二字清水好子輕咳一聲又一口血吐了出來。 「啊?」曹暮似乎有點兒著急。 「大哥哥她說的是真的哦。」小女孩從剛才就仔細打量著清水好子插口說「她本來就有傷的嗯……應該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這會兒復發起來的確沒藥可救……不過……」 「這位……這位小妹妹是……」清水好子訝異地望向小女孩。 「她是我的小妹妹你還是先別多問了治傷要緊。」曹暮又把清水好子抱緊了些轉頭朝小女孩問「妹子你知道怎麼治她的傷?」 「怎麼說呢……」小女孩把眉頭皺了起來。 「曹……公子不必費心……」清水好子說著說著臉上漸漸回復了血色語氣中雖然還有些哀怨但卻順暢起來「小女子的舊傷是好不了的……不過只需靜養幾日便也不用再怕那個老鬼!」 「哦那樣最好。」曹暮順桿爬得極快「你說要到哪裡靜養才算合適?」 「曹公子……如今也瞞不得了小女子原是天庭……天庭的北斗星君還望曹公子能護送小女子回轉天庭……」 「啊?」這可出乎了曹暮的預料。 「曹公子莫要猜疑!」清水好子急急接口「曹公子的義兄原本就是我天庭昌帝君下界如今更早回歸了仙班……一切事宜等曹公子伴小女子回了天庭小女子自會給曹公子一個交代……」 曹暮把眼神從清水好子的臉上轉開了沒有答話。 自曹暮迎頭撞上清水好子與李斯二人以來看似波瀾不驚事實上卻有幾番智斗在驚濤駭浪上打了幾個來回到如今曹暮才算是完全落到了下風。 曹暮強為「趙高」出頭也就罷了依曹暮本心這原是他不得不攬下來的但曹暮畢竟還佔一個主導;可清水好子一受傷情形卻立時大變。 李斯最為精明他暗襲清水好子出言為曹暮示警隨即抽身而走還將交情賣了出來--這卻不止是賣給曹暮一人了從矮胖老人以下李亞峰三兄弟早晚都得承他的情。而清水好子她未必真躲不開李斯的暗算--哪怕她就是真的沒有躲開結果只有更好都是以重傷之身激起了曹暮的憐惜接下來就算是「色誘」曹暮了那也是順理成章;不過一來曹暮心中未嘗不存著警覺二來小女孩恰到好處的幾句話更加點醒了曹暮。清水好子心中也算明白迫於無奈這才把北斗星君的身份托了出來再以李亞峰的事情為餌曹暮縱然明知要上當也不得不張口吞下去了。 只是這幾句話來去之間清水好子固然發覺了小女孩的身份有異也拴住了曹暮曹暮心中也同樣對清水好子多加了幾分提防。 說到底曹暮吃虧在情報太過不足只要他還想著李亞峰就非得被人牽著鼻子走不可。 這一趟天庭曹暮只能硬著頭皮去闖一闖了…… ……………… @@@ 三日後。天庭昌帝君府。書房。 「我早知道老大他肯定沒在這兒呆太久……」曹暮歎了口氣。 「哦?何以見得?」清水好子端坐在花梨椅子上笑吟吟地問神色嬌媚可人。 「你看看這些東西……」 書房內華美非常四牆抹著半藍半灰的無以名之的顏色;當地放著一張大理石大案權作書桌案上堆著各種法帖十數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得筆如同樹林一般;案旁分設四張花梨椅子東牆設紫檀架架上放著一個大盤盤內四季鮮果齊全;北牆設一大書櫃…… 曹暮指了一圈最後手指停在西牆當中掛著的大幅「煙雨圖」上搖著頭說「這種擺設簡直稱得上惡俗了還有旁邊配的這副對聯『煙霞閒骨格泉石野生涯』?裝什麼呢?老大他人是不怎麼在乎可好歹也算讀過幾本書讓他天天呆在這種暴發戶似的環境裡?他會瘋的……」 「李亞峰……」清水好子若有所思地說「不錯他倒並非是個俗物……」 「俗物?」曹暮大笑「老大他要真是什麼『俗物』你也不至於傷還沒好一半就過來找我了吧?」 「曹公子這話說得實在。」清水好子噗哧一聲笑了「一個李亞峰就已經攪得寰宇不得清靜如今更出來了兩個這天下多事小女子固然不能看著不管就是曹公子自己怕也沒法子置身事外呢!」 「哪兒有兩個老大?」曹暮神色一整「把話換個說法昌和我們兄弟的梁子早就結得深了就是老大如今也該想著要把昌挫骨揚灰!」 「哦?真的?」清水好子從果盤中拈起一粒櫻桃放到嘴裡語中帶著譏誚「曹公子你以為李亞峰真敢殺了昌?」 「你不知道老大的脾氣。」曹暮若無其事地回答。 話雖然這麼說著曹暮的心上卻是一緊。 三天前曹暮來到天庭這一路上說是「護送」清水好子但李斯並沒回頭再來添亂倒也算是平靜可到了天庭後曹暮卻怎麼也踏實不下來了。 清水好子自去養傷曹暮卻以昌帝君在凡間的結拜義弟」的身份被迎入昌帝君的府邸這三日之內除了一起上天的小女孩之外曹暮幾乎沒能見到一個「神仙」待要出門打聽點兒什麼又總被門前的天將攔住說是要曹暮「靜待玉帝宣召」其實也便是被生生軟禁住了。 依著曹暮現下的本領想要硬闖出去原本不難但曹暮同樣看得出來就在昌帝君府邸內外暗中監視的天兵天將少說也有上百!曹暮至今對自己的本領依然沒底縱然他明知自己能來一場大鬧天宮以他謀定而後動的性子也不會過早地打草驚蛇--再者曹暮心中有數只要自己等下去用不了太久自然會有人送上門來答疑解惑。 果不其然第三天頭上清水好子便硬撐著上門「拜訪」了劈頭第一句就是「曹暮你知不知道你的仇人昌可就是你那個老大自己!」 聽清水好子把昌是如何從五百年後上溯歷史回到了今天的故事講完曹暮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緊接著是不能不信。 曹暮自知這樣的故事就是天庭的神仙們再多長幾個腦子也編不出! 曹暮苦惱了。 但曹暮還不能將這苦惱直接暴露給清水好子知道。 口中的話不妨說得再輕巧些若是自己先亂了陣腳讓清水好子--天庭趁虛而入了到頭來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就是。曹暮這麼想著。 「曹公子小女子剛也說了李亞峰強修逆天邪功以致五百年後性情大變為一己私利上溯歷史而回到如今昌已成了渾沌之外天下第一禍根。你要與昌為敵小女子自然是信的可……」 「你到底想說什麼?」沒讓清水好子說完曹暮懶洋洋地一抬眼皮問「就說你自己吧你一口一個『小女子』的可我該怎麼叫你?趙高?清水好子?還是北斗星君?哦對了好像你還是什麼白鼠精來著?咳你把我騙上天庭來要是為了讓我給天庭辦事兒總得先拿點兒誠意出來不是?再說我普普通通一個小人物哪兒值得你們費這麼多心思?」 「曹公子這是挑理了。」清水好子盈盈一笑。 「小女子在凡間曾是趙高這本不假;受封北斗星君之後小女子又下界為無定鄉之事奔走借了個白鼠精的名頭這也是真的;至於清水好子一說……李亞峰既然身為天庭重臣早晚要回歸仙班小女子自當設法接近這也無可厚非不是?」 清水好子絲毫不以為杵反倒耐心解釋起來「至於怎麼稱呼小女子……那自然是隨曹公子的意了若是曹公子打算在天庭為官不妨稱小女子一聲『星君』也算是給小女子個面子……哦話說回來這不免生分了依小女子自己說倒是盼著曹公子直接叫聲『好子』來得親近。」 「得不敢高攀。」曹暮拱拱手「星君你也不用太抬舉曹暮曹暮不傻聽得出來你語焉不詳恐怕還有該說的你沒說清楚……咳人在矮簷下我沒法追究這也就算了有事請直說我聽著呢。」 「曹公子生小女子的氣了?」清水好子掩口一笑「曹公子當日小女子險些被叛臣李斯所害這可是真的曹公子仗義出手小女子欠下了曹公子一條性命怎麼能說是小女子把曹公子騙上了天庭?曹公子小女子可不是不知道感恩圖報的人……曹公子要真想『攀』上一攀小女子哪裡敢說半個不字?」 「別價。」曹暮又打量了清水好子幾眼嘟囔起來「這年頭什麼事兒都有你也是神仙了神仙講笑話就夠嚇人的更別提講的還是黃色笑話了你有這份閒情還是留著去找王信吧……」 「曹公子小女子在天庭久了功勞雖然不多苦勞卻也不少如今好歹也算是個重臣說句實在的小女子在玉帝跟前還能說上幾句話……」清水好子正色說「若是曹公子樂意小女子願保舉曹公子為二郎小聖真君鎮守灌江口聽調不聽宣!」 「什麼?」曹暮的眉毛一跳。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女兒(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曹暮沉默了好久。 他心裡明白天庭之所以肯在自己的身上花這麼大的力氣為的無非就是老大李亞峰。可老大他憑什麼能讓天庭如此重視? 哪怕就說老大他真當了什麼昌帝君」那也已經是當上了天庭這又何苦來得? 除非…… 曹暮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是了! 「星君」曹暮這一聲「星君」叫的語氣中多少有些譏誚「敢問星君南海小虞山的鬼姑神在天庭所任何職?」 「你……」清水好子一驚! 「李斯說過的話星君似乎還沒有否認過那老大他人現在是在鬼姑神那裡不錯吧?」曹暮緊接著追問「可我想不明白依你說的天庭發大軍攻打無定鄉而昌正是無定鄉中的什麼『妖首』那老大他沒理由不隨軍聽用--說白了老大他不就是對付昌的殺手鑭?事關重大天庭怎麼能平白就讓老大去了南海?還是老大他勞苦功高玉帝放假讓他出去公費旅遊了?」 「曹公子……」清水好子面上的驚異之色漸漸沉靜下來抬手輕輕打了個響指又是盈盈一笑。 「星君本事真是不小啊……」曹暮身子不動低頭玩弄著手中的折扇輕聲說。 --曹暮察覺得出在清水好子的響指打過之後書房內的氣氛立時不同了身側感受到的波動告訴曹暮從現在起書房變了密室再要說話可就真成了「法不傳六耳」。 「小女子當真羨慕你那個老大呢。」清水好子淺笑「倒不是說他有多大的本領是他的緣分可算得上天下頭一份兒了……」 「華佗門也罷天刑金針也罷他拜下不久的那個師父也罷」清水好子掰著手指數了下去「千古難逢的緣法讓他佔了一個遍……這也算了他竟然還有你和王信這兩個兄弟……」 「王信大氣豪爽原是良將的材料如今雖還沒什麼建樹但他由武入道若是百年之內不死必能成就一代宗師……偏偏這樣一個人物居然還滿心都是忠義甘願在李亞峰的手下盡責……真是讓人有些心疼……」 說著清水好子將春蔥似的手指又向曹暮一點「還有你。」 「我怎麼?」 「小女子自信沒說漏什麼你卻能抽絲剝繭料到李亞峰如今不受天庭號令這已殊為不易;更有甚者你居然當面對小女子就直接問了出來這份膽識可難為了天下的軍師。」 「更何況……」清水好子微笑「曹公子你說小女子語焉不詳你還不是把自己近來的遭遇給隱瞞了下來?可惜你是還不知道那人的來頭……單憑你被那人拘禁了一年有餘要你去做天庭的小聖真君怕還委屈了呢!」 「不必奉承……」曹暮一擺手說「那什麼『小聖真君』只要二郎神楊戩不來找我的晦氣我當就是就算是人質我也當了。這總可以了?」 「曹公子小女子看不透你。」清水好子不提楊戩已經喪在昌手下語氣中幾乎有著幾分詫異「小女子知道你甘心護送小女子來到天庭必有緣故可這絕不只是為了你看著小女子受傷可憐……這幾日你一直沉思不語、面色凝重頗有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意味你所為的又是什麼?小女子雖說是來勸你的可若是你就這麼簡簡單單應承了卻讓小女子的心裡有些不安了啊……」 「那你還要我怎麼樣?」曹暮瞇著眼睛笑了「還要我遞份投名狀不成?」 「五百年後的那個你已經遞過了。」清水好子的笑容很燦爛卻讓曹暮從心底發冷「小女子剛才忘了說五百年後寶光殿中曹公子你用十支天狼釘鎖魂奪魄險些要了小女子一條命去!」 「這個……」曹暮反應極快「星君照你的說法昌都已經回來了五百年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好像就不那麼重要了吧?別說再也沒了重演的機會你拿些我沒做過的事情出來罵我似乎有點兒不太公平啊……還有你真以為我殺得了你?」 「罷了……」清水好子看似很疲倦地擺了擺手「曹公子天下能殺得了小女子的原本不多但要讓小女子自己來說的話曹公子你……的確也該算上一個。」 「星君如此抬舉曹暮可真是受寵若驚。」曹暮哈哈一笑。 「曹公子小女子只問你一句」清水好子話鋒一轉「你如今已經知道了昌的底細……天下大亂你難道還甘心只在李亞峰手底下做個軍師?」 「咦?被你看出來了?」曹暮又是一笑眼神忽地變得狡黠。 「若不是你為什麼在小女子面前如此鋒芒畢露?」清水好子歎口氣「現下的你和在雷州時有太大的不同了……」 「我要你先讓我見一個人!」曹暮把目光放到西牆上的煙雨圖上久久不肯挪開。 ………… 「與虎謀皮啊……」兩個時辰之後清水好子離開了曹暮重重地坐到書房的椅子上深深歎氣目光迷離。 @@@ 「誰!」明月正盤腿坐著閉目養神忽然聽得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一個激靈翻身而起如臨大敵地四下觀望。 「明月你……」清風站住了沒動看看明月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清風是你啊。」明月仔細地看了幾眼搖搖頭「沒事兒別嚇人好不好?」 明月這幾日可真有些草木皆兵了。 自打姜冉進了紫雲閣玉清天上就沒得過片刻清靜--就連元始天尊也不知躲到了哪裡輕易不肯親身出面。 平心而論姜冉比李亞峰和王信都好伺候得多原本明月奉元始天尊法旨看守紫雲閣時還沖清風好好幸災樂禍了一番但沒過多久明月的一張小臉就變苦了。 --也不怪明月覺得冤屈玉清天至高無上紫雲閣更是既尊且貴常人想進還進不來怎麼這個姜冉一到就冒出來那麼多劫牢反獄的? 話說回來明月身為天尊隨侍的統領又深得三位天尊寵信一身本領自是高得沒邊兒真要是碰上不開眼的明月倒也不在乎讓自己的拂塵底下再多幾個死鬼。 偏偏明月這幾天遇到的人物的本領竟然一個賽一個地高到比沒邊兒還沒邊兒--就這樣元始天尊還傳下話來嚴令明月只許守好紫雲閣不得傷害來人。 明月無奈只得調來五千天尊隨侍幫忙自己這就快要憋氣死了。 「明月天尊又有吩咐。」清風雖然生性暴躁些但他畢竟與明月相處了數個千年對明月的心思清楚得很這句話說出來後也不由得歎了口氣。 「天尊又吩咐什麼了?」明月差點兒打了個哆嗦「要不要我再去調三千隨侍過來?」 「明月……」清風苦笑「你道心亂了。」 「道心……」明月長歎「倒成了你來提醒我了……說吧天尊他……」 「哦天尊法旨今夜那個曹暮會偷上玉清天恐怕也會摸到紫雲閣天尊叫你不必理會隨他去便是。此外你之前調到玉清天上的五千隨侍另有差遣今日紫雲閣的守衛有我來助你。」 清風幾句話交代完了往明月的身邊一坐拉拉明月的袖子「得這個倒霉差事咱倆人一塊兒擔下來吧。」 「天尊到底在想什麼?」明月遲疑一下也坐了下來隨口抱怨著「清風這回我可琢磨不透了……」 「嘿嘿」清風一樂「明月你平時整日裡說我的脾氣暴可我比你有樣好處天尊的吩咐我從來不去瞎想。其實天尊自有道理咱們就算胡亂揣摩那也揣摩不通的。」 「我哪兒有胡亂揣摩?」明月低著頭悶悶地回嘴「清風我就是覺得這事兒太蹊蹺。」 「怎麼蹊蹺?」清風左右無事順著明月的話頭就接了下去。 「別的先不說了就那個姜冉知道她在紫雲閣的本來就沒幾個除了王母娘娘如今都在上清天哦就連太白長庚星也老老實實呆在玉清天的偏殿裡……這事兒是咱倆一塊兒去辦的風聲怎麼就走漏了呢?」明月這是真的有些納悶。 「那有什麼稀奇?難道不能有人掐算出來了?」清風大大咧咧地說「明月你成天價就琢磨這個?」 「三清境裡的事情有誰能掐算得出來?」明月剛反駁了一句忽又住了嘴望定了清風似有所悟。 「你看我做什麼?」清風這個道童變了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是啊……」明月沒理清風自顧自說了下去「若是常人自然不能算到三清境中但還有小虞山上的鬼母!就像天尊的本領你我無從揣測鬼母的神通不一樣也是莫測高深?我聽說李亞峰與那個姜冉有情偏偏他又是去了南海小虞山!怪不得我摸不清他們的底細!原來這幾日到玉清天上搗亂的就是鬼母一脈!」 「明月你……」清風原本沒在聽明月的嘟囔但「鬼母」二字是何等的份量?清風想要不聽也不由得聽了進去臉上立時露出了駭然之色「你一直在和鬼母打架?」 「笨!」明月抬了清風腦袋一下「當然不是鬼母自己要不然我還能坐在這兒和你說話?不過……我早覺得那幾人的門道詭異得很現在想想應該是鬼母門下無疑了說不准其中就有鬼母的公子!」 「鬼母的公子?」清風撇撇嘴「我還以為你有多了不起虧你還埋怨來人神通太大連隨侍都調了五千過來你想想看鬼母的那個三……我什麼也沒說……」 為了小虞山鬼母的三公子之死元始天尊幾乎被矮胖老人逼得要去上吊清風便是線條再粗也知道「鬼母三公子」在玉清天上早就成了禁句。 「我出手的時候你只知道躲在一邊兒看熱鬧又哪兒知道厲害?」明月瞭解清風的想法接口反駁「小虞山之名豈是幸致?我若早知來人是鬼母公子只調五千隨侍我還嫌少了!」 「嗯……那也難怪天尊下令叫你不得傷了來人無定鄉還沒打下來天尊是不願再樹下小虞山這個強敵吧?」清風岔開話頭著明月動起了腦子。 「是啊。」明月點點頭「玉帝有多久沒碰上如此棘手的事情了?當年黑龍作亂也不過只用了萬餘隨侍就平定下來可現今為一個無定鄉就已派出了不下三萬!更別提上次……」 「誰教遇到了天鬼?」明月話中對玉帝殊乏恭敬清風卻就這麼接了下來反對之前無定鄉一戰中整整五千天尊隨侍喪在李亞峰放出的五鬼手下的事情大加評論「該怎麼說?非戰之罪對手選得太壞了咱倆能逃回來就是靠的運氣!我說……」 「所以我說你別看輕了前幾天那些來劫姜冉的人物!」明月打斷了清風沒好氣地說「鬼母之子雖然還未曾修成天鬼但他們卻是天下修為最接近天鬼的!」 「我哪兒有看輕了……」清風嘟囔一句談興卻也上來了開口說「你聽太白長庚星說了沒有?」 「說什麼?」 「無定鄉里的細作傳來密報說是海山妖的老大無敵子出關了!」清風把身子湊近明月小聲問「你不覺得玉帝這回得更發愁了?」 「哈我早知道你就會幸災樂禍!」明月一把抓住清風「這幾天我忙著打架的時候你是真一直在旁邊偷笑呢吧?」 「哪兒有哪兒有」清風訕笑幾聲「不過今天應該不用打了天尊好像親自帶隨侍守在玉清天外圍了咱倆只要專等曹暮上來就行……」 「那個曹暮啊……」明月搖搖頭說「且不管天尊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我可是還沒見過曹暮呢……」 「噓!來了!」清風輕輕一拉明月的袖子兩人立刻一起收起聲息閉目假裝打起盹兒來。 玉清天為三十六天第一高位三清至尊元始天尊的居所原也沒有什麼晝夜之分只是自從姜冉被鎖進玉清天的紫雲閣後連日來都有外人悄悄摸上來打探甚至還想著「劫牢反獄」雖然在明月和五千天尊隨侍的防備下來人俱都無功而返可玉清天上既然不得安寧御外的法陣還是要布下的。 法陣依陰陽二氣而動每當申酉交匯便有濃霧四出將天光遮住幾分把個玉清天弄得恰如薄暮。 曹暮也就趁著這個時候偷偷闖了進來。 「怪了……」曹暮躡手躡腳地行了幾步霧氣蔽眼運足目力也望不到三尺以外心下不禁有些著慌。 「不過倒是似乎的確沒人……清水好子她說的會是真的?」曹暮又往前走了半晌不見有人四下也寂靜無聲膽子稍微大了些展開身形疾飛起來。 「難道……是個迷陣?」曹暮在霧中緊飛了一會兒耳畔儘是風聲卻依舊是只見到白茫茫的一片心底愈發忐忑。 「不對玉清天好歹不會太小我又是從邊兒上摸進來要想找到正主兒總得多花些功夫急什麼……」 曹暮剛默默地提醒自己一句忽然就在極遠處望見一點光芒。 「是那裡了!」曹暮心頭一喜掐住了隱身訣急急飛掠而去。 「清風他就是那個曹暮?」明月半躺在紫雲閣前的台階上眼睛閉著裝睡嘴唇不動傳音向清風求證。 「就是他了。」清風靠在明月腿上身子蜷縮半張著口樣子雖然像是睡得深沉傳音卻清晰得很。 「我可沒看出他有什麼了得的……天尊怎麼就聽了北斗星君的話對他這麼重視?你說他找姜冉是要幹什麼?」明月人雖沉穩但還是改不了愛揣摩上意的毛病這一聲問倒像是在自言自語了。 「我哪兒知道?」清風若不是在裝睡必定沖明月翻起了白眼「明月你也清楚北斗星君歷來直接聽命於天尊天尊也歷來對北斗星君言聽計從你真要想知道為了什麼等曹暮進了紫雲閣以後把耳朵豎起來不就完了?」 明月沒再答話--曹暮已經到了紫雲閣前。 「嘿……」大霧中曹暮依舊不能看清遠處的事物連紫雲閣的輪廓望去也模糊得很可曹暮卻先一步看到了躺在台階上「睡覺」的清風和明月兩名道童輕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清風與明月的作態不可謂不像在台階前還放倒了一個拔開塞子的葫蘆撲鼻的酒香從葫蘆口冒出來在二人的胸前、地上還有幾塊酒漬。 曹暮仔細看了清風與明月半晌歎口氣搖搖頭繞開二人走到了紫雲閣的門前。 曹暮在紫雲閣的正門上輕輕一推門沒有開曹暮又伸手在門上來回摸索良久沒有動靜。 「明月你做什麼手腳了?」 清風和明月兩人似是腦後長眼對曹暮的動向一清二楚明月的面上微微露出笑容清風卻有些急了忙傳音發問。 「紫雲閣本來就有天尊作法禁制我也不過是在門上又下了一道鎖符罷了」明月傳音回答「清風我要稱稱這個曹暮的斤兩。」 「明月……」清風有點兒發急「你早知道為了曹暮過來天尊暗中已將紫雲閣的禁制給去了!你這是……」 「別著急。」明月篤定泰山「清風總不能讓他太容易得手要不然他可會起疑心了……」 「你……」清風暗地裡哀歎一聲明月道法精強為人沉穩寬厚幾乎可以說是什麼都好惟獨只是功利心有些太重一直看北斗星君不順眼這回他在紫雲閣上設下一道鎖符是明擺著要剃北斗星君的眼眉了。 且不管清風如何著急曹暮卻好像發覺了什麼猛地退開三步伸手把折扇拿了出來。 「開!」曹暮輕聲低喝手上將折扇一開微微一蓬綠光從折扇上悄然騰起朝紫雲閣的大門罩了上去。 「哪兒那麼容易就開了?」明月從底下撇了撇嘴。 果然綠光向前推進與紫雲閣的大門一觸門上陡然射出一層明黃色的神光將綠光完全擋在了外頭。 「嘿……」曹暮一聲冷哼折扇在空中向四方迅速一切又有綠光再次騰起這一回綠光的動作卻快了四面齊上與之前的那蓬綠光一起將紫雲閣大門上射出的神光包在其中! 「破!」 曹暮的眉毛一挑合上了手中的折扇。 一點兒聲音也沒發出來明黃色的神光被綠光向內壓滅綠光隨即也消於無形紫雲閣的大門洞開! 「咦?這個姓曹的還真有點兒本事!」明月差點兒就叫出聲來了。 曹暮將紫雲閣大門上的鎖符破掉其實算不得什麼明月最初也沒打算著要真把曹暮徹底擋在外頭可曹暮破得也太漂亮了! 明月本來還想著裝作被曹暮施法時驚動順便翻個身呢…… 「誰?」紫雲閣內傳出了姜冉的聲音。 門關上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女兒(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小冉是我。曹暮。」曹暮的聲音不大似乎也很平靜但正因為過於平靜了卻顯得很有些不自然。 「……曹暮?」姜冉先是一驚緊接著便是一喜急忙往前走了兩步又遲疑地停住了。 紫雲閣內華燈高照如同白晝姜冉和曹暮兩人站定互相望著對方心底竟都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小冉……你……」曹暮話剛說出口突地自嘲似地笑了笑沒再往下說。 --曹暮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和姜冉是多年的老鄰居了曹暮從小就跟姜冉一起長大更進了同一所校在曹暮看來姜冉只是自己的老朋友小時候還一塊兒撒尿和泥呢怎麼後來就成了什麼「校花」了? 等到李亞峰對姜冉一見鍾情逼著曹暮給他出主意曹暮一開始還有幾分好笑可真要出主意了竟莫名地有些心悸;再見到姜冉的時候眼神不知怎的就老是飄開;聽王信囉哩囉嗦地發表有關姜冉和李亞峰這段「良緣」的看法的時候尤其發覺姜冉在李亞峰面前露出笑容的時候曹暮都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跳得特別快。 不過生活一直沒有給曹暮什麼機會從雷州的「神醫騷動」開始曹暮就沒能停下忙碌更因為與李亞峰的交情曹暮甚至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姜冉不想讓兩人獨處。 緊接著便是那一出慘劇--周謹之死讓曹暮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來即便是在天外天的那段日子裡曹暮也放棄了讓自己的思慮跑到姜冉的身上--與其說是無心倒不如說是刻意。 直到曹暮遇上了那個自稱是「姜冉的妹妹」的小女孩。 直到曹暮從北斗--清水好子的口中得知姜冉果然就在天庭。 直到此刻。 一定是太久沒見過面了的原因……曹暮這樣對自己說著因為曹暮忽然發現姜冉真的……是竟然是真的……那麼漂亮…… 要命的漂亮! 之於姜冉對曹暮的出現更多的則是驚訝。 「曹暮你……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裡?」姜冉遲疑地問。 姜冉的這份遲疑固然是事出有因可這不單是為了意外還有幾分「驚艷」! 姜冉幾乎以為自己是認錯了人。 曹暮原本就是李亞峰這三兄弟中最帥氣的一個但就像曹暮以前不怎麼把姜冉這個「校花」當成一回事兒一樣姜冉也沒覺得曹暮就怎麼「玉樹臨風」了不過這會兒卻又有些不同。 曹暮上玉清天畢竟是偷偷摸摸的也早從清水好子那裡知道了玉清天上的境況便換上了緊身夜行衣襯得身子挺拔之極這也罷了曹暮早先慣有的慵懶神色全然不見眼若寒星透出無限的精神和認真出來姜冉卻從來沒見過曹暮會有這般的神韻。 「小冉我……」 「曹暮你的樣子……」沒讓曹暮說下去姜冉搶著開口開口先笑「這麼久沒見你好像你一下子長大了呢!」 「小冉……」氣氛全讓姜冉這一笑一問給敗壞了曹暮差點兒沒哭出來「小冉你明白一點兒好不好?看我這一身行頭你也該想起來你現在可是讓人給關著……我冒了多大的險才找到你你……」 「怎麼?要我鼓勵你一下?」姜冉又是一笑。 「省省吧。」曹暮垂頭喪氣地回答手指一勾牆邊的椅子飛了過來曹暮重重地坐下了。 「看你這樣子是一時半會兒還沒事兒?」姜冉對曹暮一向信任隨口問了一句也找椅子坐了下來「你怎麼能到這兒來的?還有……你……大概真變了不少呢你都知道什麼了?我有一肚子問題要問你。」 「小冉我也有事兒要問你。」曹暮抬頭說「不過你現在好像也和以前不太一樣至少知道動腦子了……我還以為你一見著我就要我把你給救走呢。」 「少來!」曹暮順口插科打諢卻讓姜冉的情緒一下低落了「是元始天尊把我關在這兒的你就算真長了本事想救走我那也太難了點兒。」 「元始天尊……」曹暮輕歎一聲。 「曹暮你是怎麼摸到這裡來的?」姜冉見曹暮沒再說話開口問。 「我……」曹暮嘴張了張卻沒說出話來。 「怎麼了?」 「這事兒說來實在話長還是我先問你據說你本來不是在……在觀音菩薩那兒?怎麼就到了天庭了?」雖說已經適應了可曹暮還是覺得動不動就把「觀音菩薩」之類的人名掛在嘴上有點兒彆扭。 「這個……我這兒也是說來話長……」姜冉苦笑起來。 說實話姜冉也不是很明白自己怎麼就在天庭了。 當初在心魔界渾沌暗襲矮胖老人矮胖老人以**力破解姜冉便是夾在矮胖老人以神功捲起的龍捲風中被拋出了心魔界但姜冉法力低微剛沾著個邊兒就暈了過去矮胖老人雖有護花之心可畢竟事出突然卻沒能顧及到她。 矮胖老人情急發威龍卷扶搖而上姜冉竟被直接拋到了三清境的上清天中為天尊隨侍所擒--說是「所擒」當時姜冉還依舊昏沉倒是自己送上門去了--好在姜冉運氣不錯天尊隨侍統領碰到了太白長庚星太白長庚星又認得姜冉這才沒被當成奸細。 姜冉和李亞峰、昌之間頗有干係天庭自然要盤問一二可姜冉自知在心魔界的遭遇太過緊要只是不說。一來天庭不知其中關節二來姜冉身份特殊不好動刑玉帝無奈這才給她隨便安了個女仙的名頭安排到王母身邊打算緩緩盤問卻先把這消息瞞過了至今還在軍中的觀音。 後來矮胖老人上玉清天找元始天尊討李亞峰無意間提到心魔界中有個不怕逆天邪功的女童對姜冉言聽計從元始天尊大驚之下便把姜冉直接軟禁到了紫雲閣。 這些波折姜冉根本無從知曉更沒有反抗的資本只得天庭怎麼安排就怎麼做了。 再說姜冉可還有更重的心事。 「姜冉哪兒還有那麼多的『說來話長』?」曹暮沉默一會兒沒再體諒姜冉直接說道「我這頭兒也就算了你和老大可是……咳現在連元始天尊都動了真格的早就沒什麼秘密了你還有什麼顧忌?」 「我沒顧忌……」姜冉話說一半忽然想了起來反問「曹暮你不是很早就失蹤了?你到哪兒去了?哎?聽你的口氣是……都知道了?」 「真真假假的我聽說了不少可事兒太亂所以我才要找你求證不是?」曹暮飛快地接口「反正那個該死的昌就是五百年後的老大應該是不錯了吧?」 「……這個……是真的……」姜冉慢慢地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曹暮哀叫一聲抱住了自己的腦袋「這回事兒可難辦了……」 「……」姜冉默然。 別人縱然不會太在意昌手底下還有一個普通凡人的血債姜冉卻知道曹暮絕不會輕易就忘了替周謹報仇。 「還有……嗯……別的先放下不管你認不認識一個小女孩?」曹暮苦惱的樣子來得快去得也快馬上又抬頭發問。 「小女孩?」姜冉騰得一下站了起來連椅子都帶翻了可姜冉卻毫不在意只是急聲追問聲音幾乎有點兒發顫「你……你見過她?她在哪兒?快告訴我!」 --這些日子薑冉最掛心的就是自己在心魔界中見到的那個小女孩那個「心魔之女」! 「你……」曹暮沒料到姜冉的反應這麼強烈瞪大了眼睛說「我……我還沒說是哪個小女孩怎麼你就……」 「還能是哪個?」姜冉差點兒要走過來揪住曹暮的脖領了「一定、一定是……」 「是誰?」曹暮把身子向後縮了縮「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和我說的那個是不是一個不過她說是你的妹妹也認我當了哥哥……哦還有你先別著急她和我在一塊兒這會兒在那什昌帝君府裡呢……你……」 曹暮的話像是安了姜冉的心姜冉面上神色一緩朝後退了幾步卻被躺倒的椅子絆住了身子搖了搖險些跌到。 「姜冉!」曹暮趕上來扶住姜冉腳下一翹擺正了椅子讓姜冉坐下順口問「你也不至於這麼緊張吧?那個小女孩到底是誰?我可不知道你還有這麼一個妹妹……」 「她……」姜冉輕輕掙開曹暮「她是我的女兒。」 姜冉的聲音不大但毫無猶疑。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亂我心者(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紫雲閣的牆壁上掛著幾盞精美的銅燈據說是出自天庭中第一巧匠公輸班之手銅燈內燃著從昆吾山底取來的不滅神火在天空終年朗朗的玉清天上神火的火苗還從沒有像此刻這樣急速地跳動過。 曹暮的心臟也是一樣。 「你……說什麼?」不知道過了多久曹暮才把話問出了口聲音很乾澀以至於曹暮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唾沫又舔舔嘴唇再次問了出來。 「你說什麼?」 這一回曹暮的聲音嘶啞了。 「你說的那個小女孩是我的女兒。」姜冉的臉色蒼白卻依舊聽不出半分猶疑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是我和昌的女兒。」 在曹暮的生命當中再沒有一刻會如此快速、敏捷地動過腦筋可曹暮依舊沒搞清楚或者沒有完全搞清楚姜冉話中的意思。 「你……的女兒?你和昌的女兒?」曹暮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身子也站不穩了。 姜冉如釋重負般地點點頭。 像是從萬丈高樓一腳踩空「噗通」一聲曹暮摔倒在地。 「曹暮……」姜冉望向曹暮的目光中有幾分憐惜伸手想要把他扶起來卻怎麼也拉不動。 忽然曹暮瘋了似地哈哈大笑起來。 「昌!昌!你狠!你狠!」曹暮趴在地上沒有動笑聲中夾雜著叫喊淒厲慘烈眼中流下淚水。 「曹暮……你……你別嚇我……你快起來……你別嚇我……快來人啊……」姜冉真的被曹暮嚇到了拚命拉著曹暮的胳膊也驚慌地叫了起來。 紫雲閣外的台階上清風和明月都抬起了頭兩人對視眼神中都充滿迷惑。 「明月是不是去看看?」清風傳音問。 「這……」明月遲疑了一下問「清風天尊法旨裡說過要是情形不對了怎麼辦沒有?」 「哪兒有我剛才不是都給你交代了?天尊只說讓曹暮去見姜冉過後他自己會走咱倆要做的就是在外面等著聽他們兩個都說些什麼還不能讓曹暮和姜冉發覺……對了萬一有外人闖過了玉清天外的法陣要進紫雲閣咱倆還得不動聲色地把他們攔下來好讓曹暮能和姜冉好好敘談……」 「那就別多事了。」明月搖搖頭「曹暮和姜冉見面說的可都是大事成天尊也在一旁聽著呢咱們別壞了天尊的安排。」 「可不都是大事?」清風點點頭「也不怪曹暮成了這個樣子我都差點兒讓姜冉給嚇著……明月你說那個小女孩……」 「噓!你聽!」 曹暮的笑聲漸漸止歇了。 「曹暮……」沒用姜冉再扶曹暮自己站了起來姜冉的目光與曹暮一觸便飛快地轉到一邊叫了曹暮一聲卻不知道往下該再說些什麼是好。 曹暮竟沒有理睬姜冉緩緩轉身朝門外走去。 「曹暮!」姜冉先是一呆緊接著清醒過來向前撲去從背後抱住了曹暮。 曹暮身子一顫停下了腳步。 兩人便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彷彿時間靜止了。 「姜冉……」良久曹暮終於開口「放開。」 曹暮的聲音聽在姜冉耳中就像是從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從一個連歲月都結成冰峰的地方傳來的好像把自己的身體也凍僵了。 「曹暮……為什麼?」姜冉輕輕鬆開曹暮澀聲發問。 「為什麼?」曹暮重複了姜冉的問題咧開嘴笑了。 「別和……別昌為敵……答應我好嗎?」姜冉轉到曹暮的面前望著曹暮的眼睛這一回她沒有把目光轉開。 姜冉不知道從曹暮的眼神中讀到的是什麼沒有一絲感情從中顯露曹暮的眼神太過深邃像是把一切都隱藏了。 但姜冉知道曹暮一定能在自己的眸中看到堅持。 「小冉」兩人對視片刻曹暮輕聲說「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做遊戲的時候你總是要讓著我你說你比我大你是我的姐姐。結果……明明每一次我都是只靠自己就可以贏了但每一次都不能算是真的贏了。」 「於是我也反過來讓著你。」曹暮接著說道「可那樣遊戲雖然還可以進行下去但那已經不是遊戲了。」 「我……」姜冉沒有聽懂曹暮的意思。 「你不明白?」曹暮又笑了「其實就是從小時候開始我會了不去和你爭第一上以後儘管我們都漸漸沒有時間做遊戲了可我已經會了不去爭那個第一--因為那根本沒有意義。」 「我不知道李亞峰他是不是和我有過類似的經歷但他在校裡做得比我還要徹底連我都差點兒都瞞過去了。」 曹暮或許還是第一次沒把李亞峰叫成「老大」他也發覺了自嘲似地笑笑說「可我好歹還是看出來了所以我認下他當了老大。」 「說實話李亞峰的確有老大的樣子我也從心裡認了他這個大哥。」曹暮歎了口氣「後來很多事情逼得老大他沒法再裝下去順帶著我好像也算成了個人物。」 「可是我還是我還是那個不想去爭第一的我。」 「曹暮難道你……」姜冉忽然明白了面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我早知道老大他自己也明白我的脾氣。」曹暮凝望姜冉緩緩地說「所以當老大成了昌的時候他放下了所有的顧忌他在逼我。」 「不是的!」姜冉幾乎是驚呼著接口「我早聽亞峰說過的周謹她的魂魄不是昌給收走了?我去求他把周謹救活我……」 「沒用的。」曹暮慘笑「小冉我有我自己的原則這一點老大--或者說昌--他很明白他用我的原則來逼我我別無選擇。」 「再說這未必就不是我自己的願望了哪怕那是深深埋在我心底的哪怕埋得再深些可願望就是願望。」沉靜了一會兒曹暮補充了一句。 「你根本鬥不過……不是我是說……」姜冉慌亂起來在紫雲閣中見到曹暮本來就讓她吃驚了更別提她想對曹暮說的根本就不是這些但兩人交談下來話題竟然變得離姜冉想要問的事情越來越遠了。 「小冉不用掩飾。我什麼時候要過面子?是我原本以為我的本事已經可以和昌鬥一鬥了但僅僅就我從那個北斗那裡聽到的來看我的『以為』顯然大錯特錯更何況昌他居然就是老大現在的我的確還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曹暮面不改色「小冉我這個人很有自知之明從來不去挑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算有非去挑戰不可的理由我也想著要從中找出一條更加合理的路來繞開。好吧即便是我有自己的原則我甚至也可以去試著修改它。」 「但……你依然有自己的底線?」姜冉顫聲說。 「到底是小冉!」曹暮把手一翻讓折扇在手中開合起來。 「曹暮……你知道……我……很內疚……」姜冉的眼中滴下淚來。 「不用再說什麼了吧?」曹暮輕輕拍拍姜冉的肩膀「小冉正是因為你是這樣的所以老大他……哦所以李亞峰和昌才都愛上了你。所以……儘管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問你我也不會再問了。」 說著曹暮繞過姜冉走到門邊將門打開了。 「哦對了雖然你已經知道了可我總不能從來沒表白過一次就被甩掉不是?」曹暮在邁到門外之前忽然回頭一笑「小冉其實我也是喜歡你的。」 @@@ 曹暮走出紫雲閣帶上了門耳中卻還能聽到門內傳來姜冉的哭聲不由得沉沉地歎了口氣。 當日在昌帝君府」中曹暮原只是想套出姜冉的下落卻歪打正著知道了姜冉果真正在天庭! 為了這個曹暮與清水好子又密議了兩個時辰瞭解了更多的事情同時也付出了太大的代價到頭來好不容易才與姜冉見成一面卻又鬧到這個結果……無論如何曹暮事前也完全沒能料到。 不過看著台階上還在裝睡的清風和明月曹暮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容雖然是與虎謀皮結果也不盡人意但不管怎麼說至少沒讓天庭完全稱心。 「記住我能讓你和姜冉見面但你一定要讓姜冉把她所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清水好子的叮囑彷彿還在耳邊響著可曹暮與姜冉交往太久一見之下就已知道在姜冉心裡肯定還隱瞞著太多的秘密就連天庭也絕想不到。 於是曹暮便早早地把話題轉到小女孩的身上--昌帝君府中的幾天裡曹暮看得出天庭暗地裡的監視倒有一大半是集中在小女孩那邊。 只要將小女孩的事情讓姜冉說穿對天庭也就可以有所交待了。 但姜冉竟說小女孩便是自己的女兒! 無論這消息是真是假都是從姜冉口中說出來的曹暮根本不用裝作就已然大為失態他轉身就走又何嘗不是出於本心! 好在曹暮終究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接下來他對姜冉所說的固然是真心話可目的卻是讓暗中偷聽的人去重新掂量自己的份量--否則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曹暮才不會將自己的心事白白袒露人前。 至於現在曹暮還要以另一種方式把自己的本事「顯擺」一下。 「小冉……唉……」曹暮歎著氣慢慢步下台階。 待走到清風和明月的身邊曹暮的腳尖輕輕踢到了半倒的酒葫蘆。 「哈哈……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曹暮慘笑著彎下腰去伸手摸向酒葫蘆。 清風和明月在三清天上呆得太久對「情」之一字毫無感念但曹暮之前的姿態卻讓他們在心中未始沒有泛起幾分同情二人只是繼續裝睡生怕被曹暮看出了大家尷尬。 誰知曹暮的神態雖然有些瘋癲腳步雖然有些踉蹌但翻起臉下起手來卻穩健得很! 曹暮的右手在即將觸到酒葫蘆的時候忽然飛快地轉向了! 「啪!」清脆的響聲在玉清天上傳出很遠曹暮一掌狠狠地切在了清風的後腦! 明月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腰間一痛卻是被曹暮起腳踢中身子登時飛出老遠! 「仙童偷聽得可爽嗎?」 等明月強忍疼痛起身飛回卻見曹暮的臉色鐵青冷冷發問。 「你……曹暮!你居然……」明月滿眼都是不敢置信剛才曹暮還傷心欲絕怎麼一下就好似變了個人?還有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和清風是在裝睡? 「早知道天庭的仙童很有睡覺誤事的傳統可我還沒笨到會以為自己也能碰上一回!」曹暮的語聲更加冷峻了一腳踢到酒葫蘆上酒葫蘆應聲而碎瓊漿玉液灑滿台階! 「清風!你快起來!」明月顧不上聽曹暮的話大叫起清風的名字--曹暮翻臉實在突然如何應對更完全在天尊的吩咐之外明月不敢擅專還想著要清風和自己一起拿個主意。 曹暮不說話只冷笑著望著明月。 清風毫無反應。 「姓曹的!你都幹了什麼?」明月幾乎要跳著腳大罵起來哪兒還顧得上什麼道心? 「明月仙童你不是要稱稱我的斤兩?」曹暮面上帶笑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別管你兄弟了上來稱稱吧!」 「胡說!就憑你一個凡人……」明月剛罵出半句就已語塞清風與自己同為天尊隨侍統領一身本領縱然稱不上太高至少也能與三官大帝比肩可清風顯見已是被曹暮剛才那一掌給擊暈了這如何是一個剛得道不久的凡人的實力?更不用提曹暮的話中分明是將自己與清風的傳音都聽到耳中了便是道行稍低一些也不會有這種耳聽方、堪堪入微的本事! 「曹暮!」明月再不答話撤開拂塵揉身便上! 曹暮將折扇向前一迎「篤」的一聲架在拂塵柄上起腳側踹明月的腰眼兩人戰在一處。 幾個回合過去明月已快被氣得瘋了。 當初李亞峰還在玉清天時王信整日找上明月打架屢戰屢敗明月雖然對王信的本領大加讚賞卻是一直佔在上風;可今日換了王信的「二哥」明月的感受立時大為不同。 --這個曹暮實在是太缺德了! 一開始曹暮便用狡計踢了明月一腳如今正式交起手來更是招招不離明月已經受了暗傷的腰眼! 論招數曹暮勝不過王信但論起心計曹暮可比王信強了太多明月本就有傷哪兒禁得住曹暮的虛著連壞?腰間接連受擊雖都能及時撤身沒被打實這份羞辱卻讓人難過之極。 這還不算待得明月專心去防腰間曹暮卻把招數一變攻向腰眼的竟成了虛著! 戰到酣處曹暮折扇向下一晃明月起手將拂塵從上纏下堪堪與折扇相交之時曹暮居然鬆手任明月以拂塵奪去折扇明月心中警兆剛起便被曹暮一掌擊散道髻打到頭頂百會明月腦子一暈昏沉沉向後倒退三步倒地折扇卻又回到了曹暮的手上。 「明月仙童我聽北斗星君再三叮囑說是你統領天尊隨侍是神通高強叫我別驚動了你卻原來不過如此!」曹暮沒再進擊反撤身冷笑三聲。 明月搖搖頭站起身來心中怒火被曹暮的話激得又盛了幾分。 「罷了!曹暮我看你看走了眼正該自取其辱!」明月踉蹌著向前走了一步腰間頭頂的傷處愈發疼痛起來但手中拂塵上卻已亮起了白色異芒!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辱人者人恆辱之』?」 「可你也要知道辱人者人恆辱之!」 曹暮話音剛落明月的話已出口明月一怔待要再改口卻來不及了不由瞠目。 曹暮卻趁這個機會合身撲出折扇滑入袖中雙掌上綠光大亮中宮急進直擊明月胸膛! 明月避無可避只將拂塵擋在胸前硬受了曹暮一記! 「呀……」連一聲慘呼都沒能叫全明月口中狂噴鮮血萎然倒地。 這一次明月是沒法再站起來了。 「哼!東風吹戰鼓擂如今天下誰怕誰!」曹暮傲然立於當場把雙手抄到胸前仰頭冷哼一副狂態惟妙惟肖。 在無定鄉中大戰海山妖中的嗜血狂刀亦能不敗的兩位天尊隨侍統領元始天尊的心腹干將竟在半個時辰之內被曹暮雙雙擊倒! 僅此一戰便能教曹暮震驚當世!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亂我心者(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但曹暮所為的卻不僅是這麼簡單。 「怪了……怎麼還不見正主兒出來?」曹暮等了一會兒只見四下裡霧氣越來越濃卻再沒有一個人現身不由得有些納悶了。 「難道竟然只有這兩個道童?可聽清水好子的話裡帶出的意思可不該啊?就是這兩個道童傳音不還說那什麼天尊恐怕也在暗中看著?莫非……天庭中又出了什麼大事?」曹暮暗暗盤算著一陣糊塗。 「不然還是先走?且把事情留待來日……」曹暮想定了胸前抄手的姿勢不變慢慢邁出步子心中的疑惑與驚駭漸漸深沉起來。 「嗯?什麼聲音?」曹暮還沒邁出三步忽然聽到在極遠處似乎隱隱傳來很奇怪的聲音似是騷亂又似是喊殺…… 「嘿……」曹暮剛想要運足耳力去聽但真氣甫提雙手上的疼痛便愈發重了忍不住悶哼出聲。 剛才這一戰曹暮看似舉重若輕勝得容易其實卻頗為驚險…… 一開始擊暈清風曹暮實是出了全力否則踢到明月腰間的那一腳絕不至於只讓明月受了輕傷了事。 與明月過招曹暮狡計百出用盡花招到頭也不過是只佔在上風而已這還多托了明月受激不過心煩意亂的福。 尤其最後一擊曹暮正擊到明月的拂塵上當時明月實在已經運足了功力硬拚之下明月雖然倒地不起曹暮的一雙手掌上卻也滿是細絲般的傷痕根根俱都深可見骨更被明月的真氣反激受傷之重無可復加待靜心療傷之前這雙手便算是廢了! 但曹暮是要憑著這番戰績為自己的計劃做「晉身之階」所以才抄起手來故作無事…… 何況這番惡戰雖讓曹暮出了一口悶氣可他自姜冉那裡聽聞大事縱然強自遏制心中也早已亂成一團這時事態未能按他預想的發展又添一分驚疑曹暮真有些失了方寸…… @@@ 放下遠處的喊殺聲不提曹暮也並不知道如今在昌帝君府」早已有了一名不速之客! 「你好厲害……你就是元始天尊?」昌帝君府邸的大堂小女孩頭一眼見到元始天尊時便脫口而出。 「不錯我便是元始天尊。女娃娃你是何人?」元始天尊含笑反問。 「我是……我是……」小女孩扁扁嘴忽然大聲說「我是姜冉姐姐的妹妹!」 「哦?」元始天尊面上依然帶笑心中卻是一驚雖聽矮胖老人說過小女孩似乎對姜冉言聽計從但也沒想到竟會到了這種地步。若是早知如此他也不會在紫雲閣外只留下清風和明月二人了。 --曹暮到底還是有一件事情料得不錯玉清天上除去在外守衛的天尊隨侍之外便只有清風和明月二人而已。也就是在他剛剛摸上紫雲閣的時候一直隱身在暗處的元始天尊就悄悄下了三清天到昌帝君府中! 元始天尊為的只是這個能與逆天邪功相抗的小女孩! 說來元始天尊為找這個小女孩也算是用心良苦。 清水好子受重傷折返天庭療傷之前便先一步向元始天尊報上有曹暮和小女孩隨她同歸的事情雖然清水好子並不知道有關小女孩的詳情只是隨口帶過但元始天尊這些日子以來滿心琢磨的都是渾沌重現人間對「小女孩」三字異樣地敏感在詳加查問之餘甚至都忘記了詢問清水好子是如何被李斯打傷的事實。 本來如今渾沌已然重新現世清水好子以北斗星君之名再度折回天庭就是冒了大險但元始天尊心有所思清水好子就正好趁機把不該說的給略過了就連曹暮一身的本領與那個「宗主」關聯極大的事情也沒提起。 可惜元始天尊自始至終都對自己親手提拔的這名「北斗星君」太過信任了…… 這卻也怪不得元始天尊。 當年黑龍嬴政作亂清水好子便是對抗天庭最為不遺餘力的趙高在對天庭顯示了自己的超絕實力之後清水好子才與天庭暗通款曲說明了要替被嬴政殺絕的家族報仇要讓嬴政於志得意滿之際直跌入絕望的深淵。 那時玉帝已向三清天告急想要出動天尊隨侍了但元始天尊卻一直在遲疑不定--天尊隨侍是三清為了對付渾沌再次降世而私練的精兵實為天庭的最後一張底牌元始天尊絕不願輕動。 --即便元始天尊已看出了那個「趙高」的本領似乎與渾沌有些淵源也是一樣。 要知道若是先將底牌亮了出來再要有事可就難辦得多了。 哪成想清水好子竟在這個時候向天庭投誠! 這簡直就是一場及時雨! 為防清水好子投誠是假沙丘平台一戰中元始天尊不但調出萬餘天尊隨侍與清水好子裡應外合更與靈寶天尊、道德天尊一同親臨戰陣以乾坤弓、震天箭取了嬴政的性命大秦術士也在這一戰裡就此中絕。 按說接下來的事情應是順理成章的滅大秦賞功臣還要在清水好子身上詳查有關渾沌的線索自然這要暗中行事更得與清水好子好生商議--單以清水好子投誠前後顯示的神通而論元始天尊也不願強行把臉皮撕破。 反正清水好子為了取信於嬴政在自己身上下過了同生共死無法可解的同心縛嬴政一死她非得以全身道行抵禦咒力然後重入輪迴不可。等她道行盡失到了陰間之後元始天尊自有辦法得知詳情。 但到頭來還是出事了。 那個諸事不管的矮胖老人竟然為黑龍嬴政出頭強自從清水好子的元神上剝下了同心縛! 如此一來清水好子雖然道行大減卻免去了重入輪迴之苦。只是她元神受損和渾沌有關的記憶也都丟了!元始天尊用盡百般辦法也不能從清水好子那裡問出真相直到最後借為清水好子修補元神之名以**力直窺到了清水好子百世之前的遭遇依舊一無所獲後才算死心。 也便正是為了查遍了清水好子元神中所有的秘密元始天尊在封清水好子為北斗星君之後才對她信任有加從不起疑。 此外一者矮胖老人終究沒能讓黑龍嬴政復活二者憑著矮胖老人能將三清都束手無策的同心縛破解的本領還有他大到無以復加的宗主名頭元始天尊也做出了讓步雖然滅了大秦卻再也沒有對凡間做出過多的干預。 但元始天尊卻太托大了清水好子的元神雖然受損可她畢竟與渾沌有些淵源! 那渾沌是何等人物? 沒過半個千年清水好子就已把她丟掉的往事一點兒點兒都找了回來!連搖身一變的功夫都省下了清水好子就成了逆天的渾沌安插在天庭中最牢的一根釘子! 這一點矮胖老人早就心知肚明但他卻不滿天庭處處算計始終沒挑明了而元始天尊就這麼一直被蒙在了鼓裡…… 便是這樣清水好子兩千年來上天入地如魚得水幾番暗中謀劃壞了天庭的大事卻始終履險如夷。 直到這一回清水好子也還沒有忘了隱瞞些重要的東西…… 元始天尊究非泛泛時至今日心下也早有些不安若是他靜心掐算定能找出清水好子的破綻可誰教他眼下所注意的只是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 「女娃娃讓我說你是從心魔界裡出來的對不對?」元始天尊這句話一問自己卻先暗自歎氣--他一個堂堂的三清之首竟然在這裡哄起孩子來了! 不過元始天尊也早打定了主意只要這個小女孩真能與逆天邪功相抗縱然是連哄帶騙也非讓她與天庭站到一邊不可! 「是啊我是從心魔界來的。」小女孩對元始天尊似乎毫無心手裡輕輕揮著在後花園的池塘裡採來的一支蓮花漫不經心地回答。 「那你一定見過佛祖了?」元始天尊心中一凜緊接著就問了出來。 「佛祖?你是說老和尚?我見過啊他就在我這兒呢!」說著小女孩把蓮花交到左手右手從脖領中一掏將如來涅槃後留下的佛心舍利拿了出來。 饒是元始天尊對如來於心魔界中涅槃一事早有了感應又曾在矮胖老人口中得知了確信此時也不禁驚得向後退了三步! 這小女孩居然將佛心舍利打造成了掛在她自己胸前的飾物! 「女娃娃你……」元始天尊仔細打量著小女孩手上托著的佛心舍利心中的驚異愈來愈甚! 這怕已經不能算是佛心舍利了! 佛心舍利原本色呈七彩玲瓏剔透四周還有光暈烘托單以外觀看來雖是貴而不俗卻難與天下奇珍異寶相較;可其中實在是隱藏了如來佛祖的大智慧、**力莫說無一人一物能加其一指、損其半分便在三界中一現也必會引得諸佛感應!之於元始天尊他雖與西方佛土各成一宗但想要在他面前將佛心舍利隱藏起來卻也絕無可能。 可小女孩偏偏就做到了! 元始天尊看得明白小女孩是將心魔界中的魔火凝煉成形將佛心舍利層層裹住封死了佛光外洩--她居然還從兩頭各引出了一截魔火相交成一環狀戴在脖子上把個佛心舍利變成了自己的項鏈! 更有甚者小女孩還在裹住佛心舍利的一團魔火上凝煉出了花紋圖樣! 那花紋竟是一張飛揚跋扈的鬼臉! 「你看漂亮吧?」小女孩看元始天尊滿臉的驚訝得意地炫耀起來「大壞人要和我搶我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老和尚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漂亮漂亮……」元始天尊的額頭上見了汗。 元始天尊暗自思忖要是佛心舍利到了自己的手上自己也必定能以無上道法將它封住或許還能舉重若輕不像小女孩弄得這般張揚。 但自己可是三清之首啊! 元始天尊不由得怨恨起矮胖老人來了他只說了這個小女孩不怕逆天邪功但對小女孩竟有這般本領卻隻字未提!更沒說過如來涅槃後留下的佛心舍利是在小女孩的手上! 便把這條普天下獨一無二的「佛心魔火鬼臉舍利鏈」不算在內這小女孩的神通怕也已遠遠凌駕於一般天庭神仙之上了! 念及此處元始天尊有幾分慶幸幸虧自己說到心魔界時隨口問了一句如來否則若是與小女孩話不投機自己必定會動以武力相逼的念頭到時縱然能收服了小女孩恐怕自己的道行也會有些傷損又萬一在傷癒之前對上了渾沌那可就沒了安身立命的餘地了! 「元始天尊你在想什麼呢?」小女孩見元始天尊面上神色陰晴不定自己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一邊向後退了幾步一邊把項鏈貼身戴好怯生生地說「姐姐和大哥哥都說過壞人會搶別人的寶貝這可是老和尚留給我的寶貝你不許搶……」 說到最後小女孩哭喪著臉又小聲添了一句「……你本事比我大……」 「不會不會。」剛打定了主意不與小女孩用強的元始天尊不由得啼笑皆非。 「那就好了!」小女孩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高興地拍拍手說「大哥哥給我說過如果壞人打不過我又想要我的寶貝他就會騙我可你本事比我大也就不會騙我對不對?嗯一定是的!大哥哥說了像他那樣就算比別人本事大也喜歡去騙別人的變態可沒有幾個!」 「變態?」元始天尊臉上的神色一下變得古怪之極。 「嗯!變……」 「你那個大哥哥就是曹暮?」趕緊搶在小女孩把那個「態」字說全之前元始天尊明知故問起來卻在心裡對曹暮重新認識了一回。 --要是曹暮明知有人會過來找小女孩於是便事先把這話給小女孩「灌輸」好了那這個曹暮的心計就真有些可怕了啊……元始天尊如是想道。 「是呀我的大哥哥就叫曹暮!大哥哥可厲害了!」小女孩的笑容還是那麼天真但元始天尊竟從中看出狡黠來了只是不知道這狡黠究竟是屬於小女孩還是屬於曹暮的。 「哦女娃娃我來問你你剛才口口聲聲提到一個什麼『大壞人』他可是昌?你與他交過手了?」 元始天尊終歸不是省油的燈當初矮胖老人說到小女孩的事情並沒把昌和她在心魔界中的一戰講清可元始天尊只憑著「小女孩先天不怕逆天邪功」一句便料到了七分更想明白了如若小女孩果真就是昌和自己的心魔生出來的那昌無論是否知道真相都必定不會告知小女孩。 「嗯!」小女孩點點頭說「大壞人好厲害的我打不過他……嗯……」 說著小女孩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元始天尊過了半天才又開口「元始天尊你也好厲害要是你和大壞人打架……應該不會輸哦……要不然你幫我去打大壞人好不好?」 「好啊!」小女孩的話音還沒落地元始天尊就立刻應承了下來心中卻是有喜有憂。 喜的是還沒找到如何讓小女孩站到天庭一邊的辦法連姜冉的事情都還顧忌著沒說小女孩自己就找了條桿子出來那哪裡還有不順著上的道理? 但元始天尊的憂慮卻更加深沉一點兒。 且不管小女孩的這份天真元始天尊看得出她差不多是以直覺就能分辨出人物的實力高低。可小女孩竟說自己和昌相鬥的話只是「應該不會輸」那昌的本領怕是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境地! 這可不能算是什麼鼓舞人心的好消息。 「太好了!你說話要算數哦!」小女孩高興地跳了起來「元始天尊有你幫忙那我就不怕大壞人了!大壞人還拿著老和尚給我留下的另一件東西呢你可要幫我把它搶回來!」 「另一件東西?那是什麼?」元始天尊的眉頭立刻就皺成了一團。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小女孩指指自己的胸口說「和這粒珠子差不多樣子可又不一樣……嗯……你等等……老和尚說那是心魔淚!」 「什麼?」 元始天尊顧不上去細想小女孩為什麼把佛心舍利一會兒叫成「寶貝」一會兒卻又直接說是「老和尚」他剛一聽到「心魔淚」三個字腦子裡就「嗡」的一聲身子晃了晃急進兩步一把抓住了小女孩的肩膀。 「你……你說……心魔淚在、在昌的手裡!」元始天尊的臉色已變得煞白! 「呀!你弄疼我了!」小女孩扭扭身子輕輕巧巧掙開了元始天尊。 「你……」 「是老和尚告訴我的不會有錯。」元始天尊還沒來得及訝異小女孩的動作小女孩就很鄭重地點點頭一邊把脖子上掛著的佛心舍利又拿了出來向元始天尊說「你答應了要幫我的哦!」 「……你放心……我……定然會幫你……」元始天尊的聲音有些發澀向後退了幾尺緩緩坐到了大堂牆側的椅子上頹然長歎。 這一個忙元始天尊根本沒法不幫…… 先是從矮胖老人那裡得知了渾沌已然重現世間的消息如今又從小女孩口中知道了與盤古大神一脈相連的異寶心魔淚不僅出世更已落到了天庭大敵昌的手中便是元始天尊也覺得心力交瘁甚至頓感大勢已去事不可為…… 「你怎麼了?」小女孩奇怪地看著元始天尊輕聲發問。 「……」 元始天尊疲倦地揮了揮手沒有答話小女孩很知趣地也沒有再往下問轉身走到一邊怔怔地望了牆壁上掛著的山水墨畫幾眼接著把手中的蓮花罩到自己的臉上深深吸氣像是在品味花香又像……是在偷笑。 昌帝君府邸的這座大堂之中□人的寂靜彷彿從虛空中突然籠罩下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鼠膽天師(上)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玉清天上曹暮的心中絲毫感受不到戰敗清風、明月的喜悅那份故作的狂態也因為事態發展與自己所預計的不同而顯得多餘而遠處傳來的隱隱殺聲更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同一時間在三十三昌帝君的府邸元始天尊心亂如麻--小女孩說出的事實意味著天庭不僅要面對一個重新出山的渾沌只怕那個視天庭為寇仇的昌在不久的將來也會成長為同樣可怕的大敵。 但曹暮無從知道元始天尊也沒有料到接下來把他們統統捲入的大變故其實早已開始醞釀了…… 五日前。無定鄉。 隨緣城豬三府後花園中那座華堂上掛著的「思恩堂」的牌子早被摘了下來換成了黑底銀字的牌匾上書「逆天聚義」四個大字。 華堂之中正中金交椅上端坐一人正是海山義中的大哥無敵子、清泉君、俞曼。 俞曼身邊空著一張交椅隔開三步兩側各有四五人入座。 左側上首坐著闊口吞天的豬三右側上首是一個深目高鼻的大漢髮色淡金滿臉橫肉顧盼自雄。 再往下便是嗜血狂刀刀四、天狐夫人狐六、繡山萬籐相思子花七、玲瓏七海猴、南極應龍騰蛟真人、誅仙大陣主掌南宮飛燕和一個枯瘦的頭陀還有一名絕色女子卻是無定鄉中第一名美女極樂宮宮主百禽仙子密思思。 眾人面色嚴肅但又似乎都掩不住一絲興奮眼神俱都望向堂外像是在等什麼人。 「俞兄眾位!我回來了!」 果然伴著一聲大笑和沉甸甸的腳步大力王大踏步走了進來滿臉風塵眼中卻有喜色。 「大力王一路辛苦!」以俞曼為首眾人起身相迎。 「好說好說。」大力王謝過眾人在俞曼身側的交椅上坐下大笑開口「俞兄我可把我陰山鬼國的家底兒都搬出來了接下來可就要看俞兄的佈置了。」 「那……」俞曼的目光一直落在大力王的身後只是不見再有人來俞曼沉吟片刻卻把話題岔開問「牛兄怎不見混天大聖?莫非……」 大力王搖搖頭「俞兄我倒是往天南去尋了老三一遭卻不見人留言後我還在陰山坐等了兩天也沒有消息。想到俞兄吩咐下來的事情太過緊要我生怕誤事只得先把諸事了卻回來覆命。」 「天庭大戰之後三哥便再也不見蹤影更何況他行蹤一向飄忽俞老哥要大哥在這短短幾日內就尋見他人哪兒那麼容易!」右側上首的大漢甕聲甕氣地插口。 「獅駝王說得也是是我太過心急了。」俞曼怔了怔隨即點頭長歎一聲「數千年來天庭欺壓我輩到如今英雄凋零真是可堪一歎!」 眾人各有心事聽得俞曼的歎息觸景生情不由默然。 環顧華堂之中當年與大力王結拜的七聖中除去大力王本人之外便只有一個移山大聖獅駝王在。 昔日七聖率群妖打上天庭欺天大聖美猴王卻突然失蹤七聖之間生了猜疑險些兄弟離心在天庭反攻一戰中更遭大敗七聖各自流落四方。其後獅駝王隱居養傷不問世事無定鄉再反天庭一事雖然早就鬧得沸沸揚揚但傳到他耳中時卻已經晚了天庭已在無定鄉外架起了十一座天羅地。 但獅駝王還是不顧一切地硬闖了進來! 也多虧獅駝王神通廣大那時天庭又恰逢新敗大軍被李亞峰那五鬼攪得人心惶惶戰力大減更是為了坐鎮的靈寶天尊和李靖都以為獅駝王不過是自投羅沒有動用天尊隨侍出戰單槍匹馬的獅駝王竟從天兵陣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到無定鄉中! 饒是如此獅駝王也還是被清虛大帝暗襲廢掉了一條臂膀。 再看海山義老二蒼梧泛天君已死老五鬼心狻猊獅龍子至今下落不明老兄弟玲瓏七海猴新傷未癒比起七聖來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諸位!」過了半晌俞曼像是猛醒一般朗聲道「往事已矣如今我等共聚一堂正是為了向天庭討還血債!天庭縱然勢大但我等卻又何嘗懼它?莫說七聖、義寶刀不老我無定鄉中更是藏龍臥虎!」 「罷了這些冠冕堂皇的套話也不必再提」俞曼見眾人的精神有所振作面上掛起微笑道「我原說今日有要事相商眾位應早猜到了便是如何反攻天庭!大力王還請你先說說。」 「眾位」大力王微微欠身開口說「在座的原也沒有外人我便直說了。前日我與俞兄長談一宿都覺得如今正是我無定鄉反攻天庭的良機!」 大力王把話說到這裡先頓了頓環顧四周眾人雖早已心中有數但此時聽大力王明白說了出來面上也都不禁露出喜色。 自無敵子俞曼破開恨情崖出關以來無定鄉上下士氣大振不光是群妖裡年青的群情激奮便是那些老成持重的也都頗有「想法」緊接著便又趕上了移山大聖獅駝王投入無定鄉當日在混戰中建下大功的也順勢站出了幾位。 這其中除去正式以「南極應龍」的身份令群妖刮目相看的騰蛟真人因李亞峰和王琦聲而自沉極樂宮在無定鄉中隱去身形的百禽仙子密思思更是人所矚目。這且不算還很有幾個原本並不引人注目的人物也亮出了真身卻個個都是鼎鼎大名!如秉承天火之精的金銀童子和現下正坐在堂中的九死頭陀便如是。 此外李亞峰認下的那個「老四」王宇結拜的「三山十友」裡以瘦高個兒鐵槍為首有十二人早就一戰成名成了無定鄉中的中堅。 「奉俞兄將令」大力王的口吻忽地一變「本王潛出無定鄉把我陰山鬼國大軍三十萬調到了左近原本陰山鬼國缺乏大將如今托本王四弟的福多了戰將千員是以如此大的動作竟將天庭瞞過了!只待我等裡應外合便能將無定鄉外的這幫天兵一舉擊潰!」 這句話可把眾人直驚得呆住了! 只有俞曼和大力王的四弟、移山大聖獅駝王早已知道了這層佈置面上露出了微笑。 當年七聖打下天庭之時獅駝王座下共有兵將四萬千後來兵敗也還有數千妖精隨他一起隱居這數千妖精的道行雖沒高到能與獅駝王一同強行闖破天兵的包圍但能在昔年的大戰中留下命來神通自非泛泛到如今早已都是做大將的材料。獅駝王將自己的這些班底告知了大力王與俞曼俞曼便定下這一條計來。 「大力王這一遭可是勞苦功高。」俞曼含笑接過話頭向獅駝王開口「獅駝王更多虧了你。」 「俞老哥這是說哪裡話來。」獅駝王將淡金的長髮一捋道「我那班部下這數千年來早憋得狠了聽到要再打上天庭的消息個個都樂得嗷嗷直叫大夥兒本是一家又客氣什麼!」 「只是……獅駝王此次反攻出去還有一件大事相托!」俞曼側頭思忖半晌又道。 「俞老哥只管吩咐。」 「我原以為大力王能將混天大聖鵬魔王請到拜託他統領陰山鬼國的大軍……」 話說到這兒俞曼望了大力王一眼又繼續說了下去大力王面上神色洋洋不變胸中卻猛地一跳! 「鵬魔王未到這陰山鬼國的大軍便只能由獅駝王來統轄了」俞曼語氣嚴肅「獅駝王我知你傷勢未癒這原是強人所難還要你體諒。」 獅駝王還沒說什麼大力王先皺起了眉頭搶著說「俞兄本王或可助四弟一臂之力。」 「不可。」俞曼搖搖頭「大力王今日將我無定鄉中的大將聚齊是為的把反攻之際各自的則屬分配下來你另有重任怕是不好抽身而陰山鬼國大軍與獅駝王的舊部若不是七聖旁人也帶不得是以只好麻煩獅駝王親自出手了。」 「哦?俞兄給本王安排了什麼差事?」不光是大力王堂中眾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來。 「我想請大力王殺了紫微!」俞曼的語聲中透出了濃濃的殺機。 這才教滿座皆驚! 紫微大帝為三官大帝之首稱「上元一品」地位超然嚴格算來都不屬玉帝差遣俞曼開口竟就要將他殺了! 「大哥!」猴愣了一下蹭地跳了出來大叫「大哥!紫微那廝是我的!」 「老你前次受紫微一擊在青鬼手上又因氣傷了經脈哪裡還是紫微的對手!你給俺坐回去聽大哥分派!」豬三瞪著眼睛低吼。 「我不是紫微的對手?笑話!三哥我怕什麼?我還有……」猴的面子掛不住了不服氣地想要回嘴。 「老!」俞曼輕輕叫了一聲猴轉頭和俞曼目中寒光一觸頓時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老老實實地坐回了原位。 「我思來想去」俞曼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之所以說天庭勢大為得並非是天庭有多少天兵不說大力王與獅駝王當年老三自己就曾一口吞下天兵十萬天庭的雜兵實在算不得什麼縱然是他們布下了太乙渾天象大陣我只需以強力破之再說我那華賢侄已將誅仙大陣排演出來無定鄉中同道以此保身反擊卻也足夠。」 「所以可慮者無非有二。」俞曼豎起一個指頭「第一天庭中的大將。自元始天尊以下天庭中有三清天尊、三官大帝這等超絕高手若是不將他們纏住或是殺死混戰一起我等必受大害!我聽眾位講過前次五鬼大鬧誅仙陣一事便可算是前車之鑒。」 「第二便是天尊隨侍。」俞曼的臉色愈發嚴肅起來「在五鬼手下天尊隨侍看似不堪一擊但眾位應還記得我家四弟在前一戰中就是被兩名天尊隨侍纏住雖佔上風卻不得脫身說來該算是雖勝猶敗。自然天尊隨侍中與那兩人神通相若的不會太多但每多一人便是多了一個天大的麻煩!更不用說天尊隨侍中隨便拿出一人來就有天將以上的實力了。」 俞曼的話說到這裡華堂中人人面上都是深有憂色刀四更是輕聲歎了出來--連日來刀四除了憂慮當年俞曼閉關之時提到的渾沌現世的大劫之外便是思索再次遇到那兩名自稱「清風」、「明月」的道童時如何能速戰速決但始終未得要領。 「不過這兩點卻也並非沒有解決之道。」俞曼輕笑一聲「眾位不必憂慮我此番出關不僅要將天庭圍困無定鄉的大軍擊潰更要效仿當年七聖直打上天庭把那什麼靈霄寶殿上的位子拿來坐坐!」 當俞曼話音落地之時遠在無定鄉外天兵陣中的靈寶天尊忽地有幾分心驚肉跳竟平白地坐立不安起來…… @@@ 「報--」 在無定鄉的華堂中密議結束後的第三日清晨一名天庭的探馬跌跌撞撞闖進了李靖的帥帳。 「報、報、報……」探馬滿臉驚恐上氣不接下氣地張嘴說話但半天過去除了一個「報」字之外結結巴巴地什麼也沒能說了出來。 「怎麼?無定鄉中妖孽果然有了異動?」側臥的李靖睜開眼睛不等探馬結巴著把話報完一下翻起身子大喝「來人升帳!」 前幾日靈寶天尊早對李靖說了他心中有警要李靖佈置下去嚴防無定鄉妖孽反撲出戰李靖自是照做了心裡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之於李靖本人他是早盼著要將這場仗打完了事了自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聞仲一死李靖心中的負疚便幾乎壓得他抬不起頭來;及至四路太乙渾天象大陣強攻無定鄉天庭中折損的大將掰著手指頭已數不過來雖說是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但李靖卻知道這與自己為帥的決策之錯大有干係。李靖人本忠義他也不去多想自己名雖為帥在陣前卻還受靈寶天尊節制待戰後自裁贖罪的心思是一天比一天更濃了。 但這可不意味著李靖就真的樂意把這個憋氣元帥一直這麼當下去了。 在五鬼大鬧誅仙大陣那一戰過後李靖就當著靈寶天尊的面大發了一通脾氣逼著靈寶天尊與自己一同向玉帝上表請罪靈寶天尊自然不想買李靖的帳卻又無計可施弄得尷尬之極。好在當時一者元始天尊已經暗中將李亞峰拘禁二者洞陰大帝也將王憐憐送到了無定鄉中玉帝深受鼓舞竟下詔表彰李靖「忠義可風」還請元始天尊調了三萬天尊隨侍直進天兵陣中增援這麼一來李靖雖然還是免不了要天天罵娘卻也不好再明著說些什麼了。 不管李靖是什麼心思天庭卻只要圍困住無定鄉就好但凡無定鄉中群妖不出來李靖也不能再次強攻如今好容易等到了無定鄉出戰李靖的精神可一下就上來了。 「來人升帳!」李靖靜等了片刻不見人來耳邊的喊殺聲卻越來越大跪在身前的那名探馬更是結巴地越來越厲害心中不由一緊口中又叫了一聲自己卻站起身來想要出帳去看。 「升帳?李靖!你還叫什麼升帳!」沒待李靖邁出幾步靈寶天尊忽地一陣風似地捲了進來一腳踢翻了李靖的帥案大吼「那班妖精崽子都殺到你家大門口來了你還升的什麼鳥帳!」 能叫靈寶天尊如此大失風度真是殊為不易。 「這……這是……」李靖幾乎是讓靈寶天尊揪著耳朵拖到了帥帳之外只打眼一瞧登時就傻了眼。 亂了! 原本只是籠住無定鄉上空不動的黑霧瘋漲起來眼見已逼到了天庭本陣之前! 黑霧中朦朧一片隱隱能見到無數人影、鬼影來往穿梭怪叫怪嘯聲此起彼伏陰氣十足! 忽然間猛地一陣震天價的鼓聲擂了起來喊殺聲頓時漲高十倍!於黑霧正中一桿似有千丈之高的大旗緩緩升起被霧中傳出的罡風吹緊了烈烈飄拂! 大旗色作漆黑上面繡著兩個飛揚跋扈的銀字逆天! 於這桿大旗之側黑霧中同時更樹起無數密密麻麻的小旗出來小旗與大旗皆作一式半空中遮天蔽日全是「逆天」二字! 殺聲更緊! 「逆……天!」李靖咬碎了一顆牙。 「好你這幫妖精連旗號都預備好了!」靈寶天尊抓緊了李靖的脖領大吼「李靖我不是要你嚴防他們的動向?怎地這幫妖精搞出了如此聲勢你這個做元帥的竟然還一無所知!」 若只是無定鄉中的妖精反攻作亂靈寶天尊必定不會如此失態但「逆天」的大旗卻讓他從心底怯了! 逆天! 天庭數千年來用盡無數手段甘受西方佛土和隱世高人的無數白眼為得不正是讓「逆天」二字不現人間? s: 讓大家久等了小翠在此謝過。 最近一直很忙……嗯……不過總算是有個好消息給大家通報一下。 《邪櫻》的簡體出版終於搞定第一集《華佗門》已經由北京修化公司和北藝出版社出版第二集也會在近期上市。 全絡上的版本更精緻一些吧 至於更新的問題……抱歉太多次了也不該再多說什麼總之是出版社和作者和絡之間的關係……但小翠還是盡量會更新下去更不至於把上已有的內容刪除就是。 哦過幾天----也會有《邪櫻》簡體的廣告出來上面會寫明郵購的地址和電話等事宜在這兒小翠先通知大家一聲。 另外如果大家還給小翠面子打算買來看——那當然要感激不盡了笑——現在在卓越、當當、99讀站都可以買到第一冊《華佗門》。定價25元打上折扣其實也就不怎麼貴了……好歹也是二十一萬字來著…… 嗯……基本上其實就是這些最後再說一點兒……汗…… 現在在新浪讀書那裡《邪櫻》第一集《華佗門》正在首頁上擺著連載書評那裡還光禿禿的有閒的朋友幫小翠去漲漲面子好嗎?鏈接在這裡 好。不再多說了。 小翠再次頓首。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鼠膽天師(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天尊天尊!」李靖有心要反問靈寶天尊你費盡心機送進無定鄉里的那個什麼細作怎麼也沒探到如此的大事但眼下卻絕不是時候只得好言相勸。 「天尊無定鄉妖孽若要反攻那還不是正中下懷?他縱有如虹氣勢也會教本帥給……」 「放屁!放屁!」不等李靖說完靈寶天尊指著天兵包圍圈的東北角大罵起來「還用得著等你去幹什麼?人家已經把天羅給戳了個窟窿了!」 「什麼?」李靖大驚。 卻原來在無定鄉上空黑霧湧動逆天大旗豎起之前早有一支隊伍衝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東北角破開了天羅地! 說來也巧天兵東北角的陣中正好是「戴罪立功」的天師張道陵輪值他見無定鄉中殺出的這隊妖精不足百人原還想借太乙渾天象大陣掩殺一陣卻瞥見這對妖兵中領頭的正是當日誅仙大陣中宰了火德真君的花七和前幾天在天兵層層包圍中硬闖進無定鄉去的移山大聖獅駝王! 張天師壓根兒就沒再敢去認別人一聲「列隊迎敵」都沒大聲喊自個兒就悄悄地貼邊兒溜了。 但張天師深知臨陣脫逃乃是軍中大忌他也聰明直接去闖靈寶天尊的大帳報上了「無定鄉數名妖首喪心病狂意欲脫走」的消息。 靈寶天尊自是吃了一驚隨手便令三官大帝同去抵擋--按靈寶天尊心中的盤算縱然是有幾個來頭不小的妖精前來叩關闖陣有三官大帝在那也是手到擒來。 可靈寶天尊把人派走了又覺得有些不對出帳再看時別說天兵天將就是三官大帝自己也被那隊妖兵中的人物纏住直出了天羅反在無定鄉中騰起了彌天的黑霧! 所以靈寶天尊才能快一步到了李靖的帳中踢翻了他的帥案。 「李靖!你還不趕緊調兵?」靈寶天尊瞇起了眼睛臉上常帶的笑容早看不見了冷聲道「東北的太乙渾天象大陣已被攻破我派三官大帝馳援紫微大帝對上了大力王清虛大帝與花七鏖戰洞陰大帝卻被豬三纏住不得脫身!雖還有紫陽真人在盡力收攏陣形但獅駝王已帶隊衝破天羅!你若再不派兵援救我怕三官大帝都未必能頂得住了!」 「嘿……」李靖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他究竟是久經戰陣的老將心中雖驚手下卻來得更快向靈寶天尊躬身一禮告罪已把杏黃帥旗展了開來四下揮舞將一道道令傳了下去。 只見李靖杏黃帥旗招展過處原本有些散亂的天兵逐漸穩住了陣形由哪吒三太子與二十宿中的心月狐為首兩支天兵大隊奔赴包圍圈東北救援協同紫陽真人堵上了天羅的缺口將已闖出圈外的那隊妖兵攔住了。 「張道陵何在?」李靖幾道將令分赴下去自己望定了無定鄉中翻騰而起的黑霧沉聲喝問。 張道陵從靈寶天尊的身後悄悄探出頭來面帶難色又望了靈寶天尊一眼不想動。 「張天師元帥有令!」靈寶天尊如今也想明白了面上倒是又掛起了笑容一抬手就把張天師給提留到了李靖的跟前。 「張道陵!本帥問你你原本應在東北大陣中輪值為何到了此處?」李靖怒目圓睜心中的火氣更是直躥頂門! 「元帥……我……啊不是末將……」張天師的一張臉皺成了苦瓜他可沒料到李靖一上來就追究自己的責任更沒料到靈寶天尊居然不管他了! 「前次你在強攻無定鄉之際臨陣脫逃本帥念你一為初犯二來也帶回了些許軍情又有天尊說項這才准你戴罪立功如今你不思悔改竟然棄陣而逃!」李靖的一雙眉毛快要立到了一處冷然長笑「張道陵你壞我軍威動我軍心你好大的膽子!」 「末將……末將……」張天師看著李靖滿臉上就寫著「殺人」兩個字渾身早抖成了一團忽然嘶聲開口大叫「元帥末將自知敗壞軍規死不足惜!但眼下無定鄉群妖蠢蠢欲動末將願捨卻這條性命與妖孽一戰!望元帥成全!」 「哦?」李靖倒是意外了他本有心將張天師在陣前直接斬首以正視聽卻沒料到他竟在這個關頭還想要死中求生當著滿天兵將竟是無法不允。 「罷了便由你出這第一陣!擂鼓!」李靖冷哼一聲暗道無定鄉妖孽大張旗鼓反攻出來其勢必洶你若願意送死我倒不好攔你不過你死了軍心只怕更加不穩…… 剛想到這裡李靖帥旗再揮自正南方又調出一員大將! 「碧霞元君聽令!你新至陣中理應建功本帥命你且率本部神兵四萬為張天師掠陣!」李靖傳下將令立刻回頭與靈寶天尊耳語「天尊本帥怕闖破天羅的獅駝王還會有所動作請天尊調一萬天尊隨侍到東北天羅破損之處待命。」 不待靈寶天尊有所反應李靖又向身邊的親兵吩咐「去請南海觀世音菩薩前來觀陣。」 親兵一愣接著領命而去。 到了這個關口李靖臨敵的經驗當真顯出來了調兵遣將進退有據竟是絲毫不亂! 只是李靖雖然不亂張天師卻實在是有點兒亂了…… 原本張天師在前次大戰中臨陣脫逃與他同屬一隊的自陵光神君朱雀和火德真君以下卻是全軍覆沒未有一人能得生還!如此一來即便是張天師不逃怕也改變不了什麼頂多再賠上自己的一條命可在其他的天兵天將看來卻是兩回事了。尤其執明神君玄武與孟章神君青龍與陵光神君同屬四方靈神心意相通早把張天師視作了平生深仇張天師在天庭大軍中實在已是盡失人心;只是礙著靈寶天尊還沒人當面翻臉。這時連靈寶天尊都不再護著張天師了那張天師顫巍巍站出來的身形後可就多了數十萬鄙夷的目光。 若是張天師就這麼死在了無定鄉群妖的手中怕是沒有幾個同僚會為他一哭。 在天羅地的紫霧、黃風之間張天師孤零零一個人站到了翻騰上湧的黑氣前仰望著那桿「逆天」大旗喟然一歎。 「無定鄉中妖孽聽真!我乃天師張道陵!莫要藏頭露尾有誰敢來戰我!」張天師這聲喊有氣無力與其說是討戰倒不如說是在給自己壯膽底氣之不足沒準兒已創下了天庭的記錄不光從無定鄉的黑霧中傳出了陣陣鬼笑就連沒盼著張天師有什麼好結果的天兵天將也都連連搖頭。 果然到頭來黑霧之中壓根兒沒人出來應戰只有數十道冰雷擊出倒像是嫌張天師礙事似的把欺近黑霧的張天師弄得左支右絀一轉眼就被逼退了三尺。 同時在「逆天」的大旗之下隱隱現出了一簇人影對張天師狼狽的樣子指指點點嬉笑不絕。 莫說這一幕直把李靖氣得冷笑連連滿天的天兵天將都臉紅起來便是張天師自己也真有些不忿了。 「你們這幫妖孽!莫要欺人太甚!」張天師奮力用桃木劍挑飛最後一顆冰雷一張臉皮已漲得紅裡透紫。 「妖孽!天下術法萬流歸宗別以為仗著一個從故紙堆裡刨出來的什麼誅仙陣就真天下無敵了!今日道爺就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麼才叫陣法!」 張天師暴叫了一聲忽地從隨身錦囊中掏出幾面色澤斑斕的小旗抬手向空中一灑小旗在空中一個盤旋以九宮陣勢護住了張天師的身形!張天師不待群妖反應右手執桃木劍左手捏訣合身飛撲竟然投入了黑霧之中! 這一下兔起鵠落張天師的身形瞬間就已不見滿天諸將居然沒有一人看得清了只聽得張天師嘶啞的聲音還在空中迴盪。 便是空中的靈寶天尊都「咦」了一聲。 「老去!」在「逆天」旗下俞曼的目光一寒伸手往猴背後輕輕推了推猴會意身子一沉沒入黑霧之中卻反手將那條烏黑的長棍擎了出來。 罡風吹拂兩軍陣中的鼓聲震天價響著但卻聽不到一人開口說話就連群妖也都止了嬉笑數十萬人俱都將目光盯住了張天師沒入黑霧的那一處所在。 良久良久。 陡然間黑霧中騰起一片霞光! 那霞光似有生命般地四下蔓延開來所到之處誅仙大陣的黑霧如同寒冰遇到烈火一觸即散紛紛消融! 誅仙大陣中的群妖原本各守其位令陰風與黑氣遮蔽無定鄉運轉數般變化但這霞光一起竟然陰風不拂黑氣消散! 鼓聲頓住!天上天下群妖、諸神全都愣了。 霞光的正中驀地顯露出一幅淒慘的畫面! 張天師的慘笑聲響了起來! 原本護住張天師的九面小旗只剩下了三面其餘的化作了漫天的碎片在霞光中亂舞。 那柄桃木劍從張天師對面的鐵槍--三山十友中被重新選為誅仙大陣陣膽之一的鐵槍--的脖子上斜劈而下直劈到了小腹! 鐵槍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手臂卻軟軟地垂了下來手中的兵刃早不見了顯是被張天師戰敗連元神都未能逃脫。 但張天師卻似是被誅仙大陣發出的冰雷打中了下半身已全看不見半空中有一團寒冰墜入無定鄉--竟是被腰斬了! 這且不算自張天師的背後斜斜透出了一截短棍卻是猴從下而上以他那根烏黑長棍搗穿了張天師的胸膛! 猴手持長棍立在當場目光中卻是無比的驚詫! 「所謂陣法……無非借天地之威……既、既然……有章可循便有法可破!」張天師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傷勢已是必死他雙眼望天雖滿臉血污神色間卻有一分倨傲語聲嘶啞似斷似續「我……我為四大天師之首怎、怎容得小子班門弄斧!」 這誅仙陣這埋葬了數萬天兵的誅仙陣這能在五百年內力抗天庭而不敗的誅仙大陣竟然破了! 這破法又是何等的慘烈! 慢慢地張天師低下頭來看看自己胸前被猴搗穿的傷勢又看看被冰雷擊中的半身轉頭慘笑。 「天尊……元帥……便是動搖……動搖軍心我張道陵也要說了……如今、如今妖孽勢大、誅仙陣不可……不可輕侮若要破敵……需、需依執明神君之計齊集……五方五老……以精兵擊之……如若不然……如若不然……」 張天師忽地從口中咳出血來沒再依著「如若不然」說了下去反勉力將桃木劍從鐵槍的身上拔了出來反手一揮將桃木劍射回了天兵陣中接著竟順勢從猴的長棍上將身子一提! 「峨嵋山上的老道……不領你的情謝過……」最後說完一句張天師身邊僅剩的三面小旗砰然粉碎張天師也合上了雙眼身子接在鐵槍之後墜入了無定鄉中…… 猴望著張天師下墜的身子竟似忘了將長棍收起搖搖頭卻深深歎息起來。 天地間一片肅殺! 張天師射回天兵本陣的桃木劍直奔李靖之手李靖擎劍細看卻見桃木劍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小子自劍尖讀下來首先是四個字「誅仙陣圖」! 「這……」李靖登時就懵了怔怔地眼中落下淚來。 「卻原來天庭中也有這等神仙!這等忠臣!」張天師既死霞光也頓時不見黑霧重又湧動轉眼就填上了剛才被霞光破開的缺口猴倒提長棍轉歸逆天旗下口中說話卻帶著幾分讚歎。 「但天庭如何不肯愛惜?」俞曼手扶逆天大旗與猴等一眾妖精從黑霧中現身出來冷冷發話。 「天尊這……」自張天師沒入黑霧後李靖便不知道其中的變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這時被俞曼挖苦無法回口不由將目光轉向了靈寶天尊。 靈寶天尊不理李靖自顧自將雲頭向前探了幾分沉聲道「無敵子數千年不見你倒變得多了!什麼時候會的反咬一口?張道陵破你誅仙陣技高一籌你卻讓這個猴子暗中偷襲下手好啊!好得很啊!」 靈寶天尊這句話一說天兵陣中雖未起騷動但人人的眼睛都發狠望著黑霧迷濛中的俞曼同仇敵愾之心大漲。 --這會兒天兵中再也沒人記得張天師以往的為人便是原本恨張天師入骨的執明神君和孟章神君也早紅了眼睛。 張天師他哪裡是膽小怕事分明是深謀遠慮! 「靈寶天尊!你信口……」猴被靈寶天尊一句話險些氣炸了胸膛指著靈寶天尊就想開罵卻被俞曼止住了。 「好這才是天庭的嘴臉你既然不愛惜英雄那我又有何可說?」俞曼面上的笑容不知怎地和靈寶天尊往常竟有幾分相似。 靈寶天尊心中苦笑起來。 若不是先倒打一耙那自己默許李靖派張天師出去送死的舊帳可就有幾分難算了。 李靖不知道靈寶天尊卻把黑霧與霞光中發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對張天師之死心中更有些不是滋味。 那張天師分明是已經參透了誅仙陣的奧妙! 這可叫靈寶天尊追悔莫及。 張天師雖為四大天師之首但為人一向圓滑謹慎尤其前次臨陣脫逃更令人不齒便是靈寶天尊自己也小瞧了他卻忘了張天師一向精通陣圖之。 靈寶天尊明白張天師或許真是膽小如鼠但算上他今日的不戰而逃怕也只是他早知道了憑他的本事無法力敵來犯妖精而已可在私底下張天師卻將誅仙陣的破法想清楚了! 適才張天師已被逼入絕路他用九面旗門布九宮卦陣護身闖誅仙陣力誅陣膽鐵槍自身卻受冰雷所害若是他就此遁出元神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張天師竟然不顧以命為引拚死將九宮卦陣運轉到了極限用正氣霞光自內而外破開了誅仙大陣!猴原本是趕去阻止至多打算將張天師逐出誅仙陣根本就沒想取他性命但張天師卻自行湊到了猴的棍上那是擺明了不想再活;猴沒有料到才演出了剛才那一幕。 這其中的關節除去已死的張天師、當事的猴恐怕只有靈寶天尊和俞曼看得清了此時靈寶天尊反咬一口倒應了那句「賊咬一口入骨三分」以俞曼與猴的立場即是辯駁也只能越描越黑。 唯一能令靈寶天尊有所安慰的是張天師之死教滿天的兵將都將牙根咬出了血來! 「元帥!我泰山四萬神兵願為張天師討回血債!」剛被李靖調出來為張天師掠陣的碧霞元君猛地高聲請戰! 「准!」李靖上前一步一擺杏黃帥旗大喝「眾將士擂鼓!為張天師祭魂!為我天庭兒郎助威!」 鼓聲響起--天庭的戰鼓聲從未響得像今日這般壯烈! s: 讓大家久等了小翠在此謝過。 最近一直很忙……嗯……不過總算是有個好消息給大家通報一下。 《邪櫻》的簡體出版終於搞定第一集《華佗門》已經由北京修化公司和北藝出版社出版第二集也會在近期上市。 全絡上的版本更精緻一些吧 至於更新的問題……抱歉太多次了也不該再多說什麼總之是出版社和作者和絡之間的關係……但小翠還是盡量會更新下去更不至於把上已有的內容刪除就是。 哦過幾天----也會有《邪櫻》簡體的廣告出來上面會寫明郵購的地址和電話等事宜在這兒小翠先通知大家一聲。 另外如果大家還給小翠面子打算買來看——那當然要感激不盡了笑——現在在卓越、當當、99讀站都可以買到第一冊《華佗門》。定價25元打上折扣其實也就不怎麼貴了……好歹也是二十一萬字來著…… 嗯……基本上其實就是這些最後再說一點兒……汗…… 現在在新浪讀書那裡《邪櫻》第一集《華佗門》正在首頁上擺著連載書評那裡還光禿禿的有閒的朋友幫小翠去漲漲面子好嗎?鏈接在這裡 好。不再多說了。 小翠再次頓首。 啊剛才忘了說在新浪讀書還有衛悲回大哥的《夜色》林海弟弟的《我們是冠軍》也請大家去給捧場一下哦。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藍血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戰鼓如雷。 鼓聲中一身紅甲的碧霞元君手執火紅纓槍與九死頭陀的一根禪杖殺得難分難解。 「怪了……」 靈寶天尊皺著眉頭觀戰眼見碧霞元君已佔到了上風卻絲毫高興不起來不由得輕聲嘟囔。 「天尊可是心有所感?」觀音也早就到了場上同樣的柳眉微蹙輕聲詢問「貧僧不知怎的心神不寧似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可暗中推演三次依然毫無頭緒……」 「天尊菩薩」李靖的一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廝殺的戰場但也低聲插口「本帥也覺得有些不對……哦我修為不到不能像天尊與菩薩般靜中生慧但……無定鄉妖孽分明是大舉反攻可如今看來怎麼卻像是雷聲大雨點兒小?這個……我是姑妄言之或者張天師……讓本帥心亂了……」 李靖一提到張天師口吻自然又轉回了「本帥」顯見已是打算將張天師之死的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而靈寶天尊和觀音面上也都肅然起來。 「元帥不必自責。」觀音寬慰李靖「貧僧也錯看了張道陵他能明悟天地至理以九面旗門布下陣法與誅仙陣相抗如此精通陣圖生剋之便在西方怕也找不出幾個偏偏平日裡又是那樣一副作態……唉……大智大勇原非你我可以揣度……天庭痛失良將我西方佛土同悲。」 說到後來觀音不禁也是一歎。 「菩薩?你也察覺了什麼?」自從張天師一死靈寶天尊早不知把「笑面虎」的外號拋到了哪裡面上一直帶著憂色他不理觀音對張天師的歎息待觀音一說完便搶著問了出來。 觀音微微頷首。 「這……按說不該如此啊……」靈寶天尊心下頓時更加沉重了幾分。 依靈寶天尊心中所想如今無定鄉大舉反攻出來的事情其實就不該發生。 之於海山妖的底細靈寶天尊清楚得很便是再加上一個大力王那也還無法與天庭正面對抗--且不說他們的神通都還及不上當年七聖中的那個「欺天大聖」如今事局牽涉到了渾沌天庭中最強的三清與天尊隨侍俱都虎視眈眈……妖精作亂那還輪不到! 縱然是海山妖在這一千多年裡休養生息閉關琢磨就是能讓三官大帝也吃不下他們在軍中可還有自己這個靈寶天尊壓陣事局即便到了最壞也必定能力挽狂瀾。 就算這一點別人不明白無敵子卻不會不知道--按說大力王心中也該有數。 可無定鄉竟然就真的不怕死了! 怎麼會?難道無敵子有什麼依仗不成? 那會是什麼? 昌?不靈寶天尊搖了搖頭昌雖然實力強橫但至多與海山妖中的豬三打成平手還構不成什麼太大的威脅。再者昌的逆天邪功中分明暗藏了破綻對付旁人也就罷了要想令三清束手還欠了不少火候。這便是昌自己也該有所自覺否則他沒準兒早就打上了三清天。 更何況無敵子號為無敵一向的眼高於頂哪裡會去在意一個昌這樣的小輩?能讓他另眼相看一下就算不易了。 但靈寶天尊卻也不敢小看了如今的場面。 將海山妖與當年的七聖相比神通最廣的無疑是那個已經皈依了佛門的猴子可再往下數第一個數到的必定是這個無敵子。且不說他修為精深心智也是一等一的最要命的是他本體奇異真要動手相較即便勝不得別人也不會被困或是落敗身死便是對上元始天尊與佛祖也是一般以此而論「無敵」二字那是名副其實。 無敵子為人重義絕不會犯下讓海山妖同陷死局的錯誤。 --那無敵子這是從哪裡來的這份自信?他甚至把「逆天」的大旗打出來了!這二字的份量他多少也該知道! 靈寶天尊百思不得其解。 深深的思索把靈寶天尊帶入了死胡同而場上碧霞元君與九死頭陀的大戰愈加激烈卻讓人忘了就在天羅之外還有一個戰場。 「妹子你真要殺我?」清虛單掌抵住了花七的足尖。 「華三哥這一千多年小妹可是一直想要華三哥在小妹裙下做個風流鬼到如今華三哥就成全了小妹吧。」 花七口中調笑下手卻越來越毒天羅之外早已大亮但花七將迷字十三訣施展開來一搖二曳六迴旋倏進倏退身子柔若無骨一雙手更變作利爪爪爪不離清虛要害遠遠望去竟似大白天活見了鬼魅。 「妹子你真捨得!你就不怕叫你家狂刀看見回頭罵你?」花七攻得雖緊清虛卻似有餘裕於花七暴風驟雨般的招式中游刃有餘還沒忘了往花七心頭的舊傷上撒鹽。 不過清虛暗自也不敢托大他與海山義相交甚深深知除去天狐媚功的花情心法不算花七的一身本領差不多全在一條虹霓錦上如今花七捨虹霓錦不用卻依舊纏上了自己這分明是要將花情心法拿出來了。清虛自知數千年來自己於天庭內外奔波做下了不少有損道心的事情真要與花七斗情未必能有勝算。 一側大力王以渾鐵棍逼住了紫微大帝豬三卻擎著一雙狼牙棒把洞陰大帝纏緊了! 早先無定鄉中派出的那支突破天羅的奇兵人數不多僅只百人上下但卻都是群妖中的精銳之選不說大力王、豬三與花七單數「三山十友」中人就佔了四個這只是為了要將移山大聖獅駝王安然送到天羅外的鬼國伏兵處。 這個計策果然行得突破天羅竟沒費什麼力氣雖然三官大帝齊來攔截卻也被群妖逼得離了天兵大隊。 接下來便是大力王對紫微、花七對清虛、豬三對洞陰這六人捉對廝殺其餘群妖早護送著獅駝王走得遠了天兵卻沒能跟上追趕--這一來是為的群妖俱是一時之選單憑普通天將也不敢太過逼近;二來張天師的擅離戰陣也不無微功。 至於三官大帝與大力王等三人的戰陣圈子一般的天兵天將又哪裡插得進手去? 被靈寶天尊調來的紫陽真人早早便收拾殘局修補天羅只留下了趕來增援的哪吒三太子的一隊親兵掠陣。 哪吒經過與無定鄉的幾場大戰胸中的驕橫之氣早已消磨掠陣雖是掠陣卻只是遠遠看著根本就沒想再上去幫忙--本來這個忙便是哪吒三太子也幫不上的。 於是這天光之下天羅黃風之上便只有這六人的一場惡戰! 紫微是三官大帝之首居三清天最高之玉清天號「上元一品賜福天官」尊崇無比大力王卻是七聖中的第一人陰山鬼國的國主平天大聖的名頭叫了出來天上地下還沒有幾個人會不動容。 這二人往日要是遇上說不得少不了也要彼此寒暄幾句但如今戰場相見該說的不該說的那都不用說了。 大力王把渾鐵棍舞成了風車大開大闔力沉招猛將紫微緊緊纏住;紫微也不**份雙掌圈成太極將渾鐵棍牽引到圈外腳下始終踏著七星步一身道袍在棍風中被刷得筆直長髯飄灑卻不露敗相。 兩人堪堪打到三百個回合開外大力王的心情越來越是焦急--這一戰紫微可以拖下去但大力王可拖不得! 即便不管天羅之內無定鄉的戰況大力王本身可還有著別的心事! 再說大力王咄咄進逼看似佔在上風但紫微於棍風中偶爾一掌反擊出來便不得不讓大力王去全心應付往往連出數棍都不能化解要一直這樣打了下去不要講依俞曼的盤算把紫微真個「殺掉」想要不敗都難了! 這一焦急大力王的招數中就露了破綻出來。 「著!」紫微眼前一亮單手撈住了渾鐵棍的一端向外一帶順勢欺近身來起掌拍向大力王的頭頂。 大力王眼見避無可避頭一搖以頭上牛角去抵紫微的手掌紫微卻微微一笑電光火石間將手掌一豎順著大力王的鐵角滑下來「啪」!打在大力王的左肩上! 「嘿……」大力王悶哼一聲渾身巨震左手不由自主地鬆了渾鐵棍右手猛地一緊這才沒讓渾鐵棍真個脫手急急拚死向後跳出三尺。 「大力王你敗了。」紫微並沒有再次欺身進擊只站在空中不遠處輕輕歎氣這才沖大力王說了第一句話。 「本王……」大力王剛要答話就覺得胸中一陣氣血翻湧卻是被紫微剛才那一掌傷了心脈。 「大力王你我相識已久或可說相惜已久若是今日你不起殺心縱不能勝我也必不至於敗了。」紫微的目光中隱隱有幾分可惜。 「本王……」大力王強自壓下暗傷話只說出了一半心中就冷笑起來。 紫微的目光卻捨了大力王投向場中另外兩場戰鬥。 剛才與大力王相鬥紫微自是全神貫注不敢他顧此時再看場上不禁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花七和清虛的一戰已到了生死立判的地步! 半空中無數鮮花飄灑下來紛紛揚揚有如落雪卻竟然絲毫不為罡風所動只是那樣輕輕地曼舞著盤旋著像是由花的七彩重又鑄了一個世界! 世界的中心便是盤膝而坐頭頂上升起蒸騰白氣、於美景之中卻汗流浹背的清虛! 而原來與清虛纏鬥的花七早隱身到了花海中間再也尋不見蹤影。 只有各色斑斕的花朵圍著清虛打轉可又像似被什麼無形的東西阻隔在外卻落不到清虛的身上。 驀地一朵淡藍色的小花在空中微微地掙扎了一下從清虛的面頰前滑落了小花立刻像是受了驚的小鳥打一個轉兒向底下墜去。 清虛的面上在那朵淡藍色小花拂過的地方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條血痕! 淡藍色的血痕。 但清虛渾似不覺臉上反倒泛起了怪異的笑容! 「不好……」一旁與洞陰大戰的豬三口中呼喝不絕但這情景紫微充耳不聞卻看著清虛面頰上那條血痕倒吸了一口涼氣。 紫微看得出這一陣清虛已無勝機! 之於繡山萬籐相思子的花情心法紫微一向頗有耳聞可他對迷人心智動人心魄的術法從來都是嗤之以鼻紫微怎麼也沒料到與自己同為三官大帝的清虛居然會這麼簡單就著了道兒! 此刻於空中飄灑的花海之中清虛必然是在全力與幻境相抗! 而剛才那一道小傷已然令清虛跨過了勝負的分水嶺--遇傷而喜清虛的道心已失防線已破! 紫微忍不住在心裡一個勁兒地埋怨起清虛來了好好地你去當什麼「華三」?好好地你為什麼要在妖精的情劫裡插上一手? 你心中便是有哪怕一絲的愧疚這一回可不就要了你的命去! 紫微忍不住轉頭望了望大力王只見大力王默然立於空中面上神色古怪若有所思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場中另外兩場搏殺。 「呼……」紫微輕輕吁了一口氣心說看樣子大力王是把剛才那場敗仗認了下來不會再插手進來了。 但紫微可不能眼睜睜看著清虛被花七的花情心法勾魂奪魄滅了元神!在紫微心中花七自然不會像自己與大力王那樣坦而蕩之一旦佔到了上風那還不緊著趕盡殺絕?更何況這般鬥法只是不死不休清虛既敗便非死不可! 「罷了……」紫微輕歎一聲縱然被人譏笑是以二打一勝之不武自己也得出手相救了。 雖然花七早年也是劣跡斑斑但這千多年卻行為收斂大不了這一次不取她性命就是。 打定主意紫微手上掐起法訣緩緩邁步闖入了花海之中! 「相思子你已勝了我勸你莫為已甚就此收手且為來日留個見面餘地如何?」紫微的護身罡氣將散落的花朵俱都擋開高聲開言。 花海為紫微的罡氣掃亂落向清虛的花朵登時少了些卻聽不到回音。 「相思子」紫微無奈接著開口「當今天下紛擾大亂將出海山義何苦不於無定鄉中安居避禍?我勸你好自為之莫要自誤。」 花七依舊沒有回話。 「相思子你再不住手莫要怪我破了你這迷情花陣。」 「呦牛鼻子你就忍心辣手摧花?」 這一回空中傳來了格格嬌笑伴著撩人笑聲紫微在花海中隱約見到了一個絕色可人的女子影子。 「相思子邪不能勝正!」紫微冷哼一聲對影子坦然道「你有萬般變化我自除魔衛道心如堅剛不動。你還是趕緊收了花陣免得出醜。」 「哦?牛鼻子你好狠的心啊!」 話音剛落紫微忽覺得背後生風身子一側卻見身後一雙潔白如玉的柔荑輕輕向自己的雙肩攬了過來正是花七。 「相思子你就只有這點兒伎倆?貽笑大方……」紫微的身子巋然不動任花七的一雙手纏住了自己脖子他一打眼便早認出了不遠處那個人影才是花七的真身空中飄灑的各色花朵也罷背後的花七也罷都不過是幻影而已。 「牛鼻子你還真有點兒本事比華三哥可強得多了怪不得只用個小小的玉如意就傷了我家老呢。」 雖是幻影但紫微背後的花七語笑嫣然竟似真人一般紫微甚至感到了脖子後面輕輕拂過的熱氣。 「罷了相思子我話已說盡你如此執迷不悟那也怪不得我!」莫名地紫微心中忽然有些煩躁不禁一驚便要出手。 「牛鼻子你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怕你不成!」花七原本柔媚撩人的語調忽然變得冷峻之極話音剛落紫微就覺得背後的幻影忽地像是成了實物那雙玉手竟緊緊扣住了自己的咽喉! 「相思子果然了得。」紫微的一雙眼睛緊緊盯住了花七的真身根本不管背後的幻影心下卻也有幾分讚歎--她竟能將幻境運使到這般境界! 「紫微!你果真道心如鐵。」不遠處花七的影子漸成了真身於花雨中款款前行走到了紫微的面前臉色像是氣得有些發青。 「我……」紫微見花七把真身顯露出來原想微笑為禮卻忽然覺得有哪裡好像不對。 「紫微清虛我本不能勝但他心中有愧被我花情心法趁虛而入我只送他兩個字『活該』!」花七冷冷地說「但你要救清虛對我出手心中又何嘗無愧?」 紫微的臉紅了。 「出戰之前我家大哥曾面授機宜說是我的花情心法或可困住清虛卻絕奈何不了你紫微三官大帝中屬你修為最深道心最堅……」 紫微的臉漲得通紅。 「但我家大哥還說想要殺你卻最為容易。」花七忽然笑了。 「妖孽……」紫微強自吐出兩個字來翻白的目光裡透出了從沒有過的怨毒。 「紫微本王還未死你就說本王敗了?」於紫微背後扣緊了他的咽喉的「花七幻影」忽然變了竟是大力王! 大力王居然在紫微闖入花七以花情心法布下的迷情花陣的時候便幻化了花七的模樣假作幻影從背後制住了他! 「你……」紫微已連一個字都說不全了。 大力王的一雙大手緊緊卡死了紫微的脖子慢慢收緊紫微額頭上青筋暴跳口中已是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紫微你忘了?本王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本王是妖精!」大力王冷笑起來「戰場上生死相見你能勝之時不取本王性命便是看輕了本王!便是看輕了你這場生死之戰!」 「卡」的一聲大力王的雙手再緊硬生生將紫微的頭顱卡了下來! 紫微無頭屍首的脖子中沒有一滴鮮血流出。 「大力王誅殺紫微為我無定鄉先立一大功!」花七向大力王微微躬身相祝忽又一笑道「牛兄還真看不出這個紫微大帝人都死了可還能令純陽不瀉連一滴精血都能不致外流要單論修為怕比那兩個要高太多了。」 大力王望望花七沒有接口卻將紫微的頭顱小心翼翼地捧到眼前長歎一聲「紫微你不用懊悔本王雖是取巧但真再打下去你我二人之間死的依然必定是你!你不動真怒不起殺心修為再高又有何用?」 語畢大力王將紫微的人頭掛到腰間對花七開口「妹子清虛、洞陰不會是妹子與老豬的對手此間大事已了我先到我家四弟處看上一眼歸攏伏兵接著便依計行事。」 「牛兄你……」花七心中一動要是按著俞曼的佈置大力王誅殺紫微之後應該再合力收拾了清虛與洞陰才對怎麼他竟要先走了? 「妹子便是如此。」大力王哈哈一笑抬腳就走花七再想說話卻已不及只得任大力王走了。 「唉……」花七歎了口氣轉回身來臉色卻忽然一變。 「原來是這樣……」花七似乎想到了大力王的心思又是幽幽一歎「牛兄你可是太體貼妹子了……」 剛才紫微闖入迷情花陣花七沒用上多大的心思去對付這不光是為了花情心法縱然全力施展怕也迷不倒紫微更是為了讓大力王能藉機幻化伺機殺人。但三官大帝中最強的紫微一死迷情花陣剩下的便只有那個清虛了。 花七和清虛之間那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早在清虛拋開華佗門「華三」的身份出手殺了玉罄的時候就已經算是公諸天下有心人都看在眼中;如今花七卻困死了清虛大力王有意避開自是為了花七的面子。 「華三哥……今日之事妹子我不知道你是早料到了呢?還是從來只以為會反過來由你來操妹子的生殺大權……」 與嗜血狂刀刀四早已盡除了心結與清虛打鬥之時也能惡言相向可真要到了叫花七就這麼面對面地舉手把清虛給宰了花七的心中難免還是湧起了一絲波瀾。 花海之中花七喃喃自語而清虛的一張臉盤已變得湛藍! 空中的花雨依舊飄灑花七穆然站在清虛的面前目光由猶疑漸漸轉為犀利如刀。 「洞陰!」便在花七將出手還未出手之際一側豬三卻終於沒能忍住一聲斷喝跳出了圈外。 花七不禁也將一雙妙目轉向豬三一邊心下納悶三哥不是和洞陰一直打得有聲有色怎麼這會兒的聲音裡卻像是憋了一肚子的氣? 「洞陰!」豬三把手中的狼牙棒端平了氣哼哼地道「洞陰你好歹也是位列三官大帝能不能痛痛快快與俺打上一場?你這麼躲來躲去的什麼時候是個了局?」 豬三一住手洞陰苦著一張臉也不動了卻只是不說話。 --其實不能怪豬三生氣。 與豬三一動上手洞陰便沒有個生死搏命的樣子就連認真打場架的誠意都欠奉這位「下元三品解厄水官洞陰大帝」倒像是壓根兒沒想真打。 豬三的狼牙棒雖是他從無定鄉中順手拿的但以豬三的本事天下萬般兵刃早就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隨便是什麼在他真氣鼓蕩之下都能致人死命這雙狼牙棒在豬三手裡舞起來是絲毫不見縫隙。 若是這二人真動上手了洞陰也必定躲不過去偏偏洞陰只在四處遊走纏定了豬三卻不出手--要說豬三的招數猶如水銀瀉地避無可避那洞陰就是一上來便用了土行孫的看家本事。 豬三本就不擅機巧讓洞陰這麼一繞早就氣得虎吼連連可到頭來豬三的威勢雖然十足卻還是沾不上洞陰的一點兒邊兒。 說的是洞陰本身是風澤之氣與晨浩之精化成要是專心一邊躲著一邊纏人那是天造地設給他的差事。 --豬三這個暴脾氣可就受不了了。 「七妹!」豬三看洞陰不答話更加的氣不打一處來搖搖頭沖花七吼上了「你那邊差不多了吧?過來幫俺把他圍住!好傢伙這個洞陰是泥鰍變的太滑!」 「三哥……」看看氣得滿頭大汗的豬三再看看一臉苦相的洞陰花七就算心裡還為了清虛有些不太自在也不由得掩口一笑「小妹就來了。」 花七話音剛落洞陰便有了動作! 「咳!別跑!」豬三一個沒反應過來就看見洞陰風馳電掣般地向花七的方向飛去急忙大喝「七妹!攔住了!」 花七雖與豬三開口答對但心神至少還有一大半在迷情花陣上--就算清虛已然成了甕中之鱉可他究竟還是三官大帝中人功力通玄花七自是不敢懈怠--此時聽著豬三高叫卻不由一愣。 豬三一向是粗中有細但有時卻是該細不細不該粗的時候倒粗了。 洞陰要遁走以豬三之能未嘗就截不住他要不然早在紫微被大力王所制的當口洞陰也就出手了就是與豬三相鬥洞陰也應該能佔到上風而不用處處忍讓閃躲。 誰叫豬三一看洞陰遁走的方向下意識地叫了花七一聲?再想要追可就慢了一步。 至於花七她眼見洞陰身形如電般在眼前飛過想要依著豬三的話去攔截卻又不好就這麼撤了迷情花陣也不禁有些猶疑。 就趁著這個時候洞陰居然一頭撞進了迷情花陣! 不光是花七連追上來的豬三都是一驚--明明紫微剛在迷情花陣中喪生洞陰他怎麼就敢冒此大險? 但花七究竟一直以花情心法運使迷情花陣反應卻快立時將玉手一豎搖身掐訣身形重又消失在花海中間! 花七是要將洞陰連清虛都一勺燴了! 不過洞陰闖入迷情花陣是早有了打算--他一進陣便一頭撞向清虛! 在剛剛也進到迷情花陣中的豬三的怒喝聲裡洞陰的頭頂端端正正撞到了盤膝而坐的清虛的前胸! 「哇!」清虛從口中噴出一灘鮮血! 血色絢藍! 洞陰動作不停還沒等清虛噴出的一口鮮血完全落下身子已轉了一個彎單手挽住清虛臂彎兩人朝迷情花陣的陣外直衝而走。 說也奇怪洞陰與清虛竟然就這麼衝出去了! 反倒是豬三在迷情花陣中的身形一滯。 「七妹!你搞什麼!」豬三氣得連狼牙棒都扔了抬頭大吼! 不一刻半空中的花雨漸漸停了花七一臉茫然地站在當場。 「七妹!你的見鬼的花情心法怎麼連俺也封住了!」豬三猛衝到花七跟前高聲大罵「七妹!你是不是還對那個什麼清虛大帝舊情難忘?你……」 「三哥你說什麼?」花七猛醒卻沒發火只淡淡地問了豬三一聲手掌倒像是要有所動作。 「七妹……這個……俺不是說……」豬三一下就怯了剛才是情急說走了嘴自家兄弟知自家事要真順著自己剛才的話頭說了下去那花七不當場翻臉就怪了。 花七的臉色倒是沒變只望著洞陰拉住清虛遁走的方向輕輕一歎沒再說話。 洞陰與清虛鑽了空子這會兒早去得遠了。 「……可是七妹……你總不能真把他們給放了……這、這你要怎麼向大哥他交待?」好半天豬三實在憋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三哥小妹自會向大哥說明……」話未說完花七的面上忽然泛起一層藍光身子一晃。 「七妹!你……你怎麼了?」豬三趕緊扶住花七心下登時大悔。 海山義之中狐六與花七的修為可能是最低的但她們依然能佔在其中並被高看一眼這全是因為天狐心法與花情心法若是運用得當如清虛大帝這等強敵也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對付得了。 只是天狐心法也罷花情心法也罷俱都是迷人心魄的東西這一類術法與施術人的心神相連一旦被破施術人自身定然反受其害說得嚴重些差不離便是「先傷己再傷人」了。 所以若不是有了不得已的理由花七定然不會聽任清虛與洞陰從迷情花陣中逃脫--他們這一逃怕是花七就受了傷! 「三哥不礙事……」花七面上又閃過幾層藍光身子也能站直了苦笑一聲道「清虛他被洞陰一撞不再受花情心法所制他強行逼出了先前挨的鎖情咒破陣而走陣法一破心法便亂小妹一時不察受了點兒輕傷。」 「清虛他竟然……」豬三大驚。 「老豬你想錯了。」旁邊突然有人接口卻是大力王已經轉了回來「不光清虛傷勢極重就是那個洞陰也不好受。妹子卻只是輕傷而已打坐調息幾日就應無礙。」 「牛兄是見著清虛和洞陰了?」豬三又驚又喜。 「是我與四弟將伏兵佈置完了便往回趕半路上卻撞見了清虛與洞陰原想留下他們卻掛念著妹子和老豬你只遠遠砸了兩棍就回來了正好聽見妹子的話。」 大力王哈哈一笑接著說「紫微一死他們二人怕也沒臉直接回歸本陣成會趕赴天庭報信去求援軍……天庭的援軍雖然來不了很快但咱們也須得趕緊才是。」 「自然是聽牛兄的有紫微的人頭在也能給大哥交差了。」豬三微一琢磨已經明白大力王說的「遠遠砸了兩棍」雖是輕描淡寫可定然叫清虛與洞陰傷上加傷於這一戰是再也出不上什麼力氣了。 大力王、豬三、花七三人計議停當這就要重又破開天羅返回無定鄉陣中聽命他們俱都是眼高於頂的人物壓根兒就沒把在遠處給三官大帝掠陣的哪吒所帶的那隊天兵放在眼中。 哪吒更有自知之明洞陰拉著清虛一跑他也就帶著天兵跑了不過他還不敢就這麼跑回天庭只是打算著快些回到本陣之中好將戰況報上李靖與靈寶天尊--無論如何沒了三官大帝這百萬天兵的戰力可就大打了一個折扣! 「元帥你可知道這個什麼九死頭陀是什麼來路?」場上九死頭陀與碧霞元君大戰正酣靈寶天尊卻依舊是心神不寧只是不知由頭隨口向李靖發問。 「這個……天尊九死頭陀是個狼精在妖孽之中還頗有些名氣只是據傳千年前已被天雷擊死卻不知為何如今又在無定鄉中現身了……」李靖面上深有憂色喃喃道「這且不說前次二十宿強攻無定鄉中忽地多了些從未出名的高手實力大漲;日前還有獅駝王也闖了進來與海山妖之外當年七聖如今無定鄉中已得其二……嗯?」 李靖還未把話說完忽見由東北方向哪吒腳踩風火輪氣急敗壞地趕了過來不禁一愣。 「父帥!天尊!」一轉眼哪吒已到了靈寶天尊與李靖的面前一張小臉兒慘白如紙雖然還沒忘了壓低了聲音稟告但語調卻在發顫「紫微大帝陣亡!清虛大帝、洞陰大帝身受重傷遁走下落不明!」 「什麼?」李靖脫口驚呼。 這才多久的功夫?三清境中的上品天仙三官大帝竟然就死了一個跑了一對? 「好!好!好!」靈寶天尊身子一晃連說了三個「好」字這才算是找到了他心神不寧的緣由! 忽然天兵的包圍圈內一陣大亂! 哪吒前腳剛到大力王等人後腳也跟了上來! 「天庭的龜兒子們給俺聽真了!」豬三的嗓門比往日更大了幾分「你們的什麼三官大帝她奶奶的!都完蛋了!無定鄉逆天滅仙只找三清、玉帝說話!你們這班龜兒子非要替他們頂缸怎地?要命的都給俺散了吧!」 大力王右手倒拖渾鐵棍左手裡拎著紫微的人頭大踏步走在頭前;豬三將一雙狼牙棒並在一起抗到肩上口中大聲呼喝緊隨其後臉色泛藍的花七不掩渾身殺氣與豬三並排三人所到之處天兵無人膽敢上前攔阻猶如潮水般地紛紛退開竟讓出一條路來。 登時無定鄉中戰鼓再響群妖齊喝士氣大漲! 卻見靈寶天尊已氣得渾身亂抖……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雲在青天水在瓶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靈寶天尊得罪了。」 大力王與豬三、花七旁若無人地穿過天兵包圍豬三、花七逕自返回無定鄉本陣大力王卻飛至靈寶天尊身前將渾鐵棍收了雙手捧住紫微的人頭向前一遞。 「大力王你……好!」 靈寶天尊伸出去的手哆嗦得厲害連話也說不成句了。 大力王也不答話將人頭往靈寶天尊手中一塞回身便走靈寶天尊心中幾要恨死但於眾目睽睽之下竟不能出手。 「天尊紫微大帝身死我兵將士氣已墜不如……」李靖從靈寶天尊手中接過紫微的人頭交予親兵安置心裡將場上情勢權衡了再三隻是覺得今日實在已不宜再戰可看無定鄉的架勢便是要收兵高懸免戰牌也不可得話說一半不由又住了口。 「罷了罷了李靖便由我把無敵子的人頭取來為紫微報仇!」靈寶天尊總算鎮定了心神暗地裡長歎一聲。 依靈寶天尊所算情勢絕不該演成這般縱然是天兵陣中缺了三官大帝天庭也還該佔著優勢--在五鬼變亂過後天庭痛定思痛數次調兵遣將雖然數量還是百萬上下但戰力已是當初發兵時的數倍。 如今便是普通的兵士也已換成了天庭中的精銳否則在豬三大喝之際恐怕早有大隊人馬四散奔逃了。 這百萬天兵中戰將如雲天庭中一半以上的實力都已在此就是那三萬天尊隨侍之中也還有無塵、無垢兩名統領神通絲毫不遜於現下正在玉清天上休整的清風和明月。 再者南海觀世音菩薩也在軍中她雖不喜殺戮但真要施展神通足以力敵海山義之中兩人以上!這且不說就是不算西方佛土這一邊觀音位列「五方五老」五老之間彼此感應真要大戰起來觀音一旦遇險東方崇恩聖帝三島十洲仙翁東華大帝君北方北極玄靈斗姆元君還有中央黃極黃角大仙也必不會坐視定然萬里馳援而至--天庭早已立於不敗之地! 更何況還有一個靈寶天尊! 所以儘管自天庭圍困無定鄉以來數場大戰天庭俱都落在下風但無定鄉卻始終沒有反攻出來靈寶天尊自己也是穩如泰山只可憐了一眾身死的將士與一個忠義的李靖。 可是今日無定鄉竟然先聲奪人!於三官大帝身上下手削減天兵銳氣此時若再起混戰天庭雖不至於敗但要有高手趁機突圍未必就攔得住了! 天庭之所以圍困無定鄉為的是要在昌手中盜取天刑金針與泰山無字碑。昌本身行蹤不定一口誅仙劍在手天羅地也攔不住他;說白了整個無定鄉其實不過是牽制昌的人質而已再加上王憐憐也送到了無定鄉中靈寶天尊不怕昌不回來自投羅。 但一刻之前獅駝王帶隊突圍而出這提醒了靈寶天尊如果昌福至心靈拚了不顧無定鄉反倒帶著王憐憐和幾個高手也來個突圍那可就難辦了…… 包圍之勢必不能破!為此非得把無定鄉的戰力給減上幾成! 目下無定鄉膽敢擺出反攻架勢的理由無他必定是為了這個出關的無敵子! 靈寶天尊思慮停當這才打算要親自出手誅殺無敵子! 「多謝天尊!」靈寶天尊話一出口李靖登時大喜。 李靖心中明白眼下要想重整士氣單憑一兩場小勝根本已不可能勢必要誅滅無定鄉中的「妖首」至不濟也得是海山妖中人或是大力王才行。按說自己身為主帥理當在此時挺身而出建下奇功。 李靖不怕死也不以為海山妖真就比自己強了可李靖自忖以自己的「玲瓏剔透舍利子如意黃金寶塔」出戰想要必操勝券怕是太難若是萬一輸了自己死則死矣又置百萬天兵與天庭與何地? 這會兒聽見靈寶天尊點名要殺了無敵子李靖也顧不得靈寶天尊讓自己忍下了多少怨氣立刻喜上眉梢! 「菩薩無敵子本身特異降之不易且讓我借你寶珠淨瓶一用可否?」靈寶天尊明白李靖的心事也不多說反向一旁的觀音開口。 「天尊要借敢不從命。」觀音含笑頷首將手中的淨瓶交到靈寶天尊手中道「天尊貧僧謝過了。」 「菩薩這是說什麼?」靈寶天尊把淨瓶往手上一托總算面上掛起了笑容「菩薩在我軍中是客讓這幫妖孽驚了菩薩已是罪過我哪裡敢求菩薩親自出手去造殺孽?」 「殺孽……」觀音眉頭微蹙還想說什麼靈寶天尊卻已施施然走了出去。 「無敵子你做下的好事!出來見我說話!」 靈寶天尊獨個兒走了出來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震人心魄於天羅地之間久久迴盪。此時天庭大軍驚魂稍定大力王也早到了「逆天」的大旗之下無定鄉攻出的黑霧上空便只有碧霞元君與九死頭陀的酣戰。 先前張天師死得壯烈碧霞元君挾餘勢而出一時佔了上風只是九死頭陀憑了一股狠勁漸漸扳了回來反將碧霞元君吃住及至大力王將紫微人頭奉還靈寶天尊碧霞元君的槍法已經散亂眼見就要落敗。 九死頭陀得勢一桿禪杖使得潑風也似卻在步步進逼之時瞥見靈寶天尊竟毫不避諱徑直朝自己走了過來不由得先一步加了小心。 「無敵子你還不出來?難道要我先把你的旗號給滅了?」靈寶天尊彷彿沒看見九死頭陀與碧霞元君還在大戰腳步不停直插到了二人的中間只將袍袖輕拂便拆解開了相交的纓槍和禪杖望定了那桿黑底銀字的旗號喝問。 --饒是九死頭陀加了小心禪杖還是脫手而出直接落向黑霧中烈烈飄拂的大旗!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倒飛出去落到了數十丈開外! 碧霞元君也沒好到了哪裡去纓槍雖然未曾脫手卻也倒捲到了本陣的四萬神兵當中被親兵搶下面上不禁飛起一片羞怒之色。 碧霞元君是天仙神女居於泰山照察人間善惡生死統率泰山天將神兵是天庭鎮守地方的一員能將原本是不該調到陣中的。可碧霞元君與泰山山神東嶽大帝居於一處自有香火緣分天庭初時以五嶽山神探查無定鄉衡山山神卻又莫名其妙地陣亡了東嶽大帝遣心腹哭求碧霞元君碧霞元君礙不過人情向玉帝請纓出戰這才來了無定鄉。 碧霞元君被東嶽大帝求到門上原還是志得意滿打算著好好誅殺些妖孽為自己掙些功績讓天庭群仙好好看看並非地方大將就都像五嶽山神一般一無是處沒成想妖孽厲害功績沒能立下不說差點兒讓個頭陀給殺敗到頭來還被靈寶天尊給逐出了殺陣面子上可真有些過不去了。 但靈寶天尊是何許人? 碧霞元君自知這份面子根本沒法再找回來越想越氣沒讓九死頭陀真個傷著倒被差點兒被靈寶天尊氣得吐血。 「無敵子!」 靈寶天尊卻沒閒心去考慮這個--他為三清之一也完全沒必要考慮一個碧霞元君的感受--他只顧了高聲喝問無敵子了。 「靈寶天尊你叫某作甚?」 戰場上被人指名道姓地叫罵無敵子似是也忍不住了飛身出陣與靈寶天尊對面而立。 無敵子相貌雖不出眾但著一身黑袍滿頭銀髮披散下來自有懾人之處;而靈寶天尊穿了雪白道袍於笑容中透出怒色倒是也不失天尊的風範。 兩人對立不發一言。 滿天都靜了。 王見王! 天庭與無定鄉到如今總算是首腦相見! 「無敵子久違了。」良久靈寶天尊突然一笑「當初我親眼見你成道心下雖感奇異卻沒料到你會有今日。」 無敵子沒有答話只將眉頭皺了皺。 但天庭兵將與無定鄉群妖登時都是一陣騷動靈寶天尊竟然與無敵子還有這麼一段淵源! 「你樹的是什麼旗號?嗯?」靈寶天尊並不在意四周兩眼望天繼續說了下去「你號為『無敵』是說天下無人能與你為敵這話原本不錯。可你不該忘了三清天上還有我在。」 「你原來可是一直沒忘的啊……」靈寶天尊的話中竟似有幾分唏噓「無敵子當年你聚齊海山妖在十萬大山中被真武大帝所困你當時若是盡出全力或許不至於敗可你早察覺了我便在你的身側不是也還忍下了那一口氣?可你今日……這是你逼我殺你了。」 「靈寶天尊某尊你一聲『天尊』你也該知道什麼叫『時過境遷』如今你殺不得某。」無敵子像是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語聲乾澀卻毫無猶疑。 「哦?」靈寶天尊嘿嘿冷笑著目光又望向天空空中的天羅不知怎的竟突然裂開了一條縫隙天光照進於青天上飄過了一絲白雲。 「無敵子你可還記得你成道之時我曾對你說過一句話?」靈寶天尊輕輕歎了一聲不待無敵子接口說「我說你當可無敵天下但若是雲在青天水在瓶你不可遇上我。」 靈寶天尊輕輕托起了從觀音處借來的寶珠淨瓶瞇起了眼睛「如今雲在瓶在我在。」 語聲剛落靈寶天尊身上猛地炸閃神光! 「無敵子你為天生為此我曾放你得道今日你要逆天那我便代天誅你!」靈寶天尊的身形在神光之中已全然不可辨認但無敵子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靈寶天尊已將淨瓶舉了起來! 觀音的寶珠淨瓶能容五湖四海之水而靈寶天尊的神通還在觀音之上! 神光已罩定無敵子! 無敵子的身子忽然一抖似是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 從寶珠淨瓶的深處竟似有無窮吸力要將無敵子吸到瓶中! 忽然無敵子輕輕地笑了。 「靈寶你有眼無珠啊……」 驀地無敵子的身子變得模糊起來但在靈寶天尊週身射出的金色神光之中卻顯得清晰。 一種清晰的黑色。 已沒有人能看清那黑色究竟是來自無敵子的黑袍還是緣於無敵子閉關時所悟通的功法只見那沉沉之黑一旦騰起雖僅只將神光反擊出去可又顯得漫無邊際竟似在一瞬之間就將整個天羅地內都包裹住了一般等人再沉下心來卻發覺不過只在那一處而已。 那黑色先是越來越純待純到了極處又驟然一變代之而起的是卻是一種辨不分明的模糊。 群仙、群妖只看見靈寶天尊的神光雖盛但始終蓋不過黑色。 可靈寶天尊見到的卻不止這麼簡單。 靈寶天尊看來那黑色並非在與自己的神光相抗它只是靜靜地在那裡不動但又無孔可入任憑自己將神光催動猶如狂風巨浪那黑色只是不動。而在那黑色的中間竟然有兩點極黑的玄光! 靈寶天尊只覺得在那兩點極黑的黑洞之中還有黑光直射出來望定了自己那光芒無驚無喜無怖無畏無智無識絕非世間所有! 而在那毫無感情的光芒之外--一片模糊的「淺色深黑」有如渾沌。 有如……渾沌! 若說這兩點黑洞有如兩個深潭能從中看到所有的倒影和搖曳的光線卻不會有人知道在那深處隱藏了什麼。 那……靈寶天尊可是知道的! 神光頓斂天羅合攏。 「你……你……不是……」靈寶天尊心膽俱裂! 靈寶天尊將神光收斂源自無敵子身上的黑色也頓時不見了無敵子有幾分好笑似地望著靈寶天尊緩緩開口 「怎……」 「呼……」罡風吹過無敵子面前忽然沒了人影。 無敵子只吐出了一個字靈寶天尊竟然就不見了! 靈寶天尊堂堂的靈寶天尊三清中第二尊位上清高聖太上玉辰元皇大道君竟然不顧百萬天兵於兩軍陣前落荒而逃! 竟然! 已經合死的天羅上被靈寶天尊撞破了一個窟窿天光成束化成一條光柱靜靜地灑照下來。 天庭大軍無定鄉群妖傻了。 任誰去想便是絞盡腦汁殫思極慮也不會料到居然會出現這麼一幕--就是無敵子一出手便殺了靈寶天尊或是反過來就是突然之間天塌了地陷了也比不上這樣的效果更加令人不敢置信。 天羅已破雲在青天觀音的寶珠淨瓶卻被靈寶天尊一併帶著逃之夭夭。 連無敵子本人都呆了一呆。 「哈哈哈哈哈哈……」忽然一陣狂笑打破了寂靜。 「天尊……天尊……靈寶天尊居然……臨陣脫逃……哈哈哈……」 狂笑的人是李靖。 李靖捂著肚子笑彎了腰眼中笑得淚水橫飛。 滿天寂靜。 「菩薩菩薩……靈寶天尊他竟然臨陣脫逃了……菩薩?」李靖狂笑著向身邊的觀音搭話卻聽不到回音一邊抬手擦著眼淚一邊轉頭看去--原來觀音不知何時也失了蹤。 「哈哈哈……連南海觀世音菩薩也臨陣脫逃了……笑死本帥了……還有誰?嗯?還有誰?」 李靖狂笑著走了出來好久才勉強止住了笑聲抬起手來向四面的天兵天將指了一圈「對了天尊隨侍……無塵、無垢你們出來……你們也逃了?」 沒有人應聲。 派到天庭大軍中的三萬天尊隨侍在靈寶天尊逃走的時候竟然也悄悄撤了於無聲息間。 「逃吧!都逃吧!」李靖的狂笑聲又起「眾將聽令了!本帥命你們--四散奔逃!哈哈哈哈……」 突然李靖的笑聲一頓摸摸臉上又平端手掌看看接著抬頭望天。 --破敗的天羅中天光還很亮卻有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來了。 靈寶天尊乍一出戰就當著天庭大軍於無定鄉群妖之面落荒而逃縱然無人肯信也是事實天庭已談不上什麼軍心士氣在李靖的狂笑聲中大多已向四面逃走……李靖的一顆心也已經冷得像是萬古玄冰。 偏偏就在這時落雪了。 李靖止了笑聲忽然覺得有無盡的寂寞湧上了冰冷的心頭寂寞如雪。 「無敵子來讓本帥與你一戰!」 李靖反手托起玲瓏剔透舍利子如意黃金寶塔語聲肅然「本帥雖必定不是你的敵手但你大可放心縱死本帥絕不後退一步。」 「父帥!還有孩兒呢!」哪吒忽地從李靖身後冒出來端平了紫焰蛇牙火尖槍朗聲說。 「元帥!還有末將!」執明神君玄武也站了出來身後是執明宮的數萬子弟兵竟無一人逃走。 「元帥!還有末將!」碧霞元君上前一步火紅纓槍在手只是手下的泰山神兵卻顯稀落已有半數逃散。 「元帥!還有末將!」卻是六十甲子神中的十數人齊聲大喝。 「元帥!還有末將!」 「元帥!還有末將!」 「元帥!……」 只聽得天兵大陣之中怒喝聲此起彼伏與李靖共有忠義之心的將士紛紛站了出來這些人既有平日裡就好勇鬥狠的也有與張天師一般不曾顯山露水甚至稍嫌怯懦的;品職更是高低不齊既有天君大帝也有士卒兵丁卻在此時都要和李靖同戰無敵子! 李靖被逼入絕路狂笑慷慨那是自知必死回首前塵才倍感寂寞卻不料有不少將官兵士要與自己並肩而戰心下自是感動但他靜心一想眼下情勢也不由他不暗歎大勢已去 如今百萬天兵三停中逃得只剩了不到一停天羅地已成了笑話自靈寶天尊以下逃走的大將、兵士佔到了七成之多就連觀音菩薩與天尊隨侍也都不見;而無定鄉上空籠住的黑霧卻濃濃密密勢態驚人其間不知有多少凶妖惡煞山精樹怪蠢蠢欲動更不要提以無敵子為首的海山妖與大力王的神通無定鄉群妖一旦攻出不用說這留下來的兵將怕是沒有一人能得好死。 「你是李靖?」就是李靖按捺不住心酸的同時無敵子卻開口了他乜了李靖一眼也沒想讓李靖答話口中又吐出兩個字「無聊。」 無敵子甫一出手便驚走靈寶天尊令觀音菩薩、天尊隨侍落荒而逃百萬天兵不戰自散這般威勢就是在李靖自己看來那也足有資格輕視一切了試想若真是螳臂當車駕車人能說一句螳螂無聊亦算是一種承認也未可知。 但心裡明白是一回事被說到當面又是一回事李靖和一眾將士鐵了心捨命出去總不能只換來這般評價! 「李靖本王敬你是條漢子不妨對你說了實話」大力王忽地從無定鄉本陣中跳出搖搖頭道「李靖無定鄉逆天滅仙準備萬全單憑這一個『滅』字你以為那些逃走的會有什麼下場?本王知你高風亮節但要與這逆天大旗的旗主一拼……你以為你能強過了靈寶天尊不成?倒不如讓本王成全了你也算酬了你對天庭的忠義。如何?」 大力王一番話講完不看李靖反應反倒先偷眼向無敵子望去能讓靈寶天尊大驚而逃這也實在超乎了大力王的想像更不像是當年與自己相交的無敵子雖是揚眉吐氣了可大力王只覺得詭異竟無一絲喜悅之情。 「小侄無德無能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大力王的心頭忽地掠過當初昌初見無敵子時所說的話不由得暗自一驚。 「牛兄你也是的何苦與這般蠢材多言?」無敵子只哈哈一笑回手一招高聲叫道「我無定鄉同道聽真逆天滅仙便在今日!待某與眾同道一起殺上靈霄寶殿!」 「逆天滅仙便在今日!」無定鄉群妖轟然相應高喝之聲直傳雲霄! 「逆天滅仙便在今日!」從遠處竟然還有相合之聲! 「殺!」無敵子一聲令下無定鄉中黑霧四散誅仙大陣化整為零層層捲入天兵陣中! 「殺!」所有的妖精都在吶喊著同一個字! 「殺!」依然是在遠方殺聲呼應! 大戰一起無敵子立時飛身而走居然棄下了點名要與他一戰的李靖等人不知要去向何方。 但無敵子飛過李靖身邊之時還是稍微伸了一下手--他竟然將李靖手中的玲瓏寶塔生生捏斷了! 李靖根本就沒來得及出手反擊! 「大力王……」李靖似乎竟沒注意到寶塔被毀只望著大力王澀聲發問「請大力王據實以告無……無定鄉在天羅之外是否……是否還有伏兵?」 「伏兵?」大力王環顧一圈除了李靖與哪吒這父子二人並肩與自己相對四面早已殺成一團無定鄉群妖以誅仙大陣攻出天庭殘兵幾無還手之力竟是一面倒地被殺得血肉橫飛心中不禁一陣說不出的滋味--便是當年大力王以七聖之首殺上天庭也還沒造下如此的殺孽! 「伏兵自是有的事到如今也不必瞞了。」大力王心中思忖面上神色卻洋洋不變道「天羅之外早有本王陰山鬼國精兵三十萬本王四弟移山大聖座下戰將千員裡應外合只為今日!李靖無定鄉之勝可並非是出自僥倖。」 話說到這裡大力王卻暗地捏了一把冷汗反攻之前大力王潛出無定鄉去聯絡獅駝王座下戰將與三弟混天大聖鵬魔王戰將自不必說在無敵子指引的天南大力王其實是找到了鵬魔王的。 但大力王對無敵子的計劃還有些顧慮下意識裡也還覺得無敵子此次出關之後似有古怪臨時囑咐鵬魔王莫要出現只在無定鄉附近隱下身形非自己招呼不得露面。若以目下的情勢看無論鵬魔王露面與否無定鄉都是必勝卻又似乎暗藏了些危機在裡頭這麼一來大力王可就不打算叫鵬魔王出頭來錦上添花了。 李靖不知道大力王的念頭只聽得無定鄉早有伏兵在外立刻想到大力王所言不虛之前暗自逃脫的天兵也都必將受害只「啊」地叫了一聲口中噴血身子向後一仰心疼得暈了過去。 「妖孽!」李靖一暈哪吒當時就急了把火尖槍一擺衝上來便刺。 「噹!」大力王心中有事根本不想動手渾鐵棍只是輕輕一擋便教哪吒的火尖槍脫了手。 「哪吒與本王交手你父帥尚且得抱必死之心你一個小娃娃就如此想死?」大力王忽地壓低了聲音「本王今日無心動手且放過你們父子了。」 「妖孽!誰叫你放了!看槍!」哪吒飛身出去搶回火尖槍又照著大力王兜心就刺! 「小娃娃不識好歹!」大力王有些動氣側身讓過哪吒來勢伸手竟將火尖槍的槍桿抓住了「本王要想殺人放下身段連你們那什麼紫微大帝都殺過了!可本王不欲殺人之時便是天王老子到了也是不殺!你一個小娃娃還想讓本王破例?」 「你……」哪吒被大力王一口一個「小娃娃」地叫著一張小臉兒早已漲得通紅用力把火尖槍向回奪了三次卻紋絲不動心下著惱索性棄了火尖槍抬手將乾坤圈拿了起來又想衝上動手。 「喝!」哪吒還未衝近大力王冷冷一喝手上收勁單手將火尖槍一顫「卡嚓!」火尖槍從中斷為兩截。 哪吒這時就是再衝動也發覺了自己絕非大力王的對手前衝的勢頭一緩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小臉兒一塌幾乎要哭了出來。 「也罷小娃娃本王給你指一條路。」大力王看四周無人注意急速傳音「你將來要找本王報仇可先帶你父帥到南海小虞山找鬼母--鬼姑神。據說鬼母雖性格怪癖對天庭也有不滿卻心喜忠義之士以你父帥的為人當可不受白眼……再者如今天庭必破除了小虞山你也無可去之處……」 「你……為什麼?」哪吒讓大力王的傳音給攪得糊塗了剛張口問了一聲卻見大力王抬起渾鐵棍就砸了下來心知此地不宜久留趕緊回身抱起李靖踏上風火輪急匆匆向外殺了出去大力王卻也沒有再來追趕。 「為什麼?」大力王望著哪吒與李靖遠去的影子放下渾鐵棍摸摸鼻子自己倒納悶起來。 這是為了什麼? 其實大力王或許是明白的只是不敢想得太明白。 無敵子喊出的「逆天滅仙」四個字實在是有點兒嚇人了。 大力王固然是妖精不假但好歹也是陰山鬼國的國主見識氣度與群妖自然不同就是海山義怕也無法與大力王在這方面相比;再說大力王也算曾經受過佛法熏陶雖然行事依舊可以像個妖精似地不擇手段毫不在乎可心中所想的未免又多了幾層。 妖精終究還要修練神通再廣修行法門無非不是源自佛家就是道家但不管是佛是道「逆天」便有些不妥更何況還有一個絕沾不上邊的「滅」字? 絕滅之道可就不是「道」了! 「四弟!四弟!」大力王正在思索忽聽戰場上傳來無敵子的聲音卻是無敵子又飛了回來只是一手拎著一個道童正在叫著刀四。 「大哥!」刀四從一團黑霧中露出頭來高聲答應「大哥!小弟殺得痛快!」 待刀四躍出黑霧大力王這才瞥見刀四反手拿著的那口寶劍之上沾滿了血跡登時心中大驚! --他刀四的寶劍好歹也算神兵要殺到怎樣一個程度才能讓鮮血留痕?這……還是那個參禪數百年劍招守勢天下第一的刀四?這豈不是又變回了當年殺人無算的嗜血狂刀? 「四弟!」無敵子將手中的兩個道童往刀四身邊一扔大笑「你不是為了天尊隨侍一事憂心來著?大哥給你抓回來兩個統領讓你試招!」 「多謝大哥!」刀四大喜將劍招展開了瞬間困住了兩個道童道童在俞曼鬆手之際身上的禁制也都解了卻衝突不出與刀四大戰清風明月時的境況大不相同。 大力王暗暗心驚若是這兩個道童就是剛才李靖大呼的什麼「無塵」與「無垢」兩名統領那刀四的修為顯然已大有長進!更可怕的無敵子是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把一早就逃竄出去的兩名天尊隨侍統領當成小雞似地擒了回來? 「奇兵隊何在?」無敵子看刀四占穩了上風滿意地點點頭飛身到大力王旁邊又是一聲大喝。 「奇兵隊聽了!天庭大軍已如甕中之鱉、風中之火不足為慮!奇兵隊莫要與他們糾纏且隨某來殺上靈霄寶殿!三十三天!」 「奉令!」只聽四下裡高聲答應轉眼間便有數百人聚到了無敵子與大力王的身邊大力王四下看去除花七有傷不在之外便是反攻之前定下的那些人馬以豬三、猴為首全是無定鄉中的精銳! 當初無敵子在華堂中提出設奇兵隊於大勝之時趁勢直接打上天庭眾人雖然激奮卻也都沒當真--都料著能擊退天庭包圍已是盛事縱然反攻也得休整數月可沒成想這一戰勝來竟是如此容易那這奇兵隊可就真的有了用武之地! 「大力王!你與某同行在前看看是誰先把玉帝的寶座給佔下來如何?」無敵子拍拍大力王的肩膀躊躇滿志仰天大笑 「逆天滅仙!某為蒼天之主!」 無敵子拉著大力王便走一路高歌狂嘯大力王小心地跟在無敵子的半步之後脊背上直流冷汗心中反覆地對自己說著 「無敵子……清泉君……此人或許真的無敵了但……他絕不是千年前的那個俞曼!」 此時移山大聖獅駝王已經帶隊從四面包抄回來天將之中除去極個別的幾個道行夠高運氣也夠好的之外竟都被捲了回來而普通的天兵士卒更是無一漏! 無定鄉上空昌的誅仙大陣早被變成了數百個小陣在黑霧朦朧當中四處追殺天兵天將所到之處血流漂杵! 百萬天兵赫赫雄師竟在一朝一夕之間落得個灰飛煙滅! @@@ 無敵子一馬當先帶著無定鄉的奇兵隊往天庭直衝而去群妖腳下雲頭正緊。 「嗯?」忽然無敵子像是發覺了什麼回頭望去卻見前一刻還風馳電掣般的隊伍竟停了下來群妖神態各異卻都變了泥雕木塑。 就連高空中的罡風也停了雲彩同樣不再變幻一邊不知什麼時候飄拂翻滾著的一片羽毛正斜斜地定在那裡一動不動。 人在物外有情皆忘。 時間居然在這一刻凝固了! 逆天邪功的第三層? 「奇怪……」俞曼在空中來回踱了幾步低頭向無定鄉中望去過了一會兒像是看明白了什麼點點頭喃喃道「不是他……那……」 忽然俞曼的眉頭一緊即松伸了個懶腰好笑地說「原來是他?這也敢出來現眼了?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也罷那就讓某等他一等……」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扮豬吃老虎,扮可愛吃什麼?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在往天庭的路上無敵子的懶腰還沒伸昌帝君府邸的廳堂裡小女孩就瞪大了眼睛。 「元始天尊你……是大壞人的同夥?」 「啊?」這一問可讓元始天尊有苦說不出了。 元始天尊從小女孩的口中聽得上古異寶心魔淚落到了昌的手中不由一陣心灰思量半天後卻也沒有別的辦法便要先出手試試小女孩的本領。 --雖說是矮胖老人曾親口說過小女孩不怕逆天邪功但這其中關連太重元始天尊總要眼見為實才肯相信。 小女孩倒是不在乎的聽元始天尊要和自己過招似乎只當是玩樂高高興興地答應了下來。 動手未及三合元始天尊就悄悄將逆天邪功的第三層「物外忘情」給用了出來。 元始天尊這一回是甘冒奇險! 三千七百年前觀音為凝翠崖的峭壁上雕刻的逆天邪功一事與天庭報信三清、玉帝都曾親臨凝翠崖探查自然也將逆天邪功的功法帶到了天庭各自參悟數千年來旁人不曾悟通唯獨元始天尊卻是有些心得。 但為了種種顧慮元始天尊卻無法真去修習逆天邪功--且不說元始天尊平日修行的是道家的無上心法與旁門左道不可互通他也早明白這逆天邪功分明就是傳自渾沌若是強行修練恐怕會反受其害。再者天庭之中還放著觀音送來的「佛寶」專為克制逆天邪功而用要是真練了起來事倍功半自是不免。 可元始天尊卻不肯放棄一個能多少瞭解渾沌的機會他竟然另闢蹊徑強自一心二用將自己的元神分離去嘗試修練逆天邪功! 元始天尊的見識可比昌要高超得多了他下了這個決心後還沒練上幾日就發覺自凝翠崖上抄下來的這份逆天邪功的功法如果不是不全那就必定是不對!若是一直修練下去恐怕會惹出天大的禍事! 是以元始天尊急忙停了修練又閉關將分離的元神重新合二為一從此也就斷了這個念頭每每想到之時還不由得大呼僥倖。 只是元始天尊的這番嘗試也並非完全一無所獲若單指一個「悟」字元始天尊倒也悟通了逆天邪功的第三層--這或許要多虧了他強行將元神分裂時所受的苦楚了。 至於今日元始天尊的逆天邪功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在昌帝君府邸來摸小女孩的底之前元始天尊便以**力將如來的佛寶封閉了要將時間停滯了用以測試小女孩的本領。 元始天尊卻沒料到小女孩雖然當真不怕逆天邪功可她卻為了這個把自己給當成了昌的同黨! 「你原來和大壞人是一夥兒的!你騙人!」小女孩發威了。 別說元始天尊對逆天邪功一事根本沒法兒解釋就是這會兒想要解釋也已經來不及了。 「轟」的一聲。 剛才小女孩放出的兩道細細的魔火一下子變成了兩條火龍! 「女娃娃!不要……」元始天尊一句話還沒喊完只聽得耳邊一陣亂響魔火化作的黑龍已經把整座大堂給點著了一邊火舌捲上牆壁一邊兩個龍頭衝著自己就惡狠狠地咬了下來。 「女娃娃!你想得錯了……」元始天尊自然不怕魔火雙手一分左右按住了飛撲過來的龍頭還想解釋卻看見小女孩一雙眼睛瞪圓了兩手在胸前一豎一推憑空又是兩條黑龍! 「喝!」元始天尊無奈手上用勁身子凌空直飛撞破了大堂的屋頂避過鋒芒。 「元始天尊!你也是壞人!」 小女孩彷彿給元始天尊的人品定了性翻身站到一條黑龍的龍頭粉嫩的手指往天空中的元始天尊一指稚聲稚氣地大叫「給我打!」 本來大堂再大也容不下四條黑龍隨著小女孩的這一聲喊黑龍的身子各自都是一卷四個「神龍擺尾」齊出有如離弦之箭一起朝元始天尊衝去! 大堂……塌了。 「壞人!看劍!」小女孩站在龍頭頂上左手挽住龍角右手手裡拎著在心魔界時從昌那裡搶來的誅仙劍一馬當先朝元始天尊前心狠狠刺去!緊跟著的是其餘三條黑龍口中噴出魔火為小女孩助陣! 「嗯?」元始天尊一到空中就忙不迭地收了逆天邪功--要是時間一直靜止著小女孩的黑龍可就把三十三天上的神仙都燒死了--他還想傳下令去讓群仙暫避由自己來對付小女孩來著卻一眼看到了誅仙劍身子趕緊一躲。 昌的誅仙劍元始天尊可是認得的就算不怕也不願隨便硬挨。 這一回可熱鬧了…… 小女孩知道自己鬥不過元始天尊趁著元始天尊躲開誅仙劍的鋒芒小手向外連連擊出每一擊都帶了一條由魔火變化的黑龍出來卻不讓它們去對付元始天尊只是四下亂舞無論是人是物就是一個「燒」字! 首先遭殃的是這座昌帝君府」還有守在府邸內外奉令監視小女孩與曹暮的天兵天將。 黑龍過處魔火燭天。 富麗堂皇昌帝君府邸登時就變得一片狼藉房舍傾頹花樹浴火就連後花園的蓮池也在一瞬之間就被燒得干了無數毫無防備的天兵天將渾身都著了火在四處奔跑狂叫卻把火頭給蔓延開去。 也有聞訊趕來救急的神仙紛紛作法或者喚出水龍或者普降甘霖怎奈小女孩放出的一不是凡火二不是神火是來自心魔界中的魔火就連昌一時不察都著了道兒這會兒一旦著了起來哪裡是普通的法術可以撲得滅的? 這還不算。 天庭一向安穩除了當年七聖曾打了進來哪裡遇過如此的事變?不知道是哪個神仙給嚇得糊塗了還是被魔火燒壞了腦子竟然一邊大聲叫著「是無定鄉的妖孽打上天庭啦」一邊到處亂跑連一傳十十傳百的功夫都沒用整個天庭就都傳開了…… 無定鄉的妖精打上天庭來了! 討伐無定鄉的大軍已經全軍覆沒! 妖精已經殺昌帝君府! 玉帝已死! 元始天尊趕去誅妖竟然一時不能取勝! …… 全亂套了…… 元始天尊在空中簡直不敢相信這幾乎只用一瞬間的功夫小女孩就把天庭給攪和成了這樣? 該怎麼辦? 小女孩卻沒有趁機再過來和元始天尊動手她在黑龍頭頂站穩了到處亂飛到處放火! 「壞人!壞人!」小女孩一邊四處放火一邊恨恨地嘟囔著「大哥哥說過的我打不過你可我總跑得過你就算我跑不過你我也得讓你不好受!你看我放十一條魔龍出來把你家全給燒了!」 這句話倒是讓元始天尊給聽見了。 元始天尊幾乎想要哭了出來他忽然發覺無論是小女孩還是那個曹暮自己似乎都實在小看了他們…… 「夠了!」元始天尊愣了一會兒發覺天庭中越來越亂連玉帝都坐不住了正在往這邊趕了過來不由得有些羞怒也不去管小女孩在空中一聲大喝。 「諸神各歸原位!」元始天尊又高飛了數丈讓慌亂的群仙都能看清自己斷喝道「不過是一場小小亂子爾等為何如此慌亂?此火乃是魔火值日神將到瑤池借水作法當可撲滅!至於禍首自然有人拿問爾等不可胡說!」 元始天尊的喝問諸天上下都聽得清楚人心算是安穩了而一邊的小女孩這時也遇上了從李靖軍中輪休回來的多聞天王一時被纏住了無法繼續放火至於四處游弋的黑龍神仙們縱然惹不起想要躲開卻也不難更有些自恃神通廣大的用了各種法門出來隔絕了魔火一場大亂眼看便要消弭。 偏偏就在這時自南方奔來一名神將盔歪甲斜渾身浴血撲到元始天尊的腳下話還沒說已是泣不成聲。 「怎麼?」元始天尊低頭一看認得是今日輪值南天門的天將貪狼星君。 「報……報天尊……」貪狼星君抬頭大聲哭嚎「無定鄉妖孽打上天庭南天門……南天門……」 「南天門怎麼了?」元始天尊心頭大驚。 「南天門……已被攻破!群妖……殺進來了!」貪狼星君話一說完身子歪倒已暈了過去。 「什麼!」 這一回元始天尊真被驚得呆了! 怎麼可能! 就算李靖帶了百萬天兵還不足以把無定鄉剷平可還有三萬天尊隨侍在!就算三萬天尊隨侍都是吃白飯的可還有靈寶天尊和觀音坐鎮! 這等陣容就是把天下所有妖精都聚齊了就是那什麼海山妖和七聖都在皈依了佛門的那個猴子也殺了回來那也不至於就敗了! 就算他們果然都被殺敗了難道竟沒有逃回一人回來報信? 無定鄉里的妖精便是再厲害十倍也不可能連靈寶天尊一眾都殺了還能有餘力攻上天庭啊! 不可能! 但眼前的貪狼星君怎麼會這麼說?這若不是真的便借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把軍情謊報到如此地步! 難道…… 元始天尊運起神通放眼向南天門處望去正看見無敵子一身黑袍衝殺在最前一側有大力王、豬三、猴宛如惡煞再往後是數百妖精個個道法精強手執明晃晃的兵刃已過了南天門! 便在群妖身側天庭兵將的屍首已堆積成山隨還有破軍星君、司命星君以及六丁六甲率兵死戰攔阻但群妖道行太高天兵只是節節敗退竟是拿性命去換一刻時光在等援軍! 元始天尊再將目光放遠直望到了無定鄉只見廝殺雖烈卻顯是已到了掃尾之時天庭眾將之中僅只有十數人還在苦戰其餘天兵都已是強弩之末落得個任人宰割! 怎麼會這樣? 元始天尊不及思索又向遠方玉帝處望了一眼玉帝的腳步也停住了一臉肅穆身前有巨門星君跪倒哭訴顯然也已知道了前方的戰況。 「那……」元始天尊心中先是一寬無定鄉攻上天庭的人馬雖然精強但單看這些人物只要有玉帝出面天庭縱然真敗也不至於鬧得不可收拾;既然如此自己倒不如先將此間的大事先了了也好騰出手來再去對付。 自然在元始天尊想來無定鄉戰場上找不見靈寶天尊、觀音菩薩還有那三萬天尊隨侍那天庭的大軍定然是遭遇了極大的變故但火燒眉毛且顧眼下總得先將小女孩制住。 可元始天尊再回過頭來去看小女孩不由得又吃了一驚! 之前多聞天王憑一把鑲嵌了天下無數寶物的混元珠傘與小女孩的魔火黑龍抗衡也算打得有聲有色但就在元始天尊四下望了一圈回來小女孩的黑龍已然纏上了多聞天王的身子魔火騰騰燒起! 「天尊救……」未待多聞天王將話喊出黑龍將頭低了下來一口咬斷了多聞天王的脖子仰首將人頭吞了下去而多聞天王的身子卻在黑龍的纏繞之下燒成了飛灰! 一側破了半面的混元珠傘滴溜溜地打著轉兒小女孩卻得意地拍著手哈哈笑了起來…… 「這……」元始天尊腦子一暈心說還打算著要讓小女孩站到天庭一方來共同對付渾沌可她先一步就和天庭結下了深仇了! 「罷了……」伴著長長的歎息元始天尊飛身而起從小女孩的頭頂向下擊出一掌。 「呀!壞人來了!」小女孩見元始天尊重又出手吐吐舌頭就想逃開卻不料元始天尊這一掌籠罩了百丈方圓罡風直擊而下竟將自己的身子緊緊困住除了硬接之外再無他法! 「壞人!你欺負我……」小女孩抬起頭來嘴巴一扁眼中含著亮晶晶的淚花竟似要哭! 「嗯?」元始天尊嚇了一跳差點兒就要把這一掌給收了回來但又立時念及小女孩能抗逆天邪功關係重大只得強自忍心將這一掌繼續擊出。 「轟」! 自小女孩的身上猛然騰起一團魔火於魔火之中小女孩單手抬起向元始天尊擊下的一掌迎了上去一張紅紅白白的手掌上赫然托著那一顆「佛心舍利」! 兩掌相交。 又是一聲轟然巨響! 「好……」元始天尊的身子倒飛而出足足退了數十丈才算定住了身形! 「嘿嘿……大哥哥說得對……打不過的時候扮可愛也有效果呢……」小女孩身上的魔火全滅目光迷離嘟囔了一句這才頹然倒地。 「好……」元始天尊渾身氣血翻湧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又脫口說了一聲抬起手掌看看掌心中竟然落下了一道傷痕! 元始天尊慢慢走到了小女孩的跟前心中的這份驚駭久久不退。 這個小女孩竟然有如此手段! 若不是元始天尊在魔火騰起之際忽然明白了將這一掌全力擊出怕此時已然受了暗傷! 而小女孩也必定趁機逃遁! 以她這副天真嬌憨的形貌還有這般身手與心機天庭之上無人再能制得住她! 「我先前還道你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元始天尊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小女孩身子背負肩上起身朝玉清天而去。 說來正是如此昌與心魔生出的女兒再加以佛心舍利開她心智又受了「軍師」曹暮的熏陶她又怎會是一個不通人事的乖寶寶? 扮豬吃老虎就連元始天尊也險些在小女孩手上吃了暗虧! 這還僅只是論交手過招…… @@@ 玉清天上。 「喂!你們兩個不要這麼磨磨蹭蹭的好不好?快走啊!」曹暮沒好氣地說。 「喂!你別……」清風氣呼呼地想要反駁。 「嗯?」曹暮眉毛一挑「清風你叫我什麼?」 「曹……大哥。」清風一下洩了氣。 「你記著是我脾氣好才讓你叫我一聲大哥要是我脾氣不好讓你叫我大爺你又敢說半個不字?」曹暮拍了拍清風的肩膀拖長了音調「清風做人要認命啊……」 清風無語。 「我說你們兩個不要這麼看著我。」曹暮一笑「我知道你們兩個其實現在想的是要我的命可你們別忘了你們的命還在我手裡攥著……咳我知道你們都不怕死可是……」 曹暮指指清風說「你怕的是明月死。」又轉手指指明月「你怕的是清風死。」 接著曹暮歎了口氣「所以你們只好認命了。」 「曹暮你別這樣好不好?」姜冉實在看不過去了反問曹暮「要是換了王信或者是亞峰你還不是和他們一樣?你這是……」 「我這是什麼?」曹暮立馬不幹了說「小冉換了老大和王信在這兒也一樣!我說你別不信你看看他們這兩個不知道在天上呆了多少年腦筋都是變了漿糊哪裡會想得到拿人兄弟的性命過來威脅加上順便下毒這種好主意?」 不久前曹暮用計把清風、明月兩人打倒自己的雙手也受了傷原定的計劃又不能實施不由得極是為難。後來曹暮總算想法子聚起真氣察知了耳畔傳來的隱隱殺聲原來是妖精打上了南天門來當場差點兒嚇著。 曹暮不知道無定鄉的妖精有多厲害可他明白妖精打上天庭這種事情有多麼的「不正常」更加明白自己的處境--要是天庭真到了危若累卵的地步那自己在天庭還有什麼意思?而妖精要是真的打了過來以自己目下的傷勢更根本無法對抗! 要是能說話曹暮自信可以憑著李亞峰的關係甚至是只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也能讓妖精不下殺手可誰規定了妖精在殺人之前會先讓你說話了? 所以曹暮只能打算著無論天庭會勝還是會敗都要趕緊離開越快越好。 而且還得帶上姜冉。 --如果可能的話有上幾個「打手」就更好了。 這自然是可能的。 曹暮先以清風的性命為要挾讓明月俯首稱臣又救醒了早被自己打暈的清風以明月的性命為要挾逼清風發誓也跟著自己這才給兩人治好了傷勢--華佗門的靈藥雖然剩下的沒有多少了但想要救兩個人還算夠用。 順手曹暮還沒忘了在兩人身上下了禁制。 這事兒說來實在有點兒卑鄙無恥但為了保命更為了姜冉實際上卻是沒得選擇曹暮幹得的是興高采烈也不介意自己把自己給貶得一無是處。 可剛才這番話一說在清風和明月眼中看來曹暮簡直比無定鄉的妖精還不是東西了。 「好了好了兩位仙童就少說幾句吧。老漢在玉清天上閒來無事佔了數卦卦卦凶險這位曹小哥兒要速離天庭未必就是壞事……」太白長庚星哭喪著臉打起圓場。 說起來多口多事的太白長庚星才是最倒霉的一個。 姜冉從心魔界出來流落天庭被太白長庚星認出;元始天尊為了從矮胖老人口中聽到的小女孩的事情而重視姜冉為防風聲走漏強請了太白長庚星上玉清天「論道」。結果太白長庚星道是沒有論成卻等於被軟禁在了玉清天的偏殿之中。 等曹暮收服了清風和明月順口問了一句玉清天上還有什麼人之後太白長庚星也就成了要偷出玉清天的五人中的一員。 --太白長庚星壓根兒就沒敢和曹暮動手連清風、明月這樣的天尊隨侍統領都被這個「曹小哥兒」給收服了那自己還費什麼事?乖乖地聽話吧! 「喏從前面出去便算是下了玉清天。」明月比清風要識時務眼見快要到了往前一指對曹暮說「雖然連日來都有人摸上玉清天騷擾天尊也調了隨侍把守但這裡地方隱蔽怕是把守不到。就是有人只要天尊不在有我和清風也能出得去。」 暮點點頭忽地想起了什麼又問「你說連日來有人騷擾?是什麼人?」 「不知道。」明月搖頭說「不過或許是南海小虞山鬼母一脈照我想應該是為了李亞峰過來找姜冉的……」 「南海小虞山鬼母……最近怎麼老是聽到這個地方?」曹暮心頭一跳不由想到要是自己不急著離開玉清天是不是就會遇到李亞峰? 「曹暮我可早跟你說了……」姜冉忽然有些遲疑地開口說「你可是說了不去小虞山找李亞峰的你要是說話不算我……」 「是是姜大小姐不去不去。」曹暮苦笑著接口心說就是我自己怕現在也不是那麼急著要去找李亞峰了。 曹暮很清楚地意識到從紫雲閣中和姜冉一番長談過後口頭或許一時還改不了但在心裡他已經把「老大」這兩個字換成了「李亞峰」。 這個改變實在有點兒可怕…… 而另一方面對姜冉的態度也有些令曹暮啼笑皆非。 要不是發覺天庭的力量以不足為恃不足以保住平安在曹暮離開紫雲閣後他可沒打算著要再在近期內與姜冉見面--不管怎麼說曹暮也算是表白過了。 但事情偏就趕到了這個地步曹暮在紫雲閣外轉了個圈兒又回去了開口就叫姜冉跟他走。 曹暮本來在想按說就算自己豁出面子不要了--反正從來也沒要過--姜冉她可是多少應該避諱一下的。可等曹暮把情況講完姜冉居然連想都沒想似地就同意了唯一的條件就是不去找李亞峰。 這實在讓曹暮意外了。 同時也令曹暮灰心姜冉的這種態度說白了只有一句話。 那就是她姜大小姐是鐵了心找準了人了! 此外對於要不要帶上小女孩姜冉也算是有過堅持但到頭來姜冉也聽進了曹暮的話答應先行離開將來再找機會。 這卻讓曹暮至少確定了小女孩絕對不會是姜冉的「親生」女兒。 要不是曹暮根本沒功夫去犯糊塗光是姜冉的態度就足夠讓曹暮琢磨個三天。 「嗯?不對?」就在曹暮一邊滿腦子胡思亂想一邊腳下加緊趕路的時候忽然發覺玉清天上的薄暮竟似一下子散盡了空中又是一片大亮! 轉頭再看清風和明月的臉上先是一喜緊接著又哭喪起來而太白長庚星卻高興地揮起了手。 天庭來人了!這是曹暮腦中的第一個反應。 來的是誰? 元始天尊? 靠!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倒來了! 等曹暮恨恨地在心裡罵了一句頭才完全轉了過來卻見遠處一個古怪的人影風馳電掣朝自己所在的地方飛來。 轉眼已到身前。 「啊……」曹暮和姜冉同時驚呼出聲。 來人肩上竟然負著小女孩! 「天尊……弟子無能……」明月和清風對視一眼同時跪了下來。 果然是元始天尊! 曹暮這才開始打量元始天尊的形貌。 果然是天尊三清之首!曹暮先在心中讚了一聲。 元始天尊雖是飛馳而來但身上道袍頭頂道髻俱都絲毫不見亂相丰姿雋爽蕭疏軒舉胸前長髯飄拂雙目不怒自威一手扶住肩頭的小女孩一手背在身後卻是氣度儼然令人先生三分敬畏。 可曹暮和李亞峰一樣從來就不吃這一套。 「起來起來!」曹暮走了兩步飛起腳來踢到清風和明月的屁股上笑罵「還弟子呢?現在我才是你們的大哥!咳早知道我真該讓你們喊我師祖那可就把便宜給佔足了。」 「曹暮我還是真的小看了你。」元始天尊卻不以為意微微一笑道「下得三清天已有數次我自忖小看了你到如今又是一次我還真是小看你了……我這兩個弟子你若是看著還算順眼那就讓他們跟著你吧。」 「天尊……」清風、明月差點兒沒被嚇著了連連磕起頭來。 「客氣客氣。都是你給的面子。」曹暮拱拱手乾脆兩腳把清風和明月踢了起來清風和明月又偷眼看看元始天尊知道天尊說一不二只得站到了曹暮的身後卻抽抽搭搭地哭了。 「天尊要不然這樣」曹暮見元始天尊不說話訕笑著開口「我把你這兩個道童還給你你把我家的小妹妹換給我怎麼樣?一個換倆你還佔著便宜。」 旁邊姜冉倒還好說清風、明月外加一個太白長庚星三個人直接聽得傻了太白長庚星更是腿一軟就坐到了地下--曹暮的膽子是天做的?他居然面對著元始天尊談起生意來了! 殊不知曹暮在心裡早已痛哭流涕早不早晚不晚在這兒碰上了元始天尊那還有個好兒? 「曹暮我曾經聽北斗星君提起你來她說你有些小聰明。」元始天尊像是沒聽見曹暮的話隨手一拂地上忽地多了個石凳元始天尊坐了下來將小女孩從肩上放到膝頭接著說 「若依我看你何止是有些小聰明分明就是智謀超群。」說到這裡元始天尊一指小女孩笑道「連我適才也險些吃虧。為此我自會責罰北斗星君。」 「再者你至今還能侃侃而談不失自然這又是膽識過人。我有意重用於你。」 元始天尊頓了頓又說「清風、明月二人一向隨我身側我本想著從他們二人中挑選一人統領三十萬天尊隨侍但他們前次不能建功如今卻又被你收服了。如此看來天尊隨侍總統領一職倒像是為你天造地設的一般。本來玉帝要授你鎮守灌江口那是大材小用了。」 「哦若是這個頭銜你聽著不夠響亮你自取一個就是。天尊隨侍向來不受玉帝節制你若統領他們在天庭之中除三清之外你也只需對玉帝抱些禮數其他一概不必顧忌。如何?」 「好像……我不可以不幹?」曹暮聽元始天尊說到一半的時候一張臉已經變了苦瓜等到說完簡直就想放聲大哭了。 「你還真是聰明。」元始天尊微笑「那就這麼定了。哦無定鄉的妖孽似乎失心瘋了竟打上了南天門你先送姜冉回紫雲閣再與清風、明月一同前去助玉帝一臂之力。」 說完元始天尊站起身來又將依然昏迷不醒的小女孩放到肩上這就要走。 「等等!」曹暮忽然開口。 「怎麼?」 「我說天尊你應該知道老大……哦就是那什昌帝君其實也是無定鄉里一個狐狸精的乾弟弟我又昌帝君的乾弟弟這麼算起來我也該是無定鄉里的那個狐狸精的乾弟弟和無定鄉也算是一夥兒的對不對?您老人家第一道令就要我這個乾弟弟去和自己的乾哥哥的乾姐姐作對……是不是有點兒不太合適?您老人家得知道我可沒有我乾哥哥也就是我乾哥哥的乾姐姐的乾弟弟他那麼厲害能左右逢源不說現在還跑到什麼鬼母哪兒去讓您老人家也管不著他……」 眼見沒有辦法曹暮索性起了李亞峰開始撒賴了這一頓乾哥哥乾姐姐乾弟弟的繞口令說的讓元始天尊都翻了翻白眼。 「曹暮你……」元始天尊剛要轉頭對曹暮說話忽然身子一顫高聲喝問「誰?」 「是某到了。」隨著話音忽自虛空之中跳出一個人來竟是一身黑袍的無敵子! 「某原來還想多看一會兒」無敵子哈哈笑著指指曹暮「可這小子說話太過有趣忍不住露了形跡。」 「無敵子你要尋死率兵打上天庭就已然足夠居然還等不及了?你以為你憑著那點兒先天的伎倆就真立於不敗之地了?」元始天尊的臉沉了下來冷冷地問。 「不夠不夠那怎麼夠?」無敵子又是哈哈一笑「某先要滅絕神仙總得打到靈霄寶殿再佔了……哦對三清天是不是?」 元始天尊沒有接話卻把小女孩從肩上放了下來向後一擲扔給了曹暮。 「曹暮!」姜冉反應極快立刻向曹暮傳音「咱們趁著這個時候快點兒跑吧!」 「小冉……」曹暮連傳音都沒用直接苦笑著說「要不是有持無恐你覺得天尊他老人家會把你女兒就這麼交給我了?」 「唉呀這就要打?」無敵子卻搖搖頭說「元始……也罷某就叫你一聲『天尊』某在無定鄉時驚走了靈寶結果天庭的大軍不戰自潰某看這個辦法不錯今日可是只來嚇你沒打算這就把你給除了!」 話說到最後一句無敵子的語聲忽地驟然冰冷起來。 「不對啊……」曹暮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好像有點兒不對啊……」 「你當真是……」元始天尊冷笑著剛一開口目光與無敵子相交了。 「啊……你……」元始天尊的身子一顫猛地向後倒退了三尺! 「嗯不錯不錯。」無敵子輕笑「元始你比靈寶強了不少。也對按說三清之中你應該還算見過某的不是?」 「你……你怎麼……」元始天尊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連話也說不成句了。 「唉……沒法子出門在外要辦事總得有副皮囊。」無敵子抬起手來自顧自端詳著手掌慢慢地說「某想要的一時還拿不到卻有人送上門來某也算是出於無奈。」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曹暮的頭上冒了汗一迭聲的「不對」冒了出來「這事兒不對不對絕對不對……」 「他……他……」姜冉的聲音也發顫了拉著曹暮的袖子「他是……是……渾……渾……」 「他是渾蛋!」猛地一聲大叫! 「老大!」連想也不用想曹暮脫口驚呼。 卻見就在先前明月說的那個隱蔽的角落有個人飛身衝了過來正是李亞峰! 「老大!你怎麼來了?」這一見面曹暮又驚又喜腦子裡別的事情全都飛到了九霄雲外趕上前去就要抱住李亞峰。 「走!」李亞峰一腳踹在曹暮的身上大吼起來「曹!帶姜冉快走!」 曹暮腦筋轉得夠快借李亞峰的一腳之力身子在空中盤旋半圈猛地抱住了姜冉單手一反抓起了小女孩抽身便走! 李亞峰攔在曹暮離開的背影之前雙掌豎起擺開架勢穩穩地站住了。 「罵人?不好。」無敵子也不追趕只豎起一個指頭向李亞峰搖了搖「再說某要的那個皮囊也不是你。」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元始天尊的空城計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玉清天。 彷彿自亙古而來的寂靜籠罩了一切。 天光早已大亮。 李亞峰嚥了一口唾沫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落下來背心也早被汗水□透了。有風吹過李亞峰忽然覺得很冷很冷。 李亞峰的對面站著好整以暇的無敵子他並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反覆地打量著自己的手掌像是走神了。 可李亞峰卻全神貫注絲毫沒把目光從無敵子身上移開連身側的元始天尊在還是不在都不去瞟一眼——李亞峰知道現在元始天尊的反應也必定和自己一樣。 「但願曹帶著姜冉他們已經走遠了……」這或許是李亞峰站到無敵子身前時的最後一個念頭自此之後李亞峰除了眼前的無敵子再也不敢轉開一點兒注意力。 雖然最終還是忍不住跳了出來但李亞峰很清楚地明白自打自己一現身所有的主動已經都操在了無敵子的手中。 ——因為無敵子……絕不僅僅只是一個「海山義之首」這麼簡單…… 這會兒無定鄉竟然打上了天庭——這固然出乎李亞峰的意料可有關姜冉的下落有關無敵子的真身李亞峰早已心中有底了。 早先矮胖老人用計逼得元始天尊將李亞峰放了李亞峰便上了南海在鬼母的小虞山落腳與眾人一同籌謀今後大事。 矮胖老人在心魔界中再受渾沌的暗算雖沒有再吃什麼虧但也知道事局之緊迫已不容他再隱瞞些太多便將在心魔界中的的經歷對眾人和盤托出。如來涅磐心魔產女這已是天地間一等一的大事及至講到佛心舍利和心魔淚眾人的這份驚異自是不必提了。 而李亞峰關心的重點卻是在姜冉身上聽矮胖老人說到什麼姜冉「被捲出心魔界下落不明」登時就急了明知當時事出突然矮胖老人也很難分心他顧還是差點兒翻臉。誰成想李亞峰這一番情根深種的模樣竟討得鬼母的歡心親自卜筮算出了姜冉流落玉清天平安無事。 之於李亞峰姜冉在南海也好在玉清天也好其實都沒什麼分別他更知道自己目下參與的事情等於捅了天下第一大的馬蜂窩若是為姜冉的平安計倒還不如暫且就先放下姜冉不管。 但心裡明白歸明白李亞峰還是彆扭一邊埋怨著矮胖老人為什麼非把自己從玉清天給救回來——要不回來豈不就能和姜冉見面了?一邊盤算著要自己摸上玉清天不管怎麼說也先去見見姜冉。 矮胖老人當時就不幹了。 自打收了李亞峰為徒以後矮胖老人對李亞峰越來越是滿意也越來越是護犢。李亞峰還不知道矮胖老人卻是清楚且不管為了什麼姜冉那小妮子已經把一縷情絲牢牢地繫在了昌的身上李亞峰要是見不到姜冉還好萬一見了幾句話下來非得心碎! 這可怎麼成! 矮胖老人平生最弄不明白的就是一個「情」字李亞峰、昌還有姜冉這三人之間的種種彆扭叫他琢磨出個主意來卻是難了思來想去矮胖老人只能打算著先盡力攔住李亞峰至於將來的事情……那將來再說吧。 矮胖老人被渾沌暗算過兩回了雖然第一回因出其不意以至功力大損但此後卻處處提防小心在第二回上終於順籐摸瓜找到了渾沌的下落——或者說終於知道了渾沌如今的真身所在! 渾沌竟然借了海山義之首清泉君無敵子余曼的軀殼! 矮胖老人細想想這固然是出乎意料卻也該在意料之中。 當年渾沌與儵忽二帝一戰之後身受重創強撐著在凝翠崖上留下逆天邪功又流落到心魔界中雖然尋覓得著了盤古的心魔淚卻難得復原;及至觀音偶然到了凝翠崖驚見逆天邪功苦思不解報上如來如來未雨綢繆為了對付將來渾沌現世也到了心魔界找尋心魔淚不料與渾沌狹路相逢又有一戰。 這一戰中如來被渾沌擊殺卻仗著從渾沌手中奪來的心魔淚保住了一絲靈光不昧在心魔界內苟延殘喘;渾沌被打出心魔界傷上加傷雖不至於就此湮滅但再也無能干預外界。 矮胖老人受如來托付守護心魔界出入之法但他限於本身體質一向對心魔界是敬而遠之從不入內查勘;而渾沌不出天下又無人能與矮胖老人爭鋒於是這一天大的秘密就一直無人知曉。 後來昌靠秦王地宮中的抄本練成逆天邪功第四層從五百年後轉了回來渾沌被逆天邪功的氣機感惑多少回復了些本事在昌與矮胖老人假意交手之時更出手暗算若非鬼母相助矮胖老人的這條命就算交待了。 但矮胖老人卻沒料到他拚死送昌進了心魔界昌倒逼得如來涅磐了! 佛心舍利在心魔界中一現矮胖老人頓時有了感應只得硬著頭皮闖進心魔界中收拾局面他原本精明當下就明白了如來曾在心魔界遭遇了渾沌! 這層窗戶紙一被點破矮胖老人可就全都悟了! 在此之前矮胖老人始終不能明白無定鄉中的恨情崖是個什麼所在它分明與凝翠崖同出一源應是渾沌所建。可凝翠崖聚集天下靈氣又有逆天邪功功譜刻於其上在凝翠崖內甚至還有丹鼎煉無名金丹這番佈置可謂費盡了心機個中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怕是沒有幾個人能說得盡——這些事情矮胖老人最是心中有數。 但與此相對的遍查恨情崖也找不出一點兒古怪。 卻原來渾沌竟是藏身在恨情崖內了! 及至矮胖老人想明白了這一層無定鄉內破開恨情崖出關的無敵子的真身已經呼之欲出。 ——除開渾沌再也不會有別人了。 可憐堂堂的無敵子自打從鷹二口中得知渾沌的消息之後就閉關不出只想著為兄弟們練出能在渾沌重現時自保的神功到頭來卻是在恨情崖下自投了羅! 以無敵子的本領或許能夠稱雄一時但要是碰上渾沌……這一仗不用打結果已明白得很。 矮胖老人理順了這其間的種種關節後對眾人不說也說了尤其為了阻攔李亞峰更把渾沌借了無敵子軀殼統領無定鄉一事反覆說明直接明言在此情勢之下天庭絕非無定鄉的對手早晚必得淪陷! 矮胖老人的原意是要李亞峰明白事局混亂好知難而退先別去攪天庭的渾水卻不料在大事上李亞峰竟然生就了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臭脾氣越發地擔心起姜冉來了不說暗探玉清天的念想更加是九頭牛也拉不回非要拿腦袋去撞撞南牆不可連矮胖老人的「師道尊嚴」都不管用了。 好在南海小虞山上人丁雖不怎麼興旺卻個頂個的都是高手李亞峰又讓鬼母評了一個「至情至性」自是不愁沒有人幫忙。他幾次摸上玉清天都有鬼母的幾個公子幫襯儘管沒能真見到姜冉倒也沒出什麼事情反讓把守玉清天的道童明月疲於應付。 至於今天這一回李亞峰是打定主意非得見到姜冉不可有了早先的幾次經驗李亞峰自以為可以做得到了。 只是見雖然是真的見到了可姜冉的身邊卻多了幾個電燈泡。 別的燈泡李亞峰盡可以不管就是元始天尊李亞峰也打著讓自己的舌頭變成那種「三寸不爛」的至少混個見面說話不成問題但是…… 天上地下哪兒還有比渾沌更亮的燈泡?不說別的這燈泡連個開關都不帶! 怒吼聲中李亞峰連句整話都來不及說只叫闊別已久的曹暮帶著姜冉逃走自己卻攔到了無敵子的身前這番舉動是左一個情深意重右一個義薄雲天但夾在中間的李亞峰可就真有點兒悲壯了…… 「元始」良久一直端詳著自己手掌的無敵子突然「哦」了一聲開口說話卻沒有理會李亞峰直接找上了元始天尊。 「某此次來原沒打算大動干戈……」無敵子往前邁了兩步很有些好笑似地說「你好歹也是天尊如此驚慌失措不怕教某看了笑話?」 ——便在無敵子往前邁步的同時元始天尊面上變色瞬間向後退了幾步不說更反手把拂塵抄了出來。 「無敵子……你……想要如何?」元始天尊強自遏制著心中的驚慌也還只是叫出了「無敵子」的名號但話中帶出的意思已明顯洩了氣勢。 「你還叫某無敵子?」無敵子臉色一沉有意無意地瞟了旁邊的李亞峰一眼伸手撣撣長袍語氣森然。 「你……目下的形貌正是無敵子我也只認你是無敵子你若不是他那又是誰?」事到臨頭元始天尊反而鎮定下來了別的話不說只是抵死不認。 「好!總算你還是個天尊。」無敵子長笑一聲「元始某找你要三清天你給是不給?」 「我……」元始天尊登時語塞。 「元始你給是不給?」無敵子不待元始天尊再行開口又向前邁出一步目光中冷電疾閃。 「呀!」李亞峰一聲驚呼身子猛地一個迴旋向一側竄出直跳到了數丈之外低低伏下身形雙腿一前一後紮穩一手按地另一臂反刺背後恍如一隻受驚了的蒼鷹。 緊接著狂風驟起! 隨著無敵子剛才的一聲逼問玉清天竟變天了! 自無敵子的頭頂騰起一團黑氣直衝天際驀然間烏雲四合!雲海如同暴風中的海面一般湧動著驚濤駭浪似要擇人而噬!烈烈風聲中迴盪著無敵子的聲音像從幽冥極深處反捲出來。 一身黑袍的無敵子在突如其來的狂風中傲然**。 元始天尊沒料到無敵子這就要出手了但眼見天色大變眉頭登時緊皺成一個「川」字反在無敵子邁步的同時也向前踏了一步竟是針鋒相對絲毫不讓! 便在無敵子與元始天尊二人的中間忽地一聲炸雷作響向地面狠狠地擊來!只是這炸雷還沒等落到實地就把霹靂雷光平空消滅了只留下隆隆的悶響倒把整個玉清天震得晃了三晃! 玉清天上原沒太多建築但這一聲炸雷過後遠處的紫雲閣乃至一眾偏殿竟都坍塌下來那些芳樹仙花也全失了顏色還有仙鶴、梅花鹿等等仙禽仙獸連四散逃逸的本能都沒了只都癱軟在地哀鳴呦呦。 再看那沖天的塵霧被狂風一刮俱都變作濕氣只像是要有暴雨前的天氣卻又不知道猙獰了多少。 隨著炸雷轟然作響李亞峰緊緊紮在地面的姿勢再也保持不住竟被硬硬地一下震了起來李亞峰借力在空中連著翻了幾個身這才重又落回地面再行紮穩馬步心下不由駭然。 ——無敵子與元始天尊不過是甫一接觸竟然就能有如此的聲勢!倒要把玉清天就這麼給毀了! 卻見無敵子沒再作聲神色也自洋洋不變可他頭頂的天空上澎湃的黑雲與狂風洶洶作勢直向元始天尊所在之處撲來!萬千條閃閃的亮銀小蛇在黑雲中蜿蜒爬行那又是萬千個霹雷在作勢欲動! 而元始天尊面上神光湛然雙手把拂塵抱在胸前卻在這暴雨將來的聲勢中完全不為所動。一旁的李亞峰收斂心神看得清楚目下雖然四面裡黑雲衝突但唯獨在元始天尊的頭頂上空卻有三尺方圓的天空保住了寧靜不僅晴空歷歷湛藍如畫還有半朵白雲悠然飄搖。 「這是……」李亞峰心裡猛地一顫暗道「無敵子的氣勢如虹但《道德經》中曾有言『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此為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何況人乎?』以此來看無敵子固然霸道無雙卻只怕是難以持久……別人也就罷了元始天尊身為道家至尊差不多能說他直接就是天地無敵子挾天地之威反攻元始天尊縱然他能為再大又哪能有什麼勝算?」 「……呀……呸!」李亞峰剛念及及此忍不住罵了自己一句「這是什麼念頭?我怎麼倒像是盼著要這個什麼無敵子打贏了?他可就是天地間最大的那個禍首!終極bss!」 不提李亞峰胸中的念頭轉得飛快元始天尊在無敵子的威勢之下卻又有了新的動作。 無敵子的一聲逼問之下玉清天上聲勢大變在霹雷炸響之後元始天尊竟又向前邁出了一步! 元始天尊這一步剛剛邁出自元始天尊的身後忽然閃出兩個人影兩個人影左右一分便在一瞬之間搶了出去將無敵子圍在了中間! 在一邊觀望的李亞峰差點兒驚呼出聲——空中原本元始天尊頭頂的那一片晴空與這兩個人影一起擴大開來竟然在滿天的黑雲中畫出了一個湛藍的圈子! 圈外依舊是黑雲密佈圈內蜿蜒游動的萬千銀蛇也還是蠢蠢欲動但這個三尺粗細的湛藍圈子所佔下的天空裡卻波瀾不驚那一片藍色在李亞峰看來簡直美得令人心醉。 狂風漸漸地緩下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李亞峰才將目光投向從元始天尊身上分出的兩個人影——這一看之下李亞峰的心臟猛地劇烈地跳動起來了! 這兩個人一個身材微胖一個瘦小枯乾打眼看去似乎是平常無奇但李亞峰卻怎麼看怎麼眼熟! 居然——居然正是靈寶天尊和道德天尊! 在玉清天上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這三清神祇聚齊了! 這是什麼? ——三清戰渾沌? 李亞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得一咧嘴才發覺這真的不是做夢。 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說道德天尊是什麼時候到了玉清天上剛才無敵子不也說得清楚?在無定鄉天兵大敗靈寶天尊不是也讓無敵子給嚇得逃了嗎? 難道說圍困無定鄉的一百多萬天兵再加上托塔天王李靖、四大天師、乃至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等數千天將從一開始就是天庭計劃好了的「棄子」? 難道說連同最初定下的要王憐憐偷入無定鄉找昌偷取泰山無字碑和兩根天刑金針等等策略也都是瞞天過海的計謀? 難道說——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要引出渾沌然後由三清同時出手圍而殲之的伏筆? 要是這猜測都是真的那——天庭必定是早就算定了渾沌會借無敵子的軀殼出山——不要真是這樣那天庭怕是應該在當初秦王地宮被毀驅山鐸出世時——甚至更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專為等到此刻! 可這怎麼可能! 這絕不可能! 李亞峰頓時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無敵子你得意得夠了?」三清合圍之勢已成元始天尊緩緩開口。 這一回換了無敵子並不答話只是冷哼一聲抬頭望天空中三清畫出的那一圈晴空的範圍正在慢慢地擴大一點兒點兒蠶食著黑雲與雷光。 「無敵子你百般籌劃千般用計隱忍萬年……」一旁靈寶天尊哈哈笑問「可料到了會有今日之厄?」 「無敵子你當天庭是真的怕了你不成?」道德天尊將單掌在胸前一豎嘿然冷笑。 三位天尊將話說完無敵子依舊不發一言但四周狂風卻已停了天上黑雲漸漸不再湧動千萬銀蛇雷光不知何時已經全然沒了蹤影而無敵子的頭頂上也差不多完全成了晴空一片。 無敵子在玉清天上一現雖然說話不多口吻中卻揮灑自如自始至終佔盡了上風。不僅逼得李亞峰無奈現身連打上一打的念頭都沒敢起上來就叫曹暮帶著姜冉逃跑;追問元始天尊的那一句「三清天你給是不給」更加的像是智珠在握彷彿自元始天尊以下什麼生殺大權都佔住了。 可怎麼還沒過一刻情勢就來了個顛而倒之? 李亞峰真有點兒傻了。 「無敵子大勢已去你還不束手就範?」見無敵子不答元始天尊又沉聲發問臨到最後卻又補了一句「你求勝心切佔人軀殼這才落得這般下場原怪不得別個。」 「你還不束手就範?」元始天尊話音剛一落地靈寶天尊和道德天尊也同時喝問。 「嗯?」李亞峰眉頭一皺忽然聽出了點兒意思來再轉頭向場中望去三清個個面色凝重而無敵子卻似乎在微微冷笑了起來。 是了! 雖然對三清是如何在此時此地聚齊了還有些不解但李亞峰心中卻恍然而悟。 ——無論空中風雲變幻如今場上佔著優勢的絕對不可能是三清! 一來李亞峰對矮胖老人有充分的信任既然矮胖老人說了無敵子已成了渾沌而天庭絕非其敵那就算是三清齊聚也不該能威脅到現下的無敵子。 二來李亞峰想得明白了不管別個自己從入華佗門以來直到今天經歷了種種坎坷在荊棘叢中也算是赤著腳趟了幾個來回了到頭來為的還不就是渾沌?要是他這麼簡單就讓三清給滅了那自己這忙得是什麼啊? 而且……三清對眼前的這個「無敵子」始終不直接叫了「渾沌」出來也頗為令人尋味三清為了個逆天邪功就算計了幾千年如果真對上渾沌還佔了上風那還不趕緊地趕盡殺絕?哪兒會說出什麼要他「束手就範」的胡話來? 再聽元始天尊最後那一句話外說的是渾沌佔下無敵子的軀殼卻留了後患——看似感歎其實分明是攻心之計! 李亞峰苦笑一聲諸葛亮擺空城計的時候那可是山窮水盡了! 「元始你不覺得自己可憐?」無敵子忽然開口了「某不過找你要小小的一個三清天你就非得急著把命搭上?你們欠下某的東西可不是就這麼一丁點兒啊……」 「……無敵子」元始天尊沉默半晌肅然答話「你……」 「無敵子!你死到臨頭還要嘴硬?」元始天尊的話頭被道德天尊搶了去卻還是冷聲逼問。 旁邊李亞峰心中已經想得明白了自然而然地歎了一口氣道德天尊的這番做作可完全是色厲內荏了…… 「元始你知道什麼才是致勝的關鍵?」無敵子根本不理道德天尊自顧自對元始天尊發問。 「是力量壓倒一切的力量。」無敵子自問自答語氣平淡得很「絕對的力量在任何情況下都比所謂的『智謀』管用得多。只有在雙方的力量對等的前提下才有詭計發揮的餘地……這一點你該比某還要清楚才是。想當初……」 「夠了!」元始天尊一聲怒喝不讓無敵子再說下去臉上卻是羞惱中帶著三分尷尬的神色。 「……也罷。某還是問你一句某找你要三清天你給是不給?」無敵子又將問題重複了一遍。 這時滿天黑雲早散玉清天上晴空歷歷與無敵子剛剛現身的時候別無二致還是原本那一幅絕美的神仙景致適才無敵子造出的那番聲勢如同謊言似的消逝不見了。 但李亞峰幾乎是本能地察覺到了——現下的情勢比剛才可凶險了不知多少!如果說剛才無敵子只是虛張聲勢可在三清聚齊之後無敵子看似平淡的問話當中已經動了殺機! 「無敵子……」元始天尊的額頭上竟似見了汗囁懦著道「你……你莫要逞強……須知……」 「完了……」元始天尊的語氣一變李亞峰就在心裡叫了一聲這回徹底了合著剛才那些動靜全都白費…… 「我說無敵子……」李亞峰往前走了幾步站到離無敵子不遠的地方硬著頭皮開口「你到底想要幹啥?」 「嗯?」無敵子輕輕哼了一聲把目光轉到了李亞峰的身上神態像是有些訝異。 「那什麼……」李亞峰暗暗吞了一口唾沫「你一開始不就說了?要滅絕神仙是吧?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還開口找人家要三清天?幹嘛?滅了人家之前還先讓他進貢還是咋的?再說了咱們都知道人家明明打不過你那就算真用點兒什麼手段也沒啥不是?——哪怕就跟你說的一樣不管用。可人家元始天尊好歹也是個角兒你就是來砸場子的也得給人家點兒敬意吧?大家都是出來混的也別太不客氣真就斬盡殺絕?不有那麼句話嗎?『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 李亞峰開始還存著心可到後來越說越順順著順著就不知道把話頭兒給順到什麼地方去了直說得無敵子眼中的疑惑越來越深元始天尊等三清也個個尷尬。 「哦不對……」李亞峰也發覺問題了一拍腦袋吐吐舌頭「就算你無敵子真是那什麼渾沌本事再大也不准看過《無間道》那電影……」 「你為何還在此地?」被李亞峰的胡言亂語一攪無敵子愣了一下接著似是有些好笑打眼望向李亞峰目光中很有些不解。 「我為什麼……嗯?對啊?」李亞峰一撲楞腦袋自己也糊塗了「我為什麼還在這兒呢?」 剛才元始天尊與無敵子對峙且不論究竟會有什麼結果之於李亞峰可是絕好的逃跑機會。無敵子這一問倒是真把李亞峰給問住了就連三清的面上也都浮現了疑惑的神色。 「嗯……反正沒走就是沒走了……」李亞峰不再多想直接說「像你們這種級別的人物打架一般可見不大著。沒準兒就是我潛意識裡想看來著也說不定……咳先不管這個無敵子……那什麼?前輩你……」 話到嘴邊李亞峰忽然猶豫了。 ——該說什麼? 李亞峰自然是有一肚子的問號可真在目前這個情勢下見到了已化身無敵子的渾沌他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從「無敵子」這頭算他上來找的是元始天尊就算要「滅絕神仙」有三清在這兒自己頭上頂的那個昌帝君」還得往後排根本輪不上。再說自己從來沒真昌帝君這四個字兒當回事兒也沒想過就站在「天庭」一邊了。反倒是無敵子統率的無定鄉里頭那群妖精給自己的親近感更強了一點兒。 可「無敵子」卻又是那個「渾沌」。 但凡知道渾沌的矮胖老人、鬼母再加上眼前的三清神祇還有如來佛祖外帶觀音菩薩哪一個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卻全都談虎色變沒有一個不把他當成窮凶極惡的煞神。可話又說回來渾沌他都幹什麼了?哪怕是把天庭給滅了那也是從上古時候儵忽二帝那兒傳下來的恩怨按理說與別人——至少是跟自己沒什麼太大關係。 雖然大夥兒都說渾沌一旦現世非得把天下回復到盤古開天之前的那個真正的「渾沌」的模樣換句話說大家統統完蛋。但這話渾沌自己可從來沒有說過現在也還帶著一群妖精——那大夥兒的話可就有點兒「缺席審判」的意思了。誰知道這就是真的? 李亞峰思來想去對於自己來說比較現實的焦慮是在玉清天上剛出現的時候無敵子——渾沌說了一句他要的「皮囊」並不是自己言外之意他要的那個就是昌了。這倒是沒跑兒的事兒算起來昌之所以上溯歷史一大半是讓「北斗」造成的而北斗又是渾沌的屬下就連逆天邪功這一「必要條件」都是渾沌一手創了下來…… 自己固然對昌恨意頗深但昌畢竟與自己是一體兩面誰也不能保證昌死了自己就真的一點兒事兒都沒有——萬一要是真有個萬一…… ——請問你是不是打算讓大家統統完蛋? ——請問你是不是打算要把從五百年後回來的那個「我」給吃了? 李亞峰搖搖頭這話還真的沒法向眼前的無敵子發問。跟矮胖老人等的缺席審判一樣這種大事無敵子即便矢口否認只怕也沒人會信——風險實在太大。 再者渾沌光暗算就暗算過矮胖老人兩次又借無敵子的軀殼騙過了整個無定鄉完全沒有一點兒信用基礎。 也就是說似乎的確沒什麼好問的。 李亞峰看看目下的情勢雖然是一波三折可從元始天尊往下算三清這會兒架子差不多已經倒了紙糊的老虎沒能把無敵子給嚇唬住了;要是真再打起來人倒最多不過是時間問題。 三清一倒天庭肯定立馬兒完蛋什麼凌霄寶殿什麼三清天全都得讓無敵子——還有無定鄉的妖精給當成了洞府…… 那接下來…… 種種想法說來複雜在李亞峰的腦中卻是一閃而逝。 「是啊?我為什麼還在這兒呢?難道我能幫什麼忙嗎?幫誰?去打這個無敵子?就算我練了一陣子正宗的逆天邪功可連元始天尊都白給我算什麼?咳剛才我站出來是要幹什麼?傻了啊?」 李亞峰一下琢磨過來了抬頭看看無敵子似乎還在等自己的回答忍不住脊背上一陣發涼。 「那個……其實我也沒什麼事兒……要不……那什麼回見了幾位!」李亞峰訕訕一笑不敢轉身腳下一點飛快地向後掠走。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華佗門的招牌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你給某回來!」 李亞峰向後疾退的身子還沒出去三丈耳邊就聽得一聲長笑身子猛然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住了頓時身不由已直往原處飛了回來。 「回來就回來。」李亞峰這叫一個聽話人在空中連出力掙脫的念頭都沒起——說話的可是無敵子就算真能掙脫開了想這麼走了也是千難萬難反教無敵子生了心。 「無敵子前輩有何……嗯?」 李亞峰心中惴惴著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無敵子欺身上來一掌擊出印向自己的胸膛! 「靠!」 這可把李亞峰嚇著了一時情急把個「靠」字說得響亮無比不敢接招腳下使力直挺挺的一個觔斗從無敵子的頭頂翻出去避開了這一掌。 「為……」李亞峰腳一沾地驚魂稍定剛要說話無敵子反手又是一掌擊了過來李亞峰還是不敢強接腳下打個圈子躲開話頭又被打斷了。 無敵子卻是得理不饒人照準了李亞峰似慢實快掌掌連環便如狂風驟雨一刻也不容緩直把李亞峰逼得手忙腳亂。 無敵子的掌上不帶掌風看似毫無力道但眼前這個無敵子是何許人?便算他只是原來那個「清泉君」李亞峰也沒把握就能和他打個旗鼓相當更何況他實際上還是那個煞神渾沌? 李亞峰只得避開鋒芒四處遊走絕不敢上去硬接硬架一邊展開了身法上竄下跳地躲避一邊在心裡大叫倒霉。 但無敵子卻不容李亞峰就這麼躲了下去幾招過後眉頭忽地微微一皺左手由掌變爪在空中只虛虛一抓李亞峰又是一個身不由己自行往前跌了幾步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就往無敵子的右掌上湊了過來。 這一回李亞峰可急了。 ——就是明知打不過也不能白白挨打啊?索性! 李亞峰什麼也不顧了趁著身子還沒完全湊到無敵子的近前、把雙掌一疊運足了十二成的功力拚死擊了出去! 不就是個死嗎?李亞峰在電光火石之間做足了準備只要和無敵子的單掌一接就把元神衝破天靈直接遁走——豁出去真死一回又如何? 「為啥打我!」 眼見要擊上無敵子的肉掌了李亞峰猛一吸氣大吼出來! 李亞峰的這聲吼直如平地起了一個驚雷威勢十足吼出來的冤氣卻也是十足實在是頗沒骨氣但李亞峰盤算得好只要無敵子錯愕片刻跟著自己就能脫身而走! 「啪!」 無敵子的單掌接住了李亞峰的攻勢。 「走……嗯?走不成?」 李亞峰看準了無敵子的神色像是有幾分訝異心中暗叫了一聲僥倖剛要遁走元神卻發覺疊在一起的雙掌上猛地傳來一股吸力莫說身子一下動彈不得就連自己的元神也被牢牢地鎖住了! 「元始莫看此子還未成氣候若論風骨倒是比你還要強上些。」無敵子單掌微沉定住李亞峰卻轉頭向一旁觀戰的三清發話了。 「你問某為何打你?」無敵子微微一笑又對李亞峰說「你適才既然不走那某總要伸手稱稱他教出來的徒弟究竟有個幾斤幾兩。」 李亞峰這才叫哭笑不得了無敵子剛才是在奚落元始天尊不假卻也沒把自己給落下。 「你既提到了我倒要問你他……莫非真與你有什麼淵源不成?」元始天尊忽然插話面上陰晴不定。 「淵源?那自是有的。難道你會不知?」無敵子一愣點頭承認。 「那……」元始天尊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沉吟起來。 元始天尊與無敵子一問一答李亞峰聽得明白自然知道他們說的是自己的師傅矮胖老人雖然就自己這個師傅的身份也早已猜出了幾分但聽得無敵子親口承認心頭還是一震。 不過這也提醒了李亞峰。 「……徒弟你練的逆天邪功是傳自渾沌的原本功法雖是一時不顯但它不僅能保住你不受昌的逆天邪功之害縱然是渾沌親自出手只要你練到精深處自保當無問題……」 李亞峰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了矮胖老人的話。 李亞峰目下被無敵子制住起初全力擊出的那一掌之力便如泥牛入海毫無作用但李亞峰卻還沒有真的用過逆天邪功! ——明知眼前的無敵子便是渾沌的化身李亞峰壓根兒就沒想過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靠從我開始練起來到現在也有些日子了不管到底『精深』與否都這種地步了我也不怕你笑我班門弄斧!」 李亞峰暗罵了一句猛地運起了逆天邪功! 與昌能以逆天邪功靜止時間、上溯歷史、擾人清夢乃至無中生有不同李亞峰傳自矮胖老人的逆天邪功只是一種真氣運行的法門雖然一旦運用起來也有些諸如氣血逆行等等古怪但若說平常那是平常得緊。李亞峰平日裡儘管也勤練不綴與人交手時卻還是只仗了在華佗門用靈藥打下的底子從沒想過要用逆天邪功——或者這也是因為昌的緣故在潛意識中李亞峰對逆天邪功並沒有多少好感。 這一回還是李亞峰第一次在打鬥中用上了逆天邪功! 「倒讓你看看我有幾斤幾兩!」李亞峰面上忽然有一抹淡青的書卷之氣閃過額頭上暴起青筋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 一聲砰然巨響! 李亞峰話音剛落疊在一起的雙掌同時運勁竟將無敵子的右掌向後逼退了三分!兩人三掌相疊之處在巨響過後又發出了好似金屬摩擦般的令人牙酸的吱咯聲。 「咦?他居然悟到了此等地步?倒是不愧某一番苦心……」無敵子猝不及防向後退了幾步雖還沒有放開李亞峰但驚異之情卻溢於言表。 「還沒完呢!」李亞峰又是一聲大喝掌上再度發勁陡然間自身上騰起了一片深黑的霧氣! 無敵子的身子竟然被李亞峰壓得彎了! 「好!」無敵子低喝一聲雙足輕輕一點斜著身子貼地掠起卸過掌勁又一個飛旋已站在空中泰山壓頂似的下擊右掌上卻還牢牢粘著李亞峰的雙手! 「還是某小窺了你的悟性?」無敵子的神色鄭重起來緊緊盯住李亞峰的雙眼。 「元始天尊!你們好歹也是三清……還閒著幹什麼!打……打他!」李亞峰被無敵子的掌勢一壓嘴角邊已流下血來卻不理無敵子只是嘶聲大喝。 「你!」無敵子惱了掌上微微發力「噗」!李亞峰的整個下半身被硬生生地壓到了地面之下深埋至腰! 一側元始天尊卻極快地將手上的拂塵一甩淡淡的金光閃過拂塵化作一張黑沉沉的長弓! 「乾坤弓?」無敵子的身子在空中定住不動望向元始天尊語氣卻似是啞然失笑「天庭中竟然還留著這東西?」 元始天尊的一張臉冷得像是掛了冰從背後抽出一支朱紅色的長箭緩緩地扣在弓弦上。 「這……是震天箭?」無敵子哈哈大笑「兩千年前乾坤弓和震天箭連某的一個部下都奈何不得元始今日你倒好意思把它再拿出來了!」 「兩千年前我三箭射殺祖龍但今日一箭便已足夠!縱然殺不得你至少無敵子卻還挨不起!」元始天尊冷然道。 「你!」無敵子臉色一沉。 「你……不讓我走……現在你……也走不成了吧?」李亞峰猛地咳出一口血淡然一笑。 ——便在用出逆天邪功的那一瞬李亞峰已經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居然一下與無敵子的掌勁糾結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無敵子只要不把自己殺了怕是也無法脫身! 「你想死嗎?」無敵子冷冷地瞪著李亞峰嘿然發聲。 「你……敢殺我?」李亞峰的長衫上被血浸得通透目中神光卻是不散冷笑著反問「你……本無人可敵今日托大……這才陷入如此窘境……但歸根到底……只怕……只怕為的還是你強佔了無敵子的軀殼……你若殺我那昌必死!你還能……還能到哪裡去找一個練過你改編了的逆天邪功之人?難道……你還要再等上幾萬年才肯死心?」 硬話雖然說了出來李亞峰在心裡卻大罵矮胖老人——「師傅人不是這樣蒙的……你不是說至少必能自保?怎麼……靠趕鴨子上架你徒弟可要玩兒完了……」 「你!」 無敵子的羞惱之聲剛一出口元始天尊已讓震天箭離弦! 這一箭侵掠如火! 伴著一聲清越直入九霄的龍吟空中留下一道暗紅的光影——朱紅色的震天箭帶著一團赤火斜飛而上直奔無敵子的胸膛! 與此同時李亞峰的雙掌第三次發勁卻是牢牢地抓住了無敵子的右掌不讓他有絲毫移動的餘地! 「哈!」 無敵子像是一開始就沒打算閃躲讓空著的左掌在身前一抓。 震天箭被無敵子抓在了手裡! 而無敵子的身形只不過在空中微微晃了一晃。 元始天尊目瞪口呆。 依著元始天尊的設想這一箭縱然不能射進無敵子的心窩至少也能讓無敵子受傷不輕——李亞峰剛才說的並沒有錯無敵子雖說是闖上了玉清天看似智珠在握但他的這副軀殼絕沒有與他本身契合便算他是渾沌如今也不會有他上古全盛時期的功力!所以元始天尊一開始才敢擺出那套空城計來。 再說元始天尊曾分裂元神練過一點兒逆天邪功自然能看得出李亞峰與無敵子之間這一番爭鬥大大出乎了無敵子的預料甚至已經將無敵子給困了一個騎虎難下。要把無敵子殲滅了或許不太可能但趁此良機說不定就可以把無敵子的這個軀殼毀了!這樣一來渾沌就不得不再行尋覓新的身體。適合渾沌的軀殼豈是好找的?更何況經此一役渾沌定然會百般上心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那就只剩了一個昌。 看看李亞峰元始天尊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昌也必定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失了軀殼的渾沌想要拿下昌來可不會那麼容易。 但無敵子竟然將震天箭抓住了!竟然好像沒事兒人似的絲毫無傷! 元始天尊呆了一呆轉身就走!靈寶天尊和道德天尊倒是還有些骨氣左右穿插攔在了元始天尊遁走的路上像是斷後卻又並不上來動手。 「我……靠……」李亞峰一句話沒能說了出來鼻子差點兒氣歪——怎麼說也是元始天尊這勝負還沒成定局呢你就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李亞峰的抱怨沒能說得出口無敵子已經緩緩地將目光轉了過來盯住了李亞峰微微一笑。 李亞峰的魂兒幾乎嚇飛了。 其實元始天尊料得不錯無敵子雖然是海山義之首天下數得著的妖精在閉關之後功力又有長進但作為渾沌的軀殼卻依然不能算是合適現下李亞峰以逆天邪功弄了他一個出其不意為了接下那支震天箭就多少付出了些代價。 李亞峰倚仗著逆天邪功掌力已侵入到無敵子的體內剛才糾結一處的真氣也漸漸理順了若是元始天尊再隨便射出幾支震天箭來縱然不能把無敵子怎麼樣想要李亞峰脫身卻不成問題。再進一步說到時有李亞峰用逆天邪功牽制再有三清合力無敵子也會稱量情勢甚至會下了三清天率領群妖暫且退兵無定鄉也說不定。 可元始天尊料錯了李亞峰的能耐竟然就這麼跑了! 只靠李亞峰一個人又怎麼能對付得了已經回過神來的無敵子? 「某倒是真小窺了你。」無敵子輕輕吸了口氣右臂一抖脫開李亞峰的雙掌。李亞峰還未反應過來一雙手的手腕已被無敵子牢牢抓住。 「你說某該把你怎麼辦?」無敵子的身子落下來望著半個身子都被埋在土裡的李亞峰卻還是居高臨下。 李亞峰身上騰起的那團黑霧在無敵子一反手之下已經消逝無蹤逆天邪功雖然在這場爭鬥中掀起了一個小小的浪花最終還是沒能改寫似乎是理所當然的這個結果——李亞峰忍不住歎了口氣。 「你看看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你還想怎麼辦?反正你又不殺我那還不如放我走。」李亞峰苦笑起來自己目下的這個境況說是「半截入土」倒一點兒不假可想要就這麼走了恐怕門兒也沒有——連逆天邪功都已經露底事情可就沒這麼便宜了。 「你叫李亞峰?」無敵子瞇起眼睛似是也在思考好一會兒才又說了下去「有過一座凝翠崖又有過一座恨情崖那……就是再弄座什麼『亞峰』出來也沒什麼……」 「什麼!」李亞峰急了無敵子這話分明說的是要把自己封印起來!神農谷的凝翠崖天庭數千年來都不能動其分毫無定鄉的恨情崖到頭來也只有眼前這個傢伙才能破得開這要是讓他依樣畫葫蘆把自己給關了起來那自己可就再也別想重見天日了! 「不行!」李亞峰扯著嗓子詐唬起來「你不能這麼幹!喂!旁邊看著的那倆天尊你們就不知道過來幫幫忙?我要是完了對你們可也沒什麼好處!」 靈寶天尊與道德天尊像是沒聽見一動不動。 「我……」李亞峰根本沒來得及生氣他真的怕了——無敵子自然是說得出做得到要立場是換過來自己和無敵子的想法肯定完全一樣——與其留著你小子給我搗亂我還不如先把你給關起來再說! 不成! 李亞峰暗地裡一咬牙心說那就拚了! 李亞峰不是沒有殺手鑭在逆天邪功之外他身上可還有那五根天刑金針和五隻天鬼! 只是無敵子現身之後種種表現差不多是一副把天下都算定了的樣子李亞峰一開始就沒敢把天刑金針和天鬼往外露。要知道天刑金針是上古傳下來的收拾渾沌的法寶現在卻又沒湊齊萬一不管用說不得這個被渾沌附了體的無敵子從此可就非纏上自己不可了! 但眼下這個情勢已容不得李亞峰不用! 「你毋庸胡思亂想正如你所說某還不會真要了你的性命……」無敵子卻不知道李亞峰的算盤手一抬把李亞峰從土裡拔了出來。 「你……」無敵子剛要說話看見李亞峰一臉的決絕之色不由一愣。 「你什麼你!」李亞峰冷哼一聲雙手急急向外一掙! 「在某手中你還想逃了去?」無敵子只當是李亞峰要情急拚命牢牢地抓住李亞峰一雙手腕的右手又緊了一緊。 「抓……我讓你抓……」李亞峰在心裡冷笑著把手往前送了送只想等著再離無敵子近上幾分便把天刑金針連帶五鬼一起從掌心裡逼了出來卻無意識中用上了逆天邪功渾身黑霧欲現。 「他也算苦心經營自己雖不能練卻悟到了此等地步還教了你這麼一個徒弟出來真是殊為不易。」無敵子沒事兒人似的哈哈一笑並不在意。 「還有不易的呢!我……」李亞峰跟緊了走上半步這就要出手卻突然聽得耳邊一聲大吼 「老大!」 嗯? 李亞峰只來得及偏了一下頭隱隱看見斜刺裡衝出一個人影有了那一聲吼自然是不久前拉著姜冉一行遁走的曹暮無疑。 ——可怎麼又回來了?這不是來送死?還搞什麼偷襲?以無敵子的本事哪裡會察覺不到?曹這麼長時間不見你的腦子都用到狗身上去了! 李亞峰的念頭如同電光火石般的一閃眼角瞥見無敵子面上又掛起了微笑左手卻用剛才接住的那支震天箭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圈子。 這回完了! 但李亞峰與無敵子都沒能料到曹暮雖然衝了出來但他要偷襲的那人卻不是無敵子! 「嗯?」無敵子手裡的震天箭沒能遞了出去——曹暮壓根兒沒理無敵子反倒一腳踹到了李亞峰的後心! 「……靠曹有個無敵子打我你還覺得不夠?」 雖然明知曹暮必有用意李亞峰還是覺得冤枉剛牢騷了一句卻覺得從背心處傳來一股莫名的力道這股力道渾渾然、沛沛然非但沒對自己造成什麼傷害反合著體內的真氣轉了一圈就要從雙掌之中躍躍欲出。 「呀!」李亞峰大叫了一聲順勢將逆天邪功運轉到了十成一擊而出! 這一掌過後李亞峰被無敵子牢牢抓住的雙掌竟然輕巧巧地脫了出來。 「走!」 李亞峰也沒料到竟會這麼容易但他的身子比腦子動得更快向後退了幾步一把拉起曹暮向玉清天外直衝出去。 或許是因為李亞峰這才看見了曹暮的雙手都負了深可見骨的重傷而心驚不已又或許是因為曹暮這一腳連著全部的精氣神都踹了出去以至於渾身脫力而沒來得及注意反正這兩人都沒能發現——就在曹暮和李亞峰合力脫身的那一瞬有一團墨綠色的神光騰然而起一閃即逝。 無敵子看到了。 「他竟然收了兩個徒弟?」李亞峰與曹暮脫身遁走的同時無敵子在玉清天上第一次把眉頭皺了起來。 「你們兩個還不快走?等死啊!」李亞峰挽著曹暮飛速地往外逃走在經過靈寶天尊與道德天尊的身邊時李亞峰忍不住叫了一聲可這兩位天尊卻依舊不動。 「……老大你離得遠沒看清楚……這兩個人是……是假的……」曹暮原本就有傷剛才那一腳更是硬撐著踹了出去現在說起話來也有些費勁。 「假的?靠怪不得元始天尊溜得這麼快……我還差點兒以為他是真玩兒了一個一氣化三清……」李亞峰腦袋一暈這才算是真正明白。 「老大先……別說這個……」曹暮偷眼向後一瞄「你還有……什麼招數?那傢伙……追上來了……」 「真跑不了嗎?曹那也未必!你看著……」 李亞峰右手攙著曹暮腳下不停左手在懷裡摸索出一個瓷瓶。 「老大……你確定?」曹暮認得這個瓷瓶望向李亞峰的目光一下變得十分複雜。 「未必就不管用!」李亞峰惡狠狠地罵了一聲捏碎了瓷瓶取出三粒雪白的丹藥登時藥香瀰漫。 李亞峰想了想只留下一粒把瓷瓶碎片和其餘兩粒重又收回了懷裡。 「這可是定窯的淚釉盤口瓶……拿出去拍賣少說也幾千萬呢……就是不說這個這瓶子可是壞一個少一個了……要讓我爸知道還不打斷我的腿?」李亞峰嘟囔著心疼得直咧嘴卻把腳步停下了。 而無敵子也已經追及李亞峰、曹暮二人的身後! 「某……」見李亞峰和曹暮停下無敵子也不再追趕只是嗅著空中濃郁至極的藥香有些疑惑便要開口詢問。 李亞峰等的就是這個! 無敵子的一個「某」字剛剛說出一半李亞峰中指搭在拇指上輕輕一彈把丹藥向無敵子的口中彈去。 ——要是李亞峰或者曹暮要上來動手又或者抄出什麼兵刃甚至是跪地求饒無敵子必定都能應付裕如但「下毒」——尤其是用這種直接大膽到了這麼堂而皇之光而明之的手段——就是打破無敵子的腦袋就是讓盤古大神復生再揮舞起斧子來開一次天地無敵子也琢磨不到! 無敵子一臉錯訛眼睜睜看著那粒雪白的丹藥就這麼進了自己的嘴巴——吞下去了還是不敢相信。 「這回傻了吧?」李亞峰攙著曹暮立刻回頭步履倒是從容多了。 「老大……你確定管用?」曹暮一邊走一邊往回看。 「管用?」李亞峰笑得這叫一個豪爽「不管用你把華佗門的招牌給拆了!開玩笑!十全大死!天妒丹!管他是誰?一樣!」 ——自打李亞峰剛入華佗門時精心炮製的那顆「十全大死丹」進了無敵子的嘴無敵子就變了泥雕木塑呆立當地一動不動了。 細心看去似乎無敵子的手腳都在微微打著擺子。 「保險?」曹暮不放心。 「嗯……這個無敵子太特殊了估計死是死不了的……」李亞峰正經起來「但一時半會兒肯定是沒法兒來追咱們了。」 「老大你說我是該誇你還是該罵你?」 ………… @@@ 「曹別的話先不說叫上姜冉……她們幾個咱們趕緊到南海小虞山去。那個無敵子……非得大夥兒一起對付不可!」 雖是劫後餘生但能和曹暮久別重逢更連姜冉也離開了天庭李亞峰的一顆心歡喜得像要炸開了一樣剛下了玉清天就迭聲催促曹暮快點兒帶著自己去會合姜冉一行。 「老大……」曹暮從李亞峰手中接過幾粒丹藥吞下眼看著身上的傷勢有所好轉卻不接李亞峰的話頭叫了一聲「老大」後就沉默了。 「曹你……」李亞峰剛要再催看見曹暮面有難色不由得有些詫異兩人之間的空氣莫名的尷尬起來。 玉清天上李亞峰急中生智用一粒「天妒丹」阻擋住了無敵子的追殺和曹暮得脫生天;但等到沒了威脅原本親密無間、如今配合也默契如舊的這一對兄弟才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橫亙到了二人的中間…… 李亞峰到現在依舊不知道曹暮在和王信去神農谷的路上「失蹤」後的經歷這雖然不能沖淡他對於重逢的喜悅但曹暮這一猶豫倒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了——之前無論在什麼情況下曹暮縱然會嘻笑怒罵發牢騷甚至會撂挑子不干卻不會對自己的決定有什麼不肯直說出來的意見。 這段時間裡曹暮到底去了哪裡? 關於渾沌、無敵子、無定鄉、昌乃至驅山鐸、天刑金針、逆天邪功……曹暮知道了多少? 曹暮是從哪裡來了這一身的道術? 曹暮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玉清天上? 曹暮怎麼會和姜冉在一起? …… 不用怎麼細想一連串的問號從李亞峰的腦中冒了出來。 當然李亞峰絕不懷疑曹暮和自己的情誼但曹暮剛才的猶疑卻讓這些問號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曹亂七糟的事兒太多了一時說不清楚咱們還是趕緊先走等到了小虞山咱們安全了我有一肚子話要問你呢還有以後的一些事情也要你幫我拿主意……咳你是不知道就是為了你一直不在逼得王信都聰明了……」 李亞峰一搖腦袋暗暗罵了自己一聲心說「我這都琢磨什麼呢?怎麼連自己兄弟都算計起來了?就算真有什麼事兒到時候說開了不就完了?」 李亞峰越想越是慚愧拉緊了曹暮又補充起來「我可是先把話說在頭裡曹你別胡思亂想什麼事兒大家一塊兒拿主意。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啊據說你還用過什麼反間計自個兒跑到天庭上去當臥底到最後弄了個死翹翹……那算什麼?你把我這個老大放到哪兒去了?嗯……你沒準兒聽不明白可不明白你也先給我聽著……」 「老大……」曹暮聽得心中一熱「我說你怎麼也這麼婆婆媽媽的了?這些事兒你當我不知道?」 「嗯?你怎麼知道的?」李亞峰嚇了一跳。 「天庭出了一個吃裡扒外的北斗星君他還能有什麼不知道的?」旁邊突然有人接口。 「誰?」李亞峰和曹暮都沒察覺到有人在側不由一驚轉頭看去卻是陰沉著臉的元始天尊。 「你怎麼會在這裡?」李亞峰心中奇怪——元始天尊不是早早就溜走了嗎? 「我倒要問你!」元始天尊冷著臉問「你用什麼辦法封住了無敵子?」 「我……反正是封住了你管這麼多幹什麼?對了你剛才說什麼?北斗?她到底是露底了?」李亞峰一下心虛起來「十全大死丹」可不是對誰都能炫耀的。 「露底?哼!」李亞峰不提還好這一提元始天尊險些就要翻臉「你們師徒明知北斗星君的底細為何不說與我知?如今天庭淪陷倒有一半要算到她的頭上!」 「天庭淪陷?」李亞峰一下就懵了喃喃地說「雖然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可……怎麼會這麼快?」 「你!」元始天尊差點兒氣得暈了過去。 「到底怎麼回事兒?」李亞峰對元始天尊的態度視而不見只是發問。 「……」元始天尊有求於李亞峰也不好真個發火順著話頭接了下去「我見無敵子功力通玄心知天庭中三清若不能齊聚絕傷他不得只好暫避鋒芒……原想與玉帝歸攏大軍便是棄守天庭至少也能保住元氣……可……」 「怎麼了?」李亞峰豎起耳朵聽聽遠處天庭中傳來的殺聲漸漸小了。 「我剛下得玉清天就見……」元始天尊恨恨地一跺腳。 ………… 當初七聖敗退之後天地間妖氛大減縱然偶爾出上幾個法術高強的妖精也往往不是被早早剿滅就是歸入了天庭嚴密監視之下的無定鄉天庭數千年來一直得享安泰再未經過戰事。至於托塔天王李靖掛帥出征無定鄉的真相因為有心人的刻意隱瞞在天庭群仙看來也無非是小事一樁群妖潰滅那是水到渠成的事兒。 及至後來無定鄉雖是圍困住了卻久攻不下群仙中多少有些人心惶惶所以在無名女童與元始天尊一戰時才弄得天庭一時大亂但元始天尊及時安撫也沒真個亂了陣腳。 誰成想無定鄉中的群妖立馬兒就這麼攻上天庭來了! 自李靖掛帥出征之後天庭中已經是精銳盡出留守的自元始天尊、道德天尊、玉帝以下雖還有南斗座下六星君、北斗座下七星君、六十甲子神、九司三省諸位真君以及河漢諸神、真仙、散仙等等但這些神仙大都散居天庭各處平日養尊處優少上戰陣;另一方面儘管天庭各部天兵歸攏來還有不下百萬之眾卻多為雜兵歸屬更加散亂難以統一調度。 這原本是無妨的在天庭群仙看來就算無定鄉的妖精再怎麼厲害也還有元始天尊坐鎮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但元始天尊卻小窺了攻上天庭的群妖只打算著要先收服了能與逆天邪功當面對抗的無名女童再令曹暮與清風、明月統率天尊隨侍出兵平亂居然不顧戰況徑直上了玉清天!又因為遭遇了無敵子硬是把天庭中的大戰給耽擱了。 無定鄉的奇兵隊僅只數千但個個都是猛將!除去無敵子不算平天大聖大力王、闊口吞天豬三、逍遙七海猴這三個加到一起足以力敵百萬天兵還有不少富餘;此外佘太君、金銀童子、如意尊者、九死頭陀、百禽仙子……再加上「三山十友」中隨行的五人差不多有百人左右論起平均戰力來要比那些有名有姓的「星君」「真君」什麼的高出一籌;而其餘的群妖也都起碼能與五嶽大帝一般的神仙打個旗鼓相當。 天下妖精中的菁英人物差不多畢集於此! 更何況天庭群仙是出其不意而無定鄉的妖精卻是乘勝追擊有備而來?這一進一退之間天庭可就把老本兒都賠了進去! 先是猴不負「峨嵋一聖」的名號以一條長棍接連打殺破軍星君、司命星君、度厄星君率部三百從南天門一路殺進專找天庭中的大將下手棍下不留活口其勢直如長虹貫日無人可阻。 豬三的狼牙棒也大發利市六丁六甲中的丁已神崔巨卿、丁未神石叔通被他當頭一記就斷送了性命聞訊馳援的華光天王勉力支撐了十個回合被連腰一棒擊成兩截華光天王所率部下兩萬無一倖免。直到道德天尊從兜率宮匆匆趕來這才算是攔住了豬三。 群妖之中精通媚術的天狐夫人狐六與相思子花七留守無定鄉不在奇兵隊中;但宮宮主佘太君研習《天狐秘笈》早有小成宮的靈蛇衛裡若紫和媚柔在前次大戰中的傷勢也已痊癒。她們被大力王護著深入到了天庭腹地在靈霄寶殿前擺開霓裳羽衣舞陣迷倒無數天兵天將。三山十友中的項天、項同兩兄弟率部五百潛行在側正好大開殺。 …… 自然群妖之中也有些走了背運。 便如金童子與銀童子這二人為天火之精模樣粉琢可愛與天庭中的仙童頗有些相似之處混戰一起他們就趁亂闖到了天庭深處接連燒燬了寶光殿、遣雲宮、花藥宮和五明宮這三宮一殿竟無人察覺是他們放火。但二人不識天庭路徑居然摸到了西王母的瑤池去火才放了一半就被險些氣瘋的西王母用瑤池甘露澆得渾身濕透雙雙隕命。 不過無論如何這一場大戰從一上來天庭就被動之極兵敗甚於山倒縱然能有幾處小勝卻於大局無補——這一點與大力王鏖戰的玉帝很快就看得很清楚了。 攻上天庭的群妖中大約只有一個大力王還算是保有平常心。相對而言儘管「殺上靈霄寶殿」這一事實之於當年的七聖之首平天大聖大力王來說似乎有著更深遠得多的意義大力王的心中卻一直把警鐘敲得山響。 有太多的疑團指向了無敵子這讓大力王無法不小心提防自七聖一役之後數千年的休養生息才讓天下群妖重新有了今日的局面實在經不起再一次失著了。 但大力王還是沒能綴緊了無敵子。 無敵子隱身上了玉清天大力王卻被玉帝給攔了下來——這自是合情合理無敵子一走大力王便是攻上天庭的群妖的主帥而天庭之中也就只剩了一個玉帝能做大力王的對手。 大力王這叫一個欲哭無淚。 說實話大力王雖是一方梟雄但此時一者胸中還有顧忌二者更把注意放到了無敵子身上;於此一戰他多少存了些慈悲之念打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算盤即便要佔了天庭出手時也還有些分寸不至於趕盡殺絕。可玉帝被群妖的殺勢逼得紅了眼哪裡還能留意到這些?只顧了要「擒賊擒王」連句話也沒讓大力王說出口就動起手來。 玉帝親自出手大力王不得不小心應付一打起來也就再沒了說話的空隙……大力王能緊守門戶保住不敗已是大為不易了。 不管怎樣玉帝的本領還是比大力王多少高出半籌數十個回合過後大力王的招式已見散亂不過這倒令大力王定下心來了。 大力王心中有數玉帝以天庭至尊之身親自下場動手卻又找上了自己別的不用說明明是急火沖心氣昏了頭——否則玉帝大可以對群妖中的雜兵下手保證所向披靡。只要他在天庭中衝突幾個來回奇兵隊勢必元氣大傷。雖然與此同時自己也能照葫蘆畫瓢但天庭中有多少神仙?那是殺不勝殺啊就算一命換十命到頭來先一步全軍覆沒的也非得是無定鄉的奇兵隊不可。 想通了這一層大力王可就卯足了勁拚死把玉帝給纏住不放了。一邊豬三與道德天尊一戰的情勢也是相差彷彿。 沒用多長時間玉帝就發覺有些不對無定鄉中的妖精到處燃起戰火殺氣升騰把個明霞晃晃碧霧濛濛玲瓏剔透金壁輝煌的天庭給弄得儘是淒風慘霧前一刻還「不著半點人間污泥」下一刻就成了血海地獄!玉帝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想要抽身。 可先前還暗中叫苦的大力王卻不讓了直把手中的渾鐵棍舞成了一座棍山硬逼著玉帝打起精神應付。 便是在這個時候清水好子——三清和玉帝的心腹重將、股肱之臣北斗星君倒拎著一口明晃晃的寶劍向外衝殺出來身後還帶著北斗座下碩果僅存的貪狼、廉貞兩名星君。 「陛下!王母告急!請陛下速速移步瑤池!這頭莽牛交給臣下了!」清水好子滿臉急切高聲大呼一轉眼就到了玉帝的身後。 「嗯?西姥她……」玉帝眉頭一皺連出三掌將大力王逼開半步偷眼向後望去只見清水好子渾身浴血髮鬢散亂一張俏臉煞白煞白顯是經了不少險惡陣仗才能來到此地心下不由有幾分欣慰。 「便是如此卿家多多小心。」知道此時不容虛套也知道大力王必定還會近身追擊玉帝又向前拍出一掌緊接著身子朝後急退就要和清水好子換了位置。 究竟玉帝是天庭至尊這一著移形換位使出來猶如行雲流水瀟灑之極就連口中也還沒忘了鼓勵清水好子一句「卿家多多小心」。就連當頭一棍打了下來的大力王也不禁暗讚了一聲心知清水好子定會趁勢用寶劍架住自己的渾鐵棍要是不把她打死便無法再行纏住玉帝了。 與此同時元始天尊也終於從玉清天上走了下來要就無敵子一事與玉帝商議好歸攏大軍棄守天庭。 「臣領命!」玉帝話音剛一落地清水好子便接過話頭身子向前一湊舉起了手中的寶劍。 「噗!」 一聲輕響。 清水好子的寶劍插進了玉帝的後心劍尖從玉帝前胸直透出來劍身直沒至柄。 「卿、家……」 玉帝一臉錯愕扭頭向清水好子望去滿目中全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啪!」 大力王的渾鐵棍擊了下來或許是因為大力王本身也完全沒有料到這一棍竟擊偏了打在了玉帝的右肩。 清水好子一聲嬌笑順勢將寶劍一撩。 「啊!」慘叫過後玉帝的身子從後心直到左肩被豁開了一條大縫!只是不見鮮血。 「嘖嘖到底是億劫金身。」清水好子吐吐舌頭笑道「陛下這樣都殺不了你哦虧我還剛從天尊那兒借來了誅仙劍還是不管用嘛……」 「你……到底還是趙……」一個「高」字沒能說了出口玉帝雙眼翻白暈了過去。 「北斗!賊子!」陡然間響起一聲怒喝元始天尊從空中直撲了下來抬手一掌竟然印到清水好子的胸膛將她直接擊飛了出去。 「竟然……」元始天尊一聲歎息暗道天道無常難道真是要亡我天庭? 元始天尊剛下玉清天時就遇上了清水好子要借元始天尊從無名女童手中奪來的寶劍一用說的是要去馳援玉帝與大力王相鬥須得有利器為助。 元始天尊哪裡知道清水好子要的這口寶劍就是無名女童在心魔界裡從昌那兒搶來的誅仙劍——就算是知道以「北斗星君」對天庭立下的樁樁大功以目下的情勢也斷無不允之理——元始天尊把誅仙劍交給清水好子時還跟玉帝一樣頗有些欣慰呢。 以為清水好子至少能擋得大力王一時元始天尊便在空中觀望四下的情勢盤算著如何收攏混戰的天兵天將哪想到清水好子居然用自己剛給她的那口劍把玉帝給刺了個對穿! 元始天尊輕輕扶起了重傷的玉帝仰天長歎。 這一聲長歎或許與李靖在靈寶天尊臨陣脫逃時發出的狂笑有幾分相似之處就是在這一刻元始天尊清楚地知道…… ——天庭敗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江山裡的姜冉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距天庭淪陷至今已有三月。 鬼母的小虞山與觀音的普陀落伽山同在南海兩山相望間距一百十餘里中間原本是一片無垠的海面如今倒成了闊大的沙洲把兩山接在了一起。說是沙洲卻也不乏鬱鬱蔥蔥的植被和精美絕倫的建築還有些不高不低的丘陵稱得上是層台聳翠煙光凝而暮山紫風景極佳。 觀音的普陀落伽山上未見什麼變化但小虞山的山勢卻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險峻了不少直通山頂鬼宮的三千六百級青石台階沒有了山中倒多了許多精舍。 小虞山山頂的鬼宮後面有塊極大的空地空地上極快地閃動著十數個人影似在打鬥。 「著!」 「咄!」 一道青色光影和一道白色光影突然交叉而過逼得另一個人影向後倒退了幾步。 「李亞峰!」突然有個聲音響了起來很有些氣急敗壞的意思「你這是做什麼?」 「我?我沒幹什麼啊?」聲音一起場中的人影頓時都停了下來李亞峰站在中間摸摸鼻子很無辜地回答。 緊挨著李亞峰青、赤、白、黑、黃五個人影圍了一圈正是李亞峰在秦王地宮中收服的五鬼。 「你……」說話的人是觀音但沒了觀音往日的風範不僅有些氣喘吁吁的一身白衣顯然也是被汗水濕透了像從水裡剛撈出來一般。 「賢侄菩薩可是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了?」旁邊有人接口是個白鬍子長得直拖到地面上的老者滿面慈祥額頭上也滲出了汗珠。 「帝君這是說哪裡話觀世音菩薩普渡眾生小侄一向欽佩無地。」李亞峰口稱「帝君」態度恭謹。 「好了好了賢侄今日就到這裡如何?」另一側一個威嚴的青袍中年人開口青袍中年人身側還有兩人一男一女都與青袍人年紀相若男的微胖著黃衣女的容貌稱不上漂亮體形卻魁梧得很一雙豹眼不怒自威。 「是但憑聖帝吩咐。」李亞峰點頭躬身滴溜溜打個轉將五鬼收回體內。 「好好好能與我們五個老不死的打到平手以上賢侄你的神通又漲了幾分啊。」白鬍子老者撚鬚微笑走上前來拍了拍李亞峰的肩膀。 「這是多虧了五方五老日夜盡心竭力指導小侄小侄不敢自傲。再說五方五老至今法身不顯小侄也不能說有了什麼長進。」李亞峰搖搖頭。 「嗯勝而不驕很好。」青袍中年人微微頷首徑直穿過空地走向鬼宮的後門其餘四人也都跟在青袍中年人身後抬步離開觀音走在最後狠狠盯了李亞峰一眼嘴唇動了幾動終於沒有說話。 這五個人正是五方五老。 除了南海觀世音菩薩之外白鬍子老者是三島十洲仙翁、東華大帝君青袍中年人是東方崇恩聖帝黃衣人是中央黃極黃角大仙那個魁梧的女子是北方北極玄靈斗姆元君。 當初在無定鄉無敵子首次出戰驚走三清中的靈寶天尊觀音便也看出了無敵子的古怪當即就走。她情知事已至此再無轉圜餘地先一步想到的就是聚齊了五方五老權且為天庭的後援若還是不成就只好直上靈山求救西方佛土到底也還是不能獨善其身。 但觀音沒有料到天庭竟然敗得如此之快待得五方五老齊集無敵子已經率領群妖打上了三十三天靈霄寶殿! 這可讓五方五老吃驚非小五人一番計議還是打算要謀定而後動一方面先在南海普陀落伽山落腳另一方面由觀音上西天靈山大雷音寺請西方佛土諸佛入世應劫。 在大雷音寺觀音卻遭了挫折。 數千年來大雷音寺都由大勢至菩薩幻化的如來佛祖維持為免事端大勢至菩薩深居簡出連孟蘭盆會的講經都停了諸佛早已生疑。如今諸佛再聽得觀音這一回靈山就說什麼如來佛祖早已失了蹤如今有渾沌降世天庭淪陷要諸佛入世降魔云云天大的事情成籮筐地一下壓了下來登時大嘩大雷音寺裡亂成了一鍋粥。 觀音雖然有佛旨為憑但這一堆事情把滿天捅得全是大窟窿而佛旨中說的練成了七層逆天邪功的那個主兒還不知道是誰觀音再說話也就沒人聽了。 鬧到最後諸佛公推燃燈上古佛出來主持局面而燃燈上古佛卻因為諸事不明只肯派出如來佛祖座下的十大弟子隨觀音出面調查待得有了結論之後再定行止。 觀音無奈只得應承下來但她也留了個心眼私下找到幾個與自己相熟的要他們也離開靈山暗地裡相助這其中就包括了鬥戰勝佛——當年的「欺天大聖」孫悟空。 ——李亞峰之所以故意跟觀音過不去就是因為這個。 在觀音的勸說之下鬥戰勝佛潛入了無定鄉中察看昌的動向並伺機盜取泰山無字碑與另兩根天刑金針壓根兒沒能和李亞峰見上一面用李亞峰氣急了時的說法觀音這麼干讓他那「望穿了的一雙秋水看著觀音就像個沒人疼沒人愛嫁不出去的」…… 話說回來觀音與如來佛祖的十大弟子到了普陀落伽山與五方五老匯合之後觀音就想到小虞山去找鬼母畢竟渾沌已然重現世間僅憑五方五老與十大弟子之力怕是難以與其周旋。 五方五老之中入世者僅觀音一人倒是沒什麼問題可十大弟子卻並不樂意——當年十大弟子拜上小虞山鬼母連個面都不肯見這在十大弟子心中多少是個疙瘩。 這麼一來五方五老也不得不與十大弟子一起留守普陀落伽山還是後來矮胖老人出面要五方五老與他的愛徒李亞峰喂招練功五方五老這才到了小虞山上而十大弟子還是沒動地方。 天庭一方的動靜更要大些。 靈寶天尊見到無敵子後撞破天羅陣前脫逃卻沒回天庭——說不得天庭之所以淪陷得這麼快靈寶天尊也確實難辭其疚。 但事實上無論是元始天尊還是天庭其他的神仙和敗兵都對靈寶天尊讚許有加甚至打心眼兒裡感激了出來。 靈寶天尊一離開無定鄉的陣前當即就飛奔到了南海小虞山不等通報就連闖數關直搗鬼宮連矮胖老人都險些沒能攔了住等鬼母出來卻立刻倒地大哭。待鬼母發言詢問靈寶天尊竟說要跪求鬼母給天庭敗兵在小虞山留一個容身之處。 靈寶天尊怎麼著也是三清之一鬼母就是再矜持也不能真就讓他給自己下跪只得應承下來並開始著手改造小虞山。這時重傷的清虛大帝、洞陰大帝、還有無定鄉一戰中僥倖得脫的殘兵敗將在哪吒和李靖的帶領下也陸續到了小虞山。 但靈寶天尊所指的「敗兵」卻不止是這些。或者是他料定了無定鄉定會打上凌霄寶殿而天庭依然必敗鬼母一應他馬上就離了小虞山四處飛奔歸攏天庭在外的兵馬——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天庭在外實在還頗有些人手其中也不乏三官大帝一級的重將甚至是與三清的神通相差彷彿的天尊。 這裡面神通最廣的自然是太乙救苦天尊僅次之的是與玉帝齊名為「四御」的中天紫微北極大帝、勾陳上宮天皇大帝和后土玄天大聖而兵將除散鎮各地的四海龍神、四瀆龍神乃至名山山神、散仙之外北方的真武大帝一系最多既有五大神龍和五雷神將還有數萬精兵。 靈寶天尊竟在一日之內就將這些人馬聚齊了! 與此同時在天庭的大戰中元始天尊護住了受重傷的玉帝調出天尊隨侍——事到如今元始天尊也不敢藏私三清天上的二十餘萬天尊隨侍盡皆出動——應戰這才逐漸挽回局勢收攏了天庭中各處的殘兵和神仙。 待得合兵一處元始天尊發狠留下三萬天尊隨侍斷後與道德天尊一同帶領其餘的敗兵退走剛出得天庭便迎頭碰上了靈寶天尊統率的救兵。 再度合兵之後三清終於聚齊但天庭已經全面淪陷雖然還不見無敵子有何動靜斷後的三萬天尊隨侍卻已被無定鄉的奇兵隊一鼓作氣剿滅大半元始天尊也只好按照靈寶天尊的安排令大隊棄守天庭投向小虞山自己卻親自重到玉清天附近探察消息找上了李亞峰——既然要讓天庭托佑於鬼母那元始天尊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讓李亞峰有什麼損傷了。畢竟李亞峰的師傅矮胖老人可是鬼母公子的義父…… 就這麼著李亞峰也回到了小虞山上他與無敵子的一戰被矮胖老人和聚集在小虞山的諸多人物高度評價於是李亞峰帶著些許喜悅和……比喜悅還要多那麼一點兒的哀怨開始了日夜不停的修練。 最近這些日子裡矮胖老人給李亞峰的課題是以天刑金針操動五鬼令五方五老現出法身李亞峰至今還沒有達成。 令人奇怪的是這三個月中無論是被群妖佔據了的天庭也好還是無定鄉也好都沒有什麼動靜按理至少無敵子會知道天庭的敗兵退到了南海小虞山卻連探子都似乎沒有派出一個只是聽說群妖有過一次長達旬日的狂歡連玉帝的寶座都被拆了生火烤肉——或者這倒是在意料之中的? 但無論如何天已經變了而更大的風雨總會來的…… @@@ 「老大又打完一架?」在小虞山沒準兒只有王信一個人沒有什麼太深刻的苦惱五方五老剛走他就樂呵呵地冒了出來。 亞峰悶悶不樂地點點頭。 「我也剛打完。老大鬼母這幾個兒子也真夠厲害的了死活打不過……弄得我現在只好找真武動手嘿嘿又把他那間房給拆了算是給馬五叔出氣!」 王信嘮叨著他這些日子以來也在勤奮練功矮胖老人雖然不肯教他但馬五卻從神農谷到了小虞山。馬五與真武大帝有解不開的過節儘管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沒法清算在李亞峰口中「變聰明了」的王信可有的是別的辦法。 亞峰心不在焉地答應著。 「老大?咋了?又琢磨姜冉了?不是我說這姜冉也是別人不知道我可是都看在眼裡這麼長時間了你什麼時候把她給忘了過?哪怕是那麼一小會兒……可她怎麼就死活不跟著你回來?連句話也不肯多說?多說一句會死人啊?要說出生入死那你也多少回了不當是事兒!可你這個難受法兒比上刀山下油鍋難了!真的!她就不知道心疼?正經說了她連初吻都是你的也不是沒卿卿我我過這就都不管了?」 忽然發覺自己說的話似乎有些混帳沒等李亞峰開口王信就吐吐舌頭住了嘴停了一會兒看李亞峰沒反應又接著說了起來。 「還有二哥也毛病了他不是向來有主意嘛!這麼大的事兒就不知道想想辦法?嗯?居然跟著姜冉就這麼走了!連小虞山都不來一趟!合著我這個老兄弟他就不想見?走了就走了吧到底去哪兒了也不說一句『不用擔心交給我了』就管用了?管什麼用啊?他和你一塊兒給了那無敵子一壺好喝的就算別人他不怕了無敵子怎麼樣?他一個人能吃得下來?靠從小虞山到什麼落伽山走個來回光『天尊』、『帝君』、『大仙』『菩薩』什麼的能讓人叫得舌頭打結加一塊兒不還是拿無敵子沒轍?二哥以為他是誰了?哪兒來的把握?」 王信發了一陣牢騷連帶著李亞峰也埋怨上了「老大你當時旁邊還跟著一個元始天尊就是把二哥打暈了帶回來也好啊?你倒是心疼他了他自己可不知道心疼自己!結果他沒回來也就算了你倒暈著回來了……」 「王信你閉嘴……字小說閱讀盡在(學網」 正如王信所說當日從玉清天返回小虞山的時候李亞峰強拉著曹暮帶他去見了姜冉但姜冉卻把劫後餘生滿腔欣喜激動的李亞峰直接扔進了冰窖悲憤之餘李亞峰險些就要再回到玉清天上去和無敵子決個生死出來還是元始天尊出手硬攔住了他。 之後曹暮都說了些什麼完全沒有被李亞峰聽了進去王信所知道的也是在元始天尊後來對李亞峰轉述的時候聽的牆角。但結論卻很簡單姜冉不理李亞峰了曹暮帶著姜冉離開至於去了什麼地方沒人知道。當時跟著曹暮、姜冉走的還有那個依然在昏迷之中的小女孩、被元始天尊送給了曹暮的天尊隨侍統領清風和明月甚至還有一個渾渾噩噩——或者說倒霉到家的太白長庚星。 本來元始天尊是無論如何也想把小女孩留下的但正是因為元始天尊過於在意小女孩才沒能專注於無定鄉的攻勢以至於天庭慘敗這令元始天尊心中不免有愧便不好再度出手——此外被姜冉的絕情弄得昏了頭勢如瘋虎般亂撲的李亞峰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理由換了別人還未必能把李亞峰給制住。 「她怎麼就不理我了呢?」李亞峰悶悶地往地上一坐口中自言自語起來。他已經琢磨了好久始終想不通自打回到小虞山以後他口中呢喃的最多的就是這一句話。 情關難過一至於斯。 李亞峰早已被牢牢困死了……哪怕他已經能與五方五老打個平手面對渾沌也能鬥上一番智勇他卻還是那一個對姜冉一見鍾情只知道索要「橋墩」的少年而染血的金薔薇怕是也難再有打造的機會。 李亞峰與姜冉相識的那個時候正是他以「華佗門第九代傳人」的身份被捲入諸多紛爭的開始;單相思也罷表白後得到默許也好李亞峰能和姜冉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無論如何在李亞峰心裡至少有著希望甚至也還有著相托於生死之間的甜蜜——便如秦王地宮前的那一吻。 突然間一切都變了! 李亞峰不願相信也不願接受即便是他沉下心來用最理智的態度去分析也找不到哪怕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就是這樣李亞峰似乎一下子覺得一切都沒了意義。雖然他在矮胖老人的督促下每日每夜地苦練神通進步得極快;雖然他還能裝做沒事兒人似的和眾人坐在一起分析局勢、佈置小虞山和普陀洛迦山周邊的防務;雖然他有時甚至還會像以前那樣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和往日幾乎看不出什麼差別……但他只覺得眼前的世界只是由一些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來回晃動的人影組成沒有什麼能與自己有關而他自己也只是這些人影當中的一個無非是一具行屍走肉。 小小年紀的李亞峰竟就這樣早早體嘗到了「心如枯槁」的滋味。 李亞峰的這種變化只有當他與王信獨處的時候才算是有所表現旁邊哪怕只多了一個人李亞峰都會下意識地讓自己扮演回那個似乎是應該屬於他的角色。粗線條的王信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卻毫無辦法只能盡力地「嘮叨」起來;而矮胖老人等其他人就算是察覺了也更加沒有什麼手段來對付「失戀」——本來這也不是神仙能管得了的事情。 不過在如今的小虞山上破天荒的還有幾個「人」在他們與矮胖老人、鬼母、三清、乃至五方五老等不同只是普普通通的「平常人」……至少相對而言是這樣。 第一個是張甜李亞峰的同或者說在強行拜李亞峰為師之後她也就成了「華佗門的第十代傳人」。然後便是俞思思和錢強來自二十五世紀的時空管理員當然就他們原來的任務而言如今已經看不到有什麼能夠完成的可能性了。 這三人本來都是在神農谷中的但自從天庭的殘兵進駐南海後在矮胖老人的力主之下神農谷作為反擊無敵子的另一個據點被重視起來。這其中自然有著種種心照不宣的原因而矮胖老人所說的「就算不留後路了凝翠崖裡的那粒無名金丹總不能不顧」作為一個理由也算是能夠令人信服。 於是由太乙救苦天尊為首連同重傷未癒的清虛大帝和洞陰大帝一起天尊隨侍中的三千精銳遷入神農谷——再多的話神農谷也盛不下了而原本在神農谷中的張甜、俞思思、錢強再加上馬五和整個太白劍派都到了小虞山上。至於華和華四李淳風這二人守定了嵌在凝翠崖中的丹爐抱著的依舊是等丹成後送予李亞峰的主意不願擅離。 馬五上小虞山來實是甘冒奇險鬼母的四公子是被馬五暗殺身死雖然馬五自信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但惹上了矮胖老人與鬼母誰也不敢保證事情就不會敗露。事實上鬼母若是真的相信了四公子是死在三官大帝的圍攻之下即便是應承了靈寶天尊收留天庭敗兵也不會這麼輕易就饒了清虛和洞陰的性命。 但馬五還是存了一線希望想要在小虞山繼續挑撥驕橫好勝的鬼母三公子並且也想多方探聽消息以便謀定而後動。 不過除去馬五心中的暗鬼不算馬五在小虞山上的身份也是頗為尷尬。固然馬五的智謀直達天聽也能為鬼母、矮胖老人乃至三清出謀劃策可他們要對付的那個「無敵子」卻還是無定鄉的統帥。馬五身為無定鄉的元老免不了一個深受嫌疑的處境再者縱然「鬼心狻猊」為人再陰沉冷靜也還有個「關心則亂」。馬五步步為營、處處小心的同時整日裡的長吁短歎就不必說了。 小虞山上的三個「普通人」中馬五與俞思思算是沾親——俞思思既然有清泉令在手那二十五世紀的那個「中國玄院」的俞老院長擺明了就是貨真價實的無敵子不假馬五在煩悶之餘也便將自己所知的這些事情悉數告知了俞思思。 另一方面俞思思與錢強情投意合在神農谷中時又和張甜處得關係極佳這三人將目前的局勢理清倒也沒花太多的功夫。 對於小虞山上的諸多神仙、菩薩、天尊來說目下要對抗渾沌的希望倒有一大半要著落在李亞峰的身上與之相比俞思思、錢強和張甜實在是無足輕重但他們卻都忘了無論如何李亞峰也還只是一個「凡人」。 或許凡人的煩惱只有凡人才能理解…… 「嗯……老大那個什麼錢強你還記著吧?」王信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李亞峰可以聊聊嗎?」王信的話音剛落錢強就從鬼宮中繞了出來。 「……聊什麼?」李亞峰悶悶地抬頭臉上的表情很清楚地表明他並不想進行什麼談話。 「聊聊你。」錢強坐到了李亞峰的身邊。 「我?」李亞峰有點兒詫異「……沒什麼好聊的。」 「有關你可聊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錢強衝李亞峰擠擠眼睛「你別忘了我之所以回到這個時代為的可就是你。」 「再說……你現在這個樣子也實在沒法讓別人放心與其讓他們成天在我耳邊嘮叨我還不如直接來找你聊聊。」錢強半是玩笑半是正經地補充。 「放心什麼?」李亞峰這才正眼打量起了錢強卻忽然發覺錢強的目光中很有些無奈而這種無奈或許也正是自己這些天來的心情。 李亞峰和錢強見過幾面但二人絕沒有什麼深交唯一較深的印象還是在無定鄉中留下的。那時錢強是階下囚李亞峰卻是個逼供的把錢強弄得無比狼狽。 李亞峰心中多少有數為了姜冉的事情自己一直消沉得很讓不少人心裡著急不說矮胖老人和王信就是張甜也明裡暗裡說過自己幾句只是不管用罷了。可不管怎麼著也還輪不到錢強來勸啊? 「你要是不樂意聊你的事情那就聽我說說我自己。」錢強苦笑了一聲慢慢開口李亞峰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王信已經走了。 「你還記得吧?在無定鄉的時候你大約是第一次見到我還和馬五叔把我給狠狠嚇了一通讓我把自己的老底都說了出來……」 「嗯。錢強二十五世紀時空管理局亞洲分部第一百六十五號時空管理員兼任時空捕手外號亞洲蒼雷……對了還有《日內瓦公約》什麼的來著?」李亞峰臉上浮起一絲微笑。 「你還真是入耳不忘……」錢強搖搖頭「其實事情早就很清楚了我要調查的那個時空偷渡客是昌五百年後的那個你。本來按照規定我該殺了他……當然我不以為我還會有完成這個任務的可能性。不過這也沒關係本來我最大的目的就是觀察一下你這個人順便搞清楚你在歷史上失蹤的原因。再說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未來我是回不去了就連時空管理局……似乎也已經沒了……哦不該說『已經』是吧?」 「這些日子我把搜集到的資料都整理了一遍。」錢強繼續說著「首先因為昌的回歸還有你們說的那個『渾沌』的出現反正不管是因為什麼吧時空出現了很大的問題未來的走向模糊不清就連『或然的未來』也不見了……啊這個好像你已經知道了?」 李亞峰點點頭但又有些迷惑不知道錢強想要說的是什麼。 「別人的事情我不管但這導致的直接後果卻作用到了我的身上我成了時空的棄兒。」錢強又是一聲苦笑「按說我們時空管理局只是維持了一個或然的未來一個能被大多數人接受的未來而已但就連這個未來也已經沒有了。即便在今後的幾百年中昌……還有渾沌的問題被解決了我不認為……在二十五世紀還會再有一個錢強出來。」 「……歷史……總會改變的。」李亞峰低聲說心中對錢強多少有些同情。 「不過這也沒什麼。」錢強一笑「對我來說看看我來到這個時代後經歷的事情我不得不說完全值回票價——不是誰都能見過玉皇大帝不是?更別說我還和觀音菩薩共過事……要不是真就是這麼回事我自己都覺得我是在說胡話……哈哈。」 李亞峰的嘴角露出淺笑錢強的這種想法又何嘗與自己不同了?在拜入華佗門之後自己不也是一樣? 「當然也還有些事情不是那麼美好……」錢強的語氣忽然變得有點兒蕭索「二十五世紀我是回不去了在哪兒的朋友、家人……我真不知道是該算他們壽終正寢還是……咳這個先不說。」 「就說和我一起來到這個時代的……管思音和俞思思管思音她居然是觀世音!前幾天我見到她……嘿嘿她差點兒就不認的我了好像是因為世間不能有兩個觀世音所以……這也罷了!就連俞思思也是大有來歷!和無定鄉里的妖精頭子掛著鉤呢……這可真有點兒說不過去了……要知道我可就是個凡人!」 李亞峰知道俞思思和錢強已經成了一對兒這時聽著錢強竟然似乎是在抱怨不由得有點兒驚訝。 「按說……管思音管姐說要是我樂意就想辦法在什麼西方佛土給我安排個位置只要能渡過眼下的劫難幾千年的修行下來我也能成個羅漢……」 李亞峰怔了一怔這倒是頭回聽說錢強竟然先把後門給走好了? 「馬五叔也說了衝著俞思思他能收我當徒弟做個凡人修成的妖精不受天地管轄……這也算是對我的脾氣。」錢強又說。 「你還真是有福。」李亞峰總算開口評價了一句一邊是羅漢一邊是妖精這要不是錢強長袖善舞可真是有福氣了。 「你真覺得這是福氣?」錢強突然瞪大了眼睛望向李亞峰。 「這個……」李亞峰語塞。 「好像你也差不多吧?」錢強的笑聲在李亞峰的耳中聽來竟似有些發冷「只要你樂意這兩頭還不是隨你選?哦你現在不還掛著一個天庭的昌帝君』的頭銜呢。」 「我……」李亞峰沒想到錢強會這麼說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嘴。 「怕是這些你都看不上吧?」錢強冷笑著「你還有個了不得的師傅我聽說他是什麼宗主?那你……就是『少宗主』了?嗯?」 「少宗主?哪裡有這麼好當?你哪兒知道……」李亞峰終究還是少年心性聽錢強似乎是在譏諷自己忍不住便要反駁話說到一半卻又停住了——在確知渾沌現世之後矮胖老人的身份也已空前地敏感起來。 「當然不容易!」錢強幾乎是低聲吼了起來「天底下哪兒來的那麼多機緣湊巧?可你所能得到的難道還不夠能讓你忘了一個女人嗎!」 李亞峰騰地站了起來盯住了錢強目光中似在噴火。 錢強這一句話直接揭下了李亞峰的逆鱗! 「錢強……你……」李亞峰緩緩抬起手來伸向錢強的脖領。 就是王信也只是牢騷幾句從來沒敢就這麼對李亞峰直斥其非——無論如何這是不是「非」也還難說得很。 「嗯?想幹什麼?」錢強哈哈一笑「李亞峰我知道我打不過你小虞山上我又能打過誰了?你要動手也不用擺什麼架勢。」 「你……」李亞峰的臉登時漲得通紅雖然論起確實的年紀錢強比自己還大著不少但自己要是惱羞成怒衝他動手任誰看都是恃強凌弱。李亞峰向來自視頗高這個人卻還丟不起。 「隨你!」在錢強的脖領前三分處李亞峰硬生生把手頓住了擠出兩個字來轉身就走。 「我沒打算當什麼羅漢對妖精也是興趣缺缺。」錢強看著李亞峰穿過了半個演武場忽然開口。 李亞峰的腳步停下了。 「做個凡人挺好。」錢強的語氣不知怎麼有些與李亞峰耍起無賴時有些相似「整個南海就我這一個凡人我也沒覺得比誰低了一頭。你呢?」 「我?」李亞峰身子不動背對著錢強低聲自問。 「我聽說了渾沌現世天下無敵要是等他再佔了昌的軀殼怕是再也沒有誰能制得住他。到頭來世間遭劫所有人統統完蛋。」錢強的聲音懶洋洋的「這個所有人裡也包括那個你喜歡的女孩子吧?叫什麼姜冉來的?」 「我還聽說好像能和渾沌打上一架的……你也算一個?沒準兒還是唯一的一個?那你還有什麼辦法?神仙、妖怪、羅漢、菩薩你想當什麼就去當啊?可唯獨這個『凡人』你還是別想了!」 錢強的聲音一點兒情面也不留穿過李亞峰的耳鼓狠狠打在他的心上。 「失戀算什麼?你連凡人都不是了還成天琢磨這個?你記著你要是救下了整個江山你也就救下了江山裡的姜冉你要是擁有整個江山你也就擁有了江山裡的姜冉!」 錢強的話說到一半李亞峰的身子猛地一震也不回頭徑直走進了鬼宮留下一個坐在原地的錢強。 過了好久錢強苦笑著嘟囔起來。 「李亞峰……就讓我這個『凡人』給你做個見證……」 話音剛落從鬼宮的後門忽然傳來了李亞峰的聲音「錢強從神農谷和小虞山一直呆到現在你以為你還是個凡人嗎?就是你每天吃的那些東西也足夠把你養成一個老不死了……」 錢強愕然。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在天上挖洞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黃昏。 無定鄉傾頹的恨情崖前。 「多謝道長為華某護法。」昌向枯木道人拱手致謝。 「不必客氣。」枯木道人的聲音依舊乾巴巴的卻也沒有對昌失了禮數還禮道。 「道長……」昌望了枯木道人一眼似是有些詫異卻馬上改口了「華某還有些事情要辦就此別過……道長此恩華某今生不忘。」 說完昌雙足一頓化作一條淡黑的光影投向天際須臾消失不見。 「華先生華先生……等等我……」昌剛走在恨情崖坍塌後的那一片廢墟當中一個微胖的中年人連滾帶爬地竄了出來卻已趕不及了氣得連連頓足歎氣。 「枯木道長華先生說沒說他去哪兒了?」中年人歎了會兒氣這才瞥見旁邊的枯木道人施了一禮急忙追問起來。 「……問石子?你……出來了?」枯木道人目中神光一閃。 「是啊!是啊!華先生把我從恨情匣裡放出來了剛還給我重塑了肉身……可他怎麼就這麼走了?我還指望著要靠他發財呢!都說好了的……」 中年人正是問石子他被自己天下一品的識寶眼光所累讓王琦聲強行兵解僅餘元神於天庭前次圍攻時就離開了無定鄉在心魔界中又因為運氣太差給封到了「恨情匣」裡不能得脫。及至後來昌帶著恨情匣折返無定鄉強逼他說出了心魔淚的用法然後閉關潛修至今正好十一日。 就在閉關的這十一日中問石子以心魔淚的施用之方交換與昌講下了不少條件除了要在昌神功大成之後把他從恨情匣中放出並為他重塑肉身之外還要護著他在大戰之後遍尋天下搜集珍寶。昌倒是一一答應了下來但一出關就走了一個蹤跡全無這怎麼叫財迷心竅的問石子不急? 枯木道人沒有理會問石子只是呆怔怔地望著昌出關的地方那裡原本是恨情崖傾頹之後留下的數塊方圓數丈的大石圍起來的一片空地如今大石中的一塊已裂成了兩半。 「能再破恨情崖……還能打開恨情匣……他……成了?他……果真就是那個『翻天一星』?」枯木道人喃喃數語身子猛地一晃吐出一口鮮血。 「道長?道長?道長這是怎麼了?」問石子嚇了一跳趕緊扶住枯木道人連聲詢問心裡卻大是納悶枯木道人是天下草木精怪之祖還有誰能傷得了他?是剛出關的昌?不能啊…… 問石子只顧胡想渾沒發覺懷中的枯木道人臉色越來越差轉瞬之間已經變得漆黑待他覺得手上感覺有異低頭看去時枯木道人的身子已經斜斜歪倒不過片刻淡濛濛地一片青色玄光閃過問石子手裡竟然只剩下了一截不到三尺長的枯枝! 「天啊……」問石子嚇得把枯枝一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枯枝觸地寸寸斷裂只餘枝梢上一點青綠鑽入地下轉瞬之間從地上生出一株小樹而斷裂的枯枝隨風化作飛灰飄飄而逝…… 「嗯?」昌正在空中急速飛行忽然似是發覺了什麼但並不停步只是微微歎了口氣。 在恨情崖舊址閉關修行的這十一天中昌經歷了無數艱難險阻實是九死一生。 之前心魔界中打了一個來回昌的逆天邪功已經突破到了第六層雖然沒能將佛心舍利和心魔淚拿到手但意料之外地得到了姜冉的一句「世人皆欲殺我獨憐汝才」這已足夠令他喜心翻倒躊躇滿志了。 昌好歹與李亞峰不同還知道顧全大局遍尋姜冉不著後就先一步回到了無定鄉見到了破開恨情崖出關的無敵子。昌身負逆天邪功登時起了感應心大生。為求自保昌冒險閉關想要參透心魔淚好讓自己的神通再上一層。 但昌沒料到他從五百年後帶回的那粒無名金丹雖然看似與心魔界中所見的心魔淚一模一樣可真用它修練起來卻是處處凶險幾次要將昌逼入走火入魔萬劫不復的境地。 不過當年華與李淳風甘受一萬六千百二十一記天雷轟頂才將無名金丹交到了昌的手上昌也便將無名金丹信了一個到底最終突破層層險關神功大成這才欣然出關。 甫一出關昌就吃了一驚護法的枯木道人竟然身受重傷! 昌的醫術早已登峰造極初見之下便知道枯木道人此時已然油盡燈枯怕是只憑著一口氣支撐到了現在非藥石能救只得匆匆拜別。 至於究竟是誰傷了枯木道人昌心中如同明鏡一般——除開那個「無敵子」之外再也不會有別人。說不得這十一日中必定有過數場暗鬥而枯木道人寧死不退到頭來只怕是甘願將性命斷送了才算是保全了自己。 心魔界中昌已經聽姜冉把渾沌一事說明他也早已認定渾沌是借了無敵子的軀殼在無定鄉里發號施令——倒不能說是狐假虎威那是扮豬吃老虎。 但這其中種種卻又不能說破。 待得昌出關之後他更加確信了這一點若是在那個他號「逆天君」群妖奉他為主的無定鄉倒也罷了;如今無定鄉在無敵子的統領下竟似已佔了天庭!這要是有人再跑去說什麼無敵子包藏禍心怕是不用無敵子動手光群妖的人海戰術也必定會讓那人先來個碎屍萬段。 但昌並不以為自己就無計可施了。先前已用話點過大力王一句料想大力王多少會有提防;而南宮飛燕也定會信任自己如此一來借南宮飛燕的話頭在海山義之中未必就不能有個突破口出來…… 昌心下盤算著隱去身形在無定鄉中盤旋了幾圈卻見外圍雖然還有誅仙大陣守護但留守無定鄉中的妖精已不算多運足耳力聽了半晌已把自己閉關時的情況瞭解了一個大概。 就在昌想要離開無定鄉轉到天庭去的時候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微微傳到了耳中…… 「……姐姐……我……到底該怎麼做?」 是王憐憐! 這個略帶些哭腔的聲音昌太熟了他禁不住搖了搖頭就想遁走卻又不知怎麼神差鬼使般地順著聲音的來路尋了下去。 「小憐你的心思我知道弟……昌他也是知道的可……現在也還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南宮飛燕歎了口氣伸手擦擦牆上的明珠房內光亮起來。 與此同時昌已摸到了窗外登時一愣。 昌認得這間房是李亞峰初進無定鄉時住進的地方豬三府邸後園中一個**的小院卻不知道王憐憐是什麼時候搬到這裡來了。 「他知道什麼……」王憐憐似乎真的哭了「姐姐我到無定鄉……是抱著必死的心的來的……可他……」 「小憐我這個弟弟的心思原來好猜可自打他從五百年後回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便是我也琢磨不透了……但……他畢竟是遭逢大變心愛之人在一日之內全都……唉……他第一次給我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雖是眼中無淚我看他倒是連心中的血都哭幹過了……這麼一個傷心人你還能要他怎麼樣?」 提起這些南宮飛燕眼中也似盈盈有淚。 「姐姐你倒還好……至少能給他幫忙現在也統領著無定鄉的誅仙陣可我呢?我什麼也做不到!只能這麼天天等著等著卻總是等不到他……連自己的心意都沒法給他說……」 「我統領著誅仙陣?」南宮飛燕沒有說什麼心裡卻一陣發冷。 自從無敵子率奇兵隊打下天庭之後照無敵子與大力王等商議下來的結果認定了天庭向來自詡正道道貌岸然就是借了西方佛土的勢力反攻回來也定然會先取天庭決不至於放下身段搞聲東擊西的把戲。所以無定鄉中的群妖陸續遷入天庭無定鄉中留下的大都是毫無作戰能力的婦孺。 現下的無定鄉除了一座誅仙陣外已成了空殼。 換言之昌辛辛苦苦讓南宮飛燕在無定鄉中佔到的位置也已被無敵子不聲不響地架空了。 南宮飛燕本身自不是好攬權勢的人可惦念著昌之前的囑托卻也弄得愁腸千緒…… 「這個冤家……你要我提防俞伯伯可你怎麼鬥得過他……」南宮飛燕輕輕捶著牆壁秀眉緊蹙。 「姐姐?」王憐憐看南宮飛燕不再說話只是低頭沉思心事不由有些著急輕聲問了出來。 「……哦沒什麼。」南宮飛燕抱歉地笑笑說「小憐總之現在你還是少胡思亂想華、昌他有太多太大的事情要操心呢就是他還念著你也不會在這個時候……」 對王憐憐南宮飛燕也是有些無奈。無定鄉中王憐憐也就是與自己相識時間較長在昌上次嚴詞堅拒之後她便整日以淚洗面自己看不下去有時便來勸慰聽她說些心事兩人漸漸地親近起來結果自己倒又成了「姐姐」。 「姐姐你說我……我能為他做點兒什麼?」王憐憐沉思了一會兒忽然發問。 「……小憐恐怕沒什麼可做的……」南宮飛燕苦笑「不是我說什麼昌他好歹還是我的弟弟也還認我這個姐姐可就連我也沒法兒幫他……就說前次我去他閉關的恨情崖前察看正碰上有人與護法的枯木道長打鬥我原想上去幫手……可就連枯木道長都被壓在下風我竟伸不進手去!如今無定鄉中連個像樣的大將都沒有我連人也沒處去叫……」 「姐姐這事兒你對我說過了最後枯木道長挺胸硬受了那個黑衣人一掌然後不知說了句什麼黑衣人冷笑幾聲就此退走……可為什麼枯木道長就是不讓你到天庭請人來幫手呢?甚至連報訊都不讓?」 「……這其中……緣故可就深了……」南宮飛燕歎了一聲說道「小憐你記著千萬別再為了這個想自己去給他護法你的神通比我遠遠不及就是去了也只是累贅沒準兒還把自己的一條命給白白搭上了……」 那日南宮飛燕看得清楚與枯木道人動手的雖是黑衣蒙面但身形動作顯然正是自己的「俞伯伯」、無定鄉的統帥!而自己雖然隱身暗處可「俞伯伯」臨去時的那一眼分明也察覺了自己! 不用細想南宮飛燕心下就已瞭然昌對她說過的那句「你這個俞伯伯的神通未免高得過了分」必有深意而俞伯伯之所以明明察覺了卻遲遲不肯現身解釋或是滅口無非是為的自己的這點兒道行他還遠不放在心上。 但這些南宮飛燕卻不能對王憐憐說了。 「什麼緣故?姐姐你告訴我那個想要對……對他不利的人是誰?」數日來王憐憐多次要南宮飛燕說明一直沒得到答覆這一回她又認真起來「姐姐你告訴我!我知道我沒本事不能幫他可就算再等上一萬年我拼了這條命也不會放過那人!」 「……你這又是何苦……」同樣的話在南宮飛燕的口中和窗外昌的心裡一起歎了出來。 「我……是不是該去對她說些什麼?」昌怔怔地站著聽著看著窗戶上映出的那個倩影心中竟有幾分躊躇。 要是當面聽說倒也罷了就這麼靜靜地站在牆根聽著一個對自己癡心一片的女孩傾訴昌原本還以為自己的心腸早已硬如石鐵如今看來卻又不全是了…… 躊躇中昌走了幾步剛在要繞到門前的時候忽然聽得外面傳出一片混亂的聲音緊接著有誰快步向這間小院兒走了過來昌眉頭一皺又隱住了身形不動聲色地觀望。 「燕妹!」那人幾步就到了門前連基本的禮數都不管了急火火地推開了房門大聲喊。 「大眼兒賊?出什麼事了?」南宮飛燕一下站了起來能讓海青大驚失色的事情還不多見。 「出事了!」海青拉住南宮飛燕就往外走邊走邊說「枯木道長死了!」 「什麼?」不等南宮飛燕開口王憐憐猛地一把抓住了海青顫聲問「他……他呢?」 「不知道!」海青也真的是慌了「剛才有護法的鬼兵看見華先生出關和枯木道長說了幾句話就飛身而走這還沒什麼卻不知怎麼失蹤已久的問石子竟然也從恨情崖裡摸了出來!緊接著枯木道長就倒在了問石子懷裡等我趕去看的時候枯木道長已經……」 「先給我抓住問石子!」聽得事情出在昌閉關的所在南宮飛燕急了「嚴刑拷問!」 「已經抓住了!」 「對了傳令誅仙大陣全面備!再派人向天庭報信就說……不報信先等等等我問過問石子之後再說。」南宮飛燕一邊往外走一邊大聲下令。 「他……出關了?」王憐憐拉著走到門口腳下發軟一下絆倒了南宮飛燕和海青不及扶她徑直去了只留下王憐憐半跪在門前怔怔地自語。 「唉……」 忽然一聲歎息響起。這聲歎息中不知蘊含了多少無奈與淒涼竟像……是用光了一輩子的寂寞…… 「是你!」歎息入耳王憐憐立刻跳了起來四下看著卻不見人影。 空中昌已走的遠了…… @@@ 當昌出現在大力王眼前的時候大力王有點兒愣神兒。昌閉關時的樣子與其說是為了精進修為倒不如說更像是避禍——至於「禍」是什麼現在大力王的心裡也越來越清楚了——大力王是真的沒有料到昌居然這麼快就出關了而且……似乎有了突飛猛進似的長進。 「大力王別來無恙?」昌微笑著問。 「華……賢侄……你……這就出關了?」大力王的語氣或多或少地有些不自然他上下打量著昌心中升起一陣寒意。 ——這才幾天?自己竟然看不透昌的修為了?他做了什麼? 「出關了?自然再不出關華某……哦失禮了小侄怕就沒法兒活著出來了……」昌歎口氣在桌旁的梨花椅上坐下慢慢地說「大力王或許還不知道就在剛才枯木道長……已死。」 「什麼?」大力王驚得向後連連倒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子一雙牛眼瞪圓了滿臉的不敢置信。 「以枯木道長之能天下能傷得了他的屈指可數而且……就小侄想來當初大力王為小侄拜託枯木道長護法枯木道長應該也對大力王有所交待才對。所以……小侄就這麼偷偷地來了。」 昌輕聲說。 「這個……」大力王上前幾步剛要說話卻又住了口扶住桌子不動凝神片刻這才說「賢侄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本王來……」 站了起來。 天庭經過一場戰亂已經破敗殘垣斷壁隨處可見早沒了當日金碧輝煌的堂堂氣象。而佔據了天庭的無定鄉群妖又大多胸無丘壑少有如問石子一般講究的更不會真個把天庭當了自己的家除了依無敵子之命在外圍佈置下了種種相關的防務工事之外去按照天庭原有的規格來整治自己住所的少之又少。雖說也有些人運用神通卻是把原本的神仙府邸給改成了妖精洞府昌一路隱身行來倒是陰氣森森的山洞和四處蔓延的枯籐見得更多了些竟連無定鄉都不如。 不過大力王畢竟是陰山鬼國的國主府第的氣象自然不同三十三天諸座宮殿中天王殿被戰火波及最少大力王便佔了天王殿居住再有隨行的親兵打理於如今的天庭中倒似是最像樣的也讓昌尋來時少費了些力氣。 但正因如此天王殿也成了群妖聚會議事的所在自不適合密談。大力王帶著隱去身形的昌一路無語上行直到了太清境的兜率宮。 進了兜率宮直進數重到了偏殿大力王這才開口。 「賢侄請進。」 說著大力王掀開偏殿深處的一塊地板露出深幽幽的一個地道來。 「大力王?」昌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也虧大力王想得出來在三十三天之上他竟然挖了個地洞? 「待賢侄下去自然知道……」大力王也似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微泛紅。 「那…不再說什麼順著台階走了下去。 「賢侄三十三天幾被戰火盡毀但太清、上清、玉清三境卻倖免於難……哦據聞大戰當日無敵子曾在玉清境逐走元始天尊為此玉清境多少算是有些損傷;不過上清境的靈寶天尊原就不在太清境的道德天尊又早早到三十三天中援救所以……」 大力王一邊隨手封死地道頂端一邊解釋「如今無敵子獨居玉清境其餘海山義中人則分別住在上清境的七映紫房這太清境算本王強要來的說是要給本王那幾個兄弟預備著但……啊先不談這些這個密道……其實倒是為了賢侄預備下的……」 「這是怎麼說?」 「之前賢侄曾提醒本王說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本王細細揣摩果然找見不少怪異之處待得攻克天庭之後便預備了這麼一處地方以待賢侄。只是這麼快就用上了倒是讓本王吃驚不小。」 「真是生受大力王了……」昌苦笑。 …… 地道很深頗有些曲折但兩人談談說說轉眼也就快到了底。 昌抬頭望去地道盡頭是個數丈方圓的地室地室的牆壁上掛著一盞石燈火光閃動照亮了地室。 但在這如此隱秘的地室之中竟有個人! 「誰?」昌一驚反手撤出了誅仙劍。 「大哥你怎麼來了?嗯?這位是……」地室中的那人也似嚇了一跳迎上前來幾步目光中透出疑惑的神色。 「噢本王倒忘了。」大力王一拍腦袋「賢侄我來引見這位是本王的三弟人稱混天大聖鵬魔王的便是三弟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昌、華賢侄。」 「哦?」昌苦笑一聲忙給鵬魔王見禮心知大力王這是故意要自己出一下丑好對自己見到地道時的那份吃驚報一箭之仇。 地室之中早已預備了桌椅但一看便知也是以地室中的青石與泥土施法做成並沒有動用兜率宮中的物事昌又打量了一下地室不由得暗暗點頭對大力王細密的心思頗為佩服。 禮見已畢三人落座昌搶先讚了出來「大力王、鵬魔王能在三清天上佈置下如此機關小侄實是心折。」 昌這話確實是出自內心這個地道明顯是直接以大力開闢出的四面培得結結實實顯見是沒向外運出一點兒土石這分心機已然令人震驚;更難得的是在地室之中取亮的燈火用的也只是普通的油燈。以大力王和鵬魔王的身家夜明珠之類自是應有盡有之所以在此不用那自是為的不令絲毫寶光外洩被人知覺可說是面面俱到。 而尤為令人不敢相信的鵬魔王以混天大聖之名馳騁天下若是現出原身金翅大鵬一雙翅膀搧一搧便有九萬里有宇宙間任意縱橫的能耐居然就這麼甘心情願地守在一座暗無天日的地室之中! 這份隱忍的本事便是昌也自覺不如。 再見鵬魔王置身於斗室之中卻絲毫不顯侷促配上一身黃衫竟越發的身姿挺拔逸氣飛揚昌實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暗暗叫好。 「賢侄客氣話就不必說了本王原以為如此就算是未雨綢繆了但自從攻上天庭的那一役以來本王的心是懸得越來越高剛才聽賢侄說連枯木道長都已亡故那這番佈置只怕還是把他看得小了!」 大力王三言兩語間便道出了枯木道人的死訊讓一旁的鵬魔王也禁不住挑了挑眉毛露出驚色而大力王在話中直稱一個「他」字卻也是不用昌多說已經把枯木道人之死安到了無敵子的頭上! 「他?不知道大力王說的是哪一個『他』?」昌望著牆壁上石燈閃動的火苗輕聲問。 「這……天下能殺得了枯木道人的能有幾個?賢侄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大力王緊了緊眉頭有些不悅「賢侄便實說了吧當日本王拜託枯木道長為你護法枯木道長的確曾對本王有所囑托但他說的是……這份差事他雖是接了卻只怕要以身相殉!」 「……」昌著實吃了一驚想要開口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長歎一聲。 「本王也曾追問為何枯木道長卻歎而不言最後本王問得緊了枯木道長才說翻天一星怕是應在賢侄你的身上既然如此他縱然拼了老命也不得不護你周全。」 「翻天一星?那是什麼?」昌的眉毛一跳。 「本王如何知道?」大力王歎氣「只是在無定鄉時枯木道人曾問過本王是否聽過這麼一個偈子……」 「天干五行二氣相沖。三合三會翻天一星……」大力王的神情沒來由地肅穆起來念出了偈子又問「賢侄你是否知道個中含義?」 「這個偈子小侄倒是聽過但其中的含義也不甚了了……」昌心中一動卻還是搖了搖頭。 「嗯……這且不管。」大力王接著說「枯木道長神功通玄又是前輩他的話本王自是記在心上……而他最後囑托本王的……卻是要本王留心自保!」 「本王思來想去與天庭為敵免不了要對上三清甚至西方諸佛但這是早就明瞭的事情縱使本王不敵也不至於要枯木道長提醒除非……古怪是出在身邊!再加上賢侄也曾有過提醒那本王還不知道要提防誰?除非本王真的傻了!」 「大力王……你還沒說是誰啊……」昌點點頭卻又否了大力王的話只是不等大力王發火自己又接了下去。 「……大力王無敵子不是無敵子清泉君不是清泉君……天下若有人能驚走靈寶力克元始佔得三十六天……還能殺得枯木道人又叫你七聖不得安枕……」 「莫非……真是渾沌?」一直沉默的鵬魔王忽然插口卻是滿目驚駭。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那個號稱欺天的猴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一燈如豆。 三十三天之上太清境兜率宮偏殿地室。無風牆壁上的那盞石燈裡的火苗劇烈地跳動著好沒來由。 昌與大力王、鵬魔王的密談已經進行了兩個多時辰三人的面色愈來愈是凝重。 「……賢侄……這些……竟都是真的?」大力王只覺得喉嚨乾澀手心的冷汗不住地往外滲。 「大力王小侄一千一萬個盼著自己說的是假但……時至今日這就真是個彌天大謊小侄也不得不就這麼信了……」昌苦笑起來。 「那……我無定鄉數萬同道……他……」大力王騰地站了起來在地室之中來回地轉了幾個圈子忽然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嘶聲問「那人究竟要做什麼?」 「小侄不知。」不知何時昌的一雙眼睛中似乎要噴出火來「我只知道他和我的過節……不死不休!」 大力王啞然。 確實如此。 從鵬魔王失聲叫出一聲「渾沌」之後昌就似打開了話匣子從儵忽二帝與渾沌之爭說起直說到了五百年後的他所經歷的那一場大戰。上古的隱秘固然令人心驚而他曾直面的那場大亂雖早從南宮飛燕口中得知但至今聽來尤覺慘烈。 大力王忍不住再次打量起了昌面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有多少能為?他的心志到底堅韌到了什麼地步? 他為給心中摯愛的女子和朋友復仇上溯五百年歷經種種艱難險阻把出生入死當做了平常事終於探得了個中隱情卻才明白到頭來竟然還是在人算中! 即便如此他還能想方設法要在這種局面裡再殺出一條生路! 不錯無論無敵子——渾沌究竟有什麼宏圖大計至少昌與他之間的深仇是怎樣也解不開了…… 大力王正在感歎著卻聽昌忽然似是自我解嘲般地苦笑一聲道「話雖然是這麼說但迄今為止我這一身本領卻還是拜渾沌所賜……只怕……他未必就不是成竹在胸了。」 「哦?賢侄不是已經參透心魔淚了?只要假以時日……」大力王心中一寒。 昌或許正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據實以告了連他閉關是為了參悟心魔淚也沒有隱瞞可心魔淚是何種事物?那是只在傳說中才出現過的!若是道行淺些沒活過幾千歲恐怕連這傳說都不會聽過。這種傳說中的事物雖是從不會現世但只要現世其功用、能為必定還在傳說之上!眼見的無敵子豈不就是如此?昌能參透心魔淚那就該有了能與盤古大神比肩的本領!至不濟總可與渾沌一戰! 「大力王小侄是參透了心魔淚不假可這心魔淚……」昌搖搖頭道「剛才小侄也說了在心魔界中一行我幾乎一無所獲至今還不知道佛心舍利與心魔淚到底落到了誰的手裡。我參悟的……只是當年的凝翠崖中的一粒無名金丹。依小侄想來凝翠崖是渾沌所立這無名金丹也必定是出自渾沌之手了……他曾到心魔界中找尋心魔淚但在那之前恐怕他也未雨綢繆先於凝翠崖中架起了丹爐……至於別的莫說就算是小侄目前擅用的逆天邪功還未登峰造極就是將第七層都融會貫通了那也還是渾沌的功法……」 「這……」大力王心中似有所悟昌之所以會從一開始就頗有些在乎無定鄉的權力歸屬為的也還是他有意無意之中早已明白以他一人之力始終還是難以與他一直尋找的那個「幕後黑手」作對。目下那只幕後黑手已然現形昌也就不得不找自己推心置腹地商談大事了。 「大哥先將這些放下不提小弟想到一件事。」鵬魔王在聽昌講述的過程中一直眉頭緊鎖這時忽然開口。 「什麼事情?」大力王知道自己這個三弟向來精明急忙追問下去。 「聽……華賢侄說他曾數度出入心魔界更目擊了如來涅槃……小弟在想……」鵬魔王的眉頭鎖得愈發緊了「當年你我兄弟攻下天庭的那一戰中……老兄弟是否也發覺了什麼這才……」 「啊!」大力王一拍大腿「怪不得!」 大力王與鵬魔王的面上都浮現出了然之色……數千年前以大力王為首的七聖率領天下群妖攻上天庭也曾逼得玉帝西狩但終因「欺天大聖」美猴王無故失蹤功虧一簣。後來察知美猴王上了西天大雷音寺前打坐大力王前去苦勸卻只得了美猴王的「要如來」四字又過了五百年美猴王就成了西方佛土的「鬥戰勝佛」。 現在與昌的話兩相對照美猴王之所以上了西天的原因似是已經呼之欲出。 只怕是美猴王在攻上天庭之後不知以何種手段瞭解到了渾沌之事更知道了如來佛祖為此孤身涉險闖入心魔界所以…… 「是了……」大力王的目光有幾分悵然「當年我天下同道雖是濟濟一堂但多是各自為戰缺乏統率之才縱然能打下天庭但真要與渾沌作對卻還差了太多……這道理連我都能想得明白老兄弟他如何不知?是以他寧肯狠心再把天庭還了回去連自己也投身佛門……為的也正是今日……」 「只怕不錯。」鵬魔王歎息一聲「大哥從你那裡得到消息之後我也曾怨恨老兄弟的行事……可如今再看天庭雖然昏聵無能到底也造了個華佗門出來而華賢侄、還有那個李亞峰雖說是與渾沌現世有些關聯但此事實是互為表裡……與渾沌敵對之人不也著落在了這二人身上?老兄弟他或許是當年就已看到了今日啊……」 話說到這裡數千年來一直縈懷的心事終於得解大力王與鵬魔王又是一陣唏噓。 昌於此事不知就裡但看大力王和鵬魔王俱都落淚便不好相問過了一會兒才聽大力王解釋了其中的關節不禁也是色變。 ——單為渾沌一人自古至今不知誤了多少豪傑! 「……老兄弟他看得對啊渾沌這一現世先就把我天下同道一打盡都做了他的棋子!」大力王把話說完已是老淚縱橫「……只可憐我那老兄弟背了這數千年的罵名……我這個做大哥的……對不住他……」 突然壁上石燈的火苗猛地閃動幾下畢剝聲響卻是一截燈芯化成飛灰緩緩飄落下來。 飛灰落地騰起一陣白霧! 「大哥!三哥!」白霧中竟現出一個人來這人還未等大力王等三人離座喝問便已拜倒口中直呼聲音卻是發顫似有無限傷心與激動。 「老兄弟!」大力王與鵬魔王登時脫口叫了出來但因為驚駭太甚一聲驚呼之後連上前攙扶的雙手都伸不出去只是呆呆地立著…… 那個號稱「欺天」的猴王終於……現身! 「……後昌拜見大聖!」能於此時此地見到仰慕已久的孫大聖昌吃驚得險些沒有站穩但正如李亞峰一樣「欺天大聖孫悟空」這個名字在昌心中的份量重得無以復加卻是下意識地納頭便拜狂喜之色溢於言表——對昌來說除了在心魔界中得到姜冉一言之外自他上溯五百年至今這還是頭一次。 「你……你……你個猢猻!真是人的名樹的影我這個姓華的賢侄初見我時也不過是拱手為禮你就好意思受他一個響頭?」 鵬魔王最先回過神來一把拉起昌又雙手扶起孫悟空笑罵道。 大力王高興到了極點只知道張開一張大嘴哈哈笑著笑著笑著目中又落下淚來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老兄弟你是什麼時候到了這地室中的?明知你三哥我在這兒也不現身這不是討打?」 鵬魔王見孫悟空也是笑中帶淚便也不提過往岔開了話頭。 「三哥你也不看這是什麼地方?要是早些時候出來老孫跑又跑不過你難道非要再打一架不成?」 千載心事一朝盡去孫悟空笑得這叫一個豪爽。 昌自知此時自己插不上話便只是在一邊打量或許正是因為入了佛門孫悟空的身上斜披了件大紅的袈裟但卻似是過於隨意了鬆鬆垮垮不成模樣腰間還露出了半條虎皮裙…… 好像察覺了昌的目光孫悟空轉過頭來齜牙笑笑昌全身立時就是一震! 這是什麼樣的目光? 從天上到地下昌自認閱人無數卻從沒見過孫悟空這樣的目光……這目光是如此的清澈、深邃、充滿智慧就像洞悉了一切;但與此同時這目光又是如此的桀驁不馴!是如此的飛揚跋扈!彷彿就在這一眼裡把整個天下都看小了! 昌上溯歷史而回偶爾於夜深人靜時也曾捫心自問自己以天為敵殺生無算行事亦少有顧忌單憑一份逆天改命的執著闖破多少荊棘?雖不至於以此自誇卻也足以自傲了吧?但就在孫悟空的目光之下昌竟一下自慚形穢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大力王從狂喜之中驚醒因為事情緊急也不及慢慢敘舊四人重又開始計議。 一番敘談之後大力王、鵬魔王與昌這才知道原來孫悟空所知的更多甚至也早就混入了群妖佔據的天庭便是在無敵子身邊也轉過幾圈了。 至於大力王在太清境兜率宮裡開闢的這個密室孫悟空更是一早便已知覺他情知大力王此舉必有用意就時常前來查看。但為了當年的誤會未清卻也不便直接現身與大力王、鵬魔王這兩位兄長相見至於住在兜率宮中的七大聖中的另一人性情魯莽的移山大聖獅駝王更是不能相會。 直到昌出關密會大力王誤會冰釋大力王一聲長歎這才讓孫悟空現身出來——為此孫悟空對昌首先就抱了好感自認欠下了昌的一個大人情。 但孫悟空也知道就目下錯綜複雜的情勢來看這份人情想要還上卻是難上加難。 因為孫悟空的背後正是以觀音為代表的西方佛土深究下去也就牽扯到了天庭這倒也罷了——卻還有一個李亞峰! 雖然孫悟空還沒與李亞峰見過面可李亞峰與昌之間的過節怕是早就看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自然以「欺天大聖」的脾性大可以不必在乎這許多但孫悟空跟蹤無敵子見過了無敵子與枯木道人的一戰自問憑手中的一根如意金箍棒怕是絕不能穩操勝算——更何況如今的無敵子還統率著天下群妖? 等密議進入正題昌直言自己聯絡大力王密謀是為的釜底抽薪想要大力王以「七大聖」的名頭在無定鄉群妖中造出一番局面甚至暗中聯絡海山義中人對無敵子早作防備最好能將其架空待到必要時再反戈一擊。 這卻與孫悟空的念頭不謀而合了。 依著孫悟空之意大敵當前別的盡可以放下天下群妖似是可以與西方佛土、乃至天庭秘密聯手戮力同心共襄盛舉。之間的居中調停便有他這個各方都摻了一腳的人物出面便是——只消把「欺天大聖」和「鬥戰勝佛」的招牌拿了出來除開那個「無敵子」也不怕有人不買金箍棒的賬。 把話說到這裡美猴王面上的嬉笑之色盡去眼神也無比凝重起來。 再說得幾句大力王、鵬魔王、孫悟空三人的目光就集中到了昌的身上這三人都是天下有勇有謀的一等一的人物自是不會開口埋怨昌為何要與李亞峰作對但希望昌作些讓步出來的意思卻也盡在不言之中了。 昌良久無語只是仰天長歎。 「…昌我知你……」大力王躊躇半晌終於還是開了口也不叫「賢侄」了也不自稱「本王」了可話還未說到一半昌就把手一擺。 「今日……在這斗室之中七大聖就聚齊了三位連華某傾心仰慕的美猴王都已現身卻是為天下大勢、世間蒼生來求華某的一句話我昌何德何能?」 昌哈哈一笑笑聲苦澀似乎將胸臆中無盡的不平都笑了出來一般。 「說是渾沌降世生靈必造荼毒這話華某至今還是半信半疑只是不好去查證罷了但無論如何從秦王地宮中華某就已知道就是不管旁的渾沌早晚會來要華某的這具軀殼!所以僅為自己打算華某也該痛痛快快地應承下來去和李亞峰套套交情……大聖要是華某和李亞峰也來個盡釋前嫌那牽線搭橋的買賣也還輪不到大聖吧?」 昌忽然站起身來幾聲狂笑自自然然地就又自稱起了「華某」。 「可華某要是偏偏不干呢?」 「華某一個觔斗從五百年後跳了回來打定的就是不惜魚死破玉石俱焚的主意。縱然與天下為敵華某何懼之有?華某要的只是一個自己心愛的女人。碎屍萬段也好、挫骨揚灰也罷、就是形神俱滅萬劫不復……華某早在回來之前就已經認下了啊……」 這幾句話昌出乎意料地說得平淡之極但大力王、鵬魔王、孫悟空相互對視幾眼都知道這絕不只是說說而已昌是真的早有了這些準備。 「好一個昌!老孫這才算認得你了!」孫悟空猛地跳了起來一聲怪嘯從地室中直捲了出去竟是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已不見。 「賢侄……能叫我這個老兄弟內疚神明普天下可就只有過你這麼一號……」大力王滿臉都是苦笑。 「也罷總還會有些別的法子。」鵬魔王搖搖頭也站起來道「大哥小弟還是去追老兄弟了就是華賢侄……哦這且不說小弟還怕老兄弟一時羞愧做出些別的事情……」 「且慢。」昌也覺得有些不好思量一會兒說「大力王、鵬魔王與西方佛土和天庭之間的和議不妨還是要做小侄……自有小侄的去處也請不必擔心。此外剛才孫大聖雖沒有明言但小侄倒是萬般樂意把這個人情送出去。請鵬魔王轉告孫大聖就說在無定鄉恨情崖舊址小侄藏了一塊無字石碑……左右驅山鐸不在小侄手上就拿它為無定鄉眾位同道在天庭那裡換些東西回來也好……」 話一說完倒是昌先一步辭別了大力王與鵬魔王出了地室。 大力王與鵬魔王被後來急轉直下的情勢弄得懵了兩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三弟你看這個昌的脾性可與當年的老兄弟有些相似?」 「老兄弟他……唉……怕還是昌才真是……」 …… @@@ 昌從兜率宮中出來心情不由自主地沉重起來。 有孫悟空居間調停大力王等與天庭的聯手已成定局問題只是在於大力王能聚集起多少妖精又或者這些實力對無敵子能構成多大的威脅而已——而與此同時昌又成了孤家寡人。 昌忽然發覺自從在天庭痛失手足、愛人以來自己似乎一直就是孤獨的。費盡心機到頭來卻什麼也沒有得到…… 「不……」昌帶著幾分悵然離了太清境也不再去天庭的三十三天中查探什麼只是一個人莫名地在長空雲海中默默地踱著步良久輕輕地從口中吐出一個字。 ……至少還是有姜冉的……這難道還不夠? 但昌卻無從去找出得心魔界後昌就找過姜冉卻一無所獲。照他的想法或許矮胖老人當時就已經帶走了姜冉。只是昌在小虞山上也沒找見什麼蹤跡反倒險些驚動了矮胖老人與鬼母。 雖說心魔界中昌和矮胖老人有過一戰而那一戰中昌差不多算是又賣給了矮胖老人一個人情可昌清楚自己已經與矮胖老人翻臉了兩人再見恐怕會鬥個不死不休!當時昌還沒有閉關修練那「不死不休」中的這個「死」應該也不會是矮胖老人的。 不過現在的話情況或許會有些變化也說不定。昌這樣想著不由得對再探小虞山躍躍欲試起來。 「可還是不成……」昌剛催動雲頭忽然了記起大力王與孫悟空都曾說過如今小虞山已經成了天庭、佛土、還有鬼母一脈對抗渾沌的基地天下成名的人物畢集於彼自己這時再去縱然不至於鬧個灰頭土臉卻也不是什麼太好的選擇。 「嗯也罷。就再幫孫大聖一個忙。」昌又沉思了一會兒終於決定還是去找一趟南宮飛燕剛出關時為了急於瞭解確實的情況先密訪了大力王連個招呼也還沒與南宮飛燕打這終究不好;而另一方面有南宮飛燕出面海山義中的一等人物也還應該能聽得進去某些事情。 儘管為了李亞峰昌自認無法與天庭、鬼母等聯手可就是只為了對抗渾沌昌對孫悟空的打算還是樂見其成的。 只是與自己心中的想法相背昌腳下的雲頭卻轉向了別的方向——矮胖老人的天外天。 「我真的是有些毛病了……」一邊走著昌一邊搖頭不過是因為心中有些事情難以委訣不過是因為驟然間覺得有些孤寂竟就想先去看看那個被自己推到對立面上的曹暮了…… 可昌並不知道現在的天外天上早有了不速之客…… 「老夫還以為宗主教出來的徒弟有多麼了不得原來也不過如此。」 天外天的孤峰絕壁之上阿旁宮前「賢王」王琦聲把華佗門禁地中百寶之一、能斬元神的盤龍剪擰成了麻花向地上一擲傲然冷笑。 「你……到底是什麼人?」王琦聲的對面曹暮半跪在地左手撫住胸膛不住地喘息。 再看去曹暮右手中的折扇也只剩了扇骨全然不成樣子。 「早已說過了老夫是華先生座下的軍師此來專為迎接主母和小主人。曹暮你與華先生還有一戰老夫自不會傷你你也不必如此。」王琦聲微微一笑。 「……又他媽的是昌!」曹暮一歪頭狠狠吐了口唾沫「我問的是你!你是什麼東西?」 隨著曹暮話音落地阿旁宮內傳來一聲巨響半邊宮殿轟然倒塌。 「清風!明月!你們兩個幹什麼吃的?還好意思說是什麼天尊隨侍連個半大妖精都打不過?先給我回來幫忙!」曹暮似是急了猛地站了起來轉身指著宮殿大罵起來。 「曹暮你急什麼?老夫王琦聲人稱『賢王』的就是。至於與清風、明月二人相鬥的……那是小兒王宇。他雖本領不高但已得老夫《化經》真傳想要牽制幾人倒也還不成問題。」 王琦聲好整以暇地說著「曹暮你或許還不知道你家大哥……哦我說的是李亞峰賢侄早先曾與小兒結拜按理小兒王宇便是你的四弟你也還該叫老夫一聲『伯父』才是。老夫勸你還是別鬥了自家人何苦傷了和氣?」 「啥?」曹暮有點兒傻眼「老大什麼時候又跟妖精結拜了?」 在玉清天與李亞峰一起一戰無敵子之後曹暮帶著姜冉、無名女童還有天尊隨侍統領清風、明月以及太白長庚星一起到了天外天。 這其中自有緣故。 為了昌曹暮雖然與李亞峰久別重逢卻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昌曾虐殺周謹這在曹暮心中始終是個不能去除的心結。這還不算在紫雲閣中曹暮與姜冉一席話說完就更有了與昌一決的念頭。 而昌偏偏又是「老大」李亞峰的一個化身! 曹暮在雷州時就曾當面見過昌從那時起曹暮就覺得昌與李亞峰之間似有關係及至得知了箇中的關節之後曹暮已經無法把昌和李亞峰看成**的兩個人了——正是因為心思縝密的曹暮與李亞峰的關係太過親近他才看得最為清楚即便是現在的李亞峰也不敢說就不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候變成第二個昌! 更何況姜冉已經認準了昌絕不可能就這麼跟著李亞峰去什麼南海小虞山。 經過一番權衡曹暮還是決定先帶著姜冉避到天外天去這樣也便有了進退的自由。至少在適當的時候還可以借助姜冉對昌施加一定的壓力;雖然有些對不住李亞峰但在如今這中錯綜複雜的情勢之中於不為人知處為老大埋下一支伏兵卻也不是什麼壞事。 曹暮的算盤打得很是那麼回事清風、明月二人身為天尊隨侍統領神通是不小的;太白長庚星雖然看上去就是個膽小怕是的主兒可越是這樣的往往就越有豐富的人脈不可小窺;再加上一個姜冉、一個來歷神秘的小女孩這樣的陣容縱然實力稱不上強橫但只要善用形勢未嘗不會發揮出巨大的效用來。 尤其是在小女孩清醒之後對曹暮這個「大哥哥」講起她與元始天尊的一戰之後曹暮更覺得自己是撿到了寶。 可誰能想到?還沒在天外天安穩多久就有人欺上門來了! 「等等?你說你叫王琦聲?這名字我好像在哪兒聽過……啊對了我師傅他老人家可是說過來著說什麼你在心魔界裡做下的好事!他老人家正要找你!」 曹暮一邊毫不臉紅地順口認下了矮胖老人這個「師傅」一邊信口開河起來。 「老夫做了什麼?能讓宗主如此……」王琦聲的確被曹暮嚇了一跳。 「你做的什麼你自己清楚!現在還敢欺負到我師傅的家門口來?我看你真是嫌命長了要麼你就在這兒把我們都滅口要麼……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本來水就夠渾的了你再來摻上一腳真以為渾水裡能摸著大魚?」曹暮的語氣越來越是嚴峻心卻越來越虛 原來王琦聲與王宇父子二人來到天外天時小女孩上來就叫王琦聲為「大壞人的跟班兒」而曹暮早從小女孩口中套出了她的全部經歷也就料到王琦聲曾在心魔界裡與矮胖老人對峙過了這才編出了這麼一套話來。 但王琦聲之前顯露的本領卻讓曹暮大為吃驚——在天外天的這些日子曹暮把眾人的戰力做過一個評估不用說最差的就是姜冉幾乎沒什麼值得稱道的神通;太白長庚星白當了神仙實力排在倒數第二想打贏曹暮也是不可能的;清風、明月兩個道童倒是了得一對一的話曹暮還能佔在上風但要是二人合力曹暮就想當吃力了。曹暮心裡明白自己之所以還能震住這兩個傢伙除了當初在玉清天上逼他們立過誓言以外元始天尊的吩咐只怕才是重點。 但本領最大的還是小女孩演練時曹暮親眼見小女孩以幾條魔龍逼得清風、明月狼狽逃竄毫無還手之力。 可王琦聲顯然是在心魔界中曾經領教過小女孩的本領早已有了心在偷偷進得天外天後先形似茶壺似的一件法寶偷襲把小女孩裝在其中這才現身與曹暮周旋。 曹暮本性不願硬打硬拚尤其是在對手實力不明的情況下硬拚在他看來無異於送死所以曹暮上來先催用法寶試探卻接連失利不僅盤龍剪變成了麻花連火雲劍也斷為兩截。 現在曹暮又開始狐假虎威了。 話說回來曹暮也知道這個王琦聲自稱是什麼「軍師」騙怕是不好騙的但看他明明已經動手了卻還在稱呼矮胖老人為「宗主」心中應該也還有些顧忌。 這一回曹暮猜得卻是不錯。 從心魔界中出來王琦聲辭別昌到大夏山中為昌歸攏他的門下以備大戰同時也在四處打探姜冉的下落最近才找到了天外天上。只不過矮胖老人的名頭太過響亮王琦聲輕易不敢妄動這次帶著王宇前來實在是打著速戰速決的主意。 可王琦聲怎麼也沒料到曹暮會如此難纏。 雖只是接下了曹暮的幾件法寶王琦聲已經看出曹暮的一身本領似是與矮胖老人一脈相承自然若是真要打了起來勝券大約也還是穩操在手的——可曹暮卻不肯拚命不露破綻。這還不算他一口一個「我師傅他老人家如何如何」弄得王琦聲這叫一個心煩意亂。 天外天畢竟是矮胖老人的住所王琦聲可不敢保證在這裡就沒有什麼機關法寶之類的設計會給矮胖老人通風報信再者曹暮這小子如此滑溜也沒準兒是已經有了成數正在拖延時間…… 想到這裡王琦聲可就真有些著急了。 「曹暮還要你轉告尊師各為其主老夫是不得已而為之得罪之處還請宗主鑒諒!」 話一說完王琦聲身形一轉憑空不見了。 「嗯?」曹暮反應極快一個翻身已從原地跳開數丈緊接著展開身形把折扇揮舞起來卻不在一地久留倒像是練招一般衝著空氣打起了拳腳。 「壞了這回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一邊亂打曹暮一邊暗暗叫苦。 曹暮可不以為王琦聲這是在跟自己玩捉迷藏。 現下小女孩被一個破「茶壺」困住不能脫身清風、明月又在被那個什麼「王宇」纏住了姜冉與太白長庚星在剛打起來的時候就躲到一邊根本不能算作戰力…… 曹暮心中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王琦聲沒給嚇住堅持要擄走姜冉那勢必非得先把自己給收拾了不可…… 「曹暮老夫還是收回剛才那句話老夫似乎是小瞧你了。」阿旁宮前除了一個到處亂跳的曹暮之外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個碩大的「茶壺」不見別的人影卻忽然響起了王琦聲的聲音。 「小看什麼了?告訴你我可是受了我師傅的真傳!就是打架我也怕不著你!」 曹暮一邊大叫著給自己壯膽一邊把個破爛的折扇揮舞得愈加緊了起來不到一刻一套「鷹揚打」已經耍了十遍。 「你的道行或許還不算什麼可你這份心思……也不枉了華先生曾說的那句話……」 「那個見鬼的昌都說什麼了?」 曹暮把折扇往袖管裡一收連著翻了幾個觔斗再起來時身上的衣服已經從儒衫換成了長袍招式也是一變竟然改成了華佗門的看家本事震天十七式! 這套掌法是華佗門「山」字部中的精華李亞峰和王信還在雷州的時候就都曾經用心研習過唯獨曹暮卻說要用心專攻術數只是翻過一遍而已。但他此時使出來卻也是威勢十足!尤其配上那一套寬袍大袖風聲虎虎一掌擊出就似有排山倒海之力! 王琦聲卻還是沒有現形只是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華先生曾道如今天下大亂豪傑輩出但若要論及心智只怕你曹暮才是他最忌憚的對手……此話果然不錯你一見老夫隱身就用出了這樣的功夫……不過老夫倒是有些納悶了你是如何知道了老夫的本領的?」 「見鬼!」曹暮身上一陣發涼——又猜對了! 剛才王琦聲在提及王宇的時候失口說了一句「《化經》」曹暮立刻就留上了心。 所謂《化經》無非就是變化之功那王琦聲這麼一轉身就隱去了身形就顯然不會是什麼普通的隱身法必定是有些不為人知的手段——所以曹暮的第一反應就是先舞個風雨不透把自己護住了再說! 「早跟你說了我這一身本領受過真傳你那點兒伎倆還不夠看!」 曹暮一邊咋呼著一邊苦笑自己用的這可是個最笨的辦法王琦聲只要不想著速戰速決那也不用什麼動作只在一邊隱身看著就是這麼舞紮下去早晚自己先就累倒了…… 「曹暮老夫不再小窺於你你也莫要小窺了老夫才是……」 話音剛落曹暮忽然覺得週身一緊一道旋風猛地刮了起來! 「啊?」曹暮剛把一聲驚呼叫出口就被旋風帶起的砂石灌了一嘴再看旋風倒是越刮越大眼看就要變成龍卷卻是朝著自己衝過來了! 「曹暮你給老夫記住了老夫這一招倒是有個別緻的名目叫做九萬里!」 「啥?」曹暮一搖腦袋「龍捲風?九萬里?要是老大在這兒非得掉幾不可……崩天!」 隨著一聲大吼曹暮雙掌齊出直直擊向已到面前的龍卷。 「沒用!扶搖、羊角有形無質直破九霄!你掌力再高十倍也得讓老夫捲出九萬里外!」 果然曹暮雙掌都擊在了空處掌風雖猛卻無用武之地龍捲風晃也不晃便將曹暮罩在其中! 「走!」曹暮大駭腳下用勁向外逃竄但龍捲風如影隨形任憑曹暮剎那之間接連變換了十數種身法卻依舊與曹暮「不離不棄」。 剛被捲入龍卷之時多少也還好說憑著一股急勁曹暮還能有所動作但待得他身形一緩立時就被龍捲風的大力套牢身不由己這就要被狂風捲了起來…… 「原來是這麼個『九萬里』……」曹暮心中叫一聲苦明擺著只要讓這股龍捲風把自己的身子裹住了向外拋去就算不是真被扔到九萬里外只怕也差不多到時即便自己不死等到再轉回來不用說黃瓜菜都涼透了王琦聲早把該辦的事兒都辦完了! 「哈!」 事到如今曹暮也顧不得別的這些念頭還沒在心中一閃而過猛地吐氣開聲身子向下一伏雙手、雙足牢牢扒緊地面看似是用上了「千斤墜」的架勢週身卻驀地騰起一團神光! 這一團神光色作碧綠正是曹暮在天外天上研習矮胖老人留下的《靈寶通典》時所! 神光驟騰之時龍捲風也將曹暮完全罩在其中。 「曹暮你是得了宗主的真傳不假但天下靈氣所鍾只在宗主一人你差得遠了!只仗著這點兒本領你就想於亂世中作逐鹿之雄?這叫不自量力!」 耳中王琦聲的冷笑聲起曹暮卻顧不上反口相譏了週身的風勢越來越猛越來越狂護身神光已不能將狂風完全擋在外圍……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歷?哪兒來的這麼大的本事?昌的軍師?也是從五百年後回來的?他要把姜冉帶走真是為了昌?還有他說那個小女孩是什麼『小主人』?這又是從何說起?」 曹暮情知只要自己一被龍捲風刮走天外天上就再也無人是王琦聲的對手一面奮力掙扎從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中將神光催生出來一面在心中暗暗琢磨越來越是焦急。 「不好……」忽然曹暮暗叫一聲剛才心神一分護身神光竟被狂風侵入進來身形難以穩住一隻腳已經被吹離了地面! 「呼……」王琦聲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道龍捲風正是王琦聲所化。王琦聲依仗《化經》千變稱得上世間潛蹤隱形的第一個大師他的拿手本領便是身化清風無所不至而輪到出手過招鬥法卻著實差了幾分。不過從《化經》中王琦聲也悟出了一套專門用以上陣制敵的功夫名為「百家風流」。這招「九萬里」便是百家風流中的第一式是從《南華經》中脫胎而來以自身化作龍卷退敵於九萬里外。 但話說回來王琦聲為人謹慎向來只以智計克敵這套「百家風流」的功法非到緊要關頭不肯顯露更不會在人前施用以免被人看出破綻。今次他志在必得這才對曹暮拿了出來雖然立竿見影心中卻未嘗沒有悔意。 「王琦聲!老子記住你了!你要是敢動了姜冉一根汗毛老子和你沒完!」龍卷再動曹暮身在其中自知再也無法抗拒只得趁著還沒被捲走高聲罵了出來。 然後曹暮把眼一閉就開始琢磨著等會兒到了九萬里外會是個什麼情形了…… 正當其時! 罡風大作! 「嗯?」過了好一會兒曹暮才發覺自己似乎沒動地方不但沒有被龍捲風吹走連風聲都聽不到了。 等曹暮睜開眼睛立時就嚇了一跳!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報償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天外天。 此地絕世**是天下奇人矮胖老人的居所之一長年被雲霧封鎖個中暗藏迷陣雖然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但忌憚著矮胖老人的聲名、神通縱然是天尊、佛祖等閒也不會闖關直進。 曹暮從天庭中轉了一圈對這些事情多少摸底所以才放心大膽地帶著姜冉等人重回了天外天——縱然這裡擋不住那個無敵子但別人總歸會有些顧忌。 可偏偏就有不信邪的。 賢王、王琦聲與三山十友之首、王宇父子聯袂闖關一場惡鬥把曹暮逼入了絕境! 絕處逢生! 「這……是什麼東西?」曹暮瞪大了眼睛喃喃地嘟囔著。 就在曹暮的眼前突然斜斜豎起了一根柱子! 這根柱子足足有十人合抱粗細直插入地底把曹暮的整個視線都遮擋住了曹暮抬頭向上望去柱子高不見頂直通到浮雲深處倒似把天外天的天都捅破了一個窟窿! 柱身黑沉沉的像是玄鐵打造插入地面的部分卻如同鍍了金燦燦閃光——說是底部卻也有數十丈高非得仰頭見不到柱身。 「我的……」曹暮驚歎著站起來向外走了幾步用手指輕輕彈一下柱子叮叮有聲再向外看天外天的絕壁被捅了一個大洞在絕壁的中間的露出柱子的一端卻也是金光燦燦瑞彩沉沉。 不知怎麼曹暮總覺得這根柱子絕不是第一次看見但思量半晌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好……」又過了一會兒旁邊忽然響起王琦聲的聲音。 「啊……不好意思我把你給忘了……」這根柱子出現的太過突兀曹暮只顧了驚歎卻忘了剛才還有一場死鬥還沒完。 不過儘管還是對柱子的來歷摸不清頭腦曹暮卻也明白恐怕是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好……好……好……」王琦聲面色慘白很有點兒落魄似地站在一邊嘶聲開口。 曹暮聞聲望去卻見王琦聲口一張吐出一灘鮮血!他的雙手正按在右胸前上面插著三根扇骨。 「事先聲明這柱子不是我變出來的你要報仇可別找錯了人。」曹暮看著王琦聲的這一副慘相差點兒樂出聲來。 不用細想曹暮也明白必定是在王琦聲想要以龍捲風把自己刮走的那個時候這根柱子從天而降非但把龍捲風給震沒了還讓王琦聲受了不輕的內傷;而自己孤注一擲的最後一擊也沒放空——自然十成十還是沾了這根柱子的光。 「連……欺天大聖都出手了……那老夫……老夫還有什麼話好說……」王琦聲踉蹌著倒退了幾步忽地一聲長嘯「宇兒咱們走!」 長嘯過後從阿旁宮中前後跳出三個人影當先一人正是王宇。 王宇幾個起落到了王琦聲的身邊扶住王琦聲兩人一起飛掠而走轉眼消失在天外天的迷陣之中。 「曹大哥!」緊隨在王宇身後的是清風、明月兩名道童他們在阿旁宮內與王宇幾場惡鬥雖是一直佔在上風怎奈王宇變化多端太過滑溜始終沒能做到曹暮囑咐的速戰速決回來幫手這時二人見曹暮在場卻也不敢深追趕緊過來詢問曹暮。 哪知道曹暮的人就像傻了一般呆愣當地卻不作聲。 「曹大哥?」清風和明月對視一眼不禁納悶。 曹暮還是一言不發。 清風和明月的疑惑又深了幾分莫非剛才那個妖精給曹暮用了什麼**妖術?可他們又為什麼跑了呢?沒理由啊? 良久。 曹暮忽然一蹦半天高「嗷」地大叫了一聲。 「曹大哥?」清風和明月嚇了一跳趕緊扶住曹暮同時卻也在心裡認定了曹暮必定是被妖精給下了什麼法術以致於大為失常——在往日雖然嘴上不說什麼可清風與明月至少對曹暮的縝密深沉的心計還是佩服的什麼時候見他這麼怪叫過了? ——清風、明月二人來得稍晚了點兒就在王琦聲脫口叫出三個「好」字來的當口那個從天而降的柱子已然消失不見了。 「那個傢伙說什麼?齊天大聖?齊天大聖?那是……如意金箍棒?」曹暮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口中喃喃著身子向後一翻就此暈倒。 ………… @@@ 一場風波過後曹暮、姜冉、清風、明月、還有太白長庚星五人聚到阿旁宮內的一間未受波及的側房內總算驚魂稍定。 五人都沒受什麼大的傷害只有小女孩上來就被王琦聲的法寶困住王琦聲退走之後曹暮倒是從法寶中將小女孩放了出來但小女孩卻昏迷不醒被移入臥房中。 不過眾人倒也不怎麼擔心小女孩的安危因為王琦聲顯然是早知道了小女孩的厲害有備而來。他的那件法寶……說穿了只是個大號的酒壺。小女孩似乎只是猝不及防之下被灌了一肚子的美酒結果醉暈過去了而已…… 「曹小哥兒你當真聽清楚了?真是大聖?」太白長庚星拈著鬍子很是鄭重地問。 「沒錯兒。」曹暮揉了揉自己的膀子點點頭。 就是聽錯了曹暮也不覺得那根柱子有可能是如意金箍棒之外的任何東西。 「真是大聖?」太白長庚星雖說還是在問卻已經笑了一個滿臉開花曹暮繼續齜著牙揉膀子懶得回答。這一戰儘管時間不長可曹暮還是吃了點兒暗虧的。 姜冉、清風、明月三人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王琦聲和王宇來天外天鬧了這麼一場到頭來雖然鎩羽而回但天外天的阿旁宮也有一半以上被毀——這大多出自清風、明月二人的手筆王宇滑溜得緊清風、明月四處堵截的最大成果就是拆房為此曹暮倒是沒有發脾氣但一句「原來天尊隨侍的統領都是出身泥瓦匠」已經足夠讓這兩名道童抬不起頭來了。 不過姜冉的沉默倒是令曹暮有些詫異。 自從上得天外天以來姜冉終日與小女孩說笑逗樂雖不至於真就像是小女孩的「母親」但至少也沒露出什麼憂愁煩心的表情。 這一點曹暮倒是早就看得透了。 自然姜冉一直都是自負的在內心中或許也會有些「姜冉不出如蒼生何」的念頭但她也算是經歷過了一些風雨這種想法就算真有也不會就傻到了當真的地步。 在曹暮看來姜冉是個很適合等待的女孩。與其在外面為了什麼有關天下蒼生的「大事」奔走還不如說在某個類似天外天的地方隱居等待更符合她的性子。如今事局趨於明朗也好紛亂也好天外天的確給了姜冉難得的安寧。 就是王琦聲和王宇上門來「請」姜冉的時候姜冉也只是按著曹暮的吩咐找個地方偷偷躲了起來——至少姜冉在心魔界中是見過王琦聲的卻依然採取這樣的方式來躲避這其實已經很能說明些問題。 但無論如何姜冉卻不該這麼沉默。 曹暮暗暗皺起了眉頭。 最高興的還是太白長庚星此老一見風向不對就躲了起來直到曹暮醒轉才重又現身幾番打聽之下聽得「欺天大聖」適時出手便再也笑得合不攏嘴了。 「曹小哥兒既然有大聖為你出頭你自管放寬心穩坐了釣魚台天外天從此無虞!」太白長庚星連連捋著鬍子笑道。 「大聖?在哪兒呢?」 曹暮一翻白眼只覺得滿腦門都是官司——出手相助的恐怕是齊天大聖美猴王不假可他為什麼出手?又為什麼出手之後連個面都不露?就從《西遊記》中得到的印象藏頭露尾可不是孫大聖的作風。 「這……」太白長庚星一時語塞馬上又接上了話頭「曹小哥兒你只管放心就是大聖既然已經來過必定不會放手不管。再怎麼說大聖他也是……」 說到這兒太白長庚星忽然像是警醒了什麼訕訕地住了口。 「大聖他也是什麼?」曹暮自然不會放過太白長庚星緊追著問。 「這個……這個……」太白長庚星的神色尷尬起來支吾了兩句卻不想說。 「是什麼?」曹暮瞪眼了。 「老漢曾經偶然聽說曹小哥兒的恩師便是大聖的師尊換言之大聖也就是曹小哥兒的師兄;師弟有難想來師兄定會相助更不要說大聖一向古道熱腸怎會放手不管?再者大聖最為尊師又最好面子如今他既然現身也決不會容許有人在他恩師的天外天放肆。」 一見曹暮想要翻臉太白長庚星連個哏都沒打說得極快卻在無意中透露出來自己剛才躲起來歸躲起來了卻也還偷偷聽著牆根把曹暮自承是矮胖老人的弟子一事也當個確實的消息給消化了。 「……老星我倒真不知道你肚子裡還藏著這麼多故事……」沉默半晌曹暮悠悠開口把太白長庚星的臉都嚇得白了。 「……這個……曹小哥兒老漢也只是聽說……」太白長庚星陪著小心訕笑著道。 曹暮冷冷哼了一聲不再管他只是自己盤算起來。 太白長庚星的這幾句話的份量可是不輕……曹暮面上古井不波心中卻大為震撼。 原來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孫悟空的師弟?這……這算什麼? 不這還不算什麼孫悟空的師傅是誰?菩提祖師啊!那個……那個矮冬瓜是菩提祖師?開什麼玩笑…… 避禍天外天後曹暮從姜冉口中早把她所知道的事情都問了個清楚也變著法兒地讓太白長庚星把他知道的小道消息搾了許多出來這其中有太多紛亂的線頭就是心思縝密的曹暮也花了好久才算是整理出了一個大概。而在這個大概當中曹暮推導出了太多的事實——諸如無敵子被渾沌佔去軀殼等等大事不一而足。可最讓曹暮摸不清的卻還是矮胖老人的身份。 在曹暮想來矮胖老人必定是個天地間了不得的人物能讓三清稱一聲「宗主」和鬼母平輩相交就連王琦聲欺上門來也還顧忌……說不得三界之中他該是大名鼎鼎。 但曹暮絞盡腦汁把自己所知的上古神話都想了一個遍還是死活想不出哪兒會有這麼一號。 可要是按太白長庚星說的矮胖老人就是菩提祖師曹暮又覺得實在是把矮胖老人給委屈了…… 「我……還掛著她先走了。」就在曹暮沉思的當口一直默不作聲的姜冉突然開口接著站起來不等曹暮發話就要離席而去。 「我說小冉你……」曹暮脫口而出。 「什麼?」姜冉回身問。 「那個……沒事兒你先去吧等會兒我也去看看……嗯……天也不早了你又受了驚嚇要不就早點兒休息也好。」 曹暮話說一半忽又改口只是望著姜冉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 姜冉既然走了眾人也都各有心事不多時便自行散去各自回到自己的房內——雖說也有人的房間在這場莫名其妙的風波中被毀但以阿旁宮的規模再找間房卻也不是難事。 不久便已入夜。 天外天靜謐得很。 清風、明月二人聚在一間房內為明天重建阿旁宮的事情愁眉苦臉——曹暮早打了招呼被誰毀了的就由誰來弄好。 太白長庚星也在犯愁剛才他無意中對曹暮說了矮胖老人的些事情依著太白長庚星對曹暮的瞭解等到曹暮自己理清了頭緒說不得還會來逼問些什麼如今人在矮簷之下無法不低頭…… 小女孩在床上翻了個身小臉紅撲撲的睡得更甜了要是她知道自己今天喝下去的東西叫做「酒」的話沒準兒還會在夢中叫出一句「好酒」來也說不定。 曹暮站在孤峰絕頂阿旁宮的宮簷上雙目望天沉思不語……他心中有個預感這個夜晚或許注定不會平靜…… 姜冉呢? 阿旁宮書房。 書房很大除了兩張方案和幾張座椅之外還有七個書櫃上面擺滿了各種典籍四面牆壁上很隨意地掛著不少書畫其中不乏失傳了的名家之作——當初矮胖老人在建起阿旁宮時也算是下了不少血本。 姜冉正站在書房的一角手中拿著一卷畫軸是剛從牆上摘下來的原本畫軸所在的地方是一幅人像。 這幅人像是姜冉從心魔界中帶出來的。 在心魔界姜冉第一次見到小女孩的時候曾在竹樓上發現了這幅人像在那之後這幅人像便一直帶在姜冉的身邊。上得天外天後姜冉瞅個空檔將人像掛在了書房中再用另一幅畫遮住了。 姜冉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這麼做她只知道這幅人像對她來說似乎無比重要。 這是一幅工筆仕女圖人物……正是姜冉自己。 「……某忘卻姓名為世所棄流落有情林幸得嬌妻……三月聞妻重身喜不自勝為此畫已酬妻之深恩並盼麟兒……」 姜冉默念著畫上的題字目光有些迷惘。 忽然一聲低低的歎息傳入了姜冉的耳中。 「……你……來了?」姜冉沒有回頭輕聲問。 「小冉!」聲音很低卻能聽得出說話人無比激動。 「昌……」姜冉回過頭來望著自己面前這個黑衣白眉的男子盈盈珠淚欲滴。 「小冉!」昌急切地上前兩步似是想要把姜冉就此擁在懷中但看見姜冉眉頭微蹙又停下了。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站著相互凝視著對方的目光。 自心魔界中匆匆一會這一面又相隔了許久…… 「你……還好嗎?」過了好一會兒姜冉忽然開口打破了似是已凝固的時間。 「我……」姜冉這普普通通的一問卻讓昌難以對答。 我還好嗎? 昌忍不住有些想要苦笑。 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昌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怎樣了。 渾沌現世天庭淪陷無定鄉群妖又差不多都被蒙在鼓裡讓「無敵子」當了槍使這種事局之下怕是沒人能說自己「還好」。更何況昌自知渾沌早晚會找上門來——甚至可能會很快就找上門來。這……無論如何也不能算「好」。 與此同時昌卻再一次於意料之外的地方找見了姜冉而姜冉也早對他沒了敵意甚至還……這要讓昌說出個「不好」來倒也難了ap;t;——不過昌也還知道這樣的話姜冉是不會樂意聽的至少現在不會樂意聽到。 「你來看看這幅畫……上次太匆忙了我沒機會讓你看。」不等昌答覆姜冉已將身子讓開把話題岔到了一邊。 「嗯?畫?」昌有幾分詫異湊到近前端詳起來。 一旁姜冉微微歎了口氣。 王琦聲父子在天外天攪鬧的時候姜冉依照曹暮的吩咐自行躲了起來。但在這紛亂的狀況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昌也趁機混入了天外天並先一步找到了姜冉暗中傳音約姜冉入夜後在阿旁宮書房相會。 姜冉聽到昌的傳音後驚異之餘一顆心全都亂了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姿態與昌相見。思量到最後姜冉決定還是先把小女孩的事情給昌說個清楚用些紛亂的事態把自己的心事掩蓋起來再說接下來再看昌如何動作就是了。 ——像在心魔界昌受矮胖老人一掌看似到了生死關頭時倒也罷了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姜冉卻還不願先由自己挑開那層薄薄的窗戶紙。 「這……是我畫的?」至少姜冉很成功地轉移了昌的注意力望著這幅無比眼熟的工筆仕女圖昌的眉頭一下子皺緊了。 「我想我有理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姜冉心頭一跳卻做出了很平靜的樣子慢慢地說。 「這個……」昌的臉一下漲紅了——這種體驗對昌來說還真是異數。 不錯上溯五百年而回更經歷了種種生離死別大喜大悲昌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了但要讓他當著姜冉這個他鍾愛一生的女子面前講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來卻還著實有些難度。 總不能直接說……我讓人給關到心魔界裡靠你也知道魔由心生我那會兒什麼記憶也都沒了心魔又變了你的模樣於是我稀里糊塗地順水推舟就和心魔變的那個你成了親。後來心魔變的那個你懷孕了我就畫了這幅畫出來以示我非常高興? 可就算連掩飾也沒法掩飾昌尷尬地琢磨著……說什麼呢?說其實後來我看穿了心魔變得那個你不是你記憶也恢復了於是我一氣之下就把你……哦不是是把心魔變的那個你給宰了這才離開了心魔界順道兒還讓自己的功力更上了一層樓? 「小冉……這個這個……這幅畫……它……它是怎麼到了你手上的?」 昌的額頭上開始冒汗自從經歷了五百年後天庭那一場大變以來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哪怕是千鈞一髮危在旦夕了也還是履險如夷瀟灑自如哪兒有過現在這樣的狼狽? 「那還是讓我來說吧。」姜冉差點兒讓昌的尷尬模樣逗笑了趕緊板起臉來說「你曾經被人……哦就是天外天的那個宗主關到心魔界裡魔由心生你記憶全失心魔又變了我的模樣於是你稀里糊塗地順水推舟就和心魔變的那個我成了親。後來心魔變的那個我懷孕了你就畫了這幅畫出來以示你非常高興。」 「你怎麼知道……」這回昌額頭上的汗珠真的滴下來了。 「再怎麼變你也還是你你的心思好猜。」姜冉似乎是忍不住了噗哧一笑。 「這個……」昌怎麼也接不下去這個話茬兒在姜冉的面前沒來由地笨拙起來。 「要不要我繼續往下說?」姜冉眨眨眼睛問。 「我看……不用了吧?」昌趕緊搖頭。 「這可由不得你。」姜冉嚴肅起來「昌你就沒覺得有些事情很奇怪過?」 「嗯?啊……奇怪?」昌順著姜冉的話頭往下走忽地警覺「奇怪?」 「奇怪。」姜冉點點頭。 「等等……讓我想想……」昌回過心神沉吟片刻也發覺了其中的不對「上一次我再入心魔界還是到了有情林中……我當時也在奇怪按理說魔由心生……就算是我斬滅了自己的心魔心魔界中的景象也該有所變換才對……這麼說來你到心魔界中時曾經去過了我住過的那座竹樓?」 「不止……」姜冉苦笑著說「昌你難道沒想過?那個在心魔界中管我叫『姐姐』的小女孩到底是誰?」 「那個小女孩?」昌這才把眉頭深鎖了起來。 昌剛潛入天外天時也曾聽到王琦聲沖曹暮叫著什麼要「迎回主母和小主人」但他只為了得知姜冉也在天外天而驚喜了卻沒去想王琦聲說的那個「小主人」到底是誰。 而在這之前昌也從來沒有想過——或許是在下意識中不去琢磨也說不定——當初在心魔界中遭遇的那個不怕逆天邪功甚至能運使誅仙劍的小女孩到底是什麼來頭。哪怕是有時偶爾在腦中一閃卻也只當小女孩是心魔所化又或者是姜冉的心魔而已並不在意。 這樣的表現自然與昌以往的性子很有些不同但當昌被姜冉提醒從新審視這個事實的時候昌突然發覺或許從一開始自己就已經知道了小女孩的來歷只是……不願接受。 「小冉……你是說……」昌一陣頭暈身子一晃退後幾步背靠在書櫃上望定了姜冉目光不知是驚愕還是猶疑。 「……你也該早就知道了來天外天之前我被軟禁在了元始天尊的紫雲閣曹暮曾經去那裡找過我……」姜冉似乎想要把話題繞開但還是鼓足了勇氣慢慢開口說「曹暮問我小女孩是誰我告訴他他是……我的女兒!」 「……小冉……你……」昌囁嚅著不知該說什麼是好ap;t;——因為昌分明從姜冉口中聽到了「我的女兒」這四個字! 「我沒有別的選擇甚至我也顧不上害羞……」姜冉的臉一紅與自己的設想不符剛才竟然把「我的女兒」給脫口而出了這麼一來姜冉也張口結舌起來。 書房中兩人面對面站著尷尬的氣氛蔓延開來。 「小冉這就是你在我和李亞峰之間……做出選擇的原因?」過了好久昌突然說話了聲音彷彿從遠處傳來又彷彿高高地浮在天上顯得很不真實。 被姜冉點醒之後昌馬上就悟了。 那個在心魔界中搶去自己的誅仙劍給自己用了「撩陰腿」的小女孩……居然……是自己的女兒! 是自己與自己的心魔生下的女兒! 昌幾乎要仰天大笑了——這算是什麼? ——怪不得王琦聲在離開心魔界後對自己欲言又止像是有什麼事情很難說得出口! 我竟然自己和自己生下了個女兒出來! 天大的笑柄! 昌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就想到了姜冉把小女孩說成是「她的女兒」時的心情要是不給這個小女孩強加個來歷他昌還有什麼面目出去見人? 但這樣就可以了? 連王琦聲都能想得明白這還能瞞得過矮胖老人?別說以矮胖老人的神通自己未必能勝得過他就算是現在就在這裡把他殺了滅口隔了這麼長時間恐怕早就傳得天下皆知了! 就是傾三江五湖之水也洗不乾淨自己的面子了! 昌越想越是羞惱——哪怕不去在乎別的就連自己這一關也根本不可能過得去啊!更不要提自己上溯歷史回來原本是打著要維護姜冉周全到頭來卻讓姜冉為自己背上了黑鍋? 而……最令昌心寒的怕是姜冉的這個選擇……已經與愛情無關。 「昌……你……想說什麼?」姜冉忽然明白了昌問話中的含義上前一步迎向昌的目光冷冷地問。 「我?我還有什麼話好說?」昌幾乎忘記了壓低自己的聲音暴怒道「我恨不得這就拔出劍來結果了自己!也好過受這份兒羞辱!」 說著昌轉身就走。 「昌你站住!」姜冉急了猛地伸手拽住了昌的袖子。 昌並不回頭把袖子一甩姜冉踉蹌退後眼看著昌的身形漸漸變得淡了似乎是要隱身而走。 「昌!你要是現在走了我就死在這兒!」姜冉把聲音又壓得低了。 昌羞憤欲死原本這就要隱身離去卻聽得姜冉這麼說不禁回頭一望——姜冉不知從什麼地方撤出了一口寶劍正架在雪白的頸子上目光中充滿決絕。 …… 「你要幹什麼!」 昌嚇的魂飛魄散風也似地回身撤步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別的單手抓住寶劍的鋒口狠勁一奪! 姜冉寶劍脫手身子軟軟倒在昌的懷中。 「……昌我明白你可你……什麼時候明白我了?」姜冉剛才是真心自絕雖然沒被傷著也已嚇得不輕只是神智還清醒得很被昌這麼攬在懷裡面上又浮起紅暈卻並沒想要離開昌的懷抱。 倒是昌似乎沒對懷中的溫香軟玉有什麼憐惜將姜冉扶穩退後了幾步手中倒持寶劍呆楞楞地望著姜冉不說話。 姜冉笑了輕輕拉起昌持劍的手「噹啷」一聲寶劍掉到地上。 「這兩道傷疤是你當初救小憐的時候留下來的吧?」姜冉端詳著昌的手掌手掌上有兩道不怎麼明顯的疤痕。 「小冉你……」昌愣住了。 「我聽菩薩說過當年你在天庭為了救下自殺的小憐用手掌直接握住了陷仙劍要不是悟通了逆天邪功的第四層你在當時也就死了這兩道疤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 姜冉低頭看看地上的寶劍剛才被昌抓住的地方竟有了豁口不禁微微一歎「同樣是劍倒是連你手上的一絲油皮都沒蹭破呢。」 昌苦笑一聲在無定鄉中閉關參悟無名金丹的收穫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好了太多剛才又是情急之下的出手別說姜冉的寶劍根本算不上什麼神兵利器就是換成了誅仙劍也未必就能讓自己受傷。 驀地姜冉抬頭逼視著昌冷笑著問「昌你以為你這麼走了就算是對得起我了?」 「我……小冉……我沒臉再……」昌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又變回了那個不懂事的少年對姜冉的逼問……無話可答。 「好啊你是大英雄你要面子!那我呢?我算什麼?你說我算什麼?」姜冉氣惱地咬著嘴唇漲紅了臉跺著腳向昌發問。 「我……你……小冉你先別生氣……」昌手足無措。 「生氣?別生氣?昌你憑什麼叫我別生氣?你以為你是誰?」姜冉又羞又氣把一連串的問號扔給了昌。 「昌你聽著李亞峰他在雷州的時候治好了我爺爺的病天天逗我開心專門給我寫了幾十萬字的集《悼尾生》出來雖然連話都說不明白可也是情書!在秦王地宮他把讓你七針封脈了還強撐著用法術為的只是拿出乾坤袋來給我!他喜歡我!他寧肯自己什麼都不要他也保護著我!這麼一個人我喜歡他怎麼了?」 「你突然冒出來平白無故地就闖到我的夢裡說什麼你是從五百年以後回來的你就是那個喜歡我的李亞峰比那個李亞峰還多喜歡了我五百年——空口白牙的這就要讓我相信?這就要讓我愛上你?你憑什麼?」 「小冉……我不是這個意思……」昌只覺得一顆心越來越涼向個不知名的深淵深深地墜了下去…… 「聽我把話說完!」姜冉幾乎要上去揪住昌的領子了「你剛才問我什麼?問我是不是只因為那個你自己生出來的女兒就讓我選擇了你?你……你……你混蛋!」 「是……是……我……我混蛋……」昌機械地答應著就是在他自己的心裡也覺得姜冉說得完全在理…… 「你!」姜冉差點兒讓昌給氣暈過去「你……你答應什麼?那個在我夢裡蠻橫得肆無忌憚的昌到哪兒去了?那個傲視天下群雄的昌到哪兒去了?那個在秦王地宮密道裡擋在我身前大言不慚什麼『有我在此就是諸天神佛都來作怪也不能傷了你一根汗毛』的昌呢?到哪兒去了?那個在心魔界一出事就搶在所有人前面什麼都不顧先要救我的昌還是不是你?」 「好啊那都不是你倒是現在這個就為了一點兒小事兒把自己弄個心灰意冷就想著躲出去連口口聲聲說著惦記著的我的立場都不顧一點兒責任也不願擔的那個人這就是你了!」 說到後來姜冉已是梨花帶雨。 聽著姜冉這一句句反問昌的那顆已經被玄冰凍透從萬丈深淵掉到底的心臟一點兒點兒地解凍被根情絲一點兒點兒地拉緊又重新在昌的胸腔裡鮮活地跳動起來。 「小冉是我錯了!」終於昌一把抱住了姜冉…… 五百年的等待五百年的傷心為了一個女子不惜與天下為敵的胸臆似乎就在這一刻得到了報償……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兄弟鬩牆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站在天外天的絕壁邊上昌深深吸了一口氣空中有風吹過拂動黑色長衫的下擺。 自從當年在天庭經歷大變以來不或許是從昌還叫做「李亞峰」那個時候開始直到現在昌似乎都沒有像此時這樣躊躇滿志過。 姜冉的話還響在昌的耳邊…… 「……我不能跟你走……但你別誤會現在我就是和你在一起也不能幫到你什麼反而是你的累贅……等一切都結束後好嗎?等渾沌被你收服之後那時再……」 「不管怎麼樣你記得我在這兒等著你……」 「相信你自己愛護你自己就算……為了我……好嗎?」 將胸中濁氣緩緩呼出昌還是無法壓抑住心裡的喜悅。 ——得到了姜冉的承諾! 自己是怎樣回答的?昌微笑著回想當自己在她耳邊小聲說出那句「就算我大器晚成也要你徐娘半老」的時候姜冉是那樣羞紅了臉用拳頭輕輕擂著自己的後背…… 昌不去多想就算姜冉在這個承諾中留下了退路又如何? 是的有了這個承諾昌就覺得自己勇氣百倍了就是現在對上無敵子昌也敢就這麼和他一戰! 甚至……如果不是為了那句「愛護你自己」昌真想這就再去三清天直接找上無敵子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然後把無敵子踩在腳下! 「冷靜……」昌輕輕念了一句心中盤算起來。 雖然有了姜冉的承諾但現實並不會就因此而改變什麼那麼接下來要做的是……不先等等…… 「你為什麼還不走?」突然曹暮的聲音從昌的背後冷冷地響了起來。 「為什麼?嗯……我在等你。」昌並沒回頭面上浮起了極為燦爛的微笑。 「好這還算說得通。」昌的微笑落在了曹暮的眼裡——當昌開口的時候曹暮已經飛身而起轉到了昌的對面雙足懸空穩穩地站在了天外天的迷霧之中。 「曹好久不見。」昌向曹暮打著招呼「對了聽牆角的時候最好不要穿上白色的衣服很顯眼的。這可有點兒不像你。」 「拿來。」曹暮似乎沒有什麼寒暄的心情只是向前一伸手。 「拿來?什麼?」 「周謹的魂魄。」曹暮頓了頓補充道「現在你已經把我逼成了你的對手應該心滿意足了吧?一個無辜的人的魂魄對你沒什麼用處了。」 「嗯……你說得不錯是沒什麼用了其實一開始就沒用了。所以……上次我剛離開就順手把它給毀了。」昌若無其事地聳聳肩。 「我知道你心情好可玩笑不用再開了吧?拿來。」曹暮沒有把手縮回去但語氣卻似乎有些不耐煩。 「這麼久沒見了開開玩笑也無傷大雅是不是?」昌歎了口氣說「曹你就連聲『老大』都不叫了?」 「老大?」曹暮冷笑了一聲「你配嗎?」 「嗯……好像是不配了……要知道你比我還死心眼兒讓你不管我叫『老大』……說真的不容易。」昌的語調輕鬆得很。 「你一直在挑戰我的底線。」曹暮森然道「我沒有興趣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我不得不說你很成功。不過今天你知道這一點就該足夠了把周謹的魂魄拿來然後離開這裡。」 「如果我說『不』呢?」昌饒有興味地看著曹暮笑問。 「那就把我打倒讓我躺在這裡爬不起來。否則我不會放你走。」 「不錯你總算還知道現在的你還不是我的對手。」昌微微一笑。 「沒有什麼好笑的換個位置你和我的做法會完全一致。」說到這裡曹暮的眼中流露出幾分痛楚。 「不錯……」昌一怔歎了口氣「你我之間的最大隔閡……恐怕就在於我們太像了……我曾經想過如果一開始是你拜入華佗門那現在的局勢應該不會有一點兒改變……」 暮搖搖頭「昌你走火入魔了。換成是我我不會把你逼成我的對手或許會在心裡想想但不會用這麼多手段讓你我對立起來——至少在現在這種對立對任何事情都沒有一點兒好處。」 「曹錯的是你。」昌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起來「……那時你死在天庭最後對我說的話是……如果真有來生你一定不會認我當老大還要和我正兒經地鬥一鬥……你說那一定會很有趣。」 「靠!你……就是為了這個?」曹暮在空中一跳剛才的沉靜全不見了指著昌大罵起來「你腦子進水了!我說什麼你都聽?那你還不如現在就去找塊豆腐一頭撞死!」 「嗯?」昌很有些好笑地看著一下變得氣急敗壞的曹暮說「這可不能怪我……再說對你的這個提議我也很感興趣。」 「瘋了!你徹底瘋了!」 「是!我瘋了!」不等曹暮接著往下說什麼昌仰天長嘯起來「曹看著王信、小冉還有你……一個個的死不瞑目!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瘋了!我重來這一回就是要所有的事情都不再發生!就是要按照咱們兄弟想的那樣去做活一個真性情!」 「曹暮!」昌接著大吼「把你那時的遺言放下不管我在這兒當面問你!你就從來沒想過要和我決一勝負?你就從來沒想過當這個老大?你就從來沒想過要去追求小冉?你別給我假惺惺地說什麼顧全大局!別給我假惺惺地說什麼你就是個狗頭軍師!與其讓你心裡覺得你犧牲了奉獻了然後自個兒在一邊兒悄悄地委屈你還不如直接上來把我打趴下!告訴你你越是想要躲起來我就越是噁心!」 「你……你別給我說你不是你從來沒有你能瞞得過我?我……我是你的老大!你那點兒花花腸子……你……你……」說到最後昌已經激動得渾身發抖話不成句。 曹暮沉默了。 天外天迷霧離合罡風正緊。 「……老大」良久曹暮突然開口卻又叫回了以前的稱謂只是臉色鐵青目光沉毅。 「老大」曹暮又叫了一聲「你從來都是這個脾氣一上勁就什麼都不顧了……或許……就是因為你這個脾氣才當得起我稱你一聲『老大』。因為我始終不能做到這樣……始終都不能。」 「所以你逼我。只有你才會這樣逼我。因為……你拿我當兄弟我們是兄弟。」曹暮忽然聳聳肩語調輕鬆起來「不過如果要我來訂個計劃我不會做得像你這麼笨。因為你有一句話我一直記得出主意之前一定要先想好退路。」 曹暮繼續說了下去「可是這一次你沒有。你沒有退路。你把我逼到這個地步想過怎麼收場沒有?沒有。這個局太大了大到了整個天下都在局中連你也在……你卻還想著在局中再設個局出來專門給我?你能做到嗎?」 「至少我知道我不能。」一邊說著曹暮一邊向後退了一步一反手從袖管中倒出一把折扇隨意揮舞幾下又把折扇抵在自己的胸口。 「所以我不會去設這個局。你還是錯了。昌……」 一聲「昌」出口曹暮身形一轉繞到昌的背後把折扇向下一揮儒衫的下擺應聲而斷! 「今日我與你割袍斷義劃地絕交!把周謹的魂魄留下你走!再見面時我們就不再是兄弟!」 曹暮的眼中隱隱有淚光流動昌的身子也是微微一震! 「割袍斷義……劃地絕交……」昌輕輕念著這個字伸手向懷中摸去掏出了一個極小的瓷瓶捧在手中。 字版小說閱讀更新更快盡在支!「這裡面裝著周謹的魂魄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與你再見我從未讓它離身……」說著昌忽地狂笑起來「天下雖大卻沒有我一個容身之所我也只能把所有的家當都帶在身上!」 狂笑中昌緩緩轉過身來面對曹暮。 「曹你到底是狗頭軍師剛劃地絕交就不肯在我手上吃虧了?連割袍斷義你都要加個條件出來?嗯?」 昌神色一斂把手掌平攤瓷瓶端端正正放在掌心淡然道 「曹暮周謹的魂魄就在這裡你來搶便是。華某倒要看看雷州一別之後你在那個矮胖子那兒都到了點兒什麼!」 「你當我不會?」曹暮上前兩步用折扇抵住了昌的喉嚨。 黑衣的昌白衣的曹暮這一對曾經情逾手足的義兄弟就這麼面對面站著沉默著騰起沖天的殺氣。 彷彿就在這一刻罡風止息迷霧凝固天外天的一切都在瞬間定格。 定格。 「你的心還很亂。」不知過了多久天色也由暗轉明昌忽然開口一歎「曹暮你本來就知道……」 「……知道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對手!」不等昌把話說完曹暮猛地大吼出來卻將手中的折扇向前一遞直取昌的咽喉! 昌一笑本待毫不躲閃卻瞥見折扇上似有盈盈綠光心念電轉腰一塌腳尖點地平平向後倒飛而出。 「曹暮無論如何天下我最不會小看的人就是你但現在你還差得遠!來日方長你何苦非要在今天逼我和你動手?」 曹暮咄咄進逼一把折扇忽展忽收招招式式都走在偏鋒幾個回合下來折扇的綠色神光越來越盛直逼到了三丈開外。 昌知道當初矮胖老人不懼逆天邪功靠的就是這綠色神光護體如今曹暮把神光用於攻勢多少也有些忌憚只是昌的一身本領剛有突破算下來已比曹暮高得太多身形一旦展開在神光之中穿梭來去卻是游刃有餘。 「曹暮念在你今日還叫了我幾聲『老大』我也不能欺你可你知道現在的你還勝不了我更別說要在我手上搶什麼東西!」 「拿來!」曹暮並不直接答話只是大吼著「拿來」再幾個回合過去折扇上的神光已經蔓延到了十數丈開合之間天外天上竟似變了綠海。 「曹暮!我還敬你三分你別得寸進尺!」這時昌再也閃避不開曹暮折扇上的綠色神光不禁有些羞惱輕喝一聲渾身騰起一團如墨般黑的光芒把綠色神光盡數逼開中宮直進踏著綠海直朝曹暮走了過來。 「曹暮!你看不到嗎?到現在我連一招也沒有出!你還要打下去?」昌大踏步向前走著裝有周謹魂魄的瓷瓶一直被他單手托住自始至終還未曾在曹暮如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中有過半分動搖! 曹暮依舊不答。 「曹暮到如今你還不認輸?你是真小看我了?還是算定了我今日不會出手?」 昌真的有些惱了話音剛一落地身子滴溜溜一轉已欺進曹暮的身邊曹暮待要後退已然不及! 昌運起單掌向下直擊曹暮不及躲閃只得把折扇一展想要硬接。但昌運掌如風轉瞬間掌變為拳拳變為爪直接扣到了折扇上! 「噗!」折扇被昌一抓而破。 昌並不收手連著折扇一同擊了下來正抓住曹暮左肩肩胛手腕微微一沉! 曹暮和昌的身子都在這一刻定住了。 「曹暮我這一抓若是運足真力就算你用什麼神光護體也足以讓你全身變為肉泥!你今日還要打嗎?」昌的左手按在曹暮的左肩不動冷冷地問。 「那又如何?」曹暮的語調也是冷冷的。 「你……」 昌正要再開口見曹暮身子一挺竟是要飛身而起下意識地左手一用力卻發覺似乎有些不對…… 不知何時被昌一爪抓破的折扇居然一緊扇骨似乎變成了有生命的活物如同靈蛇一般把昌的左手緊緊纏住了! 趁著昌一驚曹暮右手把折扇狠狠向下一拉自己卻立刻棄了折扇一個觔斗倒翻出去雙手去搶昌右手托著的瓷瓶! 「好你個曹暮!」昌猝不及防險些就著了道兒趕緊把右手向下一沉托住瓷瓶的姿勢不變借曹暮的一拉之力也是一個觔斗貼著地面轉到了另一邊好歹沒讓曹暮把瓷瓶搶走。 「大言不慚的那個合著你也會懶驢打滾?」 等昌站直身子時耳中就聽見曹暮訕笑的聲音回頭再看曹暮站在不遠處抱著胳膊很有點兒輕蔑的神色就落到了昌的眼裡。 「曹暮……你……」這一回把昌給氣著了。 以昌的本領原不至於和曹暮在招式上爭什麼勝負可昌嘴上雖然不認心裡卻一上來就小看了曹暮過於托大這才露醜——其實也說不上露醜只是曹暮這張嘴有點兒缺德而已。 「曹暮你好!這可怪不得我了……」昌忽然微笑起來左手向外一甩把曹暮的「折扇」直甩到了阿旁宮的簷角上轟然巨響之中阿旁宮又塌了一角。 「曹暮你看著。」昌將左手往前探了一探白光閃耀處已把誅仙劍拿在手中「這口劍是我親造的雖然稱不上什麼名劍但就是那個矮胖子也在這口劍上吃過虧……哦此劍名為誅仙劍如其名專殺神仙見血封喉形神俱滅!不過你練的功夫是那個矮胖子一脈如果只是被輕輕劃破點兒皮恐怕也不至於就死了……」 「曹大哥!還聽他胡說什麼!姓華的這個小子交給我們倆了!」昌的話還沒說完清風和明月已經從阿旁宮中蹦了出來兩人各執拂塵攔到了昌的身前。 剛才曹暮與昌開始爭鬥早就驚動了阿旁宮內的其他幾人太白長庚星還是一貫地找地方躲著姜冉只琢磨著昌不會真的傷害曹暮也覺得不好露面但清風、明月這兩個道童可就不一樣了。 ——在天庭之中「昌」這個名字可是作為「無定鄉妖首」來處理的如今天庭淪陷無定鄉之手清風、明月既然也是天庭中人看見昌這麼一個「魔頭」那還有不恨得牙根癢癢的? 「哈!」昌笑了用誅仙劍的劍尖一指清風、明月「你們兩個倒是殺了也無妨。」 「你好大的口氣!那就試試看啊?道爺倒要看看你這個懶驢打滾的專業戶有什麼本事?」 清風口無遮攔上來就罵——在天外天住了這些日子清風多少也跟著曹暮過幾個名詞順手拿來就用了。 「好啊。」被清風這麼一說昌似是動了殺機。 「慢著!」就在昌擎著誅仙劍想要先下手殺了清風立威的當口兒曹暮忽地大喝一聲。 「昌找你的是我跟他們沒什麼關係。還是讓咱們哥倆兒先算完了帳吧……」說著曹暮緊往前趕幾步狠狠瞪了清風、明月一眼「你們兩個給我回裡邊去呆著!想想昌是什麼人!真想死也別在我跟前!」 「曹大哥……」 「滾!」曹暮大吼。 「好啊好啊!曹暮現在總算也有人管你叫大哥了。不過……好像不怎麼聽話?要不要我替你管教管教?」昌哈哈大笑「我感動得都要落淚了!」 「昌!你少在這兒裝瘋賣傻!」曹暮冷哼一聲「你不下殺手是有什麼顧忌吧?讓我想想你顧忌什麼?嗯?孫大聖?」 昌的臉色一下變了。 曹暮說得不錯。 昌自然不至於下手去殺曹暮和曹暮過招也只是想用周謹的魂魄來試試曹暮的本領究竟到了什麼地步而曹暮明知如此卻也不能不去上這個當。但話說回來對於清風和明月昌是不用在乎的甚至殺了他們還能讓曹暮更加出力些。 昌已經拿上了誅仙劍就算清風、明月是天尊隨侍的統領的確也有些神通絕殺同樣只在一瞬而已曹暮就是想攔也不可能攔得下。 那麼能讓昌這個百無禁忌的人物有所顧忌的是什麼? 只有孫悟空了。 王琦聲是被孫悟空逐走的這一點昌不得不有些顧忌——昌可以在天外天胡鬧而不去在乎遠在南海小虞山的矮胖老人但孫悟空……昌可不想去招惹。 尤其是在太清天的兜率宮偏殿密室中昌剛與孫悟空見了一面二者之間很有些惺惺相惜昌可不願就這麼在天外天上開了殺讓孫悟空有所反感。 不過……話一說開昌可就沒了顧忌。 「曹暮這是你自找的!就算大聖當面問罪我也能拿你去頂缸!」昌一聲輕喝「拿出你的真本事來!誅仙劍陣!」 誅仙劍脫手! ………… @@@ 與昌的料想很有些不符「欺天大聖」孫悟空如今並不在天外天。 ——早在昌找到姜冉二人開始敘談的時候孫悟空就離開了天外天趕往無定鄉中去了。 如今孫悟空早在無定鄉中取了東西直奔到南海小虞山上。 …… 「大聖辛苦!」 「大聖辛苦!」 「……」 小虞山頂鬼宮中陸陸續續地來了不少人見得孫悟空都先道一聲辛苦接著卻把眼神投到了孫悟空帶回來的那件「東西」上。 泰山無字碑! 兩千年前黑龍嬴政作亂到頭來被三清挽乾坤弓射震天箭平定在此一戰之中天庭還收了趙高為北斗星君這其中的種種關節如今小虞山上的諸位天尊、帝君都是早就知曉了的。 但前日無敵子率無定鄉群妖攻上天庭北斗星君突然反叛竟將玉帝一劍擊成重傷至今未能痊癒。這又讓人不得不去重新思量當年的那場叛亂之中究竟還隱藏了些什麼隱秘。 最後被三清和觀音這幾個多少知道些個中故事的逼著矮胖老人才萬般無奈地把與他有關的那一部分含含糊糊地公諸於眾。 就矮胖老人所說當年他為了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欠下了黑龍嬴政一個人情原本秦相李斯勸說嬴政找矮胖老人要件東西來抵了這個人情但嬴政卻因為自己不能施用那件東西而換成了別的要求——也就是要矮胖老人為自己所用。 矮胖老人自然一千一萬個不肯答應一邊推搪著一邊貼邊兒溜走了後來嬴政也因為得了趙高的助力暫且放下了矮胖老人不管。 誰知道到頭來趙高反噬嬴政嬴政竟被三清射死。這麼一來矮胖老人可就有些內疚了。 於是矮胖老人想方設法從趙高身上把她為了取信嬴政而下的「同心縛」強行剝離硬是從其中找到了嬴政的部分元神連同最初嬴政找矮胖老人要的那件東西一起封入泰山無字碑中。 講到這裡矮胖老人已是死活不肯再多說一句但……這已足夠! 因為泰山無字碑中封印的那件東西就是盤古開天斧! 如今渾沌借無敵子的軀殼重現世間天下群雄束手唯一能對抗渾沌的天刑金針又分別落在了李亞峰和昌的手上至今不能湊齊那……也就還剩了盤古開天斧是渾沌的剋星! 雖然矮胖老人也曾冷笑著說過盤古開天斧是鴻蒙之初盤古大神所用的神物絕非神佛天尊能施用得了但這終究是對抗渾沌的最有力的法寶! 所以就是不算孫悟空「鬥戰勝佛」和「欺天大聖」的名號單憑著他把封有盤古開天斧的泰山無字碑給帶了回來也是無以復加的奇功一件! 不到一刻鬼宮正殿上就已經聚滿了人。 以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這三清為首太乙救苦天尊和五方五老南海觀世音菩薩、東華大帝君、東方崇恩聖帝、中央黃極黃角大仙、北方北極玄靈斗姆元君也已齊集就連重傷不起的玉帝也被清虛大帝和洞陰大帝抬了來。 眾人在泰山無字碑前圍了一圈嘖嘖稱讚。 卻不知為什麼竟然沒人想到去通知李亞峰矮胖老人也不在場只有鬼母高高坐在正殿最高處望著底下的天尊、帝君、菩薩等一眾人等微微冷笑。 「老孫有禮了」孫悟空也似看不慣這些人的嘴臉只把泰山無字碑往地上一放先向鬼母行了一禮問道「老人家老孫的師……不知道宗主他老人家到哪裡去了?老孫想拜見……」 「他有事走了不在小虞山。」鬼母對孫悟空好像很有點兒好感微笑著說「你不必著急事局已經到了這般地步早晚必能相見。」 「這…悟空面有難色卻也應承了下來隨即又問「老人家小虞山上是不是還有個叫『李亞峰』的?老孫也想見上一見……」 「哦?」鬼母有幾分詫異「你個猴頭見他做什麼?」 「老孫在天庭遇上了昌這人頗令老孫心折聽說他的前身便在小虞山老孫便忍不住想要瞧瞧。」孫悟空一樂。 「昌?」鬼母皺起了眉頭「你不提這個倒還罷了提起來老身倒要替那個糟老頭子問你一句。」 「老人家請講。」孫悟空撓撓頭有些不解。 「老身問你你明明路過了天外天為什麼不再多看幾眼?趕跑了那只黃鼠狼就算是本事了?」鬼母似乎有點兒生氣。 「老人家這是什麼意思?老孫看那個王次仲對師弟無禮便教訓了他一下……難道……」 「哼!虧你還說那個昌如何如何也虧你還有臉叫曹暮一聲『師弟』!」鬼母沉下臉來「曹暮還不能算是糟老頭子的弟子可他既然在天外天上那也就不能由著旁人欺負!就是你說的那個昌正欺負著他呢!糟老頭子為什麼走了?還不是去收拾那邊的爛攤子?」 「什麼?」孫悟空連著翻了兩個觔斗急急道「老人家放心老孫這就再去一趟天外天!」 說著孫悟空一個箭步從鬼宮正殿直奔出去正和一人撞了個滿懷。 「借過借過!」孫悟空絲毫不停往前邁了兩步直飛沖天便朝天外天的方向去了。 來人被孫悟空撞了一個滿天星斗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孫悟空已經不見。 「啊!老大!是孫悟空!」後面一人跟上來呆楞楞地喊了一聲整個人都傻了。 「什麼?」 @@@ 另一方面矮胖老人並沒有盡快趕到天外天他被人攔住了去路。 「久違了。」那人哈哈一笑一身黑袍在空中隨風飄舞。 「沒想到啊……」矮胖老人一聲長歎「我那好徒弟的一粒十全大死丹倒真成全了你……」 …………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世襲罔替一字並肩鐵帽子王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天頂。罡風。 矮胖老人與無敵子相對不語。 此刻天外天上昌的誅仙劍陣已經把曹暮逼緊了可矮胖老人無法脫身前往救援--或許該找個人來救一下矮胖老人才是真的。 自從無敵子率領奇兵隊佔了天庭三個月來再無動靜等所有人都適應下來無敵子卻又突然出現! 他……到底要怎麼樣? 恐怕這個問題的答案除了無敵子自己之外普天之下便只有一個矮胖老人還能猜度三分。 沉默良久矮胖老人喟然長歎「我那好徒弟的十全大死丹又名天妒你本為天所妒忌因它成全倒是正好。」 「如若不然某又怎會站到這裡?」無敵子一聲長笑「汝真是長能耐了啊。」 「不敢。」矮胖老人苦笑起來「當今天下要不是在你跟前我對誰都能自稱一聲『老夫』……可你偏偏還是不甘寂寞……何苦?」 「某是何苦?汝又何苦?」無敵子嗤地一聲冷笑「若不是汝處心積慮百般謀劃某今日怎會狼狽若此?」 「嘿嘿天道最公你既要逆天而行便狼狽些也算應該。」矮胖老人怪笑道情態中竟似有幾分得意。 「好傢伙在某面前汝也敢稱天道了?」無敵子傲然冷笑「好大的威風啊。」 「我威風若是不大你怎麼會直到今日才敢當面對我?至於天道你我都不能算是被它束縛的人物不提也罷算我失言就是。」矮胖老人一進一退倒是應付裕如。 無敵子聽了矮胖老人的這一句話不由默然。 從盤古開闢天地至今歲月之久幾不可考但如今佔據了無敵子軀殼的渾沌無疑正是見證了一切的元老在二人的對話中也能聽出矮胖老人與渾沌的淵源怕是直要上溯到鴻蒙之初。 其實事局到了今日除去現下無定鄉的群妖不算已然是天下共討渾沌的形勢自然渾沌看來還佔在上風。可這樣的局面與鴻蒙之初儵忽二帝大戰渾沌又有幾分相似? 能說清當年那一戰的當今普天之下僅存的也不過三人而已。 一個是渾沌本人一個是諱莫如深的鬼母還有一個便是連自己的身份也要拚命隱藏起來的矮胖老人。 自打矮胖老人參與世事收李亞峰為徒昌又練成逆天邪功回轉五百年從而導致渾沌甦醒渾沌曾經在暗中暗算過矮胖老人兩次。 第一次矮胖老人被昌的誅仙劍刺個對穿一身道行至少折損三成若不是鬼母營救便要完蛋大吉渾沌算是勝了一陣;第二次是在心魔界中矮胖老人事先早有防備渾沌反倒失算只是那也讓無名女童、姜冉與昌失散算下來為無定鄉攻破天庭間接埋下了一著伏兵--且不管渾沌是有心還是無意。 可這更能說明的無非是以渾沌的能為在對付矮胖老人時也要小心翼翼再三思量。 矮胖老人的本領可見一斑。 就是矮胖老人自己也沒料到渾沌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攔住自己的去路--他竟然敢單身出來了! 所以打眼之下矮胖老人便已看出眼前這個「無敵子」怕是已經恢復了不少神通! 矮胖老人想來想去原因只有一個當日李亞峰上玉清天遭遇無敵子為求脫身最後將一粒「十全大死丹」當成暗器扔進了無敵子的口中陰錯陽差這才鬧出了事端! 他料得不錯。 渾沌數萬年來重傷不治只能把自己封印在無定鄉的恨情崖中不能得脫雖然借昌練成逆天邪功之福逐漸甦醒又強佔了「海山義」之首、無敵子的軀殼但渾沌的神通卻遠不能與當初相比。 要不然當日在玉清天上元始天尊也不會那麼容易逃脫天庭更不會有可能苟延殘喘至今。 如果渾沌的實力保持不變的話縱然單憑矮胖老人不能取勝但再加上一個鬼母卻就難說得很了--落敗和戰死雖然是兩回事可渾沌好歹還佔著一個「無敵子」的名號在未有勝算之前自然不想當著無定鄉群妖的面出醜露乖。 --很諷刺的是要是渾沌能獨戰矮胖老人與鬼母取勝那對他來說有沒有無定鄉群妖的助力也就無所謂了。 這種尷尬的局面被李亞峰得意的十全大死丹徹底扭轉了。 十全大死--天妒丹是李亞峰以神農谷中靈氣最盛的百種靈藥煉製而成丹成之日華曾笑言天妒丹就是玉帝吃了也必定會被「大補而死」實乃天下第一毒藥這話雖然說得刻薄卻也不無道理。 縱然天妒丹補不死玉帝補死個把大羅金仙、菩薩羅漢什麼的完全不成其問題。 可誰叫渾沌的腦袋比那什麼玉皇大帝、如來佛祖還都大了一號呢? 本來無敵子的軀殼是被渾沌強佔的這事兒對無敵子來說當然是倒霉到了家但渾沌卻也沒落好--打上天庭之時渾沌的實力連他上古全盛時的一半也發揮不出。 等渾沌將天妒丹的藥力導為己用後這種局面才算得到了改善。這讓渾沌本身都很有些難以置信還是在和枯木道人的暗戰下才確認了下來。 如今的「無敵子」差不多已經有了渾沌全盛時的六成功力! 所以無敵子這才攔到了矮胖老人的身前。 「你……到底要如何?」矮胖老人見無敵子不答思量半刻又問。 「汝不就是要去救下汝那個弟子?」無敵子輕笑一聲「某不准!」 「笑話!老夫……我……」當著無敵子的面矮胖老人像是真的說不出「老夫」的字眼兒來老臉一紅接著說「天下都知道我的徒弟只有李亞峰一個曹暮那個鬼精靈又怎麼配做我的徒弟了?」 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一樣無敵子哈哈大笑「汝護犢的脾性大約是跟某一樣吧?要不然汝還能活到此刻?」 「你!」矮胖老人差點兒急了卻只是干跳腳說不出話來。 「賊子膽敢辱我師父!著打!」驀地一聲怒喝! 隨著怒喝聲由遠及近一條如意金箍棒被掄圓了直搗無敵子的面門! 是欺天大聖孫悟空到了。 「你來作甚!」不等金箍棒搗上無敵子矮胖老人臉色一沉反手一抓兜住了金箍棒的棒頭。 「師父!」孫悟空把金箍棒一丟納頭便拜一聲「師父」叫得竟有些淒切。 「你這莽撞的猢猻……既已穿上了袈裟何苦還要認我這個糟老頭子?你……可還記得你走之時我對你的話否?」矮胖老人的語氣似是責罵似是歎息卻是把孫悟空的這聲「師父」給認了下來。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菩提祖師。 大力王曾經徹查菩提祖師的底細最後從萬千化身中尋到了矮胖老人這似是早已確定了的但矮胖老人顯然上古就與渾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淵源那與其說菩提祖師的化身是矮胖老人倒不如說矮胖老人的化身之中有一個是菩提祖師。 就是這個化身也曾被矮胖老人當著李亞峰的面親口否認過。 可如今望向矮胖老人面上落寞的神色當初的所謂否認也定然是事出有因了。 「師父!」孫悟空泣聲應答「便是師父把我剝皮挫骨神魂貶至九幽萬劫不復我也只認師父是師父!」 「嗤--」地一聲無敵子冷笑起來插言道「你真當他對你是安了好心?他不甘寂寞調教出來你這麼個猢猻怕只是要天下都還記得有他這麼一號人物罷了!」 「當俺老孫真怕了你這廝不成?」孫悟空一個觔斗跳了起來抄起金箍棒。 「都這許多年了難不成還磨不盡你的心性?」矮胖老人沉著臉喝道向前踏出半步攔住了孫悟空。 「某早說你是護犢之人。」無敵子曬然一笑。 「你究竟要做些什麼?」矮胖老人不理只是追問無敵子。 「做些什麼?某要做些什麼還用汝來管嗎?」無敵子面色一沉隨即失笑「便告訴了你又有何妨?某早晚要借昌的性命在那之前昌想要做的某便成全了他。汝要阻攔昌某便只好來阻攔你了。」 「哼!」矮胖老人情知就是加上孫悟空硬闖也闖不過無敵子這一關不由得冷哼一聲一陣惱火。 同一時間昌已經快把曹暮逼入了絕境…… 天外天上。 「嘿!」曹暮手腕一抖把只剩了小半截扇骨的折扇再一次打在誅仙劍的劍背借力跳出三丈開外大口地喘息著。 自從昌喊了那一聲「誅仙劍陣」後曹暮就完全沒了還手之力。 那昌是何等的本事? 在心魔界中突破了逆天邪功的第六層昌的本領幾乎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無所不為的境地可他深知這還遠遠不夠甘冒奇險閉關參悟心魔淚本領又有大進。雖然曹暮也算是矮胖老人的半個弟子但他的一身道行全在一本《寶靈通典》上對上別人或許還能無往不利要跟昌斗無論如何都還差了太多。 昌祭出誅仙劍幻化劍陣對付曹暮這劍陣脫胎於「越王劍圖」曹暮多少也算知道些其中的法門可奈何實力差得太遠知道歸知道完全不頂用。 第一個回合曹暮手中的折扇便被斬斷半截從此不敢再與誅仙劍相交只好找著劍身平平擊擋。但這又怎是長久之計?只幾個回合下來曹暮已是險象環生。 這還虧了曹暮理得清所謂「誅仙劍陣」的脈絡在那一座劍山中找得到誅仙劍的本體要是換了別人只怕早已完蛋大吉。 又或者說這還是因為雖然昌早想著要與曹暮一決勝負但卻並不是在現在這個時候。 至於曹暮自己一動上手他就後悔了。 --這姓華的早就瘋了沒事兒我激他幹嘛? 「曹你還要動手嗎?」昌冷然道隨即一招手滿天劍影散了誅仙劍還好端端地握在他的手上。 「靠!要打就打!哪兒來的這麼多廢話!把周謹的魂魄給我留下再說!」曹暮喘息未定卻連嘴角滲出的血跡都不擦上一擦大喝著躍起把折扇化成一條長槍進身猛擊! --我這是咋了? 曹暮完全沒料到自己口中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更沒料到自己竟然會不想罷手完全地身不由己又要與昌斗在一處。 「曹你不要不識好歹!」昌連誅仙劍也懶得再用抬腳一踩將折扇踏在腳下另一隻腳跟著踏進順勢一抬正踢在曹暮的額頭上。 曹暮這一腳挨得實了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卡!」吐出一口鮮血。 「姓華的……你……」曹暮還要再動抬頭正迎上昌的眼神不知何時昌滿目全是怒色看上去令人心悸。 「曹……你別逼我……」昌緩緩道心中忽然明白了曹暮。 「老子……老子就是逼你了!怎麼樣吧!」和自己的理智無關曹暮掙扎著站了起來踉蹌了幾步渾身猛地騰起綠色神光。 「你!」昌陰沉著臉握著誅仙劍的右手的指節已經緊得發白似乎恨不得就這麼衝上去一劍斬下曹暮的頭來! 「姓華的……你……你上來殺了我啊……來啊……」曹暮慘笑著只顧了向昌挑釁。 「曹暮!」昌長嘯一聲凝望曹暮雖已開口聲音卻像是從天外傳來的空靈、冰冷毫無感情「我此時殺你你……怪不得我……」 隨著話音昌向前踏上一步。 「住手!」一個身影突然從曹暮背後不遠撲了上來雙手大張攔在了曹暮的身前。 是姜冉。 「你、你還不快走!」姜冉像是又急又氣眼中快要落下淚來衝著昌大喊。 昌的腳步停下來了。 「你走啊!」姜冉不看昌的臉色跺著腳又喊。 昌的嘴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麼卻終於沒有開口連一聲歎息也沒留下就這麼面無表情地收劍、轉身化作一條長虹飛身而走。 昌一走姜冉立刻回頭看了看滿身是傷的曹暮想伸手去扶卻見一邊的清風、明月二人搶了上來微微一歎竟然不管曹暮就這麼直接又回了阿旁宮裡去。 「哎?這……不對吧?」清風趕上來一把摻住曹暮嘴裡喃喃地說。 「就是不對啊……」明月也有幾分義憤「她……她怎麼就這麼走了?」 清風、明月二人一直在一旁觀戰雖然他們早知道自己的確不是曹暮的對手但要說實話也還沒怎麼服氣曹暮;二人之所以跟在曹暮身邊還喊曹暮一聲「大哥」除了因為早先在玉清天上被曹暮暗算從而立下誓言之外元始天尊的吩咐也很重要。 可剛才曹暮和昌的一戰卻讓清風、明月開始對曹暮真的佩服起來了。昌的誅仙劍陣不好對付二人自知絕對抵擋不過可曹暮能在劍陣中全身而退這已是難得;更不要說曹暮明知必敗卻絕不屈服硬撐著還要再與昌一決這番情景讓清風、明月打心眼兒裡承認了他。 所以姜冉不管受傷的曹暮自顧自走了讓清風和明月很有些不滿起來。 可顯然曹暮不這麼想。 雙臂一振曹暮沒讓清風、明月扶住自己只是凝望著昌離去的天際苦笑了一聲身子向後就倒。 「噗通!」在清風、明月詫異的目光中曹暮仰面朝天躺倒在地臉上的苦笑更加濃了三分。 「爭風吃醋這活兒……還真他媽不是人幹的……」曹暮喃喃自語。 不遠處在昌離去的那個地方端端正正地放著一個小瓷瓶那裡面裝著的是周謹的魂魄。 --原來昌也明白了曹暮的堅持是為了什麼所以他把周謹的魂魄留下了。因為……很多原因。 昌與姜冉在阿旁宮中的那一番對話全都落到了暗中偷聽的曹暮的耳中。 早先曹暮曾經在玉清天上對姜冉直接袒露自己的心意原本是打算就此做個了結的但陰錯陽差天庭被無定鄉群妖佔據只得又帶著姜冉就這麼到了天外天兩人每日相對其實也有幾分尷尬。 曹暮是何等聰明?當日姜冉直承無名女童是她與昌的女兒時曹暮便已知道姜冉的那一縷情絲現在是纏到了昌的身上無可求藥了。但耳聞和親見又是一回事。 剛才曹暮拼了性命也要與昌一戰看似是要昌留下周謹的魂魄可曹暮清楚得很無論周謹死活都沒有半點兒干係;甚至這也跟老大李亞峰和昌之間的過節毫不相關。 曹暮只是發自內心地想要把昌這個「情敵」給殺了! 哪怕姜冉會傷心也好。 哪怕——或許正是因為姜冉會傷心吧? 曹暮癡癡地望著天空眼角偷偷落下一滴淚水。 ap;#22;ap;#22;ap;#22; 「開!」一聲悶喝。 「唉……」像約好了似的數聲歎息緊跟著就響了起來尤其奇怪的是這數聲歎息裡竟似還都藏著幾分竊喜。 「大凡世間奇寶唯有德者能居之更何況此乃鴻蒙之初盤古所留?聖帝你且閃開待本天尊取此寶貝!」太乙救苦天尊把鬍子一捋往前就來。 「天尊你這是說我無德了?」崇恩聖帝攔住太乙救苦天尊臉色鐵青倒是與他的一身青袍相映成趣。 「聖帝早年曾誅妖十萬雖是造福眾生卻也不免造了殺孽。聖帝說是也不是?」太乙救苦天尊冷笑著說。 「哦?數千年前天尊動不得凝翠崖分毫難道今日的德行就高得能破了這泰山無字碑?若是如此天尊倒不如先往神農谷一行待得擊破凝翠崖再來逞能便是。」崇恩聖帝反唇相譏。 「怕是救苦天尊早就有了這如許高的德行卻只是忌憚太多這才不敢吧?要不然怎麼見天尊總是躲著那位宗主呢?哈哈。」黃角大仙與崇恩聖帝交厚趁機出言奚落倒把太乙救苦天尊弄了個大紅臉。 「便……便讓天尊……試上一試那……那又有何妨?大仙……大仙……」重傷未癒的玉帝強撐著為太乙救苦天尊解圍一口氣沒有上來話只說了一半連聲咳嗽起來。 「陛下說得不錯便讓天尊一試如何?」道德天尊急忙插言。 「貧僧以為以我五方五老合力方能破此泰山無字碑。倒是無須勞煩天尊了。」不等太乙救苦天尊出手觀音往前走了兩步護住了泰山無字碑。 「菩薩這……怕不妥吧?」道德天尊急了張著手過來攔阻。 「天尊請自重啊。」白鬍子的東華帝君重重咳嗽一聲。 …… 「老大你確定這幫傢伙都是神仙堆裡說了算的?我怎麼看著像是超市大減價的時候搶著買菜的?」一邊靠牆站著的王信扯扯李亞峰的袖子問「你真覺得給他們賣命有前途?」 「嗯……王信……大概人老了都貪財……可不對啊?他們都是神仙……要不咱們現在過去投降渾沌?」李亞峰說話的聲音不大可也保證整個鬼宮正殿裡人人都聽了一個清楚。 ——自打孫悟空把泰山無字碑抗了回來放到了鬼宮正殿得到消息飛奔過來的這一群天上地下地位最高的天尊、聖帝、大仙、菩薩……兩眼似乎都像餓了三天的老狼似的放著綠光。 就差順道兒來個窩裡反了。 細看下來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這三清再加上太乙救苦天尊和玉帝這是一夥而五方五老也就是觀音、東華帝君、崇恩聖帝、黃角大仙還有斗姆元君像是另一夥兒兩撥人圍繞著怎麼把泰山無字碑破開拿出矮胖老人封印在裡面的盤古開天斧爭論不休。 一開始是元始天尊出手五方五老倒是沒說什麼但元始天尊沒能破開無字碑緊跟著道德天尊也沒有這麼大的本事五方五老可就開始不樂意了。 接下來先是東華帝君出馬再往後是崇恩聖帝上陣雖說都無功而返元始天尊這一頭的臉色卻開始有些不對勁兒了眼看五方五老要搶在太乙救苦天尊之前合力出手道德天尊立馬兒就跳了出來。 這卻也難怪。 眾人都清楚泰山無字碑中藏著的是盤古開天斧說白了就是目下能對付得了渾沌的唯一法寶比現在還沒有湊齊了的希望的那什麼「天刑金針」可保險多了。只要能把它據為己有即便未必真能再殺回天庭宰了無敵子至少也差不多可以先在這亂世裡立於不敗之地。 原本五方五老雖然名義上多少比元始天尊以下三清和玉帝矮了一頭但也超然世外如果天庭至今無恙誰也不會跳出來做這個出頭鳥。可誰讓天庭就這麼淪陷了?元始天尊棄守玉清天不說玉帝竟然被個小小的北斗星君重傷至今還爬不起來! ——那盤古開天斧這樣保命護身的寶貝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更保險些。 再者天下大亂已經到了現今這個地步要是有誰能驅逐滿天妖氛剿滅無敵子備不住再建凌霄寶殿時最上面寶座上坐著的那位就得換成他了! 這樣的念頭不光是五方五老和三清、玉帝想得明白一旁的李亞峰和王信也都門兒清。 所以李亞峰和王信就這麼一唱一和地冷嘲熱諷起來。 「老大你要是投降了無敵子……那什麼渾沌的話他至少得封你個一字並肩王吧?」王信一臉的壞笑「讓我想想啊你身上有五根天刑金針也還練著逆天邪功——就算不是無敵子親傳的混個一家人應該問題不大……這還少說了從你師父那頭算……嗯?老大我好像忘了個最重要的事兒……是什麼來著?噢!想起來了!」 「你想起什麼來了?」李亞峰看著裝著一下子恍然大悟的王信心中有幾分好笑卻也有幾分溫暖。 「老大當初你到秦王地宮挖洞的時候不是還收穫了個寶貝來著!我就說他們費盡心機弄來這什麼泰山無字碑一開始不就是打算讓你用那個寶貝嘛!怎麼現在碑都過來了倒沒人理你呢?」 「王信你說話怎麼顛三倒四的?剛才不是還說要我投降無敵子比較合適這又關寶貝什麼事兒了?」 「咳老大你才顛三倒四!」王信不樂意了「你就不知道動動腦子?你想啊你要是把那個寶貝給了無敵子那無敵子還有什麼好怕的?我就不信了只要開天斧拿不出來光把個石碑扛著有什麼用處?總不能拿來砸人吧?要真能砸死也算可不是砸不死嘛……」 說著王信忽然一樂「老大要是這麼著別說一字並肩王了沒準兒你還能混個鐵帽子王外加世襲罔替順便我也沾點兒光。」 「啊……對呀!」李亞峰一拍大腿「我幹嘛不去投降?」 李亞峰和王信這麼旁若無人的一場對話全都落在了鬼宮正殿的眾人耳中——即便他們兩個說起話來不是這麼旁若無人甚至用上什麼「傳音入密」恐怕也是逃不過這些天尊菩薩聖君聖帝的耳朵的——他們一見到泰山無字碑想到的第一件事或許就是李亞峰身上的那件寶貝。 驅山鐸! 眾人早都知道破開泰山無字碑取出盤古開天斧的「正道」應該是用那件原本封在秦王地宮之中因諸多顧忌無法取用最後反倒落在李亞峰手上的那件法寶驅山鐸。 就是起初讓王憐憐偷入無定鄉去盜泰山無字碑的計劃中也是預備著要用驅山鐸的。 但等到泰山無字碑真就這麼放在眼前了不管是三清、玉帝還是觀音都似乎故意把驅山鐸給忘了。 或者說是故意把李亞峰給忘了。 ——天刑金針也好驅山鐸也好……憑什麼你李亞峰就佔了這麼多便宜? 你憑什麼啊你? 這怕是鬼宮正殿上眾人心中念叨得最多的一句話吧? 但話說回來李亞峰和王信這會兒說的「投降無敵子」這話可也太嚇人了點兒…… 就在李亞峰一說出來「投降」這兩個字的同時元始天尊第一個站到了李亞峰的跟前緊接著道德天尊、觀音、崇恩聖帝各佔一方先把李亞峰和王信圍了個嚴實;一直沒開口說話的靈寶天尊身子一聳登時消失不見想來是跑到鬼宮正殿的房頂上去了;剩下的那幾位如臨大敵似的把泰山無字碑給護了個水洩不通。 ——這會兒他們倒是齊心。 偏偏李亞峰和王信就好像看不見似的只是自顧自地往下說。 這兩個人越說鬼宮正殿上眾人的心就越涼等王信弄出那個「世襲罔替一字並肩鐵帽子王」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涼得跟萬古玄冰有得一比。 因為……李亞峰和王信似乎沒說錯什麼。 「李亞峰你休要說笑。」元始天尊沉聲發話但心裡卻在打鼓李亞峰和王信究竟是不是在「說笑」這可難說得很了。 元始天尊自忖要是把自己換在李亞峰的位置上說不得就算真的降了無敵子那也不算意外甚至反倒順理成章。 且不算無敵子攻陷天庭直如摧枯拉朽的強橫實力就李亞峰本身來說還真沒什麼義務非要站在如今的天庭這一方。 天庭都給李亞峰什麼好處了?遠的不管就說最近還剛把姜冉困在玉清天的紫雲閣到最後弄得他們勞燕分飛……反過來看雖然李亞峰曾經口口聲聲說著要對付渾沌可無敵子至今也沒把李亞峰給怎麼樣了。 當初說什麼渾沌現世的目的是非得要把世間重歸「渾沌」殺滅一切的那一套就是元始天尊自己都不一定願意信了更別說鬼靈精怪的李亞峰! 越是琢磨元始天尊越是覺得心虛險些就以為李亞峰這就真的要去投降無敵子面上的神色雖然不變眼神中卻禁不住露出了殺意。 「嗨……」李亞峰看出來了嚇了一跳「我說元始天尊你……」 「你們把老身的鬼宮當成什麼地方了!」 就在李亞峰暗中備元始天尊忍不住想要出手的當口高坐的鬼母忽然重重咳嗽了一聲。 「元始天尊你想對老身的賢侄如何?」鬼母沉下臉把個細細的手杖直往地上磕了幾下語氣不善。 「啊……是我的不是鬼姑神母莫怪。」元始天尊一驚當即退後幾步忽然鬆了一口氣。 「倒是我胡思亂想了鬼母和渾沌之間結仇都有多少年了?再加上宗主他也早就與渾沌反目李亞峰怎麼可能跟渾沌再去勾結?」元始天尊想到這裡又狠狠瞥了李亞峰一眼心說「要不是你小子行事從來神出鬼沒不見章法我怎會把這話當真?」 不過元始天尊也知道剛才李亞峰和王信的那番話無非是告訴正殿中的諸位天尊神仙要想拿盤古開天斧先過來求我吧…… 這可讓元始天尊的氣又有些不順了。 「嘿嘿還是您老人家護著我。」李亞峰不管元始天尊的氣順還是不順一開口就把一頂高帽子給鬼母戴了上去。 自從鬼母見了李亞峰就覺得他順眼早就由矮胖老人那頭算起一口一個「賢侄」地叫著了這會兒又露出了笑臉「賢侄你看看這些人一個個的為老不尊還都是什麼天下的至尊來著?也不知羞!還是你懂事些知道幫著老身氣氣他們。」 鬼母這話把三清、玉帝、五方五老……凡是在鬼宮正殿裡的都罵了進去眾人不禁苦笑。可鬼母的輩分實在太尊追溯起來上古時儵忽二帝與渾沌那一戰中還有她也參與其中場上眾人自元始天尊以下除了就這麼聽著也沒別的話好說。 「你們也不想想老頭子他多大的本事?這泰山無字碑是當年他拼了命才封死的若不對症下藥誰又能打得開它?」鬼母繼續說著毫不隱瞞口中的鄙夷語氣「你們自去紅眼綠眼的別亂打主意。」 「就是老身也沒這個本事!」彷彿還嫌不夠鬼母又補上了一句。 鬼母一旦發話眾人這才忽然醒悟過來如今大家算起來都是在鬼母的小虞山避難雖然換了別的地方眾人大可以憑仗身份來個客大欺店但小虞山這個「店」恐怕就是渾沌親自來「欺」也得掂量三分。 想到這兒眾人只得訕訕地放開了包圍李亞峰和王信的陣仗各自退後且把泰山無字碑露了出來。 「鬼姑神母想來盤古開天斧乃是當今唯一能對抗那無敵子的法寶如今蒙孫大聖將這泰山無字碑取來正是機緣所在我等心急也是情有可原還請鬼姑神母莫怪。」 元始天尊想了想又開了口只是面上看似是在道歉卻還是扣在泰山無字碑上分明是想著盡快把盤古開天斧給取了出來。 「天尊這話倒也有理渾沌之能幾非人力所能抗衡倚仗上古神器……哼哼……賢侄你過來。」鬼母想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面色微變卻沒把話說完只把李亞峰叫到了自己的身邊。 「鬼姑神母當今天下能與無敵子頡頏者無非鬼姑神母與宗主二人而已若是念及上古之爭……這個……貧僧以為是不是先請李亞峰以驅山鐸將盤古開天斧取出以備不測?縱然亞峰賢侄力有不逮有鬼姑神母主持大局當保無恙。」觀音沉思片刻把李亞峰當擋箭牌用了出來。 「你好歹也與老身做了這許多年的鄰居這話說得也算顧全大局可你總該知道……」鬼母對觀音多少還算是客氣輕輕歎了一聲道「你們就沒想過老頭子他為何把盤古開天斧封印起來?」 鬼母這句話一說正殿中的眾人都不由悚然色動。 「是啊!這上古神器一旦出世無敵子必定不會坐視不管!若是待神器認主之前他就率群妖趕來作亂這便如何是好?」道德天尊失聲叫道。 「天尊這還是想得偏了神器出世聲勢必大便是合我等之力也未必能駕馭得住!無敵子他數月不見動靜未嘗不是等著你我將盤古開天斧取了出來到時盤古開天斧無人能用而我等卻都筋疲力盡他豈不正好坐收漁利斬盡殺絕?」黃角大仙跟著猛醒過來。 「大仙這是開甚玩笑?難道說我等合力還……」斗姆元君剛要反駁卻想到剛才無人能奈何得了泰山無字碑心頭駭然話也說不下去了。 窗戶紙一被點破在場的可沒一個糊塗神仙紛紛議論起來。 「這個……難道說宗主他封死盤古開天斧只是為的讓渾沌少一個將我等一打盡的機會?這……我卻想不通了……」 元始天尊等眾人還沒議論完忽然靈寶天尊朗聲開口像是自言自語但話中卻很是不以為然反把疑問拋給了鬼母。 如今鬼宮正殿上智計最為深沉的恐怕非靈寶天尊莫屬剛才眾人沒能破開泰山無字碑的事實也好鬼母的故弄玄虛也好都沒能動搖了他。 又或許這是為了自從在無定鄉的百萬軍中與無敵子初次相對之時開始靈寶天尊便已經認定要打敗渾沌扭轉乾坤非得靠盤古開天斧不可! 「鬼姑神母當日我跪你一次為天庭借來小虞山暫且棲身;今日我再跪一次盼鬼姑神母以天下蒼生為念出借盤古開天斧!」 話聲未落靈寶天尊搶上前去整理衣冠向鬼宮正殿上高坐的鬼母納頭就拜! 最後提醒大家一下 今天下午我更新的內容包括 《寫在lt;邪櫻gt;和lt;兼職神仙gt;之後》這個後記。 2《兼職神仙》的vi全本。 3《邪櫻》vi的六萬字。 4《邪櫻》的公眾版中有沒有在vi中放過的一萬字跟vi內容銜接上。 5《邪櫻》和《兼職神仙》裡都另開了一卷更新的是新書《一個故事》的兩萬字內容一致。 s更新這麼多東西很累也很慢請大家耐心等待下午會更新完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渾沌三問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慢著!」鬼母站起來了。 一看靈寶天尊往下叩頭鬼母就是一激靈趕緊讓到一邊把手杖往地上一戳一股沛然大力擋住了靈寶天尊的架勢。 「嗯?」靈寶天尊還沒來得及詫異身子一顫被鬼母手杖上傳來的力量猛地頂了一下向後倒飛出去頭前腳後狠狠撞在緊閉著的鬼宮正殿的大門上。 連鬼母在內所有人都愣了。 ——這是怎麼說的? 如果靈寶天尊真要往下磕頭鬼母也真的不讓他磕兩個人互相較勁那就成了靈寶天尊和鬼母打架可顯然靈寶天尊剛才沒這個打算;那麼鬼母只要做個阻止靈寶天尊的樣子靈寶天尊跟著順勢站起來就罷了。又或者靈寶天尊是想把頭磕下去鬼母卻只做了個樣子那頂多也就是靈寶天尊把頭給磕下去了大不了讓人說一句堂堂天尊沒出息或是被稱讚為忍辱負重了不起。 可怎麼著才能讓靈寶天尊往後倒飛? 「老身……老身可受不得你的響頭!」鬼母轉念過來明白了氣哼哼地說。 鬼母知道靈寶天尊到底是天庭的首腦隨便叩頭別說不合適就是他自個兒也未必樂意之前求借小虞山收留天庭敗兵那是無奈中的無奈現今為盤古開天斧雖說也要緊得很可靈寶天尊怕是沒打算真往下跪。 不過靈寶天尊總要想辦法拿住鬼母這才毫不抗拒任憑鬼母出力將他震飛說白了也就是要鬼母承情而已。 「無論如何在老身的小虞山上還容不得你們胡鬧!」鬼母不等靈寶天尊起身拉著李亞峰轉身就走。 「啊?老大等等我……」王信往四下看看發現所有人都是面沉如水吐吐舌頭追著鬼母和李亞峰也出了鬼宮正殿。 正殿上留下了這一群天尊聖帝大夥兒面面相覷卻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了。 「這個……盤古開天斧必定是要取出的鬼姑神母這番做作無非是要我等避開小虞山自行設法……也罷待我豁出這張老臉去找李亞峰就是。到時就是鬼姑神母和宗主也必定不會袖手。」 靈寶天尊卻似明白鬼母的心思匆匆留下一句交代抬步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鬼母卻正在和李亞峰說話。 「您老人家怎麼不讓我這就用驅山鐸把盤古開天斧取出來?夜長夢多那個無敵子保不齊再過來惹事……」 李亞峰有幾分納悶地問——李亞峰看得出剛才在鬼宮正殿上鬼母倒有九成是在故意給元始天尊拆台至於盤古開天斧那肯定是要用的否則就是鬼母自己又真能比現今的無敵子更強不成? 「賢侄都說關心則亂你怎地看不清形勢?」鬼母失笑一邊走一邊說「一旦盤古開天斧出世你還真以為元始天尊會讓你拿著它去對付渾沌?」 鬼母特意強調了一下那個「你」字。 「呃……」李亞峰倒吸一口涼氣「您老人家是說……」 「小七你和王信一起去攔一下靈寶。」鬼母不答只是隨口吩咐了一聲半空中突然現出一個人來卻是鬼母的第七子。 七公子在空中向鬼母施了一禮飛身落下拍拍跟上來的王信的肩膀嘿嘿一笑拉著王信給鬼母和李亞峰斷後去了。 「賢侄這邊走。」鬼母腳步不停帶著李亞峰向鬼宮的深處走去李亞峰若有所悟也不吱聲只是踏著地上的青石板穿閣入戶不一會兒就到了鬼母的寢宮。 這些日子以來李亞峰一直忙著和五方五老打架練功還真沒怎麼在小虞山上亂轉過更不要說到鬼母的寢宮了。不過李亞峰見過的世面已經太多更知道鬼母是要和他在隱秘的地方商談正事卻也沒到處亂瞅只是覺得四下的擺設與鬼母的身份相比實在顯得簡陋了些。 「賢侄坐。」鬼母自己先坐下了一指對面的木椅也要李亞峰坐下這才開口「賢侄是如何看這盤古開天斧?」 「嗯?」李亞峰望著面前的鬼母心知鬼母絕不僅是看上去的一個老婦人這麼簡單而她這一問中含義更足夠深了一時千頭萬緒湧上心頭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賢侄有什麼顧忌不成?」鬼母微笑起來「賢侄聰慧總不至於以為元始天尊他還能領袖群仙?」 「什麼?」李亞峰驚得一下站了起來。 「賢侄究竟是聰明這就明白老身的意思了?」鬼母含笑。 「這個……」李亞峰語塞。 ——鬼母的言外之意卻沒怎麼難懂。 為對付無敵子盤古開天斧是非得出世不可而眼下情勢連三清都托佑於小虞山不必說天庭自是早失權威。那換言之誰掌握了盤古開天斧誰可就成了諸天之主! 看樣子鬼母是不打算再讓元始天尊重回這至尊之位了。 那這個位子讓誰來坐? 只看鬼母特地把李亞峰領到寢宮密談答案……呼之欲出。 「你要是擁有整個江山你也就擁有了江山裡的姜冉!」 錢強的聲音忽然在李亞峰的心中響了起來像是驚雷一般。 「這……真的可能嗎?」李亞峰的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一旁的鬼母像是明白李亞峰的念頭只是默默地看著他並不說話。 「領袖群仙……」李亞峰艱澀地開口「便由……由……」 鬼母微笑點頭。 「……我」 「胡鬧!真是胡鬧!」李亞峰剛把個「我」字說了出口忽地鬼母寢宮的雕花窗猛地一開怒氣沖沖的矮胖老人一個縱身跳了進來。 「鬼婆!你要把老夫的徒弟架在火上烤不成?」 矮胖老人剛進得寢宮便是這麼一句接著大袖一揮把李亞峰從木椅上掀了起來自己坐下了。 「師父!」李亞峰心中原是天人交戰不休被矮胖老人這麼一說恍如當頭一盆雪水澆下登時變得無比清醒。 「鬼婆你是老糊塗了?怎地動起這種念頭來?」矮胖老人不理李亞峰自顧自地向鬼母興師問罪。 「三清失德原該替換了去與其便宜別人為何不把位子留給自家人?你……是真與……那無敵子照面了?怎弄得如此狼狽?」鬼母卻不動氣好整以暇地問。 被鬼母提醒李亞峰這才發覺矮胖老人的模樣與往常有點兒不同一身寬袍上下破破爛爛不知露了多少窟窿垂到胸前的白鬍子也亂了在中間還像是被誰給強揪去了一縷仙風道骨蕩然無存反滿像個打架打輸了的莽漢面上的神情——氣急敗壞。 「與他試了三招一掌換一掌!嘿……他倒滿不在乎!」矮胖老人冷哼了一聲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一伸手就揪住了李亞峰的耳朵。 「好小子你哪兒來那麼大的能耐?啊?天妒丹?還十全大死?你是不是不把你師父害死就不甘心?啊?」 「師父……冤枉……」李亞峰偏著頭叫跟著也明白了矮胖老人的意思不由得在心裡苦笑起來。 明擺著是自己在玉清天逃跑時扔到無敵子嘴裡的那一粒「天妒丹」闖出禍來了。 「這好歹也是你自己的徒弟怎麼就不知道心疼!」鬼母抬手用枴杖敲了一下矮胖老人的手腕。 「老夫管教自己的徒弟鬼婆你……咳!」矮胖老人忽然改口鬆開了李亞峰。 「你也知道盤古開天斧非得出世又豈是老身做得了主?」鬼母長歎「總之教你當年那一番心血不至白費就是了。」 「如今你又知道老夫那一番心血了!當年怎不見你這麼慇勤?」矮胖老人顯是心中有氣。 「那你要怎麼樣?如今這情勢箭在弦上你又能如何經營?」鬼母皺起眉頭「為了當年你一句話老身困在小虞山上韜光養晦數千年難不成你還要說不夠?」 「罷了鬼婆就算老夫對不起你。」矮胖老人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忽然怪叫一聲「事到如今大不了就讓盤古開天斧出世宰了渾沌然後大家各辦各事各歸各位!」 說著矮胖老人一拍李亞峰的肩膀「徒弟你先去給老夫沐浴更衣、齋焚香七日後老夫帶你去個去處!」 「師父……」李亞峰看矮胖老人一臉正經像是下了決心囁嚅了一聲想問的也沒問出來只輕輕應了一聲「是。」 李亞峰知道矮胖老人是要自己以驅山鐸破開泰山無字碑取出盤古開天斧來了--這也就是默許了鬼母話中的要自己去做那個諸天之主! 且不論驅山鐸、泰山無字碑乃至盤古開天斧所牽扯的數千年來種種人事李亞峰也早已影影綽綽地猜到了矮胖老人的真面目自知這番決心之於矮胖老人來說可算是豁出去了。 卻見矮胖老人一轉身面上連連掠過他獨門的綠色神光重重咳嗽了幾聲恨恨不已地念叨起來「好你個無敵子……好你個渾沌……打死老子了……」 李亞峰愕然。 難不成矮胖老人下這番決心卻只是為了他剛才遭遇無敵子被打得淒慘想要報仇? 要真是這樣那自己這個還沒當上的「諸天之主」來的可就有點兒太便宜了吧? ap;#22;ap;#22;ap;#22; 九天之上。 渾不把烈烈罡風當回事在雲中漫步躑躅的昌卻不知道矮胖老人的那一番做作還有他那一番苦心。 昌只是毫沒來由地覺得一陣寂寞。 或者那是因為剛才和曹暮的一戰那一戰原是昌一直所想要的自從「當年」曹暮死在他的懷中時開始。 昌苦心經營布下種種迷局總算令得曹暮決心以他為敵;但昌也知道不管是當初還是現在這場兄弟之間的戰爭恐怕都是在彼此的默契之下。沒有什麼好與不好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正義」或者「邪惡」的立場兩個人只是早就知道該打一場分個勝負。 這或許就是男人之間的交情? 昌輕輕笑了。 「汝還有心事未了。」昌的耳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昌的身子一震卻不應答也沒有四處找尋聲音的來源他只是跟剛才一樣慢慢地在雲中彳亍。 「汝不服?」那聲音又道。 昌站住了舉目向天不發一言。 「汝不服。」那聲音歎息起來。 「閣下比華某高明華某心服。」昌終於開口。 那聲音自是無敵子的了聽了昌自承心服卻像失笑過了半晌才又悠悠地響了起來「汝既然服了便讓某成全於你。」 「等等!」昌吐出兩個字臉色激昂「你欠我太多!」 「哦?」無敵子的聲音中透出了訝異。 昌卻又不說話了。 能讓昌說出一句示弱的話來殊為不易他已不甘心再說什麼。 如果不是與曹暮一戰之後昌的身心放鬆之至剛才那句話他也是不會說的。 當日在秦王地宮之中昌對觀音侃侃而談說什麼「世間一切法無非求心安」他上溯五百年而回若要心安實在得做成三件大事。 第一自然是與心愛之人相依相守再不分離。 第二則是讓曹暮拋開顧慮兄弟之間各憑本領堂堂一決高下。 第三是揪出幕後黑手不再聽他擺佈還要令那人也嘗嘗苦頭。 至於其他諸如觀音托付的找回如來佛祖等等就全當附帶的了。 平心而論昌於那五百年失卻的歷史中接連遭逢大變縱然為人、手段變得陰狠些卻也不能怪他他原本更沒有爭雄逐鹿的雄心只是他的對手過強這才把他逼到了今日。 眼看著自鴻蒙之初傳下的隱秘一點點兒如剝繭抽絲般大白天下昌委實已經心力交瘁。 以渾沌為敵即便昌的膽子再大鐵了心地不服也不管他有過多少機緣本領再高要說不灰心那可有些假了。 本來不過是凡塵中一個普通的少年卻在數百年間屢陷死局最後還要面對一個近乎無法戰勝的對手這讓昌再怎麼去躊躇滿志指點江山? 歸根到底昌的這一切遭遇都要算到渾沌的頭上只是普天之下能有當面說出這話的資格與膽量的也是不多。 無敵子明瞭昌的想法很快又問道「昌汝還有什麼心事?」 這話問得昌一愣。 自恨情崖舊址閉關參悟心魔淚明知不敵昌也早以為自己和無敵子之間必有一戰如今各方面準備還未就緒無敵子就找上門來昌對無敵子便頗有些不齒。但他卻沒想到無敵子竟在問他還有什麼心事! 無敵子這倒是像要為自己做事的模樣了。昌啼笑皆非。 「華某的心事?」昌喃喃自問驀地抬頭「華某的心事便是要殺了你!」 「當真?」無敵子的聲音中飽含笑意。 「當真!」昌一聲大吼震散了滿天的雲彩。 「昌某且問汝」無敵子慢慢地開口問話「從古至今且不論南海鬼母與那天靈宗主也不必提甚儵、忽二帝便是自三清以下諸天神佛那什麼『七聖』『義』的妖精還有世間莽莽眾生有多少才智超絕之輩?又有多少有大恆心大毅力者?汝固然得天獨厚可他們又比汝如何?」 昌被無敵子問得傻了。他固然也有狂傲的一面卻也沒法以為自己便是獨一份兒的驕子。 「某再問汝汝自詡不惜與天下為敵有一怒殺佛的狠心可汝之敵手……能有某多?」 無敵子的這一問足有誅心之效。 昌自問可稱苦心孤詣便是當著美猴王他也敢說一句「縱然與天下為敵華某何懼之有」但真要論與天下為敵誰又能比得上渾沌了? 如今昌早把當年故事理順想自盤古開天地以來渾沌可從來就沒有過一個盟友!便是今日無定鄉群妖已佔了天庭還有大力王等一眾人等暗中謀劃要隨時背他而去。渾沌正是舉世皆敵。 「昌某再問汝世事可得清明否?」 昌不明白無敵子這一問的寓意便順著思路想開去了。 昌不知道何為「世事清明」但有個「人心不足」在中間橫亙著無論天上天下總是一堆爛賬。他也只得答道「黃河可清人心不可清;人心不清世事不可清。」 「便是如此!」無敵子猛然一聲大喝。 「昌你且記著是世間是這天下少不得某!」這聲喝傲然凜然不容辯駁。 「原無所謂『輕清』、『重濁』本來渾沌!」無敵子哈哈大笑「昌汝曾發宏願愛恨情愁欲任汝翻弄。那某逆天滅仙總要儵、忽二帝的傳人在這天下絕了蹤跡!這也算不得什麼。」 昌默然不語他是經過苦難的將心比心渾沌的所作所為似乎真的——不算什麼。 「嗯?」突然昌明白了。 「奶奶的!靠!」昌往天頂一躥跳著腳大罵起來「老子管你要幹什麼!是你要找老子的麻煩老子打你還他媽理虧了?」 高天寂寂無敵子的身影自然不見只餘下昌的咒罵迴響不休。 「也罷也罷。」等昌的罵聲停歇無敵子的聲音這才又響了起來「昌汝若是執迷不悟一心想要殺某某便指點一條明路於汝。」 「啥?」昌真有點兒糊塗了。 「是我腦子裡少根筋聽錯了還是你腦子裡少根筋說錯了?」昌心裡嘀咕倒是沒真問了出來。 「汝可知汝要作人情送出去的泰山無字碑早被那猴頭拿到了小虞山上?七日之後天靈宗主要在他的清靈洞天命李亞峰使驅山鐸破之取出盤古開天斧。」無敵子娓娓道來直聽得昌心驚膽戰。 ——難道天下竟然沒有事情能瞞得過這無敵子不成? 大力王在三清天不惜紓尊降貴挖洞隱匿鵬魔王下落如此苦心洞中密談竟似也被無敵子都聽了去!南海小虞山上有鬼姑神坐鎮卻也不能保住絲毫隱秘! 比起無敵子說出的這天大的消息反倒是他對世事洞若觀火的態度更讓昌捉摸不定了。 「自古相傳那盤古開天斧算是能傷得了某的一件利器昌汝若立志殺某某又何妨助汝一臂之力?」無敵子哈哈一笑「汝且算準時日去清靈洞天一行某定叫盤古開天斧落到汝的手上!」 正當昌驚疑不定無敵子的聲音忽地一驚似帶著幾分苦笑「又有個世間少不得的來了某倒是不耐煩見他。昌你好自為之。」 昌沒把無敵子的最後一句話聽了進去他只在琢磨無敵子究竟是什麼用意? 「華先生。」昌一驚抬頭看卻是賢王王琦聲。 「華先生。老夫無能。」王琦聲一臉的羞愧「未能接回主母與小主人請華先生責罰。」 「啊?」昌打量一下王琦聲見他形容狼狽顯見是吃了不小的虧不由得心中詫異。 「華先生是欺天大聖攪了局。」王琦聲苦笑「看樣子宗主是認下了曹暮這個弟子否則大聖也不會出手……老夫想差了。」 昌翻了翻白眼。 「賢王你運籌帷幄可華某的家事還是少管。」 「華先生事到如今華先生的家事也是大事。」王琦聲卻不聽昌的埋怨朗聲道「倘若有人以主母或小主人相脅華先生如何自處?是以老夫想來還是將主母和小主人接回大夏山才是正經。」 「此事再也休提。」昌望定了王琦聲良久搖了搖頭。 「那老夫為華先生帶路。」 「走吧。」 昌與王琦聲兩人一前一後化作兩道光芒向王琦聲的基業大夏山飛去。 這兩人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聰明彼此自有默契昌並不詢問王琦聲為什麼獨斷專行去天外天也不管他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口口聲聲稱心魔之女為「小主人」只要王琦聲是真心依附別的已不重要。 「看來我比無敵子也好不到哪兒去。」昌一面疾飛一面暗暗唏噓。 「賢王」昌突然發問「你對盤古開天斧……知道多少?」 「盤古開天斧?」王琦聲身子一震險些就從天上掉了下去。 昌從空中停住了饒有興味地看著王琦聲「賢王化身天下最是瞭解世間隱秘有關盤古開天斧華某還想聽聽賢王的見解。」 「這……」王琦聲也頓住身形苦笑道「華先生老夫雖然擅長潛蹤隱形之術卻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啊。」 「那賢王只講些賢王知道的就好。」昌扣死不放。 「盤古開天斧那是天地之間最早的幾件寶物之一老夫無緣知曉它的妙用。」王琦聲先是搖頭接著卻又說出了另一番話來「不過老夫曾與問石子參詳過……」 「參詳什麼?」 「啊那自然是華先生的敵手了。」王琦聲一笑「華先生亙古至今能以渾沌為敵者不出五指之數華先生就在其中佔了一位。老夫既然追隨華先生效死也不得不多加參詳。」 「請賢王教我。」昌向王琦聲微微頷首。 「不敢。老夫問過問石子有關寶物之屬此人眼界之寬實是當世無匹。」王琦聲道「縱然是對渾沌問石子竟也能舉出兩件能克制他的法寶。」 「兩件?」昌著實吃了一驚。 「正是兩件。其一便是華先生所提的盤古開天斧這其中的關竅不言而喻——當年盤古大神持斧破開渾沌……」 王琦聲還要再說昌已迫不及待地打斷「賢王說還有一件法寶?」 「那便是天刑金針。」王琦聲搖搖頭「據傳上古儵、忽二帝與中央天帝渾沌相爭時施用的法寶便是了。」 「天刑金針?」昌自顧自地念了一遍心裡隱隱覺得抓住了什麼。 「華先生可能不知」王琦聲苦笑一聲「這天刑金針倒比那盤古開天斧還要神秘幾分老夫還曾目睹那人將盤古開天斧封入泰山之巔的石碑卻從來不知天刑金針是在何處。」 「問石子也曾與老夫講道盤古開天斧總算是有跡可尋只是但凡知曉其中奧秘著都顧忌那人不願出手去搶石碑回來——反正異寶驅山鐸下落不明縱然拿到石碑卻也破不開它反倒無用。再者渾沌不出縱然拿到盤古開天斧又能如何?此等上古寶物只怕動用一次天地都要翻個個兒說是寶物實際上卻徒然是個累贅罷了。」王琦聲侃侃而談「不過今日之情勢倒是正該盤古開天斧出世了。」 「先放下這個不說。」昌臉上神色變幻不定「賢王你且說那天刑金針又如何?」 「這個……」王琦聲遲疑了一會兒道「華先生有個消息老夫也不知真也不真……」 「你只管說。」昌焦躁起來。 「老夫聽說貌似那天刑金針……落到了……落到了李亞峰的手上!」王琦聲肅容道「天刑金針從沒出世這消息老夫以為成是假但無敵子明明已佔了天庭卻對小虞山一直聽之任之這其中……說不定還有奧妙……」 「賢王……」昌沉吟了好久才道「有件事情我倒是該對你說一說了……」 ap;#22;ap;#22;ap;#22; 有道是「法不傳六耳」雖然七日後破泰山無字碑、取盤古開天斧的消息只有鬼姑神、矮胖老人和李亞峰三人知道但好歹那也是「六耳」這消息竟在南海小虞山上傳開了。 李亞峰猜想這或許是矮胖老人故佈的疑兵之計畢竟渾沌的耳目無孔不入、難以瞞過。那麼應該在這七日當中的一天矮胖老人會忽然拉著自己跑去某個地方才對——李亞峰做好了這種準備。 然而事情並不像李亞峰所想。矮胖老人一如往常般地神出鬼沒即便偶爾撞見也對盤古開天斧隻字不提時間一天天過去不起波瀾。 在這平靜之中李亞峰能夠察覺得到元始天尊、靈寶天尊等天庭人士還有以觀音為首的五方五老都有意無意地跟自己走得近了。倒不是說他們會刻意地過來說些好話只是無論走到哪裡李亞峰都能感覺到自己在被誰注視著。 李亞峰只得一遍遍地去摸裝在乾坤袋裡的驅山鐸好確認自己到底還算是有些資本。 只是在某些李亞峰不知道的地方有些事情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獅龍子你來了。」矮胖老人端坐太師椅對馬五微微點頭。 「宗主相邀馬五不敢不來。」「鬼心狻猊」獅龍子——馬五穿一身青色儒衫斷了的左臂處長袖飄飄別有幾分俠氣。 「老夫有事拜託於你。」矮胖老人也不讓馬五落座大剌剌地說。 「宗主但有所命馬五定當全力以赴。」馬五躬身答應。 「老夫仔細想了一下獅龍子你有兩大仇敵。」矮胖老人卻將話題岔開了「一是天庭二是那個昌。」 「宗主說得是。」馬五苦笑「天庭用卑劣手段將我兄弟在無定鄉禁錮千年的舊賬不用算了我既為妖便與其有仇。至於昌……」 「老夫知道你是說你二哥蒼梧泛天君。」矮胖老人擺擺手有些意興闌珊的模樣「昌這小子手段太狠。」 「手段太狠?」馬五搖頭「馬五所慮者是昌的時運要說手段狠毒他不及馬五多矣。」 「況且」馬五自我解嘲地笑了「手段再狠又能成什麼事?」 矮胖老人歎息起來「獅龍子海山義之中能讓老夫高看一眼的你算是頭一個。」 「馬五惶恐。」馬五的眼角跳了跳。 「所以老夫只好拜託你了。」矮胖老人的歎息愈發深沉起來「本來老夫該幫你滅了你的仇人可偏偏你的仇人……嘿嘿老夫竟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獅龍子你看」矮胖老人豎起一根手指「天庭這邊老夫總不能去殺絕了——那該是渾沌的活兒老夫反倒得幫著天庭才是。」 矮胖老人又豎起第二根手指「昌眼下這個情勢你也知道昌死不得。何況老夫就是去殺他勝負之數也在兩可之間。」 「宗主不必多慮。」馬五微笑著說「如今大力王已經與小虞山通過聲氣想來等渾沌授首天下太平之後縱然天庭還在也將與以前大不相同了。畢竟宗主的徒弟不是白收的將來李家賢侄應該大有用武之地。」 「另外李家賢侄與昌之間恐怕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有宗主和鬼姑神她老人家相助昌怕是也不能討好。」馬五繼續說著「所以我的這點兒私人恩怨宗主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你能這麼想那是最好。」矮胖老人一聲長歎「老夫平生最怕欠人人情偏就欠下了無數人情。到你這裡竟然還要欠下一條命……真是……」 馬五笑了。 「宗主自從我獅龍子殺了鬼母四公子這條命就已經不要了。」 馬五一口道破鬼母四公子之死的隱秘矮胖老人卻充耳不聞驀地站了起來竟向著馬五深深一禮!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文昌攪局 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www.mianhuatang.cc】,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說來無敵子與矮胖老人竟有些相似。 雖然昌的心事是要無敵子死無敵子卻也為他指了一條路——或者這也算是無敵子的一種自信?反正這讓昌斟酌了好久還是打不定主意。 昌知道無敵子到頭來還是要強佔自己的軀殼這條路說不准就是個天大的陷阱。 至於矮胖老人和馬五那頭密談過後馬五便在小虞山上失了蹤影。照馬五留言所說他是去神農谷了。 七天的時間就這麼轉瞬而過各方人馬都不見太大的動靜。 另一方面明的暗的無數目光全集中到了南海小虞山鬼宮大殿中的那塊無字碑上。 「您老人家不能讓我跟老大分開啊……」王信扯著矮胖老人的袖子滿臉哀怨。 「鬆手!」矮胖老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甩開王信。 小虞山鬼宮之前。 新的一天就這麼拉開了序幕。 「王信你放心有師父在我決不會有事。」李亞峰輕輕喝道阻止王信再繼續纏磨下去然後轉身對矮胖老人開口「師父咱們這就走嗎?」 「嗯這就該去了。」矮胖老人哈哈一笑。 「還請宗主明示這是要去何處?」元始天尊乾咳一聲環顧四週一圈臉色有些尷尬。 ——此刻鬼宮前的空地上明明有元始、靈寶二位天尊在場再加上五方五老齊集這陣容強得都有點兒過頭李亞峰卻只認矮胖老人一個這讓眾人的面子實在掛不大住。 「便是要去個無敵子難去的地方。」矮胖老人舉手拍一拍身側的無字碑輕歎一聲「只是無敵子能為太高老夫的清靈洞天……若是他真要去那也是擋不住的。」 「清靈洞天!」眾人心中雖早已有數可聽矮胖老人親口說了出來也都不由得心驚。 時至今日便連李亞峰和王信都算上矮胖老人的身份在目下眾人心中也已不是秘密;元始天尊等更都知道矮胖老人得天獨厚自享一界那便是「清靈洞天」;但自鴻蒙至今卻從未聽說有人曾踏足彼處。 「便是清靈洞天。」矮胖老人笑笑道「老夫向來不怎麼好客倒讓你們覺得那裡非得藏了什麼東西似的。若那真是個好去處老夫何苦在這紅塵中打滾?」 李亞峰與王信有些懵懂別人卻是都明白的場上一片苦笑。 且不論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各領玉清境與上清境就是五方五老如靈感觀世音菩薩、東方崇恩聖帝、三島十洲仙翁東華大帝君、北方北極玄靈斗姆元君、中央黃極黃角大仙也各有自己的地盤不受外人肆擾。可話說回來縱然那地方再好終究冷清跟世間的繁華不能相提並論。眾人修為自是高的更不會起什麼艷羨之心但真要拿出來說事兒顯擺倒與矮胖老人所說的差不了多少。 「便是如此了。」矮胖老人袍袖一揮臉色凝重不少「今日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是我這徒弟拿驅山鐸抽一下拿到東西然後了事。不過……咳老夫不往下再說眾位也莫作小人。如何?」 「宗主說的有理。」觀音手托淨瓶竟是少見地如臨大敵的一番姿態她環視一周輕聲道「今日之事理當全由宗主一人那驅山鐸既然認了李亞峰為主盤古開天斧……」 說到這裡觀音也卡殼了。 在場眾人哪一個不是尊崇無比的身份?哪一個不是任誰見了都得頂禮膜拜? ——要說這些人還有私心那說出這話人鐵定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就是這幾位自己也是羞於出口。 不過傻大膽還是有的。 「你們都記住了啊!誰也不許搶老大的盤古開天斧!」王信接了觀音的話把兒還沒忘了提醒一遍「你們可都是有身份的人!」 「王信!」到底靈寶天尊架子小一些臉上微微一紅趕緊說道「我等應宗主之請去清靈洞天一行全是為了護法!你小小孩童休要多想!」 「嘿……」王信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今天也是去不成的白著眼就往鬼宮裡走根本不接靈寶天尊的碴兒只是邊走邊嘟囔「就你們以前幹的那點兒事兒居然還好意思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再看元始天尊等一眾人等臉全青了。 「徒弟……」矮胖老人不管這一套看著李亞峰的目光中還帶了幾分無奈「那個見鬼的驅山鐸你帶著了?」 「師父……放心。」李亞峰一咧嘴笑得比哭還難看。 說到底李亞峰對矮胖老人也是崇敬有加對驅山鐸這種令他顧忌多多的東西他實在不怎麼感冒。 「那便去了!」 隨著矮胖老人的輕叱眾人眼前一花再細看處已經換了天地。 滿地焦黃荒沙一片。 天空是不帶一絲雜質的湛藍彷彿伸手就能碰觸得到但四下裡就是戈壁平平坦坦地延伸出去沒有任何的花草連駱駝刺或是胡楊樹都沒半顆。 藍與黃的鮮明對比讓李亞峰的腦袋莫名其妙地暈了起來。 「師父您老人家的自留地可真有個性……」 「小子找打!」矮胖老人氣得吹鬍子瞪眼。 反倒是元始天尊與靈寶天尊對視一眼若有所悟。 「宗主事不宜遲。」觀音像是最著急的一個一見到了地方立刻上來催促。 胖老人點點頭「菩薩東西南北四方的護衛交給你們幾位了。」 話音剛落觀音占南崇恩聖帝占東東華大帝君占西斗姆元君占北四人各自搶出十丈分佔四方面都朝外把泰山無字碑、李亞峰還有其餘人等圍在了中間。 「兩位天尊。」矮胖老人指指頭頂。 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飛身而起兩人一左一右護住了天頂。 「起!」矮胖老人猛一抬手碩大的無字碑掉了個個兒直直地衝上天空在兩位天尊腳下不遠處懸停不動。 與此同時觀音、崇恩聖帝、東華大帝君、斗姆元君四人也都飛起恰與無字碑平行。 「黃角大仙這裡可就拜託了。」矮胖老人留下一句話扯著李亞峰就跳到了無字碑旁邊身著黃衣的黃角大仙一臉肅穆正正地站在無字碑下方一動不動。 「徒弟全看你了!」矮胖老人沖李亞峰一擠眼「還記得三天之前老夫教給你的辦法?」 「徒弟記清楚了!」李亞峰朗聲回答。 三日前矮胖老人與李亞峰也談過一回。 在談話中矮胖老人詳細講過了驅山鐸對泰山無字碑的施用之法——這倒不是重點矮胖老人甚至親口對李亞峰講明了自己的來歷並且他還一再叮囑說是當盤古開天斧出世之時無論出現什麼狀況千萬不能心急。 矮胖老人言之鑿鑿竟是一副料定了必會出事的模樣。 所以李亞峰也的的確確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 「眾位仙長!」李亞峰在空中繞著泰山無字碑轉了三圈突然高聲道「請各佔方位再遠走兩千里!」 隨著話音李亞峰身子一塌單手托住泰山無字碑沖天而起! 兩千里。 這是一個必須要妥協的距離。 無論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還是五方五老一身修為都是實打實的「通天徹地」但即便如此盤古開天斧一出他們還是必須避開鋒芒——這是矮胖老人一早就對眾人講好了的。 眾人此次前來清靈洞天的目的無非是為李亞峰護法如果眾人因盤古開天斧出世反倒受傷或是被吸引了注意「護法」自是談不上了。是以眾人只能遠避兩千里。 以這些人物的神通區區兩千里也不過是瞬間便到這個圈子縱然再大幾分也還能護得住。 還有矮胖老人的清靈洞天正是坦蕩蕩的戈壁一片四下裡沒有任何的阻礙連讓這老幾位用天眼的功夫都省下了。 說話之間以舉碑的李亞峰為圓心在這清靈洞天之中就現出了一個半徑兩千里的大圓! 靈感觀世音菩薩將淨瓶平舉胸前東方崇恩聖帝執劍不怒自威仙翁東華大帝君手托長髯玄靈斗姆元君雙臂大張還有底下的黃角大仙盤膝閉目這五人身上齊放光芒自下而上將李亞峰與泰山無字碑圍在了中間。 天頂之上靈寶天尊收起常掛嘴邊的笑容神色鄭重於虛空之中打坐在這大圓之外又獨力布下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靈寶天尊頭頂元始天尊肅然而立手上的拂塵微微泛起白色神光。 自古至今天上地下人間海底再無此刻! 李亞峰咧嘴一笑吐吐舌頭手往腰間一拍驅山鐸已拿了出來。 從探秦王地宮至今幾乎可說這是李亞峰第一次將它拿在手中仔細把玩。 驅山鐸既稱「鐸」原本該是鈴鐺之類的物事但這件異寶卻大異其趣實不副名倒像是條鞭子應了「趕山鞭」的俗稱。不知用何種東西打造的手柄上連著一條亦不知用何種東西編成的軟趴趴的長條狀的玩意兒非但貌不驚人連一絲神光都欠奉。李亞峰心下琢磨要是把它扔在大街上恐怕連最差的牧羊人也不會樂意多瞟一眼。 偏偏這就真是普天下最令人眼紅的寶貝! 且不論其他矮胖老人是何等人?連他都曾誓言為驅山鐸的持有者驅策百年——李亞峰要不是陰差陽錯拿到了這件異寶便是立雪斷臂捨身求法矮胖老人也絕不能收他為徒! ——至於目下李亞峰還沒拿出驅山鐸來矮胖老人就已經躲得遠遠的了以李亞峰的眼力也只能看見天邊的一個小黑點。 「也不用這樣吧?」李亞峰搖了搖頭腹誹了一句舉手再次去撫摸泰山無字碑。 泰山無字碑立起來大約有六米上下比李亞峰本人要高出許多碑面斑駁連最簡單的花紋也沒有只是平平的一塊大石的模樣但就在這大石當中卻封印著盤古大神開天闢地的法寶! 「還有一條曾經君臨天下的烏龍。」李亞峰悄悄在心裡說。 他又記起了矮胖老人的叮囑 「徒弟你一旦破開石碑立刻就得遠遁出去!贏政那傢伙的元神在石碑裡呆了兩千多年恢復成什麼樣子連老夫我都沒法揣測——鬼知道他會不會上來就給你一下?」 「徒弟你儘管放心那把斧頭除了你之外沒人能拿得起來!不是為了別的那個見鬼的驅山鐸本來就跟斧頭大有干係驅山鐸認你為主了斧頭當然也一樣!就算是贏政他跑出來也一樣沒轍——元始天尊他們你留個心眼就是即便他們不能算是好人也都自矜身份硬搶的事情做不出來……」 「徒弟你只要躲開贏政的第一下接著就去拿斧頭——千萬千萬先把驅山鐸給收起來否則師父沒法過去給你幫忙。不過元始天尊估計也會出手他當年就差點兒把贏政給射死贏政一旦再出來他也得想著斬草除根……」 甩甩頭把矮胖老人的話重溫了一遍李亞峰小心翼翼地舉起了驅山鐸。 這時候兩位天尊和五方五老看著李亞峰的目光都有些冒火了。 無他李亞峰光顧了腦子裡琢磨矮胖老人的那些說詞動手實在慢了一點兒可這老幾位不是光在周圍看熱鬧神念早鎖定了整個清靈洞天還得留神圈內的發展就算不累老是這麼呆著也確實顯得有點兒傻。 李亞峰自然不會關心這些他躡空往高處走了兩步瞪大眼睛輕輕地、輕輕輕輕地、將驅山鐸放在了無字碑的頂端。 驅山鐸的模樣實在有些破舊李亞峰生怕如果自己狠勁抽上一下會把它給弄斷了。 緊接著李亞峰倒著翻了一個觔斗倒拎著驅山鐸就蹦出了幾十丈——對於矮胖老人的教誨尤其是與切身利益相關的李亞峰一向記得很清楚。 沒有反應。 又等了一會兒。 還是沒有反應。 「怪了我明明讓驅山鐸碰到無字碑了啊?難道說非抽不可?」李亞峰撓了撓頭「萬一抽斷了怎麼辦?可沒人賠給我啊……」 李亞峰滿臉的迷惑周圍其餘人也都一樣。 縱然是背對圈內還相距兩千里之遠以五方五老的修為自然能「看」得清楚李亞峰確實令驅山鐸與無字碑相觸了。 再怎麼算驅山鐸也好無字碑也好若是互為因果只要一觸當即就應該有所反應的。這與美猴王將無字碑送上小虞山時以三清之能也無法動其分毫相對理當毫無懸念。 ——就在眾人都疑惑不已的當口突然間一陣炒爆豆似的聲音響了起來。 但卻找不到這聲音的來路。 這聲音似乎是整個清靈洞天裡的天地一起在作響!四面方全囊裹住了「辟哩啪啦」地只是不停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讓李亞峰連帶兩位天尊和五方五老都覺得這聲音竟然是從自己體內爆出來的! 「乖乖——不是我自己要炸了吧?」李亞峰哭喪著臉還沒忘了吐吐舌頭。 便在此時圈內的無字石碑輕輕地顫動了一下這一下顫動是如此地細微非但肉眼無法察覺就連眾人的神念也都覺得若有若無似是錯覺一般。 那炒爆豆似的聲音猛地大響起來! 「啊——」李亞峰把身子裹成了一團雙手摀住了耳朵——儘管明知聲音不是從耳中透進來的李亞峰還是下意識地這麼做了。 再看兩位天尊和五方五老各個眉頭也都皺成了一團。 此時便看出了各人之間修為的差異。 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再加上觀音三人不過是眉頭緊鎖儀態還能不變五方五老中其餘四位卻連臉色都變了身子隨著這聲音一起顫抖起來…… 兩位天尊倒也罷了五方五老中觀音其人曾與五百年後來的那位「管思音」一聚得了偌大的機緣否則只怕她也要一樣承受不住。 ——唯獨遠方的矮胖老人他還能行動自如甚至還對李亞峰傳音發話「徒弟!碑要破了!」 「破吧!靠!老子不理了!」李亞峰被現下體內傳來的、已經變成轟雷的聲音震得幾乎恍惚了抱著腦袋大吼。 接著轟然巨響。 一條黑龍破碑而出! 好一條龍! 無字碑原本高不過六米上下厚也不過一米但這黑龍從碑中一出見風就長轉眼之間已大得快要讓五方五老布下的這個半徑兩千里的大圓都盛不下! 烏龍身纏業火氣勢磅礡似決口的錢塘潮朝天奔湧一般直衝天頂! 「這就是烏龍嬴政?」李亞峰傻眼了。 烏龍一出四下裡的轟雷聲便停了眾人猛醒過來但注意力卻被烏龍所引一時之間連被矮胖老人再三叮囑的李亞峰都忘了去找盤古開天斧! 這怪不得李亞峰。有誰能想得到無字碑一破這奔出來的烏龍竟比盤古開天斧的聲勢還要大得許多? 李亞峰只猶豫了不到一剎那便想起了盤古開天斧。 「我管它烏龍嬴政會怎麼樣?盤古開天斧!」李亞峰腦中一閃朝著無字碑原在的地方猛衝而去。 那裡空無一物。 「無論如何不會什麼也沒有!」李亞峰認準了死理只要到了那裡便能拿到! 另一方面五方五老與靈寶天尊弄出來的護法所用的圓球卻先被脫困的烏龍撞了個正著! 又是轟然一聲。 「嘿……」五方五老同時吐氣開聲五人合力外加一位靈寶天尊六人居然都被烏龍這一撞弄得身形一晃! 「孽障!」這卻是元始天尊冷冷的一喝。 想當年三清合力箭射祖龍那是為的烏龍嬴政身邊還有數千天下無敵的術士還有一個法力通玄的趙高烏龍本身卻絕無多大的能為;更不要說趙高鐵心反水倒打一耙烏龍身滅自然毫無懸念。 但兩千年後的今日還是那條烏龍境況卻像是不同了…… 「受盤古開天斧熏陶千載烏龍你倒了得!」元始天尊卻不把烏龍放在眼中只再一喝手中拂塵一擺「啪」地一聲隔空擊在了烏龍的頭頂! 龍吟漫天。 烏龍的身軀竟被這一擊擊得小了一半! 「烏龍已過兩千年你還不思悔改否?」元始天尊收了拂塵微笑起來。 一步搶到無字碑所在之處的李亞峰聽見了元始天尊對烏龍的質詢情不自禁地翻了翻白眼。 「這老傢伙仗勢欺人可也有點兒過份了的說……」李亞峰居然悄悄替烏龍打抱不平起來了。 只是現在對於李亞峰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烏龍一出只在天頂盤旋受了元始天尊那一擊之後還是沒能撞開五方五老布下的陣勢反空出了無字碑的所在。 李亞峰不管其他輕輕閉上了眼睛。 「盤古開天斧大小由心神物若出不起風雷。」李亞峰心中明白雖然眼不能見但無字碑破盤古開天斧便已然在這裡了接下來自己要做的無非是敞開心靈讓它自動認主歸為己用。 按照矮胖老人所說早有驅山鐸認自己為主盤古開天斧的歸屬應該是水到渠成。 「等等!」李亞峰猛地睜開了眼睛。 「驅山鐸!」李亞峰忽然想到剛才黑龍欲出奔雷震響自己雙手摀住了耳朵——驅山鐸可就給扔了! ——怪不得沒有感應! 李亞峰的心跳驀地變得快如戰鼓。 得趕緊找到驅山鐸! 李亞峰將目光投下心裡猛地一喜那在黃角大仙身側不遠的可不就是? 現下烏龍還在與元始天尊對峙五方五老各有所司維持著陣勢不敢亂動似乎也沒人注意到驅山鐸剛才就掉落了! 李亞峰急急地在空中一頓足身子射向驅山鐸伸手便抓。 「是你晚了一步。」 李亞峰抓了一個空只聽著耳邊響起了一個極為熟悉同時卻又是自己最不願聽到的聲音。 那聲音竟是昌的! 在李亞峰拿到驅山鐸之前原本空空如也的地面上倏忽現出一隻手來輕輕巧巧拈起了驅山鐸緊接著連著那隻手臂的身形也由虛幻變為實物是黑衣的昌面帶微笑。 「昌!」 這一下不僅是李亞峰圈外的五方五老和兩位天尊也都情不自禁驚呼出聲。 他是什麼時候闖進來這清靈洞天的? 遠處的矮胖老人一聲哀嚎竟也不顧一切地飛身而來口中大呼「徒弟!快搶!」 變起俄頃。 昌剛拿到驅山鐸在五方五老作法護住的圈內泰山無字碑所在之地一團光芒悄沒聲息地猛然炸裂! 這光芒是無色的卻在一個剎那之間便漲滿了整個清靈洞天!五方五老和靈寶天尊布下的陣勢那由神光合成的大圓被炸裂的光芒一照如同謊言一般消逝無蹤。 所有人的眼都被耀花了。 「不好!」場中眾人除了一個昌腦海中同時閃過了這兩個字。 元始天尊反應最快立刻棄了烏龍身如離弦之箭向無字碑的所在那無色光芒最盛之處合身猛撲直下! 靈寶天尊更是失了風度不顧身份地兩掌一合倒像是僧人合十似的神光再起將烏龍裹住了然後飛起一腳踹在烏龍的龍頭! 烏龍猝不及防受了重擊打著旋兒斜飛了出去。 幾乎同時離昌最近的黃角大仙雙足一頓盤膝打坐的姿勢都來不及變大張著兩條手臂向昌便抱了過去! 五方五老中其餘四人身處四方東華大帝君與斗姆元君自西、北方向直接搶了過來倒不是瞄著無字碑的所在反攔在無字碑的下方;崇恩聖帝動也不動一舉手先將懷中抱著的寶劍向昌直直投擲過來寶劍在空中亂翻觔斗卻原來崇恩聖帝是只靠了本身的修為便連任何法術都沒顧得上施用。 觀音的動作比其餘數人還快了半分元始天尊剛動她就把手裡的淨瓶瓶口朝下整個兒掉了過來滔天的洪水奔湧而出! 這一回兩位天尊與五方五老合作不可謂不默契! 元始天尊直取無字碑的所在靈寶天尊把場上的變數烏龍霎時間就踢飛到一邊黃角大仙硬阻昌崇恩聖帝擲劍幫忙東華大帝君與斗姆元君攔住了去路觀音更以四海之水沖斷昌的立足根基。 以兩天尊和五方五老的身份不論昌本身有多大的能耐他們這等作法已行近無賴。 昌的應對方式卻令人大跌眼鏡。 在黃角大仙和崇恩聖帝擲出的寶劍夾擊之下昌身子一側躲開了黃角大仙的雙手與崇恩聖帝的寶劍輕飄飄地離地飛起卻也不飛高只是微笑著輕輕唸了一聲「到你出來了。」 「昌!你個混蛋!」李亞峰怒吼起來。 五方五老和兩位天尊分別動作之時李亞峰也撲了出去不過他卻是跟元始天尊一樣合身撲向了無字碑的所在——哪怕是與元始天尊當面翻臉李亞峰也要拿到盤古開天斧。 但昌那句話剛一說完從無字碑所在之地竟又憑空現出一個人來! 李亞峰自下而上看得清楚那人身形婀娜眉目如畫竟然是久不聞音訊的清水好子——北斗! 當初無敵子親率奇兵隊舉「逆天滅仙」旗號殺上凌霄寶殿北斗裡應外合借誅仙劍之利暗算玉帝無定鄉之所以能佔了天庭她實居首功。可當時元始天尊惱羞成怒也打了北斗一掌自那以後再沒人聽過北斗的消息。 卻不料她竟然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就這麼驀地冒了出來! 居然還像是跟昌成了一夥! 李亞峰腦子裡立刻轉過了彎北斗無非聽命於無敵子她既然相助昌那不用說昌一定跟無敵子有了密謀! 李亞峰曾經站在昌的立場上思前想後推演過昌有可能採取的任何措施最異想天開的念頭也打過了可再怎麼他也沒能算到昌竟然會與無敵子合作! 這不可能! ——如果昌真淪落到要與無敵子共事的地步那他傻乎乎地上溯五百年回來還有什麼意義? 但北斗的動向卻讓李亞峰不得不信了。 伴著招牌式的嬌笑北斗把盤古開天斧出世現出的那團光芒向前推了一下方向正對著昌。 便在北斗一推之間光芒散去露出一柄石斧。 這柄石斧一如驅山鐸般毫不起眼斧柄很長能讓人兩手齊握只是像從哪顆樹上折斷的一根長長的枝條甚至沒經過打磨曲裡拐彎的;斧柄頭上很明顯是手編的繩索歪歪扭扭地固定著一塊大石頭。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這該是一柄大斧李亞峰都認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 「怪不得渾沌會念念不忘的換了是我被這麼個玩意兒劈過一回也得氣得記恨一輩子。」李亞峰的腦子裡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 盤古開天斧的賣相很差。 就李亞峰那一閃念中盤古開天斧活像是剛出土的石器時代的原始人用的「錘子」——還得是舊石器時代的到了新石器時代原始人都不好意思把相同模樣的東西拿出來丟人。 不過話說回來且不管歷史如何記載科如何闡述盤古大神拿著斧子開天闢地的時候連人還都沒有。 那也是盤古開天斧! 李亞峰沒敢去搶。 他存了一千一萬個心思想搶上去把盤古開天斧拿在手裡但他手裡沒有驅山鐸。 另外李亞峰也認得出昌投向他的東西。 ——那玩意兒跟誅仙劍絕對是一個爐子裡出來的! 昌到清靈洞天來搶盤古開天斧是早有準備他避過黃角大仙與崇恩聖帝的夾擊飛身而起的同時便扔出了三口寶劍! 戮仙劍射斗姆元君;陷仙劍射東華大帝君;絕仙劍射李亞峰。 其中絕仙劍後發先至速度最快! 李亞峰剛認出了北斗開口痛罵盤古開天斧被北斗推動之時絕仙劍已堪堪射到了李亞峰的鼻尖! 李亞峰猛地一個翻身躲開了絕仙劍的鋒芒他終究是修為大進了非但沒讓絕仙劍傷著身形竟然還能攔在了盤古開天斧的去路之前! 可李亞峰還是沒能去搶盤古開天斧他眼角的餘光瞥見身前元始天尊一掌印在北斗的後心;身後東華大帝君和斗姆元君兩人竟然奮起神光對射來的兩口寶劍不管不顧! 「躲開!」李亞峰下意識地轉過身子對東華大帝君和斗姆元君兩人大吼起來。 就算是五方五老也好昌的這兩口寶劍怎麼能接得住? 自從在秦王地宮親眼目睹昌的誅、戮、陷、絕四口寶劍如何了得李亞峰看過聽過也不知多少回了——最近的一次玉帝都差點兒交待了。 從昌出現到李亞峰大吼「躲開」兔起鵠落電光火石這不過是幾個剎那之間的事情李亞峰絕沒有辦法思考太多東西。 或許他僅僅只是不願在自己的眼前看到東華大帝君和斗姆元君被人殺了或許他連這都沒能想到反正他就是吼了那麼一聲。 接著李亞峰就被觀音的淨瓶中倒洩下來的洪水沖得身子晃了一晃。 就是一晃而已。 去勢極緩的盤古開天斧經過了李亞峰的身邊李亞峰卻沒能來得及伸手。 而東華大帝君和斗姆元君聽了李亞峰的大吼也忙不迭地避過了戮仙劍與陷仙劍——他們比誰都明白這一避可就連盤古開天斧也讓過去了。 但東華大帝君和斗姆元君都知道這兩口寶劍的利害有李亞峰的這一吼墊底也就有了過牆梯不必再勉強自己了。 此外不僅是五方五老就連李亞峰對元始天尊也都信任得很——更別提不遠處還有一位矮胖老人。 有了這兩人縱然昌本領再高那也不能虎口拔牙! 果然矮胖老人的吼聲立時就響了起來「昌有老夫在此你還能打得動如意算盤?」 ——由上而下滔天的洪水之間是這樣一幅畫面 一腳踢飛了烏龍的靈寶天尊合身下撲;元始天尊單掌前伸身形疾墜;北斗被元始天尊打得吐了血無力地向下跌落;李亞峰緊跟盤古開天斧身後卻還綴著一口絕仙劍;崇恩聖帝與東華大帝君堪堪讓過戮仙、陷仙兩口寶劍只是眼睜睜看著盤古開天斧從二人中間落了下去——再往下昌猛地飛起一手拿著驅山鐸一手去抓盤古開天斧但在他與盤古開天斧之間卻還斜斜插進來一個矮胖老人。 「咦?」昌驚異地叫道「你居然敢來?」 「啪」地一聲昌以驅山鐸在空中挽了個鞭花矮胖老人猛翻觔斗避過驅山鐸同時劈空一掌將昌震退了。 「你好大的膽子啊!」昌長嘯出聲面對的正是矮胖老人。 這時矮胖老人的清靈洞天裡已是萬頃碧濤。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菩薩橫眉 矮胖老人、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再加上五方五老與一個李亞峰,在這樣的陣容當中硬搶東西,即便是無敵子親臨也不太可能得手。 華文昌雖然已經把逆天邪功練到了第六層,也曾經閉關參透了上古流傳下來,與心魔淚相差彷彿,在凝翠崖中錘煉過數千載光陰以上的那一顆無名金丹,但他的修為恐怕還趕不上無敵子,原該注定空手而回。 就算華文昌出其不意,從李亞峰那兒拿走了驅山鐸,但泰山無字碑已破,驅山鐸的功用大不如前,與盤古開天斧更是不能相提並論。 是以清靈洞天中眾人的目光,早都集中到了盤古開天斧上。 離盤古開天斧最近的,是李亞峰。 「拼了!」李亞峰腦中一閃念,也不顧自己手中沒有驅山鐸,奮不顧身,便去搶盤古開天斧。 「諸位上眼!」華文昌竟不管李亞峰,一聲長笑,面上騰起一層黑氣,圍著他的身形,數十柄長劍猛地迸飛! 李亞峰的手指已經搭上了盤古開天斧,他原是存心什麼也不顧了,只要搶到了再說,可還是頭皮一陣發麻。 這數十柄長劍,分明都是誅仙劍! 華文昌在那笑聲中,居然就把逆天邪功的第六層用了出來! 無心為道,世間萬物均能隨心所欲,便是誅仙劍這等天下第一的凶劍,他也能在談笑間無中生有! 「我管你這麼多!」李亞峰在心中微微冷笑,右手已經抓實了盤古開天斧的斧柄。 華文昌用的是逆天邪功第幾層也罷,便是無中生有的誅仙劍把場上的五方五老和兩位天尊都宰了也罷,至少盤古開天斧已經到了我的手裡! 李亞峰分得清輕重緩急,他更知道五方五老與兩位天尊就算本事再差,也還不至於被華文昌這一招就都葬送了去,只要自己能拿到盤古開天斧,今日這清靈洞天一行,就算是功德圓滿! 果然,正如李亞峰所料,自元始天尊以下,靈寶天尊乃至五方五老,各展神通,都於滔天碧波裡避過了華文昌射出的誅仙劍,眼看著李亞峰拿到盤古開天斧,眾人的目光也都含著欣慰。 但任誰也沒想到,華文昌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一旦射出誅仙劍,連盤古開天斧也不再多看一眼,身形展動,卻在誅仙劍之前,先搶到了矮胖老人一邊! 「宗主,前輩!」華文昌的聲音陰森森地,「驅山鐸可是你的剋星!」 話音未落,華文昌手舉驅山鐸,一鞭打下,是「力劈華山」的勢頭。 「你個大小蘿蔔頭兒!」矮胖老人只顧了怕華文昌再去搶盤古開天斧,哪成想他竟會過來找自己的麻煩?事出意外,眼見已經避無可避! 「師父!」李亞峰嚇得魂飛天外,只來得及狂吼一聲,手提盤古開天斧,待要趕去解圍卻已經晚了。 矮胖老人終究名不虛傳,驅山鐸將及體還未及體之時,他竟在虛空之中隱去了身形! 華文昌的驅山鐸,打空了。 連元始天尊在內,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再怎麼說,清靈洞天也是矮胖老人的地盤,要是他在這裡被華文昌一鞭打殺,那真成了千古以來的一大笑話。 華文昌一鞭打空,也不追擊,他只在空中佇立,嘴角隱隱露出微笑,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噗!」「噗!」「噗!」「噗!」「噗!」 數聲輕響。 觀音倒懸淨瓶,瓶中蓄滿的四海之水已然盡數傾倒出來,清靈洞天也變成了肆虐的汪洋,濤聲震耳欲聾。可就在濤聲中,這些輕響卻清晰萬分,直似響在人的心上。 「你……」矮胖老人現身出來了,口中嘶吼,聲音倒是低啞。 「怪了,華某還以為宗主能躲得開?」華文昌臉上的微笑越來越盛。 海天之間,矮胖老人一臉錯愕,他沒有被驅山鐸傷到一根毫毛,可在他的身上,竟斜斜插了數柄長劍! 誅仙劍! 矮胖老人竟被數柄誅仙劍插得透心,變成個刺蝟模樣! 事局這一變,足令所有人都心膽俱裂。 矮胖老人是何等人物?華文昌的誅仙劍縱然再利,逆天邪功縱然再霸道幾分,他怎麼可能躲不開? 「師父!」李亞峰身形如電,猛地撲上去,抱住矮胖老人,嘴唇動了動,待要說話,卻什麼也說不出,淚如雨下。 華文昌也動了。 他輕輕一抬手,就從李亞峰的手上拿走了盤古開天斧。 「嘿……你和我還真是很像呢。」華文昌把盤古開天斧在手上掂了掂,望向李亞峰的目光怪異起來。 因為矮胖老人被誅仙劍所傷,眾人都心神大亂,一時之間,竟沒人去阻止華文昌的作為,李亞峰更是悲痛欲絕,什麼盤古開天斧,全都被拋到腦後了。 在李亞峰眼裡心裡,只有矮胖老人,他的師父。 一如被誅仙劍所傷的人一樣,矮胖老人的身子逐漸變得單薄,在陣陣的顫抖中,化成輕煙。 插在矮胖老人身上的十數柄誅仙劍沒了憑借,紛紛落下,在底下的碧海中濺起水花。 李亞峰的雙眼變得通紅。 「華文昌,你殺了我師父。」李亞峰猛地轉身,語氣卻平淡,像是在敘述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但他的雙拳緊握,在虎口處,有鮮血滴落。 「華文昌,你便是拿到驅山鐸與盤古開天斧……你今日造此潑天大孽,還想走嗎?」觀音冷冷地插話。 不知何時,五方五老與元始、靈寶兩位天尊,已經把華文昌團團圍住了,眾人面籠寒霜,眉目之間,說不盡鄙夷痛恨之意。 「怪了,」華文昌好整以暇,雙手一抖,收起盤古開天斧與驅山鐸,環視一周,問,「宗主已死,天下靈氣失其所宗,人間天上,定有無數大亂生出來,幾位怎麼還如此鎮靜?」 「華文昌,」元始天尊緩緩地開口道,「你也知道,天下唯一不能出事的,便是宗主,你竟……也罷,話也不必多說,今日,你請與宗主共死。」 「我好怕哦!」華文昌哈哈一笑,忽然神色變得無比鄭重,「華某有件事要告知諸位,就在此刻,無敵子已在神農谷中!」 華文昌一言既出,眾人的臉色又是大變。 神農谷中,實在有一件不得了的東西。 那便是凝翠崖。 凝翠崖鍾天下靈氣,是世間絕不可有失之地。否則難免乾坤混亂,人間天上,陷入萬劫不復境地。 只是開天闢地以來,無人能加一指於凝翠崖,而凝翠崖既為天下靈氣宗長,也有化身存世--不用多說,時至今日,世間早無任何秘密可言,那凝翠崖的化身,便是矮胖老人。 --但凡知曉矮胖老人身份的,都以「宗主」稱之,這是尊他為天下靈氣之宗主。 早先,天庭大軍圍攻無定鄉時,矮胖老人在誅仙大陣中救下了玄武執明神君,執明神君與那位青龍孟章神君也對矮胖老人言聽計從,這不過是因為玄武、青龍同屬四靈,乃天生靈物,自然份屬矮胖老人管轄而已。 再者,矮胖老人俯仰不愧天地,唯獨曾為烏龍化身的秦王嬴政立下誓言,又收了李亞峰為徒,個中關節都歸到了驅山鐸上--說穿了,矮胖老人的本體乃是峭壁一座,驅山鐸正是他的剋星。 至於矮胖老人說過他欠渾沌的一個人情,在渾沌化成的無敵子面前不好自稱「老夫」,其實是因為渾沌於他有塑體之德,天下靈氣歸他一身所有,正是渾沌從旁出力。還有逆天邪功,也是渾沌刻在凝翠崖上的,不論渾沌本意如何,矮胖老人能通曉逆天邪功並能與之相抗,根源也在於此。話說回來,矮胖老人與逆天邪功近乎一體兩面,也不怪他對華文昌偷學從秦王地宮裡得到的抄本嗤之以鼻。 矮胖老人並無元神--他本身就是元神之體,而軀殼,卻是神農谷中的那座峭壁。 矮胖老人其人是天地間的一大玩笑,當年渾沌也不曾料及將天地靈氣聚集一處會生出他來,卻偏偏就有了他。 如果不是渾沌所圖非小,矮胖老人說不定還算得上是渾沌的第一個手下,也不會一直與他分庭抗禮了--天下靈氣宗主,這份實力,幾乎能直接與渾沌頡頏不敗。 所以,無敵子更是想盡辦法,非要先結果了矮胖老人不可! 第一次,他借華文昌與矮胖老人相鬥之機偷襲,眼見成功之時被鬼母從中斜插一槓;第二次,心魔界中再次偷襲,矮胖老人卻早有防備。 兩次均未得手,無敵子心中忌憚更深,縱然與矮胖老人當面相逢,未回復全盛期實力之前,也不敢當真出手--卻在今日,盤古開天斧出世之時,一方面借了華文昌的手段翦除強敵,一方面卻親赴神農谷,要斬草除根! 這其中種種,有華文昌的一句話便都清楚了。 「華文昌,你也不必故作狂言。」觀音驀地開口道,「今日之事,宗主早有感應,你當盤古開天斧出世如此大事,為何只有我等數人前來護法?神農谷中,早嚴陣以待!」 「哈哈,華文昌,你造孽太過。我雖然不講因果報應,可要是讓你一句話就打發走了,那……」靈寶天尊哈哈地笑著,臉上卻殊無笑意,語氣陰冷,「那我豈不是對不起你?」 「我師父早有感應?」李亞峰聽著眾人交談,忽然從觀音話中聽出了什麼,暗自喃喃。 觀音說得不錯,現下神農谷中確是嚴陣以待。李亞峰知道,本來在清靈洞天取盤古開天斧一事有太多人自告奮勇前來護法,到頭來卻被矮胖老人都轟走了。 神農谷中早有太乙救苦天尊,三官大帝中的清虛、洞陰,和天尊隨侍的三千精銳,李亞峰暗自揣度,如果無敵子真的去了神農谷…… 李亞峰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否定了。無敵子何等本領?數千年來,從天庭到西方佛土,人人聞之色變,要在神農谷設計對付無敵子,再怎樣,三清中的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也不會缺席——換句話說,觀音提到矮胖老人早有感應,那該是假的。 否則矮胖老人怎麼會就這麼輕輕易易地死在了清靈洞天裡頭? 順著這些念頭,李亞峰慢慢思考下去,忽覺得好像哪裡很不對勁,一種極奇妙的感覺沖淡了矮胖老人之死帶來的悲憤,似乎便在這一刻,想到了某件萬分重要的事情。 李亞峰的某些想法,同時也被華文昌看破,所以他對靈寶天尊的話只是輕蔑地一笑,手持盤古開天斧,在眾人中間傲然一立,並不作答。 「眾位前輩,」李亞峰突然向四周施禮,道,「眾位也都知道,他跟我原本是一體兩面,因為種種事故,鬧得不共戴天——今日他又殺我師父,我為人弟子……」 李亞峰苦澀地一笑,心裡暗想:「自從稀里糊塗地入了華佗門,再到現在,別的不說,這滿口半文半白的腔調早弄得爛熟了——這,或許正是在說我所應在的世界,也還就在這裡吧?」 李亞峰把話接了下去:「便是這個時候了,該讓我跟我自己、這位所謂的『華文昌』,來個了斷。」 話音未落,李亞峰轉身向華文昌道,「華文昌,你我之間,今日只能有一個活下去——我知道,那不會是你。」 李亞峰的語氣並不堅定,他彷彿在訴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目光甚至還有幾分游移不定,但卻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在了眾人的心上,又似乎單單是這話音就力若千鈞了。 眾人不由自主地都驚異起來。 「開玩笑。」華文昌看著李亞峰冷笑,「如果華某能確認你死之後華某還能無恙,李亞峰……你屍骨早寒!」 不僅是個人修為,便連心性手段都算在一起,自華文昌在雷州現身以來至今,他都比李亞峰高明了何止一籌?李亞峰屢次三番壞了他的事,按理來說,華文昌早該把李亞峰挫骨揚灰了。 他之所以沒真這麼干反而處處遷就,無非是因為他與李亞峰一體兩面——即便華文昌有把握殺了李亞峰後自己不會有事,非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冒險。 這事兒誰能說的準?萬一李亞峰一死,華文昌跟著也就完了呢? 所以華文昌聽李亞峰說出「不死不休」的話來,心中先升起的便是鄙夷。對別人,華文昌還能保有風度,可對李亞峰,華文昌卻真有些恨他不成器。 但李亞峰比華文昌所想的更加「不成器」了三分。 李亞峰居然伸手撤出口寶劍來,直接比劃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副要自殺的架勢。 「華文昌,你逃不掉。」李亞峰哈哈一笑,「今日你既然敢來,我知道你必定留了後手,自信能逃出去——我不管你那後手是什麼,你如果敢逃——」 「奶奶的老子死在這兒給你好看!」李亞峰一聲大吼。 全場錯愕。 李亞峰這番舉動,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李亞峰竟然以自殺來威脅華文昌與他一戰! 這還有法打? 華文昌的鼻子被李亞峰氣得朝一個異常詭異的角度偏了過去。 說穿了,這一場架李亞峰立在不敗之地——如果他能狠狠心,也不用打,直接抹了脖子,大家一起死個乾淨。 只聽著李亞峰不依不饒地與華文昌鬥嘴,眾人漸漸地都覺事局似乎開始變得荒唐,觀音第一個忍不住,合十插口,「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兩位卻不用爭執——華文昌,你殺宗主,奪開天斧,便是不願給個交代出來也是不成。」 「菩薩。」華文昌總算可以不用去理李亞峰,沖觀音一呲牙,「華某早先就說了隨心所欲,所以就算感激菩薩,也不會聽菩薩的話。」說著,華文昌似乎發覺了什麼,微微皺起眉頭,道,「何況,今日之事,了猶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怎麼個不了了之?」李亞峰卻又插口,「華文昌,做人要光棍。」 「李亞峰,你能知道我留了後手,」華文昌微笑,「可你知道我的後手是什麼?」 華文昌的話音未落,驀地一聲龍吟! 眾人全都忘了,在清靈洞天之中,還有一條烏龍! 烏龍從無字碑中出來,先是受了元始天尊一掌,緊接著又挨了靈寶天尊一腳,威勢全失,跌落碧波洪濤之中,再兼華文昌現身奪開天斧,矮胖老人身死,事局風雲突起,早沒人去管它了。 華文昌卻似事先料到了什麼,語氣之中,竟像是在說他那所謂的「後手」是在烏龍身上。 眾人自元始天尊以下,都不把烏龍放在眼中,聽得龍吟也只是微微一驚,照舊困著華文昌,連目光都不斜上一斜。 烏龍便從波濤之中現身出來了。 這一下,眾人不得不斜眼望去——烏龍身上,確切說是烏龍的頭上,兩支嶙峋的龍角中間,居然臥著一個人! 北斗。 烏龍受兩天尊的重擊,身形縮小不少,可它依然有數百丈的長短,北斗嬌小的身子在龍頭上只佔了巴掌大的一塊。 但……眾人看得清楚,北斗的雙臂竟變得細長無比,緊緊箍住了龍頭! 烏龍那一聲長吟中,就帶了不盡的痛苦之意。 「等等……」李亞峰的腦海中立刻閃過了他曾聽到的有關北斗與烏龍之間的故事。 秦時,烏龍化身嬴政,仗趙高之力把江山打得鐵桶也似;反過來,將那鐵桶也似的江山斷送掉的,還是趙高。 而那時的趙高便是日後的北斗。 李亞峰的思路一向開闊,他總以為:嬴政統一**,曾滅趙高一家滿門,趙高喬裝入宮伺機報復,最後一舉功成的背後,或許還有些莫名的情緣牽扯。只是他自己也覺得這類八卦緋聞如今早已沒有意義,最重要的,大概是矮胖老人為了救回嬴政一命,曾經把趙高的元神剝離一塊下來——那部分中,正帶著趙高為取信嬴政所設下的「同心縛」符咒的咒力。 李亞峰記得他曾聽說,當初三清挾乾坤弓、震天箭之威,箭射祖龍,趙高竟差點兒獨個兒就接了下來…… 「不好!」李亞峰猛然醒起,大叫,「不要!」 幾乎就在同時,所有人都想了起來:當年烏龍身敗,趙高上天被封為北斗星君時修為大損,其原因恐怕要著落在她元神不全上。 可現在,趙高那一部分元神正在烏龍那裡! 李亞峰大吼出聲,觀音第一個明白過來,她把手中的淨瓶往下一摔,立時轉身,向北斗飛去。 ——要是北斗真能從烏龍那邊再討了便宜,還會生出什麼變數? 眾人之間,怕只有被圍困住的華文昌才會樂見其成。 不過眾人也有默契,觀音身形剛動,靈寶天尊便在空中跨了兩步,堵上了圍困陣勢的空隙,只望著腳下翻湧的碧波,微微苦笑。 靈寶天尊的苦笑是為觀音的寶珠淨瓶而發。 當日天庭攻打無定鄉時,無敵子出,靈寶天尊曾借觀音的淨瓶對敵——寶珠淨瓶能裝五湖四海之水,是宇內有數的奇寶;無敵子的本體不過是一泓清泉,自不可能逃得過。所以靈寶天尊也能對他大言什麼「若是雲在青天水在瓶,你不可遇上我」,但沒成想無敵子的軀殼裡卻是渾沌,靈寶天尊只好落荒而逃。 後來靈寶天尊自然把寶珠淨瓶還給了觀音,此次來清靈洞天,他又特意提醒觀音早在淨瓶中有所預備,想的是萬一有人窺伺盤古開天斧,便讓觀音先用四海之水困他。 果不其然,華文昌也怕被洪水帶得身法凝滯,不入水中。可眼下觀音摔下淨瓶,卻是要收了這四海之水。 雖說是「雲從龍,風從虎」,但天下龍種也不離湖海,要讓烏龍得了水勢,聲威自不可小窺——原本這也不算什麼,誰叫還有一個北斗?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北斗能鬧出什麼花樣,這是誰也說不准的。 再看華文昌,他竟沒趁著觀音離開的時候強行突圍,只是站在圈內,嘴角上掛著神秘的微笑。 「華文昌……」李亞峰早就把寶劍從自己脖頸上拿下來了,這時在手中隨便翻弄幾下,道,「你的後手就是她?別讓我小看了你好不好?」 在自己心裡,李亞峰自然不會小看華文昌,也不會小看了北斗,可他對觀音的信心一樣很足。 因為李亞峰知道現在的觀音已經不單純是所謂「五方五老」中的一人。從五百年後回來的那位「管思音」很早就不見了蹤影,李亞峰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但他認為現在的觀音恐怕比三清的實力更值得信賴。 這樣的觀音,必定能對付得了北斗! 「華文昌,你先把盤古開天斧交出來吧。」元始天尊也開了口,「趙高已是強弩之末,勝不得菩薩。」 元始天尊深恨北斗曾重傷玉帝,連「北斗」二字也不說了,只肯口稱「趙高」。 「哦?」華文昌的眉毛跳了跳。 接著便是轟然巨響。 觀音飛遁而回。 「這——這孽障!」觀音的臉上血色翻湧,神色間竟似大亂方寸。 卻原來是烏龍的凌空一撲,將觀音給推了回來,要不是她敏捷,險些便直接摔到了圍困華文昌的陣勢之間。 在烏龍的頭頂,北斗的身形卻不見了。 「請天尊助貧僧一臂。」觀音眼望在空中翻滾不定的烏龍,也不回頭,輕聲道。 「好說。」靈寶天尊雙掌往前推了一把,微微撤身,崇恩聖帝和黃角大仙應聲而進,堵上空缺,華文昌的臉上掛起幾分譏誚之色。 「北斗便在烏龍腦中。」觀音如臨大敵,目光不離烏龍,為靈寶天尊解說。 「這廝究竟有多高的道行?」靈寶天尊一臉嚴肅,眼睛瞇起來打量高空中的烏龍,緩緩自問,「難不成真是受了開天斧熏陶的緣故?」 「不是烏龍。」觀音道,「貧僧與這孽障對了一擊,佛法不能加其身,是北斗。」 靈寶天尊一聲苦笑。 「難不成如此啊……」苦笑聲中,靈寶天尊伸手往懷中一探,拿出幾片龜殼。 「這便是……」觀音吃了一驚。 「正是。」靈寶天尊神色鄭重,口中應承,又呢喃幾句,將龜殼往空中一灑,只在手裡留下一片,緊接著舉手擲出,卻是瞄著烏龍的龍頭。 那在空中灑開的龜殼並不去與烏龍相鬥,反圍著華文昌、李亞峰等一眾之外又繞了個圈子,定在空中不動,細數下來,龜殼共九片,還有細微的明黃色光芒閃動。 至於擲向烏龍的那片龜殼,去勢極緩,但烏龍卻似識得厲害,龍尾一縮,往遠處趨避。 「菩薩,還請忘了慈悲,速戰速決。」靈寶天尊並不追擊烏龍,雙手往外一掙,神光耀閃處,手上便又多了兩件物事:一柄三尺長的玉劍,一柄色紫、卻寒光閃閃的長鉤。 「請菩薩用我的玉晨劍。」靈寶天尊將左手裡的一柄玉劍交給觀音,右手趁了趁,「我用紫煙鉤。」 「今天華某算見識了天尊的家底。」華文昌還在圈內,居然吹了聲口哨。 元始天尊的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 靈寶天尊取出的那些龜殼,正是靈寶天尊成道之時元始天尊傳授給他的「靈寶大乘妙經」,按說該是靈寶天尊最為珍視的物事,但還及不上那一劍一鉤。 玉晨劍,紫煙鉤,這是靈寶天尊的性命所繫! 靈寶天尊原為「玉晨之精氣,九慶之紫煙」,成道之後,他居上清天統領三十萬天尊隨侍,三清之中,屬他最為重視武力修為,更花了數千年時間將本體所繫的那那精氣凝鑄成了這兩件兵刃,鑄成之後從未用過一次——原是有備無患,等到事無可為,要與渾沌魚死網破之際才會拿出來的法寶! 不用說,在此時用玉晨劍和紫煙鉤,靈寶天尊是鐵了心要速戰速決了。 「走!」觀音也不推辭,接過玉晨劍,飛身而起,直奔烏龍。 靈寶天尊緊隨觀音身後,紫煙鉤在手上顫抖不停,顯是心中發急。 兩人一前一後,每飛出一段,身量就變大一分,等到了烏龍不遠處,兩人不約而同,已經顯出了法身。 前一個,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靈感觀世音菩薩;後一個,是上清高聖太上玉晨元皇大道靈寶天尊! 那金光閃閃、瑞氣千條一併明霞、祥光也不用多說,烏龍雖大,在兩人法身之前還不及一條大蟒,便是把身子豎起來伸直了,也不過只能高到法身腰際,說是烏龍,倒似條小蛇一般。 還有早先靈寶天尊擲出的那一片龜殼,也已經高懸在烏龍的上空,明黃色的神光直照下來,讓烏龍翻滾來去,似乎痛苦之極。 「縛龍。」觀音口中輕念,右手的玉晨劍交到左手,再從袖中輕輕一點,一條楊柳枝便落了下去。 這楊柳枝正是常年插在觀音寶珠淨瓶中的那根,受無上佛法與四海精華日夜熏陶了也不知多少年月,甫一落下,便射出靈光萬道,也將烏龍罩住了。 隨即,楊柳枝上有一滴甘露滴下,正落在烏龍身上,還未等烏龍有所反應,楊柳枝忽地變長,自龍頭至龍尾,將烏龍緊緊束縛。 龍吟經天。 烏龍的身子翻滾得更加厲害了——雖掙不斷楊柳枝,可還能上下翻騰,弄得滿空雲亂。 靈寶天尊乜斜觀音一眼,舉手直下,紫煙鉤去取烏龍的龍頭。 「噹」地一聲響亮! 卻是烏龍在紫煙鉤及體之時猛地一個翻滾,以龍角抵了這一擊,龍角應聲而斷,但紫煙鉤也沒能砍中龍頭。 「菩薩!」靈寶天尊大驚,高聲催促。 觀音面上顯過一絲不忍,手下不容情,玉晨劍擊下,取的也是龍頭。 又是「噹」的一聲,烏龍的另一隻龍角也斷了。 「罷了!」靈寶天尊在空中一跺腳,紫煙鉤向上舉起,同時空中高懸的龜殼猛然下落,直擊在烏龍身子的中段。 「啪」一聲響。 烏龍的身子被刻著「靈寶大乘妙經」經文的龜殼直接擊斷! 「變!」觀音臉色凝重,將玉晨劍擲到空中,雙手一合,縛緊烏龍的楊柳枝一鬆一緊,棄了龍尾那段,將龍頭所在的一段再度緊緊縛住。 沖天的鮮血從被擊斷的龍身中冒了出來——龍尾扭曲著,直直墜下。 接著,玉晨劍也落了下來,還是取的龍頭! 烏龍卻猛地一擺,龍口大張,「卡」,咬住了玉晨劍! 玉晨劍是何等的法寶?烏龍滿口牙齒立時盡斷! 但玉晨劍竟就這麼被烏龍緊緊咬住了,觀音作勢欲收,一時卻收不回來。 「趙高!你出來!」幾番手段不能建功,靈寶天尊動了真怒,將紫煙鉤掄圓了,狠狠地直劈下來,這一式,彷彿就連天地都被劈成了兩半,烏龍避無可避! 烏龍卻躲也不躲,口含玉晨劍,直接就迎了上去! 玉晨劍與紫煙鉤相接——這一聲響,黃鐘大呂青天裂,整個清靈洞天都顫抖起來,眾人在雙目之中竟似能看得見無數的音律噴薄而出。 靈寶天尊的身子也是一抖,玉晨劍和紫煙鉤與他本身性命相系靈氣相通,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自相殘殺」,可在一瞬之間,他居然失去了與玉晨劍的聯繫,這才鬧得劍鉤互擊,讓他心神大動,差點兒便一口血噴了出來。 可烏龍的龍頭也在這一擊之下,化成了滿天齏粉。 「休走!」觀音來不及心疼同時被震成粉末的楊柳枝,她看得分明:就在烏龍被玉晨劍與紫煙鉤生生震碎的所在,一個身影衝了出來——北斗! ——觀音不惜面子請靈寶天尊出手相助,為的就是趕出北斗。 沒人把烏龍嬴政放在心上,從兩千年前至今,烏龍一直就是因人成事之輩,不過種種機緣巧合才成全了他,到頭來還被封印在了泰山無字碑中。但北斗卻遠遠不同——自烏龍下界起直至華文昌經歷的那五百年中,無論修為還是智計,北斗都是一等一的令人心中發寒。 剛才明擺著便是北斗要借烏龍出世,把自己的元神補全,觀音不敢冒險。 所以北斗一旦從烏龍的龍頭中衝出,觀音便跟了上去。 哪還講什麼慈悲? ——固有佛法無邊普渡眾生,但還有金剛怒目,菩薩橫眉! 觀音一掌,正印在了北斗的頭頂! 柔美纖細的一掌。 北斗的頭顱詭異地「扁」了下去。 「好——」也不知北斗是瘋了還是怎地,竟被這一掌打出了一個「好」字,身子比電光還快,斜斜地飛到極遠處。 那極遠處,是元始天尊一眾人等圍困華文昌的圈子。 「不好!」觀音大驚,緊跟著便要追下去,卻看見——靈寶天尊早先在圈外佈置下的那九片龜殼,極快地攔住了北斗的去路。 北斗在間不容髮之際,居然還能避開了腦袋!只聽得「啪啪」連響,雙肩,接著雙臂、胸口、小腹、下陰、雙腿,各自被龜殼擊中! 圍困著華文昌的眾人目光中不由得都流露出幾分不屑——華文昌是想要藉著北斗脫困?這不是癡人說夢? 北斗去勢不停! 「去!」崇恩聖帝正在北斗的去路上,他望定了華文昌,渾身神光大漲,竟一動不動,貌似硬挺著挨北斗一下,也不放鬆對華文昌的圍困。 ——被觀音一掌擊扁頭顱,渾身又遭了靈寶天尊的至寶連擊,北斗卻還能動! 她在空中轉個圈子,竟想繞過了崇恩聖帝! 「嘿……」崇恩聖帝神色肅穆,單掌向後平平一擊,明明離北斗還有一段距離,憑空卻現出一隻手掌來,擊打在北斗的後腰! 「撲!」北斗終於吐出一口血來。 這血跡在空中停住了。 「眾位,少陪。」華文昌突然抬起頭來,露出鮮明的笑容。 笑容只停留了一個剎那。 「逆天邪功!」元始天尊與李亞峰同時吼了出來! 便在此時,華文昌竟然用出了逆天邪功! 崇恩聖帝、東華大帝君、斗姆元君、黃角大仙,五方五老中的這四人不能動了。 不遠處的靈寶天尊和觀音的身子明顯一頓,但緊接著又衝了過來——這兩人現今竟然也能不受逆天邪功所制! 「華文昌,你走不了!」元始天尊和李亞峰又一次異口同聲——不管華文昌心機多深,修為多高,只要他一直運使著逆天邪功,休想就這麼離開清靈洞天! 這兩人追著運使逆天邪功那人的氣息,猛地轉身。 身後是慘笑的北斗,笑容在她那張完全「扁」下去的臉龐上顯得無比詭異。 ——用出逆天邪功來的居然不是華文昌,而是北斗!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凝翠崖前 華文昌走了。 帶著盤古開天斧走了。 鴻飛冥冥,清靈洞天之中,再不見華文昌的身影。 與其說華文昌對自己脫身的自信是來自北斗,倒不如說是他事先的周密安排——首先,他借驅山鐸之威,殺矮胖老人,奪走盤古開天斧;接著,他吸引眾人注意,讓北斗從烏龍身上補全元神;然後又以北斗為誘餌引開觀音與靈寶天尊;最後,北斗運使逆天邪功,誆倒了元始天尊和李亞峰。 環環相扣之下,華文昌走得瀟灑利落 ——不錯,北斗是留下了,可以一個絕非自己夥伴甚至在五百年後還有深仇的北斗換回盤古開天斧,這樣的買賣,有誰會不做? 元始天尊、靈寶天尊、五方五老和李亞峰數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清靈洞天中的四海之水全被觀音的淨瓶又收了回去,北斗就躺在泥濘的地下,一口口吐著血。 雖然她現下還沒真死,但…… 便是渾沌在場,恐怕也救不回她的性命。 北斗卻還在笑。 「天尊……天庭被無定鄉攻破之時,你打我那一掌,我——我已經死了。」北斗又吐了一口血,慘笑著對元始天尊說,「適才觀世音菩薩又……打我一掌,烏龍嬴政也我殺了,同心縛咒力早現,我早……該死了。」 元始天尊默然。 眾人默然。 北斗的傷勢又何止於此? 北斗把目光轉向李亞峰,微微一笑,「李、李亞峰,你知不知道……」 李亞峰靜靜地聽著,他和北斗之間接觸不多,更說不上有什麼仇恨,甚至……就他所知的北斗的那些事情,還讓他有些許地欽佩。 北斗繼續說著,「李亞峰,可……可我掙扎著不死……就、就是因為……」 話沒有說完。 北斗的身形漸漸變得虛幻起來,只在一眨眼之間,她已化作無數光點,在清靈洞天之中飄散開來。 北斗,死了。 「她……死了?」李亞峰揉揉自己的眼睛,慢慢地問自己。 李亞峰忽然發現,自己決不能接受這樣一個結果。 北斗,她……竟然死了? 這不可能! 李亞峰細心想著,北斗其人自出世以來,做過了多少大事? 烏龍嬴政身側的趙高,史書留名;上天做北斗星君,是玉帝乃至三清的股肱之臣;入凡間後的清水好子乃至無定鄉中的白鼠精,也算一時俊彥。成就江山,斷送江山,還暗算重傷玉帝,更不要提所謂「五百年後」,無定鄉舉事逆天也為她一人所敗! 便是在舉世皆為敵手的渾沌身邊,這位「北斗」也是最了得的手下! 這是何等的一個奇女子! 李亞峰忽然發現,自己並不知道北斗真正的名字是什麼? 趙高嗎? 不可能,那只是托身烏龍嬴政時的一個化名;那什麼「北斗星君」更不必說了——至於「清水好子」,簡直就是笑話! 她,竟是個無名的人! 這個無名的人還做過什麼?有過多少天地間的大事是她所曾經參與甚至改變了方向了?她來自哪裡?又有什麼目的?她真的只是渾沌的一個臣子嗎? 李亞峰不知道。 但,這個奇女子已經死了。 李亞峰想不出在北斗臨死之前要對自己說什麼——她掙扎著不死,究竟是因為什麼?只是為了讓拿到了盤古開天斧的華文昌脫身? 不,李亞峰不肯相信。 同時,李亞峰也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再知道答案。 「這人……」觀音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語氣中帶點唏噓,「也算是個豪傑。」 「了得啊……」元始天尊一聲長歎。 「她今日——」靈寶天尊肅穆容顏,淡淡地道,「怕是一心求死。」 「眾位,眾位。」黃角大仙不曾傷北斗一指,更曾一時被北斗的逆天邪功所制,面子上似過不去,不願把時間浪費在北斗的身上,趕緊著意提醒眾人,「事已至此,奈何?我等還是……」 「還是?」李亞峰幾乎是在狠狠地瞪著黃角大仙,「還是什麼?」 「這個……」黃角大仙囁嚅著,說不出。 「我要去神農谷。」李亞峰的聲音中毫無猶疑。 &#8226;&#8226;&#8226; 神農谷。 當李亞峰等一行在清靈洞天,取出了盤古開天斧,華文昌現身出來的時候……孫悟空已經將他的如意金箍棒打上了無敵子的頭頂。 「吃俺老孫一棒!」 無敵子舉手,抓住了金箍棒的頂端。 「果然是汝在這裡。」無敵子微笑,「猴頭,某知道汝這一根棒子敢稱無敵,可汝也該知道,這還奈何不了某——便加上汝那個廢物師父,也是一樣。」 「賊子!」孫悟空雙膀較勁,口中大罵。 「汝卻是個死心眼的猴頭。」無敵子手上一沉,只覺有幾分吃力,神色嚴肅起來。 「大聖!」旁邊,卻是三官大帝中的洞陰大帝氣喘吁吁地插口,「對付……對付此等人物,便一擁而上,也不算欺他!待……我助大聖一臂之力!」 「洞陰!」孫悟空轉頭向洞陰狠狠一齜牙,「你敢動半步,俺這根棒子就先打斷你的腿!」 「大聖啊……」洞陰急得打跌,「這可不是當年你大鬧天宮的光景了啊……」 「少說廢話!」孫悟空道,「你就在旁邊看了,俺非打得這殺才叫俺一聲外公!」 「汝也沾染佛性,怎還是這般口不留德?」無敵子在金箍棒下,卻還能談笑自若。 ——無敵子早來了。 正如華文昌所說,無敵子料定盤古開天斧出世,矮胖老人必定會在旁護法,無暇分身他顧,所以他要趁機來毀了凝翠崖——矮胖老人的本體。 如今神農谷中只有太乙救苦天尊,清虛、洞陰,以及數千天尊隨侍——這完全不放在無敵子眼中,只要矮胖老人不會與他們聯手對敵,無敵子有一萬個把握能夠毀掉凝翠崖。 就像從恨情崖中破崖而出一般,儘管無敵子還沒有渾沌全盛時的實力,但全力施為之下,凝翠崖必將不保! 情知矮胖老人不會抽身趕來,無敵子竟大搖大擺地進了神農谷,一路直行,到了凝翠崖前。 也有天尊隨侍攔截,太乙救苦天尊與清虛、洞陰同樣盡出八寶,可無人能接無敵子的一擊。太乙救苦天尊險些便喪生在無敵子手下,清虛更是一上來就身受重傷,只有洞陰仗著身法靈巧,周旋下來。 但等到無敵子走到凝翠崖前,剛一舉手,孫悟空便跳了出來。 無敵子思量一下便釋然了——孫悟空自是早知道矮胖老人的本體所在,他對師尊盡孝,在矮胖老人不能脫身之時守護凝翠崖,也算題中之意,順理成章。 只是以無敵子的本領,一時之間卻也奈何不得這個號稱「欺天」的猴王。 局面便這麼僵持了下來。 「猴頭,」無敵子哈哈笑著,「某聽說你以『欺天』自命,某卻是『逆天』的老祖,汝死心眼與某作對,倒真是教某可發一笑。」 「嘿!」孫悟空大笑,「俺老孫管你是誰?你敢再進一步——老爺打得你叫娘!」 「那某就再進一步,看看汝的手段。」無敵子同樣嘿了一聲,竟真就舉著金箍棒進了一步! 「好孽畜!」孫悟空猛吼一聲,強從無敵子手上撤回金箍棒,打橫一掃。 「你這猴頭,倒真有幾分手段。」無敵子也不敢真接實了,身子一側,便要繞到孫悟空的身後。 「再接一棒!」 「再接一棒!」 「再接一棒!」 同時響起三聲——卻是孫悟空以毫毛變化出同樣的三人,各自手執金箍棒,沖無敵子當頭砸下。 「班門弄斧!」無敵子搖頭歎道,「猴頭,這種小手段汝用出來也不嫌辱沒了自己的名頭?」 話音未落,無敵子雙臂同舉,把一身黑袍的大袖舞成風車一般,赤手空拳,便要把這三棒一起接下! 孫悟空卻在一邊看著,冷冷一笑。 「咦?」 無敵子驚愕出聲。 無敵子的黑袍袍袖與分身出來的那三條金箍棒一觸,動作突地凝滯,只聽「嗤」地響了兩聲,黑袍的袖子被兩條金箍棒直接扯了下來! 便在無敵子錯愕之間,另一棒砸下,無敵子閃避不開,只得偏一偏腦袋,「啪」!被金箍棒砸在肩頭! 無敵子的身子一晃,下半身硬被砸進了地面之下。 「老孫也不讓你喊娘了,先扒了你這一身黑皮!」孫悟空冷笑連連。 ——黑袍被扯破了,無敵子的雙臂袒露精光。 「好好好!」無敵子從地下蹦了出來,雙目之間已露凶光,「某倒不知道,汝還有這等手段!算某輸汝一陣!」 說完,無敵子起步,又站回了原處——孫悟空說他不能再進一步之前的地方。 孫悟空身子一抖,分身收回,再度攔到無敵子的身前,神情又凝重了幾分。 原來孫悟空分身出來的那三人,其實並不是孫悟空本身的能為——當年孫悟空入佛門,與觀音有幾分香火之情,觀音曾以寶珠淨瓶內楊柳枝上的三片柳葉,化作孫悟空後腦上的三根「救命毫毛」。 若不是孫悟空把話說得滿了,他也不會用這三根救命毫毛幻化分身。否則,在無敵子錯愕之際,孫悟空早趕上一棒,縱然不可能把無敵子打殺,總能讓他受傷。 這欺天的猴王,原也不是倚仗外人之力的人物。 無敵子自然知道這其中的關竅,可孫悟空並沒上來佔便宜,他又自矜身份,更不屑解釋,便硬吃了這個悶虧。 「你厲害,可俺老孫背水一戰也打得多了!」孫悟空低吼一聲,揉身又上! 這一回,無敵子卻認真起來了。 「若用逆天邪功勝了汝,汝定不服。罷了,汝仗著這定海神針鐵打遍天下,今日某便讓汝知道,這等物事算不得什麼!」 無敵子出言如風,雙掌展開來,與孫悟空的一條金箍棒打到一起,只拿手掌的掌緣去撞那棒子,竟是叮叮作響,便好似一雙肉掌比定海神針鐵還堅硬了三分似的。 孫悟空越打越是心驚,暗道,「俺早知打不過這廝,可這廝的骨頭卻也太硬了些!」 孫悟空自師從菩提祖師,學了一身本領,更在海底龍宮得了金箍棒,什麼陣仗都見過了,卻再也沒有第二人,能仗著肉身與金箍棒直接對打——說不心怯也是假的。 只是孫悟空原本就是遇強愈強的脾氣,一時打發了性,身子一躬,道一聲:「長!」 轉眼之間,孫悟空就用了一個法天像地的神通,變得身高足有萬丈,倒比神農谷中的凝翠崖還要高些,直是「頭如泰山、腰似峻嶺」,火眼金睛瞪開,如同閃電一般,那一條金箍棒也復了本相,舉天一晃,便要直搗三十三天! 「照打!」 一式力劈華山,孫悟空把這一萬三千五百斤的定海神針鐵從天上打到地下! 「好猴頭!天上地下,某也許汝一個無敵!」無敵子也被這等聲威所懾,忍不住便從心底讚了一聲,卻也應聲搖身,變得高若崑崙頂上擎天之柱,口似血盆,牙如劍戟,雙掌大張,硬去接孫悟空這一棒! 「嘿!」 ——孫悟空一棒打下。 天地之間一陣大動!便是凝翠崖,也晃了三晃! 神農谷中,僅剩的天尊隨侍紛紛跌倒,太乙救苦天尊、清虛、洞陰三人也都坐倒在地。 「好個大聖啊……」重傷的清虛「噗」地吐一口血,卻毫不在意,直道,「當年打上天庭時,大聖似還沒有這等手段!」 無敵子卻將這毀天滅地的一棒接下了! 他那雙掌之間,竟盛開了一朵美輪美奐的蓮花——金箍棒便是打在了蓮花上,竟連花蕊也沒傷到半分! 「佛法?」孫悟空似不相信,失聲高問,「你這廝也懂得佛法?」 無敵子一臉鄭重,額頭滲出汗珠,輕聲道,「你這猴頭知道甚麼?某早連如來也打了,佛法又算……」 無敵子沒能把話說完。 ——無敵子是以無上佛法破了孫悟空這一棍,但這一棍何等威勢,也自有些吃力,可就在這時,從神農谷中突然現出了四個人影! 這四個人影一出來便是身高萬丈的模樣,三人俱是空手,卻是同時照著無敵子的背心擊出了雙掌! 「啪」,只是清脆的一聲輕響。 四人八掌打實,卻只是一聲。 「噗!」 無敵子一口氣沒有上來,雙頰一鼓一鬆,猛地吐出一口大氣! 登時風起雲湧。 天邊雲海,便似開了鍋似地翻騰著,然後「一氣之下」,跑個精光,滿天狂風吹過,數萬里內,再無一絲雲彩。 再看無敵子,臉色立時變得蠟黃,法身也搖搖晃晃,隱約似乎重影似的,把一個身體晃成了兩個一般。 「好……」 無敵子壓著嗓子,輕輕喊出一句。 「誰!」孫悟空惱了,大罵道,「是哪個不開眼的潑畜生!」 無人答話。 那四個人影只將雙手按在無敵子的背心,決不肯鬆開半分。 孫悟空定睛看去——這四人他卻是都認識的。 自古,有四位尊神並稱「四御」。 便是:昊天金闕至尊玉皇大帝、中天紫微北極大帝、勾陳上宮天皇大帝和后土皇地祇。 正是這四人一起出手,傷了無敵子! 「呀呀呀!」孫悟空大急,氣得把金箍棒向地上一扔,大罵道,「你們四個老殺才!敢在此時動手!」 若是平時孫悟空見了這四位,說不得,便不行禮,也要躬身,但此時他氣得極了,卻不顧,直接叫了「老殺才」。 玉皇大帝,是總執天道,萬仙之長;北極大帝,職掌天經地緯、日月星辰,是萬星宗主;勾陳大帝,掌天地人三才,應兵革之事;后土皇則執掌陰陽生育、萬物之美——這四人只在三清以下,身份至尊,卻在這神農谷中不但以多欺少,更背後偷襲暗算! 只看他們單等孫悟空與無敵子打鬥到這般時候才出手,便能知道,這根本就是事先早籌劃好了的! 在神農谷中,四御尊神守株待兔——看這模樣,竟是存了將無敵子一舉擊斃的狠心! 「嘶……」只聽無敵子深深吸了一口氣,身子又是一顫,臉色更黃了三分,顯然受傷不輕。 ——便在天上,數千萬年間,四御尊神也難得湊齊一回,今日竟在此一起出手,這一下,怕不比三清同時出手差到哪裡去了。 更何況無敵子是在與孫悟空鬥到難分難解之時驟然遭此重擊? 三清也罷,如來也罷,就是矮胖老人與鬼姑神在此,也定然挨不得這一下的! 「罷了罷了!這樣的腌臢事情,俺老孫看著也丟人!」孫悟空把眉頭緊皺,左右思量,終於不知該如何是好——依他本意,原是該要救下無敵子,但無敵子本是大敵,此來擺明了也是存心要對自己的師父不利,孫悟空竟覺得兩難,一時間很有些心灰意懶。 「你這猴頭……」無敵子的聲音嘶啞,卻是在笑,「某早知道那儵忽二帝的傳人手段下作,怎能不防?便是不防,就這般小人,還真能傷得了某不成?」 在嘶啞的笑聲中,無敵子的身子一晃,竟不知怎地轉了回來,雙掌齊出,正抵在了四御尊神探出的掌心! 「某便傷到如此——」無敵子狂笑起來,「就憑你們四個,還不夠看——罷了,今日毀不得凝翠崖,某就毀了你們四個也罷!」 狂笑聲罷,神農谷的凝翠崖前,竟變得寂靜之極。 五個人,十隻手掌相對,一邊是四人,一邊是一人,無敵子力敵四御尊神,不落下風,臉色甚至還愈來愈好——反是四御尊神的身子逐漸顫抖起來。 孫悟空收了法身,自顧自地坐在凝翠崖下,金箍棒有氣無力地亂敲,心亂如麻。 讓無敵子勝了固然不成,但孫悟空卻也不能再掄著金箍棒再度參戰。 事實上,孫悟空也知道,現下無敵子是在與四御尊神強拼修為,而無敵子以一敵四,也算吃力,縱然能夠得勝,一時之間也無法下了殺手,短時間內更難再捲土重來。 換句話說,四御尊神不惜如此出手,正是看準了這一回下來,至少能為天庭爭取到一百年的時間。 所以,孫悟空細想下來,也無法怪責四御尊神——他在大雷音寺前說「要學如來」之時,已經知道渾沌是一個多麼難對付的敵手;剛才與無敵子一戰下來,孫悟空更知道若不是無敵子存心要自己心服口服,根本也用不到真與金箍棒來個硬碰硬。 ——且不管孫悟空如何心煩意亂,在無敵子的身後,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又閃出了一個人影。 同一時間,清靈洞天之中…… 「你去神農谷作甚?」元始天尊有些嚴厲地望著李亞峰問——盤古開天斧被華文昌奪走,眾人大都有些頹唐,元始天尊也是如此。他又不屑把責任推到李亞峰頭上,不願在語氣中夾雜遷怒,卻正因此,更加有些不近人情。 「我師父肯定不會就這麼死了。」李亞峰的語氣篤定十足,「我要去神農谷看看。」 「笑話。」靈寶天尊接過話頭,「宗主怎能被華文昌這樣一個小輩傷到?」 「那你們還……」李亞峰猛醒,「剛才你們對華文昌那樣疾言厲色,口口聲聲我師父怎麼怎麼樣,你們……」 「宗主今日必定有不來的緣由——我一開始,也以為那便是宗主。」元始天尊沉吟道,「不過,確是有人喪在華文昌的誅仙劍下了——只不知那人是誰?」 「善哉……」觀音輕輕道。 「菩薩?」李亞峰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你知道是誰變成了我師父?」 「善哉……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我佛此言,果然……」 「菩薩!是誰?」李亞峰打斷了觀音的感慨,「那人對我師父的音容笑貌——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樣——他是誰?我師父要幹什麼?」 「——不如……」觀音搖搖頭,道,「李亞峰,你還是去神農谷跑一趟吧。宗主處心積慮,事情到現在也該有個結果了。」 「菩薩,我等一起去吧。」元始天尊長歎,「我只盼宗主大功告成。」 「什麼?」李亞峰急了,「你們到底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我師父要幹什麼?」 眾人不答。 在無敵子身後閃出的那人——正是矮胖老人! 「嘿!」矮胖老人躲過了孫悟空的金箍棒,一掌印在無敵子的肩頭——他本來也是要打無敵子的後心的,但孫悟空卻沒認出他來,下意識地就掃了一棒,讓矮胖老人打歪了。 「猢猻!不認得老夫了?」矮胖老人惱羞成怒地罵道。 「師父!」孫悟空大驚,「您老人家不是去……」 「去!去你個大頭鬼!」矮胖老人搖搖頭,哭喪著臉,「你這個猢猻,可惹了大禍了啊!」 ——無敵子被矮胖老人的一掌打得矮了——他也收了法身,只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某算錯一步,今日之事,某記下了!」無敵子留下了這麼一句話,還有一地的清水。 「可惜,可惜!」矮胖老人看著地上的水跡,連連搖頭,「千載難逢的良機啊……就這麼毀了……」 四御尊神各自落地,沒人敢去追擊,玉帝急搶到矮胖老人身前,開口便問,「宗主,這……無敵子他……」 「什麼無敵子?」矮胖老人一瞪眼,「逃走的那個,你們能追得上?他要逃,老夫都不知道去哪兒找!還有,你們說無敵子,這不在這兒呢!」 矮胖老人指著地面上滲透下去的水跡,氣鼓鼓地叫著。 「啊?」 眾人愕然。 「今天這事兒……」矮胖老人不理四御尊神,拍拍孫悟空的肩膀,「你這莽撞的猢猻,可壞了老夫的大事——也罷,這也不是第一次,你剛才打老夫一棍,就算扯平了。如何?」 矮胖老人的話說得前言不搭後語,道理卻是分明: 借孫悟空與無敵子一戰,四御尊神和矮胖老人暗中偷襲無敵子,這本不可能讓孫悟空諒解,但矮胖老人與孫悟空還有師徒之誼,孫悟空插的那一棍,便等於是將這事揭過了。 「師父。」孫悟空黑著臉,雖然還是不滿,卻也明白個中輕重,「是弟子錯了。」 「你哪有錯?」矮胖老人哈哈一笑,「那廝氣數未盡,老夫又能如何?盡人事……這天命嘛……」 矮胖老人輕歎一聲,「怕是還要著落在……老夫那個徒弟也快到了——今日這事,老夫還跟他有的掰扯呢……不成,早說這師父不是那麼好當的。」 「宗主,」臉色惶急的勾陳大帝走上來,急急地對矮胖老人一禮,問道,「今日功虧一簣,這……可如何是好?」 「功虧一簣?」矮胖老人翻著眼皮,「誰說功虧一簣?經此一回,沒有五百年,渾沌回復不了元氣,這還叫功虧一簣?」 「可心腹大患未除啊!」玉帝唉聲歎氣,「這般機會再想找,可是難了……」 「不難不難——」矮胖老人大笑著,「你們趕緊去迎一下,把華文昌那小子帶來,老夫親自壓著他上小虞山!只要看緊了他,渾沌五百年內再不能有所作為!這就能先松一口大氣!」 「師父!您老人家沒事?真沒讓華文昌打死?」李亞峰驀地從空中落下,緊緊抱住了矮胖老人。 「去!去!」矮胖老人連叫了兩聲「晦氣」,大叫道,「就華文昌那個小蘿蔔頭兒,也能傷得了老夫?徒弟,你的腦子讓狗吃了?」 「可……這到底怎麼回事?」李亞峰徹底糊塗了。 「這個……說來話長……嗯?」矮胖老人打量一下四周,發現跟李亞峰一起來的人中竟沒有華文昌,不禁大急,「華文昌呢?嗯?華文昌那小蘿蔔頭兒哪去了?」 「宗主……」元始天尊紅著臉湊過來,在矮胖老人耳邊悄悄說了幾句。 「什麼?」矮胖老人一蹦三尺高,「華文昌拿著盤古開天斧跑了?追!你們趕緊給老夫去追!」 &#8226;&#8226;&#8226; 入夜,在神農谷的茅舍裡,矮胖老人終於對李亞峰講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藉著盤古開天斧出世的良機,矮胖老人定計,想要把渾沌給直接滅了! 矮胖老人知道渾沌視自己為眼中釘,無時無刻不想毀了自己,再毀了凝翠崖——無他,天下能與無敵子相抗的總共只有那麼寥寥幾人,而矮胖老人是其中最為危險的一個。 所以無敵子才會指點華文昌,要華文昌去清靈洞天搶盤古開天斧,甚至還派了北斗前去幫忙。 無敵子的如意算盤是:盤古開天斧既然必定會出世,那最後落到誰手裡並無所謂,但只要能拖住了在場的矮胖老人,自己就可以深入神農谷,一舉毀掉凝翠崖! 這樣,失掉了本體的矮胖老人,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與自己抗衡了。 但矮胖老人比無敵子還要想深了一層。 盤古開天斧出世,無敵子認為矮胖老人必定會在場護法——所以矮胖老人就偏偏早早地躲到了凝翠崖邊,就等著無敵子來,然後給他雷霆一擊! 為了確保自己能偷襲成功,矮胖老人不但命孫悟空在神農谷守護,連四御尊神也毫不客氣地一起調遣了過來。 事實證明,矮胖老人想得很對,雖然到頭來沒能把渾沌真個留下了,但也讓渾沌受了重傷! 無敵子遁走時留在地上的那一灘水跡,其實便是「海山八義」的老大「清泉君」「無敵子」的本體——渾沌受傷之重,讓他已經無法再佔據無敵子的軀殼。 換言之,在一段時間之內,渾沌只能逃逸隱遁,再無法以無敵子的身份號令無定鄉群妖了。 但神農谷這方面的計劃雖然算是成功,可清靈洞天那邊幾乎就一敗塗地! 依照矮胖老人所想,盤古開天斧出世,肯定會有人去攪局——不算別人,華文昌就曾經去過清靈洞天,再去也是熟門熟路。所以矮胖老人特地叮囑了元始天尊,讓他務必把華文昌制服。 但矮胖老人沒有想到,儘管華文昌的確是去攪局了,同時跟著的竟然還有一個北斗! 這很自然,任誰想,華文昌都不可能與渾沌合作——問題在於:不是華文昌想要與渾沌合作,是渾沌自己找上了華文昌。 那華文昌除了合作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 寧死不屈? ——事情明明還沒有到那一步。尤其是:現階段華文昌的修為還是趕不上渾沌。 意外出現的北斗,打亂了清靈洞天裡的局勢。 結果就是華文昌帶著盤古開天斧跑了,李亞峰空手而回。 矮胖老人把李亞峰好一陣埋怨。 「徒弟,你知不知道?」矮胖老人吹鬍子瞪眼,「渾沌是受了重傷——可他只要能再佔了華文昌的軀殼,那什麼重傷都白搭!他該有多大本事就還有多大本事!華文昌現在已經很強了!你……你們怎麼可能把他放走了?」 「師父。」李亞峰也是一肚子氣,直接頂嘴,「這些事兒你倒是告訴我啊?你事先不跟我說明白,我怎麼知道一定要留下華文昌——再說我也不是沒想留下他,我都把寶劍比劃到自己脖子上了!他不還是跑了?」 「你!」矮胖老人大呼小叫,「你知不知道華文昌現在有多重要?渾沌原來佔了無敵子的軀殼,他還沒有必要非去找華文昌不可,但現在渾沌就……就他媽的剩下了一個屁!他當然會滿天下去找華文昌出來好再……唉呀,你讓老夫說你什麼好?老夫怎麼就收了你這個笨徒弟——老夫事先不跟你說,你自己還想不明白?」 「師父,說白了,比起我來,你更信任元始天尊。不就是這麼一回事?」李亞峰反唇相譏,「虧我以為你掛了,還真差點兒哭出來——哭出來我可就虧了!」 「哈!」矮胖老人滿茅舍亂轉,指著李亞峰的鼻子罵,「老夫教了你多少東西?啊?就讓你為老夫哭幾聲,你還嫌虧?白眼狼!」 「我白眼狼?你才——」李亞峰突然不罵了,一把抓住了矮胖老人的袖子,「師父,你說實話,在那個什麼見鬼的清靈洞天裡,被華文昌的誅仙劍給宰了的,到底是誰?」 「這個……」矮胖老人心虛了,「徒弟,你先休息吧。記著,明天去看看無敵子——觀音用她的寶珠淨瓶為無敵子重新塑形,早晚還要讓他收拾現在天庭裡的那幫妖精崽子,你怎麼也得跟他搞好關係不是?無敵子這回被渾沌佔據軀殼,吃了大苦,一身修為差不多全都廢了,你哪兒不是還有些藥……」 「師……父……」李亞峰把聲調拖長了,「你別轉移話題——告訴我答案!到底是誰?他……真的被華文昌的誅仙劍殺了?」 「這個……」矮胖老人囁嚅半天,口中終於迸出三個字:「獅龍子。」 「獅龍子?」李亞峰猛地站起來,聲音發顫,「你是說……馬五叔?」 「老夫有什麼辦法?」矮胖老人揮著袖子,惱羞成怒似地,「是獅龍子他自己尋死!老夫是怕驅山鐸——他挨一下屁事兒沒有,幹嘛非要往誅仙劍上撞?他那條胳膊就是被誅仙劍給弄斷的——他自己知道厲害!」 「你……你逼死了馬五叔?」李亞峰的聲音顫抖得更厲害了。 「徒弟……亞峰……」矮胖老人被李亞峰滿臉的驚惶嚇著了,趕緊過來,拍著李亞峰的肩膀柔聲安慰,「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什麼……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你憑什麼逼……」 李亞峰的話沒說完,矮胖老人把他的嘴給捂上了。 「徒弟!你聽我說!」矮胖老人長歎一聲。 「徒弟,你不知道,鬼婆家老四,他是被你那個馬五叔給殺了。」矮胖老人的歎息更悠長了,「他是一心尋死,老夫只不過給了他一個機會。」 夜更深了。 李亞峰一個人,慢慢踱到了神農谷寒竹林後的寒潭。 他望著寒潭的水,怔怔發呆。 ——其實李亞峰並非無法接受矮胖老人說的話,他知道矮胖老人不會騙他,而馬五,恐怕也是真的一心尋死。 但在這一天之內,李亞峰經歷的生死之事似乎有些多了。 首先是「矮胖老人」之死,他一開始以為那真是矮胖老人死了;然後是北斗,李亞峰剛想通矮胖老人沒死後不久,北斗就死了;接著,便是馬五。 李亞峰還能記得,自己剛進無定鄉時,馬五穿著一身儒生的青衫,對自己含笑抱拳,說:「九先生可是來得遲了……」 恍如昨日啊……李亞峰的歎息聲響起來,把寒潭的水吹皺了。 「論修為,論智謀,馬五叔都不愧他『鬼心狻猊獅龍子』的威名,可他比北斗……怎麼都差了一籌。」李亞峰對著寒潭喃喃自語,「北斗都死了,馬五叔也死了……下一個是誰?」 李亞峰早經歷過不少生死的大場面,只一個天庭與無定鄉的大戰,死者何止數萬?所以他一直以為自己早看透了生死。 但直到現在,李亞峰在看到「矮胖老人」之死時,在得知馬五的死訊時,他才知道,原來與自己最親近的人的生死——就算看透,也是不可能被看淡的。 「那華文昌呢?」李亞峰蹲下來,把一粒石子投入寒潭,「華文昌經歷的生離死別,到底會讓他變成什麼樣子?如果……如果是我呢?」 儘管早就知道了華文昌的經歷,但這麼深切地把自己帶入到華文昌的角色中去,對於李亞峰來說還是第一次。 李亞峰癡了。 而同時,在高天之上,華文昌卻正在為到手的盤古開天斧絞盡腦汁。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渾沌奪舍 「這就是盤古開天斧……」華文昌隱身在雲端裡,撫摸著盤古開天斧的斧頭,有幾分陶醉。 「用這東西,就能有自保之力!用這東西,我就能與渾沌一搏!」華文昌的語氣興奮起來。 「我沒有放棄過——我不會放棄!」華文昌慢慢地說,對象是自己,又像是別人,「有盤古開天斧在手,再配合我的實力——我可以做到我以前做不到的!我可以!真的可以!」 在上溯歷史而回之後,華文昌很少有像現在這樣如此感情外露,尤其是像個傻瓜似的感情外露的時候。 華文昌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於興奮了。 但他認為這完全可以理解。 畢竟,是盤古開天斧——上古鴻蒙之前,盤古大神賴以劈開渾沌的神器! 而且華文昌也已經參悟通了無名金丹——心魔淚——也就是有了幾乎能與盤古大神比肩的實力! 這一切,對於華文昌來說,真的等了太久。 華文昌的歎息與在神農谷寒潭前的李亞峰截然不同——他的歎息是歡樂的。 「該怎麼應用呢?」 華文昌壓抑下歡樂的心情,又一遍重新審視盤古開天斧。 然後華文昌再一次為盤古開天斧的扮相苦笑起來:實在是過於貌不驚人了。 這無論怎麼看,分明都是石器時代的猿人的作品嘛。 「這等神器……」華文昌雙手拉住斧柄最前端固定住「斧頭」的繩索,臉上隱現一層黑氣,猛一較力——以他的修為,這一下就是龍筋也扯斷了——繩索絲毫不動。 華文昌又撫過盤古開天斧的斧頭,那只是一塊大石,毫無鋒芒,應了「大巧不工」的說法。當初,盤古大神便是仗著這大巧不工,劈開寰宇,強造天地! 華文昌遙想盤古大神的風範,心頭感慨。 他並不以為自己有了盤古開天斧就算是無敵天下,但無論如何,華文昌覺得渾沌會有所顧忌,一時之間絕不會再找上門來。這樣,就有了進一步壯大實力的空間。 華文昌打算先回去王琦聲的大夏山,歸攏群妖;再聯絡現下佔了天庭的大力王等無定鄉中的人物,讓當年的「七聖」也都盡快到大夏山駐紮;然後通過南宮飛燕,華文昌自信可以讓「海山八義」也與自己站到一起。這樣,天下群妖自會戮力同心,聽他號令了。 華文昌以為,只要私下將渾沌搶佔無敵子軀殼一事慢慢地透露出去,群妖的立場就會堅定下來——雖然渾沌與李亞峰肯定都會從中作梗,但一方面渾沌在事實面前無可分辨,一方面李亞峰也與天庭走得太近了,不可能討群妖的好。 「還有西方佛土……」華文昌微笑著。 華文昌知道西方佛土早亂成了一團,如來涅槃的消息還沒真在極樂世界傳開,但該知道的早都知道得差不多,而目前主事的燃燈上古佛卻始終沒有表明立場。 在華文昌看來,這其中實在大有空子可鑽! 「若是我攜盤古開天斧上大雷音寺,顯露逆天邪功,以如來留下的佛旨為據……燃燈上古佛怎麼也得派給我幾個羅漢吧?」 華文昌自知,有觀音從中作梗,加之世間練成逆天邪功的還有一個李亞峰,自己想要按照那「佛旨」上說的做所謂的「西天佛祖」怕絕不可能;但就算有些流言從矮胖老人那邊傳出去,歸根結底如來涅槃也不能說全賴到自己頭上,既然如此,至少西方佛土在無法置身事外的立場上,就不能夠不對自己做個交代。 「雖然這是一場亂局,到頭來西方佛土恐怕還會與天庭一方勾結一起,可這其中,未嘗就沒有讓我得利之處!」華文昌這樣想道。 華文昌相信自己的耐性,他決心不惜再用五百年的時間壯大實力,然後……再一舉功成。 自然,華文昌也想到了這段時間之內,無定鄉群妖、西方佛土乃至天庭一邊都會各有動作,自己的計劃未必就真能十分順利,但他還是相信自己。 「——不就是諸侯割據的局面?盤古開天斧已然在手,我還有什麼不足的?」華文昌這樣想。 華文昌有幾分志得意滿,但他並不怎麼樂意讓自己的思緒再轉到天外天的姜冉,還有曹暮,以及那個莫名其妙的「無名女童」身上。 這是華文昌難以解決的幾個問題。 華文昌千想萬想,很盼著能把姜冉接出來,接到自己身邊,可姜冉那兒,還有一個與自己反目了的曹暮——華文昌希望自己能夠給曹暮留出發展的空間來,所以,他也就不能硬把姜冉接走。 更何況,在姜冉面前華文昌也承諾了要在收服渾沌之後再去接她。 華文昌固然可以對任何人都把承諾二字當成不值一文的玩意兒,可對姜冉,同樣的念頭是絕不會去存了半分。這也算是華文昌的底線。 所以華文昌就無法再去天外天,無法再去找那個無名女童。 華文昌很清楚:事局到了眼下這般,或許還會再有變數,而這些變數之中,最難控制的,無疑正是無名女童——她手裡有如來涅槃後留下的佛心舍利! 或許還有一粒心魔淚? 華文昌不願猜測下去。如果佛心舍利和心魔淚都在無名女童——自己和心魔之女——的手裡,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就算華文昌不願承認自己曾經與心魔誕下一女,但父女之間也有天性,他自是希望無名女童的生活能夠更好一些,尤其重要的,是在這天下亂局之中,能有自保之力。 「算了……我想這些幹什麼?」華文昌自嘲地一笑,從雲彩中探出頭來,「我還是趕緊先去大夏山,跟王琦聲匯合才是正經,也不知道那位賢王把事情辦完了沒有……」 「汝倒是得利了。」在華文昌的耳邊,忽然有聲音響起。 「不敢。」華文昌一驚,手上微微緊了緊盤古開天斧的斧柄,哈哈一笑。 「死了一個人。」那聲音中似乎有唏噓的意味,「華文昌,汝也狠毒了些。」 「哦?」華文昌大笑起來,「北斗死了就死了——華某只恨不能親手殺她!」 話雖這樣說出了口,可華文昌的心裡也不舒服。 ——北斗之死,對華文昌的影響比他自己想像中的更大——所以華文昌才會這樣地大笑,藉以掩飾自己的心事。 誠然華文昌與北斗之間的仇恨之深敢說不共戴天,自他上溯五百年而回,第一件事情便是追殺北斗。但無論如何,北斗死前,是拼掉了性命才換回華文昌從元始天尊等人的包圍中脫困。若是做生意,華文昌自然賺得十足,可講究到「道義」二字上,他未免有些不夠地道。 「汝若是救了她一起出來,然後下手殺她,華文昌,某便不會提了。」渾沌的聲音繼續響著,「華文昌,汝恨她?」 「華某當然恨她!」華文昌從雲彩中跳了出來,一邊吼著一邊四處探查,想要找出渾沌在何處——華文昌早想明白了:渾沌之所以幾次三番輕易找到自己,無非是因為自己修煉了逆天邪功的原因,那反過來,渾沌的蹤跡自己也該能找得到才對。 可華文昌又一次失敗了。 高天之上除了自己之外空無一人,連雲彩都不見幾片。 「恨?是因為她傷害了汝關心之人?」渾沌的語氣很不確定,但在華文昌聽來卻像是譏諷。 「你到底要華某怎麼樣?」華文昌雙手緊握盤古開天斧,朗聲問,「是你幫我拿到了盤古開天斧——那又怎麼樣?你是來送死的嗎?」 「你果然恨她啊。」渾沌沒有理會華文昌的挑釁,反自顧自地說著,與其說是在追問華文昌,倒不如說更像是在捫心自問一般,「那她的死,也該算不枉了呢……」 「嗯?」華文昌察覺了渾沌語氣的變化——似乎這一次與之前華文昌每一次接觸「無敵子」時都不同。 「北斗……她到底是什麼人?」華文昌發問了。 「北斗?這究竟能算是個名字嗎?」渾沌好像在笑,「到頭來,她還是沒有一個自己的名字——華文昌,汝說的那人,是某造出來的。」 「——造出來的?」華文昌詫異。 「盤古死後,有女媧造人——某為何就造不得?」渾沌反問。 華文昌沉默了。 「她死了啊……」渾沌似在感慨,「有生便有死,她——究竟是決定了一死啊……」 「還嫌不夠本嗎?」華文昌嘲諷道,「北斗一生作孽,早該死了!你再提她,有什麼可惋惜的?她為你做了多少事情了?你說華某該救她之後再殺她,你呢?華某是借元始天尊的手殺了北斗,你卻是借了華某的手!」 「某又不是來跟你撇清。」渾沌失笑,「她死得其所,她不怨,某又有何憾?」 「說吧,來找華某有什麼事?總不至於是來給北斗報仇?」華文昌不耐地問。 「事?」渾沌好像在遲疑,「某卻是無事。」 「無事?」華文昌冷哼一聲,「天靈宗主凝翠崖不在清靈洞天——鬼心狻猊不惜一死,險些連華某都騙了過去——你偏去神農谷,吃虧了吧?」 「凝翠崖……」渾沌低唸一聲,道,「某原也不是想要殺他。」 「你是渾沌,行事無為無所不為,做便做了,還要找什麼……」華文昌還要嘲諷渾沌,卻忽然心中升起了警兆。 華文昌發現:自己的心緒實在有些太反常了。 拿到盤古開天斧後,自己喜心翻倒,便算這也應該,但怎麼就對北斗之死還有幾分自責?當著渾沌,自己為什麼就一個勁兒地想要說些便宜話? 這實在有些不像自己了。 華文昌在「當年」的天庭大變之後,性情也隨之大變,固然還有些堅持,可行事早不論手段,一顆心兒如鐵也似,說給渾沌的「無為無所不為」,原正是說他自己的。 否則哪裡會有那所謂的「愛恨情仇欲一手翻弄」的信念? 否則,又怎麼能在這個世界之中不顧一切,做成今日這一番局面? 「原來……」華文昌低呼一聲,豁然開朗。 「渾沌,手段可有些下作了。」華文昌冷冷地道,「你傷得有這麼重?」 不用多說,自己心緒的變化必定是渾沌暗中搗鬼——他怎麼做到的姑且不論,華文昌立刻想到:渾沌的目的,無非是要搶佔自己的軀殼! 華文昌想到的,是當日渾沌找上自己,要自己去清靈洞天奪盤古開天斧時的事情,渾沌的語氣不容置疑,分明是在吩咐——更讓自己生出了不敢抗拒的念頭。 如果不是渾沌在神農谷中受了重傷,以他的身份,一定會對任何手段都不屑一顧——想要什麼,便直接說了! 「數千萬年,四御究竟是諸天之主,他們一起暗算,某若是不傷上一傷,他們面子上須不好看。」渾沌的聲音再度響起。 「哦?」華文昌哈哈一笑,「那天靈宗主還算是處心積慮了。」 話音未落,華文昌身形一動,便向遠方飛遁而走! ——若是渾沌不惜放下身段暗中施用下作手段,那他肯定是志在必得!華文昌懂得個中利害,也不顧自己手中就有能克制渾沌的盤古開天斧,便要遁走! 對手是渾沌,華文昌可不敢去玩什麼後發制人的把戲:一旦失了先手,剩下的便只剩了一個「逃」字! 但……渾沌卻也不會就這麼讓華文昌逃了。 「華文昌,某要擒你,還用得著什麼手段?」在低沉的話語聲中,已在一瞬之間衝出萬里之外的華文昌忽然看見:眼前驀地升起五根高大通天的柱子! 柱子頂上,撐起一股青氣。 「呀!」華文昌罵也不罵一句,立刻轉頭,換個方向繼續飛奔。 《西遊記》中,曾載如來佛祖與孫悟空賭鬥,所謂「五行山下定心猿」的故事,小說家言,原不能當真。可華文昌看得出來,他迎頭撞上的五根柱子,九成便是渾沌的手指! 那柱子立刻就塌下來了。 「罷!罷!罷!」華文昌眼見躲避不開,一咬牙,衝著五根柱子之間的一條縫隙,硬衝過去。 但立刻在柱子外圍,又堵上來一片肉紅色的牆壁。 這情形,正是渾沌要以雙掌把華文昌直接握住的模樣! 「渾沌!」華文昌大吼起來,「你別忘了,華某手中還有盤古開天斧!「 一躬身,華文昌搶在那雙遮天蔽日的手掌握攏之前,先一步現出了法身! 若是深究起來,華文昌還算是天庭中的文昌帝君轉世,他一向倚仗逆天邪功與誅仙四劍對敵,從未現過文昌帝君的法相——這倒不是因為他有所堅持,只是所謂「現出法身「,對他來說不過是個高矮變化,從來也沒必要罷了。 可現下渾沌的雙手以拄地撐天之勢直壓下來,華文昌也不得不先變得大了。 只是,華文昌的法身再大,卻也比不過渾沌的一雙手掌——彷彿這雙手掌便是天地! 天地合。 天地與君絕。 ——天地渾沌如雞子。 ——華文昌生在其中。 如果華文昌不是現出了法身倒還好些。渾沌的「雙手」壓下來時,華文昌差不多也已經可以「與天比高」了——結果差點兒就被壓折了腰。 等華文昌再瞪眼細看,四面一片朦朧。 「被渾沌給封在他的手裡了?」華文昌揉揉眼睛,不敢相信。 「我跳!」華文昌飛身而起,朝天頂直衝而上! 華文昌站在空中,四周毫無著力之處,分不清上下,更無所謂東南西北,他只是照準了一個方向,直直地飛了過去。 一如華文昌所料,無論把身法怎麼變換,無論用多快的速度,四面所見,始終還是一片朦朧,不見光,卻也不黑,似是薄暮籠罩住了一切。 「這就是渾沌?」華文昌突然失笑——渾沌所圖的是自己的軀殼而已,到頭來他還是要借用自己的軀殼才能達成目的:對儵忽二帝的傳人復仇,讓天下重歸渾沌。 若是就這麼只困住自己,那有什麼用? 依照華文昌想來,渾沌該想盡辦法,讓自己用出逆天邪功,這才能從中尋出破綻,搶進自己體內——否則他為什麼大張旗鼓地把逆天邪功流傳下來? 而且華文昌更以為,渾沌經過上古與儵忽二帝的一戰,再經過心魔界裡與如來的一戰,早已沒有了自己的軀殼,所以他這一次現世才會借了無敵子的身體——恐怕這還是因為巧合。 誰叫無敵子閉關的所在正是封印渾沌的恨情崖下? 華文昌並不著急。 只看四下的狀況,華文昌自知該是渾沌現出了本體之後的情形——說白了,自己目下正是在渾沌的體內。 當初,盤古大神開天闢地,以開天斧劈開的,便應該是這樣一番局面。 「渾沌!你沒可能現出本體太久的!」華文昌高聲叫道,「若是華某想得不錯,你在神農谷中被天靈宗主所傷,已是強弩之末!你再現出本體,恐怕會有人找過來,痛打落水狗了!」 華文昌的聲音在漫無邊際的虛空之中迴盪,飄出很遠。 渾沌沒有回答,也沒有回聲傳來,彷彿這裡真的空無一物。 一切渾沌。 華文昌把手裡的盤古開天斧輕輕轉了幾圈,盤膝,在空中坐倒,然後將開天斧平平放在了大腿上,垂眉閉目。 這番架勢,華文昌是要與渾沌耗上了。 虛空之中,無日無月。 不知過了多久,華文昌睜開了眼睛。 「我在心中數到了三十一億五千三百六十萬,每秒數一次,合計一百年整。」華文昌悶悶地笑了,「渾沌,你騙不了我——到現在,還沒過一秒。」 逆天邪功本為渾沌所創,但真正倚仗逆天邪功支撐一片江山的卻該數到華文昌頭上,在這虛空之中,華文昌不必親身運使這邪門功法就能知道,是渾沌用逆天邪功在消磨他的心志。 一瞬便過百年,箇中滋味華文昌竟輕易地就熬過了。 這百年終究只是一瞬,華文昌不能靠勤修苦練來消磨,渾沌又虎視眈眈,一刻也不能放鬆——華文昌只在心中一個個數字數了下來,這等堅忍實非常人所能。 但華文昌也不打算就這麼熬下去。 他掂了掂手裡的盤古開天斧。 盤古開天斧果是神器,剛才華文昌顯出法身,不用做法,開天斧也隨之變大,這過程之中,頗類大錘的斧頭鋒芒不顯,也不見神光外洩。華文昌心中有數,這,便是大巧不工。 倚仗著盤古開天斧,足以與渾沌一鬥,至不濟,也能破開目下渾沌的本體,讓自己跳出來。 雖然華文昌並不想這麼快就與渾沌直接對上,可在不能施展逆天邪功的同時還要脫困,動用盤古開天斧似乎已經是唯一的選擇。 「渾沌!」主意已定,華文昌雙手緊握斧柄,高聲叫道,「你別怪我對不起你!」 說著,華文昌便將盤古開天斧往外一劃! 鴻蒙以來,這是盤古開天斧第二次被人施用。前一次是盤古大神親手劈開渾沌,以陽清為天、陰濁為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凡一萬八千歲,這才算是天地開闢。 這第二次卻只是華文昌為脫困而出所用,同是對渾沌施為,此時渾沌卻已重傷,華文昌的修為也還不能與盤古大神比肩,無論是目的還是聲勢,二者都不能相提並論。 只不過,盤古開天斧——卻還是盤古開天斧,神器一出,怕無人能當其鋒! 華文昌在腦海之中,把天崩地裂的後果都事先想好了。 ——沒有任何動靜。 「嗯?」華文昌呆住了。 盤古開天斧劈在虛無處,按說這虛無處便是渾沌的本體了,縱然不至於天崩地裂,劈開虛空,令自己脫困自是題中應有之意。 可怎麼會毫無動靜? 華文昌把盤古開天斧收回手中,仔細打量,這神器依舊是那副不能令人恭維的模樣。 「開!」 華文昌猛地再顯法身,一蹦三千丈,雙手較勁,力劈華山! 這一斧,帶起風聲虎虎。 斧頭落在虛無之間——四面並無絲毫異動。 「嗯?」華文昌又是一呆。 這與華文昌的想像實在大相逕庭,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盤古開天斧入手之後,華文昌從未懷疑過它不能為自己所用。當初在秦王地宮中驅山鐸出世,驅山鐸認李亞峰為主之時,華文昌在旁看得清楚,自知若是自己拿到驅山鐸,也一樣可以施用。 在華文昌心中,李亞峰與自己就是一體兩面——如果不是,清靈洞天裡自己搶盤古開天斧之前,也就不能以驅山鐸逼退化身矮胖老人的馬五。 明擺著,驅山鐸同樣承認華文昌這個主人,那盤古開天斧應亦如是。 為什麼不靈? 華文昌的額頭滲出了汗珠。 「渾沌,在心魔界中,你趁華某與天靈宗主相鬥,出手暗算——是怕華某拿到了佛心舍利和心魔淚吧?」華文昌單手把盤古開天斧斜斜背在身後,輕聲說。 「你知不知道?雖然那時華某斬獲不多,可凝翠崖中那一粒無名金丹……早就在華某手上!」華文昌的臉色凝重之極,「凝翠崖為你所建,那無名金丹,便該是你仿製的心魔淚了?」 「你說北斗,說她是你所造,北斗一生可稱波瀾壯闊,你果然不愧是渾沌。」華文昌抬起頭來,高聲道,「那一粒心魔淚讓華某閉關參悟八十一日,到頭也讓華某知道,你果然不愧是渾沌!」 話聲未完,華文昌彷彿不堪重負般地,伸了個懶腰。 有誰知道?起初盤古大神是何等模樣? 據傳盤古大神開闢天地之後,「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天去地九萬里」,盤古也身長九萬里,他垂死化身,氣成風雲,聲為雷霆,左眼為日,右眼為月,四肢五體為四極五嶽,血液為江河,筋脈為地裡,肌肉為田土。發為星辰,皮膚為草木,齒骨為金石,精髓為珠玉,汗流為雨澤…… 據傳,若有人以盤古大神在心魔界留下的那一滴心魔淚為媒,依附元神修煉,便可以有無上神通,直如盤古。 華文昌的一個懶腰,就讓他身為盤古! 自古以來,除開盤古大神之外,所謂聖賢神仙、天尊大帝、菩薩佛祖……無一人能有九萬里身! 這不是所謂「法身」「法相」,正是實打實的**軀殼! 華文昌渾身上下再無一件衣物,赤身**地站在虛空裡,雙臂上肌肉墳起,彷彿蘊含著無上的勁力;他雙目張開,瞳孔分為日月,兩道光芒直直地射了出來,映得他的臉龐清晰無比——那分明已經不是華文昌了,他那招牌般的白眉也變成了漆黑的濃眉。 這明明是凶狠至極的一條大漢的模樣,卻又在這般模樣中透出一股清雅遒勁的氣質來。 這,或許便是當年的盤古大神。 華文昌在恨情崖舊址閉關,豁出天下草木之精中輩份最高的枯木道人的一條性命,從無名金丹之中參悟出來的,就是這等本領! ——以己身為盤古。 華文昌不到絕境,定不願把這等神通顯露出來。 這是因為他身上那一粒無名金丹的來歷讓他心碎過一回的緣故。 在華文昌所經歷的五百年中,天庭攻打神農谷,凝翠崖塌,無名金丹出世,華八與李淳風為將無名金丹交至華九手上,甘受一萬六千二百八十一記天雷轟頂! 這一粒無名金丹,教華文昌如何能不珍視? 再者,華文昌還實在沒有現在就與渾沌一決生死的準備——這本來是他打算留在最後的殺手鑭。 可情勢比人強,華文昌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把家底都拿出來,恐怕就沒有翻本的機會了! 所以,華文昌化身盤古。 華文昌有九萬里身,卻還是沒有突破渾沌的本體,那日月雙瞳也還望不透週身這一片朦朧。但華文昌深信,只要自己再度掄起開天斧,渾沌再強,也不敢招架! 這,已是再度開天闢地的神通! 盤古在此。 開天斧在手。 起斧。 打破乾坤! 從盤古開天斧一掃而過處,一道極亮麗的明光直衝了出去,把一片虛無照亮! 這、是當年盤古大神開天闢地時的手段! 縱然對手是渾沌又如何?華文昌心中清明,知道渾沌必定會被盤古開天斧所傷! ——渾沌竟然傻到了毫不閃避,依舊還維持自己的本體,這豈不是找死? 斧落。 那道明光衝向遠方,愈行愈遠,愈遠愈大,聲勢無倆。 但那明光遠到了華文昌運足目力也不能分辨後的許久,這虛空之中,竟還沒有絲毫動靜。 渾沌,或者還是沒有收到傷害? 華文昌心中大駭。 起先華文昌心中多少有些猜疑,他覺得渾沌自然知道自己已經參悟過心魔淚了,若是想要借自己軀殼,最好的情況無疑正是在自己化身盤古之時強行奪舍。 無他,鴻蒙之初,渾沌為盤古大神所破,若是他能奪了盤古的軀殼,那便是世間再出一個盤古,他自也不怕了。 所以華文昌早做好了準備,只要渾沌一有異動,便會搶先衝出去——渾沌若動了,這無限虛空中必定會有破綻露了出來的。 華文昌甚至設想了自己在渾沌被盤古開天斧所傷之後發狂時的應對之法,必要時,真就以盤古的九萬里身,與他拚個魚死網破! 華文昌暗道:「我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怕他作甚!」 可一個毫無結果毫無異動的局面卻是華文昌怎麼也不能接受的。 「渾沌!你出來!」華文昌揮舞著盤古開天斧,向虛空中大吼,「有種你出來跟爺爺打啊!藏頭露尾算什麼本事!你對得起你的名號嗎!」 遠方的明光熄滅了。 沒有動靜。 華文昌頹然放下了盤古開天斧,虛空裡的九萬里身顯得無比寂寞。 本來,華文昌是不怕寂寞的。 一百年是三十一億五千三百六十萬秒,對於華文昌來說,一秒便是一劫。 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一千年,兩千年,三千年…… 那無休止的時間,便這樣,如同逝水,一去不回。那煎熬人心的劫數,便這樣反反覆覆,不見盡頭。 難道真是到頭這一身,難逃那一日? 「渾沌!你出來!」華文昌的嗓子嘶啞了,勢若瘋虎般地在虛空之中左衝右突,高聲嘶吼,「渾沌!你出來!跟你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渾沌!你出來啊!渾沌……」 不知道華文昌嘶吼了多久——一萬年?兩萬年?甚至更長? 華文昌瘋了。 偶爾,華文昌會抬起手來端詳,類似渾沌剛佔了無敵子軀殼時的神情,他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枯瘦如柴,他的軀殼已經變得乾癟。 時間太久了。 足夠華文昌的肉身腐朽下去。 華文昌早就不再以為渾沌或者還是需要自己的軀殼的,九萬里身仍在,只是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一具活生生的骷髏。 時間,終究是這世上最過無情的東西。而在漫長時間中的沉默與孤寂更足以致命。 誰也不能逃過時間,華文昌也不能。 因為縱然華文昌可以與天下為敵,他心中卻始終還有牽掛,這些牽掛,總還依附於時間。 ——盤古開天斧被華文昌丟掉了,在虛空中再無處可以尋找。 他只堅持著一件事情:不用逆天邪功。 華文昌在自己於渾沌的這場戰爭中,他只堅持著這一件事情——即便是在他瘋了以後,他依舊認準:只要自己不用出逆天邪功,就沒有敗。 在長久的時間長河之中,華文昌堅持著。 他不再求勝,只求不敗。 哪怕這「不敗」需要用他的生命,他的理想,他的一切的一切去交換。 &#8226;&#8226;&#8226; 神農谷。 寒潭邊上。 李亞峰發呆了很久,他心中已經想通,正如錢強所說,那「江山中的姜冉」終要奪得江山之後才能再說,而經歷生生死死,也不過是奪得江山時所必經的一條道路。 所以何苦再講究什麼手段? 如果能令姜冉對自己傾心,如果——能真的讓自己所愛的人能夠不受傷害,那手段便再惡毒又有何妨? 李亞峰把在清靈洞天中的經歷重新又想了一遍。 ——華文昌與渾沌密謀,這固然是華文昌手段過於卑劣,甚至是與他自己最大的一個仇人結伙,但終究盤古開天斧還是落在了他的手上,也導致了大仇北斗的喪生。 那華文昌的做法,至少對於他自己來說,便該是對的。 「這人殺伐決斷,心狠手辣,可是最有效呢。」李亞峰喃喃著,「他的經歷能讓他如此,誰也怪不得他。」 李亞峰確信了。 自己終於還是要與華文昌一樣——如果自己不想再重蹈覆轍,喪失自己所愛,那早該把心腸變得陰冷!代價?不惜代價! 李亞峰捏緊了拳頭。 「華先生——老夫是說……李先生?」 突然,寒潭的水面上出現一個人影,對李亞峰深深施禮。 「啊……」李亞峰吃了一驚。 「老夫有禮了。」那人的語氣有些急躁。 「你是……賢王!」李亞峰認出了那人,這儒生打扮、仙風道骨的中年人是無定鄉中的賢王:王琦聲。 「老夫受華先生之命,來給李先生送一件東西。」王琦聲輕輕歎了口氣。 「華文昌在哪兒?」這是李亞峰的第一反應。 「華先生他……」王琦聲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 「你……怎麼……」李亞峰剛要問王琦聲怎麼摸進了神農谷,忽然想起來,在無定鄉中,王琦聲是第一個善於潛蹤隱形的人物,現下神農谷中的高手都被矮胖老人轟了出去找華文昌,他想要進來卻該是容易得很。 「李先生,事局有變,老夫只好長話短說。」王琦聲搖搖頭,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遞給李亞峰,道,「請李先生務必收好此物。」 「這是……」李亞峰接過紙包,還沒打開,就覺得紙包中的東西自己應該極為熟悉,緊接著,身體裡一陣躁動。 「這是——」李亞峰激動起來,「這是天刑金針!」 「不錯。」王琦聲急忙接口道,「這便是天刑金針中的陰陽二針。李先生早有了五行五針,再加上這兩根,天刑金針已然湊齊。」 「等等。」李亞峰疑惑起來,「華文昌怎麼會把這個給我?嗯?」 一個閃念,李亞峰不敢相信地驚呼出來,「華文昌怎麼了?」 「李先生好快的心思。」王琦聲苦笑道,「老夫不敢隱瞞——華先生目下身遭大難,那渾沌從神農谷脫身而去後徑直找上了華先生,若是老夫猜得不錯,只怕華先生此時已是自身難保。」 「怎麼可能!」李亞峰一把揪住了王琦聲,「你……你帶我去!」 王琦聲苦笑連連,沒有答話。 起先,渾沌找華文昌讓他去清靈洞天奪取盤古開天斧時,華文昌怕其中有詐,留下了後手。 由王琦聲口中,華文昌知道了天刑金針與盤古開天斧同樣,是上古傳下對付渾沌的兩件法寶之一;他當下就想到了李亞峰身上那五鬼,他曾對李亞峰用過的「七針封脈」,還有,在秦王地宮的混沌法陣之中,渾沌驚異的「天刑金針」的叫聲。 華文昌立時就想通了——七根天刑金針之中,有五根在李亞峰身上分別附於五鬼,而剩下兩根,便在自己這裡。 華文昌把自己這裡的兩根金針交給了王琦聲,卻也沒有明言,只是王琦聲也明白,這便暗含了「托付後事」的意味。 與渾沌為敵,勝敗生死難言,但說到底,如果真到了無法可想的絕境,華文昌最終能夠信賴,能夠托付大事的,這世上除了一個李亞峰之外還有何人? 王琦聲瞭解華文昌的想法——其實也不用華文昌真的出事,他一拿到天刑金針,便來找李亞峰了。只是李亞峰身邊總是有人,王琦聲不敢造次,只等到他獨處時,這才現身出來。 而這時,華文昌已被渾沌暗算! 箇中詳情,乃至華文昌的心事,都不用王琦聲一一解說,只提一個頭,李亞峰立刻就明白了。 「王琦聲,你快帶我去!」李亞峰連聲疾呼,「不,還得加上我師父,還有……趕緊湊齊三清四御,再去請了鎮守小虞山的鬼母——不管怎麼樣,趕緊去痛打落水狗!」 「李先生……請小聲些。」王琦聲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李先生,若是眾仙齊集,一起找上那渾沌,卻在那時渾沌已然佔了華先生的軀殼……到時候……」 「嗯?」李亞峰蹦了起來,「不可能!華文昌他沒那麼熊!」 正如華文昌看李亞峰再怎麼不成器,到頭來卻還要把大事托付給李亞峰一般;李亞峰再怎麼深恨華文昌,也對華文昌的本領充滿了信心。 只是,將華文昌奉為主君的王琦聲倒像是頹唐得有些過分了。 「李先生。」王琦聲繼續搖著頭,「事已至此,縱然華先生神通蓋世,對手卻太也壞了。既然華先生做了最後的準備,老夫也只能遵命而行——何況,老夫雖然知道華先生正與那渾沌交手,但究竟是在何處,老夫卻也說不清楚……」 「你……」李亞峰立刻傻眼了。 現在,四御尊神全都在外搜尋華文昌的下落,王琦聲潛蹤隱形打探消息的本領再強,恐怕也還趕不上四御尊神的聯手。他說不知道地點,該不是假的。 「那就眼睜睜等著渾沌佔了華文昌的軀殼,再回頭來跟大家算賬?」李亞峰心中急躁,揪住了王琦聲的脖領,凶神惡煞般地想要追問,到頭卻只吐出三個字:「怎麼辦?」 王琦聲還是沒說話,只把目光投向李亞峰手中的紙包。 「天刑金針……」李亞峰掂量一下紙包,一顆心兒直直地掉落下去,彷彿在一瞬間,便墜落到了黃泉地底。 「李先生,老夫就此別過——此事請李先生盡早轉告宗主他老人家,若是可能,請李先生時刻不離宗主他老人家左右。老夫……老夫還有幾件事情要做……」王琦聲急急說完,一轉身便要走。 「等……」李亞峰扯住了王琦聲的袖子,「你還有什麼事?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到哪兒去?」 李亞峰卻是好心,如果華文昌真的出事了,那王琦聲幾乎已無處可去,正該留在神農谷,或是齊上小虞山,眾人戮力同心,準備應變才是。 「李先生厚愛,老夫慚愧。」王琦聲面上浮現苦笑,道「不是老夫矯情——老夫既是妖精,還真羞與群仙為伍。何況,華先生曾托孤於老夫,老夫在身不由己之前,總得先……」 王琦聲的話沒有說完,身形已在空中消失不見。 「托孤?」李亞峰有些傻眼,「托的啥孤?」 李亞峰就這樣撓著頭,呆立在寒潭旁邊,心裡糊里糊塗地不住叫苦。而天下大局,又生大變。 而且這一變——將是最後一次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聚首 「喝了這杯酒,就是兄弟!」 李亞峰的身板挺得筆直,雙手捧著酒杯向前一遞,隨即回手一口乾了,臉上湧起一陣潮紅。 「你喝多了。」錢強攔住了李亞峰去抓酒瓶的手,皺眉道。 「呃……干!」李亞峰打了個酒嗝兒,不管不顧,強搶過酒瓶,比劃一下,仰頭就灌。 「師父!」張甜叫一聲,紅撲撲的小臉上寫滿了不樂意,「你別再亂認兄弟了好不好?」 錢強一樂,不再攔著李亞峰,挑釁般地看著張甜,「來,小甜,叫聲師伯聽聽。」 「你!」張甜怒目而視。 李淳風與華八坐在一旁,滿臉苦笑。 華佗門的禁地裡從沒如此熱鬧。 「山」字部藏書洞的深處擺開一桌酒,到席的人不多,李亞峰、王信、錢強、俞思思、張甜,還有李淳風和華八,再加上一個太白劍派的掌門李白,總共八位。 這桌酒席是李亞峰作東,許久沒有踏足到此,回想當年就是在這裡第一次確認了鬼神之說,心中感慨良多,幾杯濁酒下肚,他便情不自禁地放浪形骸起來,教眾人吃驚。 禁地中,依舊是晶屏玉柱、流輝宛轉,地板上烏黑的兩個「逆天」大字也還無恙,只是牆壁當中掛著的華佗全身背像上不知被誰狠狠地打了個叉,蕭索中透出幾分荒誕。 「老大,別喝了。」王信罕見地正經,「叫大家過來,你不是有事?」 「啊……對!有事!」李亞峰半醉佯狂,拿筷子指著張甜,「你……回去!」 「嗯?」 張甜一時糊塗了,又接著聽見李亞峰吩咐,「錢強,你還有……那個……你們兩口子,也……給我回去!」 錢強白了李亞峰一眼,「回哪兒去?」 「該回哪兒……回哪兒!反正,別在這兒……呆了!」李亞峰搖搖頭,不耐煩地,「就你……你囉嗦!」 這句話說完,李亞峰的口齒一下就清晰了,轉身向李淳風和華八說道,「祖爺爺,師父,你們也一塊兒回去——我把他們三個托付給你們了。」 「還有青蓮先生,青蓮先生詩酒江湖,自有歸處,但今後如果有緣,請青蓮先生也記得關照一下小甜和錢家這兩口子。」 「不敢。」李白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含笑抱拳,算是應承下來,李淳風和華八卻同時變了顏色,頗為不樂。 「師父!」張甜搶在眾人之前開口,大是不依地問,「你讓我回哪兒去啊?」 「你就不打算回家了?」李亞峰反問。 「這個……」張甜猶豫一下,「我總不能這個時候走啊……師父,你現在……」 「得,得。」李亞峰苦笑著,「小甜,退回去兩年,你跟我可還是同學——這個……你就別再這麼一口一個『師父』了吧。」 「師父?」張甜心一顫,有些委屈地,「你不要我這個徒弟了?」 「咳……」李亞峰小心地瞥了一眼李淳風與華八,慢慢地說,「小甜,華佗門是怎麼一回事,你也知道了……你要是非不樂意,就拿『師父』倆字兒當外號叫,反正我就這麼聽著,咱們還是同學,呃……還是朋友,就別拿華佗門的輩分說事兒了吧。」 「可是……」 「沒那麼多可是,就這麼定了——我也還有事兒要拜託你,到頭來恐怕你還得拿我當擋箭牌,那是後話,一會兒我再跟你交代。」李亞峰飛快地攔住話頭,轉而向華八正色說道,「師父,我這樣安排您不會怪我吧?」 「為師怪你什麼?」華八黑著臉,「你有你的苦心,總之,小甜還是為師的傳人。」 「還是師父聰明。」李亞峰笑得有點兒心虛。 「這……怎麼回事啊?」張甜還糊塗著。 「小甜,其實,我是想……」李亞峰解釋起來。 他早打算讓張甜回家了,只是接連有事,上了一回天庭後就不得安閒,顧此失彼了。 在華文昌經歷的那五百年光陰,張甜是名副其實的「華十」,天庭征伐無定鄉,張甜被哪吒三太子一槍刺死,魂飛冥冥。李亞峰要避免這個結局。 還有李淳風與華八,為護送凝翠崖中的無名金丹,甘受天雷轟頂,形神俱滅。這同樣不是李亞峰所能接受的。 儘管因為華文昌的參與,歷史將不再重演,但李亞峰心裡總存著疑慮,不願再讓自己關心的人涉險;此外,在那個對他來說已經變得遙遠的現實社會當中,也還有人一直被他牽掛。 李亞峰要張甜回家,替自己在雙親膝下盡孝,有必要的話,打出中醫界「小祖師」的旗號,舊中醫也好,新中醫也罷,傳下幾個古方,治病救人。就算張甜年輕識淺,有李淳風和華八壓陣,再有一個「亞洲蒼雷」錢強的世故精明,總不至於落個懷璧其罪。 這番安排說完,張甜默然了。從她撞開雷州外國語學校體育器材室的門,嚷著要跟李亞峰學飛的那一天起,她的生活已經注定了與眾不同;但現在,事局的發展再沒了她參與的餘地。 李亞峰走得太遠了。 所以張甜只得答應,她隱隱發覺李亞峰的話裡話外透出的是安排後事的意思,更不好再固執堅持。 錢強也只有這麼聽著,在某種程度上,這個來自五百年後的時空捕手,歷史的棄兒,比張甜更能理解李亞峰的苦心。 「記得給我你的消息。」錢強喝乾了杯中的酒。 「你已經見證了歷史。」李亞峰微笑,「將來要不要寫本書出來?」 「算了。」錢強搖頭,「題材只能是玄幻小說,這年頭,沒人看的。」 「等等!」俞思思忽然嚷起來,「李亞峰,我……我爺爺……」 「俞老爺子應該不會有事吧?」李亞峰不確定地回答,「等到一切事了,我想……他會去找你的……」 俞思思眼中噙著淚,慢慢地點頭。 五百年後,俞思思被俞曼收養,在中國玄學院大放異彩,但歷史很難再度重演了:清泉君俞曼空負了海山八義之首「無敵子」的名號,讓渾沌佔了軀殼,元氣大傷,至今雖已脫身,卻只能在觀音的淨瓶裡休養,究竟什麼時候能夠再度破繭而出,實在難說得很。 李亞峰也只有這樣安慰俞思思,心裡念著好在她還有一個錢強可以倚靠。 「大家放心,我跟渾沌的一戰也不是沒有勝算,到時候就都好了。」李亞峰站起來,舉杯,「我也沒心思在天上亂混,還是回家,一面當大夫一面寫書——俞思思,那時候估計你就能找到未來的坐標,一樣還能回去。」 「總之,大家祝我成功!」 「祝你成功!」 很俗的祝福語結束了這場有些沉重的酒席。 自始至終,李白幾乎沒有說話。 無定鄉初見,李白曾許李亞峰為「知己」,席上聽那四字「詩酒江湖」,心中明白這才是李亞峰所嚮往的生活,身不由己,他是將這夢托付給自己了。 果不其然,散場,李亞峰經過李白身側,耳語般地小聲說道,「小子冒昧,惶恐無地。」 李白一愣,卻見李亞峰逃也似地走了。 「老大,你……」出了山字部藏書洞,王信詫異地瞪著李亞峰通紅的臉龐。 「要死了……」李亞峰一頭鑽進藥田不肯出來,手足無措地嘟囔,「那可是李白啊……」 「……」王信有點兒傻眼,愣愣地說,「以前也就算了,現在你什麼世面沒見過,跟元始天尊對桌打麻將都敢作弊的人物,怎麼還……」 「你難道不懂?」李亞峰扔過去一句,訕訕地歎了口氣。 「我就是琢磨著……算了,也沒啥。」王信欲言又止,倒是臉上的笑容歡暢得很。 王信知道,華文昌下落不明,事局將有大變,本來就打定了主意不離李亞峰左右,剛才聽著那些後事安排,險些以為自己也要被趕了回去;但李亞峰對此沒提隻言片語,顯然是早明白了自己的決心。 這讓他欣慰。 「接下來……」王信想到這裡,剛要發問,卻被李亞峰先接住了話頭:「王信,跟我去一趟大夏山吧。」 大夏山。 李亞峰並不知道大夏山的所在,可他卻能找得到王琦聲的兒子王宇——早先,華文昌攪局無定鄉賽珍大會,將李亞峰逐到三危山上,王宇率三山十八友拔刀相助。李亞峰感其情,與之結拜,王宇算是「四弟」。 後來王琦聲認華文昌為主,帶領王宇暨一眾門人出無定鄉,避隱大夏山,厲兵秣馬;而李亞峰事多,又顧忌華文昌,便與王宇少通了消息。 今時今日情形不同,他從王琦聲處得知華文昌為渾沌所困,那算起來大夏山上的一幫妖精正與自己是同仇敵愾,少了一個華文昌從中摻合,他也就樂得與妖精們「再續前緣」。 何況,那日王琦聲報信之時語焉不詳,李亞峰還有滿心的疑問要跟他商討一番。 是以李亞峰便燃起了信香,聯絡王宇,這才跟王信一起到了大夏山上。 向來有大神通者,能自領一界,三清尊神的太清、上清、玉清三境如是,矮胖老人——天靈宗主凝翠崖——的清靈洞天如是,勉強說來,海山八義的無定鄉亦如是;而賢王王琦聲,則以大夏山為界,自成一統。 ——在往日,這還算得天下間不大不小的一個隱秘,如今卻論不上什麼了。 李亞峰與王信由王宇引領,沿山路上行,滿目青翠欲滴,多見奇花異草,自知大夏山縱然不若無定鄉一般方圓千萬里數,也是福地洞天之屬,卻也懶得驚異,只默然前行。 「大哥……家父如今不在山上……」王宇情知李亞峰到訪必然有事,但他做不得主,只得囁嚅著賠笑說話,隱隱地顯得心虛——起初結拜時,王信還教給他要喊「老大」,可他怎麼也說不出口,一聲「大哥」說出來,竟顯得兄弟間有些生分。 「我知道。」李亞峰悶悶地接口,心中波瀾起伏不定。 話說他此來大夏山,是打算「認親」來了。 王琦聲傳訊時,曾提到華文昌「托孤」,讓李亞峰墜了五里雲霧,不知道華文昌從哪兒弄出個「孤」來,很是苦惱了幾日。 後來,他想到世上應無事能瞞得過矮胖老人,連番追問之下,才知道原來華文昌當年入心魔界後並不安份,竟養了個女兒出來——如今更寄在了天外天的阿房宮裡,由姜冉和曹暮照料。 李亞峰經歷的事情也夠多夠奇了,但這消息還是讓他如遭雷亟。 待得反應過來,他先是哭笑不得,隨即想通了幾件事情,便很有些失魂落魄了。 因為姜冉。 李亞峰被錢強勸導,滿心想的是只要手中掌握了江山,自然也就有了江山中的姜冉,再把一顆鮮紅滾燙的心兒剝開來看,不愁心上人不會感動。 這本身是出於對姜冉的瞭解——但同時正是因為這種瞭解,他才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天在玉清境敗走之後再遇姜冉,竟然會遭了冷遇。 癡心絕對,自己不如華文昌多矣! 先前李亞峰存了僥倖,只想著在那迷失的五百年中,無論華文昌為姜冉如何受苦,終究與現實無關,再者自己與姜冉「定情」在先,只要沒了華文昌這個阻礙,萬事好說。 但是,實實在在,華文昌吃過的苦頭,甚至叫李亞峰這個當事人都覺得太慘了一點兒…… 上溯歷史而回,苦心孤詣隱忍不發,只求再續前緣;癡心之甚,迷失心魔界中,遺一女而身為天下所笑;費盡心機,以無上之堅毅強戰鴻蒙渾沌,到頭來卻終遭慘敗,一生所願盡皆成空…… 悲情之甚,無以復加。 ——跟華文昌一比,古往今來的情聖們都得去死了…… 姜冉實在是沒有不對華文昌刻骨銘心的理由,除此之外,她已無路可退。 誠然,感動不能等同於感情,可李亞峰太過瞭解姜冉,他猜得出,姜冉一旦感動,也就是動了感情——再說,憑什麼就只是感動了? 誰敢說姜冉沒有真的動情? 那天姜冉不理自己,難道還不足夠說明了什麼嗎? 她是已經選擇過了啊。 甚至,李亞峰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即便華文昌被渾沌給一鍋燴了,姜冉也會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那個見鬼的小女孩拉扯長大,還會在一個個一燈如豆的晚上語重心長地經常說起:「閨女啊,記著點兒,你老爹叫華文昌……」 ——那誰誰誰,別廢話,過來一刀把我宰了算了…… ——活著真他媽的沒勁了…… 能忍住了沒對身邊每一個人說出這麼幾句來,李亞峰已經成長了很多。 現在,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拜上大夏山:王琦聲你不是受了華文昌托孤之命嗎?我來幫你吧。不管怎麼說,那個……那也是我的女兒…… ——用不著較真,華文昌的女兒和我的女兒還不是一樣? ——姜冉,你看這事兒……不能讓孩子沒了老爸對不對? 這一番心事盤算下來,李亞峰竟不能對任何人說得出口。也不由得他不往心口上壓了一塊大石。 一路悶悶。 大夏山被王琦聲經營得很是不壞,抱著一肚子憤懣的李亞峰來到山莊,竟情不自禁地呼了一口氣。 「賢王……老四,你父親真的是個人物。」王信大喇喇地讚了起來。 山莊無名,座落在大夏山的山谷中,周圍是數百丈高的大樹,枝葉繁茂,將整座山莊遮蔽起來,從外只能看見一片青蔥。 天光透不過樹叢,山莊頂上懸著百千顆明珠大放光華,卻不刺眼,明輝流地,柔和的光芒從地面瑩瑩地照起,數十進院落便依明珠光華星羅棋布般地點綴出來;莊內有一面不小的湖泊,順著湖上的三座長堤,山莊又分了三重。 第一重青磚為牆,紅瓦壘頂,儼然法度森森;第二重則極盡清靈精巧之能事,將迴廊因山勢婉轉高低跌落了,大家園林亦不能爭一日之短長,神工鬼斧,歎為觀止。山莊第三重卻是以一座不著二色的白塔為主,塔高三十三層,通體剔透玲瓏,塔頂立七尺高的塔剎,剎尖為琉璃寶瓶;白塔四面,院落深深,樸實無華。 且不論山莊景致如何造化,李亞峰與王信都看得出,依莊外巨樹與天頂明珠,山莊被一座大陣護衛得嚴實周密,固然一步一景,亦然一步一殺。 「沒勁透了。」王宇終究是跟李亞峰學過幾句,撇嘴歎息,「大哥,我早跟家父說過,拿外頭陣法束手無策的那些人物,拼了老命也找不著大夏山的所在;但凡人家能找上門來,就這破陣,也擋不住。」 李亞峰與王信聞言對視,都是不禁苦笑。 一來,王宇說得不差,二來,王琦聲避隱大夏山,對頭卻是渾沌——便再降一級,在三清天尊與鬼姑神、天靈宗主等的眼中,這山莊外的陣法只怕也……說糙一點兒:沒啥屁用。 「老四,你父親什麼時候能回?」未進山莊,李亞峰先問了一聲。 「應該不會太久。」王宇沉吟一下,說道,「家父一早去迎小主人,來回半天足夠。」 聽到「小主人」三個字,李亞峰的眉頭又皺得緊了幾分。 「老四,你什麼時候也跟那個姓華的一夥了?對了,你不是一直跟你老爹不對付?」王信老大不樂意,橫了王宇一眼。 王宇苦笑。 當年的王家「父子不和」九成是個噱頭,這也罷了,事到如今,哪還能把些許家事帶到大局中來?對父親王琦聲的作為,王宇只恐跟得不緊。 「大哥,先到莊內歇息一二,待家父回來,再議大事。」王宇不理王信,將兩人讓到山莊之中,在第二道長堤之後的會客室,設下香茶點心。 「老四,你父親究竟是個什麼來頭?」檀木雕花椅上穩坐片刻,李亞峰忽地問道,「我想過很久,今天到你這裡才算看得清楚,你們家明明有這麼一份基業,當初怎麼還寄居無定鄉?你父親高瞻遠矚,天下事閉著一隻眼睛都看清楚了,可……我怎麼就想不出古往今來還有賢王這麼一號人物?」 「這個……」王宇的笑容苦了又苦,「大哥,也不是說隨便什麼人都會在史書上留下一筆……何況,家父的出身,好像也早對大哥講過了。」 王琦聲,原名王次仲,史書有載,王生於週末戰國之時,變通天下文字,將篆籀之體改為隸書;始皇帝一統六國後,召其入朝,王次仲不去,化鳥而飛。 王琦聲在滄浪江邊也對李亞峰提起,多年之前,他雖是妖邪,卻心羨神仙,不意於群仙會上被廣成子揭破真身,大受羞辱;其後,他以仙為仇,潛隱無定鄉,是意圖報復。 然則,王琦聲精擅潛蹤隱形之術,一身修為山藏海納,莫測高深,言行之間,竟似無所不曉,這不由得李亞峰不暗生疑竇,猜他是哪兒哪兒的高人,沒準兒到頭來一報名就能把人嚇一溜跟頭。 ——對李亞峰來說,這幾年,類似的事兒經歷得實在有點兒多。 「大哥……」王宇好歹是跟李亞峰共過患難的,眼見他一臉的不信,忍不住冒出一句,「總不至於家父非得有多大的來頭不可吧——我敬你是大哥,可你也不能不講理啊?」 「呃……」這還真把李亞峰給噎住了。 局中人說局中事,就王琦聲的來歷講過幾句閒話,眾人把話頭引向了當今的大局。 自王琦聲神農谷報訊之後,天上地下有數的人物便都把華文昌當成了死人;只見渾沌遲遲不出,一方面暗地裡揣測應是那日四御尊神與天靈宗主合力,讓渾沌的重傷一時難以痊癒,另方面,卻也得讚一聲華文昌,想是那人臨死反撲,大約教渾沌多少吃了苦頭。 從天靈宗主的清靈洞天到神農谷,一場亂戰之後,唯一的成果只是死了個北斗,被系以嚶嚶重望的盤古開天斧卻落入華文昌的手裡,如今便該是在渾沌處了——卻也無人為此憂慮太甚,正如天靈宗主不能一近驅山鐸,渾沌該也不能夠仗斧大殺四方。 這一物降了一物的天道,本就如此。 所以被李亞峰掌握的天刑金針就成了重中之重,他執意行來大夏山,在山外卻還跟著靈寶、道德兩位天尊護駕;南海小虞山上更是嚴陣以待,且不論歷經諸多戰事倖免於難的近百萬天兵與天庭諸將,還有上清境的二十萬天尊隨侍,乃至四御、五老,天靈宗主與鬼姑神,俱都時刻準備趕來馳援。 這般種種,也早教李亞峰在眾人眼中成了眾矢之的,一個機緣巧合下身懷重寶卻仗此恣意妄為的莽漢匹夫。 李亞峰的反應恰到好處:「老子樂意!有本事逼得老子不玩了大家一拍兩散!」 ——小虞山上的神仙菩薩們被氣暈過去一大半。 但在大夏山的這間會客室中,對著自己的兩個兄弟,李亞峰也皺著眉頭說了心裡話:「我尋思著,這事兒不大對頭。」 「大哥?」王宇順著話頭問下來。 「我是這麼想……」李亞峰的語氣平淡,話說得卻是驚心動魄,「等渾沌出來——他總得出來吧?跟他講和行不行?」 「老大?你瘋了?」王信翻著白眼,「跟他講和?你臨來的時候沒讓門板夾了腦袋?」 李亞峰淡淡地反問,「為什麼不行?做人得恩怨分明,沒錯,我跟華文昌有仇,三番五次的羞辱,咱們的同學周謹、包括無定鄉那邊也有幾筆人命債,都得歸到他頭上,再就是……姜冉……好歹也算情敵。算下來要宰華文昌,我沒什麼心理負擔。可渾沌他惹我了?」 「咱們算算他都幹過什麼?兩次,暗殺我師父——加上前幾天那回也不過三次,都沒成功;我師父比猴兒還精,估計以後也死不了,這先放在一邊。接下來就是佔了那個……算是俞大叔?佔了他的軀殼——當然俞大叔是慘了一點兒,現在還在觀世音菩薩的瓶子裡憋著呢,可是也沒死,過一陣就能復原。當然他還借俞大叔的名頭領袖無定鄉跟天庭打了一回,那是死人無數——只要是打仗,總得死人;就算沒有他,無定鄉和天庭早晚也有一戰,我估計真到那時死人只會更多——說起來這還算他干了好事兒……再說神仙看我都不順眼,我看他們……也就那樣兒。」 李亞峰的臉色洋洋不變,掰著手指頭一一往下數,「然後就算到華文昌那頭了,我剛說了,那是我對頭,渾沌宰了華文昌……我盤算著要不然給他送塊匾表揚一下?」 這番話說完,王信不吭聲,王宇也接不上,兩人愣愣地看著李亞峰,一晌無言。 「呃……牢騷發多了就沒人信了是不是?」李亞峰尷尬地笑笑,忽然抬頭,「賢王回來了。」 話音未落,三人同時起身衝出房外,卻是神念感應之間都察覺了事有不對。 果然,天外飛來一道青光,逕直投在大夏山無名山莊最深處的白塔頂上,現形出來,雖是賢王王琦聲不錯,卻行跡狼狽,細看下,王琦聲全無往日丰姿俊朗的超然之氣,倒落得髮髻散亂、鼻青臉腫,竟像是吃了大虧。 「曹暮你個小輩!暗算爺爺也就罷了,欺人都欺上家門了是不是?你給爺爺下來!」一手攬住白塔塔尖上的琉璃瓶,王琦聲居然絲毫不顧風度,跳著腳地破口痛罵。 李亞峰腳下打了個趔趄,愕然:曹暮把王琦聲給打了? 話說王琦聲再上天外天,奉的是華文昌的「遺命」,要接無名女童回大夏山。天外天上論戰力只有曹暮與清風、明月二道童,勢單力薄——萬一有事,姜冉跟太白長庚星更是只有添亂的份兒。是以眾人隨王琦聲一道折返,本來順理成章。 起初,曹暮笑臉迎客,連接風洗塵的酒席都備下了,算得頗識大體。卻不料酒過三巡橫生枝節,無名女童惦念著王琦聲灌過她一壺酒,起了好勝之心,死活要找回場子;「小主人」有命,王琦聲也不敢不喝。 那酒裡下了藥——若是尋常毒藥,王琦聲自是不懼,但曹暮也算得出身華佗門,用毒的本事出神入化,竟以靈丹生髮藥性,直向腸胃入手。 說簡單些:王琦聲竄稀了。 縱然堂堂的賢王能拉下臉面在天外天上到處拎著褲子找茅房,曹暮還不給他這個機會,眼見藥性上來了,折扇一擺,翻臉動手。 這一戰王琦聲打得叫一個窩囊。 他那《化經》千變是什麼也變不成了,一套「百家風流」的殺手鑭也施展不出,曹暮得理不饒人萬里追打不休,王琦聲縛手縛腳,一面還要顧及著別一不留神就變了「帶汁諸葛亮」。等兩人纏鬥一直到了大夏山,賢王已經氣得不賢,只剩下了三屍暴跳,五內生煙。 「賢王好心相請,曹暮怎敢不來?只是……還請賢王先去走一遭五穀輪迴之所,免得……」跟著王琦聲的怒喝,有人顯露身形,青衫無風自動,折扇籠在袖中,一臉似笑非笑,說是倜儻瀟灑,卻又從骨子裡透出來種懶洋洋的痞子神氣,正是李亞峰的軍師,曹暮。 「你!」王琦聲頓足又罵一句,也不動手,袍袖一摔,氣急敗壞地走了。 「曹!你小子!」卻是李亞峰又驚又喜,往空中一跳,迎上前去。 「二哥!」王信緊隨其後。 「……」 王宇看著空中三人,忽然覺得自己這個「老四」實在有些多餘,歎口氣,轉身去尋父親王琦聲了。 大夏山無名山莊的白塔之下,李亞峰,曹暮,王信,三兄弟再度聚首。 事局波詭雲譎,五行三界,盡待渾沌重出,一時山雨欲來,遍地梟雄,屏氣息聲。 滾滾雷霆,隱然響過天際。 三十三天之上,原道德天尊所領上清境的兜率宮裡,也有兄弟重逢。 陰山鬼國之主,號平天大聖,大力牛魔王端坐主位,兩邊數人,左首第一個大漢髮色淡金,滿臉橫肉,缺了一條右臂,正是移山大聖,獅駝王;獅駝王對面是混天大聖鵬魔王,白衣黃衫,眉目中盡顯逸氣;鵬魔王身側坐獼猴王,通風大聖面沉如水,不發一言。 昔年花果山聚義七聖,已至其四。 四聖下首,海山八義依次坐穩,為首的是闊口吞天、厘山的犀渠、無定鄉隨緣城主豬三,其後嗜血狂刀刀四、青丘九尾狐六、秀山萬籐相思子花七;峨嵋大聖猴八倒拖黑木棒,蹲在門前。 這兩家兄弟實是群妖中的魁首,自無定鄉扯出「逆天」旗號,天下妖精望風來投,也有黑虎、蕭有等不世出的人物趕來,但除開一個草木精怪之祖枯木道人外,無論神通資歷,還沒誰能蓋得過眼前這幾人。 便又如何?七聖、八義,哪個不是愁眉深鎖? 「眾位……」大力王微微搖頭,苦笑道,「別都乾坐著了,今日議事,總要定個方略……」 「牛兄,俺老豬一向服你,俺家大哥如今又不在這邊,有話你便直說,俺家兄弟聽著。」豬三似不耐兜率宮裡沉悶的氣氛,將敞開的衣襟又往外撇了撇,露出滿胸黑毛,口上只管催促。 刀四、狐六、花七、猴八,四人聽了豬三開口,一起微微頷首。 「老豬,你說的什麼話?」大力王的苦笑更甚,「咱們兩家兄弟的交誼也夠久了,要是我心中有了定計,早就知會了兄弟們,難道你還會不聽不成?但……我思忖良久,實在是束手無策——你這是何苦落我的面子?」 「大哥。」獼猴王忽地細聲細氣地插口,「別的我便不管,可老兄弟的話這回我不聽。」 大力王的身子便是一震! 早先大力王與鵬魔王計較:渾沌乃天生的對頭,合世間群妖之力亦不能敵,當下情勢,實宜合縱。七聖中的老兄弟在西天佛土佔著鬥戰勝佛果位,便由此聯絡大雷音寺,再與天庭攜手,無論如何,先同仇敵愾除去了渾沌為是。 說來美猴王之所以遁入佛門,也是為渾沌一事,兼之師尊天靈宗主便在小虞山與天庭群仙共處,對此自然允諾。 今日大力王召集眾人,本是打算和盤托出,一方面準備聯手對敵,另方面卻是要籌劃一旦事成,再如何與仙佛應對——這番情景卻是似極了三國時吳蜀聯手,共抗曹魏。 不想話還未說,便先被獼猴王堵了口。 「老五,你且說說你的意思。」大力王只得改口詢問。 「我?沒什麼意思。」通天大聖的語氣平平淡淡,竟似事不關己一般,「大哥,凌霄寶殿上玉帝的椅子咱哥幾個也不是頭一回坐,不怎麼稀罕。不過……你要是還聽老兄弟的,我就不攪這趟渾水,等祭拜過了二哥、六弟,自然回去。」 「老五!」大力王的面子是真掛不住了,黑著臉喝一聲,「咱們兄弟同心,你胡說什麼!」 獼猴王連眼皮也沒抬,嘿然冷笑,「可不是兄弟同心?出個有本事的老兄弟,主意大,什麼也不說——還有,大哥,我倒問了,六弟死的時候,你在你那鬼國的日子過得可還安生?」 「老五!你當我沒找過?你是聆音察理萬物皆明,我可沒你那本事!」大力王的臉色騰地漲得通紅,走下座位來揪住了獼猴王的脖領,大吼,「老六死了,你當我不心疼!」 獼猴王不答,任憑大力王動作,只將腦袋擺向一邊。 「大哥,五弟!你們這是鬧得什麼?」獅駝王看不過眼,強拉開兩人,卻不知該怎麼勸,愣了半晌,見兩人不再爭鬥,氣哼哼地回轉,一屁股坐回原位。 眾人一晌無話。 獼猴王來得晚,近日才到,卻帶來了七聖中行六的驅神大聖,禺狨王的死訊。 原來昔年七聖與天庭一戰,功敗垂成,不單是折了一個覆海大聖蛟魔王。 兵敗後,七聖各自流落,因孫悟空入佛門事彼此間又存了心病,幾乎聲息不通,獨禺狨王於戰事中替獼猴王挨了玉帝一掌,獼猴王拚死搶出來,兩人一直便在一處。禺狨王受傷過甚,強挨了七百年,終於不治——兄弟情深,獼猴王也曾上天入地求藥,卻在想要去尋大力王時聽說了佛土允大力王領了陰山鬼國,一時心灰意冷。 說不得,若不是大力王如今佔了天庭,獼猴王怕是連這個兄長也不認了。 他本天生獼猴,洞冥通幽,為人又機警,早察覺大力王的心思,雖知道渾沌難敵,卻怎麼也不願與天庭了了血仇。 「五弟,你總要知道大哥難做。」良久,鵬魔王歎息著圓場,「別人不談,海山八義的無敵子俞兄之事你也明白——要不是俞兄心繫兄弟,未雨綢繆,又怎會落得如今這般田地?大哥也是一樣,就算老兄弟,你便不曉得他是天下第一個心高氣傲的?委曲求全,究竟是誰難過?五弟,你自己說。」 獼猴王悶悶地不願答話,半天才憋出一句,「幾位哥哥……我……我恨!」 「罷了!罷了!」大力王忽地長身而起,仰天吼一聲,似將胸中濁氣盡吐出了般,「管什麼大局小局,受不得這些鳥氣!某家便是一個妖精,就是要活個自在逍遙、隨心所欲!」 「大哥!」 「牛兄!」 七聖、八義,紛紛離座,眾人心意相通,轟然而樂。 好一場笑!豪氣干雲,驚得三十三天之上群龍低首,鳳凰不棲梧桐!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黑袍 一晃,旬月。 一路行遍天下,無人識得。 華文昌踏微雲而行,黑衫不沾風月,薄霧不能浸體。 天外天,阿房宮荒廢了。 他便站在那絕壁頂上,呆呆地望著傾頹的宮殿,神思不屬,這一佇立,又是四十九天工夫。 然後他便歸去了,臨走袍袖一甩,殘垣斷壁轟然而倒,除開灰燼,不留絲毫痕跡。當他再度步入四面迷陣之中,天外天的懸崖慢慢坍塌。 這是華文昌還是渾沌? 這一襲孤單的影子,再沒人認得出了…… 「來了!」 「終於來了!」 天外天塌倒的瞬間,有無數同樣的聲音響起,天上地下,人間海底,所有知情人的心臟一起猛地縮緊! 黑袍者,將去向何處? 他的第一站讓人感到意外。 小城。雷州。 雷州外國語學校的校門前。 便有一個人是絕世而獨立的,城市的喧囂,浮華的嘈雜統統都與他無關,黑袍者如是。他靜靜地站在學校門口,打量裡面的人和事;學校一如往常,教學樓內有朗朗書聲,操場上有上體育課的學生追逐跳笑,這幕場景與黑袍者格格不入,他站在那裡不動,彷彿襯得整個世界都冷下來了。 他看了很久,然後走入校園。 學校的門衛怯怯地躲在傳達室不出來,沒有攔他,或者是不敢,黑袍者緩緩走著,一路的學生和老師都下意識地躲開,不近他身旁三尺。黑袍者面無表情,就這樣慢慢走到了操場。 有兩個班級正在上體育課,毫沒理由地,兩位體育老師立刻整隊,慌亂地帶著學生離開。 黑袍者皺了皺眉,卻不說話,看著學校的師生們走開,卻將注意力投向操場一角的建築。 那裡是雷州外國語學校的體育器材室。 有關李亞峰、曹暮與王信,這三兄弟的第一個「秘密基地」就在那裡,很多事情,比如怎樣通過考個好成績來報復大家都看不順眼的老師,比如怎樣收下張甜這個「徒弟」,許多現在看來不值一提的小事,就是在這裡策劃、發生過了。 而對於所有的當事人來說,這些「小事」或許才是最重要和最……值得牢記的財寶。 沒人知道黑袍者的想法。 他徑直進了體育器材室,四下打量一番,再度皺起眉頭,接著斜斜地靠在了堆積如山的墊子上——似乎是對這種姿勢並不習慣,他調整了幾次,終於靠住不動了,滿意地吁了一口氣。 坦白說,這有點兒傻。 無論黑袍者是華文昌抑或渾沌本人,都不適合做出這種模樣。 時間彷彿靜止,黑袍者一動不動——歪著。 這讓那些遲疑著鎖定了黑袍者所在,卻又絲毫不敢逼近的神念俱都大跌眼鏡。 「瘋了。真好。」大夏山,王信把眉毛擰得豎起來了,含含糊糊地嘟囔,「管他是誰,老大,這哥們兒瘋了。」 李亞峰和曹暮沉著臉,兩個人不說話。 黑袍者不動。 「——你是哪兒的?到學校裡來搗什麼……亂?」突然,體育器材室的門被人砰地踢開,一個中年男子頤指氣使地邊嚷邊走進來。 ——所有人的眼鏡又都跌了一回。 來的這個人算是雷州外國語學校的一景兒:教育處主任兼化學教師,杜海峰。 這幾年,他的日子過得並不舒坦。 那年五一黃金周,陪同李亞峰、姜冉等一行到西安領取全國日語作文競賽的大獎回來後,非但無所作為,還在記者面前大大出醜的杜海峰逐漸失去了校長王雲的信任,再加上他教的幾個班級的化學高考成績一再落後於省內其他幾個重點高中,想要在四十歲前成為學校副校長的夢想終於破滅,大概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他好容易娶到手的老婆也跟人跑了。 在學校,杜海峰本來就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一個角色,眼見陞遷無望,他索性破罐破摔,頂著教育處主任的頭銜變本加厲地四處樹敵,剛就狠狠訓斥了莫名其妙離開操場的兩名體育老師,然後跑來這邊,想衝著「擾亂教學秩序」的外來者再抖一回威風。 踹開門杜海峰就後悔了。 以古怪的姿態側臥在墊子上的黑袍者渾身不帶一絲生氣和希望,眼神空洞,竟分不清眼白和瞳仁——他不像是一個活人! 「快走!」杜海峰的腦海裡急速閃過這樣的念頭,這是出於本能,下意識的,但他卻已經邁不動步子。 他沒能再想到任何事。 杜海峰,沒了。 便在這一刻,無數有心人的眼睛瞪得溜圓! 黑袍者並沒有動,也沒有施展什麼法術,但杜海峰就已不見,彷彿他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這世上和他有關的一切,甚至包括人們的感情、記憶,就這樣在瞬間消失掉了。 肉身、魂魄,所有,杜海峰生命的印跡,沒了。 遠在大夏山,李亞峰、曹暮和王信三人不約而同地面上湧起一片潮紅,站穩的身子忽地搖搖欲墜,王信「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他幹了什麼?」李亞峰緊張地發問。 「——他一定幹了什麼!」曹暮扶住了李亞峰,堪堪站穩,恨恨地說話,「他一定是幹了什麼了!」 「我……好像忘了什麼事兒?」王信吞吞吐吐地,「這小子……隔著這麼遠,他能……他好像……」 「是小杜!」李亞峰忽然覺得眉心一痛,從王琦聲那兒拿來的天刑金針隱隱有不受控制破體而出的衝動,接著便記了起來,脫口驚呼,「他殺了小杜!」 「小杜是誰?」曹暮和王信異口同聲,滿面的疑惑。 「他……」李亞峰踉蹌著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低呼,「他奪走了你們生命的一部分!他……能夠抹殺……」 僅僅只是一個剎那,李亞峰明白了,黑袍者必然是渾沌,他擁有了新的力量。 「華文昌!你個不爭氣的蠢貨!」跺腳痛罵一聲,李亞峰來不及解釋,飛身跳起,化一道神光急速投向下界人間去了。 曹暮與王信愣了愣,緊跟著追下去,只是滿心的疑竇怎麼也解不開。 不能讓渾沌不受拘束地逍遙下去!否則……李亞峰的心裡便只剩了這一個念頭。他不敢仔細思忖可能的後果。 「盤古開闢天地後,世間有三位天帝主宰,是儵、忽二帝與中央天帝:渾沌……渾沌七竅不通,有智無識,一心要這天下重歸原貌,不分清濁陰陽,只留渾沌一元。」 曾幾何時,天靈宗主、三清尊神、玉皇大帝,都對李亞峰說起過類似的言語,他只姑妄聽之,信,卻也不全信。但直到現在,他才發覺了這番話所意味的事實有多可怖。 不是殺得血流成河那麼簡單,渾沌,是要抹去自盤古以來一切存在過的事物的痕跡。 他將不僅剝奪生命,他除掉的,是與生命有關的所有。 李亞峰突然理解了天庭數千萬年來看似愚蠢的謀劃原來是如此的苦心孤詣,那些對渾沌這一假想敵施展的卑劣、惡毒的手腕,竟是順理成章——甚至稱得上光明磊落。 渾沌帶來的不是死亡,是喪失一切的恐怖。 不能讓他這樣! 李亞峰的速度更快了,他沒有發覺,飛行中,發自骨髓的寒意讓他拚命地哆嗦。 雷州外國語學校。體育器材室。 黑袍者施施然走了出來,抬眼望望天際,嘴角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他來了?」 話音落地時,黑袍者的身影消失在操場上。 「別走!」轟然巨響,彷彿天外飛來隕石著地,雷州外國語學校的操場被砸出一個大坑,坑裡,李亞峰灰頭土臉地咒罵著。 許是黑袍者使了什麼手段,本應輕輕落地的李亞峰身形不受控制,硬生生地吃了個虧。 「人呢?」曹暮和王信也到了,兩人來不及對地上的大坑發表評論,急火火地發問。 「走了。」李亞峰的情緒不高,他發現自己的神念已無法鎖定黑袍者的所在。 曹暮和王信也察覺到了,一起傻眼。 黑袍者的第二站。 李家。 確切點兒說,是李亞峰家曾經所在的那個居民小區。 自從李亞峰在省中醫打出「小祖師」的名頭,李家的生活便有些「水深火熱」了,每天都有許多身罹絕症卻被治癒的患者感恩戴德前來拜謝,更不要提想要走些門路及早求醫的病人,還有幾十年沒有過聯絡又忽然蹦出來借錢的親戚朋友——有時候趕得巧了,一天之內甚至會有兩撥自稱是李雲天私生子李亞峰的異母兄弟的碰到一塊兒,總之,李家門前車水馬龍,不堪其擾。 有鑒於此,省長岳凌軍親自下達指示:給李家預備一套新房。 李家,搬了。順帶著,曹暮與王信家也搬了遷,三家住進了同一個小區。 新房所在的小區富麗堂皇,現在,以小區為中心建設的「新中醫世紀開發研究院」也早已落成,只是對於李亞峰的父母李雲天和李美雲來說,更在意的是愛子的失蹤——矮胖老人早預備下的那個假貨固然惟妙惟肖,卻也瞞不過骨肉血親。 ——這一切,黑袍者是知道,還是不知? 他只站在原來李家的樓下,抬頭看著幾年前華八拎著李亞峰的脖領跳出來飛走的陽台。 默默地發了會兒呆,黑袍者將目光投向東邊,那裡是現在李家所在的方向。 在那邊,已經有人等著了。 「曹,他會來嗎?」李亞峰習慣性地詢問曹暮,兄弟重逢之後,曹暮又理所當然地擔任了原本三人中那個「軍師」的角色。 「不知道。」曹暮搖頭,「不過守在這兒至少能避免最壞的事態發生——老大,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麼小杜,真是咱們學校的教育處主任?」 「我可完全記不得了。」王信在一邊低聲嘟囔。 李亞峰悶悶地點頭。 三人隱去了身形,在李家的樓下,單元門洞裡圍坐一圈,只是毫不避忌自己的存在,有神通的,自然能夠注意到在三人頭頂,一直到高天之上,各有一道神光直衝起來,宛如道標、燈塔。 除開給小虞山上的諸神報信之外,這種態度更是給不知所蹤的黑袍者看的,顯示一種決然。 決然之中,李亞峰的心很亂。 失去黑袍者的蹤跡之後,他的第一反應與曹暮不謀而合,就是來守住父母。 黑袍者抹殺了杜海峰的存在或許只是出於無心——畢竟杜海峰是自己送上門去的——也不會讓三人覺得有多惋惜,但黑袍者竟跑去雷州外國語學校的體育器材室,箇中情由著實耐人尋味。 三人只得就近先來守住父母——卻又不敢現身相認。 同時,還有其他的一些人和事,讓他們憂心如焚。 所以他們只好放開神念顯露行跡,以神光為標,邀黑袍者前來。 李亞峰的神色陰晴不定,他又想起了這些日子中與姜冉的那場對話…… 兩個多月前,曹暮追打著王琦聲到了大夏山,所有人心裡明鏡一般:以當時情勢,天外天的眾人只能托庇他人籬下,歷數幾處,小虞山天庭殘軍中有三清四御,曹暮一行若是去了,自是人微言輕;至於三十三天上無定鄉群妖,又牽扯上了王憐憐,也是尷尬,便只剩了大夏山,好歹王琦聲還是華文昌的部屬——縱然曹暮心有不甘,姜冉卻應贊同。 是以曹暮設計戲耍王琦聲,也是存了點兒反客為主的心思,卻不料李亞峰、王信也在,既然兄弟重逢,一切便好說了。 出於種種考量,李亞峰泡在大夏山不走,小虞山也派人手過來,兩山成守望相助之態,算是妥協。 渾沌不出,李亞峰便在大夏山整日潛心鑽研天刑金針妙用,偶有空閒,也會去找姜冉,但意料之中地全被擋了駕,幾乎連面都見不上——他的臉皮雖然厚得可以,卻也難能向那個攔路的冰雪可愛的無名女童宣稱:「讓路,我是你爸!」 其中鬱鬱,實在難以言說。 但李亞峰終究還是與姜冉見了面,這要多謝觀世音菩薩。 心魔界中,如來涅磐,留下心魔淚與佛心舍利下落不明,觀音打聽到佛心舍利為無名女童所得,便托五方五老中其餘四人纏住王琦聲,親自帶著如來十大弟子闖關直入後山,要奪它回來。 無名女童一向以魔火熔煉佛心舍利而為己用,自然不給,兩方爭執不過三句就動起手來,護法金剛並魔火黑龍衝突不下,險些砸了大夏山的白塔。 到頭來還是李亞峰挺身出來化解——說是化解,其實是強攔了觀音回去,拉偏架一點兒也沒避嫌。 事後觀音固然一腔怒火難消,李亞峰也是如同吃了一肚子的黃連——俗話說打了孩子娘出來,姜冉感激李亞峰為無名女童出頭,這才在佛堂裡見了他一面。 相見爭如不見,李亞峰從姜冉那兒領了一盆涼水,徹骨的冰寒。 「……你說,華文昌真的死了?」幾句形同路人的寒暄過後,李亞峰剛想一訴衷情,就被姜冉的問話攔了回來。 「他……」 「你也一樣,不管對別人怎麼油腔滑調,也永遠學不會對我撒謊。」姜冉的笑容有些淒楚。 「不是!我……」李亞峰情急下不知該說什麼,只訥訥地,「……他一直下落不明,所有人,從我師父到三清,還有……總之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屬下在內,都相信他是……」 「但是你不信。」姜冉微笑。 「我……我是不信!我不信又怎麼樣!小冉,你該明白,這不是我說了算的——渾沌是誰?連我師父都只能躲著他!就算華文昌他再……」 李亞峰焦躁地吼起來,卻掩飾不住色厲內荏的心虛,聲音也越來越小。 「我也不信他會出事。」姜冉的話一字一句地打在李亞峰的心上,「他受過那麼多苦難委屈,費了那麼多的心思,不管對手是誰,他都不會輸的。亞峰,因為我信他,所以我才在這兒等。」 「亞峰,其實你比我更加相信華文昌。」姜冉輕輕地說,「我一直都知道,在最後的最後,你也會很自信的,你從來不會認輸,華文昌他也……」 「我不信!」李亞峰猛地打斷姜冉,「小冉,我呢?你一直說那個姓華的——我呢?我問你,我呢?」 話音帶了哭腔,已近嘶吼。 「亞峰……對不起。」姜冉說得很慢,但語氣中沒有猶疑。 李亞峰的身子一震。 過了很久,面無表情地轉過身,李亞峰冷冷地說,「他不死,我會殺了他。」 「在那之前,你再來找我一趟吧……我……這一次,我也等你。」姜冉側過頭,摀住了嘴,眼中晶瑩的淚珠滴落。 李亞峰沒有回頭,走了。 這是幾個月來兩人唯一的一次對面,事後,李亞峰能夠清楚地回憶出兩人說過的每一句話,卻記不起其他,佛堂的陳設,四周的環境,甚至許久未見的姜冉的衣著與容貌,似乎全沒有在他腦海裡留下印象,只有那淒楚的笑容,始終清晰。 他只有一遍遍地重溫那些字句,卻不再歎息。 太陽快要落山,李亞峰、曹暮和王信還坐在樓洞中間,黑袍者沒有來。 長白山中,神農谷。 薄暮裡,圍繞迷天花陣的霧氣依舊朦朧。 谷中沒有多少人了。 按照李亞峰的安排,李淳風、華八、張甜、錢強和俞思思已經離開,李青蓮也走了,原本青蓮劍派的妖精們或是隨著李白一起散入民間,或是輾轉回了無定鄉,剩下那些常駐的天兵,三官大帝等等,也折返小虞山,將兵力彙集一處。 除此之外,天靈宗主矮胖老人還與鬼姑神合力,將刻著逆天邪功的凝翠崖,以及凝翠崖腹中煉了千萬年的無名金丹一起,搬到了小虞山後山——固然,以渾沌的資歷氣度,一次出手不中,便應不屑用同種手段來再毀凝翠崖,但事求慎重,這番作為卻也應當。同時,神農谷藥田中的靈藥,並山醫命相卜五洞藏書,也都移至小虞山,只餘空谷一座。 黑袍者的第三站,正是這空山幽谷。 他站在谷外輕輕舉手,登時迷霧盡散,無邊花樹顯露出來,微風拂過,落英繽紛。 黑袍者便踏著滿地綠茵,緩緩地步入花樹中間,週身不沾一片落花。這般情境,幾可入詩入畫。 陡然,花樹遠處,靜寂的神農谷中點亮了一點佛光。 「在那裡!」 黑袍者的行蹤敗露了。 ——無論如何,神農谷也是一處要害所在,縱使已然搬空了,總還要留下些人手。黑袍者舉手破去迷天花陣,谷中值日留守的便已發覺,及時將消息透了出去。 那人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靈感觀世音菩薩。 向無名女童強索佛心舍利而不得,觀音自問無顏再呆在大夏山上,幾番思量,便與如來的十大弟子棄南海而到了神農谷,卻不料正在這邊撞上了黑袍者。 「天帝當面,貧僧有禮了。」一整儀容,觀音當先,自神農谷的花徑中迎了出來,向黑袍者合十頷首,身後十大弟子也隨著行禮,齊唱佛號。 觀音這一聲「天帝」,道的自然是鴻蒙之初渾沌領中央天帝的尊號。 黑袍者住了腳步,將雙手負在身後,卻不答話。 「天帝終得爐鼎,破繭而出,神通無量,實在可喜可賀。」觀音微微詫異,便繼續說了下去。 打量黑袍者,兩道白眉斜飛入鬢,長髮垂肩,神姿俊朗,容貌果然與華文昌一般無二,但氣質卻截然不同——無論何時,華文昌的身影都在瀟灑中透出寂寥來,骨子裡又帶著孤天獨地的自信。 黑袍者卻只是「空」,若不是實在見到他便在眼前,觀音幾以為對面並無任何人,他在,卻又不在。 黑袍者微笑了。 從他現身以來,這還是第一次顯露感情,在此之前,他只是呆呆地,靜靜地佇立,或者行走,倏忽來去。 「阿彌陀佛。」觀音向後退了一步,十大弟子不約而同地擰緊了眉頭,身形踉蹌,其中號稱「天眼第一」的阿那律更是歪歪斜斜地撲倒在地,勉強盤膝坐了,頭頂立刻升起蒸騰的白氣。 「天帝神通,何苦為難晚輩?」觀音皺了眉。 「他不自量力窺某真身,汝卻怪不得某。」黑袍者哈哈一笑,「啊,汝等從來不辨是非,還是某錯了?」 觀音面色微赧,又一合十,岔開話題,「敢問天帝何為?」 「汝倒有趣,某為何事,並不與汝相干。」黑袍者搖頭道。 「蒼生何辜,天帝慈悲。」觀音正色道,「往事已矣,天帝胸懷若海,何不包納百川?」 「汝說的百川,便是那些人物?」黑袍者忽地舉手指了天際,冷笑道,「不過是一群營營苟且的螻蟻鼠輩罷了。」 黑袍者所指的方向,遠遠地層雲湧動,是小虞山的大軍出動了。 小虞山,不留一人。 天靈宗主與鬼姑神當先走了,身邊是鬼姑神的九個兒子,一行十一人,直奔神農谷而來。 三清之中,元始天尊與道德天尊,並四御裡中天紫微北極大帝、勾陳上宮天皇大帝、后土玄天大聖,緊隨天靈宗主一行身後。 靈寶天尊與玉皇大帝點齊天庭兵將,兵分兩路,一路由靈寶天尊率清虛、洞陰,二十萬天尊隨侍;一路由玉帝親自掛帥,托塔天王李靖輔佐,再有五方五老、河漢諸神,加之真武大帝與其座下五大神龍、五雷神將,合計天兵一百八十萬,浩浩蕩蕩。 這番動作是早安排下的了,只要渾沌現世,小虞山便傾巢而出,以萬鈞之力圍困,天靈宗主並鬼姑神首先出手,其後三清四御再入戰局,二十萬天尊隨侍在外圍佈置太乙混天象大陣駐守,待玉帝率兵趕到,一方面天兵於太乙混天象大陣之外再布天羅地網,另方面神通如五方五老者,護住李亞峰,使其運轉天刑金針,將渾沌一舉殲滅! ——如今李亞峰雖然不在小虞山上,但渾沌蹤跡已現,他自會尋來——也容不得他不來——且不說太乙救苦天尊就跟在他的身側,便是大夏山的王琦聲,也早送了王宇入天庭軍中為質,必會帶李亞峰及時趕到。 原都以為渾沌縱使害了華文昌,得了軀殼,早在神農谷中受四御與天靈宗主重擊後總需將養些時日,才會重出,不想他卻早早來了,群仙雖然吃驚,倒是也都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無論如何,這一戰總要來的。 兵勢雖重,一路踏得雲破,卻是一反常態,並無太大聲威。 兵貴神速。 明知,最後一戰。這一次,自三清以下,俱都勢在必得,軍中不打旌旗,不帶糧草輜重,只求一戰建功! 雷雲滾滾,昊天上殺氣似有形一般,從小虞山直逼神農谷! 渾沌,卻只一人。 「快!再快些!」托塔天王李靖離了中軍,帶哪吒與幾名親兵趕到大軍最前,紅著眼高喊,「還記得喪生在無定鄉外的兄弟嗎?還記得群妖攻破南天門,殺我無數袍澤嗎?罪魁便在眼前!快!」 答他的,是震天的殺聲。 「軍心可用,軍心可用啊!」玉帝一改往日裝束,竟也換一身黃金甲冑,跨下天馬龍駒,斜背了乾坤弓,腰胯震天箭,倒提方天畫戟,另只手捻斷鳳翅紫金逍遙冠上的雉尾,一面急行,一面心中暗念。 「時窮節乃現,板蕩識誠臣。托塔天王不愧天庭老將!一片忠義,當真可以狂歌!」一旁,五方五老中仙翁東華帝君讚道。 「罷了。」玉帝苦笑,「當初進剿無定鄉,是朕負了李靖,如今朕卻也明白了,天庭……當真離不得他。」 「陛下不必如此。」聽聞玉帝認錯,東華帝君一愣,便岔開話題,「早先華文昌……文昌帝君在時,似是曾言他所歷那五百年光陰,神農谷中,凝翠崖前,有過慘烈一戰,現下情勢,卻不知有幾分相類。」 「天心自成因緣。朕怕的是……這一戰後,我天庭菁華盡喪!」玉帝再度苦笑,「渾沌乃是上古中央天帝,天庭精兵雖然只是布下天羅地網,並不出戰,但……朕冥冥中總覺有事,怕是……不吉……」 玉帝「不吉」二字剛剛脫口,前面李靖不知為何竟折返了中軍,帶一臉驚慌之色滾落塵埃,大呼,「陛下!大力王率群妖在前攔路!」 「什麼?」玉帝猛地勒住馬頭,登時面色大變。 「玉帝,別來無恙啊?」大軍前方,傳來豪氣十足的大笑。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混戰 天庭大軍如潮水般當空分列,玉帝撥馬前出。 與沉重的臉色相對,事局向他設想中最惡劣的方向急轉直下。 渾沌占無敵子軀殼時,率無定鄉群妖攻克天庭,逼得玉帝西狩,群仙在小虞山寄人籬下,因渾沌出世,天庭一時不敢與群妖再戰,幸得鬥戰勝佛從中周旋,渾沌也顯露真容,少理群妖之事,好歹群仙落得與群妖相安無事。 然則明眼人都看得清楚,群仙雖失守天庭,但實力並未大損,毋寧說更增了向心之力,若是渾沌得滅,早晚妖、仙之間,必定再生戰火。 ——但無論如何,怎麼會是現在? 等玉帝出得陣前,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平天大聖、大力王,移山大聖、獅駝王,混天大聖、鵬魔王,通風大聖、獼猴王;四聖陣前一字排開;其後,海山八義中人,豬三、刀四、狐六、花七、猴八,再加饕餮成精的蕭有、天生黑虎、錦文宮佘太君、九死頭陀……一眾自上古時便惡名昭彰的妖精稀稀落落站了幾排;再向後,烏壓壓一片人馬幾不能望見邊際,少說也有五六十萬數目,恰恰攔住了天庭大軍的去路。 「這……」玉帝強壓下胸中怒火,在馬上施禮,「大力王,眾位,請了。」 「沒啥話說,玉帝,妖、仙不能兩立,今日,本王要與你再戰一場!」大力王哈哈大笑。 「慢!」玉帝急呼,「大力王,時至今日,你還要為虎作倀?你可知道……」 「噹!」 玉帝話未說完,大力王手持混鐵棍當頭便是一擊,玉帝大驚,擺方天畫戟接住,跨下龍駒唏律律一聲長嘶,險險屈腿跪倒。 「大力王!你!」玉帝怒視大力王,一蓬無名火便從胸中燒了起來。 「本王不願跟你廢話!」大力王施展神通,轉眼近手三棍,將玉帝逼退數丈,口中笑道,「不過便答你一句也無妨,本王逍遙自在,怎會受他人驅策?玉帝,今日看本王把你斷送棍下!給我家兄弟報仇!」 玉帝當即就懵了。 群妖若只是趁火打劫,好言相勸下未嘗沒有解決之道,可大力王竟抬出復仇大義,擺明是與天庭不死不休的架勢;眼下三清已赴神農谷,四御尊神裡三位不在,連那二十萬天尊隨侍也都趕去前頭,若是妖、仙在此大戰……勝負之機已是難說。 更何況,這當口兒神農谷裡火燒了眉毛,一時一刻足抵萬金,縱然天兵能一戰而勝也耽擱不起,一旦誤了與渾沌的戰機,那可就只剩了兩個字:休矣。 「大力王,朕一向敬你為一國之主,如今大局……神農谷……」玉帝不敢死心,幾乎是急赤白臉地吼著分辯,但話未出口半句,早被大力王的混鐵棍砸回腹中,為事局故,他手中的方天畫戟也只取了守勢,竟節節敗退。 一時之間,觀戰的群妖眉飛色舞,采聲如潮,仙家天兵卻個個都紅了眼,便有性子爆的想跳出來,卻都被李靖嚴厲的目光攔下了。 李靖的一雙臥蠶眉也急得倒豎起來,但天庭敗退小虞山後,他便被玉帝倚為腹心,深知今日與渾沌大戰的緊要,縱是心中有恨,卻也知道此時萬萬不可妄動——若一旦再演成如無定鄉一戰時的混戰之局,便勝也是敗了。 一面緊張注視著玉帝與大力王的爭鬥,李靖一面傳令命天兵布下太乙混天象大陣,暗地裡令旗微擺,調出一支親兵,隨時準備做決死之戰,攔住群妖,好讓大隊兵馬繞道急奔神農谷。 「孩兒,待陛下戰敗大力王回來,為父要你死在這裡。」李靖以眼神暗示哪吒三太子領了斷後親兵的主將,傳音囑托。 哪吒二話不說,將紫焰蛇牙火尖槍在胸前橫了,悄悄行至斷後親兵隊伍所在,自始至終沒向李靖瞥上一眼。 ——上陣父子兵,此言誠可信矣。 兩軍陣前,大力王的混鐵棍疾風驟雨,玉帝一退再退。 驀地,玉帝將方天畫戟舞個半圓,盪開混鐵棍,雙腿較力,龍駒一躥,出了圈子。接著不待大力王進手再打,已棄了畫戟,電光火石間側身斜背乾坤弓,搭上了震天箭。 「大力王!你再相逼,便是玉石俱焚之局!」將箭尖瞄上大力王,玉帝嘶聲狂呼——乾坤弓,弓如滿月。 玉帝話音出口時,大力王已躍起半天高,混鐵棍取了立劈華山之勢,但乾坤弓一開,他的身子立時定在空中,全神貫注,不敢稍動。 僵局。 玉帝終是比大力王高了一籌神通,一旦他射出震天箭,大力王縱能及時以混鐵棍擋開了也將重傷——但接下來亂戰必至! 兩軍的呼聲沉寂下來。 這一戰群妖有備而來,本就打的混戰的算盤,大力王對上玉帝乃題中應有之義,他只需再高呼一聲,群妖便一窩蜂上了;不成想玉帝一上來就全力以赴,強挽神器乾坤弓,生生逼住了大力王,教那一呼不能出口。 話說回來,群妖中不乏領袖之才,須臾,獅駝王、鵬魔王、獼猴王嘿然冷笑幾聲,齊齊踏前半步。 「諸位大聖!且慢!」 大戰將啟未啟,忽聽一聲高呼,天兵陣中搶出一個人來,這人跨下騎赤兔馬,著一身赤紅鎖子甲,披了猩紅的征袍,手提一桿亮銀槍——一見是他,群妖聳動,打頭的豬三等人更是一陣暴跳。 北方混元教主、真武大帝! 群妖與天庭之間血仇無數,但若細算,這血仇中十樁裡倒有七八樁要算到真武大帝的頭上,真武大帝領蕩魔天尊名號,一向斬妖除怪,不遺餘力,便是海山八義,一千七百年前也被真武大帝暗算,逼入十萬大山,記下了一堆清不了的舊賬。 真武大帝往陣前一跳,剛將天兵陣勢安排完畢的李靖當即腦袋裡「嗡」地響了一聲,幾乎氣得吐血:天可憐見,旁人不知我卻知道,師相你也是足智多謀的人物,怎就如此糊塗! 「且慢!且慢!」真武大帝也不管李靖怎麼暗中怒罵,也不管群妖怎麼激憤叫鬧,連聲大呼著將亮銀槍掛到得勝鉤上,翻身下馬,居然將雙手高高舉了。 這一下,兩軍一起愣了。 ——真武這是幹嘛? ——臨陣倒戈,投降了? ——不能啊?他對面是妖精,饒了誰也不能饒了他啊! 「三位大聖,稍安毋噪,某家有話要說。」真武大帝牽馬,又往群妖陣前走了幾步。 「真武,你好大的膽子!」獅駝王連聲冷笑,「你是來送死不成?」 「不錯。某家正是前來送死。」真武大帝一臉坦然,竟這麼將獅駝王的話頭接了下來。 「呃……」大出意料,獅駝王一口氣沒喘上來,乾咳了幾聲,轉頭向旁邊的鵬魔王、獼猴王大笑,「三哥、五弟,你們聽這廝說了什麼?還沒開打,這廝就嚇糊塗了!」 「移山大聖,某家並未糊塗,此來實是領死。」真武大帝面不改色,「幾位大聖有所不知,當年七聖大鬧天宮,正是某家領五大神龍圍困覆海大聖……」 「兔崽子你說什麼?」真武大帝話只說到一半,獅駝王身形一閃,已一把揪住他的脖領,冷森森地道,「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同時,鵬魔王與獼猴王一起邁步向前,便把真武大帝緊緊圍在了中間。 「當年七聖大鬧天宮,正是某家領五大神龍圍困覆海大聖,趁其不備,暗中一槍取了他的性命。」真武大帝毫無懼色,將話補全了。 「好兔崽子!你……好……膽……」獅駝王咬碎了一口鋼牙。 昔日大戰,七聖折損其二,老六禺狨王是被玉帝一掌擊成重傷,終至不治,但行二的覆海大聖蛟魔王卻是死在當時,只無人目擊。 蛟魔王號稱覆海,平日居於天河之中,極佔地利,戰亂固凶,卻不至於沒有脫走之力。事後,七聖流落各地,俱是百般思量不得其解,只以為是三清中的某位、抑或是合力出手,教蛟魔王趕上,這才無力回天。 哪能想到?竟是真武大帝暗算! 「適才大力王也說,你我不能兩立,某家的手段固然可稱卑劣,但自問無愧於心。」真武大帝面上浮起微笑,「移山大聖,今日某家出來,願以一死了結公案。」 「真武……」一旁鵬魔王接口,卻似是要將真武二字從唇間嚼爛一般,語氣冰寒,「你害我二哥,以為一死便能償還?」 「某家一身,願交予三位大聖隨意發落——若是還嫌不足,亦可將某家座下五大神龍一併算上。」 真武大帝面上微笑不減,話一說完,自天兵陣中又跳出五員將官,盔甲色佔五行,形容一般無二,正是真武大帝座下的五大神龍。 「願隨師相赴死。」五大神龍異口同聲,旁若無人般行到真武大帝身後,一字排開站定。 「如何?三位大聖,某家這般,可算仁至義盡了吧?縱然三位將某家並五大神龍零碎剮了,某家也無怨言。」真武大帝的脖領一直被獅駝王揪住,面色已然變得潮紅,卻還是侃侃而談。 「真武……本書轉載16wap.」 「某家只願用這六條性命換三位大聖一句話……」真武大帝不等鵬魔王等再開口,便又說了下去。 「你講……」 「不用你講!」 一前一後,鵬魔王的「你講」二字剛剛說出,忽地便有一人接住了。 「某……家……」 那人話音落地,適才還坦蕩慨然的真武大帝猛地一顫,神色大變,滿目驚惶,便一口噴了鮮血出來,話也說不出了,在獅駝王手下掙扎幾下,頭一歪——死了。 死不瞑目。 「你……刀兄!你這是何意?」三聖皆驚,獅駝王搖了搖真武大帝的身子,見已死得透了,甩手扔開屍首,與此同時,鵬魔王就問了出來。 ——是刀四,他不知何時摸上來,一劍刺透真武大帝心臟,月白色的僧袍也被濺得滿是鮮血。 「此人早該死了。」刀四的神情倒是淡然,「聽他廢幾句話,他也是一個死。」 「刀兄,他……」獅駝王還待再問,看得刀四一臉恬淡,忽然明白了。 「刀兄說得不錯。」獼猴王的聲音依舊細聲細氣的,「那廝奸猾,打的好如意算盤,我等險些上了當。」 刀四還劍入鞘,雙手合十,輕笑,「不敢。」 堂堂一個真武大帝,死得有些憋屈。 真武大帝的用意是舌辯設計,拿言語擠兌住鵬魔王等三聖,好教群妖讓開道路,令天兵能安然趕赴神農谷。為此,他將自己,還有座下五大神龍的性命都豁出去不要,更自爆覆海大聖死因,終於成功地將三聖怒火勾引到自己頭上,更以決然的姿態讓群妖起了惺惺相惜之心,若能把話說完,九成便為天兵換回來了一條坦途。 是刀四洞若觀火的一劍,絕了他的念想。 真武大帝一生弄計行險,善泳者溺於水,他這最後一計固然是要以身相殉的,到頭來身雖已殉,計反成空。 卻也算是求仁得仁。 真武大帝一死,他座下的五大神龍就發了瘋。 五大神龍隨真武大帝時日已久,將帥同心,自然知道主君用意,更不惜一死——但死固是死,白白送死可不能讓人甘心。 刀四與獅駝王等對話時,悲憤龍吟已響徹了天,五大神龍各現原形,便要衝入群妖陣中大開殺戒——他們原就不要命了,此時也只求多殺幾個妖精,以慰真武大帝。 衝不進去。 無定鄉中第一個心狠手辣的,攔住了五大神龍的去路——秀山萬籐相思子,花七。 神龍被困於花海。 「眾家哥哥,小妹一人便夠了,不出三刻,看小妹教這幾條泥鰍化成膿血!」巧笑聲聲,花七身形遁去,隱在無邊花海。 「又讓她搶了先。」豬三一搖腦袋,抬頭看看花海裹著五條神龍直上高天,一面闊步走出,一面貌似苦惱地嘟囔,「這個……怎麼才能過癮哪……」 闊口吞天。 自無定鄉誅仙大陣一戰後,厘山犀渠再度現了原形。 蒼身犀渠,身長千丈,低下頭,一雙百仞鐵塔般的牛角寒光凜凜,四蹄生風,便向天兵陣勢疾衝而進! 這一下,將百萬天兵視若無物,便教鐵蹄踏碎山河,風雲色變! 「佈陣!」只聽李靖高呼一聲,太乙混天象大陣發動,自天兵陣形之中,正氣金光陡然升騰,化一道無形屏障,將百萬天兵護了個嚴實。 「噹!」 「噹!」 兩聲大響。 頭一聲,是犀渠牛角直頂在金光之上,終被金光攔住,沒能衝進軍中——但這一頂,已將百萬天兵布下的太乙混天象大陣囫圇個兒沖退了三十丈! 闊口吞天,角抵百萬! 「哞——」一抵不能奏功,蒼身犀渠晃晃腦袋,張開血池般的大口怒吼一聲,吼若遠雷,滾滾不休。 「奶奶的,有點兒沉。」蒼身犀渠低低地口吐人言,放開四蹄,倏忽間退開數十里,再轉回來,埋深了牛頭,一隻前蹄刨亂白雲,作勢捲土重來一回。 雖有太乙混天象大陣護身,百萬天兵亦是盡皆變色。 而剛才那第二聲大響,卻是玉帝將震天箭射了出來——箭勢侵掠,一道火紅比電光還快了十分,直奔大力王的咽喉。 大力王猛揮混鐵棍,棍帶黑光,竟在須臾之間分毫不差,迎上震天箭! 混鐵棍從中折斷,震天箭去勢不減。 「好傢伙!」情急之下,大力王臨危竟能不亂,猛一低頭,以頭上犄角強接此箭,便又是一聲震天價的大響! 大力王踉蹌後退數十步,一口血噴出來,頭頂左邊犄角也斷成了兩截。 再看玉帝射出的震天箭,接連受混鐵棍與大力王的牛角相擊,箭尖碎裂,已是廢了。 「好,好,好!」玉帝凜然低喝,「大力王,震天箭一共七支,當年烏龍嬴政得北斗之助,天庭也不過三箭便定了乾坤,朕倒看你今日能挨過幾箭!」 說話間,第二支震天箭離弦! 這一箭竟映得滿天皆碧! 「去!」大力王反手一甩,將半截混鐵棍扔出去,正撞在那震天箭上,有若雷霆的轟然巨震中,他已閃過震天箭,雙掌一錯,合身向玉帝撲下。 「玉帝老兒,本王教你射不得!」 大力王口鼻之間鮮血橫流,勢若瘋虎,雙掌合力擊出,玉帝不及挽弓,只得倒轉乾坤弓,反點大力王前胸,兩人便又戰在一處。 ——大力王不是渾沌、北斗,兩次強接震天箭,實在已身受重傷,但他自古至今叱吒風雲,獨佔陰山鬼國,從來憑的只是胸中一腔豪氣,只見他連連呼喝,招招式式奮不顧身,竟牢牢纏死了玉帝,一時兩人戰得旗鼓相當。 戰局已然大亂了。 豬三顯現原形,蒼身犀渠要再角抵太乙混天象大陣,陣中早有五方五老中人跳出,意欲攔阻,卻又被群妖接下…… 獅駝王獨臂使潑風大刀對上了崇恩聖帝的一柄玉如意,獼猴王仗棍攔下東華帝君,刀四擺開劍勢,竟一人敵住了玄靈斗姆元君與黃極黃角大仙! 原真武大帝座下小張太子帶五雷神將衝出,被玲瓏七海猴八起一座棍山裹了,哪吒的那隊親兵還未動地方,已在天狐夫人狐六嬌笑聲中陷入迷陣。 李靖見勢不妙,急調二十八宿中碩果僅存的六宿:奎木狼、心月狐、虛日鼠、張月鹿、女士蝠和軫水蚓,各領本部天兵兩萬,想要代哪吒那一隊親兵衝開一條血路……卻把個馬蜂窩越捅越大。 奎木狼一隊左衝右突,力圖避開群妖眾首領的鋒芒,好直殺入陣中,反教九死頭陀瞄上——天外飛來一木魚,了斷了奎木狼性命。剩餘兵士,自然就任他那一條禪杖宰割。 心月狐運氣好些,被攻打無定鄉時的老對手錦文宮佘太君與靈蛇八衛纏住,再度陷入霓裳羽衣舞陣中。 虛日鼠和女士蝠合兵一處,衝擊群妖右翼,誰知道百禽仙子便在這邊,群妖中的青壯哪個不想搏無定鄉第一美女一笑?二宿未能再進半步,不過片刻之間,全隊覆沒。 張月鹿率隊自群妖左翼攻入,同時對上了南宮飛燕和豬三的徒弟海青,此番群妖起兵,無定鄉已空,誅仙大陣也撤了,但華文昌精心煉製的戮仙劍、陷仙劍、絕仙劍卻還在南宮飛燕手中——南宮飛燕持絕仙、戮仙雙劍,海青持陷仙劍,三劍過處,縱然張月鹿神通再高明幾分、武藝再精強數籌,也一樣地不濟事…… 軫水蚓最為倒霉,他那一隊撞上的是青衣蕭有,蕭有乾脆沒有動手,隻身一晃變回原身——他是上古的饕餮成精,原形竟比豬三的蒼身犀渠還大幾分,一張大口充盈天地,軫水蚓與他那兩萬天兵稀里糊塗地就塞了人家的牙縫,渣也沒剩。 李靖目眥欲裂。 太乙混天象大陣之中並非無人,雖歷幾番慘敗,群仙中卻還有華光天王、武趙元帥、四瀆龍神、五氣真君、北極四聖、五斗九曜各部星君……何止千員猛將,但這些戰將神通固然不小,卻絕非七聖、八義數合之敵——縱然旁人都有了對手,可那個混天大聖卻還虎視眈眈著並未參戰,鵬魔王一雙金翅,其速天下無雙,派誰出去,都是只有送死。 再者,大陣還依賴眾將維持,若大陣一旦被破…… 「罷了……」再度打量一番戰場情勢,李靖終於下了決心。 事到如今,已不要再想什麼及時趕赴神農谷了,若再不盡起太乙混天象大陣神威,就是眼前這一關也撐不過去! 「王靈官!」李靖大喝。 「在!」百萬天兵陣列之中,中軍前,王靈官躍出回話。 「命你暫代普化天尊,率天雷上相、五雷院使君、雷霆都司元命真君,並龜蛇二將,起五方神雷!」李靖揮擺令旗,傳下命來。 ——王靈官本名王善,在天庭實授太乙雷聲應化天尊,曾領雷部九司,後因深受倚重,不離玉帝左右,便辭去了雷部之職,轉掌監察大任,雷部則由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聞仲為尊。聞仲折在無定鄉一戰,如今李靖要起五方神雷,只好再度啟用王靈官。 「得令!」王靈官雙手執金鞭,胸前環抱行禮。 緊跟著,雷部眾神作法,隆隆雷霆聲響潑天而至。 太乙混天象大陣便帶動了天地異象,正氣金光之中透五色神光直衝天頂,剎那間,天也為之一暗,高空有雲雷滾滾,千里內聚而不散,醞釀良久,忽地陰雲炸裂,萬千雷火自天而降! 五方神雷。 此雷乃五方天罡神霄雲雷正法,以五方雲雷和金木水火土五精,是謂「沖則動,動則有雷、電、霹靂」,世人所說的「五雷轟頂」如是,其勢不可當。 神雷落下,數不可計,無盡的雷光堪堪將群妖所在處的高空填得滿了——卻是懸而未發——在這雷火映下,李靖將複雜的目光投向了陣前的混天大聖。 鵬魔王嘿然冷笑。 「殺!」 便只一個字。 群妖動了。 若說剛才與天庭六宿所帶數萬軍隊那一戰只是開胃小菜,眼下無疑便是群妖的正餐到了,數十萬妖精各顯其能,如潮水般衝過,視頭頂雷光直如無物,悍然撲向天庭百萬大軍的太乙混天象大陣! 人潮之中,鵬魔王將目光與李靖相對,傲然不動。 勢不能讓群妖衝進大陣!李靖眉頭一緊,將在手中攥得出汗的令旗猛然揮下!與此同時,他心中不由得長長歎息:「金翅大鵬鳥雖與西方佛土有親,終究卻還是妖怪……」 五方神雷如天降冰雹,向猛衝的群妖中間落去。 同聲炸裂! 萬千雷火,便響在了一刻——這非是晴天霹靂般的震耳欲聾,似是將天地也要震得翻個個兒! 但……這雷聲竟不能掩蓋了大鵬的清嚦! 混天大聖顯出本相,正是摶風運海、振北圖南,教百鳥藏頭諸禽喪膽的雲程萬里金翅大鵬雕!金翅大鵬雕雙翼一展,遮蔽天光,直迎著漫天的五方神雷而去! 神雷不能傷大鵬翅上一羽。 李靖目光一瞬,卻見擊向群妖的萬千神雷竟在炸裂的同時全被大鵬雙翅硬接了過去,縱橫千里,全無一顆雷火能夠下落。 金翅大鵬雕雙翅一扇九萬里,便是鬥戰勝佛也要甘拜下風,區區千里內的神雷,怎能奈何? 群妖士氣更隆。 「北斗第八星何在!」眼見群妖已衝到陣前,李靖方寸不亂,又一聲喝。 「在。」 從李靖身後,一個黑袍黑甲的將軍現身,埋頭聽令。 「我要你拖住金翅大鵬雕!」李靖冷冷地對天一指——金翅大鵬雕擋下五方神雷,雙翅一動,已衝入了花七與五大神龍相鬥的花陣之中。 ——混天大聖久不出世,卻讓人忘了他本就以龍為食! 「得令!」卻是黑甲將軍——北斗第八星——低低答應,話音未落人已不見。 且不論已死的北斗,天庭北斗星君歷來便只有七人下屬,分應北斗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星,各號: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俱稱星君。 唯獨北斗第八星,卻號「九天殺童大將」,向為玉帝直屬。 無人知道北斗第八星的神通能為,也少有人與他交往,只是天庭中以「殺」為名的神仙獨此一家,還有好事的神仙打聽到,某次玉帝醉酒,曾無意間說道,「朕有天殺,可保無憂。」 無定鄉奇兵隊殺上天庭時,北斗暗算玉帝,其後天庭中便不見了殺童大將的影子,群仙多數以為他或是早被北斗暗算身死,卻不料此時李靖竟調他出來,還命他去戰金翅大鵬雕。 若不是蒼身犀渠一次次角抵大陣,若不是群妖已殺到近前,天庭諸仙實在都想睜大眼睛細看這北斗第八星負天殺之名,究竟有何本領。 卻聽得李靖又一聲喝,「妖孽!今日便教爾等知道,天威凜凜,不可輕犯!王靈官!再起五方神雷!」 這一場妖、仙大戰,終於還是演成了混戰之局。 雷聲再起,天地昏暗,與當初無定鄉一役相比,此戰無論哪方得勝,怕都是意味著對手的全面覆亡。 ——這,也是那日兜率宮中大力王等七聖中人與海山八義的最終結論。既在天地之間生而為妖,要的就是活一個逍遙自在,暢快淋漓! 大局? 關爺爺鳥事! 只是……戰局變亂,群仙群妖俱都自顧不暇,卻沒人留心得到便在這混戰之間,有個淒淒惶惶的影子朝著神農谷的方向遠去了…… 當玉帝率的那一路一百八十萬天兵與群妖混戰之時,神農谷也已經啟了戰火。 這須從一場中道夭折的舌辯說起…… 神農谷外,迷天花陣已破,涼風習習,吹落花樹,觀世音菩薩與如來座下十大弟子迎上破空而來的黑袍者——渾沌,一番寒暄。 「天帝神通盡復,想是世上無人能再入眼,貧僧不才,願代西方佛土,領教高明。」話未過三句,觀音合十,又自淨瓶中拈出柳枝,目光炯炯,竟向黑袍者請戰。 「汝代西方佛土?如今大雷音寺無人,汝卻算得一號人物。」黑袍者忽地大笑,「可是汝至今不證佛位,卻是傷不得某。」 「南無燃燈上古佛。」觀音閉目低眉,口中喃喃,「我見世人多苦難,發願大悲救苦,不忍成佛。」 「罷了。」黑袍人微微搖頭,「菩薩,某行的,不是解脫之道。」 楊柳枝輕揮,觀音正色,口稱,「請。」 「請。」黑袍人頷首。 風停。 兩人分站花樹之間相對,四散的落花花瓣在空中靜止了。 只一刻,神農谷中的一切都靜止了,如來座前十大弟子齊齊跌落塵埃,高宣佛號不止,木魚梵唱,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低低地圍繞鬥法的二人,其聲切切,發大悲苦。 只一刻,觀音執柳枝的手微顫一下,一層淡淡的黑灰之色蒙上了羊脂美玉一般的肌膚,逐漸向上臂蔓延——黑袍者,不動。 「南無燃燈上古佛。」觀音再宣佛號,輕輕起腳,想要踏前半步,但這一步始終踏不出去,懸在空中不落,身子愈發搖搖欲墜,再過一刻,她的眉間也泛起了黑氣。 黑袍者,不動。 「菩薩,貧僧前來助你。」 「菩薩,貧僧也來助你。」 第一聲,虛空破開,一人持寶劍,駕青獅,徐徐走來,正是無上無得大智文殊師利,文殊菩薩。 第二聲,虛空破開,一人持金剛杵,騎白象,徐徐走來,正是大行三曼多跋陀羅,普賢菩薩。 文殊、普賢二菩薩行至近前,各自下了坐騎,虛站觀音身後三步,文殊起寶劍,普賢擎金剛杵,遙指黑袍者。 觀音的身形穩住了,眉間的黑氣漸漸退卻。 ——西方佛土,自四千七百年前如來佛祖在心魔界與渾沌一戰之後,再度捲入戰局。 黑袍者依舊不動,只望向觀音的目光中微帶了幾分詫異。 觀音這一步,卻還是不能踏出。 怪異的僵持,又是一刻。 「有生皆苦。」這一刻過了,觀音忽然抬頭,清澈的雙眸望定黑袍者,眼神中竟帶了一絲不忍,還有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的堅韌,「貧僧明白了。天帝亦苦,不能解脫。」 觀音身後,文殊、普賢二菩薩同時微笑——只是他們微笑的面上已然籠罩了黑氣。 輕輕的,輕輕輕輕的,卻又是極肯定的,觀音啟唇,如歎息一般再宣佛號: 「南無我佛。」 ——南無我佛! 觀音這一步,終於踏到了地面。同時,佛光大盛! 整個神農谷被佛光籠罩了,這光芒浩浩蕩蕩,直耀高天,又無休無止,直向萬里之外,在極遙遠的西方,隱隱傳來鐘磬之聲呼應。 文殊菩薩放下了寶劍,普賢菩薩放下了金剛杵,二菩薩對視一眼,會心而笑,接著異口同聲,宣揚佛號:「南無我佛。」 佛號宣畢,文殊騎上青獅,普賢乘上白象,二菩薩自來路而去,虛空不開,行過八十一步,二菩薩一併青獅、白象,化成片片劫灰。 兩顆舍利子,滴溜溜落到神農谷迷天花陣的草坪上。 文殊、普賢,一同涅磐。 「南無我佛。」佛光不斂,如來座前十大弟子盤膝坐地,齊宣佛號。 觀音,成佛。 「天帝有苦,我不成佛,不能解脫。」觀音週身大放佛光,那曾侵入體中的灰敗之氣全然不見,只留寶相莊嚴。 「不錯。」黑袍者撫掌大笑,「西方三聖終有一尊成佛,不待入滅彌勒,大雷音寺有主了!」 笑聲殊斂,黑袍者點頭,「如此,汝可與某一戰。」 「我破願成佛,如今再發大願,解脫眾生悲苦。」觀音面上浮現憐憫之色,低低吟誦,「南無我佛,天帝悲苦。」 黑袍者面色登時肅然了幾分,口唇微動,卻終於沒說什麼,只道了一聲,「請。」 佛光雖然浩蕩,但只是停在觀音那一步之後,沒能逼近黑袍者跟前——觀音成佛,渾沌,還是渾沌。 「請。」觀音甩了一下柳枝。 「啥?天帝有苦?」兀地,一聲怪笑打破了神農谷中的肅穆氣氛,灰撲撲的兩個影子從天而降。 是一臉滑稽的矮胖老人——天靈宗主凝翠崖,還有小虞山鬼姑神母。 「絲……」天靈宗主一落地,先打量了觀音幾眼,倒吸一口涼氣,隨即胡亂地拱手為禮,「菩薩……呃,不對,總之,恭喜。恭喜。」 「多謝宗主。」觀音合十答禮。 「恭喜了。」鬼母一頓枴杖,也向觀音微微一禮。 「多謝鬼姑神母。」觀音再度合十。 ——觀音現身說法,大悲救苦,以大悲心觀照世間眾生,千萬年前便成就功德與佛平等,如今她為解脫渾沌而成佛,雖還有數千年佛旨羈絆,但實質已成西方佛土至尊之主,縱然是天靈宗主與鬼姑神,亦然平起平坐,自不好缺了禮數。 只是,這二人所來早已有備。 「恭喜是恭喜,你眼前這人,還得讓老身先打他幾孤拐。」鬼母這話實際上卻是衝著黑袍者說的,「恩怨不了,老身這許多年沒一天睡得安生!」 「好一個恩怨不了。」黑袍者微笑了,「汝也是天地生成的,自然與某恩怨不了。」 「還有老……還有我跟你的恩怨,了猶未了,今日總要了了一空。」天靈宗主有意無意地攔在了鬼母身前,瞥了黑袍者幾眼,驀地一驚,急問,「你……真是……」 「某到此地,是為華文昌。」黑袍者冷冷一笑,「某是欠他一個人情。」 「華文昌……這大小蘿蔔頭兒……廢物!」天靈宗主恨恨地頓足怒罵,「逆天邪功是好玩的嘛!還是教人佔了便宜!」 黑袍者默然不語,他再度現世以來,並未直接與天庭對戰,反自天外天起,經雷州一路行來神農谷,個中用意天下無人可以揣度,卻正是為了華文昌。 盤古開天闢地以來,無論如何,黑袍者都是位居至尊,只有天下負他,他卻從沒有欠過任何人情——由此算起,天靈宗主這一聲「廢物」實在罵得太過分了些。 念及華文昌為自己神通所困,於渾沌幽冥之間堅持過的那數萬億年,黑袍者面上浮現的略帶譏諷的笑容,絕不是對華文昌所發。 「咋?我還說錯了不成?」天靈宗主瞥見黑袍者的表情,起手一指黑袍者的鼻子,吹鬍子瞪眼,「來來來,廢話少說,咱們再打一場看看。你是厲害,也別怪我們一擁而上。」 「不錯。」一旁的鬼母將枴杖又頓了頓,「天帝尊崇無比,照說老身等全是天帝的後輩,本來不該犯上,但……天帝不滅,世間不得安寧。小虞山上擔驚受怕的日子老身也是再過不下去了。」 這一下,天靈宗主與鬼母反客為主,觀音並未插口,但她緩緩走到了黑袍者背後,顯是也要出手。 「單單你們三個,也還不夠。」黑袍者傲然一笑,「既然早來了,一併出來便是。」 話音甫落,圈外又現出了數人身形,當先的是元始、道德兩位天尊,其後站著紫微北極大帝、勾陳上宮天皇大帝、后土玄天大聖。 「見過天帝。」元始天尊上前一步,執禮相見。 「還沒有到齊。」黑袍者搖搖頭,似是帶著幾分歎息的意味,慢慢開口。 「汝,是某一手聚天下靈氣化生,為天靈宗主。」黑袍者望著天靈宗主,說道,「此一氣蓬蓬勃勃,最是受不得拘束,自然不甘寂滅。以某為敵,順理成章。」 天靈宗主被點了名,頗不自然地摸摸鼻子,說不出話來。 「汝,是鴻蒙初始一點陰靈,秉承死氣,為萬鬼之祖。」黑袍者又望向鬼姑神母,「陰靈亦靈,雖化生在天靈宗主之前,與他親近也是應當。何況昔年汝還曾為某所傷,只得隱居將養,歷來鬼物報復之心最重,汝以某為敵,是合情合理。」 鬼母也不說話,只將枴杖在地上恨恨地點著,面沉如水。 「還有汝等,」黑袍者轉身指向元始天尊一眾數人,「起初某與儵、忽二人爭鬥,卻沒料到他們身滅之後,卻還能化生出這許多人物出來,若是細算……嘿嘿……罷了,汝等也算是與某有仇的。」 元始天尊等同樣靜靜聽著,眾人不發一言。 倒是觀音,不等黑袍者數到自己頭上,啟唇說道,「天帝有苦。天帝之苦,在乎不能解脫。」 「汝雖成佛,也解脫不得某。」黑袍者一愣,隨即答話。 神農谷外,一時靜下來了。 以黑袍者為中心,天靈宗主、鬼姑神母、觀音、元始、道德二天尊、北極大帝、勾陳大帝、后土大聖,數人圍了一個圈子。 ——基本上,這是個陣容沒法再豪華的圈子。 黑袍者——渾沌,是所有人的敵人,也只有他,才有資格同時成為這裡的所有人的敵人。 靈寶天尊率領的大軍還在路上,玉帝率領的天兵卻已被大力王等群妖攔下,但無論如何,最後的一場戰爭就要打起來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有情者 神農谷這一戰,該是能夠決定世間命運氣數的一戰了,在雷州外國語學校,黑袍者無意間借杜海峰展露過一回手段——雖是閒話,但杜海峰其人一生之倒霉著實可圈可點——渾沌的確已經神通盡復,能將萬事萬物歸於渾沌。 換言之,天下存在著的一切,都將與渾沌為敵。 而華文昌的命運,也已經在黑袍者出現之後不言自明。 如今,渾沌以天靈宗主、鬼姑神母、觀音,乃至元始天尊等等為最初的對手,這已是天下之福。 這一戰將是異常慘烈的,參戰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那個還沒趕過來的李亞峰在內,都有必死的決心。 ——至於黑袍者存不存在這決心,倒是沒人知道。 不過,誰也未曾料到,首先在這一戰中成為血祭的人物,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哎?不對,偏了……」 神農谷的空中傳來一聲驚叫,接著,一個人影如彈丸一般斜斜的飛過來,正落在天靈宗主等包圍的圈內。 正落在黑袍者的頭上。 黑袍者顯然也頗意外,不假思索下意識地舉手,將那人接住了。 接著,一蓬耀眼的神光騰起。 再過片刻,神光寂滅,那人蹤影不見——與杜海峰消失在這世上如出一轍。 這本是意料之中的,渾沌的雙手豈是這麼容易碰得的?便是觀音成佛,要與之爭鬥時,手裡也還持了柳枝。 但與杜海峰相較,消失的那人的身份就高得有些離譜了。 眾人看得清楚,斜飛過來的那人正是這數日一直跟在李亞峰身邊的太乙救苦天尊! ——若不是天尊神通不小,適才也不會有那一蓬神光。 「李亞峰!」元始天尊恨聲高叫,「你!你敢謀害天尊!」 「先說在頭裡,跟我沒關係。」李亞峰一面苦著臉落下來,一面辯解,「這事兒不是我幹的。」 的確不是李亞峰干的,但跟他也脫不了干係。 在雷州李家,李亞峰、曹暮、王信三兄弟守了一夜不見黑袍者的蹤影,便不由得都有幾分不安湧上心頭,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話也開始集中到了黑袍者突然現身又突然消失的用意上去了,最後,三人一致決定:只要黑袍者不再出現,怎麼也要守住了父母不動。 沒等他們再等上太久,神農谷裡觀音就證了佛位。 三人各有機緣,到今日也是頗有神通的人物,天上地下都排得上號,自然能夠感應,尤其觀音成佛之前就傳出了訊息,更與黑袍者鬥了一回法,顯然是大戰將起的徵兆,縱然太乙救苦天尊不催促,三人也都急忙向這邊趕了過來。 幾人趕到神農谷後,李亞峰想要靠近些細察戰局,太乙救苦天尊不允,堅稱他身負天刑金針,不可妄動,非得等到靈寶天尊率兵趕來,才能按定計行事。 李亞峰老大不耐煩——自天刑金針齊聚,他就再度成了寶貝,小虞山上群仙上下一心,只想守緊了讓他安分守己呆著不動,便連他放個屁也要指手畫腳議論一番,雖然收效甚微,但因此他早成了「千夫所指」,這滋味並不好過。 太乙救苦天尊也是「千夫」中的一員,衝動之餘不免口不擇言,更激得李亞峰上了倔勁。 平心而論,大敵當前,李亞峰自不願再生事端,何況太乙救苦天尊畢竟身份不同,便是不忿,也不過皮裡陽秋,髒話是說不出口的,兩人也不會真打起來。 不想隨天靈宗主、鬼姑神一起前來的九位鬼公子藏身神農谷外,心繫鬼姑神安危,卻聽不得怪話,眾人怒上心頭,索性合力制服了太乙救苦天尊,一把扔了出去。 許是無心,許是有意,太乙救苦天尊就被扔到了黑袍者頭上。 這豈不是白白斷送了性命? 「反正,不是我的錯兒……」李亞峰又嚷了一句,轉將目光投向黑袍者。 ——元始天尊等也不再追問,一方面這是為了大局好合力對敵,還要倚仗李亞峰的天刑金針;另方面卻是渾沌神通,將太乙救苦天尊生生抹殺,天尊不似凡人,一旦如此斷送,牽連眾人心神,已於戰局有礙,實在不能再旁生枝節。 但李亞峰從來就不是一個安份的,說到「枝節」,他是正正經經地長了一身的椏杈。 死死地盯著黑袍者的臉看了半天,他突然開罵了。 「你個殺千刀遭報應沒丟人現眼的混賬犢子!白頂著老子一張人臉你不幹人事兒!老子○○你個王八羔子的xx!看老子把你xx○○……」 這一通好罵! 李亞峰罵過人,他膽子大,興頭來了呵佛罵祖也是常有的,但哪一回都趕不上現在罵得……這麼髒。 莫說神仙,縱是生前以口舌傷人遭果報下了拔舌地獄,被穿腮刺咽的惡鬼聽了怕也會自慚臉紅。 李亞峰捶胸頓足口沫橫飛,愈罵愈是起勁,一連串的污言穢語便在他舌尖上滾來滾去不帶重樣,衝著黑袍者劈頭蓋臉地就砸了過去。 眾皆愕然。 李亞峰罵得激動,語速過快以至口齒不清,但黑袍者並不惱怒,其餘眾人也自能聽得明白:他罵的不是黑袍者,而是華文昌。 這通罵其實也出了李亞峰的意料。到了最後王見王的時候,一場惡戰固然免不了,但當事的全是有身份的人物,縱然打架也不會像市井潑婦一般揪頭髮撓臉,拳打腳踢應該也看不見,就算動用法寶,沒祭煉過一萬年的估計都沒人好意思拿得出手——何況是逞口舌之利? 但他就是忍不住。 尤其是見到黑袍者的形貌實在跟華文昌一般無二,李亞峰滿腔的憤懣之氣便油然而生,一如姜冉曾說過的,他始終對華文昌充滿信心,不願也不能接受華文昌慘敗於渾沌之手,生教人佔了軀殼的結局。 因為,這結局同時意味著的,正是他自身的失敗。 李亞峰總是堅持著一萬個不肯承認,但在他內心的最深處,卻早已將華文昌當作了另一個自己,另一個嬉笑怒罵直見性情無所顧忌瀟灑不羈的自己,那似乎是他永遠也做不到的。 華文昌,真的就是他自己。 他怎麼可以失敗? 終於,李亞峰罵到了聲嘶力竭,兩行清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他無力地跪倒地上,哭了。 「你不能就這麼輸給了他……」 眾人聽得到李亞峰口中的呢喃。 「我要殺了你。」哭聲忽然一斂,李亞峰跪著抬起頭來,將一雙充滿怨毒恨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緊了黑袍者,「我一定殺了你!」 在李亞峰的罵聲之中,靈寶天尊早已帶著二十萬天尊隨侍趕到,將一座大陣布下了,此地已是法度森嚴水洩不通——他沒有派出人馬援救被大力王等群妖伏擊的玉帝一軍:與神農谷的戰事相比,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黑袍者沒有理會靈寶天尊,對外圍的陣勢似也並不關心。像李亞峰望著自己那樣,他也望著李亞峰。 只是,黑袍者的眼神空洞,不帶絲毫感情。這是他一貫的眼神,無論他的模樣如何與華文昌一致,無論他微笑抑或歎息,那一雙眼睛從沒變過。 「某與那華文昌之間……並無輸贏。」兩人對視良久,黑袍者忽然開口說道。 這一言既出,教眾人俱都驚得呆了。 「敢問,何為天道?」黑袍者的聲音低沉下來,似是問人,又似自問,「鴻蒙初開,某六根不動,內外隔絕,乃是無為。後儵、忽二人存心不正,通某七竅,雖然是要害某,卻也教某耳聽五音,目辨五色……若非如此,某本不知生死,又何嘗會教那二人也丟了性命?」 黑袍者這番話是直指當年儵、忽二帝害人害己,暗藏天道循環,報應不爽的意思,元始天尊等秉承二帝,聽來便有些慚愧,待要反駁,卻又說不出什麼。 但黑袍者要說的卻並非這個。 「某七竅既開,亦是必死無疑……於是某聚天下靈氣而起凝翠崖,刻逆天邪功於其上……其實也不過是以待來者繼承衣缽,若有人能將其貫通,自然神通與某一般無二。汝等以為逆天邪功乃是某的金蟬脫殼之計,實在大謬。」 「不料儵、忽二人一脈不絕,留下傳人,某竟也沒能死得透了。」黑袍者面上浮現苦笑,「大戰之後,某流落心魔界中將養生息,萬年之下,又被如來找上,不但被逐出了心魔界,千辛萬苦尋覓得的開天石——心魔淚也被奪走,天下之大,竟無某存身之地!終不得已,只得再起恨情崖隱遁身形。崖名恨情,只因某本無為,卻被儵、忽二人強通七竅,有了智識,這才淪落到如此下場;追索往昔,某因有情而生恨,所恨者,即是情之一字。」 「然則,情為何物?恨情崖中不知歲月,某旦夕苦思不得其解。某……雖言逆天恨情,但天道所在,亦非某所能揣測——既是天生某出來,為何卻教某以天為敵?至於恨情,某至今不能分辨情之為物,何言有情?既然不知有情,又何能生恨?如是種種,無非笑話。於是某便守定了無為,決意永不出世。」 黑袍者娓娓道來,一席話自當年與儵、忽二帝的一戰說到了他遁身恨情崖,到頭來卻是一個「守定無為,決意永不出世」! 這玩笑開大了! 自天靈宗主以下,眾人面面相覷。且不論當年的是非,自從五千年前觀音路過神農谷得知逆天邪功所在,天庭、佛土,俱都以渾沌為假想敵,天上地下有數的人物一併巧手搬弄風雲,費勁了心機設下無數計謀——怎麼?人家從根兒上就沒打算再出來? 那……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眾人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縱使天崩地陷,在黑袍者眼前也不過小事一樁,他不會說謊。 任何時候,即便有人能殺了黑袍者,也不可能逼他說謊——他永遠沒有必要說謊。 「某本無意出世,」黑袍者又慢慢說了下去,「卻能知道儵、忽已有傳人,處心積慮與某作對,當年與如來的一戰也有餘波未平,還有那逆天邪功,雖早早被人知曉了,卻始終無人能夠練成。」 「某不禁思量,是因眾生有情,這才不能繼承某這無情者的神通?若真如此,那某便是永世不得有情了。於是某便造了一個人出來——便是汝等稱之『北斗』的那人,某教她行遍天下,隨心所欲,只是要體嘗萬般情愫,若有所得,便告於某。依某想來,她有些某的本領,如她能知曉情之為物,便是說某亦能有情了。」 ——北斗! 一個小女子撥動天下大勢,自兩千年前烏龍贏政降世,她叛而復降、降而復叛,幾番作為,都教風雲色變,原來卻只是為了體嘗世間人情…… 回想北斗生前種種,諸多不可解的行為如今一朝醒悟,眾人無言。李亞峰更想起了華文昌說過那五百年光陰之中,北斗曾下嫁王信,又在天庭寶光殿中將王信一劍穿心……難道也是為了知道情之為物? 那麼,北斗最終…… 「但她與某一樣,終究不能通悟。」黑袍者的語聲中似乎帶了幾分唏噓的意味,與他所說的「不知有情」大異其趣,「數千年來,她不曾對某講過,那日清靈洞天中,她本可不死而求死,實在……已教某……」 「某曾問過華文昌,華文昌言對她有恨,某便釋然了。」黑袍者忽地將話岔開了,「她為情而生,因恨而死,總算死得其所。」 「不對!不對!」黑袍者正要再說下去,忽地王信大聲嚷嚷起來,「你蒙誰哪?你不是說你那什麼,永不出世?別說北斗那傢伙死還是不死——你不早就出來了?啊?帶著妖精打上天庭,還有,好幾次想暗算老大他師父,你活動得夠本兒了!」 黑袍者啞然失笑,「王信,汝是有情之人,某也知道……北斗還與汝有姻緣之份,某便代她問汝一句:若是有人要殺汝,汝便如何?」 「啊?」王信撓撓頭,下意識地回答,「有人要殺我?看我不先宰了丫的……嗯?」 「既然汝等決意以某為敵,某何妨出世?」黑袍者的笑容猛然冷下來,「汝等百般思量,只以為某意欲將這世間毀了,某為何不遂汝等所願?有情之人,自當如是——北斗在世時嬉笑怒罵,以無情人做有情人狀,某,亦能如她所為。」 「呃……」王信噎住了,過了半天,他指著元始天尊等一眾天庭的尊者,紅著臉怒罵,「知道了吧?你們……你們給我掌嘴!給我找塊石頭一頭撞死去吧!奶奶的!歸里包堆全他媽的都是你們自作多情惹出來的!傻眼了?傻眼了?這會兒都他媽的傻眼了?我……」 曹暮一把拉住了氣得五雷暴跳想要衝上去扇元始天尊耳光的王信。 ——如王信所言,眾人一起傻眼了。 不論有情無情,在這個字眼兒上怎麼掰扯都是廢話了,黑袍者的邏輯從哪方面都能講得通。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沒什麼不對。 何況黑袍者是為渾沌,中央天帝,何等的身份尊崇?若是被一群小人背後暗中算計,憑什麼就不能出來懲治他們? 眾人以渾沌為敵,卻原來是作繭自縛。 「我對這個不關心。」李亞峰冷笑著開口,「你不是說華文昌和你之間沒有輸贏?別扯太遠。」 比之一旁面色忽青忽紅,張口結舌的天靈宗主與元始天尊等人,李亞峰的心理承受力要強得多了,在他看來,對渾沌的這一戰本來就跟他沒有多大關係,反而是華文昌的命運更重要些。 李亞峰早就知道,有關戰爭,無所謂正義或邪惡。 渾沌本來無意出世?縱然這是真的,但只要渾沌存在這世上,又擁有毀天滅地的神通,那就是眾人不得安枕的理由了,早晚必定還會走到今天。 必有一戰。 即便渾沌不出世,眾人也會找個時候敲碎恨情崖揪他出來宰掉,然後皆大歡喜。 這也是大家都明白的,只不過沒人好意思說破罷了。 唯一不懂的,或許只是黑袍者自己——但他已然現身,究竟如何也已並不重要。 現在,李亞峰只關心華文昌的結局。 「華文昌……」黑袍者沉吟片刻,答了李亞峰,「他不在了。」 ——不在了? 李亞峰總算忍住了沒將滾在舌尖的「屁話」二字罵出來,靜靜地聽黑袍者說了下去。 「某以本身困華文昌入局,其間不知日月……」黑袍者輕歎了一聲,「他雖借早年間某仿心魔淚而煉的無名金丹成盤古九萬里身,但他一身藝業本就與某大有干連,又怎能傷得了某?他習練的逆天邪功是北斗為某留在秦王地宮中的,若是細究因果,某正是應佔了他的軀殼。於是彈指中,某教他經歷億萬劫數,不能得脫——某原以為他便會服了。」 「他會服?」李亞峰嗤之以鼻。 「是,無盡劫後,華文昌九萬里身已朽,卻始終心念一如,某不能侵。」黑袍者如同聽到了李亞峰的心裡話一般,點頭說道,「這般堅忍,亙古以來唯華文昌一人而已,到頭來竟是某許了一個『服』字予他,便要就此罷手。至於與汝等的爭鬥,本就無所謂有無。」 「這麼說……是華文昌勝了?」李亞峰一驚。 「他勝了,卻又敗了。」黑袍者喟然長歎,「華文昌一身神通可謂難得,但終究太淺,過不了無盡劫……待某罷手之時,他肉身元神已然盡毀,只留下一盞心燈不滅。」 眾皆默然。 無盡劫數,朽盤古九萬里身。幾個字說來輕巧,個中份量卻實非言語所能表述,佛祖、天尊,俱在局內,想華文昌一念不死,都不由得癡了。 「某細察華文昌心燈,知道他之所以歷劫不滅,為的只是一個情字。」黑袍者再歎,「某不知有情,華文昌卻能極於情,這也是一番因果。」 聽得「華文昌極於情」,李亞峰便不由得重重地哼了一聲,心中老大不是滋味。 歷經無盡劫數,只讓一念不泯,李亞峰不知自己能否做得到,但華文昌卻是已經做過了,兩人相比,他所欠的已不止是那五百年中生離死別的大變,彷彿還有些更加深刻的東西。 至少,華文昌的堅持遠遠超過了所謂的刻骨銘心山盟海誓,那是超脫於生命之上的,或者說,只因為有那一番情意,他才可以不死。 ——掙扎著不死! 「小冉的選擇是對的?」李亞峰悄悄地對自己發問,他的心又痛了。 「但你終於還是佔了華文昌的軀殼。」曹暮從李亞峰的表情中看出不對,急忙又問下去。 「不錯。某終於還是佔了他的軀殼。」 「無盡劫中,華文昌心燈不滅,某不曾料到,他僅憑此一念,竟繼承了某的衣缽。」黑袍者緩緩地說道,「他自行悟通了逆天邪功。」 「什麼?」縱然眾人各重身份,聽到這裡也不禁異口同聲驚呼起來。 「華文昌所習逆天邪功本有缺陷,縱然練至極處,也不過為某練出一副好爐鼎來,他自知其中利害,早早地便摒棄不用了,直教某徒呼奈何。然則,他被困於某本體之中,無盡劫後,終於窺破了某的真身,豁然開朗。」 「也就是說……」李亞峰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黑袍者答他:「華文昌自創了逆天邪功。」 「乖乖……」天靈宗主一拍腦袋,「這小蘿蔔頭……」 「此事於某來說也是意外,華文昌乃天下情種,卻能承某衣缽,縱是無情,某心中也是驚喜。」黑袍者搖頭道,「但他開悟得終究還是太晚了些,他只剩那不泯的心燈一念,再不能有所作為。」 「某不能任他如此——」黑袍者的語氣變得堅硬,「於是某護持他那一盞心燈,倒轉乾坤,復他九萬里身,是要成全了他。」 「這何嘗不是成全了某?」黑袍者捫心自問,忽地又歎一聲,「為時太晚。某本受重傷,又強令華文昌墜無盡劫數,幾番作為教某油盡燈枯——已無力再度扭轉因果。強運神通之後,某也墜入虛空劫中,失了知覺。」 「那……到底怎麼了?」李亞峰心切地問。 「某也不知。」黑袍者搖頭,「乾坤變亂,因果失察,待某自無盡虛空之中清醒過來,華文昌的一盞心燈已然不在,某卻有了這副軀殼。想必……」 「……華文昌還是死了?」一個顫抖得令人心痛的聲音驀地響起。 眾人尋聲望去,都是一驚。 ——黑袍者的一番言語牽扯人事太過重大,箇中情由更是曲折,不可謂不奇,眾人屏氣息聲只是細聽,卻忘了留神周圍。 但圈外總有二十萬天尊隨侍佈置太乙混天象大陣,縱是黑袍者要闖出去,說不得怕也要費些氣力,又怎會從外圍來了旁人? 這人卻偏偏進來了。 她著一身極素的長裙,眉彎柳葉,眼靚杏核,人物端麗,只是眼眶裡盈滿淚水,步履比她的語聲還慌亂了幾分,就這麼從太乙混天象大陣中一步步走到了近前。 當此刻,這個淒惶女子的瘦弱身影在如洗的碧空下,毫竟沒來由地叫人從心底憐惜起來。 她是王憐憐。 一個沒有什麼本領,也毫不重要,並幾乎因此被所有人遺忘的女孩。 「……華文昌……還是死了?」王憐憐口中只重複著這樣一聲問話,慢慢地走了過來。 眾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黑袍者默然。 「我說那個……王憐憐……」李亞峰很是為難地撓頭,眼見王憐憐就要走到黑袍者跟前,硬著頭皮想要攔住,伸手去抓她的袖子。 王憐憐恍如不覺,還是向前走著,「嗤」地一聲,她的袖口被李亞峰撕裂了。 「這個……」李亞峰捏著半截袖口,忽地有點兒想哭。 ——這世界是怎麼了? 聽黑袍者親口說出華文昌已不在的經過,他原是有滿腔憤懣,卻又因為華文昌的「極於情」覺得渾身彆扭,說白了自慚形穢也是有的——只是,他要殺黑袍者的決心卻還沒變——不管是為了什麼。 突然出現的王憐憐把一切都攪了。 「該死的!」李亞峰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聲是在罵誰,他有些脫力,不知該如何是好。 「華文昌還是死了?」王憐憐已經走到了黑袍者的對面。 「他……」黑袍者竟也顯得慌張,不答王憐憐,只苦笑著,「這一場情孽……」 「告訴我,華文昌還是死了?」王憐憐堅持著問,身子已搖搖欲墜。 「他是死了。」黑袍者終於作答。 「你殺了他?」王憐憐又問。 「某殺了他。」黑袍者再答。 「殺了我。」王憐憐忽然一笑,笑容讓盈眶的淚珠落下,竟顯得無比嫵媚。 「呃……」黑袍者愣住了。 「殺了我——像你殺了華文昌那樣,殺了我。」王憐憐微笑著說,「你剛說什麼無盡劫,也讓我到那劫數里去,讓我經受和他一樣的苦難,然後,殺了我。」 「你瘋了!」李亞峰再也忍不住,一個箭步躥到王憐憐身前,攔在她與黑袍者中間,大聲叫起來,「王信!把她拉開!」 「是了。」王信皺著眉頭過來拉王憐憐,王憐憐不動。 「那個……老大……」王信的臉色和苦瓜能有一拼,「我拉不動她……」 李亞峰真的想要痛哭一場了。 「你殺了我。」越過李亞峰的肩頭,王憐憐的目光直視黑袍者,執拗地說著,「你必須殺了我。」 「華文昌這小蘿蔔頭……」一旁,天靈宗主狠狠地歎了口氣,索性就地坐下了,懶洋洋地嚷,「徒弟,別怪老夫說你,你可是徹底輸給人家了啊。」 李亞峰的臉色紅得幾乎滴出血來。 ——可不是徹底輸了? 不論別的,自從王憐憐露面,到現在她竟連正眼也沒瞧過李亞峰一下。 將一場情事,一場極普通的單相思,或是戀愛,與即將到來還有曾經發生過的那些慘厲的大戰、那些斷送了的性命相比,無疑顯得愚蠢。 但黑袍者終生只為「有情」二字,若論及此,李亞峰已輸了個精光底兒掉。 他在心裡恨恨地罵著:王憐憐你怎麼還要來湊這個熱鬧! 當然,他也知道,或許王憐憐早應該來了,現在已經嫌晚——尤其是,他決不能責怪王憐憐。 李亞峰將大大的一個白眼丟給了觀音。 秦王地宮一別之後,觀音帶王憐憐去了南海,說是曉以大義,實際上是威逼利誘一般,強要她潛入無定鄉,為的是接近華文昌,好偷取封印了盤古開天斧的泰山無字碑,還有兩根天刑金針。 這是一著閒棋。 包括觀音本人在內,幾乎沒人相信王憐憐有可能成功——之所以還要派她過去,無非是……不論成功與否,這都於大局無損。 從一開始,王憐憐就被犧牲了。 李亞峰是唯一一個對這計劃表示反對的人物,但當時他沒有能力阻止,尤其是在姜冉也被推上了天平充當砝碼之後,他只得選擇了默認。 王憐憐一去便無消息。 然後發生了很多事情,並非是以此為借口,但李亞峰終究沒有再想起王憐憐,或者,只是他不願去想。 將一個愛慕自己的無助女孩推向虎穴狼窩——縱然明知王憐憐在無定鄉中不會遇到什麼危險——這樣的做法李亞峰沒有辦法接受。 為此,他的「不想」,也是對良心的一種煎熬。 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 如今第一眼見到王憐憐,李亞峰就知道,他已經失去了她——即便他從來沒想從王憐憐那邊得到什麼,這也是一種失敗。 王憐憐愛上華文昌了…… 李亞峰幾乎想要呻吟出聲,為這荒唐的結局。 「你殺了我。像殺華文昌一樣,殺了我。我要經受他經受過的所有苦難。我要你殺了我。」 王憐憐的聲音清脆地迴響在神農谷中。 天地之間,只有這一個執拗的聲音。 正文 第下一百八十章 天下英雄 黑袍者動了。 他的目光之中有揮之不去的悲憫之色,起手,向王憐憐的方向按下。 「某欠華文昌一個人情。他雖已不在,卻讓某心中有情。」黑袍者似是在喃喃自語,「某便困汝於無盡劫中,想來……華文昌也會贊同。」 王憐憐閉目待死。神色坦然。 ——從大力王等群妖與玉帝、諸仙那一戰裡脫身而來,已費了她極大的心力,她並不知道,也不在乎黑袍者的身份,她早就清楚,只憑在觀音處學過的那一點佛法,決沒有可能對事局有絲毫影響, 她只想尋見華文昌。 自始至終,王憐憐也沒見過華文昌幾面,但那一縷情思卻莫名地繫緊了,不能鬆開。她的生命已經和華文昌在一起,如同那五百年從未到來的光陰中一般,如同一夢。 在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心裡,什麼神仙妖怪、佛祖菩薩,完全都不重要,她有些累了。 當聽到黑袍者說起華文昌的死訊,她心裡便只剩了一個念頭。 那死訊並不突然,在無定鄉里,王憐憐千方百計打聽有關的一切,早已明白在這場將天下的所有都捲入的事局之中,無論誰的生命都顯得微不足道——華文昌也一樣——甚至,華文昌更加首當其衝。 既然他不能愛我,我就用我的方式去成全了這一場愛吧。 王憐憐將全副身心都投入到這一個念頭中去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 伴著罵聲,砰然大響,李亞峰及時地與黑袍者對了一掌,救下了王憐憐。 「你他媽的這也算心中有情?放……放你娘的狗臭屁!」李亞峰大吼著,「王信!兔崽子你就算把她打暈了也給我拖到一邊兒去!看我完事兒怎麼料理這個豬油蒙了心的老娘們兒!奶奶的!想死也別在這兒顯眼!」 王信沒敢回話,攔腰一抱,把王憐憐抗上肩頭,貼邊兒跑了。 王憐憐的眼神迷茫,像是行屍走肉,沒有掙扎。 「渾沌,還是讓咱們先清清老賬!」李亞峰冷哼一聲,「我管你有理沒理,打完再說!」 話音未落,李亞峰雙掌交錯,合身撲上,一邊還大吼著,「告訴你!老子也會逆天邪功!」 深黑色的霧氣驟然騰起,遮蔽了李亞峰與黑袍者的身形。霧氣中只是「啪」地輕輕一聲,李亞峰再度與黑袍者雙掌相交。 「也算難為了汝。」黑袍者冷哼一聲,「不過班門弄斧。」 李亞峰的眉頭皺緊了。 當初在玉清天上,李亞峰曾與無敵子一戰,當時便用過逆天邪功,但這一回的情形卻大不相同。 黑袍者輕輕轉身,單掌對上李亞峰的雙掌,一股沛然大力自外而內,已將李亞峰牢牢吸住不動。 黑袍者邁前兩步,李亞峰便被推著退了兩步,耳邊只聽黑袍者對場上眾人發話,「汝等一起上吧。」 強弱之勢,不言自明。 「汝不能無情,亦不能極於情,竟妄言會了某的本領?且去問問汝那個便宜師父,他身藏逆天邪功數千萬年,可敢對某一試?」黑袍者的聲音一字一句打在李亞峰的心上,教他羞憤無地。 「我……」李亞峰已說不出話來。 但這一場戰是早已安排下的,唯欠一個契機而已,李亞峰一旦動手,周圍天靈宗主等便一擁而上了…… 「天帝,請了。」先是三清尊神,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三人各據一處,異口同聲中一起抬起手來。 神光大亮! 以纏鬥的李亞峰和黑袍者為中心,一道環狀神光陡然顯現,向內擠壓進去,中間因逆天邪功而起的黑霧便驀地一斂,囂張氣焰一發而收。 「作死了……」李亞峰猛地一個踉蹌,險些撲倒在黑袍者的懷裡,跟著就想大罵——三清此舉攻勢,竟是連他也一塊兒「照顧」到了。 身前是一股莫可抵禦的沛然吸力,背後又傳來強橫的擠壓勢頭,李亞峰受前後夾擊,無法跳出圈外,只得拼了命地紮穩馬步,將逆天邪功護體的黑霧猛逼出來——若不如此,只怕他微一分神,就會摔一個狗吃屎 夾在三清與黑袍者之間,這一跤摔倒容易,再想爬起來可就難了。 不過剎那之間的事,李亞峰就覺得喉頭處隱隱有了甜味,似要吐血。 「嘿……不成!」電光火石,李亞峰猛地想到自己身負天刑金針,三清勢不能眼睜睜地任他完蛋完得這麼窩囊,再者三清早以渾沌為假想敵,也曾觀摩過凝翠崖上的逆天邪功,那目下他們自是對症下藥…… 「得收了逆天邪功!」 李亞峰的結論完全正確,但……事有難易之分。 眼下便是典型的有心無力。 李亞峰本也沒對天靈宗主教他的逆天邪功抱太大希望,這卻是與適才黑袍者說的那句「班門弄斧」有關——敵手創下的本領,縱能練到爐火純青,也難青出於藍。 但黑袍者字字句句說什麼「華文昌能極於情」,卻是觸了李亞峰的逆鱗。 華文昌若輕易就敗了,固然會讓他生氣,但有人說華文昌比他更強,他還是不高興——這種自我矛盾的感情一直伴隨著李亞峰。 直到王憐憐這一次出現,他幾乎便被怒火燒暈了頭。 ——華文昌不是極於情了?那王憐憐算什麼?你說華文昌繼承了你的衣缽?那我用的逆天邪功算什麼? 情急之下,李亞峰以逆天邪功開打,著實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當下便要收斂氣息,換用天刑金針也不得空隙——他被黑袍者的掌力逼緊了,不能鬆動。 「汝今可知道厲害了?」黑袍者冷笑著,「某便廢了汝一身本領,免得教某的名號蒙羞!」 話音一落,黑袍者的掌力變了。 「化功**?」李亞峰險些就脫口而出——籠在他週身的黑霧竟棄他而去,反去繞在黑袍者身前搖擺不定。 而外界三清所發神光帶給他的壓力卻為之一鬆。 「不好!」李亞峰嚇得亡魂皆冒,不能運使逆天邪功還算不得什麼,但若如此下去,不出片刻,他渾身真力便會全無,到頭來也不說別的,連天刑金針都甭想再用了。 「著傢伙吧!」 再顧不得其他了,李亞峰拼著內傷,咬破舌尖,趁著頭腦一清,將胸中將吐未吐的熱血一併吐了出來! 與此同時,他也噴出了天刑金針——隨即身子一軟,便要跌倒。 「徒弟,一邊兒去!」李亞峰的動作還是慢了半分,場上情狀天靈宗主看得清楚,搶入圈內,便在李亞峰吐血時,一腳將他踢了出去。 「師父……」李亞峰被踢出三清神光之外,當即氣得發瘋——天靈宗主的一腳教他把天刑金針也噴歪了…… ——離眾人鬥法的圈子不遠,三丈開外的高空,黑白兩朵氣旋滴溜溜亂轉成一幅太極圖,還有青、赤、白、黑、黃,五鬼,茫然地看著太極圖發呆。 「天刑金針?華文昌手執盤古開天斧亦不能奈何某,汝還當此物有用?」 圍繞黑袍者的霧氣濃如重墨,雖是無形,卻黏稠得似乎伸手可觸,黑袍者的這一聲冷笑透過重重黑霧而出,教眾人俱是一凜。 ——黑袍者曾說他因華文昌而有情,果然並非虛言,冷笑裡夾雜的怨毒之意直上重九! 當年渾沌無智無識,六根隔絕,是儵、忽二帝通其七竅,所用的法寶便是這七根天刑金針,黑袍者再見此物,終於不能自已。 「有用沒用,你說了不算……」李亞峰氣喘吁吁地癱坐地上回嘴——天靈宗主把他踢出圈外,他就沒再動地方: 跟黑袍者雖只鬥了一瞬,對了一掌,卻比惡戰了三日三夜還要教人疲憊,李亞峰已是到了強弩之末。 「上、上啊……」李亞峰依舊不動,向五鬼一揮手,喊道,「還愣著幹什麼……」 五鬼衝上。 此時,繞黑袍者,有三清尊神、天靈宗主與鬼母。 先是三清各出全力,以無上神光鉗制黑袍者週身霧氣,天靈宗主逼出了以往護體的墨綠色光芒——他本為天下靈氣所鍾,若給這光芒取個名字,那便是「天靈氣」了,亦不受黑霧侵襲——與黑袍者近身廝打。 鬼母也加入戰團,她卻是站在三清的光壞之外,將枴杖以神光裹了,一杖杖打在黑霧外圍;卻也奇怪,鬼母秉承的乃是一股天地生成的死氣,其質幾與黑袍者的護體霧氣相同,但每拐落下,都能教那黑霧一顫,隨即便薄了幾分。 黑袍者便被困在眾人圈內,因黑霧所在,難辨他面色神情,只是聽天靈宗主的呼喝之聲,兩人似乎戰得旗鼓相當。 至於隨元始天尊等趕來的四御中人:北極大帝、勾陳大帝、后土大聖,以及成佛的觀音,倒是不見更多動作——話說回來,四御曾在神農谷中一起偷襲無敵子,彼時成效不大,有此前車之鑒,與其貿然出戰,還不如像現在這般養精蓄銳,以防萬一。 而觀音卻似乎是徹底地袖手旁觀了,她站到一旁十大弟子的身前,只閉目誦經,對外物竟是不聞不問,個中用意教人煞費思量。 李亞峰還癱在地上,曹暮趕過去扶起他來,王信傻呆呆地跟上,肩上還扛著王憐憐,三兄弟在一起,卻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此時,五鬼已到。 李亞峰得天刑金針的經歷本有些出奇,是無意中將五鬼憑依在了五行五針之上,偏那青、赤、白、黑、黃五鬼也佔五行,還帶了殺、淫、妄、盜、酒五毒,如此一來,這五根天刑金針的威力便又大了幾分。 也不提無定鄉誅仙大陣一役,想在小虞山時,李亞峰嘗仗五鬼與五方五老相鬥,已然穩佔上風。 如今,黑袍者能為雖高,乍見五鬼,卻也不由得動作一滯。 五鬼撲入黑霧之間。 這一下,黑霧中便顯出其他顏色來。 並非青、赤、白、黑、黃五鬼的本色——五鬼一入黑霧,身形頓時受了阻礙,森森的鬼爪竟遞不出去! 隨即,幾聲鬼號響起,五鬼便將本體匿了,只留五根金針,在黑霧中倏忽游弋,伴著天靈宗主的進手招式,直取黑袍者的空門! 黑霧裡,隱見金絲閃動。 黑袍者的怒吼便響了起來——五針不到,他與天靈宗主之間雖戰得兇惡,腳下卻是不亂,非但不亂,更是不動——任憑天靈宗主步步進逼,他只一掌,便能將其擋開。 但黑袍者卻不能強頂天刑金針。 一掌掌擊出去,數次將天靈宗主打到圈外,黑袍者的動作一如行雲流水,腳下閒庭信步,似是頗有餘裕。然則,金光閃動之處,他不得不將步子邁開,來回趨避了。 「都過去吧……」 察覺戰局生變,李亞峰多少精神了些,再擺手,組成太極圖的陰陽二針應聲而動。 卻沒直射黑霧之中,太極圖不變,只籠罩到了上空,緩緩旋轉起來。 再看元始、靈寶、道德三位天尊,本來緊張的神色舒緩了些,三人合力圍住黑霧的神光光環的光芒也愈發盛大了,開始逐漸向內進逼。 「費半天勁,原來該我幹的就是這個……」李亞峰幽幽地歎了口氣。 他察覺了,七根天刑金針不進戰局還罷了,現今已不受他的控制,若是蘊含了什麼神通,也都是金針自行發動的。 之前為金針的施用之法,李亞峰很是費了些腦筋,到頭來卻全然用不上了——天刑金針與黑袍者之間似乎存著什麼感應,不是人力能夠左右得了。 「這不是屬於我的戰爭。」李亞峰默默地對自己說。 「怎麼回事?」曹暮最先發現了李亞峰表情的變化。 「沒怎麼回事。接下來,沒咱們的事兒了。」李亞峰搖搖頭,「早該明白的,這裡頭,本來就沒咱們什麼事兒。」 場上,一場大戰還在繼續。 但不要說與大力王等群妖對上諸仙的戰爭相比,便是平日裡李亞峰與王信演武修行的局面也比這裡的大戰精彩幾分。 無非是頭頂罩了個太極圖,中間一團黑霧,外圍一道光圈,邊上還有位老太太拿枴杖敲邊鼓…… 果然,聽了李亞峰有氣無力的一句話,王信仔細觀察了一番戰局,咽口唾沫,再舔舔嘴唇,很是意猶未盡地評價了起來,「要是說這一架打成這樣就決定了天底下所有人的命運……那我得抗議。」 「行了王信,我把『閉嘴』倆字兒省了,你給我好好歇著。」李亞峰皺了一下眉,又說,「趕緊把人家放下來——你還抱上癮了怎麼著?」 「啊?呃……也是啊。」王信忙不迭把王憐憐從肩膀上放下來,想想,叮囑一句,「王憐憐,呆著,別亂動啊。」 王憐憐的神情還有些恍惚,身子晃了晃,問,「為什麼不讓他殺我?」 「老大,問你呢。」王信趕忙推卸責任。 「呃……」李亞峰狠狠瞪了王信一眼,轉身走幾步,扶住王憐憐讓她坐到地上,乾笑著說,「我說王憐憐,咱們好歹同學一場……」 「我是個沒人要的女人。」王憐憐不理李亞峰,雙眼平視前方,但眼內無神,分明是什麼也沒有看在眼中,只是緩緩地說著,「該讓他殺了我的……」 李亞峰手足無措了——旁邊,王信偷笑。 「不該是這樣的……」曹暮突然冒出一句,「有些事情,我現在才想通。」 「好吧,我承認,是托了華文昌的福。」李亞峰接上曹暮的話頭,「說實話,是托了華文昌就這麼死掉了的福……」 曹暮點頭,有些沮喪地說,「可憐我還準備了不少後著來著……」 「用不上最好。」李亞峰盯著場上一無變化的戰局,慢悠悠地說,「沒準兒這樣最好——不過怕是沒這麼容易。」 「你們倆打啞謎哪?」王信不幹了,湊過腦袋來不服氣地嘟囔,「多少回了?什麼時候能說句讓我一次就能聽明白了的行不行?」 李亞峰和曹暮對視一眼,不由得一起笑了。 「我想做一個英雄。」李亞峰似乎是在回答王信,指點著神光與霧氣中的黑袍者,說,「我以為我已經是個英雄了——可惜不是。」 「幸好不是。」曹暮插上一句。 李亞峰晃著腦袋,也不知是同意還是否認,很快地解釋著,「本來,我以為這最後一戰必定是驚天動地,啊?山崩地裂,飛砂走石,天降豪雨,地起風雷……」 「最後那詞兒不是成語,再說你已經在一句話裡連著用了三個『地』字了。」曹暮壞笑,「老大,退步了啊——出去別跟人說我認識你。」 「你給我省省。」李亞峰瞪眼,「意思到了就行,你摳什麼字眼兒?那個,我要說什麼來著?」 「你要說你是命中注定的英雄,當地平線上夕陽失去顏色,當天空中的群星不再閃耀,當人類因災荒、饑饉、瘟疫與戰火而掙扎痛苦……那時候,你會出現,以救世主的姿態君臨天下,帶給所有人以歡欣、和平。」 曹暮雙眼望天,滿懷**地吟誦著。 「……你將帶著最美好的希望重新創造一個世界,在那裡,四季都是春天,田地裡永遠有最豐富的收穫,連河流中也流淌蜂蜜與牛奶……是你,挽狂瀾於既倒,是你,扶大廈之將傾,人們牢記你的名字永生永世,流浪的詩人為你譜寫最壯麗的詩篇,那遠方的姑娘……」 「你有完沒完?」李亞峰的臉紅到了脖子以下。 「你說的,意思到了就行。」曹暮笑吟吟地,「是不是這個意思?」 「——應該是不大一樣……曹,你把我搞糊塗了……」李亞峰苦笑,「但反正也差不多。總之就是地球離了我就不轉了那種。」 「我也糊塗了。」王信宣佈,「你們到底在說啥?那個,我覺得氣氛好像不對……」 「應該是什麼氣氛?」李亞峰反問,「王信,你覺得咱們三個湊在一塊兒,這個氣氛不對?」 「也不是不對……總之……咳,總之是不對!」王信徹底糊塗了。 「華文昌死了……」李亞峰歎息一聲,「王信,你還記著沒有?咱們是怎麼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華佗門唄!你拜了個師父……然後……似乎就慢慢發展到今天了。」王信一愣,接著不假思索地回答。 「嗯,華佗門……」曹暮也歎了口氣,「不過,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周謹的死。雖然在那之前咱們經歷的事情已經充分地匪夷所思了,但……是周謹的死讓咱們認真起來,然後……不說也罷。」 「是華文昌。」李亞峰接上,「華文昌幾乎改變了一切。他帶著五百年的怨念回來,讓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否則,我不該是這樣,也走不到今天。」 「可華文昌不就是你自己……」王信小聲嘟囔了一句,看李亞峰面色不善,住了嘴。 「如今華文昌已死。」李亞峰彷彿要把經歷過的所有都化成一股冤氣似的,重重地歎息一聲,「那麼,其他的事情也就不再重要了——對於咱們三個來說。」 「華文昌!」王憐憐猛地喊起來,「華文昌!」 大家再度歎氣。 「王憐憐,好了吧?」沉默一會兒,李亞峰開導起王憐憐來,「那個……我承認有些事情我做的是不對,你別往心裡去。至於華文昌……你也別往心裡去。你知道,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頓了頓,李亞峰苦笑,「話說回來,現在,咱們似乎離正常的世界已經太遠了……」 「華文昌經歷了無盡劫數,我要和他一起。我要和他一樣。」王憐憐的眼神逐漸清明了些,卻還是堅持著自己的口吻。 「王憐憐,有句話叫當局者迷。你得承認,我也是個當局者。」李亞峰苦口婆心地勸解,「呃……雖然那邊還在鬥法,這時候我說這種話實在是不太應景,不過……如果你一定要死的話,為了愛情而死,從古到今都屬於比較偉大的那種,其實我也沒必要一定要攔著你。」 「老大你說的這算是人話?」王信憋不住了。 李亞峰不理王信。 「那個……我知道,你在無定鄉呆的時間夠長了,睜眼抬頭看見的全是妖怪,青面獠牙的啦,尖嘴猴腮的啦……反正品種比較全,難免就有點兒糊塗。可你想過沒有,打比方,你沒去無定鄉,還是老樣子在咱們學校,然後你愛上一人,愛得驚天動地鬼哭神嚎,再然後,那人死了——怎麼死的不重要,姑且就算出車禍吧,他死了。你怎麼辦?是傷心一陣子再找個更好的?還是跑大街上也找輛車把自己撞死了算完?王憐憐,你好好想想。」 「這回我贊同王信的意見。」曹暮苦笑,「你說的真不算人話。」 「什麼是人話?」李亞峰見王憐憐陷入沉思,這才白了曹暮一眼,說,「我這是誅心之言。王憐憐……我不是說了?好歹是咱們同學,眼睜睜看人家自殺去?我不造這個孽,落個一輩子良心不安。」 「也是啊,就算保守估計,你這一輩子怎麼也得活個千兒八百萬年的。真要是良心不安起來,什麼時候是個頭?不過我說,人家王憐憐落到現在這下場……那個,我是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跟你也脫不了干係吧?」說完,王信還意猶未盡,又補充一句,「嗯,老大,我這也是誅心之言。」 「雖然不厚道,可還是把這些爛事兒都推到華文昌頭上去吧。」李亞峰臉上一紅,得出了結論,「他一死,讓我看清楚了很多事情,那什麼英雄夢我也不做了,等那邊打出個結果來……再看。」 「你不是剛還說要殺了渾沌,替華文昌報仇?」王信似乎跟李亞峰作對起來就沒完了。 「我要殺渾沌,和替華文昌報仇沒關係——是因為華文昌應該死在我手裡,我不能讓別人替我殺了他。」 李亞峰終於理順了思路,慢慢地解釋,「可華文昌終究是死了,那邊的戰局也已經夠亂的了,我就是再狠狠心,也不願讓自己去湊那個熱鬧——說實話,這一架打得挺丟人。從根兒上算,挺丟人。」 「天下風流人物,十有**,盡在此間。」曹暮指點戰局,一聲歎息,「然則,不見一個英雄。」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王信終於明白了,愣了半晌,乾脆往地下吐了口唾沫,氣咧咧地罵起來,「合著現實就他媽的這麼殘酷?」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可華文昌算是一號。」李亞峰站起來,悶悶地踱了幾步,「琴心劍膽,看罷光陰荏苒,上窮碧落下黃泉,只願共嬋娟;浩歌逆天,拍碎闌干,不管山河碎斷、地陷天翻,情種反作修羅面,求盼一生夢圓……奶奶的我給他編什麼繞口令啊……」 先還挺好,最後一句說出來,曹暮和王信一起笑倒。 若無這三人在一旁點評,黑袍者與三清尊神等的大戰還可一觀,但「不見一個英雄」的「挺丟人」的評語一出,打架的也幾乎洩了氣。 只是,這一戰還不能罷手。 非但如此,李亞峰祭出天刑金針之後,黑袍者也不能隨心所欲,兩邊逐漸形成均勢,看情形,怕弄不好要一戰千年。 對於這等級數的戰鬥來說,也是順理成章的。 同樣的,若不是李亞峰等三人察覺場上僵局已成,剛才的一番風涼話自然也說不了這麼痛快。 局勢,有些怪異。 「接下來怎麼辦?」王信忽然問起。 「……咱們走吧。」李亞峰喪氣地搖了搖頭,「本來……我怎麼也沒料到會變成這樣,還以為自己能起多大作用來著。但現在明擺著咱們都插不上手,總不能在這兒一直看下去——萬一他們真打上個幾百年……還活不活了?」 「我……我也走。」王憐憐的聲音比蚊子大不到哪兒去,三人卻都聽清楚了。 「你想通了?」李亞峰大是高興。 「我……要回無定鄉等他。」王憐憐搖搖頭,「謝謝你們勸我,可是……我已經決定了。」 三人愣住。 「那個……王憐憐,你剛才沒聽說?華文昌他……」李亞峰還要再說,卻被王憐憐堅定的語聲打斷。 「我決定了。」 說完,王憐憐向空中一躍,從來路回去,率天尊隨侍佈陣的清虛、洞陰兩位大帝也揮擺令旗,為她放開了一線通路。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轉眼間,王憐憐的身影消失在天際。 剩下李亞峰兄弟三人,一起發愣。 半天,曹暮迸出一句,「剛說了世無英雄,這就出來一位英雌。」 「走吧。」李亞峰苦著臉,「這傢伙,王憐憐可是不傻……」 「且慢。」一直不見動靜的觀音忽地攔住了李亞峰三兄弟的去路,「幾位,何處去?」 「找個地方吃燒烤。」李亞峰不動聲色地,「不行啊?」 「若是如此,自然行得。」觀音微微一笑,「不過,還要幾位帶上貧僧。」 「我說姐姐,我們去吃燒烤,犯葷。您老人家都成佛了,湊這個熱鬧幹什麼?以後怎麼給滿世界的和尚尼姑當表率不是?再說,那邊可還打著呢,坐山觀虎鬥這活兒總得有個人干啊。」王信說怪話的水準又見漲了。 「南無我佛。」觀音面上的微笑更濃,「這一趟,貧僧非得隨三位一起走了。三位剛說了世無英雄,貧僧卻以為不然,若真是世無英雄,三位又何苦這就去收拾乾坤?」 眼見李亞峰等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觀音卻還嫌不足,又補上一句,「若真是世無英雄,那邊穿黑袍的,便也就不是華文昌了。」 這一句,石破天驚! 華文昌未死! 「您這可就是說笑了,華文昌死得明明白白……」曹暮乾笑一聲,還要說話,卻被李亞峰打斷。 「曹,別演了……我就說八成是不成的,瞧瞧,這不還是褶子了?」李亞峰狠狠地歎了口氣,「褶子了啊……」 「殺盡了天下神仙,也嫌太慘。」觀音隨著李亞峰歎息起來,「李亞峰,天下棋局,這番心機也太忍得了。」 「沒有什麼廢話好說。」王信一錯雙掌,站到前頭來,齜牙一笑,「神仙我打過,佛祖,今天算趕上了頭一回。」 觀音不理王信的挑釁,只將一雙妙目盯住了李亞峰,等他開口。 「觀音姐姐,我可沒做錯什麼。」李亞峰搖頭一笑,「如果渾沌真的不在其位,西方佛土就不該趟這邊的渾水。」 「李亞峰,貧僧許你一個『梟雄』的評語如何?因時趁勢,如魚得水,你當得起。但這天下……」 「觀音姐姐,你發願救苦,那邊混充天帝的小子苦得掉渣,你還是去管他。」李亞峰拋下一句,「對不住,我去也!」 「何處去?」 兔起鷸落,李亞峰頓足而飛,曹暮緊隨其後,王信卻向觀音發掌。 只是,王信的一掌擊在了空處,李亞峰未曾飛出三丈,眼前一花,又是觀音攔在身前。 「觀音姐姐,我可是真的不想跟你動手,再說,上頭還有大陣要闖,我總得留點兒力氣不是?」李亞峰的臉色沉下來,「來日方長,觀音姐姐,你我之間,總要留個見面的餘地吧。」 觀音面上顯出悲憫之色,「李亞峰,若你只是文昌帝君,貧僧自然與你是方外的至交好友。」 「可惜,我對當神仙興趣不大。」李亞峰再歎。 「做諸天之主的興趣呢?莫非十足?」觀音的目光有些冷了。 「也沒有。」李亞峰誠懇地搖頭,「觀音姐姐,我最多只是不想有人來管我……」 「所以你便不惜與華文昌沆瀣一氣,布下了今日的殺局?」觀音冷笑起來,「李亞峰,原來貧僧錯看了你。」 「跟華文昌?」李亞峰的語氣如浸萬古玄冰,「笑話!過了今天,我還要他的腦袋!」 正文 第一百一八十一章 終局 陰霾籠罩天地,不見毫光。 烈烈冷風吹過,直入骨髓的寒意教花樹枯萎,教綠茵變成黃土。 神農谷已不存在這個世上,凝翠崖早搬去了小虞山,藥田已荒蕪,谷後僅剩的一片寒竹被連根拔起,歪歪斜斜地倒著,四面高山傾頹,碎石遍地。 神農谷外,戰事未消。 「三天……」觀音的笑容有些淒慘,「你竟然拖住了貧僧三天……」 「我還嫌不夠。」是王信的聲音。 三日之前,李亞峰、曹暮、王信三兄弟欲離神農谷,被觀音攔住,說和不成,終致開戰。 李亞峰和曹暮破圍而走,王信斷後,居然以一己之力拖住觀音與如來座前十大弟子。 整整三日。 王信的肉身已毀。 昏黑的天地之間,他只剩了一點元神,被雷光籠罩,卻還是擋在觀音的去路前。 十大弟子已歿其三。 智慧第一舍利弗、多聞第一阿難陀、解空第一須菩提,俱被天雷所擊,無奈涅盤。 「什麼時候貧僧似是說過,華文昌不及李亞峰。」觀音的形容不變,只是手持的淨瓶口上焦黑一片,也是被雷擊所致。 「這不是為了神通造化不及,更不是為了堅忍苦行不及,只是華文昌上溯五百年光陰回來時,身邊已沒了參贊謀劃、詭譎多智的曹暮,還有重義守節、以武入道的王信,這兩名兄弟。貧僧所言,果是不差,只不想應在此時。」 觀音的歎息更重了,「三日來,貧僧盡起神通,無邊佛法卻不能克你一念,肉身化成劫灰也不能讓你後退一步,貧僧敗了。」 「觀音姐姐,你拍我馬屁?」王信的一點元神在雷火之間晃來晃去,聲音詫異極了,「天地良心,我都被轟得什麼都剩不下了,早就一敗塗地,你不誇你的乾坤大挪移厲害,誇我幹什麼?」 「罷了,貧僧不去便是。」觀音似被王信逗笑了,「你且下來,到貧僧淨瓶之中滋養元神,待得事了,無論如何貧僧也替你再造身軀就是。」 「觀音姐姐,我不是不信你,可現在不成。」王信的聲音又傳過來,「反正你也說了不去,那就再等幾天。」 「王信!」觀音秀眉微蹙,厲聲叱道,「你以為你還能再熬幾日?你若不進淨瓶,不出三個時辰,必然油盡燈枯,元神盡散!到時候莫說是李亞峰兜裡還剩的那點兒藥丸,天上地下,再也無人能救得了你!」 「話不是這麼說……」 「你還待如何?你已攔了貧僧三日,有這三日,大局早定了,你不信貧僧,還不信你那個什麼『老大』?」 「倒也是。」王信從善如流,元神化成一道光芒,投入觀音手中淨瓶去了。 「南無我佛。」觀音念聲佛號,盤膝坐地,將右手所持的柳枝也插進瓶中——柳枝上光禿禿的,竟不剩半片柳葉。 「好一個王信!好一個曹暮!好一個李亞峰!」果如之前所說,觀音不動,只靜靜打坐,片刻之後,悠悠歎息聲中卻將那三兄弟各自讚了一遍。 「我說觀音姐姐,不對,你這瓶子裡裝的什麼東西?」透過焦黑的淨瓶瓶口,王信高聲叫道。 「除開甘露,還有無敵子在。」觀音搖頭,「王信,你且在裡面呆著,休要亂叫。」 「不對!」王信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觀音姐姐,我進是進來了,可怎麼出去?」 「貧僧不教你出來,你自是出不來。」觀音微笑,「事已至此,貧僧還得借你性命,好找李亞峰說話。」 「你騙我!」王信哀叫。 「王信,你自己投進貧僧淨瓶,早已將利害思量清楚,如今卻又來假撇清,」觀音眉毛一跳,顯是有些惱了,「你當自己是傻子也就罷了,莫要連貧僧都算計進去。」 「這個……嘿嘿……」王信乾笑幾聲,不作聲了。 「已三日了啊……」觀音罵了王信,又將跳起的眉毛皺了起來,喃喃自語,「那李亞峰便也該回來了……」 確實,三日之間,已足夠地覆天翻。 「王信,貧僧問你,李亞峰與華文昌果然沒有密謀?」片刻後,觀音將淨瓶放到身前,啟唇問道。 「當然沒有。」王信的語氣斬釘截鐵。 「便如此,也不能稱是因緣際會……」觀音歎息,「貧僧猜想,這該那兩人的默契?群仙有難了……」 「老大從來不相信華文昌會死。」王信的聲音裡帶了點兒唏噓,「所以我也不信……就是……有點兒擔心。」 「玉帝已死,你還擔心什麼。」觀音長歎。 王信默然。 事局到了現在,不論再如何發展,天庭的敗亡已定。 但這正如王信說的,其中沒有任何的密謀算計,各方勢力竟是在默契之中,將大局堪堪定下來了。 按說渾沌現世,三清以下,群仙合而攻之,這並無過錯,有李亞峰出天刑金針,還有天靈宗主、鬼姑神母助戰,勝敗之數,倒是群仙佔了上風。 但事局的發展卻連連出錯——細說下來,應是如此: 無敵子——渾沌——於神農谷中、凝翠崖前受四御尊神與天靈宗主暗算,身受重傷遁走,又找上華文昌,以本體困他,設下無盡劫數。 華文昌一念不泯,於無盡劫後自行悟通逆天邪功,渾沌感其能極於情,倒轉乾坤,反過頭來成全了他——換句話說,先前黑袍者的那一番言語前半部分或許不假,後面卻是掉了個個兒。 黑袍者為華文昌,只是繼承了渾沌的衣缽。 天庭的計劃到了這裡,已然鬧了個滿擰。 接下來,華文昌歷劫而回,神通自是圓滿了,但劫後神智並未盡復,這才有了自天外天到神農谷的一路追索;又或者這是因為他也多少受了渾沌影響,在大功告成後反有些不知所措,於事局而言,這並非緊要處。 接下來便是小虞山盡起群仙,分路趕來神農谷,元始天尊等雖然到了,但玉帝領的百萬天兵卻為大力王一眾所攔——這其中也有因果,只是為了鬥戰勝佛在與無敵子一戰後頗有些心灰意懶,不理仙、妖紛爭而遠走,大力王又受獼猴王所激,為個痛快,不惜玉石俱焚。 及至神農谷中,華文昌自承身為渾沌,又顯露過神通,教元始天尊等起了誤會——或者也不是誤會,李亞峰早說過此戰並無英雄,但凡有人具備毀天滅地的本事,也就讓天庭無法安枕,勢必演成大戰。 李亞峰倒是認出了華文昌——從一開始,他便不信華文昌會死——但他也知道這一戰無可避免,於是順水推舟。 待得大戰一起,天靈宗主與鬼母加入戰局卻是為的其他:早先,小虞山上兩人已決意將李亞峰推到諸天之主的位子上,李亞峰也有意握有江山,以及「江山中的姜冉」。 是以天靈宗主將李亞峰踢出圈外,其意是教他反去與大力王等合為一處——殺玉帝! 到了這時,神農谷的這一戰就耐人尋味了。 先是華文昌,歷劫之後,他與渾沌幾成一體——且不論這一頭,有人找上門來,他不打亦是不成。 元始天尊等三清、四御亦然,便是認出了黑袍者實為華文昌,只要他有渾沌的神通,自是必除之而後快。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算騎虎難下。 至於天靈宗主與鬼母,在他們看來,不論華文昌抑或渾沌,總是李亞峰的敵手,合力一戰,正中下懷;此外,於大戰之間,二人也牽制著三清、四御,不教他們能夠脫身,也存了借刀殺人的意思。 圈外雖還有旁人,但清虛、洞陰神通太淺,窺不破個中關節,二十萬天尊隨侍的大陣只為困住黑袍者,李亞峰等自然出入無禁——何況還有鬼母九子在,若是事急,內外呼應,也總能教太乙混天象大陣形同虛設。 算到頭來,唯一可慮的便是觀音,卻由王信捨命攔住了,終教李亞峰與曹暮安然遁去。 個中關節若是詳述,便三日夜也講不盡,當局內之人看破形勢,已然覆水難收。 觀音身外,場上已戰至酣處。 早先,四御中北極大帝、勾陳大帝並后土大聖還未參戰,如今卻在天靈宗主和鬼母有意無意作為之下不得不捲入了戰局,黑袍者——華文昌——也已將逆天邪功運轉到了極致,雖護身的黑霧還不能透過三清合力鑄成的神光光環,但天象變色,陰霾已罩天地,把圈外的太乙混天象大陣也包了進去。 各色神光亂舞。 三清尊神的臉色陰沉得嚇人——事到如今已無可挽回,戰局僵持之下,天靈宗主和鬼母已是成敗的關鍵。 ——要命的關鍵。 至今,天靈宗主、鬼母二人的攻勢還是對著華文昌,但早不是之前那般狂風驟雨,竟透著懶洋洋的神氣,其中用意擺得明白,就是要借眾人之力耗損華文昌的精神,若是火候到了,保不齊便會反戈一擊。 本來三清尊神還帶幾分不信,但三日前李亞峰要走時,正是鬼母的枴杖一偏,將圈外的北極大帝和勾陳大帝裹了進來,后土大聖也著落在被華文昌「擊飛」了的天靈宗主身上,一不留神,也進了黑霧之內。 至於天刑金針,自元始天尊以下,差不多已沒人信了,縱然這時天刑金針還是攻向華文昌,但細想一下,那本來就是華文昌的東西,陰陽二針更是近日才交到李亞峰的手上,就算裡面被設下什麼機關會擇時反撲,那也不稀奇。 唯一能讓三清、四御感到安慰的是,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天靈宗主和鬼母才沒有反過頭來打破戰局的均衡。 但是,無論如何,對天庭來說這一戰也已沒有了希望。 不知什麼時候,靈寶天尊的慘呼傳了出來,「宗主,你打得好如意算盤啊!」 李亞峰與曹暮回來了。 觀音迎上前去:「李亞峰,敢問戰局。」 「都死了。」 三個字,將觀音一顆玲瓏心墜入冰寒的無底深淵。 ——李亞峰已換了一身甲冑,他身後,曹暮亦然。 觀音認得出。手機訪問:wap.16Κ 李亞峰身上的黃金甲原是玉帝的,曹暮披的征袍,原屬托塔天王李靖。 那諸天之帝,仙真之王,至尊之主,昊天金闕上的玉皇,死了。 那忠心耿耿輔佐玉帝,一腔熱血天日可見的老臣,托塔天王李靖,死了。 那常在五方五老之位,神通廣大,素有聖明的東方崇恩聖帝、三島十洲仙翁東華大帝君、北方北極玄靈斗姆元君、中央黃極黃角大仙,死了。 那歷經數劫,百戰不屈的數千員仙真天將,河漢諸神,那一百八十萬精銳天兵,死了。 ——都死了。 便只是輕飄飄三個字。 「李亞峰,你……當真忍得……」觀音長息一聲,雙手合十,「南無我佛……」 「我可沒殺幾個……」李亞峰小聲嘀咕了一句。 確然不錯。當李亞峰趕到群妖、群仙相鬥的戰場,混戰之局已成。 太乙混天象大陣被破了——正是闊口吞天的厘山犀渠硬生生頂開了一個缺口,然後數十萬妖精一擁而上,各顯神通,變化能為,將軍陣沖得七零八落。 以李靖之能居中調度,也不過勉強聚起了數十股兵力,教其佈置陣形,各自為戰,維持了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至於起初便捉對廝殺的那些大將之間,分開勝負的卻並不多。 混天大聖鵬魔王撞入花七布下的花海迷陣,其時五大神龍已去其二,他便張口,再吞了兩條,然後與北斗第八星殺童大將戰在一處。 花七將五大神龍殺得乾淨,轉入天狐夫人戰局,二人合力,輕易便殺了哪吒三太子,然後一個去助獅駝王,一個去助獼猴王,但崇恩聖帝與東華帝君情急拚命,一時不分勝負。 猴八與小張太子亦是勢均力敵,好在他也牽制了五雷神將,總教雷部眾神施展不開手腳。 ——相對來說,最為艱難的還是大力王和玉帝的一戰,大力王本身重傷,只求纏住玉帝不讓他馳援旁人,初時還好,時間長了便力不從心,雖然始終未讓玉帝殺敗,但玉帝還是抽空以乾坤弓射出了兩箭——一箭射穿鵬魔王的雙翅,再一箭,斷送了猴八的性命。 恰在此時,李亞峰與曹暮到了。 以兩人之力,若是直接殺入混戰之中,縱能起些作用也極有限,但他們本就打好主意,是要暗算玉帝。 前後夾擊。 先是李亞峰作驚慌狀假充報信,到玉帝跟前謊稱神農谷內生了大變,與黑袍者渾沌一戰中天刑金針被破,三清尊神裡道德、靈寶二天尊已然殞命,是元始天尊叫他拚死趕來,命玉帝及早撤回小虞山。 玉帝與大力王相戰正酣,已完全佔在上風,聽聞這等消息自是心神大亂,再察李亞峰身上果然已不見了天刑金針,便信了八成——便在此時,曹暮從玉帝背後跳出,卻是聲淚俱下,假作瘋癲一般,去抱玉帝雙腿。 到了這時候,大力王哪還會不抓住機會,當頭一棒,砸上玉帝肩膀,同時,曹暮的鋼骨折扇便洞穿了玉帝的小腹! 事變俄頃,群仙目眥欲裂,各處仙將拼了命過來救援,李亞峰早已有備,一一接下,群妖中亦有精明的,趁機大開殺戒,這一進一退之間,大戰的勝負之數已然定了。 玉帝受大力王、曹暮夾擊,一時還不得死,掙扎著待要說話,卻是刀四天外飛來,一劍削去他的頭顱。 群仙大駭,兵敗如山倒。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些,無非是群妖乘勝追擊,斬草除根,凡三日,群仙盡死。 血光彌日,天為之哭。 李亞峰和曹暮並未參與最後的會戰,玉帝死後,兩人便與大力王等合流一處,講述神農谷中情勢,並商議其事如何了局。 群妖與李亞峰本就有舊,經此一戰,乾坤倒轉,話已是好說了;至於善後,群妖心中便只有一個「殺」字,俱稱管什麼三清四御,待得此間戰局收拾停當,整理大軍,一同去那神農谷,再破天尊隨侍,把僅剩的那幾個勞什子天尊大帝一勺燴掉,這就皆大歡喜。 千萬年來,妖精幾不曾吐氣揚眉,心氣兒也從未高到這等地步,群情激奮,一言難盡。 饒是李亞峰和曹暮對此早有了心理準備,看著這一眾殺紅了眼的妖精,也有些頭皮發麻。 好在總有幾個明白事理的,聽聞神農谷中與三清等廝殺的是華文昌,還能記得起來眼前這位趕來幫忙的哥們兒似乎一向跟華文昌不共戴天,也就犯了躊躇。 ——大局已定,若是趕去神農谷,合眾人之力或許果然能宰得掉三清,但接下來呢? 再幫李亞峰宰了華文昌? 這好像有點兒說不通。 正如大力王定下與天庭決戰時的說法,妖精們活得是一個自在逍遙,隨心所欲,但好歹還有義氣二字要講,李亞峰固然是幫了大忙,可早先無定鄉中,華文昌也是統帥。 用大力王的話說,「賢侄,本王若是助你去殺華文昌,那便是忘恩負義。」 李亞峰笑而不答,曹暮在一邊插口評價,「反過來,大力王,你要是助華文昌來殺……那個,也好有一比,叫做卸磨殺驢。」 ——對曹暮有事沒事地損自己幾句,李亞峰也早適應了,他只是故作惱怒地捶了曹暮一下,再眨眨眼,提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計劃。 幾句話把群妖中的頭面人物都驚得不輕——大力王的一雙牛眼瞪到了史無前例。 話說回來,群妖終是剛剛欠下李亞峰一個天大的人情,而李亞峰的計劃雖然離譜,細想下來,竟是合情合理,七聖、八義老幾位仔細盤算半晌,只得苦笑著應承。 眼見大事商議停當,李亞峰便與曹暮再度折返了神農谷。 好去將他的計劃落到實處。 這些事情原不用向觀音一一講明,只是在計劃中,觀音卻是個不可或缺的角色。 苦笑幾聲,李亞峰向觀音微笑一禮,「佛祖——還是叫觀音姐姐好了,這實在是有點兒彆扭——觀音姐姐,我有個不情之請,望姐姐應允。」 「你且說。」觀音將妙目望定李亞峰,輕啟櫻唇,「大力王一眾沒隨你回來,倒教貧僧看不透你的作為了。」 「姐姐說笑話了。」李亞峰的臉色尷尬之極,「難道在姐姐心裡,我就是個這麼不堪的人?我殺玉帝,可不是為了向天下妖精挾恩求報。」 觀音不語。 「——就算我有這個念頭,姐姐,大力王是什麼人?花果山七聖和海山八義又都是什麼人?」李亞峰苦笑著說,「人活一張臉,即便我不要臉了,我也沒法子把他們的面皮也都剝下來……好歹……我也知道什麼叫做義氣。」 「玉帝已死,又有宗主與鬼母助你,待得撲殺華文昌,三清四御乃至僅剩的天尊隨侍也不能勝過群妖與你聯手,天上地下,以你為尊的日子不太遠了。」觀音冷冷地開口,「李亞峰,好算計。」 觀音一語中的。 情勢正是如此。 華文昌雖然神通蓋世,但若說還有勝他的辦法,便是教三清、四御與天靈宗主、鬼母一併聯手,這一戰一旦勝了,李亞峰再聯合群妖,加之天靈宗主、鬼母助陣,三清、四御已非其敵,到頭來就是讓李亞峰輕易坐上了諸天之主的位子。 其間李亞峰要做的事情其實便只一件:如何讓大力王等群妖奉他為主。 天靈宗主和鬼母能夠以力壓服群妖,但僅此自然遠遠不夠——千萬年來,天庭實力也在群妖之上,還不是弄得兩邊勢成水火? 所以,李亞峰助群妖殺了玉帝,掃滅了天庭諸仙。 有此一回,大局底定。 「觀音姐姐,你還沒把話說全。」李亞峰突然笑笑,「事到如今,旁邊那一場大戰的勝負其實都不重要了。」 觀音妙目一瞬,似有所悟。 「華文昌輸了,自然就是你說的那種情形。可華文昌要贏了呢?」李亞峰嘿嘿地冷笑,「他在渾沌那邊混過一回,本事可是不小了,說不定就能贏……不過,他求的就是跟姜冉終生廝守,對別的事情我看他也不感興趣,他要是贏了,無非是攜美共泛西湖,扁舟聊寄生涯的結果……」 「你!」觀音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你想想看,華文昌既然還愛著姜冉,他也就不會把這個世界搞得誰都活不下去——天庭一直擔心渾沌會做的事情,對他可是完全不適用的。當然,他也不會把我怎麼樣。那麼,不論如何……」 李亞峰兩眼望天,背了手,傲然開口,「神仙都死絕了!這個諸天之主,捨我其誰!」 話如金石,擲地有聲。 觀音覺得心有點兒涼,李亞峰似乎換了一個人,讓她感到陌生了。 那高天的陰霾下,只有一點金色的光芒,是穿著玉帝黃金甲狂笑的李亞峰,不再是雷州外國語學校裡那個還帶著一點兒天真的少年。 「你不是有個不情之請?」觀音的問話有些無力。 她不會向李亞峰出手,除開顧慮天靈宗主與鬼母會脫開戰局過來相助之外,她也不知道李亞峰的神通究竟到了什麼地步,何況,就算能夠殺了他,又能怎麼樣? 玉帝死了,天下已沒有神仙。 「我請你見證一場私鬥。」李亞峰的臉色在一瞬間就變得陰沉起來,但言語中帶著的,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老大……」曹暮一把攬住李亞峰的肩膀,急急地叫出來,「不行!」 「曹暮。你知道,本該如此。」李亞峰肩膀一塌,逕直落下地面,站到了觀音對面,沉聲道,「我請你以西方佛土至尊、大雷音寺之主的身份,見證一場私鬥。」 「私……鬥?」觀音立刻明白了,卻又幾乎不敢相信。 「無關天下,無關世情,無關神仙妖精,無關一切的一切……」李亞峰的臉上不合時宜地浮現俏皮的笑容,「觀音姐姐,就只是一場私鬥。我,跟那個人。」 話音剛落,李亞峰轉身,向還在纏鬥的華文昌以及眾人那邊走去,走出三步,一舉手,上空的太極圖、黑霧中逡巡的金針,一起收斂,回到他的手中。 還是天刑金針。 「好啦,還打個沒完?大局都定了,沒你們什麼事兒了……最重要的是,我的手也癢了。」李亞峰懶洋洋地笑著,「換人,換人。」 原來,少年,還是那個少年。 李亞峰的話音落下未久,黑霧猛地騰上高天。 「奶奶的!」天靈宗主一個驢打滾,灰頭土臉連滾帶爬地從圈內跑了出來,不待站定就往身後吐口唾沫,大罵,「小蘿蔔頭,你拚命是不是?」 鬼母也收了枴杖。 自大戰一起,鬼母便吩咐在圈外壓陣的九子,勢必要看住清虛、洞陰二人布下的太乙混天象大陣,若有異動,一定護住李亞峰,保他來去無礙。 早有了這番定計,對華文昌的一戰裡,她自也不會出了全力,要罷手出來,自然不難。 至於鬼母九子,也確實將鬼母的囑托落到了實處:三日前,王信斷後大戰觀音時,他們便抽身直奔大陣,極乾脆地跑到清虛、洞陰身側,說是若有事變好出手相助,實際卻是看緊了兩位天官大帝,以防他們有甚異動,礙了李亞峰的事。 清虛、洞陰智謀深遠,也都悍不畏死,只是將場上的形勢錯看了,怎麼也料不到李亞峰出走是要去取玉帝的人頭,錯愕之間犯下大錯,及至李亞峰回來,一看他穿著的黃金甲,已是悔之晚矣。 當下,清虛便欲下令大陣全力對付李亞峰,怎麼也要報仇雪恨,卻被元始天尊傳音攔住,受了不得妄動的嚴令。 ——長歎聲中,三清、四御,亦然住手。 黑袍者、華文昌,這個以天為敵的漢子慢慢走出。 「汝來了。」華文昌的語氣依舊生硬無情。 「來了來了。你放我走,不就是要我在這個時候回來?」李亞峰顯得頗不服氣,悶悶地嘟囔,「讓我去做惡人?算盤還是你精。」 「這……」觀音的臉色冷得可以刮下一層嚴霜,「李亞峰,你終還是與他有所勾結!」 「默契,默契。觀音姐姐,這叫默契。」李亞峰撓著腦袋,滿不在乎地解釋,「他沒跟我說話,我也沒跟他說話——可是我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打算。這叫默契。」 「某與他原為一體,彼此心念,自能體察。」華文昌搖搖頭,也是同樣的說辭。 觀音無語。 連上天靈宗主並一眾人物,全都說不出話。 不錯,華文昌便是五百年後的李亞峰,這兩人若是不互視對方為寇仇,反倒彼此協作,那天下之間還真再找不出能配合得如此合拍的人來。 兩人這番還是第一次合作,這就把全天下的神仙都坑了。 「貧僧未曾料到……」 觀音還待有話說,卻被元始天尊的怒罵打斷。 「賊子!兩個賊子!」 大戰三日,原還傷不得三清、四御的元氣,但……這幾人都似突然老了,渾身不見一絲生氣。 華文昌一如平常面無表情,李亞峰卻堆了滿臉的苦笑。 「賊子是吧?我認,誰讓我還兼著個文昌帝君的頭銜?一番設計把玉帝也宰了,我不光是賊子,我還是亂臣呢我……」 話說一半李亞峰就翻臉了,大聲嚷嚷,「啊?我亂臣賊子,我問你們老幾位一聲,前一陣我手裡拿著天刑金針,再前一陣我手裡還拿著驅山鐸,征討無定鄉的妖精我都去了,也算幹了不少事兒立了不少功吧?怎麼就沒人給我升個官兒什麼的?這會兒想起我是賊子來了?早幹嘛去了?」 ——換個時間地點,這幾句話定能逗笑不少人,但現在卻沒人能笑得出來,尤其是三位天尊,臉都黑成了鍋底。 「當然你們也知道我不在乎這個,可不是說我不在乎你們就樂得跟著我一塊兒不在乎,看看華文昌!他還知道拿個諸天之主的位子收買人心呢!」 李亞峰照舊發著牢騷,可這句話卻說到了正題上。 華文昌現身出來,在神農谷與三清、四御大戰,正是為了給李亞峰機會,好讓他去幫群妖,除掉玉帝——至於空出來的位子,自然就屬於李亞峰了。 「某既然不要,又何必再說?」眾人無言之間,反是華文昌悠悠開口反問。 「憑什麼你給我我就得要?姥姥!」李亞峰指著華文昌的鼻子,破口大罵,「姓華的,你把老子當成誰了!你腦袋裡頭進水了!把你不要的東西給我?虧你想得出來!」 華文昌不說話,摸摸鼻子,神態卻是有些與往日的李亞峰相似。 當真是不錯的,這兩人,本就不會對那個什麼「諸天之主」的位子有什麼興趣。 ——可是,如何了局? 李亞峰突然拍了拍手。 「好了,不鬧了,人都在。西方有觀音姐姐在這兒,神仙……三位天尊也是至高無上,再加上我師父,天靈宗主凝翠崖,還有鬼姑神母,這份量,足夠了。」 「沒什麼別的話好說,我請幾位一起見證。」李亞峰向四周作了個羅圈揖,大聲說道,「請幾位見證一場私鬥——我要跟我自個兒,打一架。」 「徒弟,你……打的什麼算盤?」天靈宗主皺緊了眉頭,出聲想要攔阻。 「師父,你總得讓我打這一場——大家一塊兒上或許能宰得了華文昌,可……先不說這挺沒出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把五百年後的我給宰了啊——那我算什麼?」李亞峰不緊不慢地說。 天靈宗主狠狠地歎了口氣,籠起雙袖,似是不管了。 鬼母哼了一聲,也不說話。 至於三清、四御,更是不發一言。 「汝勝不得某。」只有華文昌連連搖頭。 「嗯,我懂你的意思。」李亞峰喟然歎息,「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也是一番苦心。」 「汝何苦來得?且占諸天之主,稱玉帝至尊,汝只去修行便是,千萬年後,未嘗沒有勝機。何況,某與曹暮還有一戰,也都寄往來日。須知來日方長……汝也知道,某與鴻蒙渾沌實為一體,汝今日定然勝不得某。」 華文昌的話中很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 「——知道。我知道。」李亞峰嘿嘿笑著,反向周圍眾人打起招呼,「幾位,站遠一點兒,當心一會兒濺一身血。」 「李亞峰!且住!你還得給貧僧一個交代!」觀音忽地開口,高高將淨瓶舉起,「你必定得給貧僧一個交代!」 「那是一定要交代的,觀音姐姐,你也不用拿王信嚇唬我——他在你瓶子裡挺好,也能少說幾句廢話。」李亞峰笑幾聲,正色道,「私鬥之前,我必得交代幾句。」 「西方佛土,從來不涉紛爭,觀音姐姐,我今請你破例。」李亞峰向觀音深深地拜了下去。 「破什麼例?」 「玉帝已死,諸天之主不能失位。觀音姐姐你與大力王素有舊交,我請你看大力王登凌霄寶殿入座,為昊天金闕玉皇大帝!」 李亞峰慨然說道。 「荒唐!」眾人幾乎異口同聲地罵了出來。 「荒唐什麼?」李亞峰大笑,「神仙都死絕了啊!再說大力王本來就是陰山鬼國的國主,還不稀罕!讓他答應坐玉帝的位子,可費了我不少口舌。」 「聽我說完。」笑聲已畢,李亞峰又道,「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三清自古居三清天,從來不涉凡俗紛爭,我請三清尊神各歸其位,看護大力王掌握諸天,不教他倒行逆施——但三清不得直接干預,若大力王德行當真有虧,便報上大雷音寺,由觀音出面調停,三方對面,共同協商。」 「同樣,大力王也不得與三清尊神衝突,若三清干政,或是對天下群妖報復,大力王可直上小虞山,請我師父出面調停,也是三方對面,共同協商。」 李亞峰悠悠然道一番匪夷所思的歪理出來,神色卻正經之極,「天庭各神位,便由大力王擇賢任之,可從天下群妖之中簡拔,也可從凡間度化……」 「不成!這不成!」眾人愣了半天,元始天尊驀地吼出來,「這簡直……」 「沒什麼不成。」李亞峰瞪住元始天尊,喝問,「你剛才叫清虛、洞陰不得妄動,無非是想要為天庭保留一分元氣,我替你留住了!大力王也不會再率群妖找你等麻煩,你還想怎麼樣?你要說死去的天庭諸神,好啊,玉帝等於是死在我手,我將這些殺孽一身抗了,過了今日,你只管找我來算賬!」 元始天尊驀地呆住。 「徒弟,你說得不錯。你是老夫的徒弟,老夫倒要看看,是哪兒的殘兵敗將吃了熊心豹膽,敢找你算什麼舊賬!」天靈宗主轟然大笑。 「眾位,該交代的,我已經交代過了。」李亞峰哈哈一笑,又起了一個羅圈揖。 眾人無言,神色複雜。 尤其是華文昌,他連連搖頭,很是不以為然的模樣,「汝這就算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李亞峰齜牙一笑,「姓華的,剩下的就是咱倆了。」 「某本是想要汝登玉帝之位,也算報償……可汝卻……」華文昌歎息一聲,「還是某想錯了。汝……原就是某,果然不能……」 「沒什麼話好說。」李亞峰神色一整,「姓華的,你動手吧。」 靜默。 李亞峰剛才的一番交代,其實並不圓滿,但他自承一身抗下殺孽,卻顯然是有了必死的覺悟。 眾人各自思量,都不得不信:似乎他的安排也並非不能行得通。 玉帝已死,諸天神仙亦歿,妖、仙之間的大戰總算落了帷幕,雖還有三清、四御,二十萬天尊隨侍,但已經擔不起守護諸天之責。 大力王本就與西方佛土有緣,若不算妖、仙之間的舊仇,他自有一國之君的手腕、氣度,便坐上玉帝的位子,想來也能夠勝任。 如是,三清與大力王之間相互制約,還有西方佛土與小虞山兩股超然勢力各為後盾,再要打,那是打不起來了。 至於原本的大敵渾沌,現在已經與華文昌合而為一,眾人固然奈何不得他,但細想來,他一心只求與姜冉廝守,也不會有什麼征伐天下的野望。 這,不可能是最好的結果,但畢竟是一個結果。 默然之間,眾人倒是都覺得李亞峰的安排頗有道理了。 只剩了一場私鬥。 ——與天下大勢相比,這場私鬥已無關緊要。 事實上,早年儵、忽二帝與渾沌一戰糾纏至今,結果也已出來,渾沌雖然終於出世,卻還是選擇了一個有情的人,戰爭,結束了。 但還是剩了這一場私鬥。 「汝勝不得某。」華文昌堅持著這樣一句,長髮飄拂肩後,白眉聳動。 「我當然打不過你。」李亞峰微笑,「我還知道,你不會和我打。」 「論神通修為,我本來就不是你的對手,前幾天你還把我的逆天邪功也廢了,我手裡的天刑金針,是你給我的,甚至你還跟那個什麼渾沌合為一體——別說是一個我,就是一百個,也只有大敗虧輸。反過來,換了我是你,我也不打。不但勝之不武,還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當然了,我不光打不過你,其他方面也一樣。論性格,你比我堅忍,論經歷,你比我豐富,論相貌,你把眉毛染了。」 李亞峰的笑容燦爛之極,「唯一一個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愛情。王憐憐愛你,她也認出你來了,明知你不愛她,還是決心在無定鄉等你一生一世,等到永遠。還有……姜冉。」 「我承認,對姜冉的好,我不如你。五百年裡,你始終不能忘情,為了她死都死過幾回。你跟渾沌那一攤子爛事兒我不知道,不過那一出什麼無盡劫數,想必更厲害。換成是我,我不一定能挨得過去。當然,你就是我,或許我也能挨得過去。可我畢竟沒那個經歷。所以到頭來姜冉愛上你,我沒話可說。她果然是愛上你了,大夏山上好幾個月,她只見了我一面——還就是為的告訴我,她愛的是你。而且還刻骨銘心,比我還堅定地相信你不會死。如果你真死了,我想……我也沒什麼機會。」 「我沒有一樣比你強。」李亞峰聳聳肩,攤開雙手,「這個,我早想通了。」 「這一陣子,我一直在想,我還剩下什麼?我苦思冥想,把一切都算過了,最後,終於想到了。」 「我還剩下一條性命。」 李亞峰揚手,七根天刑金針在他手心裡排得很整齊。 「我和你這場私鬥,只是要打一個賭。」李亞峰輕聲說,「我賭你不會看著我死。」 華文昌的白眉猛地皺緊。 「你的目的和我一樣,只是姜冉。可惜,無論我活著還是死了,也無論你活著還是死了。姜冉,都是你的。想到這一點,我很心痛。」 「所以,我選擇死亡——同時我賭你一定會救我!」不知什麼時候,李亞峰的聲音嘶啞了,眼中也全是血絲。 「你和我雖然一體,但未來已經不在了,我死了,你一定還會活著。」李亞峰靜靜地說,「我將用七根金針,打入我的七竅,七針之後,我死。」 「但我不會白死,我用死亡和你打賭。我賭你會救我——如果你救我,我將會用盡一切辦法自殺,你不可能永遠攔住我。」 李亞峰的笑容透出幾分無賴,「華文昌,我的話說完了。這個賭,你打也好,不打也好。隨意。」 話音落下,李亞峰雙手握拳,猛地擊向自己的雙耳。 各有一根金針插入,從耳孔中,流出兩道血線。 「我已經聽不見了——當然,事實上我還是聽得見的,這麼多日子以來,我居然也成了什麼金身,想死還挺不容易。」李亞峰的笑容更盛,「不過,最後一針,我一定會死。華文昌,你別來救我。」 同時,李亞峰又握拳狠狠擊打自己的鼻子。 鼻樑塌了,鮮血橫流,他手中又少了兩根金針。 眾人默默地看著。 華文昌的身子站得筆直。 李亞峰的用意很明白。 他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來拆散華文昌與姜冉。 華文昌對李亞峰有愧。他上溯五百年而回,改變了歷史——但無論那段歷史如何悲慘,有一點是真的,那就是:姜冉與李亞峰曾經相愛。 但現在不同了。 姜冉愛的是華文昌。 李亞峰放棄了諸天之主的位子,反而選擇死亡,便是要提醒華文昌這一點:你愛姜冉,我也一樣。任何事物都不能左右。你錯了。 比起現在的結果,我寧肯去那五百年中死亡,同時獲得五百年的思念與愛戀。 「還有三針。」李亞峰笑著說,「我發現我還是得把一張嘴留到最後,我這一輩子,原來只活了這一張嘴呢。」 「老大!」 「不行!」 曹暮剛才似是被李亞峰自相矛盾的一場廢話嚇得傻了,這才知道撲過來抓住李亞峰的手腕,同時,觀音手中托著的淨瓶也猛地炸裂,王信的一點元神衝過來,也纏到了李亞峰的手上。 李亞峰的手動了一下。 「噗」「噗」,兩聲輕響。 又兩根金針插入了他的眼瞼——鮮血混著淚水滴落。 「還有最後一針。」李亞峰好整以暇地說著,甩甩肩膀,卻甩不開曹暮和王信,不由得一笑。 「你們兩個幹什麼?我早該死了。姜冉說不再愛我的那個時候……到底是什麼時候來著……」 曹暮和王信不動,兩人涕淚橫流,說不出話。 「就算抱著我,我還是有辦法的啊。」李亞峰苦笑,「別作無用功。看,我數三下,一、二……」 「慢著!」華文昌動了,「你不能就這麼死……」 事變俄頃。 華文昌剛向前邁了一步,原緊抱李亞峰的曹暮驀地鬆手轉身,一個虎撲,緊緊抱住了華文昌。 「大壞人!燒死你!」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來。 與此同時,曹暮再鬆手,翻了個觔斗,跳出數丈之外——華文昌的身上騰起黑色的火焰。 魔火。 「這是……曹暮!」李亞峰立刻睜開雙眼,兩根金針還插在他的眼球上,然而他就這樣看著,口中狂吼,「曹暮!你幹什麼!」 華文昌陷在魔火之中,無力地揮舞手臂,步履蹣跚——他竟似是被魔火所傷了! 頡杭天靈宗主、鬼姑神母乃至三清四御亦能不敗的華文昌,曾在無盡劫後悟通逆天邪功,令上古中央天帝渾沌心折的華文昌,那個曾化九萬里身舞盤古開天斧的華文昌,竟被魔火所傷! 「華文昌,不用等到千萬年後,今天,我先和你了斷!」曹暮瞪著魔火,放聲大笑,「我也仔細盤算過,是,天底下誰都殺不了你!但有一個人例外!」 曹暮的身邊,是一個冰雪可愛的小女孩,她正蹲在地上,鼓足了腮幫向魔火吹氣,樣態逗人。 ——心魔界中的無名女童。 華文昌的女兒。 「有這樣一個人,她出身心魔界,卻身佩如來涅盤時留下的佛心舍利;她能令魔火燭天,卻不受魔染,一心通明;她……還悟通心魔淚,神通能與盤古大神比肩!華文昌!她能殺你!」 魔火燭照,曹暮笑聲不絕。 眾皆驚愕。 正文 尾尾聲 小城雷州。 雷州市郊,有一座雷山,當年這裡很荒涼,沒有什麼住家。但現在早不是以前了,雷州的「新中醫」基地也已經落成二十年,雷州市區向外輻射,雷山附近已是寸土寸金。 雷山後山,有一塊很大的地皮是私人用地,但常年沒有人住,不少外來的開發商想要購買這裡的地皮,但都被拒絕了。 於是就有人想用些歪門邪道的手段,不過,就在他們還沒動手的前夕,總會接到一個電話,然後,一切風平浪靜。 他們被告知,這裡是一個家族的墓地。 現在,全中國、不,全世界,沒有人可能不知道這個家族——沒有人會對這個家族的東西起哪怕一絲歹念。 雷州,李家。 「新中醫」的發祥之家。 正是春天。清明。 雷山的這塊家族墓地有了訪客。 「來了?」 「來了。」 「曹,你沒必要在這兒一直守著的……」高大的漢子搖搖頭,「老大他……我敢保證,他沒死。」 「我總得給他一個交代。當年要不是我自作主張,事情也不會鬧得……王信,你不用管我。」答話的那人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 是曹暮。 「跟你說了多少遍,當時老大往魔火裡撲的時候,肯定是有了什麼別的主意。」王信硬把曹暮拉起來,很認真地說,「要不然,不可能連那個小女孩都一塊兒失蹤了。」 「是,是,我就知道,你和姜冉的想法一樣。」曹暮無精打采地抬頭,「前幾天,她們兩個都來過了,也勸了我半天。」 「你們怎麼就不明白呢?我在這兒不是守墓,我是在等他!」曹暮有些惱怒。 「等?快三十年了啊。」王信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遞給曹暮,「嘗嘗,新產品。」 曹暮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苦笑,「合著你把老大那些醫書都搬走,到頭來研究出來的就是這個?」 「嘿……」王信頗不樂意,「抽煙治癌症,有什麼不好?」 「好好好。對了,姜冉讓你沒事的時候去無定鄉看看,她和王憐憐都挺想你的。」 「不去!一個姜冉,一個王憐憐,還有一個南宮飛燕,加起來三個老**,我怕她們吃了我。」王信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同時抱怨,「你說老大這算怎麼回事?啊?我看他會不會怕了,所以躲起來不出來了?」 「算了吧。」曹暮狠狠給了王信一拳,「你就知道胡說——你忘了,去年你胡說得沒譜,結果怎麼樣?」 「那是我沒看見南宮也在,奶奶的,她居然跑小虞山上去把師父請下來揍我?至於嗎?我不就說了一句老大和華文昌斷背……」 「我看你是存心把他們兩個都氣回來。小說整理發佈於16」 「沒譜兒,誰知道他們跑哪兒去了?心魔界我也去找過三趟,影子都沒有。」王信苦著臉,「再不回來,我可就不管他們家的藥材生意了。」 「別想撂挑子。你不管,那就上天,大力王傳話過來,說是給你把府邸都準備好了。」曹暮冷笑,「雷公,我看你真挺合適。」 「統領雷部的普化天尊尊位行不行?還雷公——沒文化吧你就。」 「少廢話,雷公就是雷公。過來搭把手。」曹暮一指前面。 「你再裝。」 話雖這麼說,王信還是伸手幫著把墓碑扶正了,順口問,「你這就不是想把老大氣回來?衣冠塚?太不吉利了。再說,旁邊怎麼還有個華文昌的碑?」 「我也決心說他們斷背。」曹暮冷笑。 (劇終) 正正文 幕後老大老「渾沌」和所有的緣起 幕後老大「渾沌」和所有的緣起 《邪櫻》寫到第十三本了,不知道為了什麼,寫起來有些吃力了,情節其實已經有了,但總是不能讓自己滿意,於是就決定先放下,順手整理一下到目前為止《邪櫻》中牽扯的一些典故。 笑。有些東西我也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算是複習好了。 那麼,開始。 南海之帝為倏,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混沌。倏與忽時相與遇於混沌之地,混沌待之甚善。倏與忽謀報混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混沌死。 ——《莊子應帝王》 我們中國老祖宗的直覺很厲害,倏是指時間很短,忽是指重量或者長度很小,倏、忽一出,混沌就掛了。對比:「上下左右謂之宇,古往今來謂之宙。」真正是原始的時空統一觀啊。 (以上的內容是網友「不做事的上帝」在我的書評區貼上的,省了我不少事,在此表示感謝。) 其實看到現在,《邪櫻》中一直在提的幕後黑手、創下逆天邪功的「老大」也已經很清楚了,他就是「渾沌」。 有關渾沌的傳說我也沒有找到更多的——當然,我說的是那個和「儵忽二帝」在一起的渾沌——這與盤古開天地實際上似乎也沒有什麼聯繫,我只是在《邪櫻》中把他們弄到一起罷了,畢竟被盤古劈開的也是渾沌。 至於為什麼把在神話傳說中並不是非常普及的渾沌拿出來當作幕後的老大——先讓我另起一段。 我相信對於很多朋友來說或許和儵忽二帝有關的那個渾沌也屬於「普及型」的常識,可我是讀《莊子》的時候才知道的,所以至少對於我來說這不能算是「普及型」的了。其實這幾句話實在是多餘,可我寧肯多餘一點也不願意被某些朋友抓住尾巴。這實在因為我吃夠了虧,也看別的朋友吃夠了虧。笑。哦,對了,《莊子》中有關渾沌和儵忽的這個故事顯然並不只是故事,它有著更多的含義,但《邪櫻》只是一個故事,所以也就不在乎這麼多了。嗯……實用主義是我對待《邪櫻》中牽扯的所有典故的態度,在這裡先行說明,免得再招惹某些朋友出來說些不必要的話出來。這幾句朋友們權當是我的廢話好了。笑。 回到渾沌上來。 把渾沌當成幕後老大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不是那麼容易讓人想到。因為在創世神話中,渾沌往往是作為沒有意識的存在而出現的。而莊子卻給了我一個鑽空子的寓言。 事實上,除了莊子之外,還有很多說法也把渾沌擬人化了,在這裡列舉一下我能找到的一些。 在《山海經西次三經》中有這樣的描述: 「天山,有神焉,其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是識歌舞,實為帝江也。」 這個「帝江」,就是渾沌。在山東畫報出版社的《古本山海經圖說》中配上了不少古人畫的些圖形——說實話,別提多可愛了。胖墩墩的,除去六條腿和四個翅膀,倒像是只小豬。我甚至懷疑這是古人對於肉食生活的嚮往:六個豬蹄還有四隻雞翅膀,不僅誘人,而且還很經濟。 除了這種說法之外,《史記正義》(大約是唐代的張守節所著,我並不是十分清楚)中還有這樣的解說: 「崑崙西有獸焉,有目而不見,有兩耳而不聞,有腹而無五臟,有腸直短食徑過,名渾沌。」 這個解說是引用了《神異經》,而網上可以查到的《神異經》中的描述要更為詳細一點: 神異經云:「崑崙西有獸焉,其狀如犬,長毛,四足,似羆(音皮)而無爪,有目而不見,行不開,有兩耳而不聞,有人知性,有腹無五藏,有腸直而不旋,食徑過。人有德行而往扺觸之,有凶德則往依憑之。名渾沌。」 從上面的描述可以看出,這個渾沌實在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倒也沒有太錯怪它。笑。 但在《神異經》的描述中,雖然肚子裡面的東西似乎不怎麼全,渾沌倒還是有「五官」的,這讓我很是困惑,因為在我找到的圖裡,作為「帝江」的渾沌顯然和《莊子》中的傳說一樣,沒有七竅,渾身光板一個。 另外,還有別的說法,比如我在袁坷先生著的《中國神話傳說》中看到了同樣是引用《神異經》的註釋,上面又多了一句「空居無為,常咋其尾,回轉仰天而笑」——前面把渾沌說成是個惡棍倒也罷了,這一句簡直就說它是個傻子。又或者是因為書上說了渾沌善歌舞(據說還是遠古人的歌舞之神),想來這咬著自己的尾巴轉圈還仰天大笑——這動作也太難了點兒——的動作就是所謂的「歌舞」了。 同樣,按照這個說法,渾沌還是有五官的——或許也就是儵忽二帝給渾沌鑿出來的七竅? 我不得不再次用「另外」這個詞了,而這一次的另外,真的很「另外」。 據說,渾沌(帝江)還是黃帝的兒子。這種說法出自《左傳文公十八年》,「帝鴻氏有不才子,天下之民謂之渾敦」。杜預註:「帝鴻,黃帝。」 這個「渾敦」,就是渾沌了,也不知道黃帝是怎麼生出這麼一個兒子來的。 更讓人想不通的是,還有一種說法說帝鴻就是帝江,換句話說,渾沌其實就是黃帝! 好吧,等我查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我已經徹底讓古人們把我給弄暈了頭。 這也就不能怪我要在《邪櫻》裡惡搞一下渾沌了。。.。 正正文 為了那些「些魑魅魍魎」之海山八妖不全版 魑魅魍魎等於妖魔鬼怪,這個解釋我想應該行得通,但真要深究起來,卻好像又不是這麼簡單。就像《邪櫻》中提到的種種妖魔鬼怪,從無定鄉八老到三山十八友和南宮飛燕,個個背後都有些故事。 那就先說說「魑魅魍魎「 魑,同螭,也同螭。魅,同魅。而「魍魎」,則有多種說法,比如「魍□」、「罔兩」、「方良」和「魍□」,還有一種說法是把「罔兩」中的「兩」換成三框中加一個「良」字,紫光拼音和微軟2003中都沒有那個字,而那個字卻赫然不能算是繁體異體,頂多是咱們平時不用它罷了。 不由得再一次仰視咱們祖國的偉大漢字——我可以打一個賭,當我活到一百八十歲的時候,我依然認不全它——如果到時我能認全,我就輸給你一塊錢。 另外讓我感到驚訝的一件事情是,在《現代漢語詞典》中竟然查不到「魑魅魍魎」這個詞,這可是個常用詞啊! 於是我翻開《辭海》,結果:還是沒有。 「魑魅」和「魍魎」是分開解的。 而且,雖然「魍魎」是在一起,「魑」和「魅」卻各有各的意思。 如果你看到這裡還不覺得厭煩,並且對摳字眼有點兒興趣的話,那就接著往下看。 魑魅:古代傳說中山澤的鬼怪。《左傳文公十八年》有「投諸四裔,以御魑魅」的記載,杜預注曰:魑魅,山林異氣所生,為人害者。(《辭海》p211) 換句話說,魑魅就是鬼怪——《邪櫻》中的妖精應該也算是「魑魅」了。但是,有朋友可能馬上會想到無定鄉八老中的「刀四」,這個傢伙雖然還沒怎麼露面,卻大約不會是山裡河裡的,所以,刀四不是「魑魅」。 那刀四是什麼? 或許應該說,刀四是「魅」,不是「魑魅」。因為《說文》中明明白白地寫著,「魅,老物精也」。《周禮》又說,「以夏日至,致地示魅」,鄭玄註:「百物之神曰魅。」也就是說,「魅」,是百物之精靈。 而「魑」這種東西,則比「魅」要複雜一點。 《辭海》中解釋,魑,是一種無角的龍——這讓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騰蛟真人,但騰蛟真人是有翅膀的,恐怕不能算——可《說文》中又說,「魑,若龍而黃」。既然「若龍」,那就不是龍了。 於是,又有人註解,魑是一種獸形的山神,鄭玄則乾脆說了這麼一句:「魑,猛獸也。」 但魑是一種像龍的東西總不會有錯,在對「螭」的解釋中,有《史記》可以為證,《史記 齊太公世家》中有一句「……非龍非螭」。 我私下裡估計,這「非龍非螭」的,肯定就是騰蛟真人了。 說完了「魑魅」,那就該說說「魍魎」了。 「魍魎」除了寫法多一點之外,含義也不算少。 它既可以指「影子外層的淡影」,也可以指「渺茫無所依的樣子」,前者在《莊子》裡還有個寓言,甚至斑固在他的《幽通賦》中也有提及。(參照《王力古漢語字典》p1739) 至於後者,《淮南子 覽冥訓》中有個我很喜歡的句子:「浮游,不知所求;魍魎,不知所往」。 當然,我更重視的應該是和神仙鬼怪牽扯著的東西。 魍魎,嚴格地說,是「山精」,是「木石之怪」。《國語 魯語下》說,「木石之怪曰夔(音魁)、罔兩。」 「夔」這種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再說,至少「罔兩」已經有了下落——罔兩——魍魎者,繡山萬籐相思子,花七是也。 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來那一句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好吧,接著該說「魑魅魍魎」了。 到底是從什麼地方有的「魑魅魍魎」這個說法?我琢磨了好久,不得要領。 直到有一天去亂翻那本為《邪櫻》預備下的「妖精大全」:《古本山海經圖說》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前言中馬昌儀引了《左傳》——這大約是我能找到的有關「魑魅魍魎」的最早出處了。 《左傳 宣公三年》: 昔夏之方有德也。遠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魎,莫能逢之。用能協於上下,以承天休。 嗯……我得承認,我對於「魑魅魍魎」如此上心或許只是為了一時的好奇,但引出來的這幾句話,卻真的成了重中之重。 看慣神異小說的朋友剛才應該會心一笑了。 《左傳》中的這幾句,實在是天下妖精的總出處。 ——禹鼎! 禹鼎這東西又稱「夏鼎」,更讓人明白的說法是「九鼎」。 不用我說,都知道,夏、商、周,九鼎是傳國之寶,象徵著……國家政權(汗)。 就是在這上頭,刻滿了天底下的妖魔鬼怪——哦,也就是魑魅魍魎——的模樣。為的是:「使民知神奸」。 這禹鼎來頭可真是不小。 當然,來頭越大的往往越是倒霉——911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禹鼎亦然。 在秦滅周之前,禹鼎就已經不知去向,後代史家紛紛猜測,可終究還是只能歸於猜測。可能是煩了,清代的王先謙提出了一種很讓人喪氣的說法:東周王室入不敷出,把九鼎給熔了,改鑄成銅錢。只是,這說法打死我我也不肯相信。 如果有一天禹鼎真的能夠出土的話——我想,我定會高興得痛哭失聲。 好吧,把這個先放下,回到小說中來,《邪櫻》中並沒有提到禹鼎,至少是「還」沒有提到,對國之神器,我敬畏之心還是有的,所以也不太敢胡說(不排除今後我會有一橫心的時候出現,莫謂言之不預。笑)。 此外,還有很多小說中編排了禹鼎,最有名的,肯定就是倪匡力讚的「天下第一奇書」《蜀山劍俠傳》了。 倪匡是這樣興致勃勃地說著,「……而其中的一隻「禹鼎」,更將大地萬物、山川精怪全鑄在其中,連天地間的音律也全在其內。」 而《蜀山》中對禹鼎的描述則更加……朋友們自己去看就是,不用我再多囉嗦。 既然禹鼎上鑄著天下妖精總圖,想來《邪櫻》中的人物也免不了要列名在上面,那就從無定鄉八老開始,一個個看下去,看看他們究竟是何方神聖。 只是事關劇情發展,我總不好說得太多,有些東西只好留待以後補全了——這就先略過了老大清泉君俞曼不談。 鷹二,號蒼梧泛天君,人如其名,是天鷹之中成道最早的妖精,天下飛禽得道的妖精之中,他怕是最了得的一個。 只是無奈,迫於劇情,鷹二早逝,只能活在人們心中了。 曾經有過寫「邪櫻前傳」的想法,連題目都想好了,就叫:《黑龍轉生》。不過這個題目太俗,所以真正去寫的可能性並不太大,只是想著如果去寫的話,鷹二必定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蒼梧,是廣西的一個縣名,之前我並不知道,我把它解釋為蒼色的梧桐,這顯然是有些牽強,只是想著要在無定鄉八老之中有一個飛禽成精的,才有了這個「蒼梧泛天君」。原本飛禽之中最高貴的是鳳凰,但又實在不適合成精,而《山海經》中本來有相當多的飛禽,可我偏偏最喜歡「鷹」,這也是沒有法子。又說鳳凰非梧桐不棲,才算是多少有了些聯繫。 後來知道,《山海經》中還提到一種「狂鳥」是鳳凰的變種,我極鍾愛這個名字,便自作主張地在心裡把鷹二當成了「狂鳥」。 「狂鳥天鷹」,這也不錯。不是嗎? 接下來是豬三——闊口吞天。我極愛這個人物。 豬三的構思來自於《西遊記》中八百里獅駝山的老大——文殊菩薩的坐騎青獅子。或者說,只是為了那一句「一口吞了十萬天兵」。 一口吞了十萬天兵啊,這是一個什麼概念?光是想想,便讓我胸中頓時充滿了豪氣。 《西遊記》中小鑽風的話是青獅子作勢嚇走了十萬天兵,我覺得這未免太不過癮,不如直接吞了實在。但真要寫起來,十萬這個數字又太大,我怎麼也寫不出這麼大的一張嘴,所以就設計著在不會直接寫出的一千七百年前無定鄉八老和天庭作戰時的場景中曾經出現過這麼一幕。 於是,當具體到有李亞峰和華文昌參與的天庭和無定鄉作戰的時候,天庭中提到「海山八妖」,也就頗有了些噤若寒蟬的感覺。 豬三的粗豪,便是由來與此——如此凶煞妖怪,如果幻化人形,則必然是一個胸口長毛的大漢。 至於豬三的來歷,除了「闊口吞天」四字之外,倒並不是那麼重要了。 當然,來歷還是要有出處的。我設計的豬三原形是一種名為「犀渠」的怪獸。 《山海經》中是這樣說的: 「……有獸焉,其狀如牛,蒼身,其音如嬰兒,是食人,其名曰犀渠。」 註解中說,「犀渠蓋犀牛之屬也。」郭璞《圖贊》曰:「犀渠如牛,亦是啖人。」 對於「是食人」這種說法,如果細琢磨起來,也實在是有點兒讓人肝兒顫。 至於說犀渠像「牛」而不像「豬」,這卻是為了給大力牛魔王讓路——再說,牛吃多了胖了——就算不怎麼像豬吧,有個豬的外號卻也沒有什麼不是? 而且,牛吃人——這也有點兒不太像話。 所以,犀渠也就成了闊口吞天的豬三。 刀四。 刀四的原形和來歷雖然還是要賣關子,但實際上有關他的事情也說了不少了。 在「煙瘴金蠶蠱」中的描述中,我曾經說過刀四也是類似的一種天煞凶星似的東西,當年無定鄉八老被天庭追殺的契機也是因為刀四的走火入魔——換句話說,刀四厲害得緊。 此外,我還曾經提到過刀四的外號是「嗜血狂刀」,而且猴八的紫焰邪雷也是有了刀四的幫助才能練成等等——可以負責任地說,刀四是無定鄉八老之中殺孽最重的一個。 但刀四和豬三絕不能一樣。 刀四不能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物,而且他也不能太「細」——還有馬五呢。 於是,我讓刀四當了和尚。 一個在上古差一點兒殺盡天下人的和尚,這是不是有點兒意思? 此外,還有些別的原因。 狐六和花七是絕世的美女,刀四連娶了兩個,如此艷福,也太令人羨慕了吧?可憐我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熬夜寫字的時候只能想像著紅袖添香,他憑什麼比我幸福? 所以,刀四必須是個和尚。 如果朋友們再細心些,甚至可以從前面有關的地方找到刀四和花七之間的感情並不是那麼牢靠的證據——而這種嫉妒的心理,也使我終於在故事中找了個機會發洩了一番,這是後話不提。 好吧,刀四的內容今後會補全的,下面看看馬五。 鬼心狻猊。 「鬼心」暫且不論,「狻猊」卻是猛獸中的猛獸了。 奇怪的是,儘管狻猊這個東西看起來這麼眼熟,我在《山海經》中卻沒有找到有關的記載。 而我最初想到狻猊這種動物時,腦中浮現的是《鏡花緣》——顯然,那並不能當作正常的「出處」。 再接著,種種小說中無不提到狻猊,有當神獸的,有當惡獸的,有當外號的,有當面罩的…… 唯一查到的「形似獸,性好望,今屋上獸頭也」的記載,居然是「古書上說」,究竟是什麼古書,還是不知道。 而這種解釋的來由我卻也知道,是說的「龍生九子」。 事實上,「龍生九子」的九子究竟是哪九子,說法也頗有不同——只是每一種說法中都少不了狻猊就是了。 反正,狻猊是一種像獅子的怪獸,和麒麟並稱百獸之長,且烈性,連老虎豹子都想吃就吃。 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更多的資料了,姑妄言之,朋友們也就姑妄聽之吧。 狐六。 天狐夫人。 九尾狐。 還用得著多說嗎? 有關狐狸的故事,在《聊齋誌異》中講述的已經夠多的了,前幾天在報紙上看到有關原本《聊齋》的事情,也不由得感慨了些東西。 只是,在《邪櫻》中,狐六的戲分並不是太重。 這是因為我生怕把狐狸精寫走了樣,那反倒會讓人失望了。事實上,即便是南宮飛燕這個小狐狸精,我也冷藏了好久——雖然她還時不常得出來露面,但大篇幅的描寫卻變得少了。 當然,這種情況必須要改善才行。 天狐夫人這個外號的是我借鑒了臥龍生的《劍氣洞徹九重天》,那是我小學時很著迷的一本武俠——當時文學還不像現在這樣好找,於是在有些武俠小說中偶爾會出現的片斷就比較讓人……不多說了,大家都明白。笑。 說正經的。 在《山海經》中,有關九尾狐的敘述是這樣的: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其實,九尾狐這種「妖獸」並不是什麼壞傢伙,它雖然「食人」,但同時也是祥瑞和子孫繁息的象徵,另外「食者不蠱」的說法幾乎把九尾狐當成了唐僧。 歷史上有關九尾狐的傳說很多,我所知道的最早的,便是大禹在塗山遇九尾白狐,其後娶了塗山的女子為妻的傳說,塗山的民謠中還有遇見了九尾狐就可以為王的說法,可見九尾狐並不只是像妲己那樣的妖孽。 此外,郭璞註釋九尾狐時附了一句,「太平則出而為瑞」,而《白虎通·封禪篇》中也說,「德至鳥獸則九尾狐見」。這無非都是說九尾狐的好話。 大約是漢朝時也還沒有人把九尾狐當成「惑主」的不祥之物,在漢朝出土的畫像中經常見到西王母的身邊有三種動物,除了兔子和蟾蜍這兩種月亮上的東西之外,另一個便是九尾狐——也是象徵祥瑞的。 九尾狐的故事是說不完的,如果朋友們感興趣,甚至可以在日本的神話傳說中找到它的身影,比較著名的就是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母親,似乎就是九尾狐的化身。 哦,還有,《邪櫻》當中除了狐六這個天狐夫人,南宮母女也都是狐狸精,但卻未必是九尾狐了。至於是什麼,先買個關子。 無定鄉八老——海山八妖——海山八義中還有花七和猴八,花七的大號比較長:「繡山萬籐相思子」。 《山海經》有云:「又北百里,曰繡山,其上有玉、青碧,其木多栒,其草多芍葯……」 繡山見於《山海經·北山經》中,查一下可以知道,漓江左岸也有一座繡山,還有「石人推磨」、「半邊奇渡」的著名勝景,不過,《山海經》是出了名的不知所謂,這兩座繡山是不是一致誰也說不清楚——我還曾經見過一副《山海圖》是把整個地球給畫了進去的(附上鏈接,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很有些意思)。 /photos/66/ 但繡山上出產芍葯是不錯的。 芍葯就是牡丹。 嗯……這麼說似乎不太嚴謹,事實上,牡丹的別名是「木芍葯」。 至於「萬籐相思子」的說法,那就是小翠自己的發明了……或者說也不全對,「相思子」就是紅豆,也是一種植物——想來大家都清楚得很。 花七的設定有些是迫於無奈的,首先,無定鄉八老中應該有幾個女性,其次,所謂的妖精也不能全是飛禽走獸,木本草本的也該有上幾個,所以才有了牡丹精。 牡丹精在中國的神話傳說中有很多,最著名的就是「呂純陽三戲白牡丹」,只不過和《邪櫻》倒沒有什麼關係了。 至於姚黃魏紫、焦枝牡丹等等故事,也有趣得很,而《邪櫻》中曾經提到過的唐代李隆基等逸事,卻也是有案可查的。 最後是峨嵋一聖,逍遙七海。 猴八——猓然。 猓然見於……《本草綱目》。汗。 李時珍說,「仁獸也,喜群行,老者前,少者後;食相讓,居相愛;生相聚,死相赴……」 按照李時珍的說法,猓然也就是「金絲猴」。 此外,在《太平廣記》中也有關於猓然的描述: 「劍南人之采猓然者,得一猓然,其數十猓然可得。何哉?猓然有傷其類者,聚族悲啼,雖殺之不去。此禽獸之狀而人心也。」 這倒能充分說明猴八的性情——重義。 當然,無定鄉八老都是重義的,但猴八尤甚,從他冒險練紫焰邪雷和見到華三時的驚喜都可以看得出來——如果沒有看出來,那就是我的筆力不夠了。 還要說明一點的是,猴八的設計不可避免地牽涉了孫悟空——大家都是猴精。 嗯……先不說了,就這些,留待以後補完。 正正文 引引子 「……說起來這海山八義裡的老三,本是厘山上的一頭犀渠——也就是犀牛——這傢伙,厲害!盤古開天闢地以後就在天地之間有了他,潛心修煉過數萬年,因為造過殺孽,天庭曾經派兵百萬下凡討伐,可他只把身一晃,顯出原形,一口就吞了十萬天兵還嫌不足,就此創下了名聲,人稱:『闊口吞天』!」 說到這裡,「啪」地一聲,眉飛色舞的李巖巖把黑板擦狠狠地往講台上一拍,四周圍著的同學都嚇了一跳。[www.mianhuatang.cc 超多好看小說] 「列位,不用看我,就我手裡這塊木頭那可是有講究的,天底下總共只有六塊半,皇帝用,那叫『龍膽』;皇后用,那叫『鳳霞』;宰相用,叫『運籌』;元帥用,叫『虎威』;縣官兒用,叫『驚堂』;教書先生用,叫『戒尺』;到了我這兒只剩半塊,它……」 「叫窮摔!」突然,教室的門被人推開,國語老師岑習靜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地嚷著,「李巖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兒說書哪?晚自習鈴都響了十分鐘了!」 「啊?」李巖巖嚇了一跳,一吐舌頭,趕緊往座位上跑,邊跑還邊嘟囔,「岑老師你別怪,我就這點兒嗜好……」 「嗜好?」岑習靜把教室的門大開著,故作生氣地說,「你還是先對學習用點兒心吧!還有你們,都趕緊回座位上去——王琦聲,你哪個班的?別傻笑,回去!」 就這麼,教室裡亂了一陣,李巖巖的評書專場跟往常一樣,慘淡落幕。 ——他還不服氣,在自己的座位上低頭嘀咕:「岑老師,國語課我什麼時候給你丟過臉?」 聲音不大,岑習靜聽得清楚,卻不理他,站到講台上,讓國語課代表發下上次考試的卷子,準備講解。 趁著發卷子的空檔,岑習靜在教室裡隨意走著,到了李巖巖的座位跟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巖巖,國語成績我不說你,可我跟王老師打聽過了,這次期中考,你數學才14分!眼看還有三個月就高考,你打算怎麼辦?」 李巖巖愣愣地,「14?這不『要死』嘛……岑老師,你說這也太不吉利了……哪怕多三分呢,那還有個好口采。」 岑習靜頓時氣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教室裡一下響起哄堂大笑。 李巖巖,男,17歲,一米七四,微瘦,戴眼鏡。 在韻城第一中學,他是個很有點兒名氣的「怪學生」。 名氣的一半兒歸咎於他的偏科,簡直偏得天昏地暗慘絕人寰。 從高中一年級進校,《國語》、《歷史》兩門,李巖巖就沒得過滿分之外的分數,文科裡只有《政治》的成績「差」一些,卻是因為他對課本上的內容並不怎麼認同,每每在課堂上跟老師辯論,滿口的亞當•;斯密、明茨伯格和薩繆爾森、凱恩斯,讓老師憋得臉紅惱羞成怒;但相對的,數理化三科他卻像是從來沒有學過,一提起三角函數、歐姆定律或任何一個化學方程式,他就兩眼呆滯頭暈無力——最誇張的一次,課堂上做氯氣的制取實驗,他竟當堂大吐,直接進了醫院。 用理科老師們的話說:「這孩子生下來就是為了把活著的科學家都氣死的。」 李巖巖的另一半名氣則來自他對編故事、講故事的近乎偏執的熱愛。他整天沉浸在狂熱的想像之中,編一些荒誕不經怪力亂神的故事,再趁著課間或是自習,把這些故事當是評書、相聲似地講給同學聽,也虧他讀的書多,故事還真精彩,高中三年愣是把整座韻城第一中學的學生都培養成了他的聽眾——按說評書、相聲都要功底,得正經拜師苦練才能有所成就,他卻是無師自通,滿嘴跑舌頭,倒像比正經的藝人還高明三分。 誰也說不清李巖巖的這點兒天分是從哪兒來的,他的家庭普通,父親是市教委的一個小科長,母親是本市煤礦上的會計師,家裡有些藏書,但離所謂的書香門第還差著十萬八千里。(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說)據說,李家往上數個二十來代,倒的確出過一個翰林——但要說遺傳能傳到他這兒來,那基本跟《幽游白書》裡的魔族隔世大遺傳都能有一拼了,實在也沾不上邊。 托嘴上順溜的福,很有幾個「星探」找過李巖巖,說是挖掘新秀什麼的,請他上電視做節目,但李巖巖的脾氣倒大,連相聲都不肯說已有的老段子,非得是他自己編的不可,就平白斷送了不少財路。 有人問過李巖巖的理想,他出人意料地回答說是上個好大學,出來再考公務員——這雖然沒什麼錯,可是跟他的「特長」居然完全不沾邊,也不由得讓人歎息扼腕。 對此,李巖巖的態度很明確:故事只是嗜好,不能當成工作,否則就沒有趣味了;至於公務員——這年頭還是當個小官兒最吃香,幹活不多,福利不少,何樂不為? 於是大家都說李巖巖真的是沒白讀那麼多書,小小年紀,竟已經把世情看破了。 看破了世情的李巖巖其實也有煩惱:考個好大學……難啊! 已經到了高三下半學期,三年來他玩兒了命似地補習,但就算文科的高考數理化裡只佔了數學一門,也足夠讓他想要上吊。 ——就說這次的期中考,數學滿分一百五,他才考了十四,這是個絕望的數字,即便其他幾科的成績再好,想要達到他理想中的首都大學的分數線,那也是做夢。 李巖巖仔細算過,要考入首都大學,在《國語》、《外語》、《文科綜合——歷史、地理、政治》幾科滿分的基礎上,數學至少也得考到四十分——但數學這一百五十分裡的四十分……對他來說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何況,他對外語也不怎麼感冒,只是勉強維持在班級中游偏上的水準…… 有時候李巖巖也納悶:數學試卷裡有八十分的選擇題,四選一,就算閉著眼答卷,起碼也該能有二十分,怎麼自己的分數哪一次都過不了二十? ——這不符合客觀規律! 在李巖巖的記憶裡,從小學五年級開始他的數學就再沒有及過格,以後每況愈下——他不是沒有想過辦法,但一方面他隨便一張嘴就能說出昭君出塞是公元前33年來,一方面卻總是連數學的33分都考不到。 讓他徹底喪失希望的是初中升高中時的「中考」,面對滿紙完全看不懂的題目,他一狠心把所有選擇題都填了「a」,結果卻是令人心酸的0分——那年中考,數學試卷的選擇題沒有一個正確答案是a。 在這個意義上說,高三數學試卷的十四分,甚至稱得上是個偉大的進步了。 「我認命還不行……」李巖巖小聲地自言自語起來,他抬頭看看講台上的岑習靜老師,岑老師正在講解試卷中古文閱讀理解的題目,內容是《史記》裡的《遊俠列傳》——李巖巖七歲的時候就已經能背過全文了。 又歎了口氣,李巖巖把目光放向窗外。 3月的晚上7點半,天已經黑得很徹底了,陰天,黑黝黝的天空吝嗇得連點兒星光都欠奉,離教學樓不遠的操場上什麼也看不見,離操場再遠一點兒的北邊,教師宿舍樓上亮著幾點燈光——並不多,韻城第一中學是市裡的重點高中,老師們敬業——或者說為了擺出敬業的模樣來,大都喜歡加班——反正家離學校也近。 「把老師的宿舍樓蓋在學校旁邊……王校長這招兒也實在太狠了……」無可無不可地胡思亂想著,李巖巖下意識地收回目光,盯住了坐在前邊不遠處的一個背影。 美好的背影。 韻城第一中學高三•;一班班長:姜語竹的背影。(www.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說網) 這是李巖巖千方百計想要考入首都大學的唯一原因。 以李巖巖的文科動不動就全是滿分的成績,即便被數學拉了後腿,他至少也能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比如就在韻城的中華海洋大學或是鄰省的浙江大學,在國內的排名都在前二十,要論他打算考的中文專業,浙大甚至擠進了全國前六名。 但,不是排名第一的首都大學就是不行! 「姜語竹一定會考上首大的……」李巖巖摀住嘴,在心裡把這句話小聲重複了第三萬六千四百三十六遍。 因文科成績優秀被特招進韻城第一中學的李巖巖從第一眼看見姜語竹開始,就品嚐到了愛情的味道——嚴格地說,是單相思的味道。 李巖巖不是只有一張嘴,他不缺勇氣,高一入學後兩個月,他發現自己每天不偷偷盯著姜語竹看上兩個小時就連故事也編不下去以後,就找了個機會毅然表白了。 很難說他是失敗還是成功,因為姜語竹沒有表現出不快,也沒有說不行,甚至似乎還有點兒高興——李巖巖形象不差,稱得上蠻帥,內涵自然也是有的,排除了糟糕的理科成績,幾乎沒什麼缺點,被這樣一個男孩喜歡上,怎麼說也不算丟人。 事實上,高中三年來,李巖巖總共向姜語竹很鄭重地表白過三次——每年情人節一次,他得到的回答從沒改變過,都是在極溫柔的微笑中的一句:「好啊,我在首都大學等你。」 姜語竹的追求者很多,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在這一句話前敗下陣來。 儘管韻城第一中學也是重點高中,但首都大學更是國內公認的文科最高學府,只有尖子中的尖子才有報考的勇氣——偏巧,姜語竹就是一個尖子中的尖子。 現在,敢於追求姜語竹的只有三個人,一個是高二•;三班的學習委員:高小爽,他的成績跟姜語竹不相上下,但眼鏡厚得像啤酒瓶子底兒,身板兒弱不禁風,別號:豆芽;李巖巖憑直覺認定高小爽沒戲。 還有一個是去年已經畢業,順利進入首都大學的學長:錢益謙,他倒是人高馬大,身體素質沒得挑的猛男,還踢得一腳好足球——因為足球踢得太好,他被首都大學特招進去,根本沒參加高考;李巖巖更加嗤之以鼻:明擺著,別看錢益謙每週都寄來一封情書,可姜語竹沒拆開看過哪怕一封,顯然這傢伙是自作多情。 最後一個就是李巖巖了,他自認跟姜語竹平時處得關係還算不錯,只要考入首都大學,接下來便是一片坦途。 但仔細想想,拼了三年也沒能把數學拼到40分,李巖巖恐怕還得被歸類到「賊心不死」的一堆人裡頭——那可是好大的一堆啊…… 苦心嗟歎了一番黯淡的前途,李巖巖皺起眉頭,決定把心事暫且放下,幹點兒正事兒。 他的「正事兒」,是編故事。 要編一個好故事很不容易,李巖巖的一貫做法是在本子上記下詳盡的提綱,還要為故事中的人物編寫「人物卡」,接下來再在腦子裡醞釀一兩個月,直到理清所有的脈絡和關節,幾乎把每一句話都確定下來,這才算是有了開口講述的火候。 他記不清自己編過多少故事了,就是寫下來要超過一百萬字的長篇也得有十幾部,提綱已經寫滿了幾十個本子。 他從沒想過寫出來發表,編故事、講故事,都是自得其樂的事,他不願讓自己小小年紀就變得太功利。 再說,他的故事大都荒誕不經,像是前人的筆記小說,又像是評書連播,就算投稿,估計也難發表。 「——《海山八義上凌霄》,基本上就算編完了……是時候換個新本子了。」嘀咕一句,李巖巖從書包裡拿出一個嶄新的筆記本。 本子很漂亮,明黃色的封皮,雪白的內頁,在封皮上還印有一行娟秀的小字:「給我講個故事吧……」 這簡直是為李巖巖量身定做的本子。 本子是李巖巖前幾天去「大發潤」超市的時候發現的,一眼就相中了,可惜只剩了最後一本——他還很嚴肅地叮囑了超市的服務員,一定要再進貨。 「新的開始啊……」李巖巖滿心歡喜地翻開第一頁,「這回,該是個什麼故事呢……」 忽然,像是發覺了李巖巖快樂的歎息,坐在前排的姜語竹微微回了回頭,讓李巖巖的心跳加快了。 「今年六月,一定要考入首都大學!」 鬼使神差一般,李巖巖竟在本子的第一頁上寫下了這樣的一行字。 寫完,心疼得他一咧嘴:「這回沒法把本子給別人看了——我根本考不上嘛……」 翻過了第一頁。 「這回主角是個和尚!」李巖巖不知出於什麼理由,惡狠狠地在心裡說。 然後,他在第二頁上寫下「和尚」兩個字,準備製作人物卡——說得更明白些,是有關人物性格、技能等的一系列設定。 「有和尚就要有道士,有了和尚、道士,就該有妖怪……」因為想法是一環扣著一環,李巖巖還沒往下設定「和尚」的相關內容,就先在本子第二頁的下方,寫下:「妖怪」,想了想,又補充幾個字:「很多妖怪。」 他這才回過頭來去琢磨和尚的事。 和尚應該是個好和尚,年紀不大,本事不小,既然有了妖怪,他就得以捉妖為己任,一門心思地想著普渡眾生……不過,光是這樣也太沒性格,他需要有些特別的東西,比如口頭禪,還有與眾不同的神通…… 和尚的對頭不能只是妖怪,「文似看山不喜平」,他……對,他初出茅廬,不知天高地厚,莫名其妙地招惹了道家很有名的頭面人物——其實,那是心懷叵測意圖顛覆天下的一個……一個……一個「域外天魔」! 這一下故事就豐滿起來了,李巖巖滿意地點頭,和尚、道士、妖怪,起碼成了三國鼎立,再加上一個隱藏boss,那遠交近攻、合縱連橫,還有什麼陰謀詭計之類的,就都有了用武之地。 將些初步的想法記到本子上,李巖巖開始仔細思考相關的人物設定,這是個細緻活兒,非得聚精會神不可——國語老師岑習靜講解著試卷,瞥見李巖巖並不聽講,自顧自地埋頭苦幹,很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不去管他。 岑習靜還記得,兩年前她剛來到韻城第一中學,國語教研組的組長,全國十佳國語教師古雲水正在辦公室裡跟一個學生聊得熱火朝天;她湊趣聽了幾句,發現兩人討論的是有關陶淵明的創作風格,而那個學生一張口就是「陶潛為詩,如孤鶴之展翮於晴空,如朗月之靜掛於午夜,所謂『超然寡儔』……」——岑習靜聽傻了。 後來岑習靜知道,那個學生就是李巖巖。 當她接了高三•;一班的國語課時,很有些老師不無羨慕地說,「行啊小靜,你剛參加工作這就要帶出一個單科的全國高考狀元來了。」 話說的不錯,岑習靜不以為自己在課堂上講述的東西能讓李巖巖有什麼提高,只是,她很有些恨鐵不成鋼。 ——李巖巖你明明有這麼好的功底,幹什麼把時光荒廢在…… 當然,這只是牢騷。 岑習靜繼續講解著試卷,眼看臨近晚自習下課了,她開始講起題外話:「卷子今天先講到這兒,剩下的部分明天上課繼續。另外……這次期中考的國語成績,咱們班的李巖巖還是第一。」 聽到老師提起自己的名字,李巖巖趕緊正襟危坐,正來得及趕上全班一貫的唉聲歎氣。 岑習靜繼續說著,「像我以前一再重複過的,李巖巖的成績得益於他從小到大積累下的龐大的閱讀量,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更絕對不是在高考前夕值得同學們去效仿的,為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績,同學們目前需要的是進行更有針對性的練習——這一點請大家一定要牢記。還有,像大家所知道的,李巖巖為了取得文科上的好成績,所付出的代價也很大——至少在高考之前,這種代價不能接受,請同學們一如既往地努力,而不要受到少數人的影響。就這樣,下課。」 「……又拿我說事兒……」李巖巖有點兒委屈。 韻城第一中學的高三年級統一住校,晚自習下課是晚上9點,宿舍11點熄燈,中間的兩個小時裡,絕大多數的學生都會利用起來學習,把洗漱的時間壓縮到最短。 這會兒,岑老師離開了,教室裡多少嘈雜起來,也有些起來活動或是去廁所的學生,但大都還留在座位上自習。 「李巖,看一下你卷子。」同桌管聆潮打個招呼,直接伸手把李巖巖的試卷拿走,跟自己的對照起來,這番動作也算熟練,連頭都沒抬。 「我說管管,你哪回叫我名字的時候,能不能好心放後頭那個『巖』字兒也出來見見天日?」李巖巖伸了個懶腰,不滿地抱怨——不光是同桌,一大半兒認識李巖巖的都嫌麻煩,只管他叫「李巖」,幾年下來,他早適應了,只是覺得冤枉。 管聆潮沒搭理他——這個有些刁蠻的小姑娘是班上對李巖巖的「評書」完全不感興趣的有限的幾個人之一,也就是因為這個,她才成了李巖巖的同桌。 「嘿,竹子!跟你說,我又有新故事了!」撇下木頭人一樣的管聆潮,李巖巖起身,轉而興沖沖地向姜語竹匯報。 「哦?」姜語竹也沒抬頭,淡淡地說,「好啊。」 「這是什麼反應?」李巖巖大為洩氣,「竹子,好歹你也是我的老聽眾了,情緒就不能再高點兒?」 「作文扣了五分。」姜語竹指著自己的卷子,「李巖,你呢?」 「當然還是滿分……那個,竹子,我數學才考了十四,你別不知足。」李巖巖苦笑著,「這回總分第一肯定還是你,沒跑兒——你要是還心理不平衡,那我怎麼辦?」 歎口氣,姜語竹摘下眼鏡,明亮的大眼睛瞪著李巖巖,「李巖巖,高中三年,國語和歷史兩科,我沒有一次成績超過你,我就心理不平衡了怎麼了?」 「竹子……你讓我的心受了傷……」李巖巖的表情很幽怨,「我今晚一定徹夜無眠……」 「去死!」不僅是姜語竹,周圍一圈同學都異口同聲地笑罵。 胡扯幾句,開些玩笑,李巖巖又回到座位上繼續編他的故事,趁熱打鐵,他想要先把幾個主要人物的設定做好,故事的情節倒還在其次。 「這大概是高中階段我寫的最後一個故事了……」回宿舍之前,李巖巖把這項工作完成了一大半,也定下了故事的名字。 他在本子的第二頁最上面,端端正正地寫下:胭脂佛陀。 李巖巖無從知道,當他在新本子上寫下字句,並想通了在新故事裡怎麼安排和尚、道士還有妖怪的關節,深入夢鄉睡得香甜的這個晚上,在離韻城第一中學不遠的「大發潤」超市裡,有一位兢兢業業的超市保安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妖怪啊——」 李巖巖無從知道,這個世界上,存著著一些秘密。 一些已經被他掌握了的秘密。 最後,提醒大家一下: 今天下午我更新的內容包括: 1《寫在<邪櫻>和<兼職神仙>之後》這個後記。 2《兼職神仙》的vip全本。 3《邪櫻》vip的六萬字。 4《邪櫻》的公眾版中,有沒有在vip中放過的一萬字,跟vip內容銜接上。 5《邪櫻》和《兼職神仙》裡都另開了一卷,更新的是新書:《一個故事》的兩萬字,內容一致。 ps:更新這麼多東西很累也很慢,請大家耐心等待,下午會更新完的…… --吾讀#小¥說&網--網 ;歡迎廣大吾讀□小說--!; 正正文 第第一章 和尚 ----------------------------------------------------------------- 和尚: 年齡:18歲。 性格:堅忍。認生,略帶靦腆。遇事不慌溫吞水。 口頭禪:1.實不相瞞。2.我佛定是個貌美如花的女子…… 抱負:掃除天下妖氛。 技能:法術精深;一身僧袍山藏海納,可隨時隨地從中掏出各種法器。 ----------------------------------------------------------------- 暮鼓晨鐘驚醒世間名利客 經聲佛號喚回苦海夢迷人 在興國禪寺門前的這副石刻對聯前面,與方丈印空作別的黑瘦漢子吸引了眾多遊人的目光。 「王施主一路走好。」印空方丈滿臉的皺紋都笑得開了花。 「和尚,你等著。」黑瘦漢子語氣忿忿的,不情不願地扭頭,沿著蜿蜒的山路往下走去。 「阿彌陀佛。」印空方丈長宣佛號,還是一臉笑意。 韻城市的萬佛山和山上的興國禪寺在全國都數得著,印空方丈正經也是個公認的高僧,卻從來沒人見過他老人家會這麼高興,用佛家的話說,這可是「著相」了。 「那人是誰啊?」一旁有一對本地的中年夫婦,妻子看看印空方丈,又望向走遠了的黑瘦漢子,小聲向自己的丈夫發問。 「你沒認出來?」丈夫詫異地說,「那不是公安局的王頭兒嘛!」 「王頭兒?」妻子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摀住了嘴,喃喃地說,「幾天沒見,怎麼憔悴成這樣了?」 韻城市公安局刑偵大隊隊長王頭兒王爽最近很不順。 韻城隸屬東山省,是個地級市,經濟欠發達,人口不多,民風淳樸,按理在這樣一座城市當刑事警察並不算苦差,輕易不會有大案發生,日子過得清閒,也沒什麼危險。 但這一陣全亂套了。 一周以前,市中區的「大發潤」超市遭劫,一夜之間貨架上的商品、連帶庫房裡的存貨,全被翻弄得亂七八糟——仔細一查,卻什麼都沒少;本來這也沒什麼,但要命的是,當夜值班的三個保安瘋了! 三個保安一個姓張,一個姓梁,一個姓黃,出事之後,三個人大約是受了過度的驚嚇,全都不會說話了,成天只知道哆嗦著念叨:「妖怪……妖怪……」 ——真碰上妖怪了? 王爽不信。 雖然沒經過大案,但在刑偵系統也呆了十年,王爽見過形形色色的案子,很有些初見時神神鬼鬼的事情,到頭來揭穿了破案,手法卻不值一個虱子。他以為「大發潤」超市的案子也一定如此,新鮮不起來。 事實證明:王爽錯了。 「大發潤」超市遭劫的第二天,同樣是深夜,佛山區的「蓬蓽生輝」大酒店也鬧了妖怪。 這回保安沒有瘋——他們死了。 「蓬蓽生輝」大酒店是韻城市裡生猛海鮮的頭一份兒,兩百平米的大廳中間放著大號的玻璃池子,裡頭養了各色海鮮,鮑魚、海參、龍蝦、牡蠣自不用說,還養著兩條小鱷魚;夜間酒店打烊後,有五個保安巡視,其中班長曾海據說還是在部隊上退下來的偵察兵,一身硬氣功很有些名氣。 那不頂用。 當王爽趕到現場的時候,酒店大廳裡的池子被砸爛了,五個保安裡有四個倒栽在池子裡溺死;曾海也死了——簡而言之,死得到處都是。他的身子被撕碎,池子裡只有三分之一,剩下兩條胳膊一條耷拉在窗台上,一條飛上了二樓,還有半條大腿裝飾了頂燈,內臟與碎肉灑滿一地,餵了脫出禁錮的龍蝦。 另外,更加值得一提的是,「蓬蓽生輝」大酒店豢養的兩條鱷魚跟曾海的待遇一樣,也被生生撕成了碎片。 這是韻城市歷史上第一樁碎屍案。 震驚全省! 接到消息之後,不單是整個韻城市公安局上下大驚失色,包括省廳、公安部也都接到匯報,公安部直接下令盡速破案,省廳當即派來刑偵專家指導工作,三個小時之內,由韻城市公安局的局長親自掛帥,「3•;17殺人碎屍案專案組」成立。 王爽被任命為專案組的四個副組長之一。 為避免社會恐慌,媒體報道第一時間被封鎖了,發現現場報警的酒店清潔工也被控制起來:不但死了五個人,其中還有一個被碎屍,一旦傳揚出去,所造成的惡劣影響不言而喻。 案件沒有目擊證人,卻並非沒有線索——「蓬蓽生輝」大酒店的監視系統固然恰到好處地壞掉了,但還是錄下了一點兒蛛絲馬跡;還有,酒店大堂內也留下了犯人的足跡,兩者結合,至少能拼湊出犯人的體型、長相等等。 ——正是這些線索逼著王爽下定決心要找時間去一趟興國禪寺。 在汁水淋漓的地面上能夠看出:犯人是複數,大約有三人,都是赤腳,腳掌上卻都沒有掌紋,身材大約全在三米以上;錄像裡驚鴻一瞥的背影顯示:犯人沒有穿衣服,身體呈青綠色,頭髮是赤紅色,健壯之極,頭頂還長著一隻獨角。 聯想前一天「大發潤」超市的劫案,僥倖生還卻瘋掉的保安的囈語,案件的真正犯人呼之欲出: 妖怪! 這個結論讓專案組組長,韻城市公安局局長,關岸,把辦公室裡的鋼化玻璃茶几給砸了。 沒有人相信作案的會是妖怪,但事實卻逼得人幾乎沒辦法不信,專案組的空氣裡開始瀰漫起一種怪異的凝重。 然後,3月20日,出現了第三樁大案。 依舊是深夜,韻城市市政府大樓遭到「妖怪」的侵擾! 事情始末不超過五分鐘,僅有少數人聽清了慘叫的聲音。 死亡人數:七。 兩名站崗的衛兵被殺,市貿商銀行副行長孫潛被殺,主管本市財政金融的少壯派副市長:杜海峰,被殺。 還有三具無頭屍,是「妖怪」的。 這一回,監視系統總算沒有再掉鏈子,錄像清楚地顯示了事變的全過程。 首先是在市政府大樓前,毫無徵兆地突然出現了三個妖怪的身影,其中兩個迅速地將站崗的兩名衛兵殺死,然後衝入樓內,循光亮找到深夜仍在辦公的杜海峰和孫潛,再度下了毒手。 另一個妖怪始終在政府大樓的門前,似是望風——幸虧是在深夜,路上並沒有行人,否則想必還會有更多無辜的性命遭劫。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人奇怪,闖入樓內的兩個妖怪本來還要繼續殺戮,但突然之間有一道白色光芒閃過,妖怪的頭顱就一下子飛了起來,身子摔倒在地,死了。 門前的那個妖怪似乎察覺了樓內發生的事情,揮舞著手臂衝了進去,也撞上了白光,死於非命。 這時,警報響起。四面八方湧來值勤的衛兵,附近的公安局也接到消息,開始趕來。 而殺死三個妖怪的白光卻像是被嚇著了,盤旋一下,投入高天,就此不見蹤影。 事變結束。 無論那道白光是什麼,這第三樁案件算是徹底把事情鬧大了。 在防衛森嚴的市政府大樓內死了一個副市長?誰能瞞得住? 還有妖怪——那居然是真的! 現場留下了三具妖怪的屍體,雖然頭顱全在白光中消失不見,但剩下的身子還在,對照一下先前的線索,的確就是「蓬蓽生輝」大酒店血案中的犯人不錯——如果還能稱作犯「人」的話。 王爽沒有去關心這三樁案件怎麼收場,他在做完手頭上的事情之後,直接上了興國禪寺,找老方丈印空。 王爽想要知道:這世界上真有妖怪? 但印空方丈沒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世間萬事萬物,俱有至理,至理無常,王施主當潛心敬佛,或可有些收穫。」王爽一邊回想著印空方丈的話,一邊惡狠狠地在心裡咋呼:「和尚沒一個好東西!」 已經連著差不多一個星期沒睡的王爽決定去問一下自己的外甥:李巖巖。 李巖巖家在佛山區,跟前幾天鬧出血案的「蓬蓽生輝」大酒店離得不遠,小區叫「唯秀城」,建成時間不長,依山傍水,環境還算幽雅,住戶大半是市教委的員工。 下午兩點,王爽走進小區,春日的陽光照得他有點兒頭暈,再看著滿眼的和平景象,心裡很不是滋味。 「來了來了,我說小爽,週日你還不讓人清閒?」李念遠連聲應著,跑過來開門,只聽這急促的敲門聲他就知道,來的肯定是那個性急的妻弟:王爽。 「姐夫在啊,我不找你,我找我外甥有事兒。(www.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說網)」門一開,王爽就大大咧咧地往屋裡闖,還咋呼著,「巖巖,巖巖?」 「你先等等。」李念遠一把抓住王爽,把他按在客廳的沙發上,皺著眉頭問,「怎麼了這是?」 「啊?」王爽糊塗著。 「看看你那副德行……幾天沒睡覺了?那個……副市長那個案子落在你頭上了?說說,說說。」李念遠也坐下來,翹起二郎腿。 「小舅!」李巖巖聽見動靜,從自己的房間跑出來,驚喜地叫著,「你怎麼過來了——給我說說,小杜他到底怎麼死的?仇殺?情殺?」 王爽苦笑。 今天是3月23號,星期天,新聞裡已經播報了市政府大樓內的兇殺案。當然,不可能公開妖怪殺人的消息,對外的說法是:有三名持槍歹徒闖入市府,兩名衛兵與副市長杜海峰、市貿商銀行副行長孫潛因公殉職——歹徒也都被當場擊斃。 有關歹徒的作案動機,被「報復社會」四個字打發掉了。 然則,老百姓並不相信,托公安系統口嚴的福,沒人琢磨到「妖怪」上頭去,但仇殺、情殺,乃至種種稀奇古怪的說法一夜之間甚囂塵上,成了大街小巷間最熱門的談資。 「去!小小年紀就知道胡說八道!」父親李念遠斥責了李巖巖,眼睛卻望著王爽,分明也是想要從妻弟嘴裡挖出點兒什麼消息。 「那個……姐夫,我們有紀律。」王爽搖搖頭,不肯說出真相,但好歹補充了一句,「不過最近地面兒上不怎麼太平,晚上最好別出門——記著也跟我姐說一聲。」 「案子不是當場就破了?」李巖巖瞪著眼,好奇地問。 「反正就是這麼回事。」王爽不接話頭,「巖巖,到你屋裡去,小舅有點兒事兒問你。」 「啊……你都知道了?」李巖巖的身子一顫,臉色猛地變得難看起來。 「你……」 不等王爽再開口,李巖巖大聲嚷道,「小舅……真的不是我幹的!」 「去你的吧!」王爽掄圓了輕輕打了李巖巖腦袋一下,笑罵,「少整這些沒用的,玩笑是這麼開的嗎?」 「得了,你們說去吧——我去準備一下,小爽,晚上在家吃飯吧。」知道從王爽嘴裡掏不出什麼,李念遠起身,往廚房走去。 「別,我一會兒就走。」王爽趕緊回話,「姐夫,等我姐回來她還指不定怎麼說我呢,我可不是你,受不了那份兒囉嗦……」 「小舅,我媽不就是讓你早點兒找個女朋友?怎麼囉嗦了?」李巖巖替母親辯論,「你看看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單飛,沒出息啊……」 「巖巖,你怎麼說話哪?」王爽氣得又給了李巖巖一巴掌。 李巖巖的房間不大,除了一張書桌一張床之外,就是兩個頂到天花板的書架,滿滿當當——跟高中生應有的風格不怎麼搭調。 「最近學習怎麼樣?」王爽隨口問。 「就那樣,」李巖巖答得垂頭喪氣,「首都大學就是沒戲。」 「首都大學……嘿……你小子心還挺野。」 王爽不怎麼愛讀書,卻一向對李巖巖的知識面佩服有加,也喜歡聽李巖巖說些亂七八糟的故事;反過來,李巖巖少年心性,有王爽這個市公安局的刑偵大隊隊長做小舅,自然覺得挺有面子。兩人的關係親密得很。 「又編什麼新玩意兒了?」王爽看見了書桌上攤開的本子,伸手就要拿過來看,「等我忙過了這一陣,你再說一段給我聽聽。」 「是有個新故事,不過還沒弄完……」李巖巖一把搶過本子,苦笑著說,「也怪了,這回總覺得不把腦子裡想到的全寫出來就不成似的,提綱沒列出來多少,光設定人物去了……」 本子還是那個本子,前面十幾頁早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小字,人物卡已經設定了將近一百張。 「說正事兒,巖巖,你也聽說杜副市長那個案子了……」 「我說小舅,你這麼上心幹嘛?」李巖巖大是不以為然地嘮叨著,「那個小杜連我都知道他是貪官,死了就死了——你說他那天是不是正收受賄賂來著?一塊兒的不是還有個副行長?送錢呢吧?」 「連你?你人小鬼大,什麼不知道?」王爽有些好笑,「你可別太小瞧了你自己。」 「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怎麼了?」 「聖賢書啊……」王爽打量一下書架,隨手抽出一本來,指給李巖巖看,「真是聖賢書?」 王爽拿在手裡的是:《神秘學:黑魔法入門》。 「——看著好玩的,反正都是胡扯。」李巖巖臉上一點兒羞愧之色都沒有。 「真是胡扯?」王爽的神色嚴肅起來,「巖巖,這回小舅來找你,就是問問這方面的事兒……」 「啊?」李巖巖瞪大了眼,「小舅,你胡說什麼哪?小杜他們……是被黑魔法害死的?」 「別瞎說!哪兒來的黑魔法……」王爽皺了下眉頭,心說:「不是黑魔法,是妖怪。你小子猜錯了,可也沒錯得太遠。」 「這樣啊……」李巖巖也正經起來,「小舅,跟你的專業有關的,我就只讀過元刻本的《宋提刑洗冤集錄》,主要說的是驗屍——法醫學,你也知道我對這玩意兒不感興趣,翻過一遍就算了,怕幫不上你。」 「你以前也沒少出過主意,偵探小說沒白看。」王爽轉回話題,「巖巖,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妖怪?」 「妖怪?」李巖巖大出意外。 「對,妖怪。」王爽屏氣靜心,準備細聽。 「子不語怪力亂神。」李巖巖搖著頭,「小舅,我是沒事兒好編點兒故事,可我那是故事,假的,就圖一個好玩……」 「我是問……如果真有妖怪,他們應該是從哪兒來的?」王爽不耐煩地打斷李巖巖的話頭。 「啊?」李巖巖有點兒傻眼,他當然知道王爽不會無緣無故地問這種問題,但又實在想不通「妖怪」怎麼能跟「因公殉職」的副市長扯上關係,於是就糊塗了。 王爽無奈,只得描述了一下他所見到的「妖怪」的無頭屍體的模樣,並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鄭重發誓,說是在夢裡夢到的,跟案件無關,只是讓他失眠,所以才來問一下李巖巖。 「做夢是吧?小舅,你是打算讓我從弗洛伊德的角度說說,還是打算對照一下《周公解夢》?」李巖巖回過神來,狡黠地一笑。 「……」王爽氣得直翻白眼,「我是問你,這種妖怪是從哪兒來的?」 「好吧好吧。」李巖巖心裡有數了,卻說,「小舅,你說的可不是妖怪。」 「不是妖怪?」 「《西遊記》你總看過吧?還有……算了,總之這麼說,咱們華夏的妖怪,一般總有個來歷,要麼是吸取天地、日月之精華,要麼是……反正,動物、植物、還有普通的什麼器物,機緣巧合之下,都能成為妖怪——比如狐狸精、蛇精、杏妖、柳怪,《太平廣記》裡甚至還記載過昆蟲、石頭、鏡子、琵琶……也都能化成人形禍亂天下。要說來歷,那就多了去了……」 李巖巖認真地解釋著,「不過,一般來說,不管是什麼東西變的妖怪,只要一死,肯定就現了原形——別問我為嘛,這是規矩。至於你說的那個,渾身發綠,毛髮通紅,頭上還長一隻角……死了也不變樣,照我估計,那不是妖怪。」 「那是……」 「是鬼。」李巖巖很嚴肅地,「小舅,那應該是惡鬼。」 王爽好玄沒趴下,「惡鬼?」 「沒錯。鬼這種東西甚至比妖怪還複雜,十八層地獄啊,裡頭什麼樣的鬼都有——小舅,要不然我給你普及一下這方面的知識?」 「還是算了……」 王爽跟李巖巖聊了半天,依舊不得要領,不由自主地煩躁起來,隨即想起局裡應該還有事情,便告辭要走。 「小舅,你過來找我問這個……別不是真的鬧妖怪了吧?」李巖巖拉住王爽,「剛才你還說讓我們晚上少出門——這麼嚴重?」 「妖怪不妖怪我不知道,可我最近接的幾個案子都挺邪門,巖巖,你也注意一下,留點兒神——有事兒立刻打我手機,知道了?」王爽含糊其辭,卻也忍不住再次叮囑了一番。 「知道知道,有什麼啊?還瞞著我,神秘主義沒有好處的。」李巖巖大搖其頭,往外送王爽,沒忘了咋呼一聲,「爸,小舅要走!」 李念遠從廚房出來,連聲埋怨王爽,王爽隨口應著,還是開了門,下樓走了。 「惡鬼殺了副市長?這個想法真的不賴。」李巖巖送王爽出門,然後回到自己房間,嘴裡唸唸有詞。 坐到書桌跟前,李巖巖打開本子,找了空白的一頁,記下來:「惡鬼殺副市長。」 韻城是地級市,只有六個副市長。 除了杜海峰外,還有負責農業經濟的王作貴,負責工業經濟的趙可凡,負責城管執法和環保的張占澤,負責綜合管理、勞動就業的胡中信,負責城市規劃和協助市長主持市政府日常工作的曹林。 杜海峰主管本市的財政金融工作,幾乎是市府內油水最多的一個位子,他這一死——且不管是怎麼死的——在新的副市長上任之前,遺留下來的工作暫時由誰接手,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五位副市長裡,只有「第一順位」的曹林不好放下架子攬權,其餘四位卻都在對杜海峰之死痛心疾首的同時,表示了要「化悲痛為力量,繼承杜副市長遺志,為全市人民排憂解難」的決心。 另外,空缺下來的這個副市長的位子也立刻聚集了無數眼球,「跑官」的人群迅速地壯大起來,財政局王局長、教育局張局長、民政局李局長、交通局趙局長……但凡能沾上邊的大小人物無不上竄下跳,或明或暗地紛紛表態,希望能夠「進一步為國家和人民做些貢獻」,當然,這完全是「出於公心」。 一場鬧劇,就在杜海峰的追悼會謝幕時隆重上演了。 按照慣例,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何況是死了個副市長?自是有關係的找關係,沒關係的找門路,非得等到新的副市長人選出來,這一起「官場地震」才算是塵埃落定。 但……事實上是,不過短短的一周時間,就教所有參與這場鬧劇的演員全都傻了眼。 3月20日,深夜11時23分,主管財政金融的副市長杜海峰在市府大樓內被殺。 3月24日,凌晨1時45分,副市長王作貴在家中被殺。 3月25日,凌晨2時11分,副市長趙可凡,在情婦家中被殺。 3月25日,深夜11時20分,出差在外的副市長張占澤,在鄰省酒店房內,被殺。 3月26日,凌晨1時44分,副市長胡中信,在南濟市軍區招待所內,被殺。 到3月26日上午,韻城市的六位副市長,只剩下了一個曹林。 這五樁命案帶來的情緒已經不能夠用簡單的「震驚」兩個字來形容了,至於後果……一時之間,還沒人能說得清。 ——然則,被殺的副市長並沒僅局限在韻城一市…… 3月30日,上午。 韻城第一中學,教學樓二層,高三•;一班教室。 「來了!來了!」李巖巖風風火火地跑進教室,一邊大喊,「今天路透社的消息!」 頓時一大堆同學圍了上來。 「下注啦下注啦!千載難逢,盡在今朝!有道是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今天吃屎吃肉,就看這一注你下得對錯!有膽的來了啊!」李巖巖大聲招呼著,把手裡的小抄紙條攤開。 一陣吵鬧聲過後,李巖巖再吼了一嗓子「買定離手」,開始念。 「南濟副市長七個!陽平副市長兩個!京南副市長三個!海濱副市長十一個!州廣副市長五個!空山副市長四個!寒山副市長三個!同大副市長一個!呃……沒了。等我數數……天!總共三十六個……」 接著,教室裡的聲音更加嘈雜了,驚異之餘,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的模樣。 「老規矩,莊家抽10%,其餘的中午到食堂一塊兒算,就這麼著,散了散了,馬上就上課了。」李巖巖把紙條小心地迭起來,放到口袋裡,轉回自己的座位。 其餘的同學無論滿意或不滿意,也都轟然而散。 姜語竹坐在前排,聽著李巖巖又在帶班上同學胡鬧,皺了皺眉,就想站起來說話,偏這時上課鈴響起,短暫的賭局也結束了,猶豫一下,就沒動,正看見高三•;一班的班主任蔣傑一臉陰沉的走進來,把教案狠狠地摔到了講台上。 「今天上課之前,有點兒事兒得先說一下。」 班主任的話音不善,心裡有鬼的幾個學生先就把頭低了下去,李巖巖的腦袋沉得最厲害,都快到桌子下面去了,一雙眼珠滴溜亂轉,早在心裡大叫不妙。 「最近,社會上有些不好的傳聞,大家都知道,我也聽說了一些。」蔣傑冷冰冰的聲音迴盪在教室裡,「但我要先問一句……你們到學校來是幹什麼的?嗯?」 話頭立刻就轉到了李巖巖的頭上,「李巖巖,站起來,我問你呢!」 李巖巖站起來,雖然底氣不足,頭倒是抬起來了,聲音還算清晰:「學習。」 「學習?從你嘴裡說出這兩個字來挺讓我意外。」蔣傑似乎是在挖苦,「李巖巖,你是不是覺得學校裡的老師都教不了你了?」 李巖巖沒說話。 「眼往哪兒飄呢?你以為以你現在的狀態能考上首都大學?把你那點兒心思收收,都用到正道兒上去!要不然……沒戲!」 蔣傑完全沒給李巖巖留面子,字字句句的訓斥像小刀直接往他心尖兒上戳,「數學成績我也不說你,文科,你的底子是比一般同學強,可這是在韻城,不是在全國!今年全國高考應屆考生人數接近800萬,從裡頭找偏科的尖子,恐怕你還排不上號!這就成天不務正業了?嗯?我在這兒給你明說了,你還沒那個資格!」 李巖巖的臉漲紅了,直勾勾地瞪著班主任蔣傑,不說話。 教室裡鴉雀無聲。 蔣傑卻越訓越是來勁兒,「李巖巖,你自己不正干,耽誤的是你自己的前程,沒人替你可惜——可你別拉上別人,三班的高小爽怎麼惹你了?逼著人家去微機室上網胡鬧?嗯?你琢磨的是什麼?沒出息!還有,聚眾賭博?犯法!能判你三年!」 「我就是賭個午飯的雞腿……怎麼也扯不到《刑法》上頭去吧?」李巖巖小聲嘀咕。 「你還有理了是不是?坐莊抽成——小小年紀……」蔣傑猛地一拍講桌,像是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似的,半天起伏的胸口才算平順。 「還有你們,不知輕重,高考還有幾天?68天!迫在眉睫了!不安心複習功課,除了胡鬧就是胡鬧!把自己的前程當兒戲!你們捫心自問,對得起誰?他李巖巖成績再差,考不上首都大學,浙江大學這樣的國家重點總沒問題——你們裡頭有幾個人敢說有他這樣的把握?跟著起哄,有什麼好處?一個個的都給我好好反省!」 蔣傑口沫橫飛地把全班訓了半個鐘點,這才讓李巖巖坐下,宣佈這堂課剩下的時間自習,班上學生還是頭一次見班主任這麼發火,全都噤若寒蟬——也就少有人給被訓得最凶的李巖巖投去同情的目光。 反倒是李巖巖自己思忖了一會兒,心裡多少有了計較。 轉眼,下課了。 李巖巖悄悄貼邊走出教室,跟上了班主任蔣傑:「蔣老師……謝謝。」 感謝的聲音出自肺腑。 蔣傑沒搭理他。 「蔣老師,剛才課上我仔細想過了,要是這事兒再繼續下去,萬一鬧大了,我起碼得背個處分,弄不好就得開除……謝謝蔣老師及時制止,連檢查都沒讓我寫……」李巖巖的步子挺急促,繞到蔣傑前面,低下了頭。 「你自己知道就好!」蔣傑瞪了他一眼,「別一有事兒就得意忘形,不知輕重!」 「是。」李巖巖點頭。 「好好幹,首大……」蔣傑繞過李巖巖,輕飄飄地丟下一句,「你小子未必沒有機會。」 目送班主任離開,李巖巖的神色有些複雜。 「蔣老師還是護著你啊……」旁邊突然有人說話,李巖巖一驚,回頭看,卻是抱著一摞作業本的姜語竹。 「一點兒面子都沒給我留,就差拉出去批鬥了——這還是護著我?竹子,你沒良心。」李巖巖笑得比哭還難看。 「批鬥?」姜語竹的眉毛一挑,「李巖,挑撥著外班同學用代理上網看國外網站,人命關天的事兒你拿過來打賭,開除都是輕的!要不是蔣老師……你自己好好想想!」 撂下話,姜語竹逕自走了,步子邁得挺快,留下李巖巖在原地獨個兒後怕。 姜語竹的班長沒有白當,她本來就打算要李巖巖收斂一下的,卻讓班主任蔣傑搶了先,當然這無所謂先後,重點在於:李巖巖的做法確實過分了,一個弄不好就會惹出不小的亂子來。 ——說心裡話,姜語竹對李巖巖也還有些奇怪的期待。 小學到中學,漂亮的女孩子總有一種奇怪的趨勢,要麼學習成績很差,要麼就是極好,姜語竹屬於後者,另外,與這「後者」中的絕大多數一樣,自然而然地就帶了點兒孤傲不群的氣質。 雖說被「首都大學」的門檻攔住了,但想要追求姜語竹的男孩子一向不少,只是大都唯唯諾諾,難得有個有骨氣的,而李巖巖卻更不同——他倒不是多麼帶種,可一方面是擺明車馬要追,另方面卻還能嬉皮笑臉,把姜語竹當成普通的同學、朋友一樣對待。 這挺不容易。 對於姜語竹來說,她並非不希望李巖巖能和她一起考入首都大學。 至於之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當李巖巖在教學樓的走廊上一臉沮喪地發呆,韻城市的市府大樓內,還有個人亂轉著眼珠,不知在琢磨什麼。 ——王爽覺得很無聊。 他的感覺很對不起發生了的那些大事。 以3月20日,韻城市副市長杜海峰被殺為--吾讀#小¥說&網--,一周,全國範圍內,已經有二百多個副市長遇害了。 看似很荒誕,但事實卻勝於一切,無聲無息中,國家安全警戒等級已全面提升;安全部門對外交機構、重要公共場所及周邊地區加強了防衛,各大軍區厲兵秣馬,艦隊出海;近百個城市幾乎進入了軟宵禁。 國內所有的媒體都被官方暫時接管,確保消息不被洩露,在華的國外記者全處在嚴密監視之中;同時,以「新一輪網絡掃黃工作」為旗號,金盾工程進一步發揮實力,驗證著google、yahoo、微軟及思科在美國國會的申辯詞:「……華夏改變互聯網,而非互聯網改變華夏」。 事情鬧大了。 大到了沒有人能夠解釋,大到了誰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唯一明確的是:有一種超自然的力量正在全力撲殺華夏全境處在「副市長」這一職位的人群,且成功率極高。單以韻城市為例,六位副市長中已有五位死於非命,剩餘的一個也已遭受了三次以上的暗殺。 自3月25日起,韻城市所有領導已集中到市府大樓聯合辦公,市委書記廖振華全面接管軍事工作,公安部門、警備部隊枕戈待旦。 而副市長曹林,則被破例允許配發手槍,並開始接受二十四小時全天候貼身保護——王爽就是保鏢之一。 王爽是被市公安局局長關岸欽點,硬塞到曹副市長身邊的,他本身對這項任務也很有興趣——直到兩天前,他發現自己原來完全就是個擺設為止。 現在,他亂轉的眼珠已經再度盯上了曹林背後站著的那個和尚,滿眼的不服氣。 那個和尚卻無所謂似的,很友善地向王爽一笑。 於是王爽又開始生氣。 這裡是韻城市市府大樓的第二會議室,應曹林的極力要求,第三次市委擴大會議正在召開之中。 「我要辭職。」曹林站得筆直,聲音不容置疑地堅定,但他的形象卻與聲音大相逕庭,往日裡的精明幹練完全不見了,頭髮蓬亂,滿臉鬍子茬,雙眼裡佈滿了血絲。 「不管怎麼樣,我要辭職!」曹林又重複了一遍。 「那個……小曹啊,你放心……事情總是有辦法解決的,你不要慌嘛……」 很大的會議室,雖是白天,遮光的窗簾卻都拉上了,密不透風,會議室裡燈火通明,靠牆的一圈站滿了警衛,橢圓的會議桌前坐了十來個人,壁壘分明地坐在兩頭,曹林獨佔了一頭,對面是其他的市委領導——小心翼翼地開口說話的,正是韻城市的市委書記,廖振華。 曹林無聲地苦笑起來。 「怎麼解決?老趙、老王他們全死了,六個人裡只剩下我一個——我已經躲過去三次了!第四次呢?天一黑就是第四次!它們是來找副市長,不是找我——只要我辭職,我就安全了!和你們一樣!」曹林失態地大吼,「我不想死!」 對面的領導們沉默了。 事情其實很清楚,與曹林說的一致。 全國範圍內爆發的暗殺副市長案件,第一例就發生在韻城市,為此,安全局特派委員已到了本市,各地的情報都匯總過來,局勢的嚴峻性大夥兒全都門兒清。 曹林的生命的確時刻處在危險之中——但是,所有人也都明白:曹林不能辭職。 事實上,兩天前,海濱市碩果僅存的一位副市長:王宇,便以手槍頂著自己的太陽穴,威脅市委解除他的副市長職務,作為試驗,他也的確被免職了——與他今後的政治生命為交換,針對他的暗殺確實偃旗息鼓。 可一個無法不去面對的命題是:如果曹林辭職,韻城市就再沒有副市長了,那麼,接下來將被暗殺的會是誰?市長?還是其他職位? 沒人樂意冒這個險。 所以曹林必須咬牙在副市長的位子上堅持著——他不想咬這個牙都不成! 這不僅是市委全體領導的意思,同樣也是高層的意思,安全局的特派委員在抵達韻城的第一時間就傳達了指示。 「小曹,你的生命安全,我打包票!」廖振華書記只得繼續勸說,「你儘管放心,朗朗乾坤,容不得妖魔小丑作怪!市委已經上報中央,很快就要對你進行嘉獎,你一定要堅持!人民是站在……」 「去你媽的!」曹林氣得渾身哆嗦,開口就罵了髒話,「你他媽的有種坐到我身邊兒來啊!你他媽的有種跟我一塊兒呆一夜試試?別拿這套虛的糊弄人,老子作的報告不比你少!」 眾皆沉默,廖振華的臉色忽青忽紅,顯然已經惱了,卻說不出話來。 王爽在曹林背後站著,一臉端莊地望著天花板,擺出一副為領導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架勢,並在心裡狠狠地開罵。 幾天以來,同樣的戲碼演過好幾次了,讓王爽對這些所謂的領導再也沒了半點兒好感,甚至起了巴不得讓妖怪過來把這群傢伙全都宰掉才好的心思。 沒錯,正是妖怪。 在全國範圍內的副市長暗殺事件之所以還沒有被上升到「某股反動勢力意圖顛覆國家政權」的高度,全是因為暗殺者的主體完全明晰的緣故。 ——妖怪。 早在杜海峰第一個完蛋大吉的時候被公安部門視若至寶的「妖怪」的屍體,現在已經不算太新鮮了,連日來,類似的玩意兒多得快成了災。 四天前,3月26日,副市長胡中信如同驚弓之鳥,連夜出奔南濟軍區,入住軍區招待所,南濟軍區司令員正好是胡中信的堂叔,當即下令,以兩個連的兵力將招待所圍得水洩不通。 那日入夜,妖怪的大軍襲擊南濟軍區。 經過對暗殺杜海峰時留下的妖怪的屍體的分析證明,現代化軍事武器能夠對其進行有效的殺傷,這一結論在那場大戰中再度得以證實。數百妖怪在機槍火網掃射之下不能夠越雷池一步,紛紛被打成了篩子,三米多高的健壯身板兒完全沒用。 但同時,妖怪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也造成了極大的傷亡。 有近半數——事後統計至少超過了三百——的妖怪直接出現在軍隊陣列之中,雖然也都被殺死或俘虜,卻仍然令軍隊損失慘重。 另外,韻城市副市長胡中信也在重重保護下被擊殺。 ——以胡中信之死為訊號,妖怪撤退,卻是憑空消失不見,無法追蹤。 此戰,南濟軍區先後投入部隊兩個標準團約3000人,死亡、重傷造成的減員超過了400,相當於一個營,是全國範圍內副市長暗殺事件中傷亡最慘烈的一次,同時未能達成保護胡副市長的目標。 但這一役為國家研究機構提供了近千具「妖怪」的屍體,還有四十六個活體標本,可謂大功一件。 這消息王爽只是影影綽綽聽說了一點兒,具體情況並不清楚,可他托曹林的福,也參與過了對妖怪的直接戰鬥。 截止到今天,針對曹林的暗殺已經發生了三次,每次都是在夜間10點之後,且……每次都沒有成功。 ——因為和尚。 和尚的來歷跟妖怪一樣莫名其妙,當3月28日晚間,兩隻妖怪出現在市府大樓裡為曹林特設的休息間內,王爽還沒來得及開槍,和尚就一頭撞塌牆壁搶了進來,手持九環錫杖,三下五除二,宰了妖怪,救下了曹林。 當夜,曹林還經歷了第二次暗殺,妖怪數量上升到十隻,卻照舊被和尚打下十八層地獄。 據和尚說,是韻城市內「妖氣沖天」,他這才趕過來「除妖衛道」,而副市長曹林既然是妖怪除之而後快的人物,他便「當仁不讓」,自告奮勇守在曹林身邊,「別無所求」,「只願還一個清平世界給人間」。 和尚年紀不大,自稱是十八,怕羞,很靦腆的一個人,不怎麼說話,也不報法號,把全國的寺廟資料翻個底兒朝天都查不出他的任何底細;但他就牢牢地跟定了曹林,誰勸也不聽——當然,現在曹林腰裡堂而皇之地別著手槍,也沒人真的樂意冒生命危險逼著和尚離開。 王爽之所以憋氣,就是因為和尚絕不肯跟他「切磋」一下,同時又連著三次救下曹林,擺明了讓他出醜。 會議室裡還在僵持。 「阿彌陀佛……」和尚忽然開口了,俊俏的臉龐上閃過一陣潮紅,照舊是羞澀的模樣,「曹施主,還有眾位施主,小僧……實不相瞞,小僧到韻城來還有要事,若曹施主辭去職位,便能還小僧一個自由身了,這個……」 「我不辭職了!」曹林的反應快得跟光速能有一拼,立即轉身,看模樣有給和尚下跪的意思,「大師,您可千萬不能走!您有事,儘管吩咐!儘管吩咐!您要是一走……那個……我可怎麼辦啊……」 「阿彌陀佛。」和尚再宣佛號,一臉的為難。 沒人笑話曹林。三次暗殺,一次比一次厲害,一次比一次防不勝防,一旦沒了和尚幫忙,曹林眼看就是個蹈全國二百多位死掉的副市長的覆轍,伸腿瞪眼翹辮子無疑的局面,以己度人,將心比心,除了歎息之外,誰也沒風涼話好說。 「大師,如果您真有要事,那就說一下,我代表韻城市政府承諾,一定盡最大努力,滿足您的要求。」書記廖振華把話接上了。 「這……實不相瞞,小僧要做的事情,還是小僧一人去做為好……」和尚為難地搓著手,又拋出一個「實不相瞞」來,囁嚅著道,「何況倉促行事,說不得,萬一惹得討厭,怕是於小僧也沒什麼好處……」 「哦?」眾人的精神不由得一振。 和尚幾日來寡言少語,一手太極的工夫玩兒得爐火純青,想盡了辦法卻什麼話也套不出來,這會兒卻自承有事,一個「萬一惹得討厭」,分明已經透露他是要去找個人,且那人對他還重要得很,甚至要小心著不能冒犯。 這可是個極重要的消息。 會議室中,除了坐在一角一直默不作聲的安全局特派委員之外,就只有市委書記廖振華多少瞭解到了一些號稱「絕密」的情報。說的是自從「妖怪」橫行,在各地明目張膽地「暗殺」副市長之外,也頗出了一些號稱「掃滅天下妖氛」的人物,或僧或道,或是俗家,便跟和尚一樣,使用彷彿只有劍俠神怪小說裡才有的本事,守在各地僥倖不死的副市長們身邊,每發必中,戰無不勝,大大穩定了局勢。 否則,像數百妖怪強攻南濟軍區似的事件再來個幾回,那社會動盪必不可免,也不用花心思封鎖媒體了,大傢伙兒一拍兩散,亂套了算完。 但這些人物全差不多,諱莫如深之下,一水兒的來歷不明,戶籍上是絕對沒有落過名字的,也查不到任何檔案,不管怎麼打聽,連點兒風聲都沒人聽過,彷彿是約好了一塊兒從石頭縫兒裡蹦出來,專門「除妖衛道」。 可以說,現在一大半兒的國家安全就擔負在這群人肩膀上——這實在大大的不妥。 廖振華還沒有權限能夠瞭解到政府高層的意向和動作,但他猜測,儘管事出倉促,猝不及防,有關人員也必定已經開始了與這群人的接觸,並開始緊張規劃對策;換言之,韻城市內的這個和尚,同樣是不容置疑的重要人物,任何相關情況,都將成為現階段的首要之務。 再度下定了決心,廖振華一邊狠狠地瞪了王爽一眼,意思是讓王爽想盡辦法去套和尚的話,又一邊堆起笑臉,讚揚著和尚的小心謹慎,同時表示,一旦和尚覺得有必要,儘管說話,就是上刀山下油鍋,韻城市的一百萬人沒有一個會皺眉頭。 ——王爽這就快膩味死了。 會議就這麼不了了之,和尚到底也沒說他身負的「要事」是啥,加上曹林、王爽,三個人各懷心思,又回到市府大樓內的休息室。 臨時預備下的休息室在二樓,是套間,跟旅館的佈置相差彷彿——但曹林卻沒辦法像在旅館裡那麼輕鬆,事出無奈,他平時要辦的公務一概由別人代理了,手裡的活計就剩下了一項:專心致志地活著。 可越是這樣,曹林的心就跳得越快,幾天功夫,好好一個人就快變得不死不活,眼看著就瘦下來了。 費了半天口舌,王爽才勸曹副市長同志睡下,好預備今夜九成還會再來一回的襲擊,然後小心地帶上套間的門,開始在外間繼續與和尚大眼瞪小眼的偉大事業。 「和尚,說實話,你到底哪兒來的?」坐在沙發上,王爽擦著手槍,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和尚說話——他倒是從來不稱什麼「大師」,連個「您」字兒都捨不得給。 「實不相瞞,小僧也不好說。」和尚的回答就沒變過。 「那個啥,實不相瞞,這話我真聽煩了。」王爽瞪了和尚一眼。 「阿彌陀佛。」和尚改念佛號了。 「和尚,你這一身本事怎麼學的?」王爽又問——雖說沒能跟和尚過招,但王爽有數,和尚厲害,一個自己怕是打不太過的,要是有十個自己一塊兒上……估計也夠嗆。 「實不相瞞,小僧也不好說。」和尚挺執著。 「嗯,和尚,實不相瞞,碰上你以前,我這輩子在嘴上沒服過誰。」王爽斜著眼瞅和尚,「等有機會,看我怎麼把你拾掇得求著我說實話。」 「阿彌陀佛。」和尚繼續念佛號。 「對了,和尚,你那個……什麼玩意兒?禪杖呢?」王爽忽然好奇起來,「妖怪一來,你就往外祭你的棍子,妖怪一走,棍子就沒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實不相……」 「和尚你信不信你要再往外崩『實不相瞞』這四個字兒我真揍你?」 「那個……」和尚張口結舌,好一會兒才說,「王施主,好大的肝火。」 「——我的肝火還不都是你弄出來的?」王爽剛反唇相譏一句,忽然覺得不對,苦了臉喃喃地念叨,「完了完了,這才幾天工夫?我怎麼就把自己給折騰成個怨婦了?」 和尚望著王爽微笑。 王爽急了。 「和尚你……」 「阿彌陀佛,那九環錫杖,正在小僧身上——實不相瞞,這卻不是什麼要緊事情,剛才小僧便要說,奈何王施主……性子太急。」和尚把微笑改成苦笑,左手伸進僧袍右邊的袖子,輕輕往外一拉。 袖口露出金燦燦的一根九環錫杖……的帶著九個金環的杖頭。 王爽揉了揉眼。 「和尚,這不對!」王爽記得明白,和尚用的九環錫杖柱在地上豎起來比他都高一頭,最少也有兩米長短,和尚卻只有一米七冒頭的身高,怎麼就能把金杖收進袖子裡? 王爽眼睜睜地看著和尚把九環錫杖越拉越長,拿出來,還是那根兩米的「棍子」。 「此乃佛門九環錫杖,持此可抵禦外魔,不受侵害。」和尚懷抱錫杖,一本正經。 「你本行是變戲法的吧?」王爽有點兒想把腦袋往牆上撞的衝動。 ——應了王爽的話,和尚把九環錫杖又照原樣塞進袖口,動作行雲流水,乾淨利落,比變戲法的還變戲法的。 「啊,王施主……」王爽傻眼不說話,和尚卻開了口,「實不相瞞,小僧到得韻城,實在是有事要辦,王施主胸懷坦蕩,可否幫小僧一個忙?」 「行啊……嗯?」王爽隨口答應,答應完了才發現和尚竟然衝自己說了正事兒。 他來不及驚詫,就聽見有個極細微的聲音直接鑽進了耳朵,而和尚自始至終連嘴唇都沒動一下。 「好傢伙?這難道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傳音入密』?」在心裡這一句調侃還沒說完,王爽的眼睛就差點兒突出了眼眶。 他耳朵裡分明聽和尚說的是:「若王施主有心,請代小僧在韻城尋一位名叫『李巖巖』的先生。小僧拜謝了。」 ——這和尚找我外甥! ------------------------------------------------ 最後,提醒大家一下: 今天下午我更新的內容包括: 1《寫在<邪櫻>和<兼職神仙>之後》這個後記。 2《兼職神仙》的vip全本。 3《邪櫻》vip的六萬字。 4《邪櫻》的公眾版中,有沒有在vip中放過的一萬字,跟vip內容銜接上。 5《邪櫻》和《兼職神仙》裡都另開了一卷,更新的是新書:《一個故事》的兩萬字,內容一致。 ps:更新這麼多東西很累也很慢,請大家耐心等待,下午會更新完的…… --吾讀#小¥說&網--網 ;歡迎廣大吾讀□小說--!; 正正文 《一個故事》故更名為《崩雲亂》火熱更新中! 凝翠崖全心全力打造:崩雲亂——完全滅世手冊! 當封面上印有「給我講個故事吧……」的筆記本被掀開,地球開始往一個荒誕的角度傾斜過去…… 妖怪充斥市區,數百個副市長一夜之間死於非命,跟著,惡鬼張牙舞爪,肆虐人間。 身負絕學的和尚執九錫禪杖橫空出世,接著是「千萬個太陽在手」的虯髯劍客,還有高吟「士不可不弘毅」的儒生,法光就這麼洞徹了天地,滌蕩妖氛的志士風起雲湧。 在一切混亂,一切正邪之爭的背後,域外天魔的影子晃了又晃,而在暗處默默冷眼注視著他的,只是一個高中的普通學生。 便看那一雙巧手,輕輕地攪亂了乾坤…… - 請朋友們多多支持了!故事保證精彩! 《邪櫻》、《兼職神仙》後的凝翠崖能否破繭而出?請朋友們投我一票! 謝謝。 書號:1050872 /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