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派派txt小說論壇提供下載,更多好書請訪問http://www.paipai.fm/ 來自孫子的包裹 (1) 第一章 卷一醫院風波 1來自孫子的包裹 蕭小天走在燈火通明的大街上,步履踉蹌。東江市雖說僅僅是一個縣級市,但這幾年由於勘測出了巨大的石油儲量,城市發展還是極為迅猛的。看一個城市的發展除了看白天交通的擁堵程度之外,看夜生活的繁華程度,也是一個不錯的標桿。 路邊煙火騰騰,炭火的光芒此滅彼明。時不時傳來滋滋的烤肉串的聲響,「老闆,再來兩個羊腿,四個羊腰!」「扎啤快點!整一桶!」呼喊聲也是此起彼伏。 蕭小天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嘴裡吧嗒兩下,強行忍住了美食的誘惑。剛剛和醫院的王副院長在一間清真館裡用過餐,喝的暈暈乎乎的。不過還好,市醫院骨科本年度僅有的兩個提主治醫的名額,王副院長已經應承了有自己一個。 春風得意馬蹄疾,蕭小天一邊想著,忍不住吹起口哨來。 醫院裡論資排輩的現象比較嚴重,三十歲以下的基本都是住院醫。即便是通過了職業考試,院方不點頭也是白搭。 蕭小天很是欣慰,這三千大元沒有白花。主治醫與住院醫,不僅僅是工資差距。那些小護士熱切的目光,味道是不一樣的。市醫院自從建院以來,三十歲以下提主治的,加上即將更上一層樓的蕭小天,也不超過二十個。 那個看到自己就兩眼放光的小護士於逸雯,這次應該更加崇拜自己了吧?蕭小天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股淫-邪的笑容。路邊店裡站街的髮廊女一邊在臉上繼續打粉底,一邊衝著他這個獨身溜躂的漢子露出一個自以為嫵媚的笑容。 「嘔!」蕭小天差點吐了出來,咱可不好這一口。 這並不是對她們的工作有什麼偏見,而是作為一個醫生本身所具有的「潔癖」在作怪。但凡可以共用的東西,包括人,那都是少沾惹為妙。 站街女看著逃一般飛奔離開的蕭小天,毫不淑女的嘎嘎大笑。一邊笑,還衝著蕭小天的背影比了一個中指:「切!裝什麼純!老娘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扒光了洗吧洗吧不都一樣?」 蕭小天匆忙離開,並沒有聽見站街女鄙視的聲音。原本就有些喝大了,急切間慌不擇路,不知道扎進那個小區裡。 小區的格局都差不多,臨街的作為商舖,在上面建高層。只是不知道這小區的保安,都做什麼去了?蕭小天回過神來,剛想離開小區,就看見一個保安摸樣的男子,拎著警棍亮著高瓦數的手電筒,急匆匆的從他身邊跑過。 蕭小天回頭還看了那保安一眼,莫非是招賊了?這麼急匆匆的? 猛然間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呼喊:「救命——救命啊——」 聽聲音,是一個年紀不是很大的女子。 作為一名有責任感的醫生,蕭小天覺得現在的情況,恰恰是自己出馬的最佳時機。 來自孫子的包裹 (2) 人命關天的事情,醫生從來都是衝在前面的。至於警察們,一般只善於善後工作而已。救命的聲音,就是出征的命令!更何況,這個聲音聽起來雖然撕心裂肺,但其中柔媚的語調,並不是危險的情況所能遮掩的住的。 蕭小天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絕美少女的輪廓。當了這幾年醫生,別的沒學會,這聽聲辯形的本領,卻學了個十之8九。但凡聲音甜膩嬌媚的,人的相貌也指定差不到哪兒去。就像平時常說的字如其人,字有時候是可以通過練習寫好的,但聲音卻不行。貿然去學習,也只得落個東西效顰的下場。 彷彿天生的英雄救美時機,早已經完美的展現在自己面前,等待著自己義無反顧的去把握。蕭小天攥了攥拳頭,堅定了自己英雄救美的信心。 蕭小天酒意已經甦醒了三四分,腳步雖然依舊還是有些踉蹌,但絕對已經是堅定不移的向著女子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刻不停的飛奔而去。 上學的時候,蕭小天得到了老教授的指點,大學四年一邊進行學業,一邊追隨老教授鍛煉體魄,修習了一些太極的入門功夫。 強大的鍛煉果然不是白給的。蕭小天後發先至,迅速的趕超在了那個看似強壯的保安,先他一步趕到案發現場。 樓下已經聚集了三五個人,正圍著一個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職業裝的女子安慰著什麼。 那女子雖然身穿職業套裝,卻不能掩蓋她絕美的容顏和呼之欲出的雙峰。一抹動人心魄的潔白在光潤的頸下若隱若現。 女子抬頭仰望,哭的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嬌俏的瓊鼻汗滴隱隱,顴骨處一片酡紅,潔白的貝齒緊咬著慘白的雙唇,似乎隱約要滴出血來。 順著女子的目光看去,只見林立的高樓大約是六層左右的一扇窗外,懸掛著一個不知名的物體。整個樓區燈火突然間全部打亮,蕭小天看得真切:那是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孩童,正用稚嫩的小手,艱難的抓著陽台上外封閉的鋁合金條,全部身體探在窗外,懸掛在半空中! 這個時候,所有的安慰都已經成了空話。倘使有一個人站出來大吼一聲:別擔心,有我呢!指不定那女子心神還會安定些。但現實明顯擺在那裡,大家都束手無策。蕭小天也不是蜘蛛俠,自認沒這個本領。 嗚嗚的哭泣聲迴盪在夜空之中,所有人心底都捏了一把汗。那女子心神激盪,竟然嚶嚀一聲暈了過去。 圍觀的群眾有人急忙撥打急救電話:「119,119,這裡是怡然居小區,這裡……」還有人撥打120:「急救!急救!怡然居小區!……」慌亂的聲音響成一片。 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有人出主意墊棉被。實際上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惜的是只聽見有人說,卻沒有人真正實施動手。 來自孫子的包裹 (3) 蕭小天試圖分開眾人,接近那個暈過去的女子。奈何人們亂作一團,幫忙的少見,湊熱鬧的卻不在少數。蕭小天一人之力不足以與眾人抗衡。擠了幾次都沒有衝進包圍圈。 急中生智之下,蕭小天大呼一聲:「我是醫生!」 簡單的四個字彷彿是晴天霹靂,眾人身形一震,很自然的讓出一條通路。別看平時對醫生不怎麼待見,說什麼三個綁票的不如一個賣藥的;但真正有大事發生的時候,人的本能發揮出來,心底對醫生還是充滿尊敬與信任的。蕭小天三步並作兩步,急奔到那暈倒的女子身前。 掐人中,掐合谷;似乎刺激還不夠,蕭小天掏出隨身攜帶的幾把鑰匙,選了一枚開口比較尖銳的,狠狠地紮了那女子合谷穴一下。原本蕭小天還是有一些色色的心思的,但醫生這個職業就是這樣,一旦進入狀態,眼前的只有病人,而並沒有男女之別。 那女子悠然醒轉,大呼一聲:「孩子!我的孩子!」緊接著「ger,ger,」兩聲,胸中一口鬱悶之氣湧了上來,再一次暈了過去。蕭小天暖玉溫香抱滿懷,聳了聳鼻翼,一股自己從來也沒有聞到過的香水味道沁人心脾。眼前的女子說不上絕色,卻十分的懂得如何裝點自己。五官長得十分秀氣,單獨出來雖然沒有什麼特色可言,但湊在一起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雖說現在情況緊急萬分,卻仍然難以遮掩她身上成熟的氣息。 蕭小天暗自鄙視了一下自己。他深知,眼下女子的狀況並不要緊,要緊的是那個掛在外邊的孩子。 幾個念頭在蕭小天腦海中飛快的閃過,又都遭到否定。現在情況如果那孩子能在堅持一下,跑到屋子裡把他拽回去或許可行:「房間鑰匙呢!」可惜那女子神智似乎還不是很清晰,竟然直接忽略了蕭小天的話語。 他剛想著放開女子去想辦法搭救那個孩子,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興奮地呼喊聲:「前面,前面一點!」 抬頭一看,只見鄰居五樓的一位住戶,從窗戶的縫隙之間慢慢的伸出一架叉梯,試圖接住這個幼童。叉梯顫顫悠悠的,晃得蕭小天有些懷疑這五樓的住戶是不是剛剛交過公糧,這般有氣無力的。 「啊!」人群中突然傳出尖叫聲,那孩子已經失去體力,小手鬆開,忽的一聲從六樓墜下。孩子嚇得哇哇的大哭的聲音,令樓下的人們心神為之揪緊。 當場便暈倒了兩個婦女。帶著紅袖標的居委會老大媽,雙手抓著小區保安的胳膊,身子不住的打晃。 「好!」一陣吶喊聲傳來。五樓的住戶在眾人大呼小叫的指揮下拿捏得很是到位,叉梯一沉,恰恰接住了下墜的孩童。 來自孫子的包裹 (4) 那女子在蕭小天的懷抱中聽到這一聲叫好,悠悠醒轉。她完全顧不上自己還被一個陌生的男子抱在懷中,眼見自己的孩子被五樓住戶的叉梯接住,心情激動,忍不住反手抱住蕭小天,似乎這個男子溫暖有力的懷抱,此時就像接住孩子的叉梯一樣,堅強有力。原本想著如何去救孩子的蕭小天掙了一下,卻被那女子反手抱得更緊,似乎蕭小天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五樓的住戶在眾人七嘴八舌的指揮下慢慢的收回叉梯,樓下有人禁不住喊道:「慢點啊,慢點啊,小心些!」眼看叉梯離窗戶口越來越近,孩子得救有望。 樓下的眾人忍不住叫好。但孩子畢竟是孩子,早被眾人的呼喊聲嚇得失去了神智。其實就算是清醒的,一個三四歲的孩童受到如此驚嚇,很難保證不胡亂折騰。果然眾人聲音未落,只見那孩童突然間抓住叉梯爬了一下。這一下可不要緊,只見他的身體一個顫抖,竟然穿過了叉梯間的空隙,以更大的速度墜落下來。 「啊……」下面的呼喊聲響成一片,誰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更多的人掩面而泣。幾個大老爺們兒也側過身去,不忍心看到這殘忍的一幕。 那蕭小天懷中的女子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突然間掙脫了蕭小天的懷抱,兩三下就分開圍觀的眾人,衝到樓底下,抬頭張望著孩子落地的方向,伸出手來試圖接住她的孩子。 即便是沒有學過物理學的人也知道,這孩子從六樓掉落下來,什麼重力加速度的一疊加,衝擊力怎麼也得大幾百斤。這般的重量別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就是一個壯年漢子猛然間來這一下,怕也是吃不消的。沒有人能夠去提醒已經如同發了瘋般披頭散髮的母親。強大的母愛感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頓時哭聲一片。 人群之中突然竄出一個人影,正是同樣心急如焚的蕭小天!一個鮮活的生命,哪怕是有一絲希望也不應該放棄!這,不僅僅是醫生的準則。 蕭小天衝出人群,猛衝兩步在牆壁之上一個墊步,身形凌空竄起。「哦!!」人群中再次傳來呼喊聲,幾個年輕的朋友掏出手機,適時的拍下了這一幕動人的場景。空中的蕭小天展露出一個自認為帥的笑容,伸出雙臂在孩童下墜的路線上。僅僅是幾秒鐘的功夫,那孩子不偏不倚的掉落在蕭小天的懷抱之中。 按照自己所知的醫學常識,這般的高度如果直墜地面,就算是不偏不倚的被孩子的母親接住了,孩子的大腦所受到的衝擊力也足以對他三四歲的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但蕭小天一躍而起,接住孩童以後又向上衝了半米左右的距離,才墜落下來。這樣一個緩衝,但願對孩子能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 來自孫子的包裹 (5) 「卡吃!」蕭小天只覺得雙臂劇痛,尺骨橈骨的骨折,定然是免不了的了。下意識的抱緊懷中的孩子,身體縮成一團。 沉重的墜地聲傳了過來。蕭小天背部劇痛,眼前一黑,口中傳來甜膩膩的感覺,「撲」的一聲噴出一股鮮血。 人群之中鴉雀無聲。這彷彿只有出現在武俠小說裡的一幕,強烈的衝擊著人們的視覺以及心理反應。 「還,還好!」蕭小天噴出鮮血之後頭腦突然清醒,唔囊不清的說了幾個字。 哦!眾人拍拍胸脯,突然有人抬手指天,大呼一聲:「小心啊!」 五樓住戶的鋁合金叉梯由於孩童掉落拿捏不穩,一時失手的情況下跟隨在後邊墜落下來。 「啊!」 樓下的眾人紛紛閃避,叉梯落在水泥地面上濺出點點火星,彈起落下,光鐺一聲砸在了蕭小天的腦袋上。 蕭小天暗自歎息,今天終於見識了啥才叫禍不單行。不過他絲毫沒有感覺到痛苦,疼痛的痛閾達到極限,怕是拿刀宰割他,他也不會覺得痛了。 樓下的眾人亂作一團,早已甦醒的孩子的母親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嚎啕大哭。兩三步便衝了過來,一把把蕭小天和他懷中的孩子摟在自己懷裡。這個不知名的男子今天已經給了自己太多的震撼,倘使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可真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嗚嗚嗚……」稚嫩的聲音從蕭小天懷裡傳了出來,孩子還活著!女子淚眼朦朧的看了一眼蕭小天懷中緊抱的自己的孩子,更加忍不住心情,嗚哇哇的大哭起來,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宣洩自己的心情。這個時候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不形象的問題了。只是蕭小天,眼看已經呼吸不勻,出氣多,進氣少了。眾人圍了過來,居委會的老大媽喃喃的道:「好孩子啊,好孩子啊!」 幾個年輕的漢子試圖走上前來幫扶一把,人群中有人道:「還是別動他們了!已經打了急救電話,咱還是等醫生來處理吧!」 那少婦披頭散髮的仰天大叫:「醫生呢!醫生呢!怎麼還不來!」 夏日裡沉悶的空氣突然間激盪起來,靜謐的空間突然出現一個撕裂口。從撕裂的空間裡面,傳來一個機械般的聲音迴盪在蕭小天腦海之中:「時空專遞員9527號確認投遞任務!請接收投遞物品!」 語音未落,原本已經昏迷的蕭小天又是「撲」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空氣中頓時瀰漫著血腥的味道。撕裂的空間裡面傳來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 「奶奶個熊!噴我一身!哦,不對不對,我親愛的爺爺,孫子為了你可是違反了時空專遞條例哦,但願你在這個空間裡,繼續混的風生水起吧!」一邊說著,傳來「啪」的一聲輕響,似乎是扇了自己一個嘴巴:「臭嘴!爺爺也是能罵的麼?」 來自孫子的包裹 (6) 第二個聲音卻是來自那個投遞物品:「第八代家庭醫生培養與保健系統確認認主程序!叮!進行深度融合!叮!宿主生命體征不穩定,啟動應急保護預案!」 一股柔和的淡黃色光芒,把已經進入昏迷狀態的蕭小天包裹在其中。只是發生的這一切除了蕭小天之外,其他人並感受不到而已。 「屋裡哇,屋裡哇……」警燈閃爍,119和120幾乎同時來到。 2第八代家庭醫生培養與保健系統 119帶來了救火時候專用的高架梯與安全氣囊,不過顯然已經派不上用場了。人已經掉了下來,見幫不上忙,便閃著警燈,「屋裡哇,屋裡哇」的又撤了。 120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衝到了最前面。簡單的瞭解了情況之後一眼便判斷出蕭小天雙臂骨折,頭部外傷昏迷;全身軟組織多處擦傷撕裂傷。 令醫生們想像不到的是,蕭小天雖然骨折昏迷,但懷中的孩子卻是抱的緊緊的。簡單檢查之後確認孩子暫時沒有大礙,不過還得到醫院進行進一步檢查確診。畢竟有時候內臟損傷,單憑表面症狀是難以鑒別判斷的。 「誰是病人家屬?」醫生戴著大口罩,說起話來甕聲甕氣的。實際上周圍的群眾已經被居委會的老大媽和保安人員驅散,留下來的除了一個老大媽和一個保安之外,就是孩子的母親了。 小少婦還保持著蹲坐在地的姿勢,聽到醫生發問,才止住痛哭,梨花帶雨的道:「我,我是孩子的媽媽。」 「這一家子還真夠鬧騰的。不過這孩子的父親可真不簡單。」一個年輕的大夫口無遮攔的道。 小少婦看了一眼滿頭是血的蕭小天。雖然血糊糊的,卻仍掩不住陽光氣息,呃,還算是一個帥哥。尤其是這個帥哥,還是自己孩子的救命恩人。感激、敬佩,複雜的心理令她口中喃喃的自語道:「父親?」卻並沒有否認。 一個跟車的小護士突然長大了嘴巴,訝異的神情指著昏迷過去的蕭小天道:「這不是咱們醫院骨外的蕭小天蕭醫生麼!」 蕭小天在醫院裡年輕小護士的心目中威望還是很高的。只不過那小護士此時卻撇了撇嘴,獨自幽怨的道:「沒想到他的孩子都這麼大了!」時不我與,難道好男人都被狗吃了麼? 老醫生一聽,道:「那更好,走,直接拉骨科去,咱急診還省心了呢!」 那小少婦心神一動,暗自記下了救命恩人的名字:蕭小天,市醫院骨科的大夫。 蕭小天長著一張頗為大眾化的圓臉,看上去帶著三分孩子氣。他薄薄的嘴唇緊閉著,小少婦真想伸出手去在他臉上摸一把,也不知是母愛氾濫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如果他的臉在有些稜角,是不是就更完美了呢?」女子突然回憶起被蕭小天抱在懷裡的情形,似乎這個男子的懷抱,是那麼的溫暖有力。 來自孫子的包裹 (7) 「我這都是想些什麼啊!」女子搖搖頭,似乎清醒了許多,急忙問道:「孩子呢?孩子怎麼樣?」 「孩子沒有大礙,只是被抱得太緊。硬要分開的話,怕是會加重小蕭雙臂骨折的狀況。還是到了醫院在處理吧。」 「嗯嗯,那好,好。只是,呃,孩子為什麼昏迷不醒?剛才我還聽見他哭來著……」 「呵呵,放心,孩子只是睡著了。」 …… 昏迷中的蕭小天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被結婚」,現在他的腦海裡,突然接收到了許多超出理解範圍的信息。 「第八代家庭醫生培養與保健系統確認認主程序……叮!認主程序已完成。叮!宿主保護功能強行開啟……叮!試圖與宿主進行深入交流……叮!雙側腦組織未發現損傷,腦橋鏈接已經架起……」 四周紫氣氤氳,蕭小天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說我已經死了麼?這裡是仙境還是亡者地獄?怎麼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叮!識海已經架設,溝通正在進行,叮!進行實體擬化…… 「誰!誰在那裡?」蕭小天莫名其妙的聽到許多叮叮的聲響,忍不住四下裡張望。 淡紫色的薄霧之中,影影綽綽出現一個身姿妙曼的女子身影。蕭小天看不清她的容貌,依稀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美女。只見她身形婀娜,全身比例恰到好處,完美般的黃金六一八的比例:蜂腰肥-臀,乳-波滾滾。 饒是蕭小天在醫院裡見慣了制服MM,對眼前女子的絕色也是讚不絕口。 「不怕死了麼?」那女子終於發出了聲音,天籟般迴盪在這個不知名的空間裡。 這是哪裡?我怎麼了? 蕭小天第一反應,就是這般疑問。莫不是穿越了?閒的時候咱在17K也沒少看什麼YY小說,即便是穿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點蕭小天還是有自信的。到了異界,咱照樣混的風生水起。 「想什麼呢你!」女子嬌嗔道:「你只不過是受傷昏迷,現在還在醫院裡!」 蕭小天暗自汗了一把,原來穿越看似簡單,不是誰都能攤上的。「那這是?」 「這裡是您的腦海意識區,我通過建立腦橋溝通與您的深度意識取得聯繫……」那彷彿矗立在霧氣裡的美女說起話來有些高深莫測。不過咱是誰?這麼點事情再理解不了,豈不是愧對了17K這麼些年孜孜不倦的教導? 蕭小天嘿嘿一笑,看小說也不是白看的。 「第八代家庭醫生培養與保健系統,寄宿完成!請宿主確認!」 第八代家庭醫生培養與保健系統?這是什麼東東?蕭小天滿頭霧水,卻還是yin心不死:「小美女MM,你別離那麼遠啊,走近點讓哥哥瞅瞅……」 黑夜之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蕭小天渾身一震,猛然間想起一件事來。 那還是三天之前,自己閒來無事打開QQ,突然間彈出一條信息:「我是您孫子」請求加您為好友,是否接受? 來自孫子的包裹 (8) 當時蕭小天爆笑。這名字起的,真是TMD有特色。前些年見過什麼「請偷我對門」「朕射你無罪」之類的,比起這個名字那簡直是太小兒科了。「我是您孫子」?這叫啥名啊?還真有這麼賤的人! 不過蕭小天也暗自佩服。能把名字起到這份上,不加個好友簡直是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 蕭小天於是摁下了確定! 誰知那人上來就叫爺爺,這讓蕭小天有些無所適從。接下來的話更讓蕭小天感到震撼: 請相信這是事實。我就是您的孫子。這條消息來自未來世界。三日後您老會有一場大災難,請注意查收孫子給您寄去的包裹,裡面承載著「家庭醫生培養與保健系統」,會加強爺爺的體魄,叮!有網警監察,不能再聊了! 這樣一段沒頭沒尾的話語之後,那個企鵝頭像就黑了下去,顯示已經離線。 可是後來蕭小天卻發現,自己的好友群裡,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我是您孫子」這個人的頭像圖標了。 蕭小天果斷的判斷自己的電腦是中毒了,當時還花費50大元,請人重裝了程序。 現在沒想到的是,這個所謂的「家庭醫生培養與保健」系統,就這麼真真實實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蕭小天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裡撲通撲通的亂跳。難道說因為這件事自己將獲得異能,然後大殺四方,美女如雲,投懷送抱?一邊想著,竟然忍不住銀蕩的笑出聲來。 「抱歉沒有您希望的功能。」美女的話裡面沒有絲毫的感情色彩,就像是一個冰涼的金屬疙瘩。 穿越沒有!異能也沒有?那這破系統還能做啥? 蕭小天一時有些氣悶。這孫子也不整點好東西給老子,哦不,爺爺郵寄過來,還整什麼「家庭醫生培養與保健系統」。 「叮!解釋系統功能!」合成的電子音再一次響了起來。蕭小天腦海中立時出現了一副畫面。 「本系統分為兩部分,第一,家庭醫生的培養。」 老子本身就是醫生,還用得著你來培養?「蕭小天鬱悶之極,急忙道:「另一個功能是什麼?」「另一個功能,保健系統,負責對您的健康系統進行強化升級。」 「由於宿主身體素質不是很好,建議啟動保健系統,請主人設定需要學習的目標。」 「有什麼區別沒?」有關身體健康的安危,還是問清楚一點比較好。 系統已經進行過擬人化處理,小白的問題也不會因此而發煩。 「按照宿主現在的體質,可以進行的強化計劃有三條。分別是,塑形,塑體,塑氣。塑形,可以較大幅度的改變宿主的相貌,向著宿主希望的方向發展。塑體,就是強化宿主體魄,塑氣,就是改變宿主氣質!」 哇卡卡……蕭小天忍不住仰天長嘯,這三點,不正是把M必備的殺手鑭麼? 這豈不正是迎合了蕭小天有些色色的心思? 來自孫子的包裹 (9) 這系統看起來端的是強大無比。 蕭小天自己就是骨外的醫生,當然知道雖然也可以通過手術的手段來達到塑形的目的;通過鍛煉來達到塑體的目的;但氣質這個東西,可不是說變就能變的! 「需要多少年……呃,才能產生效果?」蕭小天十分興奮。 「正在精確計算……叮!三項同時進行,取得初步進展需要地球時一百小時整!」 一百個小時?!就這麼點時間就能完成一個人的塑形塑體塑氣?蕭小天搖搖頭,覺得這個什麼系統實在有些吹牛皮。 「由於宿主身體素質欠佳,家庭醫生培養與保健系統不得不分出部分能量保護宿主機體機能……這個時間,還是比較長的!」美女站在虛影裡,表情似乎有些不自在。 「請確定宿主發展方向!」美女頓了一下,繼續提示道。 「發展方向?」蕭小天的意識畢竟還沒有這麼超前,跟不上美女思維速度。 美女伸手在蕭小天眼前一晃,展開一個巨大的液晶屏幕。屏幕上出現三個男子的身影。 第一型,奶油小生。圖像上出現裴什麼俊什麼什麼基的容貌。 「嘔!」蕭小天最討厭這一型的男人,順帶討厭喜歡這一類男人的女人。 系統智能判斷立即把這一類型過濾掉。 第二型,儒雅學者型。畫面上出現的人,依稀有三分在學校的時候帶教老教授的模樣。這樣的人大多有些書卷氣,酸味會比較重,蕭小天也不是十分喜歡。 「看最後一個吧!實在沒得選擇,這一型也湊合湊合。」 第三型,硬漢型。畫面上出現一個古裝男子,一個身穿班尼路的時裝漢子。看上去威武雄壯,面部線條刀削斧鑿一般凌厲,自帶三分凶悍氣息。 「這是誰?」蕭小天伸手一指,畫面變幻,古裝男子身下顯現出一個名字,劉徹。媽媽咪呀!漢武大帝!這個我喜歡! 蕭小天大笑三聲,霸氣十足。只是這個身穿時裝的現代男子,又會是誰? 伸手一指,果然下面也出現一個名字:劉子光。 劉子光?呃!記起來了,就是校長為他做傳記的那個橙紅年代的劉子光! 就這一型了! 「叮!是否確認選擇第三型?」 蕭小天的性格來說,還是古道熱腸的。否則也不會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救一個陌生的孩子。連他自己都不喜歡自己圓圓的娃娃臉。有這樣的機會修繕一下,何樂而不為? 「確認!」 「叮!進入系統自動運行階段,此過程無法中斷!」 蕭小天眼前一黑,已經失去了那個美女的蹤影。雖然說只是系統虛擬的一個人物,但蕭小天還是忍不住對著她的背影流過口水。 …… 「患者機體消耗異常!加大營養劑供應!」 醫院裡,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們匆忙的來回穿梭。那墜樓的孩子經過嚴密的檢查,已經確認並無大礙。B超,CT的檢查結果已經經過檢驗室的科主任確認無誤。 來自孫子的包裹 (10) 出於安全考慮,骨外的副主任吳亮還是建議住院觀察兩三天以便確診。 孩子的母親連忙點頭答應,她已經從當時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恢復了原本應有的精明幹練。 「蕭醫生,他,他怎麼樣了?」自從急診的小護士喊出這個名字,她便緊緊地記在自己心裡,嘴裡還不停的念叨。 吳亮不會亂點鴛鴦譜的,蕭小天的檔案他記得很清楚,分明是未婚。這小子見義勇為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哼哼,怎麼每次救的都是美女呢? 吳亮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番,即便是結過婚有過孩子的女人,她身上的風韻也是蓬髮四射的。 「蕭小天基本正常。愛克斯光射線片子顯示只不過是雙上臂尺撓骨線性骨折,並無大礙。腦袋上的開放性傷口也已經消毒處理過了,頭顱CT攝片也沒有發現淤血或者腫脹……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不用擔心了,我們科室自己的醫生,大家都會傾盡全力的!」 女子點點頭,有些神不守舍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旁邊一群小護士圍著急診科跟車的護士竊竊私語,對著女子的身影指指點點。 「她叫劉莉啊?看看繳費單上的名字,哼哼,果然是一個狐媚的女人!」 「得了吧你!說,是不是看上咱們蕭醫生了?咯咯……說到心裡去了吧……」一群小女生打打鬧鬧的遠去了。劉莉暗自搖搖頭。孩子已經沒事了,只是救命恩人還在昏迷中。雖然吳亮包票打得很響,但他不醒來的話,劉莉的心裡總是覺得沒底。 「吳主任!吳主任!」一個小護士舉著幾張化驗單一蹦一跳的跑了過來:「蕭醫生的生化檢驗出來了,很不正常!」 「大呼小叫些什麼!」吳亮拿這群小護士也沒辦法,明明醫院的牆壁上大幅標語寫著「嚴禁喧嘩」,可是一點效用也沒有。 吳亮接過化驗單,心頭一跳,暗道不好! 「把蕭醫生送到ICU重症監護室!」 「上監控!」 連續兩道緊迫的醫囑同時下達,醫生護士們又忙亂起來。 吳亮伸手抄起聽診器,親自出馬了。 劉莉掃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化驗單,伸手撿了起來。重症監護室是什麼地方,她是心知肚明的。 劉莉小跑兩步,攔住一個護士:「蕭醫生,他怎麼了?」 「正在急救,家屬請暫時不要打擾,謝謝合作!」 雖然話語說的客氣,但語調分明是不容置疑。 化驗單上,蕭小天的生化鉀鈉氯普遍偏低,低到已經危及生命的地步了!劉莉看著那一堆符號,不是很明白情況的危急性。 「單子呢?剛才的單子呢?」吳主任從ICU裡探出頭來,也大呼小叫起來。 劉莉趕緊遞過去,還不忘了問一句:「究竟怎麼了?」 「暫時說了你也不太明白,簡單說就是機體消耗過多,急需營養液支持!」吳主任匆匆說了兩句,轉身走了。 來自孫子的包裹 (11) 鉀鈉氯的單子看不懂,不表示ICU裡一群醫生冒汗也看不懂。劉莉癱坐在地,整個人失去精神。佛祖瑪利亞,耶穌玉帝,求求你們保佑這個年輕的蕭醫生吧!嘴裡嘟囔著,眼皮漸漸發沉。 「暈了一個!醫生快來!」 …… 「叮!外部能量供應充足,系統運行正常!」 不僅僅是醫生們不知道現在的狀況是那個所謂的「家庭醫生」系統搞的鬼,造成的巨大消耗,就連蕭小天自己也不知道害的同行們為他如此緊張。 他同樣不知道那個為他緊張的少婦的名字,叫做劉莉。 3見識一下什麼叫禍不單行 劉莉把孩子送進了一個全托雙語幼兒園,自己在家裡煲了一鍋湯裝進保溫瓶裡,驅車來到市醫院。 腦海裡滿滿的都是蕭小天那一日縱身一躍的場景。 連日來,每一天她都會親自煲一鍋湯送到醫院,然後陪扔在昏迷中的蕭小天一個上午的時間。她還給蕭小天請了一個護工。即便是沒有她的囑托,院方也不會怠慢了蕭小天,畢竟是本院的職工不是?護工與蕭小天也是互相熟識的,更是全心全意的去照顧他。更何況不知道是誰把蕭小天救人的場景發佈到了網上,一時間蕭小天備受矚目,儼然成了新時代的好青年。 劉莉拎著保溫桶,快步走進醫院。一來二去的與骨外的小護士們混了個臉熟,一個臉上長著幾點雀斑的護士還主動和她打招呼:「劉姐來啦?又來看蕭醫生啊?」 「恩呢!」劉莉應了一聲,又道:「今天怎麼樣?醒了沒有?」 「還沒,恐怕今天煲的湯又便宜了我們了!呵呵……」小護士沒心沒肺的笑著。 還是沒醒。劉莉心底莫名的一痛。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喝上我親手煲的湯呢? 一邊想著,推開住院部的門。蕭小天依舊住在重症監護室,身上插滿了白色的管子。劉莉知道,那一根從鼻腔裡插進去的管子叫做胃管,是這幾天蕭小天進食的唯一通道。 但是醫生們不允許蕭小天在沒有清醒過來之前,品嚐劉莉送來的美味食品。蕭小天只能進食一些經過醫生批准,醫院食堂親自準備的一些半流質食物。既能保證蕭小天飲食的穩定性,攝入能量的恆定,又能提供醫生處方上的依據。 劉莉隔著觀察窗,看了看仍然昏迷不醒的蕭小天。這兩日似乎他越發的有男人味了。劉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產生這樣的感覺。他的圓臉似乎因為這幾日不能進食而變得瘦削,顴骨稍微有一點突出。不過總體感覺,反而更像一個成熟的男人。 這幾日來劉莉曾經提出要求,希望給蕭小天輸注一些白蛋白。據說這東西營養成分極好,一般垂危的病人都拿它來吊命。誰知卻挨了副主任吳亮的一頓狠批:「不懂醫就別亂說!」最後給蕭小天掛了幾瓶脂肪乳。 來自孫子的包裹 (12) 白蛋白就是一些血液的提取物,一瓶10克裝的白蛋白,價格幾乎達到500至800元左右。這東西好比輸血,有它價值不大,沒有也還真不行。但是如果用它來維持蕭小天的消耗,卻是絲毫用處也沒有。 醫生解釋一番,劉莉便不再堅持。畢竟人家專業知識擺在那裡,自己道聽途說的外行話做不得準。 「吱扭」一聲,ICU的房門打開。劉莉看了一眼腕表,正好8時整。 這個時間,是吳主任的查房時間。 果然,吳亮手持聽診器走了進來。不像是給其他病人查房,吳亮身後並沒有跟隨者大批的實習生,只有一個護士拿著病歷卡,亦步亦趨的隨在身後,防備吳主任提問一些病情上的問題。 吳主任帶上聽診器,剛準備解開蕭小天的病號服,就聽見外邊傳來一陣呼喊聲:「吳主任,不好了吳主任!」 吳亮皺了皺眉,聽聲音他就知道准又是護士於逸雯。一天到晚沒個正行,走到哪裡都是大呼小叫的。 吳亮收好聽診器,打開ICU的門衝著走廊裡面道:「怎麼了又!」 於逸雯突然放滿了腳步,湊到吳亮的耳邊道:「吳主任……」 吳亮眉頭擰成一條黑線,道:「有什麼大不了的,直接說!」 於逸雯突然道:「大事不好!出了醫療事故了!」 吳亮一把摀住於逸雯的嘴巴,把她拉到ICU裡,把拿著病歷卡的護士支開才道:「你小點聲!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於逸雯嗯嗯連聲,卻不知全被玻璃窗後觀察室的劉莉看在眼裡。 「死人了沒?」吳亮最關心的還是這個。沒死人的話,一切好說。死了人,那性質就變了。 「沒有。」於逸雯搖搖頭:「18床闌尾手術病人,術後一直高熱,今早做了一個腹部B超,發現手術的時候丟下了一團紗布在裡面!」 吳亮瞪了她一眼,於逸雯卻點點頭,道:「確定了,是B超室的宋主任親自做的!」 「娘希匹!」吳亮咒罵一聲,問道:「誰主的刀?叫我辦公室來!」 劉莉並不關心這個,心道自己還是走吧,省的一會兒被人看見了尷尬。 抬腳剛要離開,就看到小護士於逸雯衝著病床上的蕭小天努了努嘴,輕聲道:「是蕭醫生的病人!」 晴天霹靂!劉莉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原本骨外做闌尾手術,劉莉就已經有些意外了,猛然間聽說這手術竟然是恩人蕭小天主刀的,更是令她驚詫不已。不知為什麼心中總是產生「不是他,不是他」的念頭。迷茫了一下,自嘲似地笑道,你劉莉又瞭解他多少?除了蕭小天救過自己的兒子以外,那幾乎是素未平生。 但腳步卻無論如何也邁不動了,劉莉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蹲到一個角落裡藏起身來,想繼續聽下去究竟發生了什麼。 吳亮背著雙手,拎著病例,在ICU裡來回的踱步。 來自孫子的包裹 (13) 「你們主任呢!叫他出來見老子!躲起來算什麼本事?還是不是男人!」走廊裡突然傳來兇惡的呼喊聲,稀里嘩啦不知什麼墜地的聲響。 吳主任皺了皺眉,於逸雯輕聲道:「是18床的家屬。」 該來的總會來的,建院多年來,鬧事的也不在少數。更何況此事也是院方有錯在先,但願能掏出一筆錢來息事寧人。 吳主任打開房門,不怒自威:「吵什麼吵?!病人需要休息!」 一個滿臉絡腮鬍子身體壯碩的大漢一把推開吳主任,竄進ICU的病室裡面,嘴裡罵罵咧咧不止:「什麼浪JB病人!純他媽給老子裝蛋!當老子好騙的啊?!分明就是出了醫療事故躲起來的蕭小天這個王八蛋!」 吳主任和於逸雯一左一右站在大漢身前,擋住病床上的蕭小天。吳主任安慰道:「出了這樣的事,是誰也不想見到的。我們本意也不想如此。大兄弟你放心,院方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該是我們的責任,一點都不會推卸。」 「本來就是你們的責任!一個破骨科,非得接闌尾炎的病人,你治得了麼!你治得了麼?!」大漢抓住問題關鍵,並沒有在闌尾術後的紗布事件上多做文章,反而是話題一轉,把問題的嚴重性提升了一個檔次,顯然是背後有人亂出主意。 吳主任一時語塞。 原本院方會議上商定實行的科室自負盈虧的方案,他就投了反對票。科主任李建國不願意和院方鬧僵,暫且保留意見。方案順利實施以後,各個科室的積極性是帶動起來了,但同時造成拉搶病源的局面。好比內二科本是心內,近年來也收治了不少腦部疾患的病人,婦科那邊做的更過火,還收治過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女性心肌炎患者。 這闌尾炎本是極小的手術,在外科門診就可以完成。大概費用在500元左右。但這樣科室的收入無形中便減少許多,因此行內一般都是收住院觀察,先進行一番保守治療,再考慮手術方案,無形中一個闌尾炎的病人費用能增加到3000元左右。 骨外的醫生們做這類手術原本也是手到擒來,誰知道聲譽頗佳的蕭小天竟然在這樣的小事上栽了觔斗。 吳主任頭大如斗。 那漢子見吳主任被他言語堵死退路,心道,這兩千塊錢雇的醫鬧還真沒給老子丟臉,一上來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記得那個尖嘴猴腮的傢伙告訴自己,倘若在紗布上做文章,由於沒有出人命,得到的賠償實在是有限的很,行價大約幾千元就能擺平此事。倘使抓住骨外亂收病號的小辮子,不折騰他們個兩萬三萬的這事兒了結不清。 一邊想著,底氣不禁更足了些。 大漢一把拽開攔在面前卻啞口無言的吳主任,衝著蕭小天直奔而去。於逸雯還試圖擋在前面阻攔一下,奈何大漢膀大腰圓,輕輕一帶便把於逸雯推了一個趔趄,蹬蹬蹬的退了三步才站穩。 來自孫子的包裹 (14) 「給老子爬起來吧你!」大漢怒吼一聲,伸手去拔蕭小天身上插著的管子。 「住手!」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ICU的房門再次被推開。蕭小天身上的每一條管子,照顧他的這幾日裡劉莉記得清清楚楚。每一條都在維繫蕭小天的生命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倘使被這個莽夫拔掉一根而對蕭小天的人身安危造成什麼損害的話,那絕對不是劉莉願意見到的。 雖然說蕭小天有錯在先,但這個錯誤已經在劉莉腦海中被自動過濾。現在劉莉滿腦子想的就是這患者家屬實在是胡鬧的可以。 看到大漢正視圖拔掉蕭小天身上的管子,劉莉再也忍不住憤而爆發了! 強大的氣場令在場的三個人為之一寒。如此凜冽的聲音,大漢原本還有三分懼意,當看清楚只不過是一個打扮的精明幹練的小女人的時候,忍不住直了直身子,狂笑兩聲道:「我當是哪裡冒出來的大瓣蒜!難不成是這個小白臉的姘頭?」 來之前雇的醫鬧就早已經打探清楚,蕭小天在這座城市裡單身未婚,無親無故——不至於玩仙人跳把自己玩進去。 劉莉粉面微紅,想了想又忍住了。畢竟她希望是解決問題,不想在雜七雜八的事情上多浪費時間。 她打開手裡的LV的包包,從裡面取出厚厚的一沓現鈔扔在大漢面前:「不就是想訛個錢兒花麼?五萬塊,拿走趁早滾蛋!」一邊發著雌威,心底暗道,我這是怎麼了?這還是平時斯斯文文的我麼?怎麼也學會出口成髒了? 包包裡一共帶著十萬現金,原本是為了答謝蕭小天的救命之恩準備的。 大漢被她闊綽的出手鎮住了,撿起錢來在手指上噴了口吐沫點了點,嘿嘿一笑道:「還是這小娘皮懂事兒。喂,看這小子半死不活的,不如湊合湊合跟了老子吧!」 所謂得寸進尺,也不過如此了。原本對劉莉心存敵意的小護士於逸雯,此時也站在了她這一邊。關鍵時刻,一致對外——於逸雯雖說性格上有些一百八加七十,但大事絕不含糊,這點覺悟還是有的。兩個美女對大漢怒目而視,吳亮端出主任的架子,打圓場道:「這位兄弟適可而止吧,這樣的醫療意外就算打起官司來,你也得不了這麼多錢。」吳主任太極功夫不錯,輕描淡寫的一帶,便成功的把一場醫療事故降級定性為醫療意外。 其實這筆錢已經遠遠超出了大漢的意料之外,醫鬧的說法是整個三兩萬的便可以收手了,沒料想這小白臉醫生還有這般闊綽的朋友。一出手便已經超出大漢的預期所得。 大漢冷哼兩聲,拽住門把手正待出們,突然回過頭來撂下一句狠話:「看在這美女的份上,今天先饒了你們。哼哼,倘使我母親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照樣脫不了干係!」 來自孫子的包裹 (15) 話音未落,只聽得嘿嘿兩聲冷笑從背後傳來,把大漢嚇了個七葷八素。 回頭一望,一個滿面虐氣的年輕男子,正好整以暇的端坐在病床之上。只見他面部表情硬朗,好似剛剛經歷過一場慘絕人寰的戰鬥。他身體瘦弱的不像樣子,似乎皮膚之下,便是森森白骨。但他渾身上下充斥著令人心寒的氣息,似乎那瘦弱的軀體之內,掩藏著巨大的爆發力量。 是氣質!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王霸之氣!若不是他胸前貼著心電監護使用的醫用貼;若不是他鼻腔之中還下著胃管;不但是劉莉幾乎以為認錯了人,他的同事於逸雯和副主任吳亮,也幾乎沒有認出來這個人就是共事多年的蕭小天! 蕭小天冷笑兩聲之後,一把撤掉了胸前的醫用貼,緊接著又拽住從鼻腔下到胃部的管子,一把拽了出來! 狠人!絕對的狠人!大漢被他的舉動震得雙腿直顫,完全忘記了蕭小天剛剛還是一個垂危欲死的病人。 「你,把錢留下,人,滾!」蕭小天伸手一指,言簡意賅。於逸雯滿眼都是小星星,彷彿見到了心儀已久的明星大腕。 大漢心中一動,幾乎要聽從了蕭小天的命令。他的話語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令大漢有些無所是從。 但到手的肉豈能就這麼飛了?大漢轉念一想,這筆錢雖然多一些,但卻也是自己「應得」的外財。他們還能拒絕賠償不成? 此時劉莉也道:「錢我不要了,隨他去吧,你平平安安的就行了。」說完猛然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味道不對,怎麼越聽越像是妻子對丈夫的囑托?劉莉想到這裡,不由得俏臉微紅。 大漢心中暗喜,把五萬塊揣在自己懷裡又緊了緊,轉身欲走。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蕭小天令人心寒的聲音,再一次冒了出來。 其實蕭小天這般裝B,是有緣由的。那個什麼第八代家庭醫生培養與保健系統剛剛在自己腦海裡「叮」了好幾下,接收到許多提示信息。塑形,塑體,塑氣的三塑工程已經實施完成。由於在醫院裡得到了充足的營養液支持,比計劃時間提前了近十個小時。 雖然暫時還看不到自己塑形後的效果如何,但塑體與塑氣自己已經真真切切的感受的清清楚楚。 那個系統甚至還明確的告訴蕭小天,眼前的漢子看上去威武雄壯,實際戰鬥力評定只不過才3而已。蕭小天原本戰鬥力才是2,只不過經過一番塑體之後,系統給出的戰鬥力評定已經達到了5,幾乎已經達到了特種兵的水準。 「見了美女叫系統總覺得別彆扭扭的!雖說不是真人,回頭也得起個動聽的名字不是?」蕭小天一邊想著,計劃回頭與系統打個商量,看她喜歡什麼樣的名字。 來自孫子的包裹 (16) ICU裡的眾人並不知道蕭小天心中竟然還在進行這種齷齪心思,只覺得屋子裡殺氣驟然增加,那大漢兇惡的回購頭來,咬牙切齒的道:「出了醫療事故還想抵賴不成?!今天這錢,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老子要定了!」 蕭小天不怒反笑,真是見鬼了。剛剛系統完成三塑工程喚醒自己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提示,說一個闌尾炎手術失誤的病人家屬要鬧事兒,可是自己明明不記得最近半年之內,給誰做過什麼闌尾炎的手術。 這種在蕭小天看來是明目張膽的訛詐,唯一的途徑便是以暴制暴!絕不姑息! 蕭小天一邊想著,眼裡冒出一股寒冷的凶光。 4這是一個圈套 劉莉看著蕭小天堅毅的面容,堅信自己的判斷是準確的。蕭小天一定不會是這場醫療事故的直接責任人。沒有人能夠在犯了錯誤之後,還能這般義正詞嚴,從容堅定。 劉莉不由自主的偷偷瞄了蕭小天一眼,心中沒來由的撲撲亂跳。 四五天的昏迷時間,並沒有給他造成什麼傷害。相反的他那迷離的眼神配上幾天來未曾梳洗的亂髮,沒來由的充斥著一股非主流的味道。 一身看上去便令人不舒服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是那麼的得體。消瘦的面龐再也看不出四天前圓圓的臉型,顯得那麼的稜角分明。劉莉心中一動,暗道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情緒這麼不穩定? 正獨自猜疑之間。只聽見蕭小天嘿嘿笑了兩聲,道:「不屬於你的東西,拿著會燙手的!」話音未落,一個側翻滾下病床,眾人還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蕭小天已經出現在了大漢的面前。 大漢只覺得眼前一花,面前就多了一個身穿病號服的消瘦的身影。還未來得及做什麼躲閃的動作,蕭小天右臂稍稍抬起,一掌劈在大漢的肘關節處。 輕微的卡吃聲傳了過來,大漢頓時額頭見汗,抱著錢的手登時鬆了開來。還沒有等那筆錢落地,蕭小天已經反手一抄,接在自己手中。 劉莉和小護士於逸雯雙目放光,一個好字在喉嚨裡打了兩個滾,差點喊出聲來。 吳亮也覺得十分的解氣。一直以來,無論是媒體還是其他網絡,總是把醫生這一職業放到強勢的位置上,而患者一直被視為弱勢群體。殊不知不接觸這一行不曉得,行業之中,醫生們究竟受了多大的氣。有調查表明,心理疾病最多見的職業,不是持槍打擊罪犯的警察,而是醫務工作者。 只可惜多年以來,一直在吵嚷著付出,付出。醫生就是活該死的麼?得不到應有的回報的時候,付出只是一句空談。 不過作為骨外的副主任,吳亮考慮的事情,總是多一些。他覺得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這起醫療糾紛還有許多疑點需要調查明朗。眼見大漢手臂已經以一個不自主的狀態垂落下來,吳亮不由怒道:「小天住手!」 來自孫子的包裹 (17) 蕭小天把紮在一起的五萬塊錢遞給劉莉之後,才道:「沒事兒!分寸把握著呢。」 大漢已經眼淚鼻涕一起流,大罵道:「哎呦我的娘哎!斷了,斷了!你他媽的……」 話音未落,蕭小天又出現在他的面前,雙目緊緊地盯著他還算正常的左臂,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大漢忍不住退了一步,大叫道:「你,你,你想幹什麼?」 色厲內荏!劉莉和於逸雯同時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蕭小天拍了拍大漢的肩膀,笑道:「別緊張,我是醫生。來,我給你診斷一下。哦,你的右臂只是脫臼而已,這樣,你掏十塊錢,我給你接上如何?」 大漢再次後退一步,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眼前自稱醫生的年輕男子。 吳亮上前幾步,抓過大漢的手臂,用了一個常用的接骨手法一抻一拽,道:「好了。你先走吧。關於你母親的意外,醫院裡一定會徹查到底。該是我們責任的,絕不推脫。」 大漢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臂,哼了一聲道:「小子你等著!」 說罷推開門跑了。蕭小天望著大漢的背影,滿臉的不屑一顧。 於逸雯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道:「吳主任你太窩囊了,看小天哥,這才叫男人!」 吳亮眉頭緊皺,並沒有理會於逸雯,反倒是回過頭來,對著蕭小天責備道:「虧你還是一個醫生!有這麼對待病人家屬的麼?還有,大病初癒,還不乖乖的滾到床上去躺著!」 蕭小天嘿嘿乾笑兩聲。即便是體質現在大大改善,對於這個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吳主任,蕭小天還是充滿尊敬的。 於是乖乖的跑到床邊,翻身躺好,卻還不忘對劉莉道:「謝謝你!」 劉莉一愣,這句話應該自己來說才對呀。 蕭小天見她一頭霧水的樣子,又道:「這種人就不應該姑息他,他會得寸進尺的!把錢收起來吧。」 劉莉剛想說些什麼,吳亮卻道:「姑娘請你先迴避一下,我們要開一個內部會議。」沒等劉莉點頭,又對於逸雯道:「把科裡值班的醫生護士都叫來,咱們針對一下這次的事件。」 劉莉放下帶來的保溫瓶,輕聲細語的對蕭小天道:「好好養傷,這是我給你煲的湯一會兒喝了,晚上我再來看你!」 說完紅著臉跑出去了。於逸雯打趣道:「小天哥還真是老少通吃呀!酸死我了……哎!」 蕭小天喃喃的道:「她……老麼?」看了一眼於逸雯,心道,你是很年輕了,不過咱也沒吃你呀! 不多時骨外全體到齊。 吳亮給手術室掛了一個電話,經查,一周之內並沒有骨外的闌尾炎病人安排過手術。 蕭小天對於給18床做闌尾的事情也是極力否認。 這事兒還真是怪了!吳亮把18床的病例又看了一遍,難道見鬼了不成?手術通知單上明明是蕭小天簽的名字,日期正是四天之前。 來自孫子的包裹 (18) 「四天前換藥室裡有過一個小手術!」護士長突然回憶起來。 誰做的?什麼手術?吳亮環視眾人,卻沒有一個醫生站出來承認。 四天前,換藥室!!蕭小天一個激靈,彷彿眼前閃過一道亮光,猛的坐起身子,道:「我記起來了!」 吳亮示意他躺下說話。 市醫院是市衛校的定點實習單位。除了帶實習生之外,市醫院還承接著為鄉鎮醫院醫生培訓的任務。 實習生僅僅是打打下雜,具體操作只有看著的份。但來自鎮裡的醫生們處理個簡單的外傷、小手術什麼的還是綽綽有餘的。這也是醫院裡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盡量給鎮裡送來的進修學生動手的機會,一般在帶教醫生的陪同下是可以做闌尾手術這一類的小手術的。 可是那一天蕭小天在手術單上簽過字之後,突然得知王副院長答應接受邀請一起用餐。事關自己的前途,那個石門鎮來的進修大夫石中玉在骨外進修半年,大小手術跟過不下一百台,又是石門鎮衛生院的技術骨幹,蕭小天難以拒絕他代為手術的要求。 誰想到出了這麼大紕漏! 想到這裡,蕭小天額頭見汗,剛剛自己是太衝動了些。 「叮!雄激素分泌調控正常……」這個破系統,竟然這時有了回應。剛剛蕭小天從昏迷中醒來,為了盡快適應環境,系統特意提高了他身體激素分泌水平,怪不得情緒失控。 應該好好地交流一下了,否則不知啥時候被她害了也不無可能。 蕭小天剛剛敘述完畢,ICU的門再一次被撞了開來,「對,對不起!」 人未到,話先到。 是石門鎮的進修大夫石中玉。他的白大褂已經洗得透著布絲,腳下踩著一雙磨飛了邊的家做布鞋。 石門鎮原本就是省級貧困鎮,石中玉的家庭條件可見一斑。 於逸雯可不管這些,連珠炮似地叫道:「虧你還是石門鎮的技術骨幹,怎麼能犯這種錯誤?!小天哥……蕭醫生被你害慘了!」一邊說著,乜斜著看著蕭小天。劉莉在的時候,雖說有些呷醋,但畢竟劉莉是一個結了婚的女人,還有一個三歲的孩子,因此於逸雯認為不能構成威脅。 蕭小天對於逸雯還是很有好感的,原本在性格上他是一個事無鉅細事必躬親的人,而於逸雯大大咧咧的個性,恰恰與他形成優劣互補。同樣與蕭小天眉來眼去的幾個女孩子裡,於逸雯這個頗有些個性的女孩子還是很對胃口的。 至於劉莉,蕭小天還是出於欣賞美女的角度。 石中玉被於逸雯噎了一口,渾身冷汗直冒,連滾帶爬的奔到蕭小天床邊,左右開弓的扇自己的臉:「天哥,天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骨外對我的信任……我這就去找他們家屬,說明白了事情與天哥無關,與醫院無關……」 一邊說著,嚎啕大哭。 來自孫子的包裹 (19) 蕭小天伸手扶起他,歎了一口氣道:「別擔心,你先去吧……凡事兒有我,你不用擔心。」 鄉鎮醫院的醫生比起市醫院來,不僅承擔著更繁重的基礎工作,工資差距也是天差地別。石中玉帶薪進修,已經是破了格的,月薪僅僅是一百五十元。 據蕭小天瞭解,正常上班的時候,石中玉的工資也不過三百大元一個月,還不夠他和於逸雯偶爾下一次館子的花銷。 面對這樣的窘境,蕭小天很是無語。 即便是說清楚了事情的經過,蕭小天也同樣會是主要責任人,由此給院方必將帶來不可彌補的損害。不會像是石中玉說的那樣,與醫院無關。 如果由石中玉承擔此事,帶來的危害是三方面的。石中玉本人,會由醫療事故定性為刑事案件——在市醫院他連處方權都沒有,更何況是獨自操作手術了。蕭小天承擔手術失誤的主要責任,畢竟是他在手術單上簽的字。院長會被行政處分,骨外的主任副主任因此丟了烏紗也不是沒有可能。 相反如果是蕭小天承擔下這件事,那通融一下或許事故會被定性為醫療意外,院方不會造成任何損失,石中玉也會避開一劫。 蕭小天陷入沉思,吳亮深知他的脾氣秉性,歎息道:「大伙散了吧,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醫生護士們事不關已高高掛起,轉眼便散了個乾淨。於逸雯眼眶含淚,抽噎著道:「小天哥你不會是想著獨自承擔吧?這對你也太不公平了!」 蕭小天展顏一笑道:「原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再說這事兒也怪我,誰讓我自己不小心來著!」 「要不你還是躲躲吧,回頭患者家屬如果帶一幫人來醫院鬧事,萬一傷到你就不好了!」於逸雯話語中充滿關切。 「鬧事?我還真不怕他!」蕭小天現在對自己的身體素質信心滿滿。不過於逸雯的話,提供了另一個思路。如果患者能夠同意和解,那也是萬事大吉。不過蕭小天心中,十分牴觸這種私下的和解。他覺得很多事情對醫生來說都不是很公平。 曾經有一個汽修廠的朋友說過這樣一番話,我是一個汽修師傅,一百輛車裡我修好了九十個,就是一個很好的汽修師傅。但你蕭小天是一個醫生,一百個人裡你治好了九十九個,有一個除了小差錯,那你就完了,這輩子別想翻身了。 他不同意和解,就想辦法讓他同意和解!至於他身後雇來的醫鬧們,那更是應該好好地修理一番,省的他們繼續危害人間! 蕭小天一邊想著,嘴角又流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於逸雯只覺得這個笑容令她渾身發冷。蕭小天的脾氣秉性,與昏迷前簡直判若兩人。 「我好好想想。」蕭小天都這麼說了,吳主任和於逸雯只好退出去,讓他安心靜養。於逸雯順手帶上門。 來自孫子的包裹 (20) 閉上眼,蕭小天心中暗道,呼叫系統,呼叫系統。 「叮!建立宿主聯繫。我是第八代家庭醫生培養與保健系統,我的名字叫八妹,你也可以這麼稱呼我,謝謝。」 八妹!我還楊六郎呢!蕭小天笑了笑,溝通道:「好吧,就叫你八妹。你不是家庭醫生麼?怎麼傳承到我身上這麼多殘忍好殺的性格?」 「叮!糾正名詞。那不叫殘忍好殺,叫做熱血激情!重複一遍,我是第八代系統,不同於前幾任民用系統,屬於軍隊單兵養成體系。」 單兵養成?我是一個醫生啊!蕭小天幾乎無語。果然是高級玩意。 「你可以選擇醫生培養選項。」系統永遠那麼冷靜。 …… 於逸雯放不下心,請示了吳主任之後,給蕭小天再次進行了全身檢查。 X光室的片子出來後,閱片的蘇醫生嚇了一跳,僅僅四天時間,原本的線性骨折,已經看不出痕跡。 蕭小天回身看著於逸雯嘿嘿一笑:「說過我沒事了!」 於逸雯不顧蕭小天的反對,攙扶著他來到三樓B超室。 剛剛走到三樓拐過彎來,突然間一道黑影遮遮掩掩的竄進B超室宋主任的辦公室裡。 蕭小天突然來了興趣,把於逸雯攙著他的手推開,兩三步竄到主任辦公室門前。 宋主任宋青樹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蕭小天重塑形體之後,聽力大大改善,所有的對話一絲不差的收入耳中。 只聽宋青樹道:「我就知道這傻X一定會把事情全部應承到自己身上,嘿嘿……一個新入門的傢伙跟我鬥,還嫩了些!」 一個諂媚的聲音響起:「舅舅您是什麼水平,他給您提鞋都不配。這次讓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蕭小天拉住於逸雯,示意她別說話。他已經聽出來那另外一個聲音,是他們骨外的一個醫生同事,張武季。只是不知道原來這兩個人是甥舅之親。張武季平時看起來就陰森森的,不知道這兩個人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只聽宋青樹拉開抽屜聲音傳來:「這五百塊你去拿給石中玉,那個闌尾炎的家屬,本來就沒什麼事兒。讓他自己去想辦法,訛蕭小天多少錢就看他自己的水平了!」 張武季嘿嘿的乾笑兩聲,道:「舅舅您這招釜底抽薪的功夫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次看他蕭小天還跟我爭這個主治的名額!」 「呸!還主治,這次不開了他,算他小子命大!」 於逸雯猛聽到蕭小天的名字,驚訝的差點叫出聲來。蕭小天急忙伸手摀住她的嘴,「噓……」 伸手指了指屋裡,示意忍耐一下。 「晚上和王院長有一個飯局,你小子一起來我給你引薦一下。畢竟這次的計劃王院長也出了不少力,咱也得表示表示。」 「當然當然。要不是王叔叔把蕭小天叫出去假意答應他一起吃飯,咱這事兒還不容易這麼簡單就辦成了呢!」 來自孫子的包裹 (21) 蕭小天雙目冒火,拳頭攥的咯吱吱直響。王院長王霸全,果然是一個王八圈!虧得自己還對他感恩戴德,沒料想這群人乃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為了一個主治的名額,不惜人為地製造一起醫療事故,簡直是醫療界的悲哀。 心念及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氣。於逸雯一把沒有拽住他,蕭小天已經飛起一腳,「咚」的一聲把辦公室的門踹開。 屋裡驚愕不已的兩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突然出現在二人面前披頭散髮的煞神,正是一心想要設計陷害的蕭小天! 蕭小天冷笑一聲,道:「好一個陰損的主意!」 屋裡的甥舅二人早已嚇得呆住了,眼見蕭小天的鐵拳,已經轟到張武季的面門之上。 5顯微外科 「骨外蕭醫生,請抓緊時間到手術室來,骨外蕭醫生,請抓緊時間到手術室來……」 蕭小天的拳頭已經逼近了張武季的鼻尖,聽到醫院廣播,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張武季聲音顫抖的道:「有……有手術……你……」 蕭小天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醫生中會有這樣的敗類出現。簡直是拿著患者的生命開玩笑麼!為了一己私利,竟然不惜在B超報告單上做文章,今天若不是於逸雯拉著自己來做檢查,恐怕一直會被蒙在鼓裡。 於逸雯走上前來拉住蕭小天:「先準備上手術了,肯定又是腦外疾患,吳主任自己忙不過來的!」 市醫院外科僅有兩個,簡單的分為普外和骨外。骨外裡能做腦外手術的,除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主任,僅有兩個人可以。就是蕭小天和副主任吳亮。 「讓他們等會兒!」蕭小天覺得就算不收本金,多少也得收回點利息來。正想著教訓一下張武季,忽然聳了聳鼻翼,一股尿騷味傳了過來。定睛一看,原來張武季已經被蕭小天剛才的一拳嚇得尿了褲子。 「膽小鬼!」於逸雯吐了吐舌頭,說不出的嬌俏可愛。一邊說著,用近乎崇拜的熱切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蕭小天。 「反了天了!」眼看張武季白眼一翻,囁喏著渾身發顫,作為舅舅的宋青樹宋主任再也站不住腳,一邊叫喊著衝了過來。 於逸雯看他張牙舞爪的樣子,嚇了一跳,很自然的躲在蕭小天身後。 蕭小天拍拍她的手背,笑了笑道:「別怕,紙老虎而已。」話音未落抬腳飛踢,一個窩心腳正踹中宋青樹的小腹。 宋青樹吃痛,捂著肚子蹲倒在地。冷汗津津,再也說不出話來。 「骨外蕭醫生,抓緊時間到手術室來!」 「蕭小天,沒死的話快點滾過來!」 還是廣播室的MM聲音比較動聽,這吳主任的聲音狼嚎一般,分明是急了眼了。 蕭小天看了一眼裝死的甥舅二人,不屑的道:「給你們個機會到骨外承認錯誤,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 來自孫子的包裹 (22) 說罷把門一摔,扭頭去了。於逸雯一溜小跑跟在身後,邊跑邊讚道:「帥呆了!」 宋青樹扶起滿頭是血的張武季,罵道:「這他媽的是醫生麼?簡直就是土匪!」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行為,土匪都不如。 張武季哆哆嗦嗦的道:「要不……咱……咱們報警吧!」 「報個JB警!自己的屁股還沒抹淨,報警不是找死?給衛生局醫政科的劉主任打電話,讓他快點把這次醫療事故定成鐵案,先把蕭小天踢出市醫院再說!」宋青樹叫喊一番,突然反手扇了張武季一個嘴巴,罵道:「你他媽的真不爭氣,就你這個熊樣,憑什麼和人家蕭小天爭?」 張武季捂著臉,卻沒敢頂嘴。 宋青樹捂著肚子,似乎還不解氣:「TMD這小子下手還真狠,疼死我了!」一邊說著,反手又給了張武季一巴掌:「都TM因為你個不長進的東西!哎呦……哎呦……」一陣陣撕扯般的疼痛令他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 蕭小天趕到手術室的時候,吳亮已經穿好了手術衣,正準備戴手套。 蕭小天一邊刷手一邊道:「什麼情況?」 「男,18歲,外傷致顱內出血昏迷,血壓70/50,脈搏110。CT示顱內血管破裂造成持續性出血,顱壓持續升高中。必須開顱減壓,縫合出血點。」吳亮一邊配合著護士做最後的檢查,一邊言簡意賅的道。 蕭小天刷手完畢,取下無菌手術衣穿上,護士從背後繫好帶子。整個過程配合的天衣無縫。 手術室裡傳出聲音:「吳主任,甘露醇點完了!」 「再來250!」吳主任喊了一聲,才與蕭小天道:「身體怎麼樣?撐得住麼?」 蕭小天擺了一個健美的姿勢,道:「生龍活虎!」 「真是有些對不住你,剛剛自己還是病人,現在就要參與這麼繁重的工作。」吳主任的聲音有些蒼老。 「您這是怎麼說的!病情就是衝鋒號,誰讓咱選了這一行呢?偷偷問一句,尿不濕兜好了沒?」 「小兔崽子!」吳主任呵呵一笑,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還是知道的。」 兩個助理護士在一邊掩嘴偷笑。骨外的吳主任每次上手術都得先兜一個紙尿褲,這在手術室已經不是新聞了。一台手術四五個小時是常有的,偶爾精細手術七八個小時也有可能。不吃不喝還可以堅持,這不拉不尿就有些難度了。 手術室裡,於逸雯端著托盤,向二人點頭示意。 於逸雯是蕭小天的器械護士,兩人共同上手術已經兩年有餘,配合很是默契。護士的消毒手續比醫生相對簡單一些,所以於逸雯反而是先進的手術室。 蕭小天看了於逸雯一眼,清秀的面龐上罩著一隻碩大的口罩,僅露出兩隻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一旦上了手術台,於逸雯彷彿變了一個人,整個人顯得那麼平穩冷靜,與平時大大咧咧的個性迥然有異。 來自孫子的包裹 (23) 病床上露出一個禿瓢,術前準備已經完畢,剃毛和消毒工作早已完成。麻醉師點點頭退到一邊,示意已進入深度麻醉,手術可以開始。 …… 蕭小天伸手。於逸雯很配合的遞過一把止血鉗。 術前判斷出了一點小誤差,開顱之後才發現出血點是兩根極細的小動脈,常規手術已經不能完成。 吳亮抬起頭,護士替他擦了擦汗。 有點困難。 兩人互換了一個眼神,進行了一番沒有語言的交流。 點頭,確定術式(手術方式)。蕭小天右手握拳,在眼眶旁邊示意一下。 一個護士取出顯微鏡,罩在吳亮眼眶上。吳亮試了一下,突然大怒,一把把顯微鏡扯了下來,丟到牆角。 蕭小天深吸一口氣,右手握拳,張開,示意來一個倍數大一點的。 於逸雯皺著眉頭搖搖頭,輕輕地道:「手術室裡說大倍數的顯微鏡沒有了,似乎是被誰借去了!」 聲音雖輕,但在如此靜寂的手術室裡還是被吳亮聽了個清清楚楚。 「亂彈琴!怎麼能這樣!」吳亮喘著粗氣,本身這個手術要求就很高,原本建議轉院治療的。但眼見病人病情危急,命在旦夕,吳亮只能是接了下來。誰知手術室裡如此重要的設備竟然被借了出去,怎能不令他發飆? 「嘟嘟嘟……」清脆的蜂鳴聲響起,監護設施發起警告。眾人抬頭一看,病人血壓30/0,心率達到300次! 情況萬分危急,在場的醫生護士心中都捏了一把汗,眼見顱內紅呼呼的一片,止血鉗似乎已經失去了效用,動脈血管砰砰地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隨之滲出大片的鮮血,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搏動,簡直就是死神召喚的號角! 「如果人的眼睛也能自動調節焦距產生放大效果,那豈不是很美?」蕭小天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叮!顯微外科,等級1,可學習。臨時應用,需消耗學習點15點;精通掌握,消耗學習點150點。現有贈送學習點100點,請選擇學習方式……」 該死的八妹!一共就贈送100點,咱還有別的選擇麼?蕭小天一陣氣悶,還是很明智的選擇了「臨時應用」。 「叮!顯微外科臨時應用,扣除15點學習點,現有學習點85點。臨時應用時限3個小時,計時開始!」 蕭小天抬起頭,控制著眼球的轉動。還別說,於逸雯的皮膚還真不錯,白裡透紅,嫩的幾乎滴出水來;這還不算,關鍵是毛孔細緻,即便進行了放大,也看不出絲毫……視線稍微下移,哇!兩個籃球一般的肉彈…… 這個時候看這些做什麼!蕭小天罵了自己一句,試圖接手這台極具危險性的手術。 「我來!」蕭小天對自己信心十足。於逸雯皺著眉衝他直搖頭,患者的性命就在頃刻之間,這場手術似乎已經注定了沒有太好的結果。蕭小天原本就已經背負了一場莫須有的醫療事故,於逸雯實在是不願意看到這個時候蕭小天拿著自己的前途冒險。 來自孫子的包裹 (24) 蕭小天又何嘗不知道這場手術潛在的危險?然而在他心目中,解除患者的病痛,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而自己的安危與前途,在垂死的疾患面前,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行嗎?」吳亮第一次在手術過程中開口說話。手術通知書上,是吳亮簽的字,並不是他怕承擔責任,患者現在的狀況,是起初難以預料到的。按照執業醫師法的規定,難以預料的病情造成患者意外,並不構成醫療事故。 話雖如此說,但吳亮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 現在蕭小天要接台手術,又是在這樣危急的關頭,叫吳亮怎麼能夠不擔心? 蕭小天重重的點點頭,與吳亮交替轉身,換了位置。 無縫血管縫合針,止血鉗,紗布,源源不斷的遞了過來,於逸雯看著他神情專注的樣子,心底升起一陣甜蜜,輕輕地為他拭去額頭的汗滴。 吳亮在一旁看著蕭小天單憑一雙肉眼,飛針走線的完成著血管縫合工作,訝異萬分。這個手術如果能夠成功,蕭小天簡直就是在創造奇跡! 他修長的手指,彷彿在完成一件絕美的工藝品。是那麼的沉穩,那麼的結實。 「嘟嘟嘟……」警報聲再次響起,患者血壓歸結為0,脈搏散亂。作為醫護人員,大家心知肚明。這樣的狀況一旦超過五分鐘,必然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患者即便是手術成功,後半生估計也得靠藥物維持了, 所有的醫護人員,手心都不由自主的冒出冷汗,蕭小天,他能行麼? 於逸雯比任何人都要緊張。她明顯的看到蕭小天額頭大汗,比任何時候冒出來的都要多,都要快。 「再來一袋血!」蕭小天一邊做著手術,一邊觀察病人的狀況:「體外起搏,300J一次!副腎!快!」 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但緊張解決不了問題,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迅速完成這場手術,接駁好兩條動脈血管。 與死神的搏鬥,正式拉開帷幕! 「嘟!」 「升了!」 一個護士興奮地叫喊出來,患者血壓已經達到40。 於逸雯只覺得眼前發黑,緊張得要命。 6醫鬧 手術室「手術中」的燈光眨了一下,滅掉。 守護在手術室門口的患者家屬,急切的湧了過來,隨著手術室大門的打開,蕭小天和吳亮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彷彿就是出征凱旋的勇士,雄赳赳氣昂昂。 「手術很成功,患者體征平穩,還在入睡,請家屬暫時不要打擾。謝謝配合。」 蕭小天幾句簡單的話語,在家屬們的心目中簡直就是上帝一般的存在。每當這個時候,蕭小天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幸福的滿足感。 人群中竄出一個中年漢子,跑過來抓住蕭小天的手使勁的來回搖晃:「謝謝,謝謝。」 「蕭醫生有些累了,暫時需要休息一下。」 來自孫子的包裹 (25) 蕭小天還沒說些什麼,於逸雯從後面竄出來擋了駕。語言中說不盡的關懷與心疼。 那中年漢子見蕭小天的確有些虛弱,便不再說些什麼,只是狠狠地盯了蕭小天幾眼,記住了這個略帶幾分青澀的堅毅面孔。 從手術室出來蕭小天肚子裡咕咕亂叫,和吳主任說了一聲,拉著於逸雯的手準備找家小飯店吃點東西。 兩人穿過住院部,前面是門診部的大樓。過了門診部與醫院大門正對著的便是一家川菜館。兩人都愛吃川菜,經常光顧這裡。 門診部的大廳裡亂哄哄的擠滿了人,於逸雯換了便裝,挎著蕭小天的胳膊道:「沒想到都這個時間了醫院裡還這麼忙。」 蕭小天眼尖,在人群中梭巡一番,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回頭衝著於逸雯笑笑,道:「那可未必。你看那裡!」伸手一指,於逸雯看到一個身體粗壯結實的漢子正吵嚷著什麼。 「王建同!」於逸雯也看清了那個面孔,分明就是企圖訛詐蕭小天的18床的家屬。 他周圍站著一圈二三十歲的小伙子,每個人手中都拎著一根長約一米的鋼管,顯然是有備而來。 「要不咱們走側門吧,看他們氣勢洶洶的,明顯是來找你的!」於逸雯拽著蕭小天,準備繞道而行。 「就是他就是他!」大漢王建同也已經看到了不遠處的蕭小天,連忙招呼眾人:「就是這個破醫生,給我媽媽治壞了!」 蕭小天原本心中還存著三分不忍,畢竟原先從未幹過卸人家胳膊的事情。起初覺得畢竟是自己存在失誤,造成了手術後遺漏紗布的事件。不過剛剛已經從張武季和B超室的宋青樹那裡得到證實,一切只是他們相互勾結設計的一個圈套而已。心念及此,怒氣頓生。 於逸雯感受到了蕭小天的氣勢變化,抓住蕭小天胳膊的手不由得抓的更緊了。蕭小天展顏一笑,安慰道:「沒事兒,有我在,不怕他們。」一邊說著,掙開於逸雯的束縛,不退反進,向著人群走了過去。 醫院的保安見對方來勢洶洶,早囁喏的躲到一邊去了。 王建同從在前面,大聲呼喊:「就是這個醫生!他不但把我母親的病給治壞了,我去討說法還動手打人!」 「是麼?」蕭小天冷冷的一笑。有道是有理不在聲高,蕭小天僅僅說了兩個字,一群人便都鴉雀無聲。 王建同停下腳步,忍不住回頭張望了一眼。他雇來的醫鬧的頭頭叫做顧雲峰,戴著一個假裝斯文的金邊眼鏡,正大馬金刀的站在自己身後。 顧雲峰在這一行裡已經有了年頭,具有豐富的工作經歷。大大小小的委託總共接過九十八起,不曾有一起失手。他對醫院的情況瞭如指掌,深知醫院寧可破錢免災,息事寧人,也不願意看到一幫閒人堵住大門,損失生意。這一次僅僅是個小剋死,又沒有造成人員死亡,賠付自然也就不會很多。 來自孫子的包裹 (26) 這件事原本並不值得顧雲峰出手,但抹不開宋青樹幾次三番的打擾,只得勉強應承下來。 顧雲峰做了個手勢,一群漢子嗷嗷怪叫著大聲喊道:「賠錢,賠錢,賠錢!」一邊喊,一邊用鐵管不停地敲擊左手手心,以助聲威。 蕭小天道:「解決事情,就要有解決事情的態度,你們這樣亂哄哄的聚集在一起,怎麼談事?」 王建同忍不住心底偷笑,看來這一招還是管用的。你小子不是硬麼?現在怎麼硬不起來了? 蕭小天回頭衝著於逸雯囑托道:「你先去,到對門的飯店裡點好了菜,我回頭就到。」 「嗯,你自己小心。」於逸雯看了一眼面前的形勢,覺得蕭小天此時低低頭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看著於逸雯施施然離開,還不忘回頭再次叮囑一番:「小心啊!」蕭小天擺擺手,呵呵一笑,道:「看來這位哥哥是一個主事之人了,來,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商量一下賠償的事情!」 顧雲峰見蕭小天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個頭頭,心中激動。看來老子的造型還是與眾不同的。這蕭小天醫生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個軟柿子,興不起什麼風浪來。 於是他沖眾人點點頭,與蕭小天勾肩搭背的走到一邊,彷彿是多年未見的兄弟。 蕭小天抱著顧雲峰的肩膀,道:「洗手間裡比較清靜,咱們還是減少一些影響比較好……」 顧雲峰不覺有異,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洗手間。蕭小天反手關上門,換了一副猙獰的表情,拳頭攥的咯吱吱直向。顧雲峰聽見身後的響動有些不大正常,回頭一看,便看到一個碩大的拳頭帶著呼呼地風聲砸向自己的面門。 「我叫你他媽的拽!」蕭小天雙拳齊出,顧雲峰一歪頭閃過了一拳,誰知另一拳緊跟著「光」的一聲砸中了他的面門。金絲眼鏡片片碎裂,數不清細小的玻璃碴子扎進了肉裡。 「啊!」顧雲峰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這麼不講江湖道德,也不說道一番上來就直接動手。 還沒有準備好架勢反擊,蕭小天伸手抓住了他保養得很好的齊肩的長髮,順手一貫,摔在牆壁之上。 鮮血順著顧雲峰慘白的面龐滴落下來,沒料想英雄一世,今日陰溝翻船。 蕭小天抬腿準備在補上一腳,顧雲峰已經嚇得沒有了氣勢,連連擺手,口齒不清的道:「服,服了,別打了,您是老大!」 蕭小天一笑,打開洗手間的門:「那個誰,建同哥是吧?來來,咱們已經商量的差不多了。」王建同顛顛的跑了過來,樂呵呵的準備伸手接錢,突然看到角落裡滿臉開花的顧雲峰,「啊」的一聲喊出聲來:「顧老大被人打了!」 蕭小天二話不說,窩心一拳打在王建同心口窩處,王建同又是「啊」的一聲,整個身體弓成一個大蝦米。 來自孫子的包裹 (27) 「你老娘真的治壞了麼?肚子裡真的留下東西了麼?」 蕭小天好整以暇的抱著肩,慢條斯理的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宋青樹這個老東西和你是怎麼串通的!」 「我他媽跟你拼了!」王建同頭一低,猛衝兩步頂向蕭小天的小腹。蕭小天身體一側,順手在王建同背部一帶,只聽「光!」一聲巨響,王建同的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牆面之上。 如果真的是醫療糾紛,賠償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誰知道這群喪盡天良的傢伙拿著醫療事故當兒戲,竟然人為地製造「被事故」的醜聞,那咱也沒有什麼心不安理不得的地方了。 洗手間的門被大力踹開,幾個漢子拎著手裡的鋼管,把蕭小天圍在了洗手間裡。 7老子不幹了 顧雲峰把已經破碎的鏡框扶了扶,對著洗手間的鏡子擺了一個造型。心中暗道,虧了老子的眼睛用的是超薄鏡片,被碎片扎幾下也並無大礙。不過這個蕭小天,也真是欺人太甚。自從進入這一行以來,顧雲峰從未吃過這麼大憋。憤怒使得他完全忘記了己方才是來找茬的,還怪蕭小天欺人太甚…… 「上!給老子把他剁了!」顧雲峰呸呸兩聲在手心裡吐了兩口唾液,把頭髮的鬢角理了理。 見風使舵一直是顧雲峰最擅長做的事情了。剛剛情況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為了就是等兄弟們覺察出異動,一舉發威,把蕭小天拿下。古有韓信,能受胯下之辱,終成一代偉業。顧雲峰能屈能伸,該裝慫時就裝慫,自認也是一條好漢。 顧雲峰命令一出,幾個漢子很囂張的走上前來,把蕭小天緊密的圍在中間。 「嘿嘿嘿,敢惹我們峰哥,你小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一個大漢囂張的叫嚷著,一頭黃毛迎風飛舞。手中鐵棍一揮,頗有指點江山的氣勢。 「馬勒戈壁的!還不給老子上!裝什麼大瓣兒蒜——敢在這個時候搶老子的風頭,看老子回頭怎麼收拾你!」顧雲峰吐了一口吐沫,又道:「呸!你MD王建同,回頭老子的醫藥費你的來出!」 王建同被撞得腦子暈暈乎乎的,卻還不忘了回應:「當然,當然……」 蕭小天四下打量一番,眼前的漢子們雖然說人手拎著一根二指粗細的鋼管,看上去很威武雄壯的樣子,實際上處處都是破綻。洗手間裡空間本就十分狹窄,不利於施展拳腳,尤其不利於很多的人群毆。 但恰恰正適合蕭小天一人毆他們一群! 嘴角一撇,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與此同時,蕭小天動了! 一腳飛踢,把一個守在門邊的大漢踹出門去,嘰哩光當一陣亂響,一個還在外邊觀望的漢子被撞了個正著,兩人驢打滾一般滾了出去。 「下手夠狠的呀!」一個大漢掄起鐵管,夾雜著呼呼地風嘯聲斜刺裡向蕭小天砸了過來。 來自孫子的包裹 (28) 蕭小天後退一步,再度出腳。彷彿他身後長著眼睛一般,一個後撩腿踢向身後的顧雲峰。顧雲峰沒料到這小子不但有能力自保,還可以分神出來反擊。竟然會來這一手聲東擊西。 顧雲峰左躲右閃,可惜的是那隻腳速度真的是太快了,只聽「啪」的一聲輕響,正中身後顧雲峰的下巴。骨外的工作這不是蓋的,這一腳又準又狠,把正在裝B的顧雲峰踢了個七葷八素。差一點整個下巴就粉碎性骨折。 「草你媽的!」漢子們紅了眼。自己的老大在一群打手的眼皮子底下接連被踢中兩次,真是還不夠丟人現眼的。 一霎間屋子裡充斥著金鐵交鳴的聲音,四五根鋼管分別砸向蕭小天的軀幹四肢。蕭小天大笑兩聲,吼道:「給你們臉你們不要,那可就別怪我下狠手了!」 顧雲峰捂著下巴,瘋狂的大喊:「弄死他,弄死他!」 王建同眼見蕭小天猶如一個九天之上飄然而下的煞神,獨自在人群中穿梭飛舞,暗道不好。在牆壁上撞這一下非但沒有把他撞傻,反而清醒了許多,大叫一聲:「老子不幹了!」蹲倒在地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邊蕭小天已經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也沒見他如何動作,只看見張三的棍子砸在了李四身上,王五的拳頭落在了趙六的眼眶。整間洗手間裡彷彿成了一個修羅場。 一個人影提著褲子探了探頭,大叫一聲:「我的媽呀!」洗手間也不上了,嚇得跑了出去。 蕭小天環視一眼,拎起牆角邊一灘爛泥似地王建同笑道:「建同哥,怎麼樣?當著眾多兄弟的面說說,是什麼醫療事故使得你對我這麼懷恨在心?」 王建同眼淚鼻涕齊流,顯然是嚇得不輕:「我,我,沒什麼醫療事故。您是哥哥,您是我大爺!這事兒真不怪我,都是做B超的那個宋青樹出的餿主意,俺也是鬼迷心竅了呀!您老高抬貴手,饒了我這次,我保證,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俺娘這就出院,對,這就出院。我現在就去辦出院手續!」 哆哆嗦嗦的敘述了事情的經過。與蕭小天的判斷大同小異。無非就是做B超的時候恰好張武季去找他舅舅宋青樹哭訴,說好好地一次提主治的機會,被蕭小天佔了去卻沒有自己的份,宋青樹心念一動,便承諾包攬下王建同母親的醫藥費,讓王建同配合著鬧一出出了醫療事故的大戲。 手術之前便連哄帶騙的買通了家境並不富裕的石中玉,又聯繫王院長把蕭小天叫了去一起吃飯。 顧雲峰見蕭小天聽的入神,悄悄地撿起落在腳邊的一根鋼管,顧不得下巴和小腹的劇痛,猛然間跳了起來,一棍子砸向蕭小天的頭顱。「嘿嘿,跟我鬥,死去把你!」伴隨著猙獰的笑容,彷彿見到蕭小天腦袋開花的場景。 來自孫子的包裹 (29) 「叮!外力襲擊,啟動主動防禦程序,強化塑體……叮,肌肉強度加強……」蕭小天腦海中閃過一連串的提示,抬起胳膊護住頭部。動作剛剛完成,鋼管便擊中了蕭小天的小臂。 「啊……鬼呀!」眼見一棍擊中,那近乎無堅不摧的鋼管竟然打了一個彎,蕭小天的手臂,僅僅是留下一個紅色的印記而已。顧雲峰瞪大雙眼,看著這幾乎令人難以置信的場面。 這是怎樣的強度!這還是一個人麼?只聽得「光當」一聲,顧雲峰手中那已經由一個平角彎曲成鈍角的鋼管,驚訝之下失手墜地。 蕭小天放下王建同,踱了兩步走到顧雲峰面前:「打的很爽麼?用不用再來一下?」 一邊說著,拎起嚇得不輕的顧雲峰,貫到地面上扶住他的右手:「是這隻手吧?」那聲音柔和的彷彿就是幼兒園教小朋友認識左手右手的阿姨。 「是,啊,不是,蕭大哥,大爺,蕭大俠!」顧雲峰語無倫次的喊叫一番,蕭小天已經把他那隻手平鋪到地面上,狠狠一腳踩了下去!嘎吱吱骨骼碎裂的聲音傳來,蕭小天還狠狠的轉著圈碾了兩下! 蕭小天露出笑容,竟然充滿了妖異的感覺。 「讓你TMD放著正事兒不做來當醫鬧!比他媽混黑-社會還下-賤你懂不?還敢跟我裝B,早就想揍死你們這群王八蛋了!」蕭小天氣憤填膺,這幾年來不僅僅是市醫院,那個醫院沒吃過醫鬧的虧?今天落在我蕭小天的手裡,算你們活該倒霉! 「老子不幹了……啊不,不是,是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做醫鬧了,您老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們這一回吧!」顧雲峰爬過來抱住蕭小天的大腿,順帶蹭了蹭眼淚鼻涕:「從今天起您就是我的老大,您說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說著指揮地上爬了一地的小弟:「叫人!」 「蕭老大!」 這聲音倒是整齊劃一。 「有手有腳的,做什麼不好?」蕭小天歎了一口氣:「今天這事兒就這麼算了,趕緊去骨科把手指骨接上,或許還能保住。不過再也沒有下次!再讓我在醫院裡看到你們的影子,見一次打一次,打一次廢一隻手!」 有兩個傷的輕一些的漢子趕緊走過來,扶起趴在地上的顧雲峰。 手機鈴聲響起:「說好了沒有?菜都涼了!哼哼,敢放本姑娘的鴿子,下次再也不陪你出來了!」 是於逸雯的聲音。蕭小天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嬌嗔的面容,趕緊陪笑道:「就來,馬上到!」 說完繞過眾人,順便洗了洗手,施施然走出門診大廳。 「就是他!」一個令人討厭的聲音響起,蕭小天抬頭一看,卻是B超室的主任宋青樹,跟在宋青樹身邊的,是兩個板著一張黑臉的陌生面孔。 8鼻腔裡的異物 來自孫子的包裹 (30) 宋青樹半瞇著綠豆眼,頭頂本已經稀疏的頭髮根根直立著,彷彿一個英勇的鬥士看著即將失去進攻能力的對手一般,眼神中流露出憐憫的氣息。 他身邊的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年紀不是很大,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男的和宋青樹年齡不相上下。兩人都是正規的工作裝,不苟言笑的面容令蕭小天一頭霧水:這宋青樹又搞什麼飛機? 兩人在宋青樹的指引下,一邊在兜裡掏摸著什麼,一邊快步走向蕭小天。蕭小天自認心中坦蕩,也不怕這不知死的鬼耍什麼花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老子看你是B超室的主任的份上給你留著面子,但願你老小子不要得寸進尺,不識好歹。一邊想著,蕭小天昂起頭來,挺著胸膛迎向三人。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從蕭小天身後傳來。這聲音剛而不烈,中氣十足。「這不是老劉麼?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蕭小天回頭一看,是剛剛完成手術的患者家屬,那個拉著自己握手一直晃的中年漢子。、 宋青樹身邊那個男子明顯的神情一愕,原本在上衣兜裡掏摸東西的手也放了下來。一直板著的一張臭臉也換上了一副公式化的笑容,肌肉硬生生的被這個不自然的表情擠壓的東一塊西一塊的。 「呵呵!這不是老張麼!張大校長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身體不舒服隨便招呼一聲,他們自然跑您府上去看您!」被稱作老劉的黑臉男子伸出手來,快走兩步與老張的手握在一起。蕭小天分明看到他另一隻手在背後向著那個女子擺了擺,那女子原本已經掏出來的一個類似工作證的物件,隨即又放回衣兜裡,垂手肅立。 一切只是一閃而過,蕭小天也不太清楚這幾個人是在搞什麼貓膩。 「蕭老弟出去啊!」患者家屬老張很自然的打了個招呼,隨即拉著老劉勾肩搭背的去了。 蕭小天揮揮手:「是啊!」原本也不是很熟,只是見面一個招呼而已。 宋青樹眼見一場好戲化作虛無,輕聲的道:「劉主任你看這件事……」 老劉脖子一扭,用鼻音道:「回頭再說吧!」拉著那個女子陪著老張去了。邊走還邊咋呼:「真的啊!你說你那個侄子,被撞傷了腦袋?」 宋青樹表情呆滯的看著三人離去,逐漸看不到身影,不由得喃喃咒罵:「該死的劉扒皮,吃拿卡要不幹活!我呸!」衝著三人離去的方向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又伸手抹了抹嘴唇。 蕭小天記掛著與於逸雯的飯局之約,急匆匆的向大門方向走了幾步,突然又跟想起什麼似地,蹬蹬蹬倒了回來。他走到宋青樹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神秘的低聲笑道:「洗手間那邊,有人找!」 宋青樹抬頭一看,只見幾個漢子正互相攙扶著走了出來,揉了揉眼睛看得真切,其中一個滿臉帶傷的正是設計陷害蕭小天的關鍵環節人物——王建同。 來自孫子的包裹 (31) 蕭小天毫不掩飾的哈哈大笑,走得遠了。 於逸雯站在馬路牙子上向著市醫院的大門口張望,時不時的踮起腳尖來。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寫滿焦急的神色。令過往的路人紛紛猜測,是什麼人能令這樣一個身材高挑的大眼美女如此等待。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口哨聲,夾雜著「嗨!美女」等等不一而足的招呼聲。 於逸雯急的直跺腳。早知道就不聽他的自己先來了,說什麼也拉著她一同前來。只是這蕭小天昏迷清醒過來之後,彷彿已經變了一個人,舉手投足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令於逸雯芳心之內撲撲小鹿亂跳,竟不由自主的答應了他的要求。 「什麼我都會答應他!」於逸雯臉紅了一下,紅著臉擺弄著手指。 「這位姑娘,你說的蕭醫生什麼時候到啊?」飯店門口,一個身穿灰色粗布上衣,腳底穿著一雙大號解放鞋的中年婦女,眼巴巴的望著於逸雯。 她懷裡抱著一個正在嚎啕大哭的三四歲的幼童,小孩子的臉憋得烏青。四肢胡亂踢騰著。 「寶寶乖,寶寶乖,娘真的沒辦法了呀……」一邊說著解開上衣,就在大街上明目張膽的露出了自己已經有些下垂的乳-房,把黑不溜秋的大乳-頭塞進小孩子的嘴裡。 中年婦女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吧嗒吧嗒的流著眼淚。 「就來了!」於逸雯應了一聲,突然快活的跳了起來:「喏,那不是麼?」 蕭小天走出醫院大門正四下裡張望的時候,便看到馬路對面一蹦一跳的於逸雯,甩著馬尾,彷彿一個剛剛走出校門的大學生。 穿過馬路來到美女身邊,很紳士的一笑:「抱歉美女大人,來的遲了些!」 「知道就好!」於逸雯甜蜜的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哪有讓女生等男生的道理?」 「下次不敢了美女大人!」甜膩的打情罵俏一番,眼尖的蕭小天看到了飯店門口正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婦女,尤其是她懷裡的孩子,一看就不正常。 「這位大姐怎麼了?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對門就是醫院,怎麼沒有去看看?」 蕭小天任憑於逸雯抱著自己的一條臂膀,這丫頭永遠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接觸三年來一直是這個樣子。 中年婦女突然哭天搶地的哭了起來,看樣子一時半會兒的怕是止不住了。 於逸雯道:「這位大姐的孩子吃瓜子的時候,把一個沒有剝皮的瓜子一不留神塞到鼻孔裡面去了!剛剛我看了一下,鼻腔已經腫脹,瓜子進去的太深,怕是看不見了……」 「大姐你先別哭,有病了咱先說看病,哭也解決不了問題呀!」蕭小天和顏悅色的安慰。 那中年婦女這才停止了哭泣,抽噎了兩下道:「過了明兒孩兒他爹從外地幹活回來,俺說把家裡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一下,小三自己趴在炕邊玩……」 來自孫子的包裹 (32) 我滴那個親大姐耶!蕭小天滿頭黑線。以前接診過鄉下來的患者,你要是不合適的引導一下,七大姑八大姨的他能把三年前家裡打架的事都揪出來:「你看孩子呼吸窘迫,已經是嚴重缺氧的表現了,咱撿重要的說好不好?」 事情與於逸雯說的差不多。中年婦女抱著孩子進了市醫院,外科的門診醫生看了一眼,要求立刻住院準備手術。住院押金至少要交八千元。中年婦女把兜兜裡裡外外掏了個乾淨,加上毛票和鋼墩兒只有二百八十元。 交不上住院費是沒有辦法做手術的,中年婦女抱著孩子離開醫院蹲在飯店門口哭的時候被於逸雯撞到了。 「你一定有辦法!」於逸雯看著蕭小天雙目放光。在她心目中,蕭小天簡直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存在。 蕭小天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孩子,瘦的皮包著骨頭,張大了嘴巴哈吃哈吃的像一條小狗狗一般喘著氣。唯一精神的,是那兩個漆黑的大眼睛。 常規來說,這個手術呼吸機,氣管插管都是必備的術前準備,之前還必須化驗肝功、出凝血時間等一系列的生化檢驗,八千元也不能算多。 但明顯這個婦女是掏不出這對於她來說近乎天文數字的巨款的。 「叮!簡易術式……」 「少他媽給我叮!」蕭小天在腦海裡罵了一句。 蕭小天沒有理會培養系統「八妹」的提示語言,自顧自地蹲了下來,雙手捧著孩子的臉。孩子本來一直在哭,眼見一個陌生人抓住自己的臉,哇哇的哭的更凶了。 蕭小天偷偷的擰了一把孩子的屁股,暗道:「還不夠,再大點聲!」 孩子玩命的哭了起來。蕭小天趁機伸手指堵住正常一側的鼻孔,深深吸了一口氣,趁著孩子張大嘴巴嚎啕痛哭的瞬間,猛然間把嘴湊了過去,「撲」的一聲把胸腔裡積攢下的氣體吹進孩子的口中。 「哎呀呀,可憐我的初吻呀!」蕭小天假意嚎叫了兩聲,一個黑乎乎的物事出現在孩子鼻腔外邊。 蕭小天很自然的一伸手,於逸雯「啪」的打了他一下,道:「你當是手術室裡呀,什麼工具也沒有!」 蕭小天愣了一下,隨即粗暴的扯下於逸雯的肩包,嘩啦一聲倒在地上。 「幹什麼呢你!」於逸雯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包包:「三百塊呢!你賠呀你!」 蕭小天隨手亂翻了幾下:「咦!我記得有一個眉夾啊?」 「在這裡!」於逸雯撅著嘴,把眉夾撿起來放到他手心。 蕭小天輕輕地用眉夾把孩子鼻孔中露出的一點黑色夾緊了,稍微一用力,便把那物事夾了出來:「諾,好了!」 整個過程不足兩分鐘,那婦女驚訝的看著這個神乎其技的年輕醫生,突然一轉身趴在地上,光光的給蕭小天叩頭。 來自孫子的包裹 (33) 「哎呀呀,大姐你這是做什麼?」蕭小天趕緊把她扶起來,於逸雯看著那已經被成功取出的黑色瓜子,體積已經被鼻腔裡的液體泡的脹大了一倍有餘。 9偶遇劉莉1 中年婦女千恩萬謝的走了,她牢牢地記住了這個年輕的市醫院骨科大夫蕭醫生。在她的心目中,蕭醫生不但醫術高明,醫德也十分的高尚,並沒有要她一分錢,相反還囑咐他給孩子買兩天消炎藥吃吃,鼻腔腫脹造成的炎症,勢必要消除一下。 農村人就是這麼質樸單純,蕭小天望著這個老大姐有些落寞的背影,感覺自己作為一個醫生,很多時候還是做得不到位的。如果不是恰巧從自家樓下的老中醫那裡學了這個簡便易行的法子,恐怕蕭小天給這位患者的建議也只能是住院手術了。 樓下那個老中醫真是一個神人!不僅僅是他神,只能說是咱老祖宗流傳了幾千年的中醫太神了。 蕭小天魂飛天外,自己當初上大學報志願的時候,怎麼就沒選中醫呢?據說中醫學院那邊的MM比較多,也不知是真是假。 兩人並排坐在一起,享受著飯店裡的美食。 這間小店門面不大,但由於是正對著市醫院門口,工商稅務什麼的還好說,衛生局混飯吃的小嘍囉們每次到醫院來,都順便來這裡「視察」一下衛生狀況,順便罰個款或者蹭頓飯什麼的。 飯店老闆也拿他們沒轍,只能是來一次招呼一次,畢竟衛生許可證的審批權還在衛生局裡牢牢地捏著。 同時每天都把衛生工作處理的十分乾淨,七八十平的店面裡,潔淨亮堂,沒有衛生死角。 這樣一來生意反而紅火起來,真正是因禍得福了。 「行啊你,這就快成了濟世救人的神醫了!」於逸雯左手托著腮,看著蕭小天剛毅的面孔,真是越看越愛看,怎麼就那麼令人神迷。一邊看著,還誇張的張大嘴巴,做出五體投地的佩服表情。 蕭小天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裡脊肉塞到於逸雯嘴巴裡:「哪有那麼誇張?湊巧而已。」 飯店的服務員從手心到上臂,兩手一共托著八個碟兒,小心翼翼的經過二人身邊。聽見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插嘴道:「可不興這麼說,蕭醫生的水平那真的是剛剛的。哪有那麼多湊巧?別的醫生怎麼就沒個湊巧的時候?讓我說還是因為蕭醫生水平高!」 剛剛蕭小天初吻神功飯店裡的服務員和食客們都是親眼所見,眼看一個憋得面容青紫幾乎上不來氣兒的小孩子變得活蹦亂跳,無不佩服蕭小天的手段。關鍵是蕭小天並沒有使用太複雜的醫療技術,僅僅是簡單的處理便解決了問題,患者分文沒花。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現代都市,這樣的醫生,這般的醫德,真是鳳毛麟角,越來越成稀罕物了。 來自孫子的包裹 (34) 蕭小天笑笑,李小二出了名的大嘴巴,恐怕明天這個時候,他蕭小天的「神跡」便會路人皆知了。 旁邊一個食客叮叮咚咚的用筷子敲著食盤,笑罵道:「李小二你個沒眼力勁兒的!人家小兩口卿卿我我,你去搗什麼亂?還不趕緊把大爺的菜端過來?」 飯店裡原本就不多的食客哄堂大笑:「是啊是啊……」 於逸雯騰地羞紅了臉,嘴裡的裡脊肉越吃越酸,鼓著腮幫子擺出生氣的模樣:「今天做的這菜怎麼放了這麼多醋?!」 李小二耳尖,急忙分辯道:「糖醋裡脊,自然要多放醋。」 眾人又是哄堂大笑。於逸雯原本就泛紅的臉色,更是透著粉嫩嫩的嬌媚。 「你臉紅的時候,真好看。」蕭小天湊過頭來,輕輕說道。 「死樣!別以為兩句甜言蜜語就沒事兒了,你還沒賠我的包包呢!」於逸雯被眾人一笑,原本神經十分大條的她也顯露出了小兒女嬌羞的一面。 「好啦好啦,回頭買一個更好的作為賠償!」蕭小天深知女人得罪不得,趕忙好言軟語相勸。 一頓飯便在輕鬆地環境中度過。於逸雯看著飯店裡的人似乎都認識蕭小天,顧及自己的形象,緊閉著小嘴細嚼慢咽,令蕭小天暗歎女人果然是善變的角色。 「叮!自主解決醫療問題,獲得系統贈送學習點50,現有學習點135點,可以進入自主學習階段……」 「八妹呀,晚上再叮好不好?沒看見哥哥正忙著把妹呢麼?」 …… 兩人走在步行街上,於逸雯誇張的拍著自己的肚皮:「哎呀好飽!」 「淑女,淑女!」蕭小天自認好意的提醒。 「什麼淑女不淑女的!」於逸雯興奮地像個孩子一般,笑的兩眼瞇成一條線,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反正這裡沒有人認識我們兩個!」 哦!原來淑女是裝出來給人看的!蕭小天心中暗道。不過還好,這才是蕭小天心目中正常的於逸雯。 「蕭醫生!」剛說完沒有人認識,便突兀的冒出一個熟悉的聲音。於逸雯立刻安靜下來,把手背在背後,很斯文的走回蕭小天身邊。 兩人回頭一看,蕭小天沒覺得怎樣,愉快的打了聲招呼。於逸雯卻立刻抱住蕭小天的胳膊,做出親暱的樣子才應道:「是劉姐呀!」面前拉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的年輕女子,正是對蕭小天充滿感激之情的劉莉。 空氣中似乎竄出一股火藥的味道,於逸雯出於女孩子的直覺,總覺得這成熟的女人劉莉會對自己在蕭小天心目中的地位造成威脅。蕭小天昏迷住院的那幾天,這個劉莉的表現過於親密,極有可能是一個潛在的敵人。 劉莉看著於逸雯的舉動,心底暗笑。果然是一個還不夠成熟的小姑娘,這般做作分明是做給自己看的。 那小孩子卻突然掙脫了劉莉的手心,跑到蕭小天面前叫道:「叔叔抱抱!」 來自孫子的包裹 (35) 蕭小天無法拒絕這樣一個乖巧的小孩子的要求,蹲下身把他抱了起來:「嗯,寶寶乖!」 劉莉這才笑道:「多多看起來跟你很親啊。他也知道是你救了他!來,多多,媽媽抱,叔叔和姨姨還有事要做呢,別纏著叔叔了!」說完伸出雙臂,想要接過孩子。 沒想到多多使勁往蕭小天懷裡紮了進去,扭著身子撒嬌道:「不嘛不嘛,多多就讓叔叔抱!」 奶聲奶氣的樣子,惹得蕭小天哈哈大笑:「沒事,沒事。反正我也不忙,下午休假,沒有工作要做。」於逸雯嘟著嘴,狠狠地在蕭小天腰裡掐了一把。蕭小天吃痛,卻不能叫出聲來,只能悶聲的吃了一個啞巴虧。 「還是不打擾兩位逛街了,蕭醫生晚上有空嗎?有時間的話一起吃個飯吧。你救了孩子一命,還沒有好好地答謝你呢!」一邊似乎是偶然提及的毫不在意的說著,一邊偷偷地觀察蕭小天的面部神色變化。 10偶遇劉莉2 於逸雯雙目亂轉,看看劉莉,瞅瞅蕭小天。心中暗道,你若是去了,跟你沒完! 劉莉已經把孩子硬生生的接了過來,卻並沒有發現蕭小天的神情有什麼變化。蕭小天直接拒絕道:「吃飯就算了吧,晚上還有點私事兒。孩子的事兒你也別總是放在心上,換做是誰在那個時候也會這麼做的。真的沒有什麼值得感謝的呀!」 於逸雯出了一口長氣,看來小天哥還是有些定力的嗎!這個叫劉莉的女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的樣子,與蕭小天年齡相若,僅僅是比於逸雯自己大個兩三歲而已。但她身上流露著一種高雅成熟的味道,彷彿在職場中已經摸爬滾打過很多年的樣子,這一點是清純可人的於逸雯難以企及的。 其實蕭小天哪裡有於逸雯想像的那麼高尚?他只不過記掛著那個什麼「家庭醫生培養與保健系統」,還有許多功能等待自己的發掘。如此天降橫財,哪有不抓緊時間溝通的道理? 劉莉深深地看了蕭小天和於逸雯一眼,道:「總之是很謝謝你。既然蕭醫生沒有時間,那就下次好了!你們逛,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一下……」 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一路上留下多多哇哇大哭的聲音:「不嘛不嘛,多多就讓叔叔抱!」 劉莉趕緊拍著孩子的後背,哄著他開心。 蕭小天目送著她離開,心道,果然是一個美人胚子!這背影都這般的風韻惹火。 路邊停著一輛銀白色的別克GL8商務車,劉莉徑直走了過去,戴著大墨鏡的司機趕緊打開車門,把母子二人迎了上去。 「她漂亮嗎?」 「嗯嗯!」蕭小天剛剛點完頭,忽然覺得空氣中瀰漫的味道很是不對,回頭一看,於逸雯正雙手叉腰的做出一副母老虎的樣子,氣的雙腮鼓起,哼哼的直喘粗氣。 來自孫子的包裹 (36) 「不過比起我們家雯雯來,那簡直是天上地下,不可企及!」蕭小天趕緊轉移話題。 於逸雯撲哧一笑:「就你會說!——呃,你給我說清楚,誰是你們家雯雯?我還沒答應嫁給你呢!」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們認識三年多了,你一共就陪我逛過五次街,哪有這麼對人的男朋友啊!反正我還要考察一段時間。呃,對了!現在就開始考察,陪我逛完街,我要去你們家!」 「呃,這個……」 蕭小天突然粗暴的把於逸雯拽進自己的懷裡,使勁的摟緊。兩隻手捧起於逸雯嬌嫩的臉蛋,道:「看著我的眼睛!」 於逸雯心中撲通撲通的小鹿亂跳:「你,你,我,我,……哎呀羞死人了,這麼多人看著呢!」 「不用理他們,我決定好好的補償你!」蕭小天霸道的說著,向著那誘人的紅唇湊了過去。 於逸雯不由自主的踮起腳尖,閉上了雙目。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我不是應該拒絕他一下下麼?」於逸雯腦海裡,充斥著雜七雜八的想法。 …… 別克商務車上,劉莉悄悄地注視著這一幕,突然心底有些揪緊似地疼痛。 「媽媽,媽媽,我要去遊樂場玩!」小孩子脾氣,變化的極快。 劉莉這才回過神來,關好車窗。 「去遊樂場!」劉莉正襟危坐,語氣不容置疑。儼然又變幻成一個女強人的模樣。 「好的劉總!」司機啟動車子,慢慢的倒檔,開的四平八穩, 斜刺裡,一輛沒有牌照的破舊麵包車猛然加速,「光」的一聲撞在別克商務車的車尾上。 司機正在倒車,被撞這一下晃的整個人暈暈乎乎的,趕忙下意識的踩了剎車。 劉莉早已經一把把孩子抱過來,緊緊地摟在自己懷裡。 從後視鏡裡觀察情況,猛然間發覺那輛麵包車車門打開,跳下三個黑紗蒙面的漢子,人手一根棒球棍,正衝著自己的別克車快步走來。 蕭小天正沉迷在於逸雯的紅唇香舌中不能自拔,猛然間聽到劇烈的撞擊聲,兩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 抬頭一看,步行街不遠處的東街口方向,一輛破舊的麵包車裡走下三個拎著棒球棍的男子,向著一輛被撞的車尾幾乎變形的別克商務車衝去。蕭小天暗道不好,他已經認出來,那輛車正是劉莉的座駕! 三個蒙面男,必定是不懷好意的襲擊者!蕭小天下意識的突然一把把於逸雯拽到自己身後。 「就在這裡別動!」蕭小天聲音帶著幾分命令的意味,於逸雯趕緊點頭。她已經清楚蕭小天決定要插手這件事了,乖巧的道:「我會自己照顧自己,你自己小心!」 小心兩個字剛剛出口,蕭小天已經衝出去一百多米,眼看就要與那撥人馬短兵相接。 來自孫子的包裹 (37) 劉莉抱緊孩子,危急中頭腦竟然無比清醒。一方面,她看到三個肯定是來對付自己的男子,另一邊衝過來的,卻是那個熟悉的身影,蕭小天。 劉莉趕忙拉開另一側的車門,抱著孩子飛快的向著蕭小天的方向奔去。 這個男子,一定會,也一定有實力能夠保護自己。劉莉銀牙暗咬,兩隻精緻的皮鞋也不知甩飛到了哪裡,赤著兩隻腳,頭髮也披散開來,只是一股勁的衝向蕭小天那邊。 三個襲擊者明顯愣了一下,這次的襲擊準備自認十分充足,步行街這邊的人群大都是學歷教養比較進步的白領金領,鬥毆事件幾乎都很少見到,巡邏的警員比較少。 三人呈品字形包抄,一個漢子從黑色緊身上衣中掏出一張照片比對了一下,點點頭發出沉悶的聲音:「就是她!」 這個倒霉的女人,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那個半路裡殺出來的程咬金,也不知是哪個勢力下的人馬,看上去彪呼呼的,不像是一個有實力的對手。三個襲擊者透過僅僅露在外邊的六隻狼眼,迅速的交換了意見:一起揍! 三人扭身便追,緊緊墜在劉莉後面,眼見揮起的棒球棍,就要落在劉莉的後腦之上! 11圍攻 這三個男子,從駕駛著沒有牌照的麵包車撞擊劉莉乘坐的別克GL8商務車,到下車追趕反應過來棄車狂奔的劉莉,總共反應時間不超過五分鐘。扣除撞擊時的反應時間,可以肯定的說絕對是有備而來。 這個劉莉,究竟是什麼身份?那一日劉莉的孩子從窗戶不慎墜下的時候蕭小天稍微觀察過,並不像一個很有錢的主,至多是一個大公司的白領階層,才會住在那種老式的居民區裡。 誰料想今天看她乘坐的座駕,是一輛別克,蕭小天就已經有些納悶了。現在又突然出現神秘殺手,領蕭小天更是一頭霧水。不過在蕭小天看來,劉莉的身份暫時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現在正處在極度危險的狀況之中! 劉莉拚命的奔跑,懷裡的孩子一刻也不敢放鬆。但畢竟孩子已經三歲了,三十來斤的體重多少令劉莉有些感到沉重。若是放在平時,她必定不可能抱著孩子跑出這麼遠的距離。只不過現在情況緊急,雖然暫時還不知道襲擊者的身份,但有一點是明確無疑的:這三個人絕對是衝著自己來的。 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每每到了危機關頭,天下做父母的都是一樣的心思,即便是自己受傷,也不能傷到孩子分毫!耳畔呼呼的風聲,絕不僅僅是自己跑動帶起來的。劉莉心念電轉,感覺到危機的來臨。 此時,劉莉距離迎面飛奔而來的蕭小天,兩人之間僅僅還有五十米的距離。 而背後的風聲,說明襲擊者正在自己身後! 來自孫子的包裹 (38) 孩子卻趴在劉莉懷中,不合時宜的哇哇大哭起來。劉莉心中頓時失去了平時的冷靜,猶如一團理不開的亂麻。 依舊停留在別克車裡的司機,從撞擊中暈乎乎的回過神來,便看到自己的老闆劉莉,赤著一雙滲出血跡的玉足,正披頭散髮的狂奔。而三個手持棒球棍的男子,有一名已經幾乎追到劉莉身邊,揮舞著棒球棍向著劉莉腦部砸去! 以一敵三 (1) 第二章 司機哆哆嗦嗦的從衣兜裡掏出手機,按下110三個數字。 誰知剛剛摁完最後一個數字零,嘟嘟聲還沒有接通的時候,只聽嘩啦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炸響在自己的耳邊。抬頭一看,一個雙目之中露出猙獰神色的罩著黑紗的大漢,正透過別克車已經碎裂成片片渣渣的車窗,衝著自己冷笑。 司機心中通通急跳,暗道佛祖保佑,快點接通。 「喂,這裡是110報警中心,請問……」 司機還沒有說話,一隻長滿淡黃色長毛的大手從破碎的車窗裡探了進來,劈手便從司機手裡奪過了那隻手機,一揚臂膀,呱唧一聲摔碎在水泥路面之上,細小的電子元件散落一地。 司機何時見過這樣狠毒的角色?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那個男子自己拉開車門,推了司機一把,把一個肥碩的身軀擠進了別克車的駕駛室。 黃毛大漢嘿嘿一笑,竟然遞過一隻煙來:「咱都是司機,給別人打工養家餬口過日子。老闆得罪了人,咱們做司機的又何必替她拚命?不值當得,你說是不?」 司機嚇得哪裡敢接?他也並沒有聽清黃毛大漢究竟說了些什麼,僅僅是下意識地知道,人家在問話,趕緊忙不迭的點頭。 「這才像樣子嗎!別緊張,真的別緊張,咱們好好地看出戲……」 司機就差沒把腦袋塞褲襠裡了,哪裡還有心思看戲? …… 時間恰恰是下午三四點鐘,步行街並沒有真正的忙碌起來,僅有的三五個行人,也都停下腳步駐足觀看,竟然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需要趕緊報警的,以往出現在電影中的追殺場景當真正展現在人們面前的時候,大多數人早已經失去了看戲時的冷靜。 或許更重要的一點,還是懼怕這三個暴虐的大漢,會反過頭來對付自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中國人的劣根性在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叮!啟動機體臨時強化!耗能增加百分之百,速度提升百分之八十!」 蕭小天額頭冒汗,原本的奔跑速度,就早已經超出了他平時體能的極限,這也虧得八妹這個未來系統的三塑工程,造就了強大的體魄。雖說未來系統八妹是軍隊中準備推廣使用的單兵培養體系,但好比空有一番理論知識的趙括,紙上談兵經驗豐富,實戰也就是具體應用,蕭小天還是一個菜鳥,並沒有能夠發揮系統塑造功能的全部力量,畢竟他原先的身體,不是一個合適的單兵載體。 路邊行人只覺得眼前一花,蕭小天已經從他們身邊急速飄過,即便是飛人翔哥,恐怕此時此刻也是望塵莫及。 然而這個速度還是不夠,眼看揮舞起來的棒球棍,距離劉莉的頭頂,不過還有四五十公分的距離。 「快點,再快點!」也不知道蕭小天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身臨險境的劉莉。 以一敵三 (2) 路邊攤上,一個掛著「賠本大甩賣」攤點上,擺著十數雙早已過時的男女各式皮鞋。老闆早已不知躲到哪裡去了。蕭小天衝過路邊攤的時候,雙目突然一亮,伸手抄起一隻皮鞋,「嗖」的一聲丟了出去。 兒時的蕭小天跟隨爺爺奶奶生長在農村,當時最大的樂趣和運動,就是拿石頭子土坷垃丟麻雀。那時的蕭小天就已經練就了十發八中的高明手段,此時臨危使用,自然是威力非凡。 皮鞋後發先至,那揮舞棒球棍的大漢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覺得眼前突然一黑,緊接著面部劇痛,兩隻眼睛不由自主的嘩嘩的流下眼淚來。 「啊!」大漢發出一聲慘呼,如果不是蒙著黑紗,定然能夠看到面部多了一個白裡透紅的腳印。 蕭小天情急之下不分男女,直到命中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丟出去的原來是一隻女式高跟鞋。近八厘米的細長的鞋尖,正中大漢張開的嘴巴。大漢撲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裡面隱約夾雜著兩顆掉落的門牙。 大漢吃痛,原本揮舞起來的棒球棍失去了準頭,砸在空氣之中。 路邊的行人看到如此凶險的場面竟然被簡單的化解,紛紛扭頭看著這個半路上殺出來的小伙子,希望過往的神仙們保佑這個小伙子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 如此一阻隔,蕭小天已經接近了劉莉,反把劉莉身後追來的漢子拉開了幾步的距離。 劉莉看到終於趕到蕭小天身邊,一顆原本揪緊的心突然放鬆了下來。誰知就在此刻禍不單行,劉莉一腳沒有踩穩,身子忽然一偏,發出「啊」的一聲嬌呼,一個站立不穩,隨即倒了下去。 右腳的腳踝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腫起來,蕭小天暗道不妙,偏偏這個時候崴了腳。 蕭小天急忙伸出臂膀,扶住了將倒未倒的劉莉,那孩子依舊在哇哇大哭,劉莉伸手扶住蕭小天的肩膀,卻道:「別,別管我,替我看好孩子……」 近乎瘋狂的奔跑,已經消耗掉了劉莉幾乎全部的力量。 蕭小天趕緊伸手接過孩子,另一隻手扶住劉莉,急切的道:「腳傷礙事不?」抬頭細看,只見劉莉的額頭,已經浸出了豆大的汗滴。她緊緊地咬著貝齒,堅強的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但原本扶著蕭小天肩膀的手突然移開,變成狠狠地攥住蕭小天的小臂。 蕭小天頓時感覺到一股疼痛傳來,劉莉用的力道也太大了些,看來她的腳傷並不輕。 這樣一耽擱,三個大漢已經跟了上來,把兩人圍在中間。 蕭小天把劉莉護在身後,攥緊了拳頭,雙目似乎冒出火來。 於逸雯從蕭小天衝出去的那一刻起,就掏出手機撥打了110報警電話,眼看蕭小天陷入重圍,自己卻幫不上忙,心中焦急萬分。不過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倘若貿然的衝上前去,不但不能幫蕭小天什麼忙,反而會分散蕭小天的注意力,實在是不可取的選擇。 以一敵三 (3) 突然,一輛閃著警燈的巡邏警車從步行街西街口一晃而過,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發生的情況。於逸雯好像突然見到救星一般,大聲呼喊,拔腿追了過去。 12以一敵三 蕭小天把劉莉護在自己身後,懷裡的孩子只能又遞回給她:「別怕,沒什麼可擔心的。」 三個大漢從三個方向包抄過來,手中的棒球棍舉過頭頂。聽見蕭小天的話,一個大漢忍不住哈哈大笑,只是這笑聲明顯漏風,正是那個被一鞋底扇掉了兩顆門牙的傢伙。 劉莉聽他笑聲古怪,雖說情況危急,卻仍然忍不住掩口輕笑。 大漢被劉莉的笑聲刺激的不輕,哇呀呀的怪叫兩聲,伸手扯掉蒙臉的黑紗,撲的吐出一口帶血的黃痰:「TMD找死!」一邊說著,揮舞著棒球棍就要衝殺上來。 另一個漢子嗖的一聲把棒球棍橫在身前,攔住他的去路,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莽撞。 蕭小天看著這大漢紅得發紫的臉龐上,數不清的疙疙瘩瘩彷彿都流露著亮光。一看就是一個不好惹的狠人。 三人裝束打扮幾乎相同,除了那個缺了門牙的紅臉漢子,另外兩個依舊黑紗蒙面,只是一個個子高些,大概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另一個明顯矮上許多,也就一米七零左右。 高個漢子棒球棍斜斜一指,惡狠狠地道:「小子,勸你識相些少管閒事,識相的滾到一邊去!」 矮個嘿嘿銀笑一聲,道:「寡婦門前是非多——小子你小心護花不成反而惹來一身騷!要不要我們試過滋味兒之後,給你留下點剩湯喝呀?!」 說完兩人肆無忌憚的狂笑起來。 劉莉彷彿被他們說中了心事,蹲倒在馬路牙子上,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孩子,眼眶微紅。孩子咕嚕嚕的轉了轉烏黑的眼珠,不知道為什麼卻停止了哭泣。 蕭小天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什麼,心中更是氣憤。本來他們三個大漢圍追一個人,就很不上道了,更何況欺負這劉莉帶著孩子孤兒寡母的,不禁把拳頭攥的咯吱吱直響。 那紅臉漢子卻道:「跟他廢什麼話,一起做了算!」說著凶狠的怒視著蕭小天,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小子著實可惡,紅臉漢子忍不住摸了摸上唇,為他那陣亡的兔牙默哀。 「扯了半天,還是這一句爽快!只不過,躺下的是誰就說不准了!」蕭小天話音未落,突然加速衝刺,一拳擂在矮個子漢子的小腹上。矮個子的小腹軟綿綿的,一收一吐,把蕭小天的力道化在空出。 矮個子哈哈大笑:「小子是沒吃飯還是晚上精力消耗過多呀?怎麼才這麼點勁兒?」 蕭小天這才知道遇上的這三個人,絕對不是撲通的混混,應該是練過幾天功夫的。 「請求與系統溝通!」情況緊急,咱只能借用有利條件,合理作弊了。 以一敵三 (4) 「叮!主動開啟局部身體臨時強化,以雙上臂為主……主動開啟,每分鐘消耗學習點1,設定總時間後,效果產生,計時開始!」 該死的系統還真黑。跟一幫醫鬧打鬥的時候,那個顧雲峰一根老式鍍鋅鋼管因為系統對蕭小天身體的臨時強化一下砸彎,蕭小天真是記憶猶新。沒想到的是這個破系統趁火打劫,自己主動開啟竟然會消耗學習點。 顧不上那許多,蕭小天掃視了一眼三個漢子,設定十五分鐘。 內心的交流轉瞬即過,矮個子笑聲還未停歇,蕭小天已經感覺到雙臂突然有使不完的力量,哇呀呀怪叫一聲,又是一拳轟擊在矮個子小腹之上。 矮個子突然抱著肚子彎下腰來,滿臉掛著汗水,哇的一口把剛吃的食物吐了個乾淨。強大的力量,令他幾乎被一招「KO」。 「你……你……」矮個子你了兩聲沒說出完整的話,蕭小天收起鐵拳,晃了晃手腕,乜斜著看著另外兩個人。 看來有時間真的要去鍛煉身體了。完全依賴系統並不是長久之計。 缺了門牙的紅臉漢子與另一個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揮動手中的棒球棍衝了上來。蕭小天一個側身,便躲開了高個子的攻勢,但那紅臉漢子記掛著自己失去的兩顆門牙,手段尤其凶狠,棒球棍已經向著蕭小天的頭部砸了過來。 「啊!」劉莉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蕭小天故技重施,抬起左臂護住頭部,右手卻並不閒著,一拳砸向紅臉漢子的下巴。 紅臉漢子見襲擊即將得手,心中暗笑。用胳膊保護腦袋?簡直是一個2B。這一下不砸你個粉碎性骨折算我這功夫白學了! 「光!」 沉悶的聲音響起,紅臉漢子訝異的長大了嘴巴,他想像中的骨骼碎裂聲並沒有響起,卻傳來嘎吱一聲脆響,堅韌的棒球棍從中折斷,露出裡面白乎乎的木頭茬子。 蕭小天晃了晃有些發麻的左臂,右拳卻沒有絲毫停歇,不偏不倚的打在紅臉漢子的下巴上。 紅臉漢子啊嗚口齒不清的怪叫一聲,摀住嘴巴失去了戰鬥力。 蕭小天順手抄起半截棒球棍,衝著僅剩下的一個還勉強能站立的漢子勾勾手指,挑釁似地叫道:「來,來!」 直到蕭小天清楚的說出這兩個來字,劉莉才敢睜開眼睛,看見蕭小天完好無損的猶如一尊煞神一般護在自己身前,心中感激莫名。 那小孩子多多卻奶聲奶氣的叫道:「哼哼哈嘿……低價凹凸曼!……」 蕭小天在小孩子的心目中早已樹立了極為高大的形象。 那高個漢子眼見蕭小天輕而易舉的便拿下了己方兩位「高手」,雙腿不停地顫抖。這個乾瘦的男人,還是一個人麼?紅臉漢子出棍的速度,角度,在三個人中算是拿捏的最好的,連他傾盡全力的一次出手,而且是實打實的擊中了對方,都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高個漢子頓時萌生退意,雙手不停地哆嗦,「啪嗒」一聲,棒球棍失手跌落在地。 以一敵三 (5) 蕭小天施施然的雙手環抱在胸前,俯視著這幾個還算是高手的殺手,心中暗自得意。感謝黨,感謝人民,感謝自己那還未謀面的孫子,一直以來打抱不平的願望,現在終於在未來系統的輔助下得以實現。 正在意銀的時候,耳邊傳來虛弱的聲音:「小天,問清楚他們,究竟是為什麼襲擊我們母子兩個?」 蕭小天忽然感覺十分興奮,這是劉莉第一次沒有稱呼他「蕭醫生」而是直呼「小天」,扣除她已為人母不談,說實話還真是一個美人胚子,衣服架子,不用刻意打扮,也是那麼的出眾。與還青澀發嫩的於逸雯,根本就是不同類的兩類人。 「聽見了沒?聽見了吱個聲!」蕭小天攥著半截棒球棍,成就感油然而生。 「這個,這個……」高個漢子還沒有答話,只見已經躺倒在地的矮個忽然一個懶驢打滾,從蕭小天腳邊一晃而過,劈手把多多從劉莉的懷抱裡奪了過來! 「哇……」孩子嚇得嚎啕大哭,劉莉這才反應過來,抽噎著叫道:「孩子!我的孩子……」 蕭小天怒氣更上一層,如此卑鄙下作的手段,竟然連一個小孩子也不放過?! 瞅準了矮個子的方位,蕭小天猛然飛起一腳,只聽「卡吃」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傳來,矮個漢子懷裡的孩子還沒抱穩,便被蕭小天踢碎了膝蓋骨,「枯通」一聲跪倒在地。 那矮個漢子頭上青筋繃緊,刷刷的流下密集的汗滴,抱著自己的右腿,啊呀呀的叫著滿地打滾。 孩子脫手飛出,在空中打著旋。蕭小天墊步借力,縱身接住孩子。 劉莉看著他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和他懷抱中安然無恙的兒子,心中百味雜陳。 「屋裡哇,屋裡哇……」 聲音雖然還有些遠,但這聲音任憑誰都知道,是警察來了!三個襲擊者面如死灰,這次不但任務沒有完成,恐怕自身的安危都是凶多吉少了! 吱——刺啦—— 一輛沒有牌照的麵包車衝進步行街,向著蕭小天撞來。蕭小天抱著多多騰身後躍,堪堪避開來。 車門打開:「快!上車!」三個漢子連滾帶爬的上了麵包車,一個漂亮的甩尾,騰起一陣黑煙飛也似的逃走了。 13這算是曖昧? 「別,別追了……我的腳……痛得很……」劉莉突然一把抓住蕭小天的手,使勁抓著說什麼也不鬆開。蕭小天眼看著那麵包車絕塵而去,沒有再追趕。心道,這個,怕追也追不上。 劉莉頭上滴落豆大的汗滴,幾乎和剛洗過頭沒什麼兩樣。 蕭小天大為訝異,蹲下身來伸手抬起劉莉的小腿。 小腿光潔圓潤,肌肉十分緊實。劉莉僅是穿著一條及膝的短裙,蕭小天提起她的小腿的時候,裙底風光隱隱欲現。蕭小天分明看到,一條深紫色的小內內緊緊的護住要害部位。 以一敵三 (6) 蕭小天用絕強的毅力,才把自己的目光移開。忍住了要流鼻血的衝動,仔細觀察劉莉受傷的小腿。 起初以為僅僅是崴傷了腳而已,現在仔細一看卻令蕭小天驚訝不已。 劉莉小腿部僅僅是有些腫脹而已,皮膚的膚色嫩白中透著一絲青紫,蕭小天伸手感覺了一下,皮膚溫度並不算異常。蕭小天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嗯嗯,臉上皮膚的溫度,比劉莉受傷的小腿還要高些。 雖然劉莉沒有疼得喊出聲音來,但蕭小天從她痛苦的幾乎要變形的面容以及滿頭的大汗明顯看出,劉莉只是硬撐著而已。 疼痛的劇烈程度與症狀體征不吻合……外傷史……小腿……幾個關聯的詞語從蕭小天腦海中一閃而過,突然想起一個可怕的疾病來。 骨筋膜室綜合征! 所謂骨筋膜室綜合征,顧名思義,就是骨、筋、膜之間形成的一個密閉的腔隙,稱為「骨筋膜室」。因為外傷,這個密閉的腔隙容量突然增加,壓力的增加會擠壓周邊血管的血液供應,造成骨壞死。 一般來說,不能抓緊治療的話,一旦超過半小時,就有可能留下神經不可修復的疾患,超過十二小時,幾乎百分之八十的患者只能選擇截肢來挽救生命。 這種疾病的治療,無非是在保證嚴密的消毒程序之後,手術切開骨筋膜室人工減壓。 劉莉看著蕭小天抱著自己的一條小腿,只是他的心思卻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從蕭小天的手掌心傳來一股強大的熱力,竟然令劉莉有些不知所措。 看著這個正照顧自己的男子,劉莉忽然感覺腳踝處好像不是那麼痛了。 「咦!好像不太疼了!」劉莉掙扎了一下,試圖把小腿從蕭小天的魔爪裡掙脫出來。 「別動!」蕭小天說的斬釘截鐵,語氣充滿霸道的意味。 「哇……」原本安靜下來的多多被蕭小天一聲呵斥嚇到了,哇哇的大哭起來。 「寶寶不哭!」劉莉急忙去安慰兒子。 不疼,那就壞了!蕭小天語氣雖然有些不善,但畢竟是一個醫生,對病情的判斷令他堅信這就是骨筋膜室綜合征!不疼,說明正在失去知覺,也就是說明病情在加劇! 精緻的如同一件藝術品的小腿,倘若因為一次崴傷而導致截肢的話,那蕭小天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自己的。 去醫院?怕堅持不到,就會引發不可逆轉的神經損害。雖說不至於截肢,但一根龍頭拐,注定會跟隨劉莉的後半生。 現場手術?那極有可能造成感染,帶來其他難以想像的危害。 蕭小天腦海之中簡直是天人交戰,作為一個醫生,很多時候處於這種必須抉擇的兩難境地。 「別動!」蕭小天再次囑托一次,看著劉莉的眼睛道:「現在我不是蕭小天,我僅僅是一個醫生。你願意相信我的判斷?」 以一敵三 (7) 劉莉點點頭。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崴傷的腳嚴重到何種程度。只是見蕭小天說的鄭重,不由自主的點頭而已。 「你這個病,必須盡快手術切開,否則有截肢的可能!」蕭小天一邊說著,伸手從兜裡掏出一把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試了試刀鋒的鋒利程度,在劉莉的小腿部位比劃了一下,以用來確定進刀的方位與角度。 劉莉其實並不太明白蕭小天準備做什麼,瞪大了兩隻眼睛看著蕭小天拿著一把刀在自己的小腿上比比劃劃,心裡緊張的通通亂跳。 倘使拿刀的不是蕭小天,劉莉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他的,但,蕭小天的任何舉動,劉莉都有一種言語難以表達的信心。 蕭小天的刀刃已經碰觸到了劉莉的肌膚,他取的位置是踝骨外一橫指。 「叮!取穴錯誤,扣除學習點1。」 嗯?這是什麼意思?蕭小天原本已經準備下刀的手顫了一顫,迅速的縮了回來。 「叮!骨筋膜室綜合征,中醫三稜針刺血療法,是否開始學習?」 三稜針刺血療法?蕭小天聞所未聞。不過三稜針蕭小天是知道的,如果這個療法可行,那只能說中醫簡直是太博大精深了!一個原本需要高精度手術治療的疾患,如果通過三稜針外刺放血能夠解決,那真是可以大大減輕此類病人截肢的比例。 「確定!」 當然要確定,有這等好事不學習,那豈不是精神病院的崔二傻才會做的事情? 「扣除學習點15,現在進入教學階段。」 蕭小天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幅場景。 屏幕上是戰火紛飛的沙場。一個士兵被流彈擊中,腳踝部迅速的腫脹起來。旁邊的醫護兵迅速判斷,大幕上出現幾個大字「骨筋膜室綜合征現場急救演練」。 回到畫面,醫護兵判斷病情之後,從醫療包中掏出一枚三稜針,在患者受傷部位的一側選取了三個穴位,啪啪啪的就是三針。施針之後,迅速掏出三個小罐子,燃起酒精球晃了一下,這個蕭小天倒是明白,拔火罐唄! 「□!」「□□!」三聲連響,火罐吸附在三稜針刺過的穴位上,順著三稜針刺破的皮膚,火罐中竟然迅速地充斥了半罐子的瘀血! 「叮!教學講演完畢,是否重放?」 蕭小天愣了愣神,沒想到三稜針和火罐這麼簡單的結合,也能解決如此複雜的醫學問題! 「否!」 演示過程已經深深的烙印在蕭小天腦海之中。 「喂,你……」劉莉見蕭小天捧著自己的腳遲遲未動,心中忽然泛起一陣羞澀的感覺。 蕭小天身體一晃,清醒過來。 「我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蕭小天厚著臉皮把功勞貼在自己身上。 刀是用不到了,可是手底下也沒有現成的三稜針呀!蕭小天擺弄了幾下瑞士軍刀,把螺旋狀的紅酒起子拉了出來。這東西,應該不比三稜針差! 以一敵三 (8) 想到就做,蕭小天手持軍刀,用起子頭部尖銳的利刺扎進了劉莉的皮膚之中。「嗯~~!」劉莉發出沉悶的聲音,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 哎呀!這火罐哪裡找去?蕭小天眼珠一轉,忽然把嘴湊了過去,捧起劉莉帶著傷痕的玉足,在紅酒起子扎出的傷口部位用力的吸吮。 「啊……」一股酸麻脹痛的感覺從腳趾直接傳到頭頂,劉莉差點呻吟出來。 「撲!」蕭小天噴出一口瘀血,把嘴又湊了過去。 「蕭小天!你!你!」耳邊傳來於逸雯驚訝的叫喊,沒想到這兩個人在大街上竟然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出來,蕭小天他竟然捧著人家的腳在親吻! 「不許動!臭流氓!」 於逸雯身邊,跟隨著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警,此時正掏出槍來,指著蕭小天。 14我是流-氓? 這三個穴位看似簡單,但對骨外疾患有著很深刻認識的蕭小天現在已經體會到了這三個穴位的精妙之處,外科學課本上所講的什麼必須擴大手術創口範疇,在這三個精確定位的穴位面前顯得那麼蒼白沒有說服力。 情況緊急,蕭小天來不及解釋什麼誤會。使勁兒的吸出一口暗紅色的污濁血血液,扭頭吐在一邊。 「不許動!再動我就開槍了!」那女警看著躺在地上的劉莉面色蒼白的滴落著汗滴,以為受到了什麼非人的虐待。而劉莉自己,疼痛令她牙關緊閉,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都很困難。 於逸雯醋意蓬勃,卻仍然不能忍受一個警察持槍指著自己的男朋友。她雙臂展開,攔阻在女警的面前:「他是好人!」 小女警第一次單獨執行任務,秀眉一皺道:「你這人真是莫名很奇妙,報警把我拉到這裡來,卻阻攔我制止犯罪行為!你這樣做是妨礙公務懂不懂?」 於逸雯急的臉都紅了:「反正,反正他是好人。打人的人,早跑了,你還不去抓他們?」 「誰是罪犯,還不用你來教我!」小女警有些盛氣凌人。 真是拿她沒辦法!對這種認死理兒的人,總覺得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有理都說不清楚。尤其是在她並不想聽你的解釋的時候。 年輕氣盛,總有認識到自己不足的那一天。 「骨筋膜室,叫車!」 小女警聽不懂,並不表示於逸雯也聽不懂。她用身軀把蕭小天與那個不知所謂的小女警隔開,扭頭便看到地上一大灘污血,在看劉莉的面部表情,頓時心中明瞭,看來這次又誤會蕭小天了。 於逸雯臉色一紅,掏出手機撥打了醫院裡的內部電話。這個電話屬於緊急應用,比120的出診車反應還要迅速。 骨筋膜室綜合征疾患造成截肢的比例還是比較高的,時間就是生命,用在這個疾病上一點都不假。 於逸雯暫時從情感上原諒了蕭小天,誰讓咱的職業是醫務工作者呢? 以一敵三 (9) 小孩子多多或許是受了驚嚇,閉著兩隻眼打著小呼嚕,眼角還掛著沒有滴下來的淚滴,睡夢裡嘴角還間或抽動一下。 小女警看到報警人竟然臨陣倒戈,端著槍的手忍不住氣的瑟瑟發抖。 警笛聲越來越近,一輛巡邏的警用桑塔納轎車在犯罪分子已經跑遠了之後才磨磨蹭蹭的趕到現場。 「誰報的警?」 警車停在路邊,走下來一個全副武裝的中年男警,正冷著臉喝問道。 「就是她!」小女警趕緊走過去,指著於逸雯道。 「哦?你先到了?行啊,速度挺快的。怪不得你們同期的三個人裡,你是最先單獨執行任務的!」中年大叔呵呵一笑,彷彿見到了自己乖巧的女兒。兩個人搭檔的時候中年男警就看出來了,這小丫頭絕對屬於心靈手巧型的。 「什麼情況?」中年男警再次喝問道。 「有個臭流氓,乘人之危猥瑣女子……」小女警見搭檔誇獎,更是希望能夠表現一下自己。 「沒,沒有,不,不是那個樣子的!」於逸雯急的口齒有些不清楚:「是有人打架!」 「霍?有人打架?人呢?」 「你現在才來,人自然早跑了!」蕭小天暫時控制住病情,才慢條斯理的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發皺的腰部肌肉。 這個出警的小姑娘長得很是清秀,蕭小天一看就知道是個新手,經驗不足。但這個中年警察在工作已經有了年頭了,聽聲音就聽出是本轄區派出所的民警王警官。 「呵呵,我當是誰說話這麼沖呢!這不是市醫院的蕭大醫生嗎!」王警官換上一副笑臉,很自然的把小女警持槍的手壓了下去。小女警憤憤的收起槍,小聲道:「流氓醫生!」 就算你披著醫生的外皮,也是一個死色狼。抱著人家的腳,肯定乘機佔人家便宜。 王警官無數次的處理過轄區內的打架鬥毆事件,其中不乏刀槍棍棒造成的傷情,市醫院裡急診以及骨外的大夫基本都認識。 「王大哥叫我小天就行。」蕭小天抖了抖手,上面沾染著一些污血:「咱還是別握手了!」一旁小女警兇惡的似乎要殺人的目光,蕭小天並沒有放在心上。 說話間露出一口紅牙,嘴唇上下都是血跡。 於逸雯趕忙掏出面巾紙拭去,又拿出一瓶水來:「先去漱漱口!」 王警官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劉莉,道:「醫生救病人,沒咱的事兒了,收隊!」 說完拽起憤憤不平的小女警上了車,還不忘問道:「送你們一程?」 「醫院的車馬上就到!」於逸雯點頭表示謝意。 車上的小女警鼓著臉蛋,氣呼呼的看著蕭小天正在漱口的背影,暗道,臭流氓,早晚一天落在我的手裡。 「阿嚏!」蕭小天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一口水噴的滿街都是。 多多已經被那個差點暈過去的別克司機送到家裡,由保姆阿姨看管。 以一敵三 (10) 蕭小天、於逸雯跟著車來到市醫院。一番忙碌,安頓好了昏昏欲睡的劉莉。隱約間,劉莉好像聽到一個中年醫生誇讚蕭小天的聲音:「行啊小天,現場處理的不錯啊。我看要不是你,患者這條腿算是廢了!」 「您老是這般誇我,在這樣我會驕傲的!」蕭小天爽朗的笑聲傳來,劉莉忽然間感動萬分。先是救了兒子,又救了自己,這份恩情,真是難以為報了。 …… 司機駕著車左衝右突,終於來到一個偏僻的小診所裡。三個襲擊者傷勢都不輕,堅持到現在沒有暈過去就已經是很強健的體格發揮作用了。 診所的醫生看到滿是血跡的三人,並沒有流露出過多的驚訝。細心診斷一番,紅臉漢子掉了門牙,下巴脫臼,手法復位後用點消炎藥即可。高個漢子僅僅是皮外傷,消消毒完事兒。 只是這矮個漢子有些麻煩,診所的醫生伸手捏了捏,用叩診錘敲了幾下,才搖搖頭道:「這位兄弟髕骨肯定是骨折了,而且極有可能是粉碎性骨折。我們這裡的小診所根本就處理不了,還是上大醫院看看吧。否則留下點後遺症什麼的可就影響大了!」 矮個漢子聽說粉碎性骨折,頓時覺得膝蓋部位更加疼的鑽心。發誓如果再次見到這個半路出手的傢伙,說什麼也得叫上幾個兄弟卸了他的腿。 麵包車司機遞上一支煙點燃,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醫生您說哪個醫院比較好呢?」脾氣秉性竟然與適才對付劉莉的司機的時候迥然有異。 診所醫生吸了一口煙,才道:「市醫院骨外就能做。兩個主任就別想了,輕易地不給人動刀。其次就是一個叫蕭小天的醫生,處理骨外疾病很有一手。」 蕭小天,麵包車司機記住了這個名字,把矮個漢子抬進汽車,直奔市醫院骨科而去。 15醫德 張援朝做了大半輩子的醫務工作者。五年前調任東江衛生學校校長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在衛校校長的職務上退下去,也是一個心理上還能接受的選擇,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職務還能有所變動。誰也沒想到上面突然下了指示,決定取締中專類衛生院校,張援朝這個氣呀,沒想到自己成了個東江衛校的末代校長。 後來張援朝不甘心因為這件事失去這個副局級的職務,調動了幾乎所有的人際關係,四下裡求爺爺告奶奶。皇天不負苦心人,在一位大佬級人物出手幫忙的情況下,東江衛校正是改名為東江市醫學專修學院,搖身一變變成了本專科院校,張援朝的地位水漲船高,比起市一中的校長還高了半級。 所以連日來張援朝看見誰都是笑呵呵的,除了那個不爭氣的侄子張脆衫。 話說生張脆衫的時候,正是金大俠的武俠劇在大陸播的正火的時候。所以張脆衫才有了這麼一個具有古典武俠之美的並不陽剛卻帶著三分書卷氣的名字。 以一敵三 (11) 張援朝兄弟三人,子侄一輩兒卻只有張脆衫一個男丁,可以說這個張脆衫是全家族的寶貝。嗯,一個活寶。 張脆衫別的不會,跟人砍架卻是少不了他的影子,人稱「如影隨形張脆衫」。這不剛剛與人砍過架,可惜的是張脆衫並沒有摸清對方的底細,被人一刀開了瓢,做了個圖更是把張援朝嚇得夠嗆,顱內出血合併顱內高壓。 張援朝清楚地知道這個疾病,搞不好是要死人的。從聽見消息的那一刻開始,整個人就跟一個毛躁的毛頭小子一樣,急的嘴上忽的一下就起了兩個大水泡。 得,其他的事兒咱也別幹了,趕緊去醫院吧。到了醫院才知道事情比想像的更嚴重,原來是兩根極細的微動脈破裂出血,在東江市這樣的手術成功的例子,絕對不會超過五例。 這原本是一個不很好把握的疾病,但據說是本院的一個叫蕭小天的醫生卻不費力的經解決了這個問題。 張援朝十分感興趣,覺得這個看上去年紀輕輕的小大夫不像是一個能把握這種精密手術的醫生。他一直找機會想和蕭小天好好的聊一聊,看看究竟是哪個道上的外科聖手才能調-教出這樣出色的一個年輕人。 張援朝拎著老婆給侄子做的晚餐走進骨外住院部的時候,正聽見兩個小護士嘰嘰喳喳的說話,隱隱約約的好像提到蕭小天如何如何,忍不住停下腳步,支起耳朵細聽。 「蕭醫生真是棒哎!今天收進來的那個骨筋膜室綜合征的病人,聽說是他現場處理的好,才保住一條腿的!」 「是啊是啊,要不是蕭醫生,那個女的丟條腿,這輩子就算完了!」 呵呵,骨筋膜室綜合征,這個蕭小天給自己帶來的驚喜還真是越來越多。 樓下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張援朝老臉一紅,趕緊直起身子。一個護士端著托盤經過他身邊,親切的跟他打招呼:「叔叔來看8床啊?已經醒了!」 張援朝臉上肌肉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才道:「嗯,好的!」彷彿自己剛才不顧身份的偷聽舉動,已經被人家抓了個現行。 小護士原本端著托盤走到了護辦室,聽見張援朝說話的聲音有些發顫,關切的道:「叔叔是不是不舒服啊,用不用找醫生看看?」 「沒,沒事兒!」張援朝擦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剛要邁步,就聽見身後蹬蹬蹬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一個大漢的呼喊聲:「蕭醫生在不?蕭小天蕭醫生在不在?」 張援朝側了側身,給身後的漢子讓出一條通路。 住院部裡點名求醫的事情本來就不是多見,何況這次找的是蕭小天,張援朝忍不住停了下來要看看這個傳的神乎其神的蕭小天,究竟有什麼能耐。 病人被那個呼喊的大漢背在身後,有氣無力地道:「先放我下來歇歇。」 以一敵三 (12) 那大漢應了一聲,把患者放在椅子上,自己哈吃哈吃的喘著粗氣。爬樓原本就是很消耗體力的一件事,更何況大漢他背著一個人呢? 患者就坐在張援朝身邊。出於醫生的本能以及對蕭小天神秘感的揣測,張援朝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坐在椅子上的矮個漢子苦笑一聲,指了指現在直挺挺伸直的右腿:「剛剛拍了片子,髕骨什麼的粉碎性骨折。」 又是一台有難度的手術。蕭小天,他吃得消麼? …… 蕭小天剛到醫院,就遇到一個前列腺肥大導致尿不出尿來的七八十歲的老者,憋得哼哼唧唧的直跺腳。啥也別說了,下尿管吧! 還是常規的刷手消毒。這種前列腺肥大的病例原本門診就能做,不過出於安全考慮,還是穩妥一些。刷完手,於逸雯在他身後已經協助他穿手術衣,戴好帽子口罩。 「累不累?」於逸雯一邊在他身後把手術衣的帶子交叉一下,從身後繞過蕭小天的腰,在前面遞給他打結。如果不是手術的無菌要求,於逸雯真想就這麼抱緊這個雄壯的身軀,聞聞他身上充滿男子漢氣息的汗味兒。 「還好!」 下尿管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基本工作,除了備皮消毒的時間,整個過程用了三分鐘不到。 …… 「蕭小天在哪!叫他出來給我們做手術!」一個雙臂長滿紅毛的大漢狂吼。 小護士趕緊道:「蕭醫生剛上了一台,需要休息一下……」 紅毛大漢啪的一聲把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鈔扔在護辦室的桌子上:「老子有的是錢!趕緊把蕭小天給老子叫來,否則砸了你這個浪JB醫院!」 剛走出換藥室的門,還沒摘下口罩,蕭小天就聽見有人叫自己,連忙應道:「我在!什麼情況?」 紅毛大漢立即換上一副巴結的表情,顛顛兒的跑了過來抓住蕭小天的手使勁兒的握著:「您就是蕭醫生啊?久仰久仰。我這兄弟您給看看?」 小護士一撅嘴,露出鄙夷的神情。 門診病歷上寫得清楚,是髕骨粉碎性骨折。這個手術除了兩個主任之外,還真只有蕭小天最拿手。 蕭小天沉吟了一下,還是點點頭道:「行!」 於逸雯拽拽他的袖子,露出祈求的神色:「不拉,別接了,你看你累的滿頭大汗的!」 畢竟蕭小天他自己還是一個大病初癒的患者,沒有什麼休息時間就立即接台了一次腦外動脈血管縫合的大手術。現在緊接著又是一台髕骨粉碎性骨折,他那明顯這幾天有些營養欠缺的身體,吃的消麼? 蕭小天側身看了一眼於逸雯,伸手在她滑順的不需要保養的頭髮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展顏一笑道:「沒事兒!我壯實著呢!」在疾病面前,患者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醫生身上,強大的責任感讓蕭小天無從拒絕。 以一敵三 (13) 髕骨手術就不能在骨外的換藥室進行了,需要手術室進行準備工作。 「謝謝,謝謝!」紅毛大漢忽然變得尊敬了許多,掏出一個厚厚的紅包塞到蕭小天懷裡。見蕭小天也沒說什麼就收下了,更是滿臉堆笑:「拜託拜託!」這才轉身放心的走了。 一轉身蕭小天就把紅包遞給了於逸雯:「手術完了還給他!」 …… 冤家路窄! 蕭小天一眼就認出來,這個躺在病床上的所謂髕骨骨折的患者,正是襲擊劉莉和自己的那個矮個漢子! 三個大漢圍攻一個柔弱的女子,本來就已經很不地道了。這個矮個漢子喪心病狂,連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多多都不放過,他這個髕骨骨折,是蕭小天一腳踢的。 蕭小天眉頭一皺,雙目騰騰的似乎要冒出火來。胸腔中的怒氣,已經積攢到幾乎不得不爆發的地步了。他緊咬著牙齒,竟然發出咯吱吱的聲響,彷彿要把這個矮個兒漢子食肉寢皮,才能解心頭之恨! 於逸雯見蕭小天遲遲不動,以為他身體不適。誰知抬頭一看,便看到蕭小天那咬牙切齒的殘忍模樣。是誰惹到他了?於逸雯晃著腦袋,實在是想不起來。目光一晃之際,看到蕭小天怒目相向的,就是這個準備手術的患者。 於逸雯並沒有與矮個漢子打過照面,不認得他是誰。 髕骨手術是腰麻,腰部以上,包括頭腦還是清醒的。他看了一眼主帶著口罩以及手術帽,全身上下唔得嚴嚴實實的主刀醫生。說什麼也想不到他就是那個導致自己現在骨折的那個狠人,蕭小天! 16虛報警情 手術刀閃著寒芒,在蕭小天修長的手指控制下上下翻飛。 打開暴露手術區,把碎裂的骨骼對齊,打上鋼釘,清潔淤血,縫合,下引流條。 對別人來說或許很難的工作,在蕭小天手裡顯得那麼的輕而易舉。於逸雯最喜歡看的就是蕭小天陷入全神貫注的工作的時候,那一本正經的緊閉著薄薄的嘴唇的表情。 「好!」蕭小天放下手術刀,出了一口長氣。手術做的很精緻,近乎完美。 雖然患者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但一旦蕭小天穿上白大褂,完成從俠客到醫生的身份轉換之後,除了醫生與患者,眼中再也沒有其他分別。 包紮完成,整個手術宣佈結束。 蕭小天很自然的脫下手套,摘下手術帽,慢慢的走到患者面前。 於逸雯有些驚奇,畢竟在手術室裡脫衣換帽是不合規定要求的:「你認識他?」 「嗯!」蕭小天嘴角一歪,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新認識的。」 一邊說著俯下身,向領導關懷下屬一般輕輕地拍了拍患者的臉蛋子,微微一笑道:「手術很成功,感覺怎麼樣?」 矮個漢子激動不已。什麼叫高手?什麼叫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眼前這個蕭醫生就是!你看他,明明是除了兩位主任以外的骨外的頭牌,可是他一點架子也沒有,還如此的關心、關懷傷病員。 以一敵三 (14) 如果不是因為剛做完手術動彈不了,矮個漢子真想抱著蕭醫生的大腿,表達自己滔滔連綿不絕的敬仰之情。 可是,矮個漢子還是有些弄不明白:「我們——認識?」 藍色的一次性大口罩緊緊地遮擋著蕭小天的臉。 蕭小天又湊近了一些,伸手摘下口罩,露出瘦削硬朗的臉。 「你……你你你……」矮個漢子伸手指著蕭小天,渾身上下篩糠一般的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的腿!」矮個漢子突然硬撐著直起身子,露出鷹隼般陰鷙的目光。心道,這個蕭醫生,竟然這般歹毒!原本就是在他手裡造成的粉碎性骨折,這次落到他的手裡,恐怕這條腿都保不住了。 蕭小天哼了一聲,隨手把一次性帽子摔在矮個子的臉上:「呸!我現在是一個醫生,你是一個病人。就這麼簡單。還是那句話,手術很成功,留不下什麼後遺症。注意休息,增加營養。」 一邊說著,指揮手術室裡的護士護工:「上擔架,推車,拍個片後送病房!」 兩個護士和兩個護工配合著把患者抬上推車,直到走出手術室很遠,還依稀傳來患者的咒罵聲:「姓蕭的臥槽尼瑪!啊,啊,放開我,我要告你們草菅人命!」 蕭小天緊走兩步,追了上來:「我說過,手術很成功。如果真想做什麼手腳,你還會活著走出手術室?」 矮個漢子昂著頭,正迎向蕭小天精光四射的雙目。對視了一眼,矮個漢子覺得自己可恥的敗下陣來,心有不甘的移開自己的目光。 「送走!先拍X光。」 於逸雯看到蕭小天怒氣騰騰的兇惡樣子,跑過來揚起一張俏臉,沒心沒肺的道:「怎麼地了這是?」 蕭小天忽然邪惡的一笑,伸手捏著於逸雯的下巴,抬起她的臉:「妞!給爺笑一個!」於逸雯就是一個開心果,什麼煩惱在看到她那張精緻的瓷娃娃一般的臉,也早已經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於逸雯很配合的露出笑容,側身行了一個萬福:「大爺,您來啦……」 「哎呀呀!酸死個人,你們兩口子還是回家上了床再鬧吧!」 於逸雯突然換了一副兇惡的嘴臉,盯著路過的路人甲:「滾丫的!再惹我扒了你的皮!」 這……這是同一個人麼?蕭小天額頭一寒,拽著於逸雯回到辦公室。 「聽說了麼?剛才蕭醫生做的那個髕骨粉碎性骨折的病人,是他的仇人呢!」一個小護士端著托盤,準備給患者發藥。 「真的啊?要是我,碎了八瓣的我就給他砸成十二瓣兒!」 「天啊,你在想什麼呀。人家蕭醫生什麼水平?當然是做了一個完美的手術咯!X光室的黃大哥說,這手術做的,堪稱完美呢!骨折的縫隙,幾乎看不到的!」 「什麼黃大哥呀?是你們家那口子吧?」 以一敵三 (15) 「叫你胡說,撕爛你的臭嘴!」兩個小護士打打鬧鬧的走遠了,張大校長張援朝從侄子的病房裡探出頭來。這個蕭小天,嗯,這般的醫德,難能可貴。 …… 蕭小天回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報警。拯救患者的疾病痛苦是一回事兒,可是不能讓兇手肆無忌憚的逍遙法外,又是另一回事了。接電話的MM記錄下來,答應立即出警到市醫院。 報了警,甩了甩有些發麻的胳膊,蕭小天來到劉莉的病室裡。 劉莉正在和一個打扮的精明幹練,留著短髮的女子有說有笑的用餐。看到蕭小天來了,劉莉熱情的打招呼:「蕭醫生,來了?」 蕭小天眼前一亮,呵呵,又一個美女。 美女竟然還主動伸出手來:「蕭醫生!我是何煙,很高興認識你,尤其是,你還能幫助我們家劉姐!」一邊說著,竟然還衝著蕭小天擠了擠眼睛,令蕭小天不禁有些想入非非心猿意馬。何煙的手指光潤如玉,右手小指上戴著一枚小巧的白金戒指,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環而已。 蕭小天故作深沉,捏著何煙的手指肚晃了兩下,淺嘗輒止:「應該的!」。跟美女第一次打交道,留下個好印象是必須的。 「恢復得不錯呀!」蕭小天看了看劉莉腳踝部的創口,假意查探病情偷偷摸了兩把,這點便宜還是可以占占的。記得古龍說過,看一個女子的美,首先看她的腳。劉莉,應該屬於上品美女了。 劉莉淺淺的笑了笑,低下頭捏弄著自己的手指,道:「還得謝謝你。」 沒想到一個熟-女竟然也會有如此嬌羞的一面,蕭小天心情大樂,道:「還有一個好消息,剛才做了台手術,就是那個剛才圍攻咱們被我一腳踢碎了膝蓋骨的!我已經報了警,你遭到襲擊的事兒馬上就會水落石出了!」 劉莉坐起身來,面帶憂慮一本正經的道:「這次必須謝謝你了。我有預感,這是商業對手設的局!」 何煙聽到蕭小天說一腳踢碎了別人的膝蓋骨,心弦忽然撥動了一下。這個男子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強大的爆發力。 劉莉拍了拍坐在病床邊的何煙,道:「這件事你跟老鐵說一下,咱們不能總是這麼被動。」 「嗯,好的!」何煙應了一聲,道:「我出去打個電話,你們慢慢聊……」 何煙一邊說著,竟然又衝蕭小天擠了擠眼。 莫非這個妮子對自己有點意思?蕭小天YY了一下,忽然看見何煙正用小指指著劉莉,然後努了努嘴。 哎!自作多情了又!原來何煙是給自己和劉莉牽線搭橋。 「咚咚咚!」 「蕭醫生在這裡麼?有人找。」 小護士敲了敲門,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蕭小天看了看兩個大美女,有些不捨的道:「我去看看,保不齊是警察來了!」 …… 以一敵三 (16) 辦公室裡坐著一位英姿颯爽的女警。蕭小天定睛一看:「咦!怎麼是你?!」 小女警冷冷的道:「怎麼不是我?醫院路這邊,都是我的轄區。」 一邊說著,掏出一疊材料翻了翻:「你就是蕭小天?是你報的警?」 蕭小天趕緊點頭:「是啊是啊,犯罪分子就在旁邊的13病室住著,三人間。就是那個,呃。下午的時候你見到我的時候跑了的那伙罪犯!」 呃?一聽有罪犯,小女警來了興致:「走!趕快去!」說完甩了甩腿,蹦到蕭小天身邊抓住他的胳膊:「帶我去!」 誰料想小女警這一下衝的速度太快,蕭小天頓時感覺到手肘處擠壓著一個肉呼呼的球狀物體,心道,咦?這是什麼? 一邊想著,還不死心的又用手肘擠壓了兩下。軟綿綿的。 「要死了你!臭色狼!」小女警突然發飆,護住前胸。蕭小天這才看到,原來,自己碰到了她胸前的雙峰。 咦!不對呀,這小女警看上去胸部平平的,怎麼會有這麼給力的觸覺?蕭小天圍著女警轉了一圈,突然道:「醫生忠告,束胸是一件很不好的衛生習慣,會造成發育遲滯,激素分泌失調,嚴重後會內分泌紊亂,造成月經週期不正常,痛經,甚至經前期緊張綜合症。」 「你,你!你再說我告你妨礙公務!虛報警情!」 「一個外科醫生,懂這麼多婦科知識做啥?」 說就說唄,還說那麼準。肯定是個臭流氓!小女警狠狠盯著蕭小天,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女警一直以來就被痛經折磨著,從來沒有哪個醫生告訴自己,是束胸惹的禍。 蕭小天這點知識來自他住所樓下的老中醫。一看小女警急的跟上廁所沒帶手紙似地,看著是板著臉,實際上眼珠忽左忽右的亂轉,分明是被自己說中了心事。 小女警氣呼呼的把蕭小天拽到一邊,自己咯登登的踩著小碎步走在前面。蕭小天看著她的背影,緊致的翹臀上下起伏,嘖嘖讚歎: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光!」小女警飛起一腳,把病房的門踹的咯吱吱直響:「不許動!」 蕭小天衝進病房。病床上凌亂不堪,點滴的針頭垂在地上,依舊還在頑固的流著液體。 「哪有人?」小女警冷笑一聲,用狐疑的目光看著蕭小天。 「跑了唄!你這個傻妞!」蕭小天一把把小女警拽到一邊,跑到窗邊。 窗外,月光朗朗,燈火通明。一輛沒有牌照的白色麵包車冒出一股黑煙,絕塵而去。 17傳承:醫術與體術1 小女警氣呼呼的一甩手走了,蕭小天雙手一攤,滿臉愕然。目送著她離開,心中暗道,真是失算。 今天是蕭小天夜班,在病房裡轉了一圈病號們體征都還比較平穩,這才回到值班室打開電腦。 以一敵三 (17) 剛一上線就發現未讀郵件提示。點擊打開,忽然整個屏幕一片血紅。蕭小天不由自主的向後一仰,身下的椅子發出嘎吱吱的怪響差點摔倒在地。 畫面上出現一個學者模樣的英俊男子,只見他扶了扶眼眶上的金絲眼鏡,嘿嘿一笑道:「親愛的爺爺,這個造型怎麼樣?這個是你留下的老古董,有型吧?」 蕭小天額頭一汗,並不記得自己有戴眼鏡的習慣。 難道說這個看上去有二十來歲的瀟灑少年,就是給自己寄來包裹的,自己的孫子? 畫面變幻,那裝B的孫子甩了甩頭髮才道:「八妹是家庭醫生培養與保健系統民轉軍的第一次試驗,可能,大概,有很多地方還不完善。我知道爺爺最喜歡我了,不會介意我拿您當個試驗品吧?」 蕭小天攥了攥拳頭,真想衝過去揍他一頓。 「您的孫子裡面,我挨您的打挨得最多了。您看在我這麼孝順的份上,以後少打我兩次唄?」 「本來爺爺是有點小色,離硬漢還是有差距的……不過您孫子是誰?當然要想辦法實現爺爺的願望啦!」 「我給您介紹一下八妹的功能……」 畫面上突然出現一片雪花,蕭小天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卻出現幾個大字:「系統提示:圖裂,郵件接收失敗。」 草!神馬JB事兒啊?蕭小天幾乎要暴走,冷靜了一下還是關了電腦,躺在床上自己與八妹溝通一下比較好。 「叮!溝通已建立。根據宿主要求,進行自我介紹……」 蕭小天這才明白。八妹具有兩大功能,一個是醫學培養,古往今來的醫學手段全部記錄在內,通過扣除學習點的方式進行升級指導。另一個功能是自身體質改造,通過塑造、鍛造、強化、煉體等不同手段,把一個普通人或者初級士兵進行自身體質的改變,完成從普通士兵到超級高手的轉變。這個過程除了臨時應用外,不消耗學習點,但根據被改造者接受訓練的強度和身體素質的狀態,由系統自主決定是否進入下一步改造工作。 八妹最大的特殊之處是她本身是一種嵌入式芯片製品,由高端生物材料製作而成,可以直接植入宿主腦橋部位,溝通人的左右大腦半球,在大腦開發上本身就領先一步。 蕭小天對塑形塑氣塑體的三塑工程十分滿意,卻不知道這只是八妹的初級功能之一。僅僅是這個初級功能,蕭小天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量。如果進入下一階段鍛造階段,進行鍛體、鍛氣、鍛形,那自己豈不是可以和超人什麼的比肩了? 「叮!宿主觀念錯誤。」 電子合成語音不會總是這麼冷冰冰的吧?不應該呀,現代技術早已經有了突破,不會在N多年後又返璞歸真吧? 「叮!由於宿主選擇的改造方向是硬漢型,所以語音會有適應性改變。宿主可以重新設定語音。」 以一敵三 (18) 蕭小天毫無疑問的選擇修改,修訂為溫柔型。 經過八妹細緻的介紹,蕭小天才明白,不是任何人都一定有潛力完成所有的改造工程的,這與自體素質有關。好比楊逍修煉乾坤大挪移,也僅僅是練到第三重而已。看人家張無忌,幾個時辰就完成了最高一重。 咨詢一番,原來每次改造之後,都有相應的機體訓練和綜合素質評分。只有達到標準,才有希望進行下一步工程。 而醫學培養方向,只要你有足夠的學習點,便可以進行任何高端科目的學習。至於如何獲得學習點,很簡單,治病救人,疾病等級不同,獲得的學習點數量不同。 蕭小天查了一下,自己還有119點學習點。 而學習發展方向有兩個,中醫,或者西醫。 蕭小天西醫水平不錯,而且西醫分門別類太過細緻,學習消耗學習點太多,不值得浪費有限的學習點。蕭小天一咬牙,選擇了學習中醫。畢竟自己家樓下那個半仙一般的老中醫是蕭小天一直期望的發展目標,可以這麼說,如果不是那個老中醫住在哪裡,蕭小天絕對不會在那麼一個破爛的老街區裡租房子住。 「叮!中醫熟練學習,共消耗學習點120點。你的學習點數不夠,不能完成此項學習工作!」 1點?就差1點?這可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了。 「叮!您具有最高權限,可以選擇改變學習點支付方式,是否選擇『透支』?」 透支?那豈不是可以像銀行卡一樣先奸後娶? 不但可以透支,蕭小天訝異的發現這個中醫熟練學習,就像在電腦上用迅雷下載的時候一樣,竟然有一個退入後台安靜學習的功能,並不影響蕭小天的其他任何活動。 那豈不是說明,只要蕭小天運用所掌握的醫術「普度眾生」大量的積攢學習點的話,一代神醫豈不是唾手可得? 蕭小天銀蕩的笑笑,選擇了後台安靜運行。 至於那個身體改造工程,蕭小天決定測試一下,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大潛力。雖然沒有當特種兵的打算,但是偶爾在美女面前裝裝B也是好的。 「叮!歡迎進入體質測試——進入第一關。」 「叮,宿主精神狀態欠佳,強迫進入睡眠狀態。」 蕭小天眼前一黑,感覺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四下裡一看,早已經不是自己所在的醫生辦公室了。 慢慢適應之後,發覺自己站在一個山崗上,手裡拎著一把刺刀。 這是做什麼ど蛾子?蕭小天聳了聳鼻子,突然聞到一股血腥的氣息,夾雜著戰火硝煙的火藥味。自己穿著一身土布衣裳,上面綴著一個紅色的五角星。 這是一個戰場!蕭小天還是四下裡打量的時候,一個端著刺刀,飄著膏藥旗的倭人嘴裡面哇呀呀的叫喊著向著自己衝了過來。 18傳承:醫術與體術2 以一敵三 (19) 倭國鬼子!蕭小天一向沒有好感,平時就經常詛咒他們亡國滅種。眼看有親手操練的機會,蕭小天豈能放過? 站好架勢,蕭小天身軀一側,堪堪避開鬼子的襲擊。不等他有反應的機會,蕭小天一個背刺倒轉槍口,就在兩人身體交錯而過的一瞬間,蕭小天在腋下突然出刀,一刀把倭國鬼子刺了一個對穿。 倭國鬼子一聲沒吭便被掀翻在地。剛想大笑兩聲以展示自己的牛叉,蕭小天眼睛一瞇,看見又有三個鬼子從三個方向向自己包抄過來。這三個看著臉熟,分明就是襲擊自己和劉莉的那三個傢伙的模樣。 蕭小天一腳踢飛一個,用刺刀架開另一個襲擊者的偷襲,回轉刀身撲的一聲刺入他的胸膛。 簡單直接,還有最後一個。 蕭小天解決了最後一個襲擊者的時候,累的呼呼的喘氣。心裡暗自咒罵,這是設計的啥玩意兒啊!感覺跟真的似地。手臂上挨的那一刀,明明是假的卻還隱約的有點疼。 「叮!測試前熱身結束,恭喜過關!請選擇本關對陣者。」 啊?不帶這麼玩兒人的呀!蕭小天鬼叫一聲,自己浪費這麼多體力,原來還不是正式測試:「先賞點東西吃吧大姐……」 「叮!糾正失誤,我的名字是八妹,大姐是第一代系統……」 眼前出現三個人物,蕭小天瞥了一眼容貌,每一個認識的。不過看那名字立即反應過來,都拉風的緊!第一個手持一桿點鋼槍,註明:八十萬禁軍教頭豹子頭林沖。 這個人是個狠人,大概打不過。蕭小天接下去看第二個,那個漢子捏著一柄柳葉刀,時不時的摸摸上唇的兩撇鬍子,下面注著名字:小李飛刀李尋歡。 呃,蕭小天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這個更是狠人,例無虛發的主,咱惹不起。 最後一個長得還算斯文,臉旁白淨,光面無須。舉止間流露出三分不屑的神情,他捏著蘭花指,捧著一件十字繡正忙碌著。 這個是誰?蕭小天仔細一看,媽媽咪呀,娘的他是東方不敗那怪物! 「我還是選林沖吧!」 「叮!進入戰鬥場景……」 等爺有了孫子,不揍他屁股才怪!這都是給老子,阿不,給爺爺我安排的什麼呀!蕭小天暗叫倒霉。自己的身體雖然說經過了八妹的初步強化,打打小混混什麼的還有勝算,看看今天安排的這幾個狠人,蕭小天真有一種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的衝動。 現在後悔也晚了,蕭小天眼前已經出現了林沖那瀟灑倜儻的身影。 不過還好,八妹已經把蕭小天的身體狀態恢復,算是賞了碗飯吃。 兩人迅速擺好架勢,相互介紹姓名、抱拳施禮,等等前奏工作準備了一分零二秒。第一分零五秒,蕭小天動了!他凝聚全身的力氣,衝向林沖。第一分零八秒,林沖橫槍斜掃,蕭小天躲避不及,卡嚓一聲被擊中了腰部。蕭小天頓時感覺鑽心的疼痛傳來,捂著老腰摔倒在地。 以一敵三 (20) 「KO!」 一轉眼蕭小天被強迫退出決鬥場,便看到八妹正妖孽的衝著自己掩口輕笑。 「叮!你可以選擇接受進攻者的指導!」 什麼?拜師學藝也成? 蕭小天額頭冒起一絲黑線,心道,奶奶的,早知道選李尋歡了,敗在誰手裡不一樣?可是這進攻者的指導,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如果咱學會了那牛叉無比的小李飛刀,在這個現實世界豈不是可以橫著走? 算了,林沖也比咱強上許多,一口吃個胖子的事情,醫生是不能做的,小心消化不良,還得依靠嗎丁林或者江中健胃。 一個小時後。 「打個賭吧,點鋼槍歸你使用,我再讓給你雙腿不動。輸了的唱歌。」林沖如是說。 「成交!」蕭小天沒心沒肺的想了想,決定接受。 …… 「唱什麼?」蕭小天趴在地上,點鋼槍丟在一邊,臉腫的像個豬頭。 「跪下唱征服!」林沖脖子一歪,哼哼唧唧的道。 「你他媽是哪個朝代的呀!」蕭小天騰地又竄了起來:「繼續繼續,決鬥決鬥!」 於是這一晚蕭小天基本在豹子頭的指導中度過,說是指導,基本上就是被虐。 …… 心分多用的事情蕭小天以前從來沒有做過,一直以來蕭小天就是認真學習的楷模。不過這一晚過的十分的充實,一方面與林沖不眠不休的交手,反正餓了以後八妹可以隨時補充。另一方面中醫學熟練的傳輸工作也基本完成,蕭小天頓時覺得腦海裡充實了許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早晨醒來卻沒有絲毫疲憊的感覺。 中醫學那邊還欠著八妹一個學習點,蕭小天可不是那種欠錢不還的惡人。趕緊先想辦法還了再說。 交完班與於逸雯打了個招呼,又順便看了看已經基本沒有大礙的劉莉,這才蹬上車子離開醫院。 先到醫藥公司買了一包針灸用的針具,一個脈枕。中醫的器械準備也就這麼多,不像是西醫拉個單子就得三頁五頁的。 買完東西回到家,鬼鬼祟祟的關了門窗,這才決定在自己身上試驗一下晚上學的入門功夫。四診八綱什麼的必須臨證才可以熟練應用,這針灸就不一樣了。 拿手術刀做手術的時候,蕭小天似乎長著兩隻透視眼,皮膚之下,角膜筋膜肌肉層,血管走向淋巴回路,都能清晰地在腦海裡展現,這針灸一針刺下去就那麼一大丁點地兒,扎錯了就白搭了。 「叮!針具材質錯誤!」蕭小天還沒來得及下手試驗一下內關透外關,那八妹就如影隨形的叮了起來。 不就是幾根針灸針麼?怎麼還材質錯誤?蕭小天仔細觀察手裡的針具,精鋼製品,閃閃發亮。 「請使用純銀針具。」 以一敵三 (21) 呃?這個難道還有什麼區別麼?蕭小天記得市醫院幾個中醫科大夫可都是用的鋼針。不過,那個樓下開中醫診所的老教授,卻是使用的銀針!這個錯不了,記得有一次蕭小天在他的診所裡打雜順帶偷師學藝拿著那幾根針把玩了一下,被老頭子吼了一頓:「別動!一顆四塊錢呢!」 哪裡向蕭小天買的這鋼針一樣,一盒二十五顆才三塊八。 蕭小天決定上老頭子那裡借兩根針用用。實在不借給,咱就用孔乙己的法子,讀書人不叫偷,咱竊兩根出來。 …… 「張伯伯,張伯伯?」 蕭小天掀開布簾,探頭探腦的叫了兩聲。 電扇呼呼的轉著,屋子裡面一個人也沒有。整間中醫診所不過五十平米左右,屋角擺著一排中藥櫃,正中擺著兩張並在一起的桌子,油漆已經掉了好幾塊,露出裡面黑乎乎的木屑。 張老醫生今年七十有六,身體保養得極好,對於乖巧懂事的蕭小天也是疼愛有加。平時總是愛說,蕭小天這個小伙子中醫天賦極高,沒有選擇學中醫真是一大損失。 實際上並不是這麼回事兒,蕭小天高中畢業的時候,第一志願就填寫了某某大學中醫系。可惜天不遂人願,他們那一屆那一年中醫系加上蕭小天一共才招上來了四個學生。院方無奈,只得宣佈暫時停一屆中醫,減免了蕭小天他們四個的學雜費,選調到其他專業學習。 所以骨子裡蕭小天還是喜歡中醫的,這也是他為什麼選擇八妹授課時候要學習中醫,也是他為什麼會到樓下的張氏中醫回春堂來打雜的重要原因之一。 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張老醫生的影子,蕭小天抬腳向外走,等一下老醫生回來再說吧。 「光!」診所的門被撞開,一個年約二十上下的小伙子衝了進來:「醫生救命!」 小伙子背上背著一個面色蠟黃的姑娘,蕭小天拍了拍診斷床:「快,這邊,檢查一下!」 蕭小天眼角的餘光一掃,發現那姑娘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雖然是夏天天氣很熱,那姑娘卻還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裙,看料子應該是一件深秋時才穿的厚料製品。 穿這麼多,不會是中暑了吧?蕭小天先把診所的電扇開到最大檔位,卻聽到那女子用極為柔弱的聲音有氣無力的道:「醫……醫生,請關上電扇,冷,冷!」 穿這麼多還怕冷,那一定不會是中暑了,蕭小天第一次做中醫的勾當,像模像樣的抓起女子的手臂,在寸關尺三個位置上切脈。一邊感覺脈搏微弱的搏動,一邊問那個家屬道:「什麼情況?」 小伙子扭捏了兩聲,道:「您先給看看吧。」 什麼叫先給看看?問診也是必要的手段懂不懂?為什麼一提到中醫,就僅僅剩下了切脈呢? 以一敵三 (22) 女子的脈象像是芤【音KOU】脈,浮大中空,似是失血引起。但芤脈同時,隱約又有一種頭髮上抹了海飛絲的感覺,滑不留手。蕭小天又看了一眼女子的面容,終於有了結論。 「肚子疼不疼?」蕭小天需要最後確認一下。 幾滴已經快要乾涸的鮮血,滴落在小伙子剛剛經過過的地面上。 女子依舊在出血,而且必然是大出血。 「你他媽的誰呀?在這裝大尾巴狼?」一聲呼喝的叫罵聲從室外傳來,緊接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年紀大約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囂張的走了進來,衝著正在給病人診察的蕭小天叫罵道。 19中醫揚威1 蕭小天揚揚眉,並不記得張老醫生這間回春堂診所裡有這麼一個不識好歹的年輕人。 被蕭小天凌厲的目光一掃,囂張的年輕人突然感到有一種莫名的寒意刺激著自己的皮膚,突然間渾身發冷。不過隨即又鎮定下來,張老醫生不在,這裡還不是他顧張成說了算? 病人家屬有些不高興了,這個新來的年輕人雖然穿著醫生的白大褂,可是言談舉止怎麼就那麼令人感覺不順眼:「這位醫生在看病,你先躲一邊去。」 那年輕人掏出一張什麼證書,啪的一聲摔在桌子上:「我才是醫生,這小子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反正不是我們診所的人。你要是願意找他看,大街上有的是地兒,別在這裡耽誤事兒!」蕭小天掃了一眼,是一張中醫執業助理醫師的行醫資格證。上寫著名字:顧張成。 哦?蕭小天一揚眉。現在中醫已經是稀罕物了,這小子語言雖然有些乖張,說不定真有拿手的東西。只不過這顧張成說話的方式真是有些不得人心,簡直是給醫生這個職業抹黑。 顧張成見蕭小天一直沒有說話,更是牛的不得了:「你哪兒的呀?竟然跑這裡裝蒜來?」 蕭小天沒有理他,只是道:「有急診病人,先看病。」 「臥槽!」 顧張成還沒有說話,那病人家屬不樂意了:「原來你他媽不是醫生啊?那你在這裝什麼蛋!」一邊說著惡狠狠地瞪了蕭小天一眼,又滿臉堆笑的看著顧張成:「勞您大駕,趕緊給看看,咱這朋友快頂不住了!」 顧張成這才慢吞吞的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踱了過來,經過蕭小天身邊時,伸手搡了他一把:「不看病就別在這礙事,滾吧!」沒想到蕭小天臉上堆著笑,竟然是紋絲未動,相反顧張成卻晃了兩晃,差點跌倒。 顧張成咦的一聲,這個人不言不語的,究竟是什麼來路? 「求你了哥哥,一會兒我幫你咱們倆掐他!先看看病人!」病人家屬心急火燎的,拉著顧張成去看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子。 女孩子這時候臉色更差,渾身洗了澡一般濕漉漉的,一看就是虛脫的前兆。 「怎麼搞的?」顧張成問診的方式也有些特別。 以一敵三 (23) 那病人家屬卻沒有直接回答,還是道:「您先給看看,把把脈。」 草!蕭小天轉身坐下,一個不配合的家屬,一個不知道深淺的醫生。病人眼看就虛脫了,還在這裝模作樣的打官腔。 那病人突然捂著肚子,「啊!」的一聲叫了起來:「疼!疼!」 一邊喊著,只見大片的血跡從她下身流了出來,病人家屬嚇得大叫:「醫生,醫生,您可是快點呀!」一邊喊著,急的直搓手。蕭小天暗道,你要是真著急,還不把病因說清楚,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那邊顧張成還在慢條斯理的把脈,見狀也是嚇了一跳,趕忙放開患者的手腕,道:「這病人小診所裡看不了,你還是把病人帶走到大醫院看看,做個詳細的檢查吧!」 「你,你!」患者家屬伸出食指指著這兩個傢伙,真他媽荒唐,一個看了半天,原來不是醫生,這個是醫生的,偏偏又這麼慫:「看不了早說!我朋友要是出了事兒,就他媽你們兩個耽誤的!」 說完蹲下身,扶起患者的一條胳膊就往背上背:「小敏,小敏你堅持一下,都怪我,都怪我!」 小敏咬著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小天伸手拉開張老醫生的診斷桌的抽屜,裡面有一包精緻的銀針。迅速的捏起,用酒精棉球擦了一下,迅速走到床邊,粗暴的把家屬和顧張成推到一邊。 「你要幹什麼?」兩人異口同聲。 「不想病人出事,就給我乖乖的滾到一邊坐好!」蕭小天哼了一聲,解開患者小敏的上衣。暴露出肚皮上那緊致白嫩的皮膚。目測了一下穴位,啪啪啪三針直接點了進去。 整個過程來的太快,顧張成趕忙道:「不是我治療的!出了事與我們診所無關!」 「瞧你他媽的那點出息!」蕭小天不屑的呸了一聲:「我也是醫生,出了事兒我擔著!」 上學的時候老師就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怕出醫療事故的醫生不是好醫生。這不是說鼓勵學生們犯錯誤,而是在疾病面前,只要你盡心盡力的去做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便好。 患者家屬被蕭小天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生怕小敏被他治壞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蕭小天手裡的銀針已經落了下去。他趕忙跑到小敏身邊,關切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一邊說著,看了一眼蕭小天紮下去的銀針,針柄還在那裡晃蕩不休:「你他媽的行不行?趕緊把針起出來!」 蕭小天對自己的針灸充滿信心。雖然只有一個晚上灌輸式的學習,但這一晚令他對中醫的認知比一個行醫多年的老大夫還要深得多。這三針腦海中記得清楚,正是治療zi宮大出血的絕妙三針。 「好像,舒服一些……」小敏竟然睜開眼睛,依舊有些虛弱的道。 以一敵三 (24) 顧張成站在一邊,依舊風言風語的道:「zi宮大出血,從來沒有典籍記載針灸能治療,還是趕緊上大醫院,做個zi宮切除術吧!」 小敏一聽要做zi宮切除術,雙目瞪得滾圓,死命的拽住送她來的家屬的胳膊,道:「三哥,我不要!死也不做手術!」 三哥安慰道:「不做,聽小敏的,咱不做。你先好好休息,別亂動。哥哥跟醫生商量一下!」 「手術?」蕭小天暗自搖頭。如果患者年齡再大些,手術倒是一個可以考慮的選擇。但現在患者年紀輕輕,術後將永遠失去生-育功能,那對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來說,簡直是一個不可想像的毀滅性的打擊。 顧張成怕擔責任,走過來便把蕭小天往門外推:「走吧走吧,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一邊又對患者家屬三哥道:「你們也趕緊走吧,該幹嘛幹嘛去!」 蕭小天怒不可遏。在他心目中,拒絕醫療,等同於草菅人命。只見他反手一抓,把顧張成摔到一邊。怒道:「病人現在這個樣子,能動地兒麼?虧你還是個中醫!」 「教訓得好!年輕人,是該多學著點。」診室外走進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看上去仙風道骨,很是有一番風度。 20中醫揚威2 「姥爺!」顧張成囁喏著,卻還是指著蕭小天告狀:「不怪我!這個人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在咱們這裡胡亂給人看病。這要是出個一差二錯的,影響的是咱們診所的聲譽啊!」 老人沒有理他,自顧自的跟蕭小天打了個招呼:「小天來啦!」 蕭小天連忙垂手侍立,恭敬的道:「張老師!」 蕭小天對張老醫生是充滿尊敬的,記得那一年傳染病FD肆虐的時候,張老醫生冒著被感染的風險救治病人,而且在門外掛著廣告,上面只寫了八個大字,非常時期,分文不取。 僅僅是這一點,張老醫生在方圓幾十里的範圍內便產生了極高的威望。張老醫生曾經說,沒有醫德的中醫,難以有精深的成就。畢竟中醫建立在陰陽一體,萬物和諧的基礎之上。 張老醫生淡淡的一笑,波瀾不驚的道:「如果診所的聲譽能換回一個患者的生命和健康,那不要又何妨!」說著大袖一甩,走到患者身邊:「來小姑娘,我給你看看。」 患者小敏和家屬三哥什麼時候見過這麼沒有架子的醫生?連忙道謝。這老頭子看上去七八十歲,一看就是個有道行的主,難怪中醫總是說老中醫老中醫的,年輕的就是不行! 張老醫生診了診脈,看了看舌苔,心中了了。看到患者肚皮上那三根銀針的時候,突然驚訝的不顧形象的咦了一聲,道:「誰施的針?!」 病人家屬渾身一顫,不會是這個醫生給扎錯了吧?不過看起來小敏好像安靜了許多呀。有個老中醫在這裡,家屬三哥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麼。 以一敵三 (25) 顧張成明顯誤會了張老醫生的口氣,趕忙獻寶似地叫嚷道:「他扎的,他扎的!」 張老醫生瞪了顧張成一眼,嚇得顧張成又縮了縮脖子:「反正出了錯不怪我!」 「還頂嘴!我就知道不是你施的針,料你也沒這兩下子!小天做的吧?」 蕭小天連忙點頭,笑了笑道:「剛才病人大出血,我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現在看來這三針還是有效果的。病人沒有繼續出血的表現。」 「什麼叫有效果?!」張老醫生眉頭一擰,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簡直是很有效果,神效!」 患者家屬懸起來的心這才落回肚子裡,小敏的出血止住了,也不用去做什麼子宮全切手術,這才是最重要的。 張老醫生看了一眼患者家屬「三哥」,道:「沒事了,病人情況穩定的很。不過還要在診所裡休息兩個小時觀察觀察。回頭我擬一張方子,吃幾天藥調理調理,沒有什麼大礙!」 「謝謝,謝謝!」三哥轉著圈鞠了一個躬,張老醫生又道:「患者睡著了,讓她安靜一下,你去買一袋紅糖一斤大棗來,給她補補血。」三哥連忙點頭,跑出去買東西去了。 張老醫生這才轉過身來,笑道:「行啊小天,針灸水平比我還高了!」 蕭小天忙到不敢當。他並不知道這三針帶給張老醫生多大震撼。顧張成撇撇嘴,不屑一顧的哼道:「再抬舉他,他更翹尾巴不知道動西南北了。」 「小成!」張老醫生怒喝一聲:「不懂就別亂說,不服氣的話你來看看,說說這是什麼穴位!」 顧張成暗道姥爺你抬舉別人也不用這麼打壓自己的外孫吧?好歹我也是中醫藥大學本科畢業呀!連個穴位也不認識,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一邊想著移步過來,仔細一看卻心中枯騰一下一陣哆嗦,這三針成等邊三角形排列,關鍵是這三個穴位他只認得一個,那就是臍下一點五寸治療崩漏的氣海穴,另兩個簡直是聞所未聞,搜腸刮肚想了半天,直到滿頭大汗也沒想出結果。 蕭小天並不是正宗的科班出身,並沒有想到這三個穴位會造成顧張成這般的窘境。治療子宮出血,八妹教授的知識中記載的很清楚,中醫中有個一源三歧的說法,任沖帶三脈同時起自胞中,這三經脈是治療子宮疾病的不二選擇。氣海穴就是任脈穴位。但沖帶二脈本身就是奇經八脈的組成,不認識它們上的穴位也是情有可原。 令張老醫生如此驚訝的遠不止此,這兩個穴位他是認得的,中醫典籍中稱為浮穴,隨著時辰變化不斷遊走,定位極其困難。這蕭小天看起來深藏不露,原來是個高手啊! 解釋了也是平白增加顧張成的困惑,索性就不說給他聽。 張老醫生想了想,看了兩個年輕人一眼,道:「病人你們都看過了,說說見解,開張方子出來吧?」 以一敵三 (26) 蕭小天心道正合我意。接受了中醫傳承之後,這麼好的一個親身指點的機會怎麼能放過?也看看這個八妹對自己進行的中醫傳承,是不是真的那麼神。如果這個能行,豈不是說明從今天開始,我蕭小天也是半個中醫高手了? 一邊想著,隨手拿起筆,抬筆便寫,三分鐘的功夫,一張處方躍然紙上。蕭小天雙手捧著自己的「處女方」,恭恭敬敬的遞給張老醫生。那邊顧張成咬著筆頭,冥思苦想了半天,才書寫好一個方子。 顧張成看著蕭小天的處方,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個蕭小天果然不是一個干中醫的料子,這樣的處方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明明是一個大出血的病人,他不用四物湯加減養肝止血,偏偏用什麼丹參紅花一類的活血藥,豈不是加重患者的病情? 果然張老醫生捏著下巴上的羊角胡呵呵笑道:「小成這個方子很有道理,尤其是這個生地炭和地榆炭用的很巧妙,嘖嘖,想要加強止血效果,用燒炭存性的辦法,確實是不二選擇。」 顧張成聽見姥爺誇獎自己,忍不住衝著蕭小天撇了撇嘴,充滿挑釁的意味。你小子只不過針灸蒙對了而已,處方上哪裡有我的這麼嚴謹? 蕭小天並不理會他,他只想聽張老醫生對自己的處方是如何評價的。 張老醫生拿起處方端詳著,緊緊地皺著眉頭,手竟然不住的顫抖。顧張成忍不住心底偷笑,傻眼了吧?丟人了吧? 蕭小天依舊對自己充滿自信,也不知道他的自信是從哪偷來的。 張老醫生顫抖著站起身來,猛的一拍桌子嘎嘎大笑:「絕了!絕了!我怎麼沒有想到!」 這老爺子不會氣傻了吧?顧張成趕緊抓住張老醫生四下揮舞的胳膊:「姥爺!姥爺!冷靜一下!」 轉臉又對蕭小天怒罵道:「幹不了中醫就別來丟人現眼,氣著我姥爺了吧?!」 「我沒事,我沒事……」張老醫生不顧形象的嘎嘎大笑,足有五六分鐘,才止住笑意,對蕭小天道:「你若是再年長幾歲,我都忍不住要拜你為師了!行啊!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 蕭小天聽到張老醫生這麼稱讚自己,不由得拍馬屁道:「我這點東西,還不是在張老師這裡偷師學來的?將來就算有了成績,那也是張老師教導有方啊!」 張老醫生更是高興,這小伙子不驕不躁,比自己的外孫強上百倍。但畢竟外孫是自己的親人,忍不住叫住顧張成:「小成啊,不懂,就要虛心學習。你的方子本來也不能算是失誤,止血來說已經是很足夠了。不過單純的止血,那只是治標之道。而蕭小天這個方子,卻是標本兼治。從處方的立意上來說,就已經高你一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靜靜心多學學吧!」 以一敵三 (27) 蕭小天這個方子,僅僅是少用了兩味止血藥,多用了三味活血藥而已。中醫有言,舊血不去,新血不生。若想徹底治癒這女孩子的疾患,必定要去除舊血,疏通瘀滯的血脈。 張老醫生又誇獎了蕭小天一番,突然記起什麼,拉開抽屜取出一包針灸針來,遞到蕭小天手裡。拍著蕭小天的手背,語重心長的道:「送給你,你應該能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張老醫生雙目之中流露著信任的光芒,蕭小天收好銀針,點頭道:「嗯,我會努力。」 蕭小天並不清楚這包針的貴重,顧張成卻知道。那是張老醫生年輕的時候給周總理施針時使用過的,那包針,只使用過那一次。這麼貴重的紀念品平白無故的送給了別人,顧張成有些難以接受:「芤脈,不就是一個崩漏的病人嗎?至於用那麼大的活血劑量?!」 蕭小天糾正道:「不是崩漏,你的脈診也有失誤。如果你仔細體會一下的話,你會發現這個病人脈象中芤中帶滑,如珠走盤。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的話,」蕭小天頓了頓,壓低聲音說:「這個女孩子,是吃打胎藥吃的成了這個樣子。」 買紅糖回來的家屬三哥滿臉不置信的神色,僅僅憑借一個脈診,就說的這麼準確,這個年輕的小醫生,真是神了。 …… 「七哥,我打聽出來了,那個蕭小天就住在這裡,你要幫兄弟這個忙!」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蕭小天從診室的窗戶向外邊一看,呵,又是顧雲峰這個傢伙。 顧雲峰正點頭哈腰的給那個被稱作「七哥」的漢子點煙。顧雲峰這個傢伙簡直是不可救藥,蕭小天雙目一寒,露出一個醫生本不應該有的殺意。 21群戰-禁軍教頭1 顧雲峰也是鬱悶得很。他在東江市西城區大小也算一個人物,黑白兩道提起峰哥,哪一個不給三分薄面?但凡有點小勢力的大佬級人物,無不這般叮囑自己手下的小弟,盡量不要招惹顧雲峰。這個顧雲峰在東江市道上,是出了名的皮厚心黑,死纏爛打。號稱打不死的小強。 之所以他會有這個稱號,與他的職業是密切相關的。醫鬧這一行,幾乎成了半黑半白的存在——錢來的快不說,還來得很容易。基本上每次出動,極少有不成功的先例。一來醫院裡本身制度問題造就了很難把自身從醫療糾紛中撇身事外,總會有一些屁股擦不乾淨的地方落人口實。 二來即便是出動警察,也拿他們沒什麼脾氣。每人發一塊兩尺長的白布,一瓶5毛錢的氯黴素眼藥水,幾乎就是全部裝備了。咱又沒有舞刀弄棒的,只是在醫院門口堵著,有事兒沒事兒嚎嚎喪而已。 一般一次活出動三個經過培訓的業務員,再用50塊錢一天的價格雇幾個沒事兒干的老娘們,嚎喪嚎的好的,水平比較高的,可以採取工資加獎金的辦法,多給個10塊20塊的。 以一敵三 (28) 業務員的基本工資是一百五一天,再加上業務提成,基本收入已經比畢業好幾年的大學生強上許多了。有一個業務員工作水平比較高,據說是某野-雞大學護理系的高材生,畢業以後找不到工作,跟著峰哥混了兩年,由於對醫療系統內部問題比較熟悉,業務開展十分順利,據內部知情人士透露,她的平均月薪已經達到了一萬五一個月。後來被顧雲峰提拔為業務科長,專門負責培訓業務員。 總體來說峰哥基本上是一個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 顧雲峰是欠過宋青樹一個人情的。那一次顧雲峰出道不久,在市婦幼保健院接了一個死胎嬰兒的案子,本以為這件事做得會很順利,誰料想當時市婦幼保健院的保安隊長是個油鹽不進的退伍大兵。兩方人馬交起手來,顧雲峰由於算計失誤,被保安隊長一棍敲碎了左手小指的一根關節骨。 雖說當時那件死胎案子成功收入了五萬大元,但顧雲峰驚訝的是貌似所有的醫院都知道了顧雲峰的大名,誰也不肯給他醫治外傷。那根本來不用截肢的手指由於耽誤時間太長造成壞死,眼看有感染發炎的跡象。 一個朋友推薦了宋青樹,說這個傢伙唯一的優點便是只認錢不認人。封了一個厚墩墩的紅包過去,宋青樹掛了一個電話,那邊他外甥張武季早已經準備妥當,直接做手術截掉了一根指骨。即便這樣,顧雲峰還是很知情的。 蕭小天這件事,如果不是那個宋禿子死乞白賴的求著顧雲峰出頭,僅僅是那個傻乎乎的王建同來的話,最多派兩個業務員跟一下也就得了。抹不開宋禿子的面子,顧雲峰才決定自己出馬。誰料想馬失前蹄,敗走麥城。 這還不算,關鍵是竟然蕭小天那個傢伙還踩傷了自己的手。這股氣要是就這麼嚥下去了,顧雲峰覺得自己就不用在東江市混下去了。 顧雲峰手底下並沒有幾個真正能打能殺的人物,從宋禿子那裡得知了蕭小天的住所以後,更是心急火燎的飲食不進。挎著還打著石膏的手急急忙忙的就給七哥打了電話。七哥為人還算義氣,立即招呼了十來個健碩的小弟,一大隊人馬開著兩輛破昌河浩浩蕩蕩的殺了過來。 「七,七哥,樓上沒人!」一個穿著無袖背心,下身穿著阿迪達死牌大褲衩的漢子在樓上轉了一圈,沒有發現蕭小天的蹤影。 「cao!」七哥把抽了一半的煙頭丟在地上,伸出右腳狠狠地碾滅:「抄了他的家!」一邊說著右手做了個領導人的手勢,很有氣勢的揮舞了一下。 七哥上身穿著黑色緊身無袖T恤衫,顯示出強大的肌肉力量。頭髮就像銅鑼灣扛把子那般,迎風而舞。簡單的幾個字,迎來一片整齊劃一的應和聲:「是!」 以一敵三 (29) 匆亂的腳步聲呼啦啦的衝進筒子樓裡,七哥豪氣迸發,看著顧雲峰道:「怎麼樣?哥哥手下這幾個人,比你的強多了吧?」 顧雲峰滿臉堆笑:「那是那是,七哥是什麼人啊,那裡是我們這種不入流的小角色可以比的?對了七哥,讓您的手下悠著點。那個蕭小天的功夫也不錯的!」 看了一眼手上的石膏,顧雲峰恨恨的冷哼了一聲。 七哥獰笑了一下,滿臉的橫肉不停地哆嗦:「出來混這麼久了,能在我手底下完好無損出去的還真是不多!」 腳底下的人字拖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對付向蕭小天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給他個下馬威是必需的。而七哥自己,或許連出手都省了。 「這位朋友,這是去哪啊?」七哥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顧雲峰托住手上的石膏,渾身一個激靈。被蕭小天狂毆了一頓之後,顧雲峰的心裡產生了陰影。 七哥用眼角的餘光一掃,樂呵呵的咧著嘴笑道:「你他媽哆嗦個啥,是不是看哥哥給你報仇,興奮的想妞了?」 顧雲峰擦擦額上的冷汗:「哪裡哪裡!」 「都他媽滾回來,正主在這裡!」七哥一眼就看出來,這個站在街邊的男子,就是他們正在尋找的蕭小天。 「是我!」蕭小天冷冷的回應。 正準備衝上去抄家的漢子們愣了一下,在七哥面前,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一般人見了七哥抄家,有多遠滾多遠藏都來不及。這小伙子,肯定是瘋了。 回春堂診所裡,大出血的患者還在沉睡之中。患者家屬坐在一邊,雙手抱在前胸,隔著窗戶看戲。張老醫生心情緊張,他是不希望蕭小天走出回春堂的大門的。 「別去了吧,哪一個不比你狠?」顧張成陰陽怪氣。 家都被抄了,自己卻龜縮起來,不是蕭小天的風格。 「小伙子很牛啊,我的兄弟都敢下手?」七哥伸出食指拇指,一個小弟乖巧的走上前來,在手指縫間夾上一根煙。顧雲峰趕緊掏出賊波火機點上火,道:「誰不知道東江市東城區這一片,黑虎七哥專治NB?」 「這話說的我愛聽。」七哥拍拍顧雲峰的肩膀,哈哈大笑:「老子就是專治牛B的黑虎老七!」 「我呸!馬路牙子電線桿子上貼小廣告的老中醫吧?!還他媽專治牛B,你知道牛B是什麼病因病機麼?!你知道牛B用什麼藥才見效快麼?」蕭小天一邊狂笑,一邊觀察著眼前的局勢。 來的時候顧雲峰就有交代,這次對付的點子是個醫生。聽見蕭小天這般說法,一個小弟傻乎乎的問道:「牛B,這個真的有藥治?」 22群戰-禁軍教頭2 「他媽的費什麼話,給老子上去把他給我拆了!」黑虎老七啪的扇了那個漢子一嘴巴。 一群大漢蜂擁而上,烏呀呀的叫喊著衝了過來。 以一敵三 (30) 這次不比在醫院洗手間那一場惡戰,蕭小天佔了地利的便宜。如此空曠的地段,若是放在前幾天,蕭小天一定不是對手。 經過昨晚豹子頭一晚上的磨礪,蕭小天心中自信更是增加了許多。看著大漢們衝了上來,蕭小天不慌不亂,一個鞭腿踹飛了一個,另一拳揍在一個漢子的小腹之上。 對付這種不要臉也不要命的貨色沒有必要留情,蕭小天每一擊都充斥著爆發的力量,一拳把那個漢子揍的眼淚鼻涕齊流,捂著肚子躲到一邊哼哼去了。 「你們峰哥說了,見紅五百!都他媽衝上去,把他給我揍一個腿爛胳膊折!」 顧雲峰心中滴血,見紅五百,這七哥也真能忽悠。大漢們每人一把西瓜刀,刀身閃閃發亮。 蕭小天第一次見到混混們拿刀砍人,心裡說不害怕是假的。看著亮晃晃的刀具,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後面就是診所的外牆了,一把剛剛涮過的拖把正滴滴答答的流著水,蕭小天伸手抄起拖把大吼一聲:「大殺四方!」 拖把雖然不如鋼槍來的順手,但漫天飛舞的爛泥點子就像一個武林高手隨手灑出的暗器,濺的衝在前面的大漢滿臉泥污。 七哥後退一步,拍拍身上不小心濺上的水滴道:「草泥馬的!老子八百塊買的衣服啊!」 大漢們一聽老大發飆,就像神龍島的教徒念了咒語一般,戰鬥力猛然提升三十個百分點。 蕭小天頓時覺得壓力驟增。 卡嚓!迎面一刀劈向蕭小天,蕭小天舉槍便迎。可惜手裡握的不是豹子頭的點鋼槍,拖把棍被那大漢一刀劈成兩節。 靠!蕭小天暗自咒罵一句,捏著半根拖把棍身子一晃晃過一個漢子,棍子砸在他後腦頸部,大漢聲都沒吭一聲,便倒在地上。 「緊急溝通八妹!臨時強化身體!」蕭小天邊戰邊退,體力還算可以,但架不住對手太多,那邊還有一個沒有出手的不知身前高低的黑虎七哥。 看來這大混混和小混混的戰鬥力簡直就是不在一個檔次上,蕭小天此時感覺就是自己有了八妹的依仗後,整個人確實囂張了許多。 「叮!宿主請求不能滿足,第一,宿主沒有足夠的學習點,第二,強化身體以後肉體也擋不住砍刀。請宿主自行解決。」 八妹的聲音甜美好聽,卻敘述的是一個殘忍的事實。 「三十六計走為上」蕭小天剛剛產生撒丫子逃跑的想法,只見人群中一陣騷亂,一個身高一米九左右的漢子拽起身下剛剛還騎著的自行車,一手便舉過頭頂,揮舞著衝了過來。那真是擋者披靡,所向無敵。 轉眼的功夫漢子便衝到蕭小天身邊,那邊七哥帶來的人馬已經烏呀呀的趴了一地。有幾個是蕭小天打倒的,有幾個是被後來衝進人群的漢子舉著自行車砸暈的,在如此強大的大殺器面前,片刀西瓜刀什麼的也成了卷刃的報廢品。 以一敵三 (31) 戰況瞬時間逆轉,不但是蕭小天,連顧雲峰和黑虎七哥都忍不住驚訝的張大嘴巴,看著這個半路程咬金。 那漢子身穿一件破舊的西服外套,用袖子擦了擦鼻涕,開口道:「誰他媽想傷害我們家的恩人,先他媽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你,你他媽是王建同那個傻B!」 眼前的漢子黑虎七哥並不認識,但顧雲峰卻眼熟的很,這個傢伙正是找到自己想去醫院鬧上一鬧琢磨兩個錢兒花花的王建同。 「你他媽傻了?咱們才是一夥的!那個傢伙是差點害了你母親的浪JB醫生蕭小天!」顧雲峰氣的哇哇大叫,差點把手臂上打著的石膏甩到一邊,趕緊伸手扶住了。 「你他媽才是傻B!你們全家都是傻B!」王建同把破舊的大水管自行車橫在身前,一邊和顧雲峰對罵,一邊霸道的道:「俺知道是蕭小天,不是蕭恩公俺還不幫呢!」 蕭小天這才認真看了看這個幫助自己的漢子,眉目依稀熟識。對王建同的印象,除了有些木訥老實,被自己打了一頓以外,並不記得自己是什麼「蕭恩公」,皺了皺眉,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 只是這個木訥老實的漢子竟然為了自己,敢與和這麼一大群手裡拎著片刀西瓜刀的大漢對戰,這份情一定記下了。曾經試圖背地裡傷害自己名聲的事情,有這件事打底兒,也算徹底揭過去了。 一群漢子躺在地上大呼小叫的,沒有一個還有戰鬥力。蕭小天看了一眼顧雲峰,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峰哥是吧?胳膊還沒好那?」一邊說著,踩著躺倒在地的漢子,一步一步走向顧雲峰。 顧雲峰嚇得躲到黑虎七哥的身後,哆哆嗦嗦的道:「七哥救我!」 黑虎老七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帶來的一幫小弟竟然被一個莽漢砸翻在地,數年來從沒有吃過這般大虧。只見他脫下上衣,露出長滿黑毛的胸膛,肌肉鼓鼓的雙臂,一邊紋著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黑色老虎。 「很多年沒有人值得我直接動手了!」黑虎老七攥著拳頭,骨骼發出咯吱吱的聲響。 回春堂診室裡的幾個人都被這急轉而下的情況揪緊了心神,正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場中一舉一動。 嚶嚀一聲,在診斷床上休息的女子回過神來,雙目咕嚕嚕的四下裡看了看,發出微弱的聲音:「三哥,水……」 患者家屬這才從外面的混戰中抽回目光,溫柔的道:「你醒了,好的好的,我去給你倒水。」 「叮!成功救助患者,獎勵學習點10,現在可以使用機體臨時強化,是否選用?」 草!拿刀的漢子都躺在地上哼哼了,現在強化機體還有個蛋用?「否!」 究竟試一試,看看豹子頭一晚上的時間對自己的「教導」,自己能有多大的進步。 「來吧!廢話少說!」蕭小天招了招手,嘿嘿一笑。 以一敵三 (32) 黑虎老七雙臂一展,猛撲過來。蕭小天看著他肥碩的身軀非得學什麼白鶴亮翅,一拳砸向他的面門。黑虎老七頭部一歪,身子一側,輕易地便躲過了這一招。 蕭小天身形一晃,閃到黑虎老七身後。他這一招本來就是虛招,看準了藏在黑虎老七身後的顧雲峰,飛起一腳只聽卡吧一聲脆響,顧雲峰單手支撐在地面上跪了下去。右手無力的垂落下來,打好的石膏散落成碎片。 「我讓你他媽的牛B!」蕭小天怪叫一聲,阿達!一腳踩在顧雲峰支撐在地面的左手上。 一地血紅,顧雲峰只是哼了一聲便痛的暈了過去。 「草泥馬的!」黑虎老七彷彿自己中了暗算一般怒不可遏,掏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匕首,也顧不得什麼招式,逕直衝了過來。蕭小天全部精神都放在顧雲峰身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躲避不及,「撲」的一聲悶響,匕首刺中蕭小天的上臂,直至末柄。 蕭小天猛的回頭,瞪了黑虎老七一眼。一個後撩腿,正中黑虎老七的小腹。只聽啊的一聲,黑虎老七抱著肚子蹲了下去。 「蕭醫生!」王建同大叫一聲,衝了過來。 「沒事!」蕭小天淡淡一笑,鋼牙一咬,伸手便拔出了刺在自己身上的匕首。 23黑虎老七 黑虎老七趴在地上,看著蕭小天向自己一步一步緊逼過來,嘴裡發出噢噢噢口齒不清的叫喊。這個男人臉孔十分堅毅,雖然人瘦削了一點,但仍然遮掩不住那彷彿經歷過廝殺考驗戰火洗禮的殺氣。 蕭小天經過豹子頭一個晚上地獄般的磨練,整個人的氣質更上一層樓。不僅僅如此,體質和攻擊力也與起初大不相同。雖說被一把匕首刺中了上臂,蕭小天只是感覺有一點痛而已。咬著牙拔出匕首,惡狠狠的目光剜了一眼趴倒在地上的黑虎老七。 王建同看到蕭小天受傷,慌忙跑來扶住他。回春堂診室裡,張老醫生拉著顧張成也跑了出來,不由分說的把蕭小天一左一右的架了起來。王建同道:「俺力氣大!」說完蹲在蕭小天身前,不由分說背了起來,走進診所裡面。 西哥VS三爺 (1) 第三章 患者家屬三哥伸出拇指道:「哥哥真壯!」也不知道說的是蕭小天還是王建同。 診所裡有現成的雲南白藥,可惜沒有包紮用的紗布。蕭小天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雯雯下班了麼?下了班拿個縫合包上我這兒來一下呀?」於逸雯在電話那頭咯咯的笑:「下夜班了還不說多休息一下,又給人看病呀?」 蕭小天報了一個地址,才道:「不是給別人看病,是哥哥我受了點小傷……」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嘰哩光當的聲音,緊接著是於逸雯誇張的叫嚷聲:「你怎麼了?傷到哪裡了?礙不礙事?你等著,別亂跑,我這就到!」 依稀還聽見電話那邊的對話聲,有一個微弱的女孩子的聲音道:「雯雯姐你慢點!」 於逸雯撞翻了兩把椅子一個急救推車,針管、大瓶的液體、急救針劑藥品嘩啦啦的散落了一地。 急匆匆的和護士長請了個假,護士長聽說是蕭小天受了傷,一擺手批了假,還隨口問道:「醫院裡派輛120急救車吧?」 於逸雯搖頭道:「不用!」拿起一個縫合包便衝出醫院大門,護士長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於逸雯早跑的不見了蹤影,忍不住搖搖頭自言自語道:「現在的年輕人啊!」 於逸雯在醫院大門處四下張望了一會兒,隨手招了出租車,一邊走還一邊催促:「師傅快點,快點!」 司機師傅見於逸雯穿著護士裝,以為有什麼緊急醫療救助,把車子開的飛快,一邊注視著路況一邊道:「小姑娘好樣的,一定是個好醫生!」 於逸雯笑笑,伸手理了理鬢角的碎發。 蕭小天真是不讓人省心,一個大老爺們一點也不懂得照顧自己。 於逸雯一邊想著,指揮者車子在馬路上飛奔。 「這個路口向左轉,對,謝謝司機大哥!」 …… 黑虎老七吃了大虧,眼見自己帶來的人都趴在地上一個個僅僅剩下了哼哼的力氣,強忍住腹部劇烈的疼痛,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西哥,兄弟我載了,您得給我找回這個場子來,要不老七我在西城區就沒法混了!誰打得我?嗐!別提了,一個小破醫生。本來是帶了幾個人給顧雲峰出頭的,誰知……啊對對對,在西城區勝利路,我等你啊!」 黑虎老七掛上電話,嘴角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一個小破醫生,要不是那個拎著自行車的二百五,今天早就把他放倒在地了。既然你們兩個敢跟老子動手,就讓你們看看我黑虎老七的底力,今天要不拆下一人一條胳膊來,算我這幾年在道上白混了。 「笑的很銀蕩啊!」 黑虎老七正在YY把蕭小天打翻在地以後如何羞辱他,冷不防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不啻於晴天霹靂在耳邊炸響,抬頭一看,果然是蕭小天那個妖孽。 西哥VS三爺 (2) 「讓你他媽的打電話!」蕭小天劈手奪過黑虎老七手裡的手機,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散落成無數細小的零件。 黑虎老七這個心疼啊,這個可是新版的蘋果8代視頻手機,剛剛從省城花了二百塊錢從一個二道販子手裡買的呀! 蕭小天右臂衣袖已經撕扯下來,傷口上雖然撒了整整一瓶雲南白藥粉,仍然止不住滴下殷紅的鮮血。 「啪」的一聲脆響,黑虎老七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個嘴巴:「你他媽還敢叫人!」 蕭小天披頭散髮猶如一個魔頭一般。 黑虎老七被打的暈頭轉向,眼見蕭小天碩大的鐵拳向著自己臉上打來,不禁雙眼一閉。沒想到咱黑虎老七英雄一世,今天卻陰溝翻船。草泥馬的顧雲峰,這不是給老子上眼藥麼? 「死了!」這樣的念頭在黑虎老七心中剛剛升起,忽然聽到一聲嬌叱:「蕭小天你住手!」 拳頭帶動的風聲已經把黑虎老七的頭髮鼓動的四處飄揚,等了一會兒並沒有感覺到臉上傳來疼痛的感覺。眼睛瞇著打開一條縫,便看到一個絕色MM站在自己身前。 一頭黑絲迎風而舞,娃娃臉上帶著怒容,兩片薄薄的嘴唇緊咬著。再往下看,只見這個MM身穿淡淡的粉紅色的護士裝,前凸後翹的身材勾勒的無比妖嬈。 這是要角色扮演還是啥的?跟自己有肉-體關係的幾個女子裡面,卻是有兩個喜歡這個道道的,可是,可是那兩個女人平時老實的跟個波斯貓似地,不像是有這麼大勇氣的人吶?更何況也不太可能會為了咱黑虎老七出頭。這個MM難道是看上自己強壯的身材和道上的地位?嗯嗯,一定是這樣。那咱就成全了她,據說這樣的女子叫-起床來,別有一番風味。 「還TMD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蕭小天又在黑虎老七身上踹了一腳,這才嘿嘿的笑道:「不是我打架呀,是他們非得抄了我的家,咱這是自衛反擊戰!」 護士MM於逸雯不依不饒的撇了撇嘴,道:「打架就是不行!瞧瞧你這幾天,除了打架,還做了什麼正事兒?這麼老大不小的人了,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嘴上雖然說得惡毒,當於逸雯看到蕭小天手臂上的傷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疼的留下淚水:「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一點也不知道心疼自己,又受傷了吧?怎麼弄的?」一邊說著,伸手去撫摸蕭小天手臂上的傷口。 「嘿嘿!」蕭小天撓了撓頭,道:「沒啥!被這個什麼老七紮了一刀!」 伸手去摟於逸雯的腰:「還是老婆心疼人!」於逸雯輕輕地把他的手臂移開,啪的打了一下。關切的神情溢於言表。黑虎老七看著兩個人打情罵俏,呼呼地喘著粗氣,一會兒西哥來了,先幹了這個破幾把醫生,然後把這個小妞拉到夜總會裡大伙爽爽。 24西哥VS三爺 西哥VS三爺 (3) 於逸雯鄙夷的看了一眼黑虎老七,猛然間發現老七的眼神在自己胸前打轉,嘴角還依稀流下幾滴口水,心裡一陣噁心,拉起蕭小天轉身便走。 蕭小天帶著於逸雯回到回春堂診室,張老醫生道:「小伙子好樣的!這群傢伙在這一帶作威作福,大伙都是怒不敢言,早就該教訓他們一頓了。」 蕭小天呵呵一笑,自從接受了八妹的傳承改造軀體之後,自己的脾氣秉性確實與以前有了很大區別。這兩三天武力解決事端的情況接二連三的出現,甚至於逸雯都感覺出了自己的異常。 於逸雯道:「老伯您別這麼誇他,誇得他不知道東西南北了,不知道還得受多少傷呢!」 蕭小天乖乖的伸出胳膊讓於逸雯處理傷口,嘴上卻說:「受傷也無所謂,不是還有你呢麼?」 於逸雯眼珠一轉,消毒的時候狠狠的在傷口上塗抹著,嘴裡嘟嘟囔囔的道:「我讓你氣我!我讓你氣我!」 …… 顧雲峰用手肘支撐在地面上,慢慢的支起身體蹭到黑虎老七的身邊:「七哥,要不咱們撤吧,今天我看咱們的戰鬥力,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了。不過七哥您別擔心,兄弟們的醫療費包在我身上!」 「你他媽的不出錢行嗎你!」黑虎老七剜了他一眼:今天這個事兒不算了,我已經給西哥打電話了,定然不能讓這個浪JB醫生討了好去!西哥一會就到,想走?老子還不走了呢!」一邊說著挪了挪屁股,索性坐在地上。 地面上傳來轟隆隆顫動的聲音,顛的老七屁股差點開了花。 「西哥來了!扶著我起來!」黑虎老七伸出手臂讓顧雲峰扶自己一下。 顧雲峰看了看自己毫無知覺下垂著的右臂,又瞅了瞅自己血了吧唧爛爛乎乎的左手手掌,一咬牙把肩膀歪過去道:「七哥拄一下峰子的肩膀吧,咱這手腳的……」 黑虎老七怒極反笑:「滾吧你!」自己在地上晃了兩晃,站起身來。 烈日正當午,兩人暴曬在太陽底下,一群漢子哼哼唧唧的隨侍在側,不約而同的看著街口的方向。 汽車鳴笛的聲音響起,一排黑色的帕薩特轎車出現在眾人視線之內,把本來就不寬敞的街道堵得嚴嚴實實。 路邊看熱鬧的人們發出驚訝的聲響,紛紛躲避到一邊。頭車拐過彎來,停在街口。車門打開,先是呼啦啦下來八個黑衣黑皮鞋黑墨鏡的三黑份子,一看便是電視裡黑澀會的打扮。一個黑衣漢子恭敬地打開車門,迎接下一個身穿唐裝的禿頭漢子來。 「西哥!」黑虎老七也沒想到堂堂西哥竟然親自到這裡給自己撐腰,激動不已,連說話的聲音都打著顫。 斜刺裡衝出一輛電瓶三輪車,滴滴的摁著喇叭試圖從人群中穿過去。 西哥VS三爺 (4) 唐裝禿頭漢子西哥努了努嘴,立即竄出去一個黑衣大漢,伸手拽住三輪車車主的衣領,一把拽了下來,隨後一甩,把三輪車車主貫在牆上,三輪車主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血流滿面暈了過去。 西哥撇都沒撇,逕直向著黑虎老七走了過去:「怎麼了小七?誰這麼不長眼惹到你了?」 西哥個子並不高,僅僅是與黑虎老七的肩膀平齊而已。撐死了不足一米七。但那份磨練出來的氣質,在那裡一站,就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這一聲小七把黑虎叫的受寵若驚,趕緊屁顛屁顛的跑到西哥身邊,掏出自己衣袋裡的煙給西哥敬上一根。 西哥擺擺手,他已經看出黑虎老七一班人馬一個個都受傷不輕,忍不住皺眉道:「哪個不長眼的小團伙敢對老子的小兄弟下手?告訴哥哥,哥哥讓他在東江道上徹底除名。」 沒有人覺得西哥是在說大話吹牛皮。西哥十六歲出道,十八歲憑借一口殺豬刀血戰力拼一舉成名,二十二歲獨霸一方,儼然成了東江市四大扛把子之一。今年西哥只不過才三十出頭,手底下經營著東江市數得上的五個洗浴城中的兩個,也算是黑白通吃的人物。 「嘿嘿,嘿嘿。」黑虎老七乾笑兩聲:「給西哥丟人了,不是什麼團伙,是一個市醫院的小破醫生,叫蕭什麼天的。」 顧雲峰戰戰兢兢的躲在黑虎老七的身後。這樣的場合原本已經沒有他這個始作俑者說話的份了,但仍然忍不住插嘴:「蕭小天。」 「哦?」西哥一揚眉。一個人打這麼一群如狼似虎全副武裝的漢子,不但全身而退,還獲得了最後的勝利。這個叫蕭小天的年輕人看來很是能打。這件事要是傳揚出去,黑虎老七在東江市的道上,就沒什麼混頭了。 「他就躲在那邊的回春堂診所裡!被我刺了一刀,傷了右臂。」老七順帶展現一下自己的成果。 越是能打的越是不能留他。西哥皺了皺眉,向著身邊的幾個黑衣漢子做了個眼神:「去診所裡把他揪出來,打一頓扔到東江河裡喂王八。」 …… 矮個子西哥來的時候,蕭小天就已經注意到他了。這個人長者一雙三角眼,一看就是一個陰損的人物。蕭小天作勢往外走:「我自己去會會他們。」 這群漢子與黑虎老七帶來的手下絕不相同,八個人裡,按照八妹的評定標準,至少有七個是退役的大兵哥。 「我去會會他們!」 剛走出診室門口,於逸雯道:「不能打架啊!」 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不打一頓簡直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打開門剛走出去,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告誡躺在病床上休息的大出血患者:「注意休息。」轉身又對患者家屬囑托道:「一會兒安靜下來去醫院輸兩磅血。外面出了什麼事也不要出來。」 西哥VS三爺 (5) 於逸雯道:「他們兇惡的很,人又多,你,你打不住他們的。」 蕭小天道:「沒事,死不了。沒看見外邊那個三輪車伕麼?也沒招他們惹他們,還不是挨了打?要是被他們衝進來,不但診所有影響,萬一傷到張老醫生還有咱們這個病人,那就應該都怪我了。沒事兒,我壯得很。」 「還是先報警安全。」旁邊一直躲著的顧張成拿起電話,撥打了110報警中心的號碼。 眼看黑衣漢子已經衝到門口,蕭小天拍拍於逸雯的手背道:「沒事兒,別擔心。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你是一個護士,有責任有義務照顧好病床上這個病人。」 於逸雯眼眶含淚點點頭:「早說不讓你打架,不讓你打架。」 患者家屬聽著蕭小天囉哩囉唆的交代,竟然三句話全是自己和小敏的安危,心中莫名的一動。這個蕭小天,是個講義氣的漢子。 「我在這!」蕭小天打開門走了出來。 西哥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隨即一揮手。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穿的再吊,一磚撂倒。 「拼了!」,蕭小天還沒有動,只見身後衝出一個雙目血紅的漢子,哇呀呀大叫著向著人群衝去。 黑衣大漢一字排開,看著衝過來的王建同沒有絲毫動作。直至王建同已經衝到面前,突然伸手拉開上衣的扣子,亮出□人的雙管獵槍。 幾乎同時,獵槍舉起,瞄準了氣勢萬分的蕭小天。 「架起來塞車上,扔到江裡喂王八。」依舊是不鹹不淡的語氣,從西哥嘴裡蹦了出來。彷彿蕭小天的性命已經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 面對黑黝黝的槍口,蕭小天突然記起上大學的時候老教授教給自己太極入門知識的時候曾經教誨過,習武為健體強身,不是為了爭鬥。自己憑借八妹傳授的知識,是不是真的有些做的過火了呢? 可是,這群仗勢欺人的傢伙,真的是不揍不爽。 「誰敢動我的兄弟?」淡淡的聲音從診室裡面傳來,患者家屬三哥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草!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根蔥?」黑虎老七不屑的撇了撇嘴,向著西哥望去。 西哥雙目霎時間竟然瞇成針芒大小,反手「啪」的一聲扇了黑虎老七一個嘴巴,恭恭敬敬的給這個看上去瘦的跟一根燒火棍一般的男子鞠了一個躬:「小西不知道這位爺是三爺的兄弟,多有得罪!」 25怎麼又是你 眼前的場景讓眾人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本來已經衝過去擋在蕭小天前面的王建同看到對方露出衣襟下面藏著的雙管獵槍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與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對方人員準備充足,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玩鬧帶著一根棍子打打鬧鬧的拚殺。 看著對方整齊劃一的「裝備」,王建同感覺自己的小腿肚子不停地抽筋,額頭已經浸出陣陣冷汗。 西哥VS三爺 (6) 蕭小天已經做好準備,只要對方試圖過來抓自己,那無論如何也是要拚殺一頓的。他不相信朗朗乾坤晴天白日的對方真的敢開槍。不過從心底來說,還是有些害怕的。玩鬧歸玩鬧,打群架歸打群架,這般架勢,還是活了這小三十年第一次遇到。心中的感覺就像第一次擁吻於逸雯的時候,激動中帶著緊張。 於逸雯也衝了出來,伸出雙臂擋在蕭小天的面前,憤怒的表情就像一隻準備撲食的猛虎。蕭小天心中不由得一陣感動。輕輕地扶住於逸雯瘦弱的肩膀道:「謝謝你。」一邊說著,抱住於逸雯的肩膀把她護在自己身後:「保護女人是男人的職責。」 混戰一觸即發的時候,誰也沒想到一個患者家屬的一句簡單的話,會讓局面產生這種破天荒的逆轉。 「誰敢動我的兄弟。」老三並沒有加重語氣,或者大聲呼喊。就這樣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整個人矗立在那裡,就有一種天下之大,捨我其誰的令人仰視的感覺。 蕭小天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經過八妹塑造後的身體,論外形氣質可能勝過老三一籌,但這種內在的令人震撼的殺氣,僅僅是一個晚上經受豹子頭的虐待還是遠遠不夠的。 「三爺!」這兩個字從眾星拱月般護衛著的西哥嘴裡說出來,他身後的黑虎老七和顧雲峰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完蛋,今天是撞到硬茬子上了。這個蕭小天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般硬朗的朋友?看來是自己的前期調查做得不到位呀! 顧雲峰和黑虎老七戰戰兢兢的對視一眼,把頭埋進褲襠裡。今天不僅僅是栽光了自己的面子,連大名鼎鼎的西哥也被裝到麻袋裡了。現如今就算這位爺高抬貴手不和他們幾個小輩兒計較,西哥那邊也是一座難以爬過去的火焰山。 一個人如果混到「爺」這個輩分上,那就不是峰哥七哥這樣的哥字輩所能企及的了。更何況就算是黑虎老七這個七哥,在西哥面前也是一個「小七」而已。連西哥都尊稱為三爺的人物,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僅僅是想到這裡,就讓老七和顧雲峰忍不住冷汗直流。 顧雲峰垂著兩條受傷的胳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自己要是變成一隻鴕鳥就好了,把頭往沙土地裡面一扎,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忽然間褲襠裡面一種濕漉漉的感覺傳來,老七鄙夷的撇撇嘴,這小子就這麼點志氣,被人一嚇竟然還尿了褲子,今天真不應該強出頭攬下這樁買賣,就算顧雲峰掏再多的票子也不成。 「天哥,這兩個傢伙惹著你了,是三刀六洞扔護城河裡還是扒光了掛城門樓子上,就您一句話。」老三做出恭敬地表情,大大的滿足了蕭小天裝B的豪氣。 西哥VS三爺 (7) 「天,天哥,小的不識好歹惹了您老人家……」顧雲峰撲通一聲趴在地上,使出當醫鬧時候號喪的手段,不由分說就嚎啕大哭,就差沒有說那句經典的台詞「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孩兒」了。 西哥飛起一腳,老北京布鞋在顧雲峰臉上留下一個碩大的腳印:「馬勒戈壁的!天哥也是你叫的?叫蕭爺!」 一邊喊著,抬腳踢了踢黑虎老七,你他媽的長點眼力勁兒! 「蕭……蕭爺!您老高抬貴手,繞了我們這一次!」黑虎老七見機的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著。 「行啦,別演戲了。自己好自為之,今天的事兒就這麼揭過去了,咱井水不犯河水。」蕭小天深知自己的地位是患者家屬三哥抬舉起來的,除了剛才救治病人以外,和他交情並不深。裝B要適當,過了火就得不償失了。 「西哥是吧?讓他們散了吧。」蕭小天擺擺手,頗有幾分氣勢。 「蕭爺叫我小西就行!今天給蕭爺添麻煩了,改日有時間在金碧輝煌擺上幾桌給蕭爺賠罪壓驚!」西哥抱了抱拳,轉身招呼一聲,呼啦啦的眾人互相攙扶著上了車。 「慢點!」蕭小天突然改口。 「您老還有什麼吩咐?」 蕭小天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三輪車伕。西哥努努嘴,一個黑衣大漢上前扶起車伕,從車裡取出一疊整整齊齊的人民幣。 三輪車伕戰戰兢兢的伸手接過,這一沓一萬塊,足夠他買一輛新三輪車綽綽有餘了。 …… 「這群小毛孩子沒嚇著哥哥吧?」患者家屬老三和蕭小天勾肩搭背的,語氣平淡中帶著調笑,與剛才豪氣干雲的狀態簡直是判若兩人。 「沒,怎麼會呢!我蕭小天又不是嚇大的!」蕭小天伸手放在胸口,感覺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撲通……大概心率一分鐘能到一百二十次、鎮定!鎮定,這麼個局面就害怕,說出去丟死人。 「廈大怎麼了?廈大護理系全國有名!」於逸雯就是廈門大學護理系畢業,說起廈大忍不住說句話活躍活躍氣氛。 眾人撲哧一笑,緊張的情緒一掃而空。 蕭小天突然記起一個笑話,說兩個17K的網絡寫手吹牛皮,一個說,我是廈大的,另一個說,我是福大的。旁邊的人紛紛驚訝於17K簽約作家的素質,畢竟廈門大學和福建大學中文系那在全國來說也是數得上的。 誰知兩人厚著臉皮道咬文嚼字的道:「廈大,簽約編輯夏天大大;福大,簽約編輯阿福大大是也!」 (隆重推薦:本原創笑話已經被血酬大大轉載到他的微博裡) 蕭小天一邊數著自己的心率,一邊乜斜著眼看了一圈屋裡的眾人。還好沒人注意蕭小天的窘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老三的身上。 老三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幹什麼這麼盯著我看?我臉上又沒有長花。」 西哥VS三爺 (8) 蕭小天嘿嘿一笑道:「你是沒有長花,可是比長了花還令人注目!」 說著回來了回頭,屋子外面什麼人都沒有。老三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那個什麼所謂的西哥便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鎩羽而回。東江市真是藏龍臥虎能人輩出之地。 看這三哥,也就是西哥口中的三爺,蕭小天暗自感歎。 三哥穿著一件寬鬆的T恤衫,同樣肥大的絲綢褲子,果真是一個紈褲子弟。他臉上此時掛著自得的笑容,看上去比蕭小天大不了幾歲。 「好點沒?」三哥不顧眾人問詢的目光,逕自倒了一杯紅糖水,扶起躺在病床上的小敏,小口小口的餵給她喝。 小敏臉色依舊蒼白,腹部扎的針早已經取下,下腹處流出的血液不但浸濕了她的衣物,連診斷床上也是一片殷紅。 小敏的年紀要小得多,甚至比於逸雯還要小上一兩歲。 於逸雯靠在蕭小天肩上,幽幽的道:「看他們,多甜蜜呀。」 蕭小天笑笑,這兩位兄妹相稱,舉止上超出兄妹的關切程度,卻距離戀人還有些許距離。也搞不懂究竟是什麼關係。 蕭小天拍拍於逸雯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去給這位妹妹買兩件衣服換一下吧。」 於逸雯乖巧的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三哥道:「謝謝。」聲音突然失去了剛才的豪氣,變得沙啞無比。 小敏一邊吞嚥著三哥沏的紅糖水,只見眼眶紅紅的,眼淚吧嗒吧嗒的落進水杯裡油然不覺。 三哥不說,蕭小天等人也不好再問。一向斯文的張老醫生活了大半輩子,見到今日這般劍拔弩張的場面有些難以接受,坐在一邊噙化了幾粒救心丸,一言不發。顧張成端著水杯在一邊伺候著他的姥爺,眼神時不時的瞟兩下三哥,心裡希望這尊煞神還是有多遠滾多遠的比較好。在顧張成的眼中,相對於三哥來說,蕭小天反而讓人覺得親切許多。畢竟同行的醫生,不向三哥那般充斥著江湖氣息。 蕭小天道:「三哥說這話就不拿我當兄弟了,怎麼說咱們現在也是生死之交,這點小事還值得說聲謝謝?三哥剛才幫我解了圍,我豈不是要謝到明天早晨?」 三哥哈哈大笑,道:「那就不跟兄弟客氣了!一碼歸一碼,今天還是得替小敏謝謝你,說完就算,你別以為我是真的要謝你呀!」 頓了頓三哥又道:「咱們換個電話,兄弟有事了招呼一聲,老三義不容辭。只是哥哥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也少不了麻煩醫生兄弟了!」 兩人哈哈大笑,記下了對方的電話。 就在這時,只聽屋裡哇屋裡哇警車的聲音傳來,一路閃著警燈衝進狹窄的街道,在診所門前停了下來。 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警出現在門口:「剛才誰報的警?」 問完話看到屋裡的蕭小天,蕭小天明顯也認出了對方,兩人伸出手指互相指著大叫道:「怎麼又是你!」 西哥VS三爺 (9) 26女警 小女警宋丹華這兩日很不高興。原本在同期一起實習的幾個警員當中,自己是最先轉正的一個,充分體現了她傑出的工作能力。可是轉正後第一次單獨執行任務便讓她遇到了一個色-狼男,在大街上抱著一個少婦的腳猛啃,想起來就覺得變態。要不是當時王叔叔阻攔,宋丹華早就衝過去拘捕他了。誰知道他竟然還是一個醫生,簡直就是給白衣天使這個稱號抹黑。當時氣鼓鼓的回到警局的時候,跟同事們閒聊,忍不住提起這個流-氓醫生。誰知道同期分配來的幾個警員笑的臉紅脖子粗的,一個小伙子道:「流-氓醫生,還赤luo羔羊呢!」 警局上下便色迷迷的看著宋丹華笑。笑的宋丹華心裡沒底,忍不住上網百度了一下,登時臉蛋紅的像一個紅富士大蘋果。原來流-氓醫生和赤luo羔羊還有這層意思,這群同事真是壞得流油,我呸! 宋丹華把自己出糗的事都歸結到始作俑者蕭小天身上,更是牢牢地記住了這個市醫院骨外的大夫。第二次見到蕭小天的時候,是蕭小天報警說有犯罪嫌疑人在醫院裡。 等到宋丹華趕到市醫院的時候,不但犯罪嫌疑人沒有見到蹤影,還被蕭小天調-笑自己的束胸。說什麼自己月-經不調!就算我是,又礙著你一個骨科大夫什麼相干了? 想想就覺得氣憤。 回家以後關好門窗躲進自己的屋裡,宋丹華脫得光光的自己在鏡子面前轉了兩圈,欣賞了一下自己優美的身材——光潔修長的頸部,近乎完美的鎖骨,平坦的小腹,尤其是這足有36E的雙峰——除了右手食指有一個繭子之外,幾乎就是造物主的完美作品。 想想自己這幾年來一直受到痛經的干擾,宋丹華忍不住又想起蕭小天說的話,同時眼前浮現他那若有若無的笑容,強著鼻子哼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死色-狼!」 嘴上如此說,心中卻還忍不住相信了幾分。 自己自從14歲月-經初-潮以來,沒有被痛經干擾過自己的生活。痛經這個小毛病那是在自己報考警校以後的事情了。做起運動來胸前兩個大殺器一晃一晃的,令人難以集中精力。後來同宿舍的一個女孩子就出了這個主意。 用了束胸以後果然運動起來方便了許多,宋丹華當時還是十分感謝那個女生的。後來過了兩三個月,大姨媽來的時候隱隱覺得有些腹痛。看了幾次醫生說是痛經,每次都是開點加味逍遙丸加上點什麼元胡止痛片一類的東東,吃上兩三頓就能見效,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最近幾次大姨媽來的時候疼痛加劇了許多,自己去藥房買了加味逍遙丸和元胡止痛片吃了一大盒也沒有效果,看了看醫生給開了點芬必得,說也沒什麼好辦法,疼的時候吃兩頓頂過這兩天就算了。 西哥VS三爺 (10) 眼看著日曆上的日子距離每個月的那幾天又差不多快來了,宋丹華就有一些說不清楚的煩躁感覺。想起蕭小天說的話,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在淘寶旗艦店溜了一圈,訂購了一個深紫色蕾絲邊紅豆,一個純黑色的黛安芬。 換上文胸以後覺得整個人心情舒爽了許多,好像所有壓力束縛一下子消失不見。原先常常發作的經前期緊張綜合征,這一次居然也離自己遠去了。 這個骨外的醫生蕭小天,看來婦科知識也懂得很多呀,哼哼,果然是一個色-狼,如若不然,那憑什麼他的婦科知識掌握的這麼好? 沒有當過醫生的朋友不清楚,但凡對醫療行業有瞭解的朋友都會知道,雖然骨外的醫生不能從事婦科的診療工作,但職業考試的時候人家可不管你是哪一科的醫生。蕭小天記得很清楚,自己考職業助理的那一年,總分300分的試卷,婦科知識佔據了150分左右的分數,能不記得清楚麼? 宋丹華並不知道,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大伙就發覺宋丹華簡直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平時平坦坦的胸部現如今呼之欲出,惹來無數色狼的眼球。同事蘇蘇瞪著眼看了半天,忍不住偷偷問道:「你做隆胸了呀?奧美定已經不讓用了呀!」 宋丹華故意挺了挺前胸,驕傲的笑道:「原裝正版!」 同事們在背後紛紛議論,這小妮子或許是戀愛了,有道是,女為悅已者容麼! …… 蕭小天看到宋丹華的時候,她身穿合體的警服,下身穿著一件及膝的女警短裙,露出兩條包裹在緊身衣下修長的光潔圓潤的小腿。這還不算,胸前的兩個大殺器竟然是那麼的偉岸,令蕭小天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顧張成盯著這個衝擊來的女警,兩隻眼突出來一般一眨不眨。他姥爺張東庭喊了兩次:「水,水。」 三哥端著水杯,依舊看著小敏小口小口的喝著紅糖水,一邊溫柔的問道:「熱不熱?慢點喝。」 小敏道:「嗯,有一點點熱。」 三哥趕忙把水杯端到自己唇邊:「噓,噓——」 宋丹華見喊了一嗓子沒人理會自己,只有那個可惡的醫生蕭小天瞪著兩隻色色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前胸,忍不住「呸!」了一聲,拿白眼風情萬種的白了蕭小天一眼道:「誰報的警?」 蕭小天這才想起來,是剛才於逸雯報的警。於逸雯去給小敏買衣服去了,看來又得自己應承下來。於是撓了撓腦袋,硬著頭皮道:「是我。」 「又是你!」宋丹華取出登記本,例行公事的道:「說說吧,這次又是什麼事啊?」 蕭小天雙手一攤,道:「有人打架。得,這麼跟您說吧,又勞駕您白跑一趟,打架的已經跑了。」 「你說什麼?!」宋丹華啪的一聲合上本子,怒氣沖沖的道:「什麼叫又跑了,我看就是你故意騷擾,提供虛假警情。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犯法行為?」 西哥VS三爺 (11) 宋丹華一邊說著,掏出腰間的手銬:「其它的也別說了,跟我走一趟吧!」 「可是,外面真的有打鬥的痕跡啊!」蕭小天覺得事情真是大相反,自己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我不管!反正你報了三次警了,一次也沒有你說的犯罪嫌疑……哎呦!」 宋丹華一邊說著,拿著手銬向屋子裡面走來。三哥一邊看著小敏慘白的面孔變得稍微有了一點血色,一邊偷偷的深出一隻腳,攔在宋丹華前進的路上。宋丹華只顧了與蕭小天磨嘴皮子。完全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人敢於向一個警務人員使絆子,一個拿捏不穩,哎呦一聲向著蕭小天的方向傾倒過來。 蕭小天下意識的道:「慢點您內!」緊走兩步扶住宋丹華。 美人入懷,蕭小天頓時覺得鼻腔之中突然聞到了一股非常清新的蘭花的味道,忍不住使勁嗅了兩下。雙手觸及之處,軟綿綿的手感不錯,忍不住伸手揉捏了兩下,嘖嘖,非同一般的感受。 「你,你!」宋丹華臉色騰地一下子就紅了,蕭小天還沒反應過來,道:「你用的什麼牌子的香水?味道真不錯。」 「我從來不用香水。呸!我搭理你這個幹嘛呀我,死色狼!放開我!」宋丹華嗚嗚大叫,掙扎著想要離開蕭小天的懷抱。 蕭小天低頭一看,呵呵,自己的兩隻狼爪,不偏不倚的抓在宋丹華凸起的雙峰之上。 宋丹華領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裡面隱隱約約是一個深紫色蕾絲邊的半罩內衣,凸顯著雙峰主人那傲人的身材。 蕭小天猛吸兩口氣,止住要流鼻血的衝動,嘴上卻忍不住說道:「紅豆牌,36E。」 聲音雖小,在旁邊的三哥都不一定聽得到,但偏偏被宋丹華聽了個清清楚楚:「臭流氓!放開我!」 蕭小天這才反應過來,雙手同時離開宋丹華的身軀,自己也後退一步。 宋丹華還沒有做好站穩的準備,支撐軀體的力量突然撤離,哇哇叫著撲的一聲栽倒在地。還好自己在警校的時候五項全能得的分數是全A,宋丹華輕輕在地上一撐,迅速的竄了起來。 蕭小天見到自己躲避這一下宋丹華栽了一個大跤,心裡覺得很是過意不去,趕忙又走上前來,這次瞅準了,沒有再抓住她的胸部,僅僅是扶住了她的雙臂。 宋丹華又白了他一眼,啐道:「要你好心?死色狼!」 「你有病!」蕭小天突然板著臉,一本正經的道。 「呸!你才有病,你們全家都有病!」宋丹華憤怒暴走,甩開蕭小天扶住她的手臂,這才注意到,蕭小天扶住自己的時候,並不是像一般人那樣攙扶的動作,而是兩隻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手腕,摔了一下沒有掙脫開,又甩了一下才脫身出來。 「你有病。」 西哥VS三爺 (12) 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宋丹華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只見這次說自己有病的並不是蕭小天,而是一個看上去仙風道骨的留著山羊鬍的老者,穿著醫生的行頭,正捋著那幾根翹翹的小鬍子,笑瞇瞇的瞅著自己。 哇,哇哇,一個小色狼不算,又來又來一個老色狼?這可怎麼得了? 宋丹華看著兩個男人看向自己的怪異的目光,突然腹部一陣絞痛,額頭冷汗嘩的流了下來。 27非一般痛-經 蕭小天本來只想扶住宋丹華,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抓住她的手腕。瘦弱的手臂骨骼凸顯,不單單是沒有一絲贅肉,蕭小天感覺正常的肉都很少,尺撓骨格外明顯,一握之下咯咯作響。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骨感美女? 反正於逸雯不是這個樣子。於逸雯體型勻稱,絕不算胖,但與骨感美女也是毫不搭界。作為醫生護士,健康還是第一位的,胖了固然會導致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等三高疾患,但過分的瘦弱同樣會導致低血壓,低血糖甚至暈厥。 蕭小天雙目在宋丹華身上游弋,除了讓人噴鼻血的傲人的雙峰之外,她的身高在女孩子之中也應該是數得上的,目測一下,大概一米七以上。按照身高體重的公式減去一百零五,應該是六十五公斤。即便是扣除上下浮動百分之二十的因素,宋丹華的體重也應該維持在一百一十斤才算正常。 可是這個女孩子絕對不會超過一百斤!很難想像她遇到犯罪分子的時候,會從哪裡冒出那強大的爆發力量。 出於醫生的職業病,蕭小天既然抓住了對方的手腕,沒有不順便號號脈的道理。 自己在骨外工作這幾年,即便是在大街上看到行人,也會注意一下他們的走路的步伐姿勢,頸部活動度等與骨科疾病有關的情況。就像一個警察,會時不時的觀察行人的動作和眼神一樣,只是職業習慣而已。 學了中醫之後,更自然的應用起來。 宋丹華的脈搏細弱數三證並存,絕非正常狀態。考慮到曾經懷疑她有痛經的病史,蕭小天張口便道:「你有病!」 沒料想宋丹華反應快極,立刻反駁回來:「你有病!你們全家都有病!」一邊說著,嘟起小嘴,誘人的紅唇格外顯眼。蕭小天心中狂跳,這語氣頗有撒嬌的味道,並不是大街上潑婦對罵的語調。 「我說的是真的!你看你現在脾氣這麼大,是肝火上炎的表現,女子以肝為先天,肝臟出了毛病,全身器官都會有影響的!」蕭小天不由分說,拉著她走進病房裡面。 宋丹華使勁向後墜著,說什麼也不跟蕭小天進病房檢查:「你放開我,你個死色-狼!」可惜任憑她怎麼掙扎,蕭小天就是不放手。蕭小天抓的這一下很有門道,扣住了宋丹華腕部的幾個重要穴位,即便她是一個警察,也使不出全身力道的七成。 西哥VS三爺 (13) 「小姑娘,你真應該配合檢查一下,你,真有病!」中醫大夫,回春堂老中醫張東庭捻著幾根山羊鬍,笑呵呵的說道。 「你,你——」宋丹華本來想反駁一下,但是看到張東庭那信誓旦旦的樣子,尤其是這樣一個仙風道骨的中醫老大夫也這麼說,雖然嘴上死硬,心裡不免信了三四分。 更何況宋丹華自己以前痛經看中醫的時候,幾個中醫的診斷用藥雖說不是很一樣,但每個中醫都說自己是肝火旺,這個,莫非這個蕭小天真有兩把刷子,能看出自己身體不適來? 宋丹華抬起頭仔細看了看蕭小天,只見他面色凝重,兩條濃黑的眉毛擰在一起,雙唇緊閉,配上堅韌瘦削的臉型,也不是那麼令人討厭嗎! 不過,自己是接到報案來處理警情的呀!怎麼被這幾個醫生一說,自己就成了病人了?真有那麼嚴重? 正想著,腹部一陣劇烈的絞痛傳來。宋丹華捂著小腹,疼的冷汗直流。該死的痛經,別這個時候犯病呀!那豈不是讓蕭小天這個無良醫生笑話死? 宋丹華硬撐著站直了身子,就看到蕭小天正拽著自己的手,得意地笑:「怎麼樣?我說你有病吧?」 宋丹華甩了甩手,道:「你放開我!就算真有病也不找你看!報假警的死色狼!」 蕭小天暗道,我不就是抓了你兩下麼?至於總是叫我死色狼?雖說我也有一點小好色,但絕對是正人君子,坐懷不亂——除了小蕭小天有些異常激動的表現之外。 診室裡的幾個人看著他們打鬧,小敏也提起了一點精神,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有氣無力的道:「三,三哥,咱們回去吧?我好多了。謝謝這裡的醫生們。」 三哥說:「到了醫院,就得聽醫生的。沒聽剛才蕭醫生說,需要到大醫院裡輸兩磅血嗎?你先安靜的休息一會,有個姐姐給你買衣服去了。一會兒回來換上,咱們先去醫院輸血。」 「開了方子,還得抓幾劑中藥喝。」蕭小天拿起自己開的方子,還不忘問問張東庭:「就這個處方吧?」 「嗯,很好。」張東庭言簡意賅。 顧張成嘿嘿一笑,這個小女警長得甜美可愛,既然她不願意讓蕭小天這個「大色狼」給自己看病,那顧張成就有試一試的理由了。只要自己表現的含蓄一點,別跟蕭小天一般飛揚跋扈,別展現色狼的一面嚇著小姑娘,那說不定會有交往的機會。自己在展現一下神醫的中醫手段,外加一身哄人的本領,小姑娘還不是手到擒來,玩弄於鼓掌之中? 顧張成一邊想著,故意收斂住笑容,一本正經的走到宋丹華身邊道:「宋警官這邊坐,來我給你檢查一下。」 宋丹華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歪著頭剜了蕭小天一眼。哼哼,本姑娘絕色天仙,到那裡都是吃香的!獨自小小的臭屁了一下,覺得肚子也不是那麼疼了。 西哥VS三爺 (14) 顧張成已經準備好了脈枕,很紳士的道:「宋警官這邊坐!」 宋丹華伸出手臂,放在脈枕上。 顧張成很小心的掩飾著自己對於美女的渴望,卻仍然對宋丹華的手臂震驚不已。什麼嫩如蓮藕,潤如蔥白,都不足以形容,這是一條近乎完美的小臂,令顧張成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兩句詩來「香霧雲鬟濕,清輝玉臂寒。」。 「醫生?醫生?」宋丹華見顧張成遲遲不動,忍不住開口問道:「可以開始了麼?」 顧張成這才哦了一聲,暗道丟臉了。伸出三指,扣在宋丹華的寸關尺上開始診脈。 只見他三隻手指忽輕忽重的分別判斷了三部的異常,五分鐘後才道:「換另一隻手看一下。」 宋丹華哦了一聲,把左手放在脈枕上才道:「怎麼樣醫生,嚴重麼?」 顧張成一邊診脈,一邊看了一下宋丹華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眼白部分,若有若無的一絲淡黃,心裡便有了底。 「脈搏數弱,眼白髮黃,脾氣暴躁……阿不,是性格不穩定,這都是肝火上炎的表現。再加上剛剛出現腹痛症狀,考慮,呃,痛經病史至少有四五年了吧?」顧張成一邊說著,一邊暗暗觀察宋丹華的表情變化。還好自己迅速糾正了那一句「脾氣暴躁」,說那句話的時候分明宋丹華眼裡精光一閃,差點發飆。 宋丹華臉色一紅,雖然這幾個人都是醫生,但畢竟都是男子,在他們面前承認自己痛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好意思。雖然,他們都看出來了。 張東庭看著自己的外孫中醫造詣越來越有進步,不由得暗暗點頭。宋丹華吐氣如蘭,張口說話的時候,張東庭掃視了一眼,卻意外的發現她的舌苔暗紅,隱約好像有紫色的斑點。 蕭小天看著顧張成,心底暗自好笑。痛經這個病,自已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絕對不用再脈診、問診互相結合。八妹的傳承,果然不是蓋的。眼前小女警,分明還有其他症狀。 張東庭又看了蕭小天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心中暗自感歎。看來這蕭小天已經發現了宋警官不僅僅是痛經。要是這小子是自己的外孫該多好,顧張成雖然中醫也不錯,但與蕭小天的水準相比較,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更何況,蕭小天在市醫院,還是一個成名的骨外科醫生。 「開幾味藥調理一下吧,病情時間比較長了,見效可能慢一點。」顧張成連說話都拿捏起來,與面對蕭小天的時候張嘴就罵簡直不是同一個人。 宋丹華聽他說得時間幾乎絲毫不差,心中更是相信。以前看病的時候,醫生總是會問她,痛經幾年了?面前的這個中醫雖然年輕,但是能診斷出自己的痛經已經有四五年的時間,說明比以前遇到的醫生更有水平。那個喜歡吹牛皮的蕭小天,恐怕也做不到這一點吧。 西哥VS三爺 (15) 顧張成正準備開具處方,蕭小天懶洋洋地道:「宋警官是從飯局上來吧?是不是上級視察,領導叫你陪酒去了?」 「你當你是算命先生啊!」顧張成站起身來一拍桌子,終於忍不住發起怒來。今天怎麼就這麼不順,原來都是這個蕭小天惹得禍事。這樣的人還干中醫,怎麼不掛個鈴鐺去大街上給人家算命? 「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我想一會兒我們還會見面的,在骨外的病房裡。會由我給你主刀,嘩啦——切開你的腹部……」蕭小天並沒有理會顧張成不懷好意的挑釁,一邊笑咪咪的說著,伸出手掌比劃了一個切腹的姿勢。 28脾心痛 蕭小天表情帶著三分猙獰,分明就是一個無良醫生看到自己的獵物一般,看的宋丹華心底一陣惡寒。 「嚇唬病人的醫生,最沒有職業道德!」顧張成終於可以在女孩子面前展現一下自己。美色當前,顧張成完全忘記了剛剛蕭小天以一敵多,大殺八方的煞神狀態,開始扮演起護花使者的角色來。 的確有些醫生靠嚇唬病人開大處方牟取不正當利益,但這絕不是蕭小天的作風。能給病人省錢的時候,他絕不會多花一分。上學的時候蕭小天沒少看中醫的典籍,雖然沒有正規的學習中醫知識,但選修自學的東西,幾乎全是中醫。他最敬佩的,就是古人那種治未病的精神。 有一個故事是這麼說的,話說扁鵲在給某王看過病之後,某王大加讚揚,說真是神醫啊!扁鵲謙虛地說,我不是神醫。我只能在病人病情已經顯露的時候,才能給予藥石治療,我的二哥可以在病情已經發作,但是還沒有症狀顯露的時候,就能診斷並加以治療,比我強多了。某王又感歎,那尊兄想必是神醫了?扁鵲說,還不是。我的大哥可以在病人將病未病的時候,用飲食運動的療法加以預防,能使人不得病,這才是醫生的最高境界。 《素問·四氣調神大論》:「是故聖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此之謂也。」上工治未病,一向是蕭小天孜孜以求的目標。只可惜現代社會物慾橫流,一己之力恐怕難以改變現狀,更何況病患的配合,也是一道很難邁過去的坎兒。 「但願世間無疾病,何妨架上藥生塵。」蕭小天喃喃的道。 「說得好!」張東庭讚歎了一聲,道:「小成的診斷,確實有疏漏之處。」 顧張成聽見自己的外公再一次站在蕭小天的立場,心情更是不爽,道:「我不開方了!讓這個江湖騙子來看好了!」 「我偏偏不讓這個江湖騙子看!」宋丹華撇了撇嘴,伸手搶過顧張成手裡的處方,光的一聲把身後的椅子踢翻在地,急匆匆的向診室外面走去。 「嘿嘿,出醜了吧?」顧張成翻著白眼,藐視的看了看蕭小天。 西哥VS三爺 (16) 話音未落,只見宋丹華突然一個趔趄,扶了扶門框沒有夠到,捂著肚子栽倒在地。 …… 蕭小天說的沒錯,宋丹華確實是從酒桌上剛剛下來。 上午的時候,市委的領導來轄區視察工作。主要帶隊的是政法委副書記胡岳進。轄區派出所所長如臨大敵,迅速整頓一番,帶著副書記一行到新世紀大飯店就餐。所謂視察,只不過時間長了找個飯局的借口而已,所長深知裡面的道道,也知道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光榮傳統,還好所裡新分配來一個身材高挑,長相甜美的女大學生,這一次說什麼也得讓市領導乘興而來,滿意而歸。 宋丹華警校畢業之後直接分配到了派出所,對於上級指示那自然是言出必行。一不留神已經三四杯酒下肚,市局的陪同領導還在不停的拱火:「小同志好酒量!」 宋丹華天生的酒漏,除了額頭有一些細密的汗珠,臉蛋紅撲撲的更加惹人憐愛之外,竟然一點醉意也沒有。 市局的段副局笑呵呵的一步三搖的站起身,給自己慢慢的斟了一杯,來到宋丹華身邊親暱的拍拍她的肩膀道:「小姑娘不錯!有前途。來,我敬你一杯!」 在座眾人哄堂大笑,一個陪客道:「宋警官好大的面子!」 「是啊是啊,這些年還沒見過段局親自給誰敬過酒呢!」 宋丹華只得站起身來,展現出與段副局幾乎差不多的身高。只是段局將軍肚頗大,很難與宋丹華妙曼的身姿相搭配。 在眾人起哄聲中,兩人酒杯一磕,一飲而盡。 胡岳進不動聲色的道:「男同胞們不要被女同志比下去了呀!」 段局搖搖晃晃的回到座位,有意無意之間手肘一彎,宋丹華只覺得胸前一緊,被這個老色狼揩了油去。所長不斷地給宋丹華使眼色,叫她趕緊給胡岳進敬上一杯。 宋丹華掃視了一眼在座的眾狼,才明白自己扮演了一個酒女的角色,登時火氣就上來了。只可惜在座的都是領導,又不好發作。正想著找個什麼借口離開酒桌,就接到派出所轉來的於逸雯的報警電話。 這樣的機會宋丹華自然不能放過,於是主動請纓出警。 …… 蕭小天這個江湖騙子說的一點沒錯,只是宋丹華不願意承認罷了。 沒想到還沒有走出診所的大門,劇烈的腹痛再次傳來,宋丹華疼的眼前發黑,摔倒在地。 「還不趕緊把宋警官抬到裡面的診室裡?!」張東庭急的吹鬍子瞪眼。老人家活這麼大歲數,能著急的事情不多了。雖然這個宋警官有些小脾氣,但蕭小天作為一個醫生也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按照張東庭的想法,你不讓我看?我醫生是幹什麼吃的? 強迫就診是侵犯人家選擇權的,蕭小天腹誹道。 抬起宋丹華放進裡屋的病床上,張東庭揮揮手把顧張成打發出去了。 西哥VS三爺 (17) 「這個病人分明就是脾心痛的症狀!取脈的話一定會是細數弱。這個細脈,小成肯定是疏忽了。」張東庭看著蕭小天的眼睛,他相信蕭小天也一定做出了正確的診斷。 「現在施針的話,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不用做手術。」蕭小天點點頭,印證了自己的判斷。 病床上的宋丹華嚶嚀一聲睜開眼睛,還沒說話就被張東庭擋了回去:「宋警官你先聽我說。老頭子用給中央首長看過病的人格保證,蕭小天對你的病情判斷是正確的,雖然你現在是並不明顯的脾心痛症狀,但確實有需要做手術的指征。現在老頭子沒有把握,但蕭醫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讓你可以避免做手術的痛苦。我覺得你可以相信他!」 蕭小天道:「你也許不知道這個病,但那種吃飽了撐得、喝多了醉的、劇烈運動亂跳的、嚴重了會死人的——胰腺炎總聽說過吧?」 宋丹華感覺小腹那裡劇痛一陣一陣傳來,與以往痛經的感覺大不一樣,而且蕭小天說的這些胰腺炎的前提,自己確實都觸犯了。 宋丹華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蕭小天,覺得他目光純淨的就像青海湖的水一般,沒有一絲雜色。難道說我對他的判斷錯了麼?為什麼他這麼看著我,我的肚子竟然不疼了? 蕭小天看著宋丹華兩隻眼睛骨碌碌的轉著,明明是在打量自己,道:「怎麼,信不過我的醫術嗎?」 宋丹華咬牙切齒的道:「呸!治得了就治,治不了就讓我走!」 這小姑娘明明已經從心底認可了蕭小天,說話卻還這般死硬。現在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張東庭一邊想著,搖搖頭退了出去。施針的時候會脫掉衣物,即便自己是一個老頭子也不是很方便。 蕭小天伸手掀開宋丹華的衣角,發現警服裡面出了一個紅豆內衣之外,什麼也沒穿。細膩的肌膚滑若凝脂,中間一個圓潤精緻的小肚臍。令蕭小天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你,你要幹什麼?」宋丹華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拽住自己的衣角躲閃到一邊去了。 「不解開衣物怎麼施針?很快的,沒什麼痛苦。」蕭小天只好軟言軟語安慰一番。宋丹華這才蹭了回來,慢慢的解開衣扣:「上面的扣子……不用解開吧?」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宋丹華的臉就騰地一下變成一塊紅布。 已經隱隱約約見到深紫色的紅豆BAR那精緻的蕾絲邊了,裡面不知包裹著一對強大到何種地步的凶器。蕭小天隨意YY了一下,覺得自己口唇發乾,心跳加速。 宋丹華的小腹平平的稍微有一個小小的凹陷,蕭小天這裡按按那裡按按,邊按邊問道:「這裡疼?還是這裡?」 一股熱力從蕭小天的手指肚傳來。長這麼大除了小時候被父親撫摸過小腹之外,接觸這神秘地帶的第二個男子沒想到會是一個自己心目中與色狼掛鉤的男人。臉上熱力驟然增加,呼呼的似乎要冒出火來。 西哥VS三爺 (18) 宋丹華只覺得在蕭小天的揉按之下,臍中部的位置還是疼的比較厲害。 沒等宋丹華說話,蕭小天手裡的銀針已經消好了毒,沒見他如何動作,只是那兩隻堪比繡娘般精緻的手指在眼前一陣翻飛,小腹那裡似乎只是被蚊蟲叮咬了一下的感覺,蕭小天已經拍拍手,道:「好了!」一邊說著,拉下宋丹華掀開的衣角,遮擋在暴露在空氣中的小腹上。 「別著涼,需要行針十五分鐘。」蕭小天說話依舊是那麼平和,似乎並沒有因為宋丹華對他的不尊敬產生任何敵意。 看來自己真的是錯怪他了,宋丹華想著。找個什麼機會跟他道個歉呢? 剛剛想到這裡,就看見誤以為是柳下惠的蕭小天同志竟然把捏銀針的手指湊到鼻端嗅了嗅,吧嗒吧嗒嘴道:「嗯,好香!」 29宋丹華 這個蕭小天,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這種色狼心性的男子,竟然還能夠得到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中醫的全力推介,真真是不可思議至極了。 宋丹華一邊想著,臉騰地又紅了起來,瞥了一眼蕭小天啐道:「果然是個不正經的東西!」 說話的時候,雖然還是嘟著小嘴兒,但是語調分明已經大為變樣。宋丹華是知道胰腺炎這個病的,她的父親就是一個醫務工作者,平時接觸的也比較多。 肥皂這種東西,俗語叫做胰子,最初就是用豬的胰腺製作而成的。胰腺在身體之中有一個強大的作用,就是分泌胰島素,一旦胰腺出了問題,機體代謝出現障礙,首先得的就是——糖尿病。一旦得了糖尿病,機體抵抗能力急速下降,那以後亂七八糟的疾病可是就都找上門來了。 而胰腺炎,基本上除了手術治療,並沒有很好的辦法。 中醫界有一個關於李時珍的小故事。李時珍初出茅廬懸壺濟世的時候,在一家酒樓裡用餐,遇到一個富二代找茬。富二代依仗著手下有一批打手撐腰,肆無忌憚的破口大罵。旁邊的食客紛紛勸阻,有的給李時珍拱火道:「他這麼罵你,你受得了?」李時珍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裡咀嚼了一下才慢條斯理的道:「跟一個死人叫什麼勁兒!」 那富二代一聽,勃然大怒,自己明明活的好好的,卻被詛咒說是一個死人。這口氣怎麼咽的下去?當時就踢翻了三張桌子,一個虎躍撲到李時珍面前,舉拳便揍。 食客們發出「哦!」的一聲呼喊,李時珍紋絲未動,依舊拿著筷子小口的吃菜。 一些食客不忍心看到李時珍被揍,不約而同的閉上眼睛。只聽見稀里嘩啦嘰哩光當一陣亂響,眾人均道,完了,一個年輕的醫生就栽在這裡了。 等到眾人睜開眼睛的時候,發覺李時珍紋絲未動,那富二代已經七竅流血,倒斃在李時珍腳底。李時珍解釋道,這個富二代,暴飲暴食以後不思休息卻劇烈運動,得的是「脾心痛」的疾病,必死無疑,藥石已經不能治療了。 西哥VS三爺 (19) 這個故事一方面說明李時珍對於疾病的判斷是極為準確的,另一方面更說明,脾心痛是一個基本沒治的疾病。 所以當宋丹華聽張東庭說自己是「脾心痛」的時候確實是嚇了一跳的。但隨即又聽張東庭說可以信任蕭小天的醫術,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讓自己不做手術,當時表面上雖然對蕭小天充滿不滿的情緒,但其實內心已經希望得到蕭小天的治療了。 畢竟手術的辦法,也只能是切除胰腺,就算不是全切選擇半切,對身體健康的影響也是不容忽視的。既然針灸或者口服中藥可以治療,那當然是這種無痛無創傷的療法更為首選。 雖然這個蕭小天有些好色,但診室裡這麼多醫生病人,諒他也不敢有什麼過分的舉動。更何況自己是一個警察耶!哪有警察怕色狼的道理? 蕭小天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舉動,除了施針以後嗅了嗅自己的手指以外。 聽到宋丹華說自己不正經,蕭小天恬著臉笑笑打趣道:「子曾經曰過,食色性也……」長篇大論還沒有發完,突然發現宋丹華剛剛還紅撲撲的臉蛋一瞬間變得煞白,豆大的汗滴嘩嘩的滴落下來,一眨眼的功夫枕著的枕頭就濕了一大片。 「怎麼了?!」蕭小天剛剛還坐在一邊餐著秀色,乍一見宋丹華的異常反應,心底第一判斷就是暈針。 「疼,渾身疼,肚子也疼,肩膀也疼……」宋丹華的聲音,虛弱的不成樣子。蕭小天甚至把耳朵湊到她唇邊,才勉強挺清楚宋丹華究竟說了些什麼。 吐氣如蘭,宋丹華的聲音雖然微弱,但一呼一吸之間蕭小天覺得耳邊發跡癢癢的,說不出的舒服的感覺。 這種念頭在蕭小天腦海之中只是一閃而過,畢竟現在還不是調-戲美女的時候。 「哇——」 蕭小天剛剛挺清楚宋丹華說了什麼,她突然一側頭,哇的一聲吐了一大片。一股消化不良的特殊腥臭味傳來,蕭小天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嘔吐物倒有幾乎一半吐在了蕭小天身上。 週身痛,刺激性嘔吐,這都是胰腺炎症狀加重的表現。蕭小天顧不得自己身上沾染的嘔吐物,大聲叫道:「躺平!別動!」 宋丹華覺得自己就像是散了架一樣,渾身上下幾乎沒偶有一個地方不疼的。關鍵時刻顧不得什麼色狼不色狼了,畢竟他首先還是一個醫生。 宋丹華嘔吐出來,精神略有恢復。聽見蕭小天的囑托,歪過腦袋躺平了身子。 蕭小天再一次掀開宋丹華的衣角,道:「需要進行一些手法施針,可能會有一些不適的感覺,你應該稍微堅持一下!」 所謂施針手法,無非是捻轉抽提彈撥。通過一系列的手法加大對穴位的刺激,扎針以後「得氣」的感覺會比較明顯一些,也就是酸麻脹痛的程度多少會加重幾分。 西哥VS三爺 (20) 「嗯,我堅持得住!」宋丹華拿出在警校學習的時候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伸手拽過旁邊一個被子角,狠狠的咬在嘴裡。 蕭小天目不轉睛,宋丹華的膚質怎麼樣,是否還有那一絲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香氣,此時已經不在蕭小天的考慮範圍之內了。他的行針手法以及定位、取穴的方法,來自幾十年以後的未來。大多是經過不懈的努力與鑽研,經過事實與科學雙重驗證,夾雜著無數先人智慧的最佳方案,一步一步都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腦子裡。 蕭小天全神貫注的進行著,每一顆銀針在他手裡彷彿都有了靈氣。宋丹華感覺到一陣陣又酸又麻的感覺從腳底大腳趾的指肚一直傳到頭髮梢,渾身彷彿進行了一場桑拿蒸浴,一股股酸臭的汗漬味道從身體上傳了過來。 蕭小天正在進行最後一根針的行針手法。這一根針紮在臍下三寸的關元穴上,乃是全身的保健要穴之一。這個穴位,距離胰腺的胰頭部位比較接近,是治療胰腺炎的不二選擇。這個穴位與其他穴位用瀉法行針不同,必須用補法行針才能取得最佳效果。 蕭小天深吸了一口氣,關鍵時候,不容出現一絲差錯。 隨著蕭小天補法行針的進行,宋丹華的小腹部位皮膚之中,竟然慢慢的浸出暗褐色的液體,帶著一股股刺激的酸臭氣味。 蕭小天看到終於浸出了暗褐色的液體,忍不住出了一口長氣。這才是毒素排出來的表現,宋丹華的胰腺炎經過這番治療,終於是不用再採取手術措施了。 宋丹華聽到蕭小天出了一口長氣,知道他行針完畢。半瞇著的雙眼微微打開,還有些不好意思了。 「感覺怎麼樣?」蕭小天這一番行針耗費的心智體力也不在少數,額頭的汗液也是滴答滴答的直掉。 「謝,謝謝你!」宋丹華看著蕭小天半邊臉上以及髮梢、肩膀,都是自己的嘔吐物,心中更是不落忍。這個醫生,應該算是一個不錯的醫生吧。畢竟自己吐了人家一身,他不但沒有怨恨懊惱,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高興的感覺。 而且更難能可貴的是,他沒有選擇先拭去自己身上的污物,而是一門心思的救治病人。單單是這一點,就是絕大部分醫務人員難以企及的了。 宋丹華看向蕭小天的眼神,難免出現了變化。一絲霧氣影影綽綽的浮現在宋丹華的眼眶裡,鼻子微微發酸。 蕭小天看著宋丹華的樣子,知道她的疼痛已經緩解很多,忍不住笑道:「感動不?是不是有一種PH值小於七的感覺呢?」 西哥VS三爺 (21) 宋丹華看著蕭小天一本正經的開著玩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個蕭醫生還是蠻有幽默感的呢!一邊想著,忍不住偷偷觀察蕭小天。這個男子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歲,卻已經是市醫院骨外科骨幹級醫生了,可見他對西醫的掌握程度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高度。現在看來,他的中醫水準,恐怕只比西醫水平高而絕不會低。畢竟回春堂診室的張老醫生張東庭都沒有把握的疾病,蕭小天信心滿滿的說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個張東庭,可是一個給中央首長看過病的人物呦!究竟是什麼樣豐富的學識,才能讓他渾身上下散發著這般自信? 他手臂上依舊纏著繃帶,深紅色的血跡浸出了一大片。宋丹華可不傻,來的時候已經觀察了診室外面的街道上,明顯是有打鬥過的痕跡。 至少有五六輛車造成的車轍印痕,說明來這裡鬧事兒的人絕對不少於二十個。看著診室裡的幾個人,只有蕭小天自己帶著傷痕。難不成是他自己以一敵眾,把對手都打跑了? 越看越覺得,這個蕭小天渾身上下充滿了謎團。 蕭小天依舊沒有去擦拭身上的污物,他看著宋丹華的眼睛,慢慢地道:「其實這個病如果想徹底治癒不留後患,有一個穴位是必不可少但咱們目前還沒有施針的,這個你自己決定,是維持現狀,還是徹底一點?」 「當然是徹底一點!」宋丹華想都不想的道。 「這個穴位是足三里。請你把褲子脫掉。」 蕭小天清澈的目光,似乎並沒有絲毫的雜念。 30女女,脫褲子 宋丹華的父親原本希望女兒能成為一個救死扶傷的醫務工作者,從小耳濡目染接觸的大多是醫學知識。當其他小朋友還在聽拔苗助長和司馬光砸缸的時候,宋丹華聽的就已經是古文版的扁鵲傳說和李時珍歷險記了。 但這樣的言傳身教並沒有取得很好的成效,宋丹華真應了那句話,有些胸大無腦,整個人就跟一個野小子一般,別的小女孩還在玩家家酒的時候,她已經會帶著一幫男孩子玩解放軍打小日本兒了。 高中畢業填報志願的時候,宋丹華的父親同意了宋丹華報考軍校的決定。畢竟那幾年,是醫患關係最為緊張的幾年。整日裡宋丹華的父親長吁短歎,生怕一個不留神出點什麼差錯,那可就前功盡棄,大半生的勞累就算白挨了。 宋丹華短裙裡面穿著一件合體的緊身衣,把她近乎完美的秀腿勾勒的淋漓盡致。正是這件緊身衣,才讓蕭小天做出了「脫褲子」的決定。從腳踝部向上捲起這件衣服,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宋丹華心中砰砰亂跳,偷偷地看了幾次蕭小天的表情,卻沒有發現他的眼神中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兩隻眼睛清澈無比,似乎是沒有一絲雜念。 西哥VS三爺 (22) 「脫就脫!」宋丹華的脾氣,並不是順毛驢,你越說她不行,她就偏偏做出點顏色給你看。 小腹處還紮著銀針,宋丹華彎曲了幾次身體,都沒能做到自己把褲子脫下來,難不成要讓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陌生男子給自己脫掉褲子?哎呀呀,那可丟死個人了。 「腹部這幾針時間差不多了,我給你起了針,咱們再扎足三里。」 蕭小天一邊說著,用酒精棉球一按,迅速的把腹部紮著的五根銀針取了出來。 還好!宋丹華瞟了蕭小天一眼,自己脫與別的男人脫,心裡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宋丹華道:「你背過身去!」 蕭小天一副很不屑的樣子,但還是轉身過去。 宋丹華迅速的把熱褲褪到腳踝處,趕忙拉了拉自己的短裙,把裙子下面的風光與淡紫色的繡著一個喜洋洋的小內內藏在裙底,才道:「好了。」 震撼!絕對的震撼! 蕭小天只是看了一眼,便急忙抬頭看天,捏了捏自己的鼻孔,強忍住鼻血噴湧而出的衝動。妖孽啊!真真是妖孽。這樣的病人一天多接觸幾個,非得了失血性貧血不可。 那兩條小腿光潔圓潤,散發著珍珠一般的光澤,閃耀的令人驚艷。關鍵是,大腿小腿幾乎一般粗細,都是那麼的苗條緊致。熱褲掛在腳踝處,真有一種遮噴誒喂的味道,倉老師也是拍馬難及。 蕭小天倒吸了兩口冷氣,伸手觸在宋丹華的膝蓋上。順著膝蓋向下,脛腓骨明顯突出。外膝眼下三寸,脛骨外側一橫指處,就是足三里穴。 …… 顧張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鬱悶過。想他顧張成也算是中醫世家,外公張東庭那是進過中南海的御醫,自小耳濡目染便是中醫知識,上學的時候那也是天之驕子一般的存在。別說是一般的任課老師,就連他們的系主任那都是張東庭指點過兩三次的徒弟。在中醫界一說,彷彿張東庭的徒弟這樣的稱呼,比某某中醫藥大學系主任的名頭還來得響亮。 就只在這樣一個環境下,顧張成自然是得到了最為無微不至的關懷。還沒有畢業便已經考取了中醫執業助理醫師執照,正式成為一名醫生了。去衛生局註冊的時候那更是一路綠燈,很快的便辦完了手續。 就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在一天之內竟然連續敗給了一個不知名的,甚至原本只是一個西醫的蕭小天手裡,令他如何能嚥得下這口窩囊氣? 那個大出血的病人還好,這個小女警宋丹華,那可是長相甜美,警花一般的人物。你蕭小天已經有了一個於逸雯,你就老老實實的消停著唄,偏偏還跟老子做對!奶奶個熊的,咒你蕭小天生個兒子沒屁眼。 西哥VS三爺 (23) 顧張成一邊暗地裡詛咒,卻忍不住走到病室外面,偷偷地竊聽著室內的一舉一動。只聽蕭小天說讓宋丹華脫下褲子,顧張成就忍不住幾乎要衝了進去。就算是有腿部的穴位需要用針,難道你蕭小天就不會隔著衣物?這裡面肯定有貓膩,這蕭小天不會是乘人之危,圖謀不詭的人吧! 室內傳出對話聲。顧張成使勁往門上湊了湊,把耳朵貼在門上。 「你,你幫幫我把褲子脫下來,我,我有些渾身發軟。」宋丹華的聲音永遠那麼嬌媚。 「嗯。」 「你輕點啊,我,我這是第一次,有點怕疼!」 「嗯。」 「你慢點進,啊!怎麼這麼長?!」 「沒有啊,很長嗎?」 「啊,疼啊!」 「你忍一下,別亂叫,一會兒被人聽見。啊,有感覺了,似乎有什麼東西阻擋!」 「啊啊!進去了,全進去了!」 「還需要一些技巧,你才會更舒服。」蕭小天厚顏無恥的聲音。 「恩呢!什麼技巧?」 蕭小天故意壓低的聲音:「抽——插——抽——插。」 cao!顧張成勃然大怒,蕭小天你還是人麼?一個急診病人,你他媽的不說給人家看病,還在我們的病房裡進行什麼「抽——插!」 顧張成急火攻心,顧不得什麼儀表儀態,光的一聲踹開屋門,衝了進去。 眼看蕭小天趴在宋丹華的雙腿之間,宋丹華雙腿微曲,正死命的捏著短裙,蓋住自己春光外洩的大腿。 「你他媽幹什麼呢你!」顧張成破口大罵。 蕭小天抬起頭,冷冷的道:「出去!」 只見他聚精會神的捏著一根銀針,正紮在宋丹華小腿處的足三里穴位上,正用標準的手法提插法加大著對穴位的刺激。 翁的一聲,顧張成一個頭兩個大,這明明是提插法,你他媽是不是故意整我,還說什麼「抽——插!」去尼瑪了隔壁的抽——插! 蕭小天抬起頭,衝著顧張成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卻又回頭向宋丹華道:「舒服不?」 宋丹華瞇著眼睛,用鼻音哼哼:「嗯。」 顧張成走進病室的大門的時候,蕭小天就已經感覺到外面有人了。一個小小的伎倆,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還沒長齊的小伙子知道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蕭小天隨手拉過一條薄被,把宋丹華露在外邊的風光遮住,起身搡了一把戳在那裡不知所措的顧張成,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呀?!」 回頭又向宋丹華道:「你先休息一下,行行針,我去洗洗。」 「嗯,對不起。」 …… 王建同一直蹲在診室的角落裡,一聲不吭。他背來的編織袋就放在他的腳邊,原本是來感謝蕭小天醫生的,卻恰逢其會的幫助蕭小天打了一架。想想當時都覺得自己勇猛非常。那個可是好幾個手裡拎著西瓜刀的漢子呀!沒想到當時自己頭腦一熱,舉著自行車就衝了進去,而且還是所向披靡。撂倒一大片。 西哥VS三爺 (24) 蕭醫生也太辛苦了一些。今天趕到醫院的時候得知蕭醫生下夜班,好不容易得知了蕭醫生的住所,沒想到他歇班的時候也不閒著,一個又一個的病人等著他去診治。這樣的醫生,自己當初怎麼就昏了頭腦,偏偏聽信了宋青樹的蠱惑,一起聯合起來暗害蕭醫生呢?還好蕭醫生福大命大,並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 小敏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大失血導致體力不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老三捧著小敏還略顯稚嫩的臉,輕輕地道,傻丫頭,傻丫頭。小敏嚶嚀了一聲,差點醒來。老三趕緊鬆手,起身到門口點了一支煙。 買衣服的於逸雯還沒有回來,老三吞雲吐霧一番,心中突然有些焦躁。低下頭,就看到王建同蹲在角落裡。 老三湊了過去,遞過一支煙。王建同大大咧咧的接過來點上,還忍不住道:「芙蓉王啊,這個煙得七八塊錢一盒吧?」 老三吸進去的一口煙撲的又噴了出來,坑坑的直咳嗽。看了一眼這個樸實的鄉下漢子,道:「嗯,差不多。老兄剛才行啊,夠拚命啊!你跟蕭小天是什麼關係?「 王建同深吸了一口煙,卻沒有見他吐出煙霧來。想了想,王建同道:「我們的關係可複雜了。我,是害他的人,他,是我們家的恩人!」 「哦?」老三來了興致,回頭看看小敏睡的正熟,忍不住道:「這可是真夠複雜的,說道說道唄!」 兩人蹲在地上,拉開了話匣子。 王建同把自己如何受到宋青樹的蠱惑,如何聯絡石門鎮的醫生石中玉,如何找到醫鬧顧雲峰,竹筒倒豆子一般吐了出來,末了道:「要說這蕭醫生,那真是佛祖護佑。俺們商量了兩天的計劃,卻到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竟然被蕭醫生識破了!哎!害人之心不可有啊!老輩兒的話,確實有道理。剛琢磨怎麼上醫院大鬧一番整兩個小錢兒花花,自己的兒子卻出了差錯!三兒呀!都是老爹鬼迷了心竅,差點搭進你的一條小命呀!」 31王建同宋丹華 王建同聯合了醫鬧顧雲峰,準備大鬧一場卻又挨了一頓揍。陰謀被蕭小天識破,揍這一頓頭腦卻又清醒許多。明白自己就是一個鄉下漢子,與這些城裡人勾心鬥角的事摻和半天也沒什麼意義,最終了只不過是被人家當槍使。更何況自己的老娘也確實沒什麼事,一切只不過是那個B超室的主任宋青樹設計好的一個圈套。 想明白了這一點,王建同給老娘辦了出院手續,灰頭土臉的回到家中。 王建同有一個弟弟,哥倆因為贍養老娘的事情沒少打架,結果弟弟發了狠,撇下老娘不管了。現在老娘就跟著王建同一個人過。這一點,自家的婆娘是很有怨言的。這次老娘住院,也是瞞著婆娘偷偷來的。 西哥VS三爺 (25) 村裡的磚車經過一條顛簸的土路,馬達坑坑的叫喚了兩聲熄了火。王建同身子一歪跳了下來,把老娘被在自己背上。老娘那瘦得只剩骨頭的身體,瘦弱的僅有七八十斤,這點重量對於王建同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經過村口一棵歪脖子樹,又拐了兩個彎,王建同家那破敗的院子出現在眼前。 兩扇小木頭門緊閉著,上面掛著鎖頭。王建同的婆娘卻沒有在家。 王建同抬頭看了看太陽,這個點兒兩個女兒還在學校,難道婆娘帶著小兒子出去玩兒了?在衣兜裡掏摸了兩下,卻發現自己沒有帶鑰匙。 王建同抬腳便踹,木門發出咯吱吱的怪響倒在地上。老娘有氣無力的罵了他兩句,他只當做沒有聽見。 剛把老娘發在炕頭上準備去修門,就聽見院牆那邊傳來鄰居二蛋兩口子說話的聲音。二蛋道:「黑哥家招了賊了!我去看看。」二蛋的婆娘道:「就他家那個窮樣,來個賊也就是偷點灰走。」 黑子就是王建同的小名。 王建同站在院子裡隔著牆喊了一嗓子:「二蛋兄弟!沒招賊,是我回來了沒帶鑰匙。你看見你嫂子去哪兒了嗎?」 二蛋趴在牆頭上跟王建同打了個招呼,道:「哎呀我那個親哥哥!黑嫂子帶著你們家小三去城裡看病了你不知道哇?」 王建同大吃一驚,這才是窮的遇見鬼了,好不容易這個婆娘才給自己添了個兒子,怎麼說鬧病就鬧病呢!村裡的老石大夫看看不就結了,去城裡看病,那仨瓜倆棗的錢夠幹啥的呀! 「別提了哥哥,你們家那個小三啊,把一個大瓜子兒給塞鼻子眼裡去了!老石大夫鼓得了半天沒弄出來,當時你是沒看見啊,那臉都憋青了,張著個嘴跟個小狗子一樣哈吃哈赤的,老石大夫說這得上城裡做手術哇!」二蛋手舞足蹈的咋呼一番,把王建同嚇得臉都白了,冷汗嘩嘩的,一屁股蹲倒在地。 一提到做手術,王建同自然就想起了蕭小天,倘若自家的這個命根子要是落到蕭小天手裡,這日子可就別過了。三個劫道的趕不上一個賣藥的,三個賣藥的趕不上一個拿刀的。這傢伙手術刀磨得珵光瓦亮的,那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啊。再說自己和蕭小天又有這般隔閡,這下子麻煩可大了。 王建同越想越心驚,再加上擔心自己的三兒,連忙一個骨碌爬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土道:「二蛋兄弟替我看一下老娘,我還得上城裡去找他們娘倆去!」 也沒等二蛋是否同意,推起自己家唯一的交通工具,那個產自六七十年代的自重約莫二百來斤的大水管自行車,衝出院子,嘎吱吱的越蹬越快。 剛走到村口,就看到歪脖子樹下坐著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仔細一看,卻是自家婆娘。 西哥VS三爺 (26) 王建同趕緊去看婆娘懷裡抱著的孩子,小傢伙臉蛋紅撲撲的睡的正香,只是鼻腔那裡,明顯的又紅又腫。 婆娘看見自己的漢子,撲進王建同懷裡哇哇大哭。這次讓小三嚇得她不輕。 王建同又趕忙哄了哄媳婦兒,她才抽抽搭搭的說清了事情的經過。 老石大夫看過之後,孩子的呼吸明顯的更困難了。老石大夫說這是瓜子在鼻腔裡浸泡腫脹的原因,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考慮手術。 到了醫院,門診的大夫讓她準備八千元的住院費手術費,當時兜裡只有二百多塊錢,已經差不多是全部的家當了。 婆娘從醫院裡出來,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溜躂。小三要是出了事兒,自己漢子還不把自己活剮了?這個兒子可是王建同的命根子。 沒想到的是,在大街上遇到的一個大夫卻輕易地解決了這個問題,崩子兒沒花,一口氣就把瓜子兒吹出來了。婆娘對那個醫生自然是千恩萬謝,末了對王建同道:「這個醫生可是個大大的好人啊,咱們得準備點什麼東西去謝謝人家。」 王建同看見兒子沒事兒,婆娘又沒有花錢,興奮地呵呵一笑,抱著婆娘在她臉上狂親了幾口,弄的婆娘滿臉都是哈喇子,才道:「市裡這麼大,上哪找這個醫生去?」 婆娘道:「我知道他的名字,就是市醫院骨外科的蕭小天!」 轟隆!彷彿晴天一個霹靂,王建同只覺得自己頭腦發暈,眼冒金星。蕭小天這個名字,轉眼之間變得高大無比。 自家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婆娘準備了個編織袋,把地裡產的花生大棗什麼的裝了半口袋,囑咐自己的漢子道:「錢花得再多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眼,聽說城裡人都喜歡什麼綠色無公害食品,咱家這個絕對是沒有打農藥的,這一點一定說給蕭醫生知道。」 王建同一直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接過編織袋,怎麼騎著車子到的市醫院。 甚至自己怎麼舉起大水管砸倒一大片,王建同的印象都不是十分深刻。 「蕭小天是一個好人,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王建同抽了一口芙蓉王,很深刻的說道。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於逸雯拎著兩個手袋,剛走到回春堂診室的大門口,就看見王建同和那個患者家屬三哥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有說有笑的嘮著嗑。 蕭小天也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在路邊隨手救治的一個孩子會是王建同的兒子。 匆匆的洗了把臉,把宋丹華吐在自己身上的污物清除了一下,剛好看到於逸雯買衣服回來。 給小敏換了衣服,三哥道:「多少錢?」 蕭小天趕緊阻攔道:「三哥你要認我這個兄弟,咱就別談錢,這不顯得生疏嗎?」 三哥笑笑,道:「好,咱們是兄弟!那兄弟你說,咱妹子現在這狀況,怎麼處理好?」 西哥VS三爺 (27) 蕭小天皺了皺眉頭沉思了一下,道:「怎麼也得去輸兩磅血,然後做個B超看看。中藥方子那好了,回頭取了藥,一包煎三次,分兩次口服。」 於逸雯在蕭小天後腰上掐了一把,把兩件衣服的購物小票塞到他褲子兜裡。哼哼,你可以不要錢,但錢是本姑娘墊上的呀,早晚找你蕭小天報銷了。 蕭小天摟過於逸雯,道:「老婆乖乖的,帶著咱哥哥去醫院,我這邊還有點事,暫時去不了。」 「呸!誰是你老婆?」於逸雯嬌嗔一聲,心裡甜滋滋的。 顧張成在一邊陰陽怪氣的道:「哎!是有事啊,什麼事呢?照顧美女唄!」 「美女?哪裡有美女?」蕭小天擰著腦袋,東轉轉西轉轉,假裝不知道。 於逸雯一把扯住蕭小天的耳朵,道:「哪裡來的美女?說!」 三哥和王建同等人哈哈大笑。這小兩口打情罵俏的,也真是有點意思。 蕭小天連忙解釋,說轄區的宋警官正在用餐的時候接到了於逸雯的報警電話,急匆匆的趕來。飽食之後劇烈運動,誘發了胰腺炎,經過初步處理病情已經控制,但人的身體還虛弱的很,一會兒蕭小天要送她回去。 於逸雯吐了吐舌頭,沒想到事情還是自己惹出來的。就算是蕭小天找借口接近美女,自己也不好說什麼了。胰腺炎這個病自己心裡清楚得很,那可是一種要命的病。 「哎呀!扎針的時間差不多,該起針了!」蕭小天一拍腦門,進了病室裡面。於逸雯緊緊跟在後面,看著蕭小天給宋丹華起針。蕭小天本來還想藉機揩揩油,現在於逸雯在一邊監視著,自然是裝出正人君子的模樣,把宋丹華想像成一個木頭人。 宋丹華臉色蠟黃,頭髮濕漉漉的,枕邊還有大片的狼藉嘔吐物。於逸雯心裡很不是滋味,道:「對不起,宋警官!」 宋丹華嘴唇一翹。苦笑道:「不怪你。還得謝謝你們給我治病呢!」 說話間老三的車開來了,是一輛橘黃色的雪佛蘭轎跑車。王建同道:「這不是動畫片裡演的大黃蜂麼?」 果真還就是大黃蜂的造型,蕭小天暗自咂舌,這三哥也不知道做什麼的,看這輛車子至少也得四五十萬才拿得下來。幾人把小敏抬上車子,於逸雯陪著走了。 宋丹華精神恢復了一些,本來想自己下床,沒想到卻一步三晃。蕭小天瞅準機會,拽起宋丹華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另一隻手很自然的放在了宋丹華腰間。 …… 張武季今天接到顧雲峰的電話,說這次找了幾個狠人去砸蕭小天的家,問他來不來看熱鬧。張武季自然是十分願意,手頭的病人看完了以後,開著自己的那輛奇瑞來到蕭小天家街道旁。 現場一片狼藉,架已經打完了。張武季暗歎自己沒有眼福。不過他清楚地看見,蕭小天坐上一輛警車,被警察帶走了! 西哥VS三爺 (28) 這可是個很令人興奮的消息,一定要告訴自己的舅舅宋青樹知道。 32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張武季其實與蕭小天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總是看著他不順眼而已。這小子什麼事情都爬在自己頭上,這一點令張武季心情很是不爽。論資歷,張武季比蕭小天早來一年,蕭小天還在實習的時候,張武季已經是帶著幾個實習生的住院大夫了。論人脈,蕭小天在市醫院兩眼一抹黑,別說院長副院長,科主任基本都不認識。而張武季大不一樣,他的親舅舅在B超室當主任,一個遠房的伯父在醫院當副院長,這兩點都是值得驕傲的資本。 更何況張武季一直對於逸雯有點小心思,覺得這個女孩大大咧咧的,應該是一個比較容易得手的對象。 張武季上大學的時候找女朋友,首要的條件是假小子一般的性格。雖然這樣的女孩子比較容易變心,但玩膩的話也比較容易撇清。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一直是張武季追求的目標。 不得不說,張武季還是有些招女孩子喜歡的資本的。白淨無須的臉龐上架著沒有度數的無框眼鏡,鬢角與耳垂平齊,頗有幾分藝術家的氣質。工作的時候白大褂一穿,幾乎就是一個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經過幾次浪漫的追求攻勢,當於逸雯幾乎已經有些鬆動的時候,蕭小天來了。 蕭小天剛一到骨外,就被大主任點名參加一次腦外手術做助理。當時於逸雯就是被大主任安排做器械護士的。誰也不知道在那場手術裡蕭小天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場手術下來以後,於逸雯看著蕭小天的目光,怎麼就那麼令人覺得刷刷的放光。 那場手術決定了兩個命運,蕭小天被內定為骨外重點培養對象,於逸雯被批准為蕭小天的專屬器械護士。 於逸雯與蕭小天越走越近,當然對張武季就越來越疏遠。 張武季一邊開車,腦子裡儘是些蕭小天如何如何搶了自己的風光,不禁越想越生氣。更何況這一次提拔主治醫生的名額,骨外只有兩個。張武季和蕭小天二人之間,只能佔有一個名額。另一個名額,毫無意外的給了骨外的另一個大夫杜聞則,這小子背景深厚,連大主任都輕易不敢招惹。 「吱——」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前面的車子上彈出一個頭來:「他媽的你沒長眼啊?會不會開車呀你?!」 張武季這才發現自己開著車竟然跑到逆行道上來了,趕緊忙不迭的道歉,倒車,晃了晃腦袋不去想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專心致志的開車。 到了醫院卻發現舅舅宋青樹沒來上班。打個電話過去才知道舅舅呆在家裡。 宋青樹就住在醫院的家屬區,拐彎過去兩三分鐘的距離。 張武季的舅媽死於難產,舅舅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一直沒有再娶。 西哥VS三爺 (29) 兩天沒見舅舅好像蒼老了許多,張武季換了拖鞋,道:「舅舅什麼事這麼煩心?」 宋青樹在張武季身後關了門,長吁短歎一聲道:「這次你的主治名額,怕是鬥不過蕭小天了。王霸全雖然是你的伯父,畢竟不是親的,他不肯使勁,咱們除了用些小手段,沒有太好的辦法。」 張武季一屁股歪在沙發上打開四十八寸的背投,嗚哩哇啦的廣告聲音響起,隨口問道:「妹妹呢?怎麼沒在家?」 「她呀,分在咱們派出所了。」宋青樹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道:「現在的時間,大概還在執勤。」 張武季往舅舅這邊湊了湊,神神秘秘的道:「顧雲峰找了幾個不要命的傢伙,去找蕭小天的麻煩。我雖然沒有看見蕭小天挨打,卻發現他被警察帶走了!嘿嘿,嘿嘿。」 「指不定是怎麼回事呢!你小子滿嘴跑火車,沒個准信。回頭你妹妹下了班,問問她才是正經。」宋青樹一邊說著,踢啦著拖鞋泡了杯茶。 張武季趕緊伸手去接,宋青樹啪的一聲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道:「小兔崽子,喝水自己去倒。我這是給自己沏的,一點也他媽的不懂得尊老愛幼。我那個姐姐怎麼攤上你這麼個活寶!」 張武季嘿嘿乾笑兩聲,手機鈴聲響起。 看了一眼電話號碼,發現是顧雲峰的電話。這傢伙現在打電話來做什麼?甥舅二人交換了一個狐疑的眼神,這才接通電話。 「什麼事峰哥?」 「快點拿著傢伙來給哥哥看看吧,這回熱鬧了,倆手都折了。蕭小天這個王八蛋,這次這個梁子越結越深,他媽的我不找人收拾了他,這輩子我就不在東江市混了!」 張武季大吃一驚,這蕭小天究竟是什麼做的這般抗揍?聽顧雲峰的話音,這一次他又沒有討了好去。 兩人匆忙下了樓,開車向顧雲峰的家中駛去。 張武季的奇瑞QQ剛剛駛出家屬區,迎面開來一輛警車,張武季打了兩把方向盤才堪堪避過。宋青樹扭著頭看了幾眼,皺了皺眉道:「剛才那輛車,裡面怎麼看著像你妹妹?」 「不會吧,她哪能開著警車回家呀!」張武季目不斜視,專心致志的開車。 …… 蕭小天第一次開警車,心裡十分激動。雖然這車車型並不牛叉,但外面塗刷的「警察」二字平白增加三分殺氣。 「咦,剛才出去的那輛奇瑞,怎麼看著像是我表哥的車?」宋丹華歪著頭,有氣無力地道。 蕭小天還處在開警車的興奮中,並沒有聽清楚宋丹華嘟嘟囔囔的說些什麼。 「我們家在三樓,上來坐一下啊?」宋丹華媚眼如絲,吐氣如蘭。 蕭小天心中怦怦亂跳。宋丹華的聲音甜膩,充滿著誘惑的意味。真不知這丫頭是怎麼想的,剛剛還罵自己是色-狼,現在又紅唇微啟,吐著一條小香舌,真是有些令人把持不住。 西哥VS三爺 (30) 不過回想起於逸雯那嘟著小嘴的母老虎的樣子,就在一牆之隔的市醫院裡,蕭小天色-se的心思就已經下降了百分之八十。 宋丹華看蕭小天有些猶豫,心裡很是不舒服。這蕭小天的性格也太有些多變了吧?時而看著像一個色狼,時而又像一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這個傢伙,真是充滿神秘呢。 「算了!看你不情不願的。本來還想著替你洗洗衣服呢,哼哼!」宋丹華一摔車門,氣鼓鼓的道。 蕭小天心中天人交戰一番,美女這般邀約,如果不答應那豈不是顯得天理難容?再說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沒做錯什麼不是? 「哎呦!」宋丹華前腳下車,後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急性胰腺炎雖然得到初步控制,但炎症反應並沒有消除的很徹底,腹痛的情況還是會存在的。 蕭小天急忙從駕駛室跳了下來,抓主宋丹華的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另一隻手又不由自主的扶在了她的腰間。小蠻腰堪盈一握,宋丹華的身材,真是勻稱的很。 「小心一點,這幾天不能生氣,每天還得扎一次針,一共需要七天才行!」蕭小天扶住宋丹華,還不忘了囑咐道。 再扎針,一定換一個寬大些的長褲,這蕭小天的眼神,總覺得怪怪的。不過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和令人可以依靠的肩膀,為什麼總覺得充滿厚實的感覺呢? 宋丹華心中,也是砰砰的小鹿亂跳。 這片樓區是九十年代建造的了,據傳準備拆除了建造高層。只不過醫院的職工沒有棲身之地,一直只聽見拆遷的消息卻遲遲不見動靜。 與外面歷經歲月的破敗不同,宋丹華家裝修的還是很上檔次的。實木地板光可鑒人,處處透露著清新的氣息。三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格局,在九十年代的建築來說面積不能算小了。 宋丹華拉開一人多高的冰箱,拼了一個果盤。紅外相間的分外誘人。 蕭小天歎道:「手藝不錯啊,拼接的這麼有水平,讓我怎麼忍心去吃?」 宋丹華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就看著好了。」 蕭小天恬著臉道:「那就不如看你了,秀色可餐麼!」 「去死!」宋丹華這警察可不是白當的,這一腳踢得沉穩有力。蕭小天向後一倒,才勉強躲過。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洗個澡。扎針扎的這是啥呀?渾身上下臭兮兮的黏糊糊的,彆扭死了!」宋丹華一邊說著,一扭一扭的去了。 蕭小天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渾圓的臀-部,心神飛揚。 四十八寸的背投旁邊,有一個小巧的鏡框,蕭小天拿起來看了一眼,整個人石化一般定住了。 照片上,宋丹華臉上洋溢著青春的幸福,雙手摟在一個男人的脖子上。這個男子有些謝頂,年紀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 宋青樹! 西哥VS三爺 (31) 怪不得心裡總覺得有些什麼事情糾結著,自己應該早就想到這一點!宋丹華說過自己的父親在市醫院上班,只是自己一直沒有往這方面想罷了。原來她的父親,是勾結院外醫鬧,試圖把自己整倒的宋青樹! 這父女二人的長相差異是在也太大了些! 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便是吱扭一聲房門打開,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丹丹,是你在家嗎?」 「哦!爸爸回來了。我洗澡呢!你替我招呼一下客人啊!」 有客人在宋丹華卻去洗澡了,看來這個客人非同一般。女兒大了,莫不是春心浮動,找到男朋友了?宋青樹一邊想著,忍不住嘿嘿直笑,也不知哪家的小伙子,能有這般的福分。 「怎麼是你!」宋青樹剛換好鞋,就看見客廳裡那個令自己十分憎恨的絆腳石。蕭小天啊蕭小天,你沒事幹了來招惹我的女兒?宋青樹沉吟了兩聲,幾乎頓時就要發作起來。 33穿裙子與脫褲子 宋青樹坐在外甥的奇瑞車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剛才出小區門口時候那交錯的一霎,副駕駛上分明就是女兒宋丹華身影。那個駕駛著警車的小伙子並沒有穿著警服,好像有點面熟。究竟是誰,卻說什麼也想不起來。 不行,我的回去看看。 宋青樹一邊想著,叫停了車子。原本自己作為一個B超室的大夫,對於顧雲峰骨折的事情就幫不上什麼忙。現在又牽掛著一直相依為命的女兒,說什麼也坐不住了。 沒想到真的是女兒回來了,更沒想到的是與她在一起的竟然會是蕭小天! 蕭小天正銀蕩的琢磨著,在洗手間脫光了的宋丹華會是什麼狀態。這個骨感美女,卻有著傲人的雄偉,嘖嘖,真是我見猶憐。那梨花帶雨新出浴的樣子,會是怎樣一番誘人的場景? 如果……如果她大病初癒體力不支,喊我去浴室裡面幫忙的話,我去還是不去? 糾結呀糾結。雯雯,不是哥哥對不起你,而是形勢所迫呀! 蕭小天色se的想著,小蕭小天忍耐不住蠢蠢欲動。 眼神停留在宋丹華父女二人的合影照的時候,小蕭小天迅速的萎靡了下去。宋青樹!竟然會是宋青樹!長得這麼磕磣的一個人,怎麼會有如此精緻的女兒? 尤其是宋青樹出現在蕭小天面前的時候,那一霎幾乎頭腦一片空白,彷彿自己做了什麼虧心的事,被人逮住了一樣。 不僅僅是蕭小天,宋青樹也呆住了,兩人就這麼互相對視著長達一分鐘的時間。 「爸爸,怎麼不說話了?替我招呼客人啊!」宋丹華聽見客廳方向久久沒有聲音,問道。 中了定身術的兩人這才回過神來,宋青樹溫柔的道:「哦。聽見了。」 一轉臉換上一副凶狠的面孔,怒視著蕭小天道:「蕭小天!你他媽的到底想幹什麼?」臉孔扭曲,卻故意壓低了聲音,顯然是不希望女兒聽到。 西哥VS三爺 (32) 蕭小天揚揚眉,故意扯著嗓子打招呼道:「宋叔叔回來了!」 宋青樹不為所動,道:「少他媽來這套!醫院裡誰不知道你和於逸雯有一腿,少他媽來招惹我的女兒!」 宋青樹並沒有提及兩人之間的個人恩怨,明顯的是更在意自己的女兒。這蕭小天魔爪伸得夠長的呀,務必不能讓他得逞。 蕭小天嘿嘿一笑,一把推開宋青樹。這老頭子不氣氣他,真對不住自己幫了他的女兒。 宋青樹沒想到在自己家裡蕭小天居然還敢動手,一個不留神被他推到一邊,再看蕭小天的時候,已經走到門口去換鞋了。 蕭小天故意高聲道:「丹丹你先洗澡,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丹丹!他竟然跟自己的女兒叫丹丹!宋青樹氣的呼哧呼哧的,卻不知那什麼言語反駁。 宋丹華沒有在意蕭小天稱呼上的變化,一邊洗澡一邊道:「別走呀!你的衣服髒了我還沒給你洗呢!」 洗衣服?!宋青樹幾乎要跳了起來,這兩個人的關係,究竟發展到了什麼地步?是不是還在自己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 蕭小天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乜斜著眼睛瞟了一下在沙發上生悶氣的宋青樹,又道:「明天記得來找我呀!盡量是穿個裙子來,省的到時候褲子不好脫!」 宋丹華心道,那是自然,斷然不能像今天扎針的時候這樣,在蕭小天面前脫褲子了。於是應道:「嗯,記住了。下了班我就去找你。你再坐會吧。爸爸,你在嗎?替我招呼一下啊!」 宋青樹一張老臉憋得青紫,這個蕭小天也太張狂了吧!在女生的家長面前,竟然如此的放肆!雙目呼呼的似乎冒出火來,拳頭攥的咯吱吱直響。也不知道這蕭小天有什麼好的,給千嬌百媚的女兒下了什麼迷魂藥! 宋青樹蹭地一聲站了起來,不顧形象的吼叫道:「滾!你他媽的給我滾!」 蕭小天換好了鞋子,雙手一攤無辜的道:「哎呀宋叔叔,別生氣呀,小心氣大傷身,會得胰腺炎的!」 沒想到自己的女兒還在裡面幫襯道:「是啊爸爸,生氣真的會得胰腺炎的,什麼事惹你發這麼大火?」 「你,你……」宋青樹指著蕭小天,青紫的臉憋得通紅。 「再見宋叔叔,醫院裡你得多照顧照顧我呀!」蕭小天得了便宜賣乖,甩手走了。 宋青樹真想衝上去揍他一頓,卻突然記起在B超室挨的蕭小天那一記窩心腳,愣是生生的忍住了。生女外向,如果換做是別的男孩子也就罷了,可偏偏這個人是蕭小天! 宋青樹來到陽台上,哆哆嗦嗦的從褲兜裡掏出一支皺巴巴的煙點燃。宋丹華已經洗好了澡,用一條毛巾包著濕漉漉的頭髮走進客廳道:「哎!爸爸,他真的走啦?剛才你怎麼能用那樣的口氣對待我的朋友呢?!」 西哥VS三爺 (33) 宋青樹瞥了一眼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她那清澈的目光完全打敗了自己。原本一肚子的火氣要責備女兒,卻忽然間煙消雲散。自己的妻子走得早,女兒又是一個天真的不涉世事的小姑娘,這一切還是自己這個做父親的不夠稱職,才被蕭小天鑽了空子。 西哥VS三爺 (1) 第三章 患者家屬三哥伸出拇指道:「哥哥真壯!」也不知道說的是蕭小天還是王建同。 診所裡有現成的雲南白藥,可惜沒有包紮用的紗布。蕭小天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雯雯下班了麼?下了班拿個縫合包上我這兒來一下呀?」於逸雯在電話那頭咯咯的笑:「下夜班了還不說多休息一下,又給人看病呀?」 蕭小天報了一個地址,才道:「不是給別人看病,是哥哥我受了點小傷……」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嘰哩光當的聲音,緊接著是於逸雯誇張的叫嚷聲:「你怎麼了?傷到哪裡了?礙不礙事?你等著,別亂跑,我這就到!」 依稀還聽見電話那邊的對話聲,有一個微弱的女孩子的聲音道:「雯雯姐你慢點!」 於逸雯撞翻了兩把椅子一個急救推車,針管、大瓶的液體、急救針劑藥品嘩啦啦的散落了一地。 急匆匆的和護士長請了個假,護士長聽說是蕭小天受了傷,一擺手批了假,還隨口問道:「醫院裡派輛120急救車吧?」 於逸雯搖頭道:「不用!」拿起一個縫合包便衝出醫院大門,護士長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於逸雯早跑的不見了蹤影,忍不住搖搖頭自言自語道:「現在的年輕人啊!」 於逸雯在醫院大門處四下張望了一會兒,隨手招了出租車,一邊走還一邊催促:「師傅快點,快點!」 司機師傅見於逸雯穿著護士裝,以為有什麼緊急醫療救助,把車子開的飛快,一邊注視著路況一邊道:「小姑娘好樣的,一定是個好醫生!」 於逸雯笑笑,伸手理了理鬢角的碎發。 蕭小天真是不讓人省心,一個大老爺們一點也不懂得照顧自己。 於逸雯一邊想著,指揮者車子在馬路上飛奔。 「這個路口向左轉,對,謝謝司機大哥!」 …… 黑虎老七吃了大虧,眼見自己帶來的人都趴在地上一個個僅僅剩下了哼哼的力氣,強忍住腹部劇烈的疼痛,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西哥,兄弟我載了,您得給我找回這個場子來,要不老七我在西城區就沒法混了!誰打得我?嗐!別提了,一個小破醫生。本來是帶了幾個人給顧雲峰出頭的,誰知……啊對對對,在西城區勝利路,我等你啊!」 黑虎老七掛上電話,嘴角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一個小破醫生,要不是那個拎著自行車的二百五,今天早就把他放倒在地了。既然你們兩個敢跟老子動手,就讓你們看看我黑虎老七的底力,今天要不拆下一人一條胳膊來,算我這幾年在道上白混了。 「笑的很銀蕩啊!」 黑虎老七正在YY把蕭小天打翻在地以後如何羞辱他,冷不防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不啻於晴天霹靂在耳邊炸響,抬頭一看,果然是蕭小天那個妖孽。 西哥VS三爺 (2) 「讓你他媽的打電話!」蕭小天劈手奪過黑虎老七手裡的手機,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散落成無數細小的零件。 黑虎老七這個心疼啊,這個可是新版的蘋果8代視頻手機,剛剛從省城花了二百塊錢從一個二道販子手裡買的呀! 蕭小天右臂衣袖已經撕扯下來,傷口上雖然撒了整整一瓶雲南白藥粉,仍然止不住滴下殷紅的鮮血。 「啪」的一聲脆響,黑虎老七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個嘴巴:「你他媽還敢叫人!」 蕭小天披頭散髮猶如一個魔頭一般。 黑虎老七被打的暈頭轉向,眼見蕭小天碩大的鐵拳向著自己臉上打來,不禁雙眼一閉。沒想到咱黑虎老七英雄一世,今天卻陰溝翻船。草泥馬的顧雲峰,這不是給老子上眼藥麼? 「死了!」這樣的念頭在黑虎老七心中剛剛升起,忽然聽到一聲嬌叱:「蕭小天你住手!」 拳頭帶動的風聲已經把黑虎老七的頭髮鼓動的四處飄揚,等了一會兒並沒有感覺到臉上傳來疼痛的感覺。眼睛瞇著打開一條縫,便看到一個絕色MM站在自己身前。 一頭黑絲迎風而舞,娃娃臉上帶著怒容,兩片薄薄的嘴唇緊咬著。再往下看,只見這個MM身穿淡淡的粉紅色的護士裝,前凸後翹的身材勾勒的無比妖嬈。 這是要角色扮演還是啥的?跟自己有肉-體關係的幾個女子裡面,卻是有兩個喜歡這個道道的,可是,可是那兩個女人平時老實的跟個波斯貓似地,不像是有這麼大勇氣的人吶?更何況也不太可能會為了咱黑虎老七出頭。這個MM難道是看上自己強壯的身材和道上的地位?嗯嗯,一定是這樣。那咱就成全了她,據說這樣的女子叫-起床來,別有一番風味。 「還TMD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蕭小天又在黑虎老七身上踹了一腳,這才嘿嘿的笑道:「不是我打架呀,是他們非得抄了我的家,咱這是自衛反擊戰!」 護士MM於逸雯不依不饒的撇了撇嘴,道:「打架就是不行!瞧瞧你這幾天,除了打架,還做了什麼正事兒?這麼老大不小的人了,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嘴上雖然說得惡毒,當於逸雯看到蕭小天手臂上的傷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疼的留下淚水:「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一點也不知道心疼自己,又受傷了吧?怎麼弄的?」一邊說著,伸手去撫摸蕭小天手臂上的傷口。 「嘿嘿!」蕭小天撓了撓頭,道:「沒啥!被這個什麼老七紮了一刀!」 伸手去摟於逸雯的腰:「還是老婆心疼人!」於逸雯輕輕地把他的手臂移開,啪的打了一下。關切的神情溢於言表。黑虎老七看著兩個人打情罵俏,呼呼地喘著粗氣,一會兒西哥來了,先幹了這個破幾把醫生,然後把這個小妞拉到夜總會裡大伙爽爽。 24西哥VS三爺 西哥VS三爺 (3) 於逸雯鄙夷的看了一眼黑虎老七,猛然間發現老七的眼神在自己胸前打轉,嘴角還依稀流下幾滴口水,心裡一陣噁心,拉起蕭小天轉身便走。 蕭小天帶著於逸雯回到回春堂診室,張老醫生道:「小伙子好樣的!這群傢伙在這一帶作威作福,大伙都是怒不敢言,早就該教訓他們一頓了。」 蕭小天呵呵一笑,自從接受了八妹的傳承改造軀體之後,自己的脾氣秉性確實與以前有了很大區別。這兩三天武力解決事端的情況接二連三的出現,甚至於逸雯都感覺出了自己的異常。 於逸雯道:「老伯您別這麼誇他,誇得他不知道東西南北了,不知道還得受多少傷呢!」 蕭小天乖乖的伸出胳膊讓於逸雯處理傷口,嘴上卻說:「受傷也無所謂,不是還有你呢麼?」 於逸雯眼珠一轉,消毒的時候狠狠的在傷口上塗抹著,嘴裡嘟嘟囔囔的道:「我讓你氣我!我讓你氣我!」 …… 顧雲峰用手肘支撐在地面上,慢慢的支起身體蹭到黑虎老七的身邊:「七哥,要不咱們撤吧,今天我看咱們的戰鬥力,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了。不過七哥您別擔心,兄弟們的醫療費包在我身上!」 「你他媽的不出錢行嗎你!」黑虎老七剜了他一眼:今天這個事兒不算了,我已經給西哥打電話了,定然不能讓這個浪JB醫生討了好去!西哥一會就到,想走?老子還不走了呢!」一邊說著挪了挪屁股,索性坐在地上。 地面上傳來轟隆隆顫動的聲音,顛的老七屁股差點開了花。 「西哥來了!扶著我起來!」黑虎老七伸出手臂讓顧雲峰扶自己一下。 顧雲峰看了看自己毫無知覺下垂著的右臂,又瞅了瞅自己血了吧唧爛爛乎乎的左手手掌,一咬牙把肩膀歪過去道:「七哥拄一下峰子的肩膀吧,咱這手腳的……」 黑虎老七怒極反笑:「滾吧你!」自己在地上晃了兩晃,站起身來。 烈日正當午,兩人暴曬在太陽底下,一群漢子哼哼唧唧的隨侍在側,不約而同的看著街口的方向。 汽車鳴笛的聲音響起,一排黑色的帕薩特轎車出現在眾人視線之內,把本來就不寬敞的街道堵得嚴嚴實實。 路邊看熱鬧的人們發出驚訝的聲響,紛紛躲避到一邊。頭車拐過彎來,停在街口。車門打開,先是呼啦啦下來八個黑衣黑皮鞋黑墨鏡的三黑份子,一看便是電視裡黑澀會的打扮。一個黑衣漢子恭敬地打開車門,迎接下一個身穿唐裝的禿頭漢子來。 「西哥!」黑虎老七也沒想到堂堂西哥竟然親自到這裡給自己撐腰,激動不已,連說話的聲音都打著顫。 斜刺裡衝出一輛電瓶三輪車,滴滴的摁著喇叭試圖從人群中穿過去。 西哥VS三爺 (4) 唐裝禿頭漢子西哥努了努嘴,立即竄出去一個黑衣大漢,伸手拽住三輪車車主的衣領,一把拽了下來,隨後一甩,把三輪車車主貫在牆上,三輪車主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血流滿面暈了過去。 西哥撇都沒撇,逕直向著黑虎老七走了過去:「怎麼了小七?誰這麼不長眼惹到你了?」 西哥個子並不高,僅僅是與黑虎老七的肩膀平齊而已。撐死了不足一米七。但那份磨練出來的氣質,在那裡一站,就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這一聲小七把黑虎叫的受寵若驚,趕緊屁顛屁顛的跑到西哥身邊,掏出自己衣袋裡的煙給西哥敬上一根。 西哥擺擺手,他已經看出黑虎老七一班人馬一個個都受傷不輕,忍不住皺眉道:「哪個不長眼的小團伙敢對老子的小兄弟下手?告訴哥哥,哥哥讓他在東江道上徹底除名。」 沒有人覺得西哥是在說大話吹牛皮。西哥十六歲出道,十八歲憑借一口殺豬刀血戰力拼一舉成名,二十二歲獨霸一方,儼然成了東江市四大扛把子之一。今年西哥只不過才三十出頭,手底下經營著東江市數得上的五個洗浴城中的兩個,也算是黑白通吃的人物。 「嘿嘿,嘿嘿。」黑虎老七乾笑兩聲:「給西哥丟人了,不是什麼團伙,是一個市醫院的小破醫生,叫蕭什麼天的。」 顧雲峰戰戰兢兢的躲在黑虎老七的身後。這樣的場合原本已經沒有他這個始作俑者說話的份了,但仍然忍不住插嘴:「蕭小天。」 「哦?」西哥一揚眉。一個人打這麼一群如狼似虎全副武裝的漢子,不但全身而退,還獲得了最後的勝利。這個叫蕭小天的年輕人看來很是能打。這件事要是傳揚出去,黑虎老七在東江市的道上,就沒什麼混頭了。 「他就躲在那邊的回春堂診所裡!被我刺了一刀,傷了右臂。」老七順帶展現一下自己的成果。 越是能打的越是不能留他。西哥皺了皺眉,向著身邊的幾個黑衣漢子做了個眼神:「去診所裡把他揪出來,打一頓扔到東江河裡喂王八。」 …… 矮個子西哥來的時候,蕭小天就已經注意到他了。這個人長者一雙三角眼,一看就是一個陰損的人物。蕭小天作勢往外走:「我自己去會會他們。」 這群漢子與黑虎老七帶來的手下絕不相同,八個人裡,按照八妹的評定標準,至少有七個是退役的大兵哥。 「我去會會他們!」 剛走出診室門口,於逸雯道:「不能打架啊!」 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不打一頓簡直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打開門剛走出去,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告誡躺在病床上休息的大出血患者:「注意休息。」轉身又對患者家屬囑托道:「一會兒安靜下來去醫院輸兩磅血。外面出了什麼事也不要出來。」 西哥VS三爺 (5) 於逸雯道:「他們兇惡的很,人又多,你,你打不住他們的。」 蕭小天道:「沒事,死不了。沒看見外邊那個三輪車伕麼?也沒招他們惹他們,還不是挨了打?要是被他們衝進來,不但診所有影響,萬一傷到張老醫生還有咱們這個病人,那就應該都怪我了。沒事兒,我壯得很。」 「還是先報警安全。」旁邊一直躲著的顧張成拿起電話,撥打了110報警中心的號碼。 眼看黑衣漢子已經衝到門口,蕭小天拍拍於逸雯的手背道:「沒事兒,別擔心。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你是一個護士,有責任有義務照顧好病床上這個病人。」 於逸雯眼眶含淚點點頭:「早說不讓你打架,不讓你打架。」 患者家屬聽著蕭小天囉哩囉唆的交代,竟然三句話全是自己和小敏的安危,心中莫名的一動。這個蕭小天,是個講義氣的漢子。 「我在這!」蕭小天打開門走了出來。 西哥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隨即一揮手。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穿的再吊,一磚撂倒。 「拼了!」,蕭小天還沒有動,只見身後衝出一個雙目血紅的漢子,哇呀呀大叫著向著人群衝去。 黑衣大漢一字排開,看著衝過來的王建同沒有絲毫動作。直至王建同已經衝到面前,突然伸手拉開上衣的扣子,亮出□人的雙管獵槍。 幾乎同時,獵槍舉起,瞄準了氣勢萬分的蕭小天。 「架起來塞車上,扔到江裡喂王八。」依舊是不鹹不淡的語氣,從西哥嘴裡蹦了出來。彷彿蕭小天的性命已經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 面對黑黝黝的槍口,蕭小天突然記起上大學的時候老教授教給自己太極入門知識的時候曾經教誨過,習武為健體強身,不是為了爭鬥。自己憑借八妹傳授的知識,是不是真的有些做的過火了呢? 可是,這群仗勢欺人的傢伙,真的是不揍不爽。 「誰敢動我的兄弟?」淡淡的聲音從診室裡面傳來,患者家屬三哥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草!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根蔥?」黑虎老七不屑的撇了撇嘴,向著西哥望去。 西哥雙目霎時間竟然瞇成針芒大小,反手「啪」的一聲扇了黑虎老七一個嘴巴,恭恭敬敬的給這個看上去瘦的跟一根燒火棍一般的男子鞠了一個躬:「小西不知道這位爺是三爺的兄弟,多有得罪!」 25怎麼又是你 眼前的場景讓眾人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本來已經衝過去擋在蕭小天前面的王建同看到對方露出衣襟下面藏著的雙管獵槍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與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對方人員準備充足,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玩鬧帶著一根棍子打打鬧鬧的拚殺。 看著對方整齊劃一的「裝備」,王建同感覺自己的小腿肚子不停地抽筋,額頭已經浸出陣陣冷汗。 西哥VS三爺 (6) 蕭小天已經做好準備,只要對方試圖過來抓自己,那無論如何也是要拚殺一頓的。他不相信朗朗乾坤晴天白日的對方真的敢開槍。不過從心底來說,還是有些害怕的。玩鬧歸玩鬧,打群架歸打群架,這般架勢,還是活了這小三十年第一次遇到。心中的感覺就像第一次擁吻於逸雯的時候,激動中帶著緊張。 於逸雯也衝了出來,伸出雙臂擋在蕭小天的面前,憤怒的表情就像一隻準備撲食的猛虎。蕭小天心中不由得一陣感動。輕輕地扶住於逸雯瘦弱的肩膀道:「謝謝你。」一邊說著,抱住於逸雯的肩膀把她護在自己身後:「保護女人是男人的職責。」 混戰一觸即發的時候,誰也沒想到一個患者家屬的一句簡單的話,會讓局面產生這種破天荒的逆轉。 「誰敢動我的兄弟。」老三並沒有加重語氣,或者大聲呼喊。就這樣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整個人矗立在那裡,就有一種天下之大,捨我其誰的令人仰視的感覺。 蕭小天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經過八妹塑造後的身體,論外形氣質可能勝過老三一籌,但這種內在的令人震撼的殺氣,僅僅是一個晚上經受豹子頭的虐待還是遠遠不夠的。 「三爺!」這兩個字從眾星拱月般護衛著的西哥嘴裡說出來,他身後的黑虎老七和顧雲峰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完蛋,今天是撞到硬茬子上了。這個蕭小天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般硬朗的朋友?看來是自己的前期調查做得不到位呀! 顧雲峰和黑虎老七戰戰兢兢的對視一眼,把頭埋進褲襠裡。今天不僅僅是栽光了自己的面子,連大名鼎鼎的西哥也被裝到麻袋裡了。現如今就算這位爺高抬貴手不和他們幾個小輩兒計較,西哥那邊也是一座難以爬過去的火焰山。 一個人如果混到「爺」這個輩分上,那就不是峰哥七哥這樣的哥字輩所能企及的了。更何況就算是黑虎老七這個七哥,在西哥面前也是一個「小七」而已。連西哥都尊稱為三爺的人物,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僅僅是想到這裡,就讓老七和顧雲峰忍不住冷汗直流。 顧雲峰垂著兩條受傷的胳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自己要是變成一隻鴕鳥就好了,把頭往沙土地裡面一扎,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忽然間褲襠裡面一種濕漉漉的感覺傳來,老七鄙夷的撇撇嘴,這小子就這麼點志氣,被人一嚇竟然還尿了褲子,今天真不應該強出頭攬下這樁買賣,就算顧雲峰掏再多的票子也不成。 「天哥,這兩個傢伙惹著你了,是三刀六洞扔護城河裡還是扒光了掛城門樓子上,就您一句話。」老三做出恭敬地表情,大大的滿足了蕭小天裝B的豪氣。 西哥VS三爺 (7) 「天,天哥,小的不識好歹惹了您老人家……」顧雲峰撲通一聲趴在地上,使出當醫鬧時候號喪的手段,不由分說就嚎啕大哭,就差沒有說那句經典的台詞「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孩兒」了。 西哥飛起一腳,老北京布鞋在顧雲峰臉上留下一個碩大的腳印:「馬勒戈壁的!天哥也是你叫的?叫蕭爺!」 一邊喊著,抬腳踢了踢黑虎老七,你他媽的長點眼力勁兒! 「蕭……蕭爺!您老高抬貴手,繞了我們這一次!」黑虎老七見機的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著。 「行啦,別演戲了。自己好自為之,今天的事兒就這麼揭過去了,咱井水不犯河水。」蕭小天深知自己的地位是患者家屬三哥抬舉起來的,除了剛才救治病人以外,和他交情並不深。裝B要適當,過了火就得不償失了。 「西哥是吧?讓他們散了吧。」蕭小天擺擺手,頗有幾分氣勢。 「蕭爺叫我小西就行!今天給蕭爺添麻煩了,改日有時間在金碧輝煌擺上幾桌給蕭爺賠罪壓驚!」西哥抱了抱拳,轉身招呼一聲,呼啦啦的眾人互相攙扶著上了車。 「慢點!」蕭小天突然改口。 「您老還有什麼吩咐?」 蕭小天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三輪車伕。西哥努努嘴,一個黑衣大漢上前扶起車伕,從車裡取出一疊整整齊齊的人民幣。 三輪車伕戰戰兢兢的伸手接過,這一沓一萬塊,足夠他買一輛新三輪車綽綽有餘了。 …… 「這群小毛孩子沒嚇著哥哥吧?」患者家屬老三和蕭小天勾肩搭背的,語氣平淡中帶著調笑,與剛才豪氣干雲的狀態簡直是判若兩人。 「沒,怎麼會呢!我蕭小天又不是嚇大的!」蕭小天伸手放在胸口,感覺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撲通……大概心率一分鐘能到一百二十次、鎮定!鎮定,這麼個局面就害怕,說出去丟死人。 「廈大怎麼了?廈大護理系全國有名!」於逸雯就是廈門大學護理系畢業,說起廈大忍不住說句話活躍活躍氣氛。 眾人撲哧一笑,緊張的情緒一掃而空。 蕭小天突然記起一個笑話,說兩個17K的網絡寫手吹牛皮,一個說,我是廈大的,另一個說,我是福大的。旁邊的人紛紛驚訝於17K簽約作家的素質,畢竟廈門大學和福建大學中文系那在全國來說也是數得上的。 誰知兩人厚著臉皮道咬文嚼字的道:「廈大,簽約編輯夏天大大;福大,簽約編輯阿福大大是也!」 (隆重推薦:本原創笑話已經被血酬大大轉載到他的微博裡) 蕭小天一邊數著自己的心率,一邊乜斜著眼看了一圈屋裡的眾人。還好沒人注意蕭小天的窘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老三的身上。 老三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幹什麼這麼盯著我看?我臉上又沒有長花。」 西哥VS三爺 (8) 蕭小天嘿嘿一笑道:「你是沒有長花,可是比長了花還令人注目!」 說著回來了回頭,屋子外面什麼人都沒有。老三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那個什麼所謂的西哥便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鎩羽而回。東江市真是藏龍臥虎能人輩出之地。 看這三哥,也就是西哥口中的三爺,蕭小天暗自感歎。 三哥穿著一件寬鬆的T恤衫,同樣肥大的絲綢褲子,果真是一個紈褲子弟。他臉上此時掛著自得的笑容,看上去比蕭小天大不了幾歲。 「好點沒?」三哥不顧眾人問詢的目光,逕自倒了一杯紅糖水,扶起躺在病床上的小敏,小口小口的餵給她喝。 小敏臉色依舊蒼白,腹部扎的針早已經取下,下腹處流出的血液不但浸濕了她的衣物,連診斷床上也是一片殷紅。 小敏的年紀要小得多,甚至比於逸雯還要小上一兩歲。 於逸雯靠在蕭小天肩上,幽幽的道:「看他們,多甜蜜呀。」 蕭小天笑笑,這兩位兄妹相稱,舉止上超出兄妹的關切程度,卻距離戀人還有些許距離。也搞不懂究竟是什麼關係。 蕭小天拍拍於逸雯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去給這位妹妹買兩件衣服換一下吧。」 於逸雯乖巧的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三哥道:「謝謝。」聲音突然失去了剛才的豪氣,變得沙啞無比。 小敏一邊吞嚥著三哥沏的紅糖水,只見眼眶紅紅的,眼淚吧嗒吧嗒的落進水杯裡油然不覺。 三哥不說,蕭小天等人也不好再問。一向斯文的張老醫生活了大半輩子,見到今日這般劍拔弩張的場面有些難以接受,坐在一邊噙化了幾粒救心丸,一言不發。顧張成端著水杯在一邊伺候著他的姥爺,眼神時不時的瞟兩下三哥,心裡希望這尊煞神還是有多遠滾多遠的比較好。在顧張成的眼中,相對於三哥來說,蕭小天反而讓人覺得親切許多。畢竟同行的醫生,不向三哥那般充斥著江湖氣息。 蕭小天道:「三哥說這話就不拿我當兄弟了,怎麼說咱們現在也是生死之交,這點小事還值得說聲謝謝?三哥剛才幫我解了圍,我豈不是要謝到明天早晨?」 三哥哈哈大笑,道:「那就不跟兄弟客氣了!一碼歸一碼,今天還是得替小敏謝謝你,說完就算,你別以為我是真的要謝你呀!」 頓了頓三哥又道:「咱們換個電話,兄弟有事了招呼一聲,老三義不容辭。只是哥哥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也少不了麻煩醫生兄弟了!」 兩人哈哈大笑,記下了對方的電話。 就在這時,只聽屋裡哇屋裡哇警車的聲音傳來,一路閃著警燈衝進狹窄的街道,在診所門前停了下來。 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警出現在門口:「剛才誰報的警?」 問完話看到屋裡的蕭小天,蕭小天明顯也認出了對方,兩人伸出手指互相指著大叫道:「怎麼又是你!」 西哥VS三爺 (9) 26女警 小女警宋丹華這兩日很不高興。原本在同期一起實習的幾個警員當中,自己是最先轉正的一個,充分體現了她傑出的工作能力。可是轉正後第一次單獨執行任務便讓她遇到了一個色-狼男,在大街上抱著一個少婦的腳猛啃,想起來就覺得變態。要不是當時王叔叔阻攔,宋丹華早就衝過去拘捕他了。誰知道他竟然還是一個醫生,簡直就是給白衣天使這個稱號抹黑。當時氣鼓鼓的回到警局的時候,跟同事們閒聊,忍不住提起這個流-氓醫生。誰知道同期分配來的幾個警員笑的臉紅脖子粗的,一個小伙子道:「流-氓醫生,還赤luo羔羊呢!」 警局上下便色迷迷的看著宋丹華笑。笑的宋丹華心裡沒底,忍不住上網百度了一下,登時臉蛋紅的像一個紅富士大蘋果。原來流-氓醫生和赤luo羔羊還有這層意思,這群同事真是壞得流油,我呸! 宋丹華把自己出糗的事都歸結到始作俑者蕭小天身上,更是牢牢地記住了這個市醫院骨外的大夫。第二次見到蕭小天的時候,是蕭小天報警說有犯罪嫌疑人在醫院裡。 等到宋丹華趕到市醫院的時候,不但犯罪嫌疑人沒有見到蹤影,還被蕭小天調-笑自己的束胸。說什麼自己月-經不調!就算我是,又礙著你一個骨科大夫什麼相干了? 想想就覺得氣憤。 回家以後關好門窗躲進自己的屋裡,宋丹華脫得光光的自己在鏡子面前轉了兩圈,欣賞了一下自己優美的身材——光潔修長的頸部,近乎完美的鎖骨,平坦的小腹,尤其是這足有36E的雙峰——除了右手食指有一個繭子之外,幾乎就是造物主的完美作品。 想想自己這幾年來一直受到痛經的干擾,宋丹華忍不住又想起蕭小天說的話,同時眼前浮現他那若有若無的笑容,強著鼻子哼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死色-狼!」 嘴上如此說,心中卻還忍不住相信了幾分。 自己自從14歲月-經初-潮以來,沒有被痛經干擾過自己的生活。痛經這個小毛病那是在自己報考警校以後的事情了。做起運動來胸前兩個大殺器一晃一晃的,令人難以集中精力。後來同宿舍的一個女孩子就出了這個主意。 用了束胸以後果然運動起來方便了許多,宋丹華當時還是十分感謝那個女生的。後來過了兩三個月,大姨媽來的時候隱隱覺得有些腹痛。看了幾次醫生說是痛經,每次都是開點加味逍遙丸加上點什麼元胡止痛片一類的東東,吃上兩三頓就能見效,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最近幾次大姨媽來的時候疼痛加劇了許多,自己去藥房買了加味逍遙丸和元胡止痛片吃了一大盒也沒有效果,看了看醫生給開了點芬必得,說也沒什麼好辦法,疼的時候吃兩頓頂過這兩天就算了。 西哥VS三爺 (10) 眼看著日曆上的日子距離每個月的那幾天又差不多快來了,宋丹華就有一些說不清楚的煩躁感覺。想起蕭小天說的話,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在淘寶旗艦店溜了一圈,訂購了一個深紫色蕾絲邊紅豆,一個純黑色的黛安芬。 換上文胸以後覺得整個人心情舒爽了許多,好像所有壓力束縛一下子消失不見。原先常常發作的經前期緊張綜合征,這一次居然也離自己遠去了。 這個骨外的醫生蕭小天,看來婦科知識也懂得很多呀,哼哼,果然是一個色-狼,如若不然,那憑什麼他的婦科知識掌握的這麼好? 沒有當過醫生的朋友不清楚,但凡對醫療行業有瞭解的朋友都會知道,雖然骨外的醫生不能從事婦科的診療工作,但職業考試的時候人家可不管你是哪一科的醫生。蕭小天記得很清楚,自己考職業助理的那一年,總分300分的試卷,婦科知識佔據了150分左右的分數,能不記得清楚麼? 宋丹華並不知道,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大伙就發覺宋丹華簡直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平時平坦坦的胸部現如今呼之欲出,惹來無數色狼的眼球。同事蘇蘇瞪著眼看了半天,忍不住偷偷問道:「你做隆胸了呀?奧美定已經不讓用了呀!」 宋丹華故意挺了挺前胸,驕傲的笑道:「原裝正版!」 同事們在背後紛紛議論,這小妮子或許是戀愛了,有道是,女為悅已者容麼! …… 蕭小天看到宋丹華的時候,她身穿合體的警服,下身穿著一件及膝的女警短裙,露出兩條包裹在緊身衣下修長的光潔圓潤的小腿。這還不算,胸前的兩個大殺器竟然是那麼的偉岸,令蕭小天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顧張成盯著這個衝擊來的女警,兩隻眼突出來一般一眨不眨。他姥爺張東庭喊了兩次:「水,水。」 三哥端著水杯,依舊看著小敏小口小口的喝著紅糖水,一邊溫柔的問道:「熱不熱?慢點喝。」 小敏道:「嗯,有一點點熱。」 三哥趕忙把水杯端到自己唇邊:「噓,噓——」 宋丹華見喊了一嗓子沒人理會自己,只有那個可惡的醫生蕭小天瞪著兩隻色色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前胸,忍不住「呸!」了一聲,拿白眼風情萬種的白了蕭小天一眼道:「誰報的警?」 蕭小天這才想起來,是剛才於逸雯報的警。於逸雯去給小敏買衣服去了,看來又得自己應承下來。於是撓了撓腦袋,硬著頭皮道:「是我。」 「又是你!」宋丹華取出登記本,例行公事的道:「說說吧,這次又是什麼事啊?」 蕭小天雙手一攤,道:「有人打架。得,這麼跟您說吧,又勞駕您白跑一趟,打架的已經跑了。」 「你說什麼?!」宋丹華啪的一聲合上本子,怒氣沖沖的道:「什麼叫又跑了,我看就是你故意騷擾,提供虛假警情。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犯法行為?」 西哥VS三爺 (11) 宋丹華一邊說著,掏出腰間的手銬:「其它的也別說了,跟我走一趟吧!」 「可是,外面真的有打鬥的痕跡啊!」蕭小天覺得事情真是大相反,自己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我不管!反正你報了三次警了,一次也沒有你說的犯罪嫌疑……哎呦!」 宋丹華一邊說著,拿著手銬向屋子裡面走來。三哥一邊看著小敏慘白的面孔變得稍微有了一點血色,一邊偷偷的深出一隻腳,攔在宋丹華前進的路上。宋丹華只顧了與蕭小天磨嘴皮子。完全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人敢於向一個警務人員使絆子,一個拿捏不穩,哎呦一聲向著蕭小天的方向傾倒過來。 蕭小天下意識的道:「慢點您內!」緊走兩步扶住宋丹華。 美人入懷,蕭小天頓時覺得鼻腔之中突然聞到了一股非常清新的蘭花的味道,忍不住使勁嗅了兩下。雙手觸及之處,軟綿綿的手感不錯,忍不住伸手揉捏了兩下,嘖嘖,非同一般的感受。 「你,你!」宋丹華臉色騰地一下子就紅了,蕭小天還沒反應過來,道:「你用的什麼牌子的香水?味道真不錯。」 「我從來不用香水。呸!我搭理你這個幹嘛呀我,死色狼!放開我!」宋丹華嗚嗚大叫,掙扎著想要離開蕭小天的懷抱。 蕭小天低頭一看,呵呵,自己的兩隻狼爪,不偏不倚的抓在宋丹華凸起的雙峰之上。 宋丹華領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裡面隱隱約約是一個深紫色蕾絲邊的半罩內衣,凸顯著雙峰主人那傲人的身材。 蕭小天猛吸兩口氣,止住要流鼻血的衝動,嘴上卻忍不住說道:「紅豆牌,36E。」 聲音雖小,在旁邊的三哥都不一定聽得到,但偏偏被宋丹華聽了個清清楚楚:「臭流氓!放開我!」 蕭小天這才反應過來,雙手同時離開宋丹華的身軀,自己也後退一步。 宋丹華還沒有做好站穩的準備,支撐軀體的力量突然撤離,哇哇叫著撲的一聲栽倒在地。還好自己在警校的時候五項全能得的分數是全A,宋丹華輕輕在地上一撐,迅速的竄了起來。 蕭小天見到自己躲避這一下宋丹華栽了一個大跤,心裡覺得很是過意不去,趕忙又走上前來,這次瞅準了,沒有再抓住她的胸部,僅僅是扶住了她的雙臂。 宋丹華又白了他一眼,啐道:「要你好心?死色狼!」 「你有病!」蕭小天突然板著臉,一本正經的道。 「呸!你才有病,你們全家都有病!」宋丹華憤怒暴走,甩開蕭小天扶住她的手臂,這才注意到,蕭小天扶住自己的時候,並不是像一般人那樣攙扶的動作,而是兩隻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手腕,摔了一下沒有掙脫開,又甩了一下才脫身出來。 「你有病。」 西哥VS三爺 (12) 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宋丹華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只見這次說自己有病的並不是蕭小天,而是一個看上去仙風道骨的留著山羊鬍的老者,穿著醫生的行頭,正捋著那幾根翹翹的小鬍子,笑瞇瞇的瞅著自己。 哇,哇哇,一個小色狼不算,又來又來一個老色狼?這可怎麼得了? 宋丹華看著兩個男人看向自己的怪異的目光,突然腹部一陣絞痛,額頭冷汗嘩的流了下來。 27非一般痛-經 蕭小天本來只想扶住宋丹華,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抓住她的手腕。瘦弱的手臂骨骼凸顯,不單單是沒有一絲贅肉,蕭小天感覺正常的肉都很少,尺撓骨格外明顯,一握之下咯咯作響。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骨感美女? 反正於逸雯不是這個樣子。於逸雯體型勻稱,絕不算胖,但與骨感美女也是毫不搭界。作為醫生護士,健康還是第一位的,胖了固然會導致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等三高疾患,但過分的瘦弱同樣會導致低血壓,低血糖甚至暈厥。 蕭小天雙目在宋丹華身上游弋,除了讓人噴鼻血的傲人的雙峰之外,她的身高在女孩子之中也應該是數得上的,目測一下,大概一米七以上。按照身高體重的公式減去一百零五,應該是六十五公斤。即便是扣除上下浮動百分之二十的因素,宋丹華的體重也應該維持在一百一十斤才算正常。 可是這個女孩子絕對不會超過一百斤!很難想像她遇到犯罪分子的時候,會從哪裡冒出那強大的爆發力量。 出於醫生的職業病,蕭小天既然抓住了對方的手腕,沒有不順便號號脈的道理。 自己在骨外工作這幾年,即便是在大街上看到行人,也會注意一下他們的走路的步伐姿勢,頸部活動度等與骨科疾病有關的情況。就像一個警察,會時不時的觀察行人的動作和眼神一樣,只是職業習慣而已。 學了中醫之後,更自然的應用起來。 宋丹華的脈搏細弱數三證並存,絕非正常狀態。考慮到曾經懷疑她有痛經的病史,蕭小天張口便道:「你有病!」 沒料想宋丹華反應快極,立刻反駁回來:「你有病!你們全家都有病!」一邊說著,嘟起小嘴,誘人的紅唇格外顯眼。蕭小天心中狂跳,這語氣頗有撒嬌的味道,並不是大街上潑婦對罵的語調。 「我說的是真的!你看你現在脾氣這麼大,是肝火上炎的表現,女子以肝為先天,肝臟出了毛病,全身器官都會有影響的!」蕭小天不由分說,拉著她走進病房裡面。 宋丹華使勁向後墜著,說什麼也不跟蕭小天進病房檢查:「你放開我,你個死色-狼!」可惜任憑她怎麼掙扎,蕭小天就是不放手。蕭小天抓的這一下很有門道,扣住了宋丹華腕部的幾個重要穴位,即便她是一個警察,也使不出全身力道的七成。 西哥VS三爺 (13) 「小姑娘,你真應該配合檢查一下,你,真有病!」中醫大夫,回春堂老中醫張東庭捻著幾根山羊鬍,笑呵呵的說道。 「你,你——」宋丹華本來想反駁一下,但是看到張東庭那信誓旦旦的樣子,尤其是這樣一個仙風道骨的中醫老大夫也這麼說,雖然嘴上死硬,心裡不免信了三四分。 更何況宋丹華自己以前痛經看中醫的時候,幾個中醫的診斷用藥雖說不是很一樣,但每個中醫都說自己是肝火旺,這個,莫非這個蕭小天真有兩把刷子,能看出自己身體不適來? 宋丹華抬起頭仔細看了看蕭小天,只見他面色凝重,兩條濃黑的眉毛擰在一起,雙唇緊閉,配上堅韌瘦削的臉型,也不是那麼令人討厭嗎! 不過,自己是接到報案來處理警情的呀!怎麼被這幾個醫生一說,自己就成了病人了?真有那麼嚴重? 正想著,腹部一陣劇烈的絞痛傳來。宋丹華捂著小腹,疼的冷汗直流。該死的痛經,別這個時候犯病呀!那豈不是讓蕭小天這個無良醫生笑話死? 宋丹華硬撐著站直了身子,就看到蕭小天正拽著自己的手,得意地笑:「怎麼樣?我說你有病吧?」 宋丹華甩了甩手,道:「你放開我!就算真有病也不找你看!報假警的死色狼!」 蕭小天暗道,我不就是抓了你兩下麼?至於總是叫我死色狼?雖說我也有一點小好色,但絕對是正人君子,坐懷不亂——除了小蕭小天有些異常激動的表現之外。 診室裡的幾個人看著他們打鬧,小敏也提起了一點精神,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有氣無力的道:「三,三哥,咱們回去吧?我好多了。謝謝這裡的醫生們。」 三哥說:「到了醫院,就得聽醫生的。沒聽剛才蕭醫生說,需要到大醫院裡輸兩磅血嗎?你先安靜的休息一會,有個姐姐給你買衣服去了。一會兒回來換上,咱們先去醫院輸血。」 「開了方子,還得抓幾劑中藥喝。」蕭小天拿起自己開的方子,還不忘問問張東庭:「就這個處方吧?」 「嗯,很好。」張東庭言簡意賅。 顧張成嘿嘿一笑,這個小女警長得甜美可愛,既然她不願意讓蕭小天這個「大色狼」給自己看病,那顧張成就有試一試的理由了。只要自己表現的含蓄一點,別跟蕭小天一般飛揚跋扈,別展現色狼的一面嚇著小姑娘,那說不定會有交往的機會。自己在展現一下神醫的中醫手段,外加一身哄人的本領,小姑娘還不是手到擒來,玩弄於鼓掌之中? 顧張成一邊想著,故意收斂住笑容,一本正經的走到宋丹華身邊道:「宋警官這邊坐,來我給你檢查一下。」 宋丹華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歪著頭剜了蕭小天一眼。哼哼,本姑娘絕色天仙,到那裡都是吃香的!獨自小小的臭屁了一下,覺得肚子也不是那麼疼了。 西哥VS三爺 (14) 顧張成已經準備好了脈枕,很紳士的道:「宋警官這邊坐!」 宋丹華伸出手臂,放在脈枕上。 顧張成很小心的掩飾著自己對於美女的渴望,卻仍然對宋丹華的手臂震驚不已。什麼嫩如蓮藕,潤如蔥白,都不足以形容,這是一條近乎完美的小臂,令顧張成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兩句詩來「香霧雲鬟濕,清輝玉臂寒。」。 「醫生?醫生?」宋丹華見顧張成遲遲不動,忍不住開口問道:「可以開始了麼?」 顧張成這才哦了一聲,暗道丟臉了。伸出三指,扣在宋丹華的寸關尺上開始診脈。 只見他三隻手指忽輕忽重的分別判斷了三部的異常,五分鐘後才道:「換另一隻手看一下。」 宋丹華哦了一聲,把左手放在脈枕上才道:「怎麼樣醫生,嚴重麼?」 顧張成一邊診脈,一邊看了一下宋丹華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眼白部分,若有若無的一絲淡黃,心裡便有了底。 「脈搏數弱,眼白髮黃,脾氣暴躁……阿不,是性格不穩定,這都是肝火上炎的表現。再加上剛剛出現腹痛症狀,考慮,呃,痛經病史至少有四五年了吧?」顧張成一邊說著,一邊暗暗觀察宋丹華的表情變化。還好自己迅速糾正了那一句「脾氣暴躁」,說那句話的時候分明宋丹華眼裡精光一閃,差點發飆。 宋丹華臉色一紅,雖然這幾個人都是醫生,但畢竟都是男子,在他們面前承認自己痛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好意思。雖然,他們都看出來了。 張東庭看著自己的外孫中醫造詣越來越有進步,不由得暗暗點頭。宋丹華吐氣如蘭,張口說話的時候,張東庭掃視了一眼,卻意外的發現她的舌苔暗紅,隱約好像有紫色的斑點。 蕭小天看著顧張成,心底暗自好笑。痛經這個病,自已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絕對不用再脈診、問診互相結合。八妹的傳承,果然不是蓋的。眼前小女警,分明還有其他症狀。 張東庭又看了蕭小天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心中暗自感歎。看來這蕭小天已經發現了宋警官不僅僅是痛經。要是這小子是自己的外孫該多好,顧張成雖然中醫也不錯,但與蕭小天的水準相比較,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更何況,蕭小天在市醫院,還是一個成名的骨外科醫生。 「開幾味藥調理一下吧,病情時間比較長了,見效可能慢一點。」顧張成連說話都拿捏起來,與面對蕭小天的時候張嘴就罵簡直不是同一個人。 宋丹華聽他說得時間幾乎絲毫不差,心中更是相信。以前看病的時候,醫生總是會問她,痛經幾年了?面前的這個中醫雖然年輕,但是能診斷出自己的痛經已經有四五年的時間,說明比以前遇到的醫生更有水平。那個喜歡吹牛皮的蕭小天,恐怕也做不到這一點吧。 西哥VS三爺 (15) 顧張成正準備開具處方,蕭小天懶洋洋地道:「宋警官是從飯局上來吧?是不是上級視察,領導叫你陪酒去了?」 「你當你是算命先生啊!」顧張成站起身來一拍桌子,終於忍不住發起怒來。今天怎麼就這麼不順,原來都是這個蕭小天惹得禍事。這樣的人還干中醫,怎麼不掛個鈴鐺去大街上給人家算命? 「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我想一會兒我們還會見面的,在骨外的病房裡。會由我給你主刀,嘩啦——切開你的腹部……」蕭小天並沒有理會顧張成不懷好意的挑釁,一邊笑咪咪的說著,伸出手掌比劃了一個切腹的姿勢。 28脾心痛 蕭小天表情帶著三分猙獰,分明就是一個無良醫生看到自己的獵物一般,看的宋丹華心底一陣惡寒。 「嚇唬病人的醫生,最沒有職業道德!」顧張成終於可以在女孩子面前展現一下自己。美色當前,顧張成完全忘記了剛剛蕭小天以一敵多,大殺八方的煞神狀態,開始扮演起護花使者的角色來。 的確有些醫生靠嚇唬病人開大處方牟取不正當利益,但這絕不是蕭小天的作風。能給病人省錢的時候,他絕不會多花一分。上學的時候蕭小天沒少看中醫的典籍,雖然沒有正規的學習中醫知識,但選修自學的東西,幾乎全是中醫。他最敬佩的,就是古人那種治未病的精神。 有一個故事是這麼說的,話說扁鵲在給某王看過病之後,某王大加讚揚,說真是神醫啊!扁鵲謙虛地說,我不是神醫。我只能在病人病情已經顯露的時候,才能給予藥石治療,我的二哥可以在病情已經發作,但是還沒有症狀顯露的時候,就能診斷並加以治療,比我強多了。某王又感歎,那尊兄想必是神醫了?扁鵲說,還不是。我的大哥可以在病人將病未病的時候,用飲食運動的療法加以預防,能使人不得病,這才是醫生的最高境界。 《素問·四氣調神大論》:「是故聖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此之謂也。」上工治未病,一向是蕭小天孜孜以求的目標。只可惜現代社會物慾橫流,一己之力恐怕難以改變現狀,更何況病患的配合,也是一道很難邁過去的坎兒。 「但願世間無疾病,何妨架上藥生塵。」蕭小天喃喃的道。 「說得好!」張東庭讚歎了一聲,道:「小成的診斷,確實有疏漏之處。」 顧張成聽見自己的外公再一次站在蕭小天的立場,心情更是不爽,道:「我不開方了!讓這個江湖騙子來看好了!」 「我偏偏不讓這個江湖騙子看!」宋丹華撇了撇嘴,伸手搶過顧張成手裡的處方,光的一聲把身後的椅子踢翻在地,急匆匆的向診室外面走去。 「嘿嘿,出醜了吧?」顧張成翻著白眼,藐視的看了看蕭小天。 西哥VS三爺 (16) 話音未落,只見宋丹華突然一個趔趄,扶了扶門框沒有夠到,捂著肚子栽倒在地。 …… 蕭小天說的沒錯,宋丹華確實是從酒桌上剛剛下來。 上午的時候,市委的領導來轄區視察工作。主要帶隊的是政法委副書記胡岳進。轄區派出所所長如臨大敵,迅速整頓一番,帶著副書記一行到新世紀大飯店就餐。所謂視察,只不過時間長了找個飯局的借口而已,所長深知裡面的道道,也知道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光榮傳統,還好所裡新分配來一個身材高挑,長相甜美的女大學生,這一次說什麼也得讓市領導乘興而來,滿意而歸。 宋丹華警校畢業之後直接分配到了派出所,對於上級指示那自然是言出必行。一不留神已經三四杯酒下肚,市局的陪同領導還在不停的拱火:「小同志好酒量!」 宋丹華天生的酒漏,除了額頭有一些細密的汗珠,臉蛋紅撲撲的更加惹人憐愛之外,竟然一點醉意也沒有。 市局的段副局笑呵呵的一步三搖的站起身,給自己慢慢的斟了一杯,來到宋丹華身邊親暱的拍拍她的肩膀道:「小姑娘不錯!有前途。來,我敬你一杯!」 在座眾人哄堂大笑,一個陪客道:「宋警官好大的面子!」 「是啊是啊,這些年還沒見過段局親自給誰敬過酒呢!」 宋丹華只得站起身來,展現出與段副局幾乎差不多的身高。只是段局將軍肚頗大,很難與宋丹華妙曼的身姿相搭配。 在眾人起哄聲中,兩人酒杯一磕,一飲而盡。 胡岳進不動聲色的道:「男同胞們不要被女同志比下去了呀!」 段局搖搖晃晃的回到座位,有意無意之間手肘一彎,宋丹華只覺得胸前一緊,被這個老色狼揩了油去。所長不斷地給宋丹華使眼色,叫她趕緊給胡岳進敬上一杯。 宋丹華掃視了一眼在座的眾狼,才明白自己扮演了一個酒女的角色,登時火氣就上來了。只可惜在座的都是領導,又不好發作。正想著找個什麼借口離開酒桌,就接到派出所轉來的於逸雯的報警電話。 這樣的機會宋丹華自然不能放過,於是主動請纓出警。 …… 蕭小天這個江湖騙子說的一點沒錯,只是宋丹華不願意承認罷了。 沒想到還沒有走出診所的大門,劇烈的腹痛再次傳來,宋丹華疼的眼前發黑,摔倒在地。 「還不趕緊把宋警官抬到裡面的診室裡?!」張東庭急的吹鬍子瞪眼。老人家活這麼大歲數,能著急的事情不多了。雖然這個宋警官有些小脾氣,但蕭小天作為一個醫生也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按照張東庭的想法,你不讓我看?我醫生是幹什麼吃的? 強迫就診是侵犯人家選擇權的,蕭小天腹誹道。 抬起宋丹華放進裡屋的病床上,張東庭揮揮手把顧張成打發出去了。 西哥VS三爺 (17) 「這個病人分明就是脾心痛的症狀!取脈的話一定會是細數弱。這個細脈,小成肯定是疏忽了。」張東庭看著蕭小天的眼睛,他相信蕭小天也一定做出了正確的診斷。 「現在施針的話,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不用做手術。」蕭小天點點頭,印證了自己的判斷。 病床上的宋丹華嚶嚀一聲睜開眼睛,還沒說話就被張東庭擋了回去:「宋警官你先聽我說。老頭子用給中央首長看過病的人格保證,蕭小天對你的病情判斷是正確的,雖然你現在是並不明顯的脾心痛症狀,但確實有需要做手術的指征。現在老頭子沒有把握,但蕭醫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讓你可以避免做手術的痛苦。我覺得你可以相信他!」 蕭小天道:「你也許不知道這個病,但那種吃飽了撐得、喝多了醉的、劇烈運動亂跳的、嚴重了會死人的——胰腺炎總聽說過吧?」 宋丹華感覺小腹那裡劇痛一陣一陣傳來,與以往痛經的感覺大不一樣,而且蕭小天說的這些胰腺炎的前提,自己確實都觸犯了。 宋丹華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蕭小天,覺得他目光純淨的就像青海湖的水一般,沒有一絲雜色。難道說我對他的判斷錯了麼?為什麼他這麼看著我,我的肚子竟然不疼了? 蕭小天看著宋丹華兩隻眼睛骨碌碌的轉著,明明是在打量自己,道:「怎麼,信不過我的醫術嗎?」 宋丹華咬牙切齒的道:「呸!治得了就治,治不了就讓我走!」 這小姑娘明明已經從心底認可了蕭小天,說話卻還這般死硬。現在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張東庭一邊想著,搖搖頭退了出去。施針的時候會脫掉衣物,即便自己是一個老頭子也不是很方便。 蕭小天伸手掀開宋丹華的衣角,發現警服裡面出了一個紅豆內衣之外,什麼也沒穿。細膩的肌膚滑若凝脂,中間一個圓潤精緻的小肚臍。令蕭小天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你,你要幹什麼?」宋丹華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拽住自己的衣角躲閃到一邊去了。 「不解開衣物怎麼施針?很快的,沒什麼痛苦。」蕭小天只好軟言軟語安慰一番。宋丹華這才蹭了回來,慢慢的解開衣扣:「上面的扣子……不用解開吧?」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宋丹華的臉就騰地一下變成一塊紅布。 已經隱隱約約見到深紫色的紅豆BAR那精緻的蕾絲邊了,裡面不知包裹著一對強大到何種地步的凶器。蕭小天隨意YY了一下,覺得自己口唇發乾,心跳加速。 宋丹華的小腹平平的稍微有一個小小的凹陷,蕭小天這裡按按那裡按按,邊按邊問道:「這裡疼?還是這裡?」 一股熱力從蕭小天的手指肚傳來。長這麼大除了小時候被父親撫摸過小腹之外,接觸這神秘地帶的第二個男子沒想到會是一個自己心目中與色狼掛鉤的男人。臉上熱力驟然增加,呼呼的似乎要冒出火來。 西哥VS三爺 (18) 宋丹華只覺得在蕭小天的揉按之下,臍中部的位置還是疼的比較厲害。 沒等宋丹華說話,蕭小天手裡的銀針已經消好了毒,沒見他如何動作,只是那兩隻堪比繡娘般精緻的手指在眼前一陣翻飛,小腹那裡似乎只是被蚊蟲叮咬了一下的感覺,蕭小天已經拍拍手,道:「好了!」一邊說著,拉下宋丹華掀開的衣角,遮擋在暴露在空氣中的小腹上。 「別著涼,需要行針十五分鐘。」蕭小天說話依舊是那麼平和,似乎並沒有因為宋丹華對他的不尊敬產生任何敵意。 看來自己真的是錯怪他了,宋丹華想著。找個什麼機會跟他道個歉呢? 剛剛想到這裡,就看見誤以為是柳下惠的蕭小天同志竟然把捏銀針的手指湊到鼻端嗅了嗅,吧嗒吧嗒嘴道:「嗯,好香!」 29宋丹華 這個蕭小天,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這種色狼心性的男子,竟然還能夠得到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中醫的全力推介,真真是不可思議至極了。 宋丹華一邊想著,臉騰地又紅了起來,瞥了一眼蕭小天啐道:「果然是個不正經的東西!」 說話的時候,雖然還是嘟著小嘴兒,但是語調分明已經大為變樣。宋丹華是知道胰腺炎這個病的,她的父親就是一個醫務工作者,平時接觸的也比較多。 肥皂這種東西,俗語叫做胰子,最初就是用豬的胰腺製作而成的。胰腺在身體之中有一個強大的作用,就是分泌胰島素,一旦胰腺出了問題,機體代謝出現障礙,首先得的就是——糖尿病。一旦得了糖尿病,機體抵抗能力急速下降,那以後亂七八糟的疾病可是就都找上門來了。 而胰腺炎,基本上除了手術治療,並沒有很好的辦法。 中醫界有一個關於李時珍的小故事。李時珍初出茅廬懸壺濟世的時候,在一家酒樓裡用餐,遇到一個富二代找茬。富二代依仗著手下有一批打手撐腰,肆無忌憚的破口大罵。旁邊的食客紛紛勸阻,有的給李時珍拱火道:「他這麼罵你,你受得了?」李時珍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裡咀嚼了一下才慢條斯理的道:「跟一個死人叫什麼勁兒!」 那富二代一聽,勃然大怒,自己明明活的好好的,卻被詛咒說是一個死人。這口氣怎麼咽的下去?當時就踢翻了三張桌子,一個虎躍撲到李時珍面前,舉拳便揍。 食客們發出「哦!」的一聲呼喊,李時珍紋絲未動,依舊拿著筷子小口的吃菜。 一些食客不忍心看到李時珍被揍,不約而同的閉上眼睛。只聽見稀里嘩啦嘰哩光當一陣亂響,眾人均道,完了,一個年輕的醫生就栽在這裡了。 等到眾人睜開眼睛的時候,發覺李時珍紋絲未動,那富二代已經七竅流血,倒斃在李時珍腳底。李時珍解釋道,這個富二代,暴飲暴食以後不思休息卻劇烈運動,得的是「脾心痛」的疾病,必死無疑,藥石已經不能治療了。 西哥VS三爺 (19) 這個故事一方面說明李時珍對於疾病的判斷是極為準確的,另一方面更說明,脾心痛是一個基本沒治的疾病。 所以當宋丹華聽張東庭說自己是「脾心痛」的時候確實是嚇了一跳的。但隨即又聽張東庭說可以信任蕭小天的醫術,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讓自己不做手術,當時表面上雖然對蕭小天充滿不滿的情緒,但其實內心已經希望得到蕭小天的治療了。 畢竟手術的辦法,也只能是切除胰腺,就算不是全切選擇半切,對身體健康的影響也是不容忽視的。既然針灸或者口服中藥可以治療,那當然是這種無痛無創傷的療法更為首選。 雖然這個蕭小天有些好色,但診室裡這麼多醫生病人,諒他也不敢有什麼過分的舉動。更何況自己是一個警察耶!哪有警察怕色狼的道理? 蕭小天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舉動,除了施針以後嗅了嗅自己的手指以外。 聽到宋丹華說自己不正經,蕭小天恬著臉笑笑打趣道:「子曾經曰過,食色性也……」長篇大論還沒有發完,突然發現宋丹華剛剛還紅撲撲的臉蛋一瞬間變得煞白,豆大的汗滴嘩嘩的滴落下來,一眨眼的功夫枕著的枕頭就濕了一大片。 「怎麼了?!」蕭小天剛剛還坐在一邊餐著秀色,乍一見宋丹華的異常反應,心底第一判斷就是暈針。 「疼,渾身疼,肚子也疼,肩膀也疼……」宋丹華的聲音,虛弱的不成樣子。蕭小天甚至把耳朵湊到她唇邊,才勉強挺清楚宋丹華究竟說了些什麼。 吐氣如蘭,宋丹華的聲音雖然微弱,但一呼一吸之間蕭小天覺得耳邊發跡癢癢的,說不出的舒服的感覺。 這種念頭在蕭小天腦海之中只是一閃而過,畢竟現在還不是調-戲美女的時候。 「哇——」 蕭小天剛剛挺清楚宋丹華說了什麼,她突然一側頭,哇的一聲吐了一大片。一股消化不良的特殊腥臭味傳來,蕭小天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嘔吐物倒有幾乎一半吐在了蕭小天身上。 週身痛,刺激性嘔吐,這都是胰腺炎症狀加重的表現。蕭小天顧不得自己身上沾染的嘔吐物,大聲叫道:「躺平!別動!」 宋丹華覺得自己就像是散了架一樣,渾身上下幾乎沒偶有一個地方不疼的。關鍵時刻顧不得什麼色狼不色狼了,畢竟他首先還是一個醫生。 宋丹華嘔吐出來,精神略有恢復。聽見蕭小天的囑托,歪過腦袋躺平了身子。 蕭小天再一次掀開宋丹華的衣角,道:「需要進行一些手法施針,可能會有一些不適的感覺,你應該稍微堅持一下!」 所謂施針手法,無非是捻轉抽提彈撥。通過一系列的手法加大對穴位的刺激,扎針以後「得氣」的感覺會比較明顯一些,也就是酸麻脹痛的程度多少會加重幾分。 西哥VS三爺 (20) 「嗯,我堅持得住!」宋丹華拿出在警校學習的時候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伸手拽過旁邊一個被子角,狠狠的咬在嘴裡。 蕭小天目不轉睛,宋丹華的膚質怎麼樣,是否還有那一絲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香氣,此時已經不在蕭小天的考慮範圍之內了。他的行針手法以及定位、取穴的方法,來自幾十年以後的未來。大多是經過不懈的努力與鑽研,經過事實與科學雙重驗證,夾雜著無數先人智慧的最佳方案,一步一步都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腦子裡。 蕭小天全神貫注的進行著,每一顆銀針在他手裡彷彿都有了靈氣。宋丹華感覺到一陣陣又酸又麻的感覺從腳底大腳趾的指肚一直傳到頭髮梢,渾身彷彿進行了一場桑拿蒸浴,一股股酸臭的汗漬味道從身體上傳了過來。 蕭小天正在進行最後一根針的行針手法。這一根針紮在臍下三寸的關元穴上,乃是全身的保健要穴之一。這個穴位,距離胰腺的胰頭部位比較接近,是治療胰腺炎的不二選擇。這個穴位與其他穴位用瀉法行針不同,必須用補法行針才能取得最佳效果。 蕭小天深吸了一口氣,關鍵時候,不容出現一絲差錯。 隨著蕭小天補法行針的進行,宋丹華的小腹部位皮膚之中,竟然慢慢的浸出暗褐色的液體,帶著一股股刺激的酸臭氣味。 蕭小天看到終於浸出了暗褐色的液體,忍不住出了一口長氣。這才是毒素排出來的表現,宋丹華的胰腺炎經過這番治療,終於是不用再採取手術措施了。 宋丹華聽到蕭小天出了一口長氣,知道他行針完畢。半瞇著的雙眼微微打開,還有些不好意思了。 「感覺怎麼樣?」蕭小天這一番行針耗費的心智體力也不在少數,額頭的汗液也是滴答滴答的直掉。 「謝,謝謝你!」宋丹華看著蕭小天半邊臉上以及髮梢、肩膀,都是自己的嘔吐物,心中更是不落忍。這個醫生,應該算是一個不錯的醫生吧。畢竟自己吐了人家一身,他不但沒有怨恨懊惱,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高興的感覺。 而且更難能可貴的是,他沒有選擇先拭去自己身上的污物,而是一門心思的救治病人。單單是這一點,就是絕大部分醫務人員難以企及的了。 宋丹華看向蕭小天的眼神,難免出現了變化。一絲霧氣影影綽綽的浮現在宋丹華的眼眶裡,鼻子微微發酸。 蕭小天看著宋丹華的樣子,知道她的疼痛已經緩解很多,忍不住笑道:「感動不?是不是有一種PH值小於七的感覺呢?」 西哥VS三爺 (21) 宋丹華看著蕭小天一本正經的開著玩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個蕭醫生還是蠻有幽默感的呢!一邊想著,忍不住偷偷觀察蕭小天。這個男子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歲,卻已經是市醫院骨外科骨幹級醫生了,可見他對西醫的掌握程度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高度。現在看來,他的中醫水準,恐怕只比西醫水平高而絕不會低。畢竟回春堂診室的張老醫生張東庭都沒有把握的疾病,蕭小天信心滿滿的說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個張東庭,可是一個給中央首長看過病的人物呦!究竟是什麼樣豐富的學識,才能讓他渾身上下散發著這般自信? 他手臂上依舊纏著繃帶,深紅色的血跡浸出了一大片。宋丹華可不傻,來的時候已經觀察了診室外面的街道上,明顯是有打鬥過的痕跡。 至少有五六輛車造成的車轍印痕,說明來這裡鬧事兒的人絕對不少於二十個。看著診室裡的幾個人,只有蕭小天自己帶著傷痕。難不成是他自己以一敵眾,把對手都打跑了? 越看越覺得,這個蕭小天渾身上下充滿了謎團。 蕭小天依舊沒有去擦拭身上的污物,他看著宋丹華的眼睛,慢慢地道:「其實這個病如果想徹底治癒不留後患,有一個穴位是必不可少但咱們目前還沒有施針的,這個你自己決定,是維持現狀,還是徹底一點?」 「當然是徹底一點!」宋丹華想都不想的道。 「這個穴位是足三里。請你把褲子脫掉。」 蕭小天清澈的目光,似乎並沒有絲毫的雜念。 30女女,脫褲子 宋丹華的父親原本希望女兒能成為一個救死扶傷的醫務工作者,從小耳濡目染接觸的大多是醫學知識。當其他小朋友還在聽拔苗助長和司馬光砸缸的時候,宋丹華聽的就已經是古文版的扁鵲傳說和李時珍歷險記了。 但這樣的言傳身教並沒有取得很好的成效,宋丹華真應了那句話,有些胸大無腦,整個人就跟一個野小子一般,別的小女孩還在玩家家酒的時候,她已經會帶著一幫男孩子玩解放軍打小日本兒了。 高中畢業填報志願的時候,宋丹華的父親同意了宋丹華報考軍校的決定。畢竟那幾年,是醫患關係最為緊張的幾年。整日裡宋丹華的父親長吁短歎,生怕一個不留神出點什麼差錯,那可就前功盡棄,大半生的勞累就算白挨了。 宋丹華短裙裡面穿著一件合體的緊身衣,把她近乎完美的秀腿勾勒的淋漓盡致。正是這件緊身衣,才讓蕭小天做出了「脫褲子」的決定。從腳踝部向上捲起這件衣服,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宋丹華心中砰砰亂跳,偷偷地看了幾次蕭小天的表情,卻沒有發現他的眼神中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兩隻眼睛清澈無比,似乎是沒有一絲雜念。 西哥VS三爺 (22) 「脫就脫!」宋丹華的脾氣,並不是順毛驢,你越說她不行,她就偏偏做出點顏色給你看。 小腹處還紮著銀針,宋丹華彎曲了幾次身體,都沒能做到自己把褲子脫下來,難不成要讓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陌生男子給自己脫掉褲子?哎呀呀,那可丟死個人了。 「腹部這幾針時間差不多了,我給你起了針,咱們再扎足三里。」 蕭小天一邊說著,用酒精棉球一按,迅速的把腹部紮著的五根銀針取了出來。 還好!宋丹華瞟了蕭小天一眼,自己脫與別的男人脫,心裡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宋丹華道:「你背過身去!」 蕭小天一副很不屑的樣子,但還是轉身過去。 宋丹華迅速的把熱褲褪到腳踝處,趕忙拉了拉自己的短裙,把裙子下面的風光與淡紫色的繡著一個喜洋洋的小內內藏在裙底,才道:「好了。」 震撼!絕對的震撼! 蕭小天只是看了一眼,便急忙抬頭看天,捏了捏自己的鼻孔,強忍住鼻血噴湧而出的衝動。妖孽啊!真真是妖孽。這樣的病人一天多接觸幾個,非得了失血性貧血不可。 那兩條小腿光潔圓潤,散發著珍珠一般的光澤,閃耀的令人驚艷。關鍵是,大腿小腿幾乎一般粗細,都是那麼的苗條緊致。熱褲掛在腳踝處,真有一種遮噴誒喂的味道,倉老師也是拍馬難及。 蕭小天倒吸了兩口冷氣,伸手觸在宋丹華的膝蓋上。順著膝蓋向下,脛腓骨明顯突出。外膝眼下三寸,脛骨外側一橫指處,就是足三里穴。 …… 顧張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鬱悶過。想他顧張成也算是中醫世家,外公張東庭那是進過中南海的御醫,自小耳濡目染便是中醫知識,上學的時候那也是天之驕子一般的存在。別說是一般的任課老師,就連他們的系主任那都是張東庭指點過兩三次的徒弟。在中醫界一說,彷彿張東庭的徒弟這樣的稱呼,比某某中醫藥大學系主任的名頭還來得響亮。 就只在這樣一個環境下,顧張成自然是得到了最為無微不至的關懷。還沒有畢業便已經考取了中醫執業助理醫師執照,正式成為一名醫生了。去衛生局註冊的時候那更是一路綠燈,很快的便辦完了手續。 就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在一天之內竟然連續敗給了一個不知名的,甚至原本只是一個西醫的蕭小天手裡,令他如何能嚥得下這口窩囊氣? 那個大出血的病人還好,這個小女警宋丹華,那可是長相甜美,警花一般的人物。你蕭小天已經有了一個於逸雯,你就老老實實的消停著唄,偏偏還跟老子做對!奶奶個熊的,咒你蕭小天生個兒子沒屁眼。 西哥VS三爺 (23) 顧張成一邊暗地裡詛咒,卻忍不住走到病室外面,偷偷地竊聽著室內的一舉一動。只聽蕭小天說讓宋丹華脫下褲子,顧張成就忍不住幾乎要衝了進去。就算是有腿部的穴位需要用針,難道你蕭小天就不會隔著衣物?這裡面肯定有貓膩,這蕭小天不會是乘人之危,圖謀不詭的人吧! 室內傳出對話聲。顧張成使勁往門上湊了湊,把耳朵貼在門上。 「你,你幫幫我把褲子脫下來,我,我有些渾身發軟。」宋丹華的聲音永遠那麼嬌媚。 「嗯。」 「你輕點啊,我,我這是第一次,有點怕疼!」 「嗯。」 「你慢點進,啊!怎麼這麼長?!」 「沒有啊,很長嗎?」 「啊,疼啊!」 「你忍一下,別亂叫,一會兒被人聽見。啊,有感覺了,似乎有什麼東西阻擋!」 「啊啊!進去了,全進去了!」 「還需要一些技巧,你才會更舒服。」蕭小天厚顏無恥的聲音。 「恩呢!什麼技巧?」 蕭小天故意壓低的聲音:「抽——插——抽——插。」 cao!顧張成勃然大怒,蕭小天你還是人麼?一個急診病人,你他媽的不說給人家看病,還在我們的病房裡進行什麼「抽——插!」 顧張成急火攻心,顧不得什麼儀表儀態,光的一聲踹開屋門,衝了進去。 眼看蕭小天趴在宋丹華的雙腿之間,宋丹華雙腿微曲,正死命的捏著短裙,蓋住自己春光外洩的大腿。 「你他媽幹什麼呢你!」顧張成破口大罵。 蕭小天抬起頭,冷冷的道:「出去!」 只見他聚精會神的捏著一根銀針,正紮在宋丹華小腿處的足三里穴位上,正用標準的手法提插法加大著對穴位的刺激。 翁的一聲,顧張成一個頭兩個大,這明明是提插法,你他媽是不是故意整我,還說什麼「抽——插!」去尼瑪了隔壁的抽——插! 蕭小天抬起頭,衝著顧張成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卻又回頭向宋丹華道:「舒服不?」 宋丹華瞇著眼睛,用鼻音哼哼:「嗯。」 顧張成走進病室的大門的時候,蕭小天就已經感覺到外面有人了。一個小小的伎倆,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還沒長齊的小伙子知道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蕭小天隨手拉過一條薄被,把宋丹華露在外邊的風光遮住,起身搡了一把戳在那裡不知所措的顧張成,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呀?!」 回頭又向宋丹華道:「你先休息一下,行行針,我去洗洗。」 「嗯,對不起。」 …… 王建同一直蹲在診室的角落裡,一聲不吭。他背來的編織袋就放在他的腳邊,原本是來感謝蕭小天醫生的,卻恰逢其會的幫助蕭小天打了一架。想想當時都覺得自己勇猛非常。那個可是好幾個手裡拎著西瓜刀的漢子呀!沒想到當時自己頭腦一熱,舉著自行車就衝了進去,而且還是所向披靡。撂倒一大片。 西哥VS三爺 (24) 蕭醫生也太辛苦了一些。今天趕到醫院的時候得知蕭醫生下夜班,好不容易得知了蕭醫生的住所,沒想到他歇班的時候也不閒著,一個又一個的病人等著他去診治。這樣的醫生,自己當初怎麼就昏了頭腦,偏偏聽信了宋青樹的蠱惑,一起聯合起來暗害蕭醫生呢?還好蕭醫生福大命大,並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 小敏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大失血導致體力不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老三捧著小敏還略顯稚嫩的臉,輕輕地道,傻丫頭,傻丫頭。小敏嚶嚀了一聲,差點醒來。老三趕緊鬆手,起身到門口點了一支煙。 買衣服的於逸雯還沒有回來,老三吞雲吐霧一番,心中突然有些焦躁。低下頭,就看到王建同蹲在角落裡。 老三湊了過去,遞過一支煙。王建同大大咧咧的接過來點上,還忍不住道:「芙蓉王啊,這個煙得七八塊錢一盒吧?」 老三吸進去的一口煙撲的又噴了出來,坑坑的直咳嗽。看了一眼這個樸實的鄉下漢子,道:「嗯,差不多。老兄剛才行啊,夠拚命啊!你跟蕭小天是什麼關係?「 王建同深吸了一口煙,卻沒有見他吐出煙霧來。想了想,王建同道:「我們的關係可複雜了。我,是害他的人,他,是我們家的恩人!」 「哦?」老三來了興致,回頭看看小敏睡的正熟,忍不住道:「這可是真夠複雜的,說道說道唄!」 兩人蹲在地上,拉開了話匣子。 王建同把自己如何受到宋青樹的蠱惑,如何聯絡石門鎮的醫生石中玉,如何找到醫鬧顧雲峰,竹筒倒豆子一般吐了出來,末了道:「要說這蕭醫生,那真是佛祖護佑。俺們商量了兩天的計劃,卻到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竟然被蕭醫生識破了!哎!害人之心不可有啊!老輩兒的話,確實有道理。剛琢磨怎麼上醫院大鬧一番整兩個小錢兒花花,自己的兒子卻出了差錯!三兒呀!都是老爹鬼迷了心竅,差點搭進你的一條小命呀!」 31王建同宋丹華 王建同聯合了醫鬧顧雲峰,準備大鬧一場卻又挨了一頓揍。陰謀被蕭小天識破,揍這一頓頭腦卻又清醒許多。明白自己就是一個鄉下漢子,與這些城裡人勾心鬥角的事摻和半天也沒什麼意義,最終了只不過是被人家當槍使。更何況自己的老娘也確實沒什麼事,一切只不過是那個B超室的主任宋青樹設計好的一個圈套。 想明白了這一點,王建同給老娘辦了出院手續,灰頭土臉的回到家中。 王建同有一個弟弟,哥倆因為贍養老娘的事情沒少打架,結果弟弟發了狠,撇下老娘不管了。現在老娘就跟著王建同一個人過。這一點,自家的婆娘是很有怨言的。這次老娘住院,也是瞞著婆娘偷偷來的。 西哥VS三爺 (25) 村裡的磚車經過一條顛簸的土路,馬達坑坑的叫喚了兩聲熄了火。王建同身子一歪跳了下來,把老娘被在自己背上。老娘那瘦得只剩骨頭的身體,瘦弱的僅有七八十斤,這點重量對於王建同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經過村口一棵歪脖子樹,又拐了兩個彎,王建同家那破敗的院子出現在眼前。 兩扇小木頭門緊閉著,上面掛著鎖頭。王建同的婆娘卻沒有在家。 王建同抬頭看了看太陽,這個點兒兩個女兒還在學校,難道婆娘帶著小兒子出去玩兒了?在衣兜裡掏摸了兩下,卻發現自己沒有帶鑰匙。 王建同抬腳便踹,木門發出咯吱吱的怪響倒在地上。老娘有氣無力的罵了他兩句,他只當做沒有聽見。 剛把老娘發在炕頭上準備去修門,就聽見院牆那邊傳來鄰居二蛋兩口子說話的聲音。二蛋道:「黑哥家招了賊了!我去看看。」二蛋的婆娘道:「就他家那個窮樣,來個賊也就是偷點灰走。」 黑子就是王建同的小名。 王建同站在院子裡隔著牆喊了一嗓子:「二蛋兄弟!沒招賊,是我回來了沒帶鑰匙。你看見你嫂子去哪兒了嗎?」 二蛋趴在牆頭上跟王建同打了個招呼,道:「哎呀我那個親哥哥!黑嫂子帶著你們家小三去城裡看病了你不知道哇?」 王建同大吃一驚,這才是窮的遇見鬼了,好不容易這個婆娘才給自己添了個兒子,怎麼說鬧病就鬧病呢!村裡的老石大夫看看不就結了,去城裡看病,那仨瓜倆棗的錢夠幹啥的呀! 「別提了哥哥,你們家那個小三啊,把一個大瓜子兒給塞鼻子眼裡去了!老石大夫鼓得了半天沒弄出來,當時你是沒看見啊,那臉都憋青了,張著個嘴跟個小狗子一樣哈吃哈赤的,老石大夫說這得上城裡做手術哇!」二蛋手舞足蹈的咋呼一番,把王建同嚇得臉都白了,冷汗嘩嘩的,一屁股蹲倒在地。 一提到做手術,王建同自然就想起了蕭小天,倘若自家的這個命根子要是落到蕭小天手裡,這日子可就別過了。三個劫道的趕不上一個賣藥的,三個賣藥的趕不上一個拿刀的。這傢伙手術刀磨得珵光瓦亮的,那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啊。再說自己和蕭小天又有這般隔閡,這下子麻煩可大了。 王建同越想越心驚,再加上擔心自己的三兒,連忙一個骨碌爬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土道:「二蛋兄弟替我看一下老娘,我還得上城裡去找他們娘倆去!」 也沒等二蛋是否同意,推起自己家唯一的交通工具,那個產自六七十年代的自重約莫二百來斤的大水管自行車,衝出院子,嘎吱吱的越蹬越快。 剛走到村口,就看到歪脖子樹下坐著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仔細一看,卻是自家婆娘。 西哥VS三爺 (26) 王建同趕緊去看婆娘懷裡抱著的孩子,小傢伙臉蛋紅撲撲的睡的正香,只是鼻腔那裡,明顯的又紅又腫。 婆娘看見自己的漢子,撲進王建同懷裡哇哇大哭。這次讓小三嚇得她不輕。 王建同又趕忙哄了哄媳婦兒,她才抽抽搭搭的說清了事情的經過。 老石大夫看過之後,孩子的呼吸明顯的更困難了。老石大夫說這是瓜子在鼻腔裡浸泡腫脹的原因,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考慮手術。 到了醫院,門診的大夫讓她準備八千元的住院費手術費,當時兜裡只有二百多塊錢,已經差不多是全部的家當了。 婆娘從醫院裡出來,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溜躂。小三要是出了事兒,自己漢子還不把自己活剮了?這個兒子可是王建同的命根子。 沒想到的是,在大街上遇到的一個大夫卻輕易地解決了這個問題,崩子兒沒花,一口氣就把瓜子兒吹出來了。婆娘對那個醫生自然是千恩萬謝,末了對王建同道:「這個醫生可是個大大的好人啊,咱們得準備點什麼東西去謝謝人家。」 王建同看見兒子沒事兒,婆娘又沒有花錢,興奮地呵呵一笑,抱著婆娘在她臉上狂親了幾口,弄的婆娘滿臉都是哈喇子,才道:「市裡這麼大,上哪找這個醫生去?」 婆娘道:「我知道他的名字,就是市醫院骨外科的蕭小天!」 轟隆!彷彿晴天一個霹靂,王建同只覺得自己頭腦發暈,眼冒金星。蕭小天這個名字,轉眼之間變得高大無比。 自家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婆娘準備了個編織袋,把地裡產的花生大棗什麼的裝了半口袋,囑咐自己的漢子道:「錢花得再多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眼,聽說城裡人都喜歡什麼綠色無公害食品,咱家這個絕對是沒有打農藥的,這一點一定說給蕭醫生知道。」 王建同一直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接過編織袋,怎麼騎著車子到的市醫院。 甚至自己怎麼舉起大水管砸倒一大片,王建同的印象都不是十分深刻。 「蕭小天是一個好人,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王建同抽了一口芙蓉王,很深刻的說道。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於逸雯拎著兩個手袋,剛走到回春堂診室的大門口,就看見王建同和那個患者家屬三哥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有說有笑的嘮著嗑。 蕭小天也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在路邊隨手救治的一個孩子會是王建同的兒子。 匆匆的洗了把臉,把宋丹華吐在自己身上的污物清除了一下,剛好看到於逸雯買衣服回來。 給小敏換了衣服,三哥道:「多少錢?」 蕭小天趕緊阻攔道:「三哥你要認我這個兄弟,咱就別談錢,這不顯得生疏嗎?」 三哥笑笑,道:「好,咱們是兄弟!那兄弟你說,咱妹子現在這狀況,怎麼處理好?」 西哥VS三爺 (27) 蕭小天皺了皺眉頭沉思了一下,道:「怎麼也得去輸兩磅血,然後做個B超看看。中藥方子那好了,回頭取了藥,一包煎三次,分兩次口服。」 於逸雯在蕭小天後腰上掐了一把,把兩件衣服的購物小票塞到他褲子兜裡。哼哼,你可以不要錢,但錢是本姑娘墊上的呀,早晚找你蕭小天報銷了。 蕭小天摟過於逸雯,道:「老婆乖乖的,帶著咱哥哥去醫院,我這邊還有點事,暫時去不了。」 「呸!誰是你老婆?」於逸雯嬌嗔一聲,心裡甜滋滋的。 顧張成在一邊陰陽怪氣的道:「哎!是有事啊,什麼事呢?照顧美女唄!」 「美女?哪裡有美女?」蕭小天擰著腦袋,東轉轉西轉轉,假裝不知道。 於逸雯一把扯住蕭小天的耳朵,道:「哪裡來的美女?說!」 三哥和王建同等人哈哈大笑。這小兩口打情罵俏的,也真是有點意思。 蕭小天連忙解釋,說轄區的宋警官正在用餐的時候接到了於逸雯的報警電話,急匆匆的趕來。飽食之後劇烈運動,誘發了胰腺炎,經過初步處理病情已經控制,但人的身體還虛弱的很,一會兒蕭小天要送她回去。 於逸雯吐了吐舌頭,沒想到事情還是自己惹出來的。就算是蕭小天找借口接近美女,自己也不好說什麼了。胰腺炎這個病自己心裡清楚得很,那可是一種要命的病。 「哎呀!扎針的時間差不多,該起針了!」蕭小天一拍腦門,進了病室裡面。於逸雯緊緊跟在後面,看著蕭小天給宋丹華起針。蕭小天本來還想藉機揩揩油,現在於逸雯在一邊監視著,自然是裝出正人君子的模樣,把宋丹華想像成一個木頭人。 宋丹華臉色蠟黃,頭髮濕漉漉的,枕邊還有大片的狼藉嘔吐物。於逸雯心裡很不是滋味,道:「對不起,宋警官!」 宋丹華嘴唇一翹。苦笑道:「不怪你。還得謝謝你們給我治病呢!」 說話間老三的車開來了,是一輛橘黃色的雪佛蘭轎跑車。王建同道:「這不是動畫片裡演的大黃蜂麼?」 果真還就是大黃蜂的造型,蕭小天暗自咂舌,這三哥也不知道做什麼的,看這輛車子至少也得四五十萬才拿得下來。幾人把小敏抬上車子,於逸雯陪著走了。 宋丹華精神恢復了一些,本來想自己下床,沒想到卻一步三晃。蕭小天瞅準機會,拽起宋丹華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另一隻手很自然的放在了宋丹華腰間。 …… 張武季今天接到顧雲峰的電話,說這次找了幾個狠人去砸蕭小天的家,問他來不來看熱鬧。張武季自然是十分願意,手頭的病人看完了以後,開著自己的那輛奇瑞來到蕭小天家街道旁。 現場一片狼藉,架已經打完了。張武季暗歎自己沒有眼福。不過他清楚地看見,蕭小天坐上一輛警車,被警察帶走了! 西哥VS三爺 (28) 這可是個很令人興奮的消息,一定要告訴自己的舅舅宋青樹知道。 32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張武季其實與蕭小天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總是看著他不順眼而已。這小子什麼事情都爬在自己頭上,這一點令張武季心情很是不爽。論資歷,張武季比蕭小天早來一年,蕭小天還在實習的時候,張武季已經是帶著幾個實習生的住院大夫了。論人脈,蕭小天在市醫院兩眼一抹黑,別說院長副院長,科主任基本都不認識。而張武季大不一樣,他的親舅舅在B超室當主任,一個遠房的伯父在醫院當副院長,這兩點都是值得驕傲的資本。 更何況張武季一直對於逸雯有點小心思,覺得這個女孩大大咧咧的,應該是一個比較容易得手的對象。 張武季上大學的時候找女朋友,首要的條件是假小子一般的性格。雖然這樣的女孩子比較容易變心,但玩膩的話也比較容易撇清。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一直是張武季追求的目標。 不得不說,張武季還是有些招女孩子喜歡的資本的。白淨無須的臉龐上架著沒有度數的無框眼鏡,鬢角與耳垂平齊,頗有幾分藝術家的氣質。工作的時候白大褂一穿,幾乎就是一個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經過幾次浪漫的追求攻勢,當於逸雯幾乎已經有些鬆動的時候,蕭小天來了。 蕭小天剛一到骨外,就被大主任點名參加一次腦外手術做助理。當時於逸雯就是被大主任安排做器械護士的。誰也不知道在那場手術裡蕭小天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場手術下來以後,於逸雯看著蕭小天的目光,怎麼就那麼令人覺得刷刷的放光。 那場手術決定了兩個命運,蕭小天被內定為骨外重點培養對象,於逸雯被批准為蕭小天的專屬器械護士。 於逸雯與蕭小天越走越近,當然對張武季就越來越疏遠。 張武季一邊開車,腦子裡儘是些蕭小天如何如何搶了自己的風光,不禁越想越生氣。更何況這一次提拔主治醫生的名額,骨外只有兩個。張武季和蕭小天二人之間,只能佔有一個名額。另一個名額,毫無意外的給了骨外的另一個大夫杜聞則,這小子背景深厚,連大主任都輕易不敢招惹。 「吱——」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前面的車子上彈出一個頭來:「他媽的你沒長眼啊?會不會開車呀你?!」 張武季這才發現自己開著車竟然跑到逆行道上來了,趕緊忙不迭的道歉,倒車,晃了晃腦袋不去想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專心致志的開車。 到了醫院卻發現舅舅宋青樹沒來上班。打個電話過去才知道舅舅呆在家裡。 宋青樹就住在醫院的家屬區,拐彎過去兩三分鐘的距離。 張武季的舅媽死於難產,舅舅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一直沒有再娶。 西哥VS三爺 (29) 兩天沒見舅舅好像蒼老了許多,張武季換了拖鞋,道:「舅舅什麼事這麼煩心?」 宋青樹在張武季身後關了門,長吁短歎一聲道:「這次你的主治名額,怕是鬥不過蕭小天了。王霸全雖然是你的伯父,畢竟不是親的,他不肯使勁,咱們除了用些小手段,沒有太好的辦法。」 張武季一屁股歪在沙發上打開四十八寸的背投,嗚哩哇啦的廣告聲音響起,隨口問道:「妹妹呢?怎麼沒在家?」 「她呀,分在咱們派出所了。」宋青樹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道:「現在的時間,大概還在執勤。」 張武季往舅舅這邊湊了湊,神神秘秘的道:「顧雲峰找了幾個不要命的傢伙,去找蕭小天的麻煩。我雖然沒有看見蕭小天挨打,卻發現他被警察帶走了!嘿嘿,嘿嘿。」 「指不定是怎麼回事呢!你小子滿嘴跑火車,沒個准信。回頭你妹妹下了班,問問她才是正經。」宋青樹一邊說著,踢啦著拖鞋泡了杯茶。 張武季趕緊伸手去接,宋青樹啪的一聲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道:「小兔崽子,喝水自己去倒。我這是給自己沏的,一點也他媽的不懂得尊老愛幼。我那個姐姐怎麼攤上你這麼個活寶!」 張武季嘿嘿乾笑兩聲,手機鈴聲響起。 看了一眼電話號碼,發現是顧雲峰的電話。這傢伙現在打電話來做什麼?甥舅二人交換了一個狐疑的眼神,這才接通電話。 「什麼事峰哥?」 「快點拿著傢伙來給哥哥看看吧,這回熱鬧了,倆手都折了。蕭小天這個王八蛋,這次這個梁子越結越深,他媽的我不找人收拾了他,這輩子我就不在東江市混了!」 張武季大吃一驚,這蕭小天究竟是什麼做的這般抗揍?聽顧雲峰的話音,這一次他又沒有討了好去。 兩人匆忙下了樓,開車向顧雲峰的家中駛去。 張武季的奇瑞QQ剛剛駛出家屬區,迎面開來一輛警車,張武季打了兩把方向盤才堪堪避過。宋青樹扭著頭看了幾眼,皺了皺眉道:「剛才那輛車,裡面怎麼看著像你妹妹?」 「不會吧,她哪能開著警車回家呀!」張武季目不斜視,專心致志的開車。 …… 蕭小天第一次開警車,心裡十分激動。雖然這車車型並不牛叉,但外面塗刷的「警察」二字平白增加三分殺氣。 「咦,剛才出去的那輛奇瑞,怎麼看著像是我表哥的車?」宋丹華歪著頭,有氣無力地道。 蕭小天還處在開警車的興奮中,並沒有聽清楚宋丹華嘟嘟囔囔的說些什麼。 「我們家在三樓,上來坐一下啊?」宋丹華媚眼如絲,吐氣如蘭。 蕭小天心中怦怦亂跳。宋丹華的聲音甜膩,充滿著誘惑的意味。真不知這丫頭是怎麼想的,剛剛還罵自己是色-狼,現在又紅唇微啟,吐著一條小香舌,真是有些令人把持不住。 西哥VS三爺 (30) 不過回想起於逸雯那嘟著小嘴的母老虎的樣子,就在一牆之隔的市醫院裡,蕭小天色-se的心思就已經下降了百分之八十。 宋丹華看蕭小天有些猶豫,心裡很是不舒服。這蕭小天的性格也太有些多變了吧?時而看著像一個色狼,時而又像一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這個傢伙,真是充滿神秘呢。 「算了!看你不情不願的。本來還想著替你洗洗衣服呢,哼哼!」宋丹華一摔車門,氣鼓鼓的道。 蕭小天心中天人交戰一番,美女這般邀約,如果不答應那豈不是顯得天理難容?再說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沒做錯什麼不是? 「哎呦!」宋丹華前腳下車,後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急性胰腺炎雖然得到初步控制,但炎症反應並沒有消除的很徹底,腹痛的情況還是會存在的。 蕭小天急忙從駕駛室跳了下來,抓主宋丹華的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另一隻手又不由自主的扶在了她的腰間。小蠻腰堪盈一握,宋丹華的身材,真是勻稱的很。 「小心一點,這幾天不能生氣,每天還得扎一次針,一共需要七天才行!」蕭小天扶住宋丹華,還不忘了囑咐道。 再扎針,一定換一個寬大些的長褲,這蕭小天的眼神,總覺得怪怪的。不過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和令人可以依靠的肩膀,為什麼總覺得充滿厚實的感覺呢? 宋丹華心中,也是砰砰的小鹿亂跳。 這片樓區是九十年代建造的了,據傳準備拆除了建造高層。只不過醫院的職工沒有棲身之地,一直只聽見拆遷的消息卻遲遲不見動靜。 與外面歷經歲月的破敗不同,宋丹華家裝修的還是很上檔次的。實木地板光可鑒人,處處透露著清新的氣息。三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格局,在九十年代的建築來說面積不能算小了。 宋丹華拉開一人多高的冰箱,拼了一個果盤。紅外相間的分外誘人。 蕭小天歎道:「手藝不錯啊,拼接的這麼有水平,讓我怎麼忍心去吃?」 宋丹華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就看著好了。」 蕭小天恬著臉道:「那就不如看你了,秀色可餐麼!」 「去死!」宋丹華這警察可不是白當的,這一腳踢得沉穩有力。蕭小天向後一倒,才勉強躲過。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洗個澡。扎針扎的這是啥呀?渾身上下臭兮兮的黏糊糊的,彆扭死了!」宋丹華一邊說著,一扭一扭的去了。 蕭小天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渾圓的臀-部,心神飛揚。 四十八寸的背投旁邊,有一個小巧的鏡框,蕭小天拿起來看了一眼,整個人石化一般定住了。 照片上,宋丹華臉上洋溢著青春的幸福,雙手摟在一個男人的脖子上。這個男子有些謝頂,年紀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 宋青樹! 西哥VS三爺 (31) 怪不得心裡總覺得有些什麼事情糾結著,自己應該早就想到這一點!宋丹華說過自己的父親在市醫院上班,只是自己一直沒有往這方面想罷了。原來她的父親,是勾結院外醫鬧,試圖把自己整倒的宋青樹! 這父女二人的長相差異是在也太大了些! 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便是吱扭一聲房門打開,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丹丹,是你在家嗎?」 「哦!爸爸回來了。我洗澡呢!你替我招呼一下客人啊!」 有客人在宋丹華卻去洗澡了,看來這個客人非同一般。女兒大了,莫不是春心浮動,找到男朋友了?宋青樹一邊想著,忍不住嘿嘿直笑,也不知哪家的小伙子,能有這般的福分。 「怎麼是你!」宋青樹剛換好鞋,就看見客廳裡那個令自己十分憎恨的絆腳石。蕭小天啊蕭小天,你沒事幹了來招惹我的女兒?宋青樹沉吟了兩聲,幾乎頓時就要發作起來。 33穿裙子與脫褲子 宋青樹坐在外甥的奇瑞車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剛才出小區門口時候那交錯的一霎,副駕駛上分明就是女兒宋丹華身影。那個駕駛著警車的小伙子並沒有穿著警服,好像有點面熟。究竟是誰,卻說什麼也想不起來。 不行,我的回去看看。 宋青樹一邊想著,叫停了車子。原本自己作為一個B超室的大夫,對於顧雲峰骨折的事情就幫不上什麼忙。現在又牽掛著一直相依為命的女兒,說什麼也坐不住了。 沒想到真的是女兒回來了,更沒想到的是與她在一起的竟然會是蕭小天! 蕭小天正銀蕩的琢磨著,在洗手間脫光了的宋丹華會是什麼狀態。這個骨感美女,卻有著傲人的雄偉,嘖嘖,真是我見猶憐。那梨花帶雨新出浴的樣子,會是怎樣一番誘人的場景? 如果……如果她大病初癒體力不支,喊我去浴室裡面幫忙的話,我去還是不去? 糾結呀糾結。雯雯,不是哥哥對不起你,而是形勢所迫呀! 蕭小天色se的想著,小蕭小天忍耐不住蠢蠢欲動。 眼神停留在宋丹華父女二人的合影照的時候,小蕭小天迅速的萎靡了下去。宋青樹!竟然會是宋青樹!長得這麼磕磣的一個人,怎麼會有如此精緻的女兒? 尤其是宋青樹出現在蕭小天面前的時候,那一霎幾乎頭腦一片空白,彷彿自己做了什麼虧心的事,被人逮住了一樣。 不僅僅是蕭小天,宋青樹也呆住了,兩人就這麼互相對視著長達一分鐘的時間。 「爸爸,怎麼不說話了?替我招呼客人啊!」宋丹華聽見客廳方向久久沒有聲音,問道。 中了定身術的兩人這才回過神來,宋青樹溫柔的道:「哦。聽見了。」 一轉臉換上一副凶狠的面孔,怒視著蕭小天道:「蕭小天!你他媽的到底想幹什麼?」臉孔扭曲,卻故意壓低了聲音,顯然是不希望女兒聽到。 西哥VS三爺 (32) 蕭小天揚揚眉,故意扯著嗓子打招呼道:「宋叔叔回來了!」 宋青樹不為所動,道:「少他媽來這套!醫院裡誰不知道你和於逸雯有一腿,少他媽來招惹我的女兒!」 宋青樹並沒有提及兩人之間的個人恩怨,明顯的是更在意自己的女兒。這蕭小天魔爪伸得夠長的呀,務必不能讓他得逞。 蕭小天嘿嘿一笑,一把推開宋青樹。這老頭子不氣氣他,真對不住自己幫了他的女兒。 宋青樹沒想到在自己家裡蕭小天居然還敢動手,一個不留神被他推到一邊,再看蕭小天的時候,已經走到門口去換鞋了。 蕭小天故意高聲道:「丹丹你先洗澡,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丹丹!他竟然跟自己的女兒叫丹丹!宋青樹氣的呼哧呼哧的,卻不知那什麼言語反駁。 宋丹華沒有在意蕭小天稱呼上的變化,一邊洗澡一邊道:「別走呀!你的衣服髒了我還沒給你洗呢!」 洗衣服?!宋青樹幾乎要跳了起來,這兩個人的關係,究竟發展到了什麼地步?是不是還在自己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 蕭小天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乜斜著眼睛瞟了一下在沙發上生悶氣的宋青樹,又道:「明天記得來找我呀!盡量是穿個裙子來,省的到時候褲子不好脫!」 宋丹華心道,那是自然,斷然不能像今天扎針的時候這樣,在蕭小天面前脫褲子了。於是應道:「嗯,記住了。下了班我就去找你。你再坐會吧。爸爸,你在嗎?替我招呼一下啊!」 宋青樹一張老臉憋得青紫,這個蕭小天也太張狂了吧!在女生的家長面前,竟然如此的放肆!雙目呼呼的似乎冒出火來,拳頭攥的咯吱吱直響。也不知道這蕭小天有什麼好的,給千嬌百媚的女兒下了什麼迷魂藥! 宋青樹蹭地一聲站了起來,不顧形象的吼叫道:「滾!你他媽的給我滾!」 蕭小天換好了鞋子,雙手一攤無辜的道:「哎呀宋叔叔,別生氣呀,小心氣大傷身,會得胰腺炎的!」 沒想到自己的女兒還在裡面幫襯道:「是啊爸爸,生氣真的會得胰腺炎的,什麼事惹你發這麼大火?」 「你,你……」宋青樹指著蕭小天,青紫的臉憋得通紅。 「再見宋叔叔,醫院裡你得多照顧照顧我呀!」蕭小天得了便宜賣乖,甩手走了。 宋青樹真想衝上去揍他一頓,卻突然記起在B超室挨的蕭小天那一記窩心腳,愣是生生的忍住了。生女外向,如果換做是別的男孩子也就罷了,可偏偏這個人是蕭小天! 宋青樹來到陽台上,哆哆嗦嗦的從褲兜裡掏出一支皺巴巴的煙點燃。宋丹華已經洗好了澡,用一條毛巾包著濕漉漉的頭髮走進客廳道:「哎!爸爸,他真的走啦?剛才你怎麼能用那樣的口氣對待我的朋友呢?!」 西哥VS三爺 (33) 宋青樹瞥了一眼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她那清澈的目光完全打敗了自己。原本一肚子的火氣要責備女兒,卻忽然間煙消雲散。自己的妻子走得早,女兒又是一個天真的不涉世事的小姑娘,這一切還是自己這個做父親的不夠稱職,才被蕭小天鑽了空子。 吃飽了撐的 (1) 第四章 宋青樹吸了一口煙,才道:「那個蕭小天,不適合做你的男朋友,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你在說什麼呀!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啦!」宋丹華粉面一紅,撇著嘴躲到自己的屋子裡去了。 什麼叫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宋青樹苦笑一聲,自己是過來人,如何看不出女兒宋丹華那少女懷春的心思?這蕭小天,看來真還是一個勁敵。 宋青樹沉思了一會,掏出手機掛了一個電話:「劉主任嗎?」 「是我,,哦,我聽出來了,是老宋啊!有時間過來打牌呀!」 電話那邊傳來嘩啦啦的麻將牌的聲音。 「托您辦的事兒,您得給點力呀!」宋青樹為了搬倒蕭小天,沒少在牌桌上故意輸錢。 「呵呵,那事兒啊,放心,一定辦的妥妥當當的,咱們倆這麼多年的交情,這點小事你還不放心?」 放心?你他媽要是讓我放心就好了。宋青樹鬱悶地想了想,卻道:「當然放心,就是時間比較緊啊,再過幾天升主治的名單就下來了,再使勁也沒用了……」 「本來那天要不是遇到一個老熟人,對,就是那個張刺頭張校長,那天咱不就把事兒辦了麼?行,你放心,我這就打個電話,這件事有個科員去就把事兒辦成了!」「老劉你還出不出牌?打什麼狼藉把電話,耽誤正事兒!」 電話那邊傳來牌友催促的聲音,劉農道:「行行,掛了啊!」 哪就行了?這個劉農真是流膿,吃人不吐骨頭。宋青樹餵了兩聲沒有回音,電話裡傳來嘟嘟嘟嘟的忙音。 想了想,又給張武季打了個電話:「你妹妹上了蕭小天的當了,這事兒咱得抓緊處理一下。你還在峰子那兒嗎?」 「嗯,舅舅,我在這。」 「等我過去,咱們商量一下!」 …… 王建同目送著老三的車帶著小敏絕塵而去,緊接著蕭小天帶著宋丹華開著警車威風凜凜的離開,突然間一拍腦門,暗罵自己沒長心眼兒。帶來的一編織袋子農產品還沒送到蕭小天手裡,也還沒有當面對蕭小天救了自己的兒子說一聲謝謝,真是昏了頭了。 趕緊推過自行車,再一次返回市醫院。這次說什麼也別把正事兒忘了。就算見不到蕭小天,也得把東西送到於逸雯手裡。一邊想著王建同呵呵傻笑了兩聲,對於自己能看出於逸雯和蕭小天關係不一般還是很佩服自己的。 …… 蕭小天回家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早晚有一天要搬倒宋青樹這個衛生系統的敗類,如今在他的家裡小勝一籌,想想都覺得興奮。只是平白把宋丹華捲了進來,這多少讓蕭小天覺得有些不落忍。 不過自己一晚上的時間能把中醫熟練到令從醫多年的張東庭都感到佩服,八妹功不可沒。為了能掌握更精深的醫學知識,就要努力用所掌握的知識盡力救助病人,獲得學習點。 吃飽了撐的 (2) 一個良好的循環。 但願世間無疾病,何妨架上藥生塵。蕭小天覺得自己談不上有多偉大,盡職盡力,僅此而已。假若有一天自己真的達到了一個令人仰視的高度,那藥生塵也並不是一個不可企及的目標。 在八妹的幫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剛回到醫院,護士長就攔住他急匆匆的道:「蕭醫生快來!看一看你負責的那個八床的腦血管手術的病人,恐怕是要吐了!」 蕭小天心中一驚,腦外手術的病人最怕的就是噁心嘔吐的症狀,這個症狀做多見於顱內壓增高的表現。腦袋裡面的壓力突然增加,一旦形成腦疝,那這個手術真就白做了,病人的生存幾率會渺茫的可以忽略不計。 蕭小天回憶了一下手術過程,覺得萬無一失。 一邊拿起聽診器血壓表,一邊對護士長道:「別緊張,別緊張。是噴射性嘔吐嗎?」 「應該,不是吧。剛才我沒有看到。」 腦部手術的患者,最令人擔心的就是術後嘔吐,極有可能造成顱內高壓形成腦疝,那樣的話,病人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失去意識,直至死亡。 如果是枕骨大孔疝,給醫生的急救時間,絕對不超過二十分鐘。 34吃飽了撐的 「蕭醫生,蕭醫生……」一個小護士匆匆跑了過來道:「醫政科有人找你,在院長辦公室!」 「沒空!」蕭小天冷冷地說了一句,轉身推開8床病房的房門。如果領導與患者同時召喚,那蕭小天覺得還是病人的事情更為重要一些。 前幾年衛生系統出了一個近乎笑話的醜聞,某市醫院開緊急會議佈置下一個月的工作安排,開大會之前就已經通知說所有院內醫務人員必須到場,有省廳的領導來視察工作。不到場者以曠工為由將吊銷醫師證,開除出醫療系統。無巧不巧的急診一個姓黃的大夫接了一個外傷病人,由於馬上就要開會,該醫生把病人支到二院治療。原本這也沒什麼,可是那個病人偏偏在去二院的半路上死了。患者家屬把黃醫生告上法庭,理由是拒診導致病人死亡。 黃醫生經歷幾番開庭審訊,最終以敗訴告終,不但賠償了一筆巨額款項,也失去了自己在市醫院行醫的資格。 僅僅是這件事還不足以形成一個笑話。這個笑話的可笑之處在於幾乎是同時,該醫院婦產科接了一個難產的病人。婦產科醫師杜某經過四個小時的全力搶救,母子平安。 但杜某也遭到了辭退的結局,理由是開會前已經有通知,省廳的領導要來視察,不到場者將開除出院。 醫療界就是這麼一個充滿悲劇與悲哀的行業。 這個事件在互聯網上鬧的沸沸揚揚,具體結局蕭小天不太清楚,但蕭小天從心底是敬佩這個杜醫生的。患者天大,病情就是衝鋒號。N多年前一個無償幫助了咱們解放事業的老外白求恩都能做到的事情,咱沒有理由做不到。 吃飽了撐的 (3) 那個做腦血管縫合術的患者名叫張脆衫,年紀不是很大,卻起了一個很古怪的名字。蕭小天走進病室的時候,張脆衫正趴在床邊乾嘔。 「嘔,嘔!」 本來術後應該絕對臥床的,他這般乾嘔法,就算是不存在腦疝,也不能排除嘔這兩下把剛剛縫合好的血管牽扯破裂的可能。還好病人體質絕佳,術後很短時間就清醒過來了。這兩日病房裡來來往往的都是些長髮披肩的青年,偶爾有寸頭短髮的,不是女子,便是戴著一圈耳環的浪蕩公子。 護士們都不願意來照顧這個一看就是黑道分子的傢伙,不過人家有的是票票,僅僅是護工便雇了三個。 蕭小天並不在意患者是富貴貧窮,基本都是一視同仁。最多也就是本來可以用十塊錢一支的頭孢曲松作為消炎藥的時候,給他換八十塊錢一支的菌必治而已。學過醫的朋友都知道,頭孢曲松與菌必治,僅僅是一個藥物的兩種不同的名字而已。 這個患者,就是使用菌必治那一個級別的人物。他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胸肌很是發達。蕭小天即便是經過了未來系統的塑身改造工程,能否與這種練家子一較長短怕也是未知之數。畢竟,人家的「實戰經驗」擺在那裡。 「躺好,別亂動!」蕭小天並不畏懼他背後的身份,在醫生面前,只有醫生與病人。 「你他媽哪根蔥,敢……」張脆衫嘔吐的厲害,心情正在不爽的時候。聽到竟然有人這麼呵斥自己,自然是髒話連篇。 抬頭一看,突然認出這就是救了自己一命的蕭小天,張脆衫趕緊止住嘴巴,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蕭小天其實一眼就看出來這個患者張脆衫並沒有大礙,不會是顱內高壓的情況造成的嘔吐。醫學常識告訴自己,顱內高壓的患者一般都是噴射性嘔吐,這個患者,充其量只是乾嘔而已。 測血壓、心率,都還在正常範圍之內,腹部叩診呈實音,蕭小天心中頓時明瞭,道:「吃多了吧?」 「真神了你!」張脆衫直挑大拇指:「這都能看出來?」 「沒事兒多休息,少吃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不是告訴你要吃半流食了麼?!」蕭小天話語中透著凌厲。 「你他媽怎麼跟我們大哥說話呢!」病室門被推開,走進一個黃毛少年。 「出去,病人需要休息。」對於這一類人,蕭小天並沒有好言好語。說白了如果張脆衫不是一個患者,那蕭小天絕對也沒什麼好話。 那黃毛少年眼皮一挑,囂張的叫道:「你……」 「滾出去!」張脆衫冷哼一聲,對蕭小天恭敬地道:「蕭大哥您繼續!」 那黃毛少年聽到老大發話,灰溜溜的躲出去了。 蕭小天呵呵一笑,這張脆衫躺在病床之上,也自帶三分殺氣。 吃飽了撐的 (4) 「吃一片嗎丁林就好了,沒什麼大礙。記住關鍵是不能動怒,別有事沒事亂嚷嚷,崩破了血管,咱就沒法子了。」蕭小天善意的提醒一番,又道:「你不是東江人吧?」 「嗯,不是。看中了這裡的一個場子,想來東江發展,結果場子沒占成,為了解救一個兄弟被人砍了一刀。」張脆衫說的輕描淡寫,彷彿受傷的並不是自己。 蕭小天只是隨口一問,又囑咐他好好休息,便退了出來。 …… 「你!說的就是你!我要和你單挑!」 蕭小天剛剛出門,便看到那個黃毛張牙舞爪的叫喊著,向自己衝來。 「你也配!」蕭小天一眼便看出黃毛少年跑動過程中渾身上下全是破綻,根本就和自己不再一個檔次上,也懶得搭理他。直到小混子的拳頭幾乎要打到自己身上的時候,輕輕一側身便躲了過去,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 小混子就沒這麼幸運了,身體向前衝的速度太快,拿捏不住直接向牆上撞去。 一招制敵! 於逸雯正端著托盤從病房裡出來,冷不防一個黃毛少年倒退著撞向自己,嚇了一跳,眼看已經躲閃不了即將被撞倒在地。只見蕭小天緊走兩步,一把抓住黃毛少年的衣袖,把他扯了過去。 「又打架!」於逸雯一撅嘴,雖然那黃毛沒有撞到自己,但蕭小天這種不務正業打打殺殺的舉動,於逸雯還是看不過去。 「小兄弟好身手啊!」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蕭小天認識這個人,是8床張脆衫的家屬,或者是長輩,那個在劉農口中喊道的張大校長。 「見笑了!」蕭小天並不想在自己的身手上多說些什麼,只是公式化的謙讓一番。 「嗯~~,不不,不是客套。小兄弟的手術做的如此精妙,與你這番身手絕對是分不開的!」張大校長目露精光,彷彿要看進蕭小天的內心深處。 原本以為自己侄子張脆衫的情況,大概至少要轉到省院處理的,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縣級市,竟也有如此精通腦外的人才,這令張大校長吃了一驚。他知道如果東江處理不了一定要轉到省院的話,那半途中張脆衫的安危絕難保證。雖說這個侄子太不爭氣,非得混什麼黑道給家族抹黑,但張大校長這一輩兒兄弟三個,小一輩的只出了張脆衫一個男丁,自然是寶貝至極。絕不容許出什麼差錯。 這一次在自己羽翼之下出了這種事,若不是東江醫院處理得當,小醫生蕭小天手術精湛,真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想到這裡,張大校長展顏一笑,道:「總之脆衫的手術,還是要謝謝你。咱們這樣,我也沒什麼禮物送你,只要是醫療系統之內,不出黑北省,有什麼麻煩儘管找我,能出力的地方,我絕不會推辭!」 蕭小天不清楚張大校長的身份,也並不知道他何以會口出狂言——難道說他真的是什麼高層幹部,勢力範圍能通吃整個黑北省? 吃飽了撐的 (5) 張大校長長得慈眉善目的,看著有些眼熟。蕭小天端詳了一番,道:「我覺得您像我的一個熟人,冒昧的問一句,中醫界的老前輩張東庭張老醫生您認識麼?」 張援朝目露精光,在蕭小天身上梭巡一番,道:「正是家父。」 兩個人在走廊裡攀談起來,反而把於逸雯晾到一邊。於逸雯撅著嘴,氣鼓鼓的抬起小腳在蕭小天腳上踹了一腳,哼著歌幹活去了。 蕭小天道:「那更不是外人了!我最近正在跟張老醫生學習中醫……」 兩人年紀雖然差了二十多歲,但一見如故,立刻勾肩搭背的稱兄道弟起來。 一邊攀談著,張援朝十分欣賞蕭小天的博學。回頭一定要問問自家的老爺子,如果這個蕭小天在中醫上也和他骨外一樣精通的話,那在市醫院這樣的單位裡真就有些屈才了,他應該雄鷹展翅,拚搏向更遠處的天空。 蕭小天暗自感歎大隱隱於市。像張東庭這樣家境,並不需要他繼續應診,他滿可以打打太極溜溜鳥,在公園裡跟老頭老太太們打打屁吹吹牛度過一個安穩的晚年,但他沒有選擇這樣,只是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維持著一間小診所,繼續為老百姓的生命安康發揮餘熱。 蕭小天發誓要成為張東庭一樣的人。 35醫政科來客 晨日初升,蕭小天在路邊攤吃了兩根油條外加一碗豆漿,蹬上車子嘎吱吱的來到醫院。 離上班的時間還差半個小時,門診大廳裡已經有二十多病號在等待候診了。看著黑壓壓的人群,蕭小天突然升起一陣無力回天的感覺。得了病本來就已經很慘了,為此而傾家蕩產的也不在少數。就像昨天那個鼻腔異物的孩子,若不是恰巧碰到蕭小天,還不知要花費多少醫療費用。 能幫一個是一個了,暫時只求問心無愧。 科室裡值夜班的護士正在忙碌的給住院病人測血壓、量體溫,忙著交接班的事宜。看見蕭小天來了,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向著值班室裡面努努嘴,眼睛眨呀眨的瞟了一下。 這是什麼意思?蕭小天狐疑的走向值班室。小護士表情著實古怪,難道自己又有什麼麻煩了不成? 趴在值班室門外傾聽了一會兒,值班室裡並沒有什麼聲響。推開門便看到屋裡坐著一男一女。男子身穿正規的工裝,腋下夾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一雙鼠目咕咕亂轉,坐在椅子上的屁股左擰右擰,表情帶著三分焦急。 男的身材矮胖,大約三十多歲歲的樣子,除了有些謝頂,保養的還算不錯,一看就是個小領導的范兒。女子面容清秀,二十來歲,畫著淡妝。她的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手裡拎著一本住院病歷的病歷夾。 「你是蕭小天蕭醫生?」男子伸手與蕭小天相握,問道。 蕭小天點點頭。 吃飽了撐的 (6) 「我是市衛生局醫政科的李文東。關於骨外18床患者手術意外的事情,希望你配合調查一下。衛生系統能夠內部解決的事情,咱們盡量不走法律程序!」李文東一副我為了你好的表情。 蕭小天一聽就明白了,原來是張武季和他的舅舅宋青樹搞的鬼。這兩個醫療系統的敗類,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件事在蕭小天認為幾乎已經揭過去了的時候,沒想到宋青樹還拿這件事情做文章。想起昨天在他家把宋青樹氣的吹鬍子瞪眼幾乎發飆的樣子,蕭小天就覺得好笑。一兩個跳樑小丑而已,值不當的傷神。如果不是覺得宋丹華警官是他的女兒,如果不是因為最近幾天總是給宋丹華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蕭小天早就大嘴巴子扇過去打的他北也不認識了。 真這樣的話,不但是宋丹華,連於逸雯恐怕都得最自己吹鬍子瞪眼——如果她有鬍子的話。不知為什麼,這於逸雯就是不喜歡自己暴力解決問題。真是一個天真的傻大姐。 那女子已經拿出筆和本子,準備做記錄。 昨天李文東就來過一趟了,在王副院長的辦公室裡等到了下班也沒見到蕭小天的影子。期間王霸全又親自給骨外掛了一個電話,接電話的護士卻說蕭醫生在處理急症病人,兩人對這個理由實在沒轍,閒嘮了一會磕,李文東便灰溜溜的回去了。 一大早上班李文東便挨了醫政科科長劉農一頓臭罵,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他蕭小天不來見你,你不會去他們科室裡面堵他呀? 李文東積攢了一肚子邪火正沒地方發,這般說話已經給足了蕭小天面子了。 蕭小天氣的牙癢癢,拳頭攥的咯吱直響。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拿這種莫須有的事情來陷害我,不覺得有些下做了麼?」 那女子插話道:「希望你端正態度!配合調查!無風不起浪,現在有明顯的證據在我們手裡,你不承認也是沒有用的!」一邊說著,掏出一份文字材料摔在蕭小天面前。 18床的家屬王建同雖說不準備惹事了,但他在此之前和宋青樹二人研究訛詐蕭小天的時候,事先寫好的一份文字材料就掌握在宋青樹手裡。 「假的!」蕭小天一把摔在一邊,並沒有細看。 「18床已經承認是為了訛詐了,這個所謂的事故,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蕭小天有些激動,一拳砸在桌子上,頓時凹下去一個坑。 「證據呢?」李文東冷笑一聲。 證據? 還真沒有。18床早已出院,也早已經放棄所謂的醫療事故追究,警方是絕對不會介入這件事的。只是這醫政科咬死了要把蕭小天在醫療系統的聲譽抹黑,拿著宋青樹出具的B超報告單以及患者家屬的文字材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吃飽了撐的 (7) 石中玉!這個人可以作證。反正是醫療系統內部的事情,承認是石中玉做的手術也沒有太大的關係。或者找到醫鬧的頭頭顧雲峰,這條路也有一定的可行性。 昨天明明還見到王建同了,只是當時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沒有來得及搭理他,他總是拽著自己叫恩公恩公的,如果他能站出來替自己說句話,這件事張武季和宋青樹也就沒什麼咒念了。 蕭小天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又被八妹模擬出的豹子頭林沖操練了一宿,林沖這傢伙竟然把自己打趴下以後還講解一些什麼養氣功夫,說克制怒火可以調養身心。真不知道水滸裡的豹子頭還真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物。 同時八妹還模擬了七八位病人,等待蕭小天的診斷與針灸治療、處方等一系列考驗中醫水平的活計,蕭小天在這一項上比接受豹子頭操練表現的要好得多,連八妹都忍不住誇他真是醫學奇才。這一晚睡的真是充實而且有效率。 …… 張武季躲在值班室的外面竊聽著屋裡吵鬧的聲音,心底暗自竊笑,轉身跑下樓,來到門診部三樓B超室。 這次你蕭小天還有什麼咒念?不就是拳頭硬點麼?那咱就來文的,哼哼。張武季一邊想著,忍不住哼起了歌:「咱老百姓啊,今兒真高興……」 「舅舅,好消息呀!那蕭小天就算能從這件事情裡脫了身,轉主治的事兒也肯定黃了!」張武季推開辦公室的門,吵吵嚷嚷的道。 「安靜點!成什麼樣子!」宋青樹板著臉教訓道。這個外甥老大不小的人了,一點沉穩的勁頭也沒有。比起蕭小天,簡直…… 不過畢竟是自己的親外甥來的親近一些。 張武季表情尷尬的搓著手,神情不太自然。 「仔細說說,什麼情況?」宋青樹看了這個不爭氣的外甥一眼,換了一副口氣。 「今兒一大早還沒到上班時間,醫政科的李文東帶著小李就到我們骨外來找蕭小天的麻煩了。蕭小天雖然知道這個事兒是故意整他,可他就是拿不出證據來,嘎嘎嘎,笑死我了!」張武季一邊說著,吐沫星子漫天橫飛,手舞足蹈。 想起蕭小天吃癟的模樣,宋青樹也憋不住笑意,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拉著張武季的手道:「這個李文東是劉農手下的一員幹將,可不是一般的難纏,昨晚我又到劉農家送去了兩條中華兩瓶茅台。他小子要是再不給使使勁兒,也就真應了他的名字,壞的流膿了。走!找王副院長說說這個事兒。別的不說,先把這個主治的名額攥到自己手裡再說!」 按照宋青樹的本意,直接把蕭小天搞臭,讓他在醫療界沒有立足之地是最好的了。這小子不但在提主治這件事上壓著張武季一頭,最可恨的就是竟然還打起了自己女兒的主意。而自家那個不長心眼的丫頭,對這個蕭小天竟然還會有莫名其妙的好感。這一點,宋青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吃飽了撐的 (8) 宋青樹嘴角一撇,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蕭小天啊蕭小天,你不是能打麼?你不是算計我的女兒麼?哼哼!顧雲峰那邊連續受挫,這個東江市打不死的小強豈是那麼容易就服輸的?等顧雲峰的傷好的七七八八了,咱還有一個更令你想不到的計劃在等著你呢!想起這個計劃,宋青樹便眉開眼笑。 甥舅二人來到二樓院長辦,王霸全正在處理一些藥品招商的事兒,與醫藥代表談笑正歡。 看見這二位來了,示意稍坐一下,兩三句打發了醫藥代表,哼了一聲道:「什麼JB玩意兒!藥價不高能頂蛋用,回扣從哪裡出?傻了吧唧的還以為價格低就能進醫院,真是比三歲的小孩兒還天真!」 宋青樹連忙點頭,伸出大拇指道:「王院長高見。沒回扣,下邊的醫生也不願意使用啊!」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王霸全希望得到回扣的事兒推到下面臨床醫生的頭上,真是不著痕跡。 兩人會意的一笑,王霸全道:「那事兒辦的怎麼樣了?要想今年提主治,只能是擠掉蕭小天的名額。另一個名額給了你們骨外的杜聞則了,那小子平時不言不語的跟個啞巴似地,誰知道是省廳某人的私生子。這個名額不單是我,就是大院長在也不敢動啊!」 「理解,理解!」宋青樹點頭哈腰,道:「領導也有領導的難處嗎!別為這些事煩心了,今晚咱金碧輝煌蒸一個,放鬆一下……那蕭小天正在接受醫政科的調查,這次有他受的了!」 王霸全想起金碧輝煌的技師活計不錯,立即眉開眼笑道:「這就好,我掛個電話。」 「喂,骨外麼?醫政科的李文東走了麼?哦哦,已經走了啊,蕭小天呢?讓他來我辦公室一趟!嗯,對,現在就來,早班查房別人先代一下嗎!……囉嗦個蛋!TMD我王霸全!」 吧唧一聲把電話摔到一邊,這小護士竟然連自己的聲音也沒聽出來,真是奶奶個熊的讓人窩心! 36不屈不撓的王建同 一個身高馬大的漢子瑟縮著身形,在骨外的大門外從東走到西,又從西走到東。終於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猛地一攥拳頭,低著頭衝進骨外住院部。玻璃窗上「骨外」兩個血紅的大字,彷彿在嘲笑著他的懦弱。 大漢身後,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口袋,裡面裝著半口袋不知什麼東西。 「哎,現在不是探視時間,非陪床家屬請在十點之後再來探視!」一個小護士剛剛測完病人的體溫,一抬頭便看到了這個古古怪怪的男人。 男子這才抬起頭,結結巴巴的道:「我,我不是探視病人的,我來找蕭小天蕭醫生……」 一邊說著,目光躲閃,彷彿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 小護士更是疑心,轉到男子的身後看了看他背著的大口袋,道:「你不是做賊吧?!抬頭看看清楚!」 吃飽了撐的 (9) 男子猛地後退兩步,抬起頭來道:「不,不是,真的是來找蕭小天醫生的!」 男子抬頭的一瞬間,被小護士看了個仔細,這個男人,分明就是陷害蕭小天的主謀之一,18床患者的家屬,王建同!小護士心中對蕭小天還是十分尊敬的,同樣,對於無中生有陷害蕭小天的幾個傢伙存有敵意。但這次來找茬的是衛生局醫政科的領導,小護士們生怕自己插言會幫了倒忙,不敢說什麼,但對於一個已經出了院的患者家屬,可就沒有什麼好臉色了:「你來有臉來!蕭醫生被你害慘了!」一邊說著招呼一聲,呼啦圍上一群護士,七嘴八舌的聲討起來。 王建同以為自己不在鬧事兒,蕭小天自然會安然無恙,沒想到從護士們的聲討聲中,明白蕭小天陷入一場麻煩之中:醫政科來人追查此事,似乎對蕭小天的醫療行為很是不滿,要追究他的責任。 王建同本來也沒臉再來的,雖然他被蕭小天揍了兩頓,但對蕭小天並沒有什麼敵意,因為他知道這件所謂的醫療事故,原本就是針對蕭小天策劃的一場陰謀。 他之所以再次回到市醫院骨外科,是被他媳婦逼著來的。昨天等了一天,也沒找到機會跟蕭小天說聲謝謝。回家跟媳婦一說,氣的媳婦直罵他窩囊廢,晚上沒有讓他上床。今兒一大早,媳婦就逼著他來找蕭小天,為了能抱著媳婦那白嫩嫩的身子,王建同覺得自己也得把這個事兒辦成了。 「我去跟領導說!」王建同一聽蕭小天正在接受調查,良心一發,便主動要求去見上級領導。 「喏!」小護士伸出蔥翠的玉指:「就在值班室裡,正吵吵著呢!」 王建同聞言,扔下口袋,兩三步便衝到值班室的門口。 只聽見裡面有人喊道:「蕭小天,你要端正態度!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像一個醫生嗎!」 緊接著便是蕭小天怒吼的聲音:「醫生怎麼了?醫生就不能有自己的脾氣性格?看你年紀也不小了,難道都TMD活到狗身上去了?!」嘰哩光當拍桌子摔東西的聲音。 「你,你……」 「你什麼你?!你調查清楚了麼就來呲牙?你他媽收了宋青樹多少好處?」 值班室的門被粗暴的拉開,還是那個男子的聲音:「調查?調查個吊毛!就你這態度,等著下崗吧你!」 蕭小天冷哼一聲:「下崗不下崗,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李文東氣的呼呼地直喘氣。一直以來只有他對著醫生們大呼小叫的份,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囂張的醫生?當下摔門而出,發誓使盡手段,一定不會讓蕭小天過舒坦了。 誰知剛一出門,便咚的一聲撞到一尊鐵塔上面,抬頭一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卑微的衝著自己笑:「我,我是王建同,領導好!」 「滾你MB的!」李文東桑了王建同一把,沒好氣的罵道。 吃飽了撐的 (10) 王建同不是尊敬李文東這個人,而是懼怕於他的職務。小老百姓的想法很單純,認為當官的都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 誰知道這領導如此出言不遜,辱及自己的母親,這可怎麼得了? 蕭小天看到王建同到來,嘿嘿一笑道:「不是要證據麼?我的證據來了——這就是18床的家屬!問問他,事情不就清楚了?」蕭小天一眼就認出了門口的黑大漢正是18床的家屬王建同,頓時感覺豪氣迸發,原本十成的底氣現在肯定的有十二成。 這王建同也不知什麼原因又回到骨外,不過具體原因蕭小天也並不想瞭解,王建同一出場,蕭小天便感覺自己對李文東的這番臭罵,李文東也只能無條件接受了。 「清楚MB!這事兒已經定了,就是這樣,愛服不服!」李文東又桑了王建同一把,只可惜除了李文東他自己晃了兩晃之外,還是沒有推動。整日風花雪月的生活,令李文東腳底發飄。 跟李文東一起來的女孩子也道:「要不調查一下吧李副主任?這事兒我看真的有誤會……」 「誤會?誤會也這麼著了!」 李文東並不理會蕭小天所謂的證據,也並沒有拿正眼看一眼王建同。自己的權威受到質疑,還被一個小破醫生臭罵一頓,這股氣說什麼也出不來。 「有種你再說一遍?」蕭小天面部變色,擺明了這李文東就是故意找茬。 蕭小天抓住李文東的衣領,隨手一擺便把他推到牆邊。剛剛面對王建同還笑容滿面的他忽然換上了一副冰冷的面孔,惡狠狠的怒視著李文東。連在一邊觀戰的王建同都感受到,或許自己被蕭小天揍的時候,這蕭醫生還是留了手的,並沒有使出十成力氣。否則單單是這幾乎要殺人的目光,就足以令王建同不知所措。 李文東心中狂跳,不害怕那是假的。這劉農不來反而派自己來當炮灰!真他媽圈圈叉叉的腳底流膿的傢伙。但輸人不輸場,言語上並不能吃了虧去。於是有些色厲內荏的道:「你,你想幹什麼?還動手打人不成?」 動手打人當然是不會的了,李文東畢竟是醫政科的副科長,與那些靠充打手做醫鬧的混混們是不一樣的。蕭小天嘴角一咧,邪魅的笑笑,道:「我僅僅是希望你能聽聽這件所謂的醫療事故,患者家屬是怎麼說的。這樣的要求,不過分吧?」 「聽你馬勒戈壁的!誰他媽知道,這個SB是從那個B縫裡鑽出來的?」李文東氣急攻心,說話很有些不講究了。 呵呵,李文東暗道,你小子不是囂張麼?還不也得乖乖的低聲下氣?這事兒決不能低頭。 「蕭醫生,這件事你不方便摻和了。我和領導說道說道。」王建同拳頭攥的咯吱吱直響。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被這個不知好歹的醫政科副科長沒來由的亂罵一番,王建同一直憋著的火氣終於有了發洩之地。 吃飽了撐的 (11) 在鄉下農村,王建同也是一個出了名的狠人,如今只對蕭小天佩服的五體投地,其他人還不在話下。 蕭小天也看出王建同雙目通紅,呼呼地冒火,隨手放開李文東,拍拍手道:「看來,我不用動手了!」 王建同拎小雞一般拽著李文東,惡狠狠的衝到洗手間裡。 又是洗手間!蕭小天暗笑,別的不會,這件事王建同倒學的像模像樣。 「別打臉啊……給我留點面子啊!」蕭小天陰陽怪氣的叫喊一通。 嗷嗷嗷的慘叫聲傳來,小護士們掩口偷笑。這李文東辦的事兒,也是在是太不得人心了。 「你,你快點制止他!」跟隨李文東一起來的小女生差點哭出聲來,抓住蕭小天的衣袖,央求道。小女生看得清楚明白,這一群人裡蕭小天隱隱已經成了領-袖一般的存在。 蕭小天看了一眼面前可以達到80分的美女,正一臉悲慼的露出祈求的目光。剛剛坐著的時候沒有看出來,原來這女子身高竟不亞於蕭小天!她雖然被正式的工裝包裹的嚴嚴實實,但仍然遮掩不住那呼之欲出的……和修長的美腿。 蕭小天吞了一口口水,色心大發,目光四下裡瞟了一下,竟然發現科室裡的小護士們正盯著自己猛看。 哦?好像有殺氣。抬頭一看,便看到護辦室牆壁上掛著一個嶄新的香奈兒的包包,分明正是昨天自己給於逸雯新買的那一款。正是上班時間,於逸雯看來已經到了。 心中一汗,虧得自己有機警之心,看來調-戲小美女的勾當,只能下次找機會了。 蕭小天拿開高挑女子抓住自己的手掌,假裝不小心的捏了兩把,嗯嗯,很軟,柔若無骨。 那女子頓時臉頰通紅,卻看到蕭小天雙手一攤,假裝無可奈何的道:「我也沒辦法呀,我說了他就會聽麼?再者說了,我去了要是也被揍一頓,豈不是吃了大虧了?」 護辦室門打開,於逸雯一邊穿好護士裝,整整衣領,展顏一笑道:「我漂亮麼?咦,發生什麼事了都聚在這裡?」 蕭小天拍著巴掌讚道:「簡直是絕色美女!哈哈哈,大伙都聚在這裡,自然是在看戲!」 叮鈴鈴…… 「門診辦公室問李文東李副主任走了沒?」一個小護士探出頭來。 「走了!」不但是蕭小天,簡直是眾人異口同聲。 嗷嗷嗷的慘叫聲,由重變輕。 37拳頭就是硬道理 「你們……你們……」高挑美女沒想到當門診辦公室的領導打來電話的時候,會引發如此的效果。這個李文東副主任,看來是惹了眾怒了。 「我們很好呀,謝謝關心。」蕭小天恢復了玩世不恭的樣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蕭小天才不怕他們什麼上級領導,更何況,這件事是他們有錯在先。惹急了咱,就是玉皇大帝咱也得到你的凌霄寶殿鬧上一鬧。 吃飽了撐的 (12) 一股蓬勃的氣勢囂張的迸發出來,於逸雯突然感覺到蕭小天自從被撞傷了頭以後,整個人的氣質好像變化了許多,連那個熟悉的圓圓的娃娃臉也變得現在刀削斧鑿一般,很有男人氣概。 與以前的蕭小天想比,簡直是兩個不同的人。以前蕭小天故作高深的整日憋著寒臉,也沒見他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女朋友有太多的關心。現在簡直是大不相同,讓於逸雯覺得這個男朋友在自己的朋友圈裡,絕對是一個拿得出手的人物! 「哼!」那個高挑美女冷哼一聲,臉色彷彿罩上了一層寒霜。隨即傳來咯咯咯清脆的皮鞋著地的聲音,向著洗手間的方向奔了過去。走到洗手間門口,卻突然停住了,目光在「男」這個字眼上停留許久,終於攥了攥拳頭,小皮鞋在冰涼的水泥地上猛跺了兩腳,停下了腳步。 一個小護士笑道:「進去呀,進去呀!咯咯咯……」 隨即傳來一陣不懷好意的笑容。 於逸雯穿好護士裝,才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從她內心來說,是不喜歡李文東這個人的,尤其是那兩隻綠豆大的老鼠眼,怎麼看也是一個正統的反派角色。 但事情既然與蕭小天有關,那理所當然應該認真考慮一下。 這件事會不會影響蕭小天未來的前途?於逸雯皺緊眉頭。女生天生的心思細膩,即便是平時大大咧咧的於逸雯也不例外。 「怎麼了?愁眉苦臉的?誰惹著我們於大小-姐了?哥哥給你劈了他!」蕭小天走上前來扶住於逸雯嬌弱的雙肩,眼神一瞟,看到絕美的鎖骨在護士服下若隱若現。 於逸雯突然撇開他的手,故意板著臉道:「有一個叫蕭小天的壞人惹到我了,你去把他劈了吧!」 蕭小天鬼叫一聲:「謀殺親夫呀!」一轉臉在於逸雯面頰上啵了一口,迅速的跑開了:「嗯嗯,好香!」 小護士們看著兩人明目張膽的打情罵俏,完全忘記了李文東的存在。 嗷嗷嗷的慘叫聲已經越來越弱,到後來幾乎沒了聲息。高挑女子攥著拳頭來回走動,焦急萬分。 於逸雯衝著蕭小天招招手,道:「李主任固然有錯誤,但打也打了,別傷筋動骨的,大伙面子上都過不去,對天哥你也沒有什麼好處啊!你說是不是?」於逸雯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蕭小天的戾氣會積聚到這種程度。 「不管什麼原因,打人是不對的。」彷彿是為了加重語氣一般,於逸雯的下頜不停地上下擺動,說不出的精緻可愛。蕭小天一時間看得呆了,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嗯,說的也是!」 「你們談完了沒有?建同哥?」蕭小天突然覺得於逸雯說的很有道理。走到洗手間的門口剛準備推門進去,又突然轉身對著依舊矗立在門口的高挑美女展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道:「你不一起來?」 吃飽了撐的 (13) 高挑女子突然眼前一暈,沒來由的心裡撲撲亂跳。這個男人的笑容是那麼的陽光,那微微彎起的嘴角卻又明白的展現帶著三分邪邪的味道。難道說,我被他電到了?不應該呀,怎麼說他現在也應該是我的敵人,難道不是麼? 小美女的春夢還沒有清醒過來,蕭小天已經優雅地轉身,推門走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裡李文東蜷縮著蹲在牆角,嘴裡堵著一個黑乎乎的布片。王建同正揮舞著拳頭,一拳接一拳的擊打著李文東的腹部,蕭小天定睛一看,忍不住嘿嘿一笑。原來李文東腹部墊著一本花裡胡哨的雜誌,仔細一看卻是破雷爆愛。 看到破雷爆愛這個英文單詞組合,蕭小天忽然想起一件趣事。那時候他剛上高中,一個同學問他破雷爆愛是什麼意思,蕭小天當時還算純潔,並不知道是花花-公子的商標,故作深沉的意譯成「玩兒孩子」,在蕭小天的家鄉,玩兒孩子就是不務正業的意思。 「這是哪裡來的書?怎麼還知道在他胸口墊上一本書?他嘴裡塞得是什麼東西?黑乎乎臭了吧唧的?!」蕭小天捂著鼻子,那李文東已經雙目翻白,似乎是暈過去了。 王建同在水龍頭那裡吞了一口水,撲的一聲噴在李文東臉上,才呵呵傻笑著看著蕭小天道:「俺也不懂,俺是跟電視上學的!塞住他嘴巴,省的他叫喚!那個黑乎乎的東西……」王建同突然湊到蕭小天耳邊,壓低了聲音道:「是他的內-褲!」 「那本書是俺在廁所裡撿的。」 蕭小天哈哈大笑,惡人自有惡人磨,古人誠不欺我。 也難怪王建同會發這麼大的脾氣,那李文東對他說的話,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些。甚至蕭小天幾乎想回罵回去,冒冒失失的就罵人家「哪個B縫裡鑽出來的」,簡直就是有娘生沒爹養的混蛋。 「解恨了吧?」蕭小天遞過一支煙。他平時偶爾吸吸煙,總是隨身帶著。 王建同有些受寵若驚,顫顫悠悠的雙手接過這支煙,從兜裡掏出一次性火機,「啪」的打了一下卻沒有打著。 蕭小天掏出兜裡盜版的賊波火機,替王建同點了煙。王建同雙手不住的哆嗦,忽然「啪嗒」一聲實實在在的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蕭小天能解救自己那命根子一般的兒子,對於一個已經有三個女兒的王建同來說無異於再生父母。 蕭小天並不知道自己的「初吻」還有這般效果,聽王建同絮絮叨叨的一說才明白個大概。急忙扶起這個比自己還壯些的農村漢子,道:「這個不值得總記掛著,是醫生都應該做的。救死扶傷,本就是醫生的本職工作。」 …… 牆角里哼哼一聲,李文東醒了過來,雙目無神的四下轉轉,突然看見兩個煞神正衝著自己冷笑。 回想起王建同的鐵拳擊打在自己腹部的滋味,李文東咬著牙怒目而視。 吃飽了撐的 (14) 「呵呵,看樣子你TM還是不服啊?!」王建同揮了揮拳頭。 蕭小天趕緊裝好人:「算啦算啦,李科長也是一時氣憤……」 李文東何嘗不知道兩人在唱雙簧?奈何自從包下了辛福源的小桃紅,身子骨折騰的一天不如一天,嗚嗚的口齒不清的亂叫。 王建同伸手拿下了塞在劉農口中的內-褲,隨手丟到大號坑裡,一陣水流不見了蹤影。 「服了,服了!」眼見王建同手裡拎著破雷爆愛躍躍欲試,趕緊咱好漢不吃眼前虧。 蕭小天嘿嘿一笑,道:「不用李大科長服我們,我們一直佩服李大科長。只是眼前這件醫療糾紛的事情究竟怎麼定性,還得李大科長金口玉言啊!」一邊說著,面容不善的看著李文東沒有穿內-褲的下體,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寸餘長的小刀,正悠閒的剔著指甲。 李文東頓時下體一陣發寒,這蕭小天原本就是外科手術的專家級人物,這一刀下去那肯定是指哪打哪啊! 「沒有的事兒!啥事兒也沒發生,哪裡來的醫療事故?哦,這位大哥就是患者家屬吧?患者家屬都不追究了,肯定是沒事的了。」李文東一邊說著,一邊看蕭小天的表情。 眼見蕭小天微微皺起眉頭,分明是對這種說辭不是很滿意,趕緊換了一種說法道:「污蔑!純屬污蔑!這件事給蕭醫生造成了負面影響,一定會追查到底,追究直接責任人的法律責任!」 蕭小天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對付這種正路行不通的傢伙,就別怪咱走偏門爆你菊花!只是沒想到這李文東挨了一頓臭揍,居然說話還這般底氣十足。 蕭小天看了一眼李文東身邊的公文包,頗有深意的揚了揚眉。沒等李文東同意,王建同已經會意過來,伸手從李文東身邊搶過,直接拉開掃了兩眼,嘩啦啦倒進下水道沖的沒了蹤影。 哎呀!李文東一陣肉痛,與蕭小天有關的黑材料倒在其次,那一張島國某老師哼哼哈嘿的光碟,可是絕版收藏啊…… 「還得寫一份材料,作為這件事件的結論!」蕭小天為保萬全,以防有詐。 「嗯嗯!」人在屋簷下,說什麼也得聽著了。 …… 放開李文東之後,王建同又衝著蕭小天抱了抱拳:「俺就在醫院東邊志成花苑一期工程那邊當臨時保安,有用得到我這個粗人的地方,天哥您儘管招呼。別的不說,您這醫德醫風,就讓咱佩服的緊。更何況你的身手,俺真的是服了!」 蕭小天笑道:「你的身手也不錯啊,咱們李大科長也是佩服得緊啊!」 李文東新中咒罵,卻不得不臉上堆笑道:「那是那是,佩服佩服。」 「我先走了!拎來了一點家裡地裡產的……」 38你這主治一定是當不了了 張援朝開著車跑到西城區勝利路的一片老住宅區,停下車子四下裡張望了一番,破敗的景色令他一陣唏噓。 吃飽了撐的 (15) 灰黃的天空泛著層層的土氣,街角邊的垃圾堆已經堆了一人多高,蒼蠅蚊子嗡嗡嗡的叫喚著烏壓壓的一大片。「刺溜」一聲,一隻長相肥碩的大老鼠晃晃悠悠的從他身邊經過,張援朝抬腳躲了過去。幾十年了,這裡還是老樣子。依稀自己的童年就是在這裡度過的,雖然破敗不堪,但每一條街道都爛熟於心,充斥著甜蜜的回憶。 這原本就是東江市市衛校的老校址。現在東江市衛校已經改名為東江市醫學專修學院,已經遷到了一片嶄新面貌的東城開發區。 可是自家的老爺子越老越思念這片故土。曰本早稻田大學高薪誠聘他去做中醫學院的院長,被他婉言拒絕了。理由直白而又可笑,老爺子說,肥水不流外人田。竟然把自己一肚子學問比喻成了大便。 棒子國也曾動過聘請他的心思,老爺子說的更直白,你們不是說中醫是你們的麼,請我做什麼!直接拒絕。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老頭子,卻心甘情願的跑回故土,在勝利路開了一間不起眼的小診所。這老爺子的想法,真是常人難以捉摸。 張援朝來到回春堂的時候,張東庭正在院子後面打太極。顧張成一邊收拾屋子,跟張援朝打個招呼:「舅舅來了!」 「嗯!你姥爺呢?」 「姥爺在院子裡打太極呢!」顧張成輕輕擦拭著原本已經一塵不染的桌面,指著後面的小院子應道。 張援朝穿過診所,看著老爺子有板有眼的比劃著,額頭已經浸出了細密的汗珠。一套打完,張援朝拎起一條潔白的毛巾遞過去:「爹!」 張東庭呵呵一笑,捋著小鬍子道:「呵呵,老大來了!走,陪老頭子喝一盅去!」 父子二人擺了一個小桌,置辦了三五個小菜,淺酌一口,張援朝道:「爹!上我那裡住幾天唄?」 張東庭一撇嘴,道:「不去。你那房子,總共才不過二百多平,住著憋屈。這裡多好,有屋子有院子的。以後這種事,別再提。呃!我知道了,你個小兔崽子工作上一大攤子事兒,沒事兒輕易不會來。說吧,什麼事找你老子?」 張援朝嘿嘿乾笑兩聲,道:「知子莫若父。老爹您是老而彌堅,一眼就看出我的心思。您孫子,老二家那個脆衫,跟人打架住了院了。哎哎哎,爹你別著急呀,要是有事我還不去守著麼?已經沒事了,是骨外的一個叫蕭小天的小伙子做的。這小子行!手術挺利落的。」 「哦,你說住在那邊的那個蕭小天啊。嗯,這小伙子不錯。下了班經常來我這裡幫幫忙。嘿,你還別說,最近這小子,中醫水平那是突飛猛進啊,都趕得上你老子我了!」張東庭夾了一口菜,人老心不老,言談舉止毫無顧忌。 吃飽了撐的 (16) 張援朝猛的坐直了身子,心中震撼無比。作為中醫世家,張援朝明白老爺子這話意味著什麼。自己雖說身在官場,卻隱約也是一個中醫界說得上話的人物,也是拿著國務院特殊經貼的中醫權威。可是張援朝深知,自己的中醫水準,大概只能趕上老爺子的七成而已。家裡他們這一輩兒,老三水平最高,現在住在釣魚台附近的一個小院落裡,負責首長們的日常保健。 可是就是老三,也只不過有老爺子的九成功力而已。這個蕭小天年紀輕輕,被老爺子如此這般的褒獎,那只能說明一件事,只要他有心從事中醫,必然是登高一呼從者雲集,將來的某一日,必然處在一個自己不可企及的高度。 不行,這樣的人才,得想辦法收攏在自己旗下。 說幹就幹,張援朝舉杯飲盡,告別了老爺子,驅車趕到市醫院找市院的大院長東方閣。 …… 王霸全招呼了兩次,作為一個醫院副院長,再不去實在是不給面子了。蕭小天咪在辦公室裡喝了杯水,溜溜躂達的來到門診辦公樓。 走到院長辦公室的門口正準備敲門,聽見裡面傳來嗚哩哇啦打電話的聲音。一個聲音吼道:「你,你們醫院的蕭小天也太不像話了,不但不配合工作,還把醫政科的李副科長給打了,這件事一定要追查清楚!」 敢跟王霸全這麼說話的,大概只有衛生局的局長之類的官員了。劉農小算盤打的精得很,出面為難蕭小天的事情有李文東進行,李文東挨了打,他又把事情往上面一推。好面子的局長盛怒之下親自給市醫院打了電話,他劉農躲在暗處,既完成了宋青樹的托付,自己也沒受什麼損失。 王霸全接了電話,唯唯諾諾的應和著,心中把蕭小天的祖宗八代罵了一個遍。 蕭小天聽了一會兒,覺得屋裡沒什麼聲音了,才咚咚咚的敲了敲門。 「進!」 「王院長,你找我?」 王霸全一看敲門的是蕭小天,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即便是沒有宋青樹背後使絆子,這蕭小天也非得收拾一頓不可。不過表面上還得有領導的氣度,否則與一個職工還有什麼區別?王霸全沉思了一下,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道:「蕭醫生,衛生局剛才來電話了。原本我是準備把提主治的事情向上面反應一下,你的各方面表現都還不錯。誰知道衛生局方面不同意呀,這不給駁回來了!」 如果蕭小天沒有在屋外偷聽到王霸全打電話,幾乎就已經被他誠摯的表情所矇混過去了。這王霸全果然是有當領導的天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蕭小天假裝不知道,疑問道:「那是為什麼?」 王霸全痛苦萬分的道:「衛生局方面說,你作為一個醫生,職業素養不夠過關啊!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與街頭上的小混混有什麼區別?」 吃飽了撐的 (17) 吊你個王八圈圈的!蕭小天心底暗自咒罵了一句。這用詞還是夠水平啊,不說職業道德,反過來說職業素養,他媽的什麼叫職業素養?悶著頭挨罵大氣都不出就是職業素養了? 蕭小天反駁道:「喊打喊殺的恐怕不是我吧?我知道他們說的是李科長的事情,可是你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況嗎?!你知道那個癟犢子是怎麼說話的嗎?還職業素養,去他媽的職業素養,他們自己屁股還沒抹淨,還談什麼職業素養?真是好笑。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啊不對,不能這麼說、應該說,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不成?」 王霸全道:「我雖然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但是蕭醫生,你應該注意你說話的語調語氣。別張口閉口罵罵咧咧的,單憑這一點,我覺得衛生局就沒有冤枉你!」 蕭小天聽王霸全說的斬釘截鐵,知道自己是鑽進宋青樹早就設計好的套子裡了。這個套子環環相扣,真的是難以破解。 想了想,蕭小天道:「總之我是不服。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李文東不瞭解事情的經過,上來就亂扣帽子,這才與一個患者家屬發生了衝突,……自始至終,我沒有動過他一根手指頭。」 「這件事,僅僅是我瞭解是沒有用的呀!」王霸全做出痛惜萬分的表情道:「咱們醫院骨外科裡面,論實力最有希望的就是你了。你能提升主治,這也是我一直期盼的。實話說,衛生局做出這樣不明智的決定,我是拍了桌子的。可是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副院長,對於上面的決定難以左右哇!你要理解領導的苦心,這件事我會繼續努力,爭取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cao!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蕭小天聽他說得花裡胡哨的,其實歸根結底就一句話,今年這主治的事兒,你蕭小天想都別想了。不過不是我王霸全的責任哦,要怪你就怪你自己,得罪了衛生局的領導。雖然一個小小的醫政科副科長,論職務比王霸全還低上半級,但不是有那麼句話麼。縣官不如現管。蕭小天呀蕭小天,年輕人還是嫩啊。動不動的就用拳頭說話,豈不知官官相連,環環相扣,你這是在打領導的臉啊! 王霸全看著蕭小天的面色一變在變,心中暗自竊笑。 蕭小天攥緊拳頭,咚的一聲錘在王霸全面前的實木辦公桌上,整張臉湊到王霸全面前,嘿嘿的獰笑一陣,道:「你收了宋青樹多少好處?」 王霸全被他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向後瑟縮了一下身子,定了定神才道:「蕭小天!你別亂說話!就你這張破嘴,提不了主治也他媽活該!你,你坐回去,我說過我會替你想辦法,事情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 蕭小天施施然坐了回去,道:「我是相信王院長會秉公執法,大公無私的。可是內室裡面那兩個藏起來竊聽的傢伙,不知道是什麼來路?」 吃飽了撐的 (18) 躲在內室裡正捂著嘴竊笑的宋青樹和張武季甥舅二人突然聽到蕭小天提到自己,嚇得渾身直冒冷汗。這小子還是人麼,兩人藏得這麼嚴實,居然還被他知道了? 王霸全正想狡辯一番,猛聽得光朗朗電話聲響,看了一眼,是院長東方閣的內線電話。 「你先別吵,有事兒說事兒,我先接個電話。」 「喂,霸權啊,我東方啊,對對對,咱們醫院骨科有個叫蕭小天的是吧?」 王霸全捏著電話一身冷汗,這蕭小天難不成都找到大院長那裡去了?趕緊應道:「是,是。您的意思是?」 「這個蕭小天呀,你把他從主治的名額上面劃了去吧!」 哇卡卡卡!王霸全心裡這個美呀,大院長都發了話了,你蕭小天縱然是孫猴子,也得乖乖的伏在如來佛的手掌心裡。 王霸全捏著聽筒,對蕭小天道:「你看,壞事了吧,大院長都知道你了,這不發下話來,讓我把你的主治名額勾掉!」說話間,眉宇中都帶著三分欣喜的表情。 蕭小天暗歎一聲,大院長東方閣,據說是一個鐵面無私之輩,他都發了話了,今年這個事兒,怕是真的黃了。 「喂,喂,霸權你別掛電話,我還沒說完。你安排一下,讓他到骨外做副主任吧!那個什麼,職稱的事兒我這兩天走動一下,直接給他弄個副主任職稱,主治的名額,就別讓他佔著了!喂,喂,你在聽嗎?」 一時間王霸全渾身一軟,連呼吸都粗重起來。副主任職稱是什麼概念?僅僅比自己低了半級而已,一般的醫生要想熬到這個職稱,至少要在蕭小天現在的基礎上再多熬十二年! 王霸全不愧為王霸全,這個副院長的職務也不是白給的,只見他面色一變,推起笑臉對著聽筒道:「是啊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這個醫生業務水平不錯,我一直想找時間咱們談談這個事兒的……」 39角逐的結果 東方閣坐在院長辦公室裡,手裡捏著一份文件正在沉思。這是市委市政府發來的紅頭文件,大致內容是市裡要籌建一所中醫院,醫生問題不愁,有中醫泰斗張東庭掛名,不愁中醫界的有志之士不會趨之若鶩。唯一欠缺的就是領導型的人才,市委通過與衛生局溝通,決定在市院、市婦幼保健院、市職工醫院等國有醫院中抽調精兵強將,組建這所有劃時代意義的市中醫院。 文件裡第一個名字就是骨外的大主任李建國。這個人技術精湛,領導能力突出。很有一番知人善任的水準。 東方閣是捨不得李建國離開的,他的計劃是年底把李建國提到業務副院長的職務上來,不能讓王霸全身兼二職一人獨大。 可是市委的紅頭文件不能置之不理,東方閣只能忍痛割愛。 吃飽了撐的 (19) 李建國一走,自然是要把副主任吳亮提拔起來。東方閣皺著眉頭,幾根手指交替著敲擊著桌面,發出叮叮噹噹有節奏的聲響。吳亮的業務水平是沒的說的,骨外的手術做的很精緻。唯一不足就是親和力太重,領導能力還有一定的欠缺。 領導能力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先提拔起來再說吧。東方閣只能這樣安慰自己。接下來就是副主任這個職位了,吳亮提拔起來之後,哪一個能挑這個大梁呢? 副主任相對來說不一定非得具備強大的領導能力,只要業務純熟,正治上過關就行了。 東方閣一邊沉思著,隨手拎起一份檔案。 檔案上是一個長著娃娃臉的陽光大男孩,掃了一眼檔案上的名字,是骨外的蕭小天。 這個孩子是李建國和吳亮聯手推薦上來的,業務上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畢竟兩個主任都是骨外專業人士,這點眼光還是可以相信的。只不過,只不過這個小伙子未免也太年輕了一些。看看檔案上的年齡,才不過二十七歲。 這樣的年輕人如果提拔起來當副主任,應該會被兄弟醫院笑話市院無人了吧。 東方閣把蕭小天的檔案放在一邊,拿起另一份檔案。這份檔案的主人叫做孫家剛,是普外的一個主任醫師,今年四十五歲,正值壯年。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打斷了東方閣的思緒。 東方閣把幾份文件和卷宗收拾起來,才道:「請進!」 張援朝一見面就來了一個熊抱。他和東方閣是一條褲子穿到大的死黨,兩人的交情那真是深厚無比。 張援朝拍拍東方閣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越活越滋潤了哈!」 東方閣笑罵道:「滋潤個屁!哪有你活的舒坦?有事了把老爹的名號一報,自然一路綠燈。哪像我這種平頭百姓,到哪都是受欺負的主。」 兩人落座,東方閣沏了一壺茶來。張援朝放在鼻端一聞,道:「還說活的不滋潤?這是武夷山那十八棵千年樹上的茶葉吧?」 東方閣笑笑,道:「年前去省裡開會的時候送的。別提了,正煩著呢!什麼茶葉也喝不出滋味兒來了。」 「嘿嘿。」張援朝喝了一口茶,道:「哥哥也是來煩你的!你先替哥哥我解解愁,你那點事我替你想想辦法。」 「內部的一點私事,說了你也幫不上忙。算了,不提了,說說你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大事,想在你手裡要一個人。放心,不是領導,也不是高職稱的人才,就一個普通的大夫,給我打打下雜。」 東方閣瞪著眼看了一下張援朝,彷彿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一般。頓了頓,才道:「哥哥你別跟兄弟玩心眼,打下雜的一扒拉一大把,至於上我這裡要人來?說吧,有什麼真實目的?」 張援朝乾笑兩聲,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吃飽了撐的 (20) 「傻子才看不出來,別扯些個沒用的,趕緊說正題。」 「行!哥哥就不見外了。骨外有個醫生,年紀輕輕,挺對我們家老爺子胃口,準備收個關門弟子,你看成不成吧!」 東方閣幾乎要脫口而出:「成!」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骨外,骨外本就缺人,這事兒不能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除非他拿兩個主治來換。嗯,這事兒靠譜,為了他們家老爺子,他會捨得的。 於是東方閣道:「有高級職稱的可不行,說說是哪一個?」 「絕對沒有高級職稱。據說申請主治都被駁回來了,真就是一個小醫生,叫蕭小天。」張援朝故意說得輕描淡寫,一句話說完,已經淺啜了三次茶。一邊品著,眼神在東方閣臉上亂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醫生,東方應該不會有印象。 東方閣咦了一聲,隨手取出蕭小天的檔案,扔給張援朝:「是不是這個人?」 張援朝看了一眼,道:「摸樣差不多,就是臉型不是照片上的圓臉,有稜有角的。」 市醫院就這麼一個蕭小天,既然名字都一樣了,長相上略有差別也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東方閣心中一時間閃過無數念頭。骨外的兩個主任同時推薦,現在這個張刺頭又來挖牆腳,雖然蕭小天的名字自己不是很熟,但僅僅從這三個人如此緊張這個蕭小天,他就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東方閣把茶杯放在一邊,掏出煙來點燃。張援朝是不吸煙的,沒有必要讓他。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東方閣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吐了一個煙圈,東方閣笑道:「哥哥說這話就不讓兄弟愛聽了。誰說這個蕭小天沒有職稱?這已經是骨外內定的副主任人選,正宗的副主任醫師!」 張援朝乾笑兩聲,暗道自己還是太心急了。話題一轉,退而求其次道:「既然這樣,那就當哥哥沒說。全職就不要了,有時間多讓他到我們家老頭子那裡轉轉,就行!」 「那是自然!」兩人開懷大笑,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 送走了張援朝,東方閣立即給副院長王霸全掛了電話,一錘定音,蕭小天同志以二十七歲高齡,就任骨外最年輕的副主任。 …… 王霸全掛了電話,心中百爪撓心般糾結。這才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偷雞不成蝕把米。這蕭小天究竟有多少自己所不知道的能量,竟然會得到一向以嚴厲著稱的大院長的賞識? 這個現在不是最重要的,王霸全立即換上了一副笑臉,對蕭小天道:「恭喜恭喜!咱們的努力果然沒有白費!我就知道蕭醫生斷非池中之物,哈哈,哈哈。」 王霸全把電話捂的嚴嚴實實,蕭小天並沒有聽清電話的具體內容。乍一見王霸全換了一副表情,心中不明所以,不知道這老狐狸又在搞什麼鬼。 吃飽了撐的 (21) 王霸全心中竊喜,你不知道最好。哈哈一笑道:「自從那天晚上一起吃了頓飯以後,我就把你的事情轉達到大院長東方閣那裡了。我對他說,向蕭小天這樣的人才,僅僅提個主治是遠遠不夠的,要提,就直接提成副主任醫師。這不剛才大院長回了話,同意了咱們的申請。恭喜你啊蕭主任!下週一院職工大會就會有通知,你就是骨外的副主任了!職稱方面,當然不能拘泥於現在要求的主治,將跳級提為副主任醫師!」 躲在屋子裡偷聽的宋青樹甥舅二人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想到使了半天勁兒會是這麼個結果。有大院長出面周旋,別說挨揍的是醫政科的副科長了,就是劉農被揍了也是能打碎牙往肚裡吞,啞巴吃黃連了。 蕭小天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大喜,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咱現在也是領導階層了! 如果不是深知王霸全的為人,蕭小天幾乎就對他感恩戴德,誓死效勞了。看著王霸全近乎扭曲的笑容,蕭小天淡淡的道:「那就多謝王院長了!」 蕭小天告辭出來,走到住院部與門診辦公樓之間的天井裡,忍不住心中的興奮,哇哈哈的仰天長笑起來。一邊吹著口哨,一邊顛兒顛兒的跑著,這個值得慶祝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和於逸雯分享。 轉了一圈發現於逸雯並不在護辦室,同事說她出去了。蕭小天找不到人分享自己的喜悅,想來想去推開劉莉病房的門,他現在只想找個人傾訴一番,畢竟連升三級的事情,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遇到的。 可悲的是劉莉也不在,房間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跟護工一打聽,才知道劉莉已經出院了。 蕭小天急的抓耳撓腮,去主任辦公室找一向對自己親睞有加的副主任吳亮,卻被告知去市裡開會了。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自己遭遇挫折,而是幸福降臨的時候卻沒人跟自己分享。 蕭小天在骨外四處亂轉的時候,猛然間一個靚麗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內,一個身材高挑的骨感美女正巧笑倩兮的注視著自己。她穿著一件無袖上衣,一條及膝的短裙,白亮的手臂和修長的美腿在蕭小天眼前晃來晃去,尤其是胸前的雙峰高傲的挺起,正是宋青樹的女兒,警官宋丹華。 「你來了!」蕭小天突然猛跑兩步,忽的一聲把宋丹華攔腰抱起,原地轉了兩圈,「啵」的一聲在宋丹華嫩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的臉蛋上啵了一口。 「哎呀呀!你這是做什麼?快點把我放下來!」宋丹華沒想到蕭小天發動突然襲擊,雖說自己來的時候刻意打扮了一番,但蕭小天也不至於做出這種明目張膽的舉動啊!真是羞死個人了。 「今兒高興啊!」蕭小天大吼一聲,整個人目視前方,卻突然呆住了。 吃飽了撐的 (22) 樓道口出現了於逸雯盛怒的面容,以及一字一頓的怒吼聲:「蕭——小——天——!!!」 40夜宴 驚呆只持續了零點七秒,蕭小天就做出了一個破釜沉舟的決定。他輕輕地放下懷裡的宋丹華,一個箭步衝到於逸雯身邊,沒等於逸雯反應過來,一把摟住她的腰原地晃了一圈,雙手捧住她的臉,對準於逸雯的紅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叮!宿主啟動臨時強化塑氣,宿主氣質提升百分之一百八十,消耗學習點5點每分鐘,計時開始!」 一股磅礡迸發的男子漢氣息從蕭小天身上蔓延開來,於逸雯頓時覺得眼前吻住自己雙唇的男子,是那麼的強橫,那麼的令人沉迷。於逸雯覺得蕭小天的吻,已經把自己融化在那情慾的海洋裡。 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飛揚起來,覺得不可思議的瞪圓的雙眼慢慢閉起,於逸雯不由自主的踮起腳尖,雙臂環繞在蕭小天的脖子上,激烈的索吻。這一霎彷彿蕭小天就是她生命中的王者,她所需要做的,就是迎合,迎合,滿足他的任何需求。這個吻一直持續了十一分鐘零二十八秒,直到一片熱烈的掌聲響起,兩人才紅著臉依依不捨的分開。 蕭小天躲避著宋丹華那幾乎要把他撕碎了的目光,發現科室裡還在值班的醫生護士一共七個人,正雙目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和於逸雯。於逸雯羞愧的嚶嚀一聲,扎進了蕭小天的懷裡。 「吼~~」眾人一陣起哄的聲音。 蕭小天清了清嗓子,使勁的把於逸雯向著自己的懷抱裡又摟了摟,才道:「今天確實很高興,咱們的大主任李建國,要調到新籌建的中醫院就任第一任院長,他的職務由吳主任接替。而吳主任留下的空缺,東方院長已經決定由我來接任了!週一任命下達以後,我請大伙搓一頓!」 嘩—— 眾人紛紛表示恭喜,最重要的值得興奮的事情就是蕭小天的最後一句,請大伙搓一頓,這才是眾人興奮的關鍵。 於逸雯在蕭小天懷里昂起頭,目光中充滿了幸福的愛意。自從認識蕭小天的第一天開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會不斷地給自己創造驚喜。目光從宋丹華身上飄過的時候,於逸雯還是升騰起一陣醋意。不過看著宋丹華正艷羨的注視著自己,於逸雯心中忽然覺得平衡多了。 對於男人,要適當的放寬,把得太死管的太嚴,才會逼著自己的男人去尋找另一個溫暖的懷抱。於逸雯想起母親的囑托,決定大度一把,原諒蕭小天一次。 這次蕭小天給宋丹華針灸的時候一本正經的,並沒有趁機揩油。一方面剛剛被於逸雯撞到自己的不雅舉動,另一方面這宋丹華是宋青樹的女兒,總是被人家老子誤會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宋丹華心中竟然出現一點小小的失落,似乎有什麼一直期盼的事情卻沒有發生一樣。 吃飽了撐的 (23) 「好了!」蕭小天起了針,隨手在宋丹華翹起的小PP上拍了一把:「起來吧!」 宋丹華俏臉一紅,卻發現蕭小天只不過是習慣性的動作而已。順手揩油之後,早就跟沒事兒人一般閃到一邊去了。難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於逸雯換了便裝走了過來,很自然的挎住蕭小天的手臂道:「晚上去哪裡吃飯?」 說完才假裝一抬頭看見宋丹華,打招呼道:「宋警官一起來?」 宋丹華不自然的笑笑,道:「我還是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先走了。」 …… 東江市的夜景別有一番風味,霓虹燈下的大排檔和燒烤攤冒著騰騰的炭火,對於他們來說,一天的生活才正式開始。 蕭小天賣力的蹬著自行車,於逸雯坐在後座上咯咯的笑:「加油啊!車伕!」 「好勒!」蕭小天大叫一聲爆發小宇宙,自行車的鏈子發出咯吱吱的聲響,車把也在高速運動中左右搖擺。於逸雯趕忙從背後摟住蕭小天的腰,笑道:「壞死了你,你就是故意的!」 「這都看得出來?」蕭小天放慢了速度,道:「你還別說,天天騎騎自行車,的確是一項不錯的運動。強身健體無污染,一舉多得呀!」 「呸,你是買不起車吧?」於逸雯心直口快,毫無顧忌的道。 「說什麼呢這是?你老公我可是鈔票大大滴!家裡養著十八輛車,你是喜歡日系還是歐系?哦,對了,你是堅定的愛國主義分子,自然是選擇國產車了。國產車裡,你是喜歡轎車還是跑車?」蕭小天一點也看不出臉紅心跳的不自然模樣,臉皮功夫已經厚實到一定程度了。 「十八輛車?玩具模型吧?少吹兩句會死啊你!」於逸雯毫不留情。 蕭小天故作悲哀狀:「哎!什麼世道啊這是?說實話反而沒人信了。怪不得人家說,女孩子就喜歡被甜言蜜語的欺騙。」 於逸雯被逗得咯咯的笑。 蕭小天又道:「去哪裡?肯德基?必勝客?」 於逸雯撇了撇嘴道:「都不去,垃圾食品,又死貴。」 蕭小天想了想,道:「前面不遠有一家燒烤攤,魚做的不錯,要不一起嘗嘗?」 「好呀好呀!」於逸雯連聲應道。肉製品中,只有魚肉基本不含脂肪,不會發胖。於逸雯做了這麼久護士,自然是瞭解的十分清楚。 燒烤攤上,狗-鞭、乳鴿、羊腰子一串排開,炭火上放著一大塊燒的通紅的鐵板,上面煎著幾條半尺長的小魚。 夜越深,活計越忙。現在還不到正點兒,食客並不多。 兩人找了一個閒坐坐下,隨便點了點東西吃。蕭小天要了大杯扎啤,向於逸雯道:「你喝點什麼?」 於逸雯大馬金刀的坐下,道:「扎啤!」 蕭小天先是愕然了一下,才道:「來杯聽裝的吧?」 於逸雯直接拒絕。 吃飽了撐的 (24) 時間不長夥計把烤好的食物端了上來,順便帶來兩大杯扎啤。 酒喝了一半的時候,於逸雯突然幽幽的道:「小天,我也不希望將來一定要住多大的房子,也不需要一定要買多貴的車子,就像現在這樣騎著車子帶著我一起吃點東西,就挺好的了。」 蕭小天搬著凳子向於逸雯身邊靠了靠,道:「那怎麼行?我們一定要住東江市最好的房子,開東江市最貴的車!你應該相信我!」 於逸雯歎了一口氣道:「或許你說的通過努力可以掙到,但我現在擔心的是,自從上次你受傷撞到頭部以後,整個人都變了許多。好像……好像越來越摸不透你了!」 蕭小天抓起於逸雯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鄭重其事的道:「就算腦子摔壞了,這裡是不會壞的!永遠住著一個人,就是你!」 於逸雯破涕為笑道:「這是我聽到的最甜蜜的情話,可是,以前的你,從來不會說。」 「是麼?」蕭小天撓撓腦袋,道:「為了美麗的老婆,我蕭小天重新做人了!」 八妹的事情,誰也不能說,堅決不能說。或許說出去了,不但沒人相信,還會把自己抓到精神病院關幾天,那顆就得不償失了。 「我還有一件事想對你說,首先你的答應我,說了你不許生氣!」 「那是必須的!」蕭小天急忙道:「你說你說。」 「這幾天你有沒有覺得嘴裡面發苦?」於逸雯盯著蕭小天的眼睛:「實話回答我!」 「是有一點,為什麼這麼說?」蕭小天心中有些狐疑。嘴苦是肝火的表現,自己這幾天也沒發過火呀? 「你自己或許不覺得,但這幾天我看你與原先相比較,簡直就跟變了一個人似地。雖然說更有魅力了……」 「我一直這麼有魅力!」蕭小天有些臭屁的道。眼角餘光一掃,發覺於逸雯被打斷了話頭似乎有些不高興。連忙道:「你說你說,我聽著。」 於逸雯道:「雖然更有魅力了,但是身上的殺氣也越來越重,動不動就跟街上的小痞子似地,用拳頭解決問題。這一點我很不喜歡。你肯為了我改變一下自己嗎?原來的你雖然外形氣質差一些,但是從來沒有讓我感覺到像今天這樣不安。相比較而言,我還是喜歡原先的你。」 怎麼會這樣?蕭小天真有些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了。 我真的充滿殺氣嗎?蕭小天放下酒杯,認真回憶了一下外傷砸破頭之後,一幕幕如同過電影一般在蕭小天的腦海裡閃現。 不回憶的時候記不太清楚,現在回憶起來,蕭小天忽然覺得自己渾身是汗。不得不佩服女孩子們就是心細,自己確實比以前愛動手了許多。 「我想,你應該請幾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好好調理一下自己的身體。總是這樣打打殺殺的,我沒有安全感。」 吃飽了撐的 (25) 於逸雯說完,伸出筷子在一條烤魚上拆下一口魚肉,慢慢地張開小嘴,細細的品嚐。 蕭小天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呼喊道:「再來一杯!」 等待服務員盛酒的功夫,蕭小天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一定會改的!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 「那你下次一定記住,不能隨便跟人家動手。」 「嗯!」蕭小天應了一聲,剛想說些什麼,只看見一個光著脊樑,前胸刻畫著一條巨龍的大漢,拎著一個破碎的玻璃瓶子,晃晃悠悠的向著蕭小天的方向走了過來。 41形勢所迫 蕭小天手裡捏著一根串羊肉串用的鋼簽子,已經把於逸雯的叮囑拋到腦後。有些時候,動不動手,不是你自己的主觀願望所能決定的。蕭小天攥住鋼簽子的手,已經蓄勢待發。 就在這個時候,於逸雯伸出纖細的手掌,把蕭小天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裡:「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出手傷人,你剛剛答應過我的!」 蕭小天心神一鬆,攥住鋼簽子的手慢慢鬆開,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怒吼:「蠢豬!爺看你今天還能有什麼咒念!」 回頭一看,只見身後嘩啦啦站起四五個大漢,都是赤精正上身,露出一身壯碩的肌肉。兩幫人馬就在這小小的燒烤攤前,注備來一場火並。 原來不是找自己麻煩的,蕭小天和於逸雯對視一眼,露出會意的笑容。 胖子以一敵五,卻絲毫沒有畏懼,道:「猴子你做事太不仗義了!自家兄弟的媳婦你都打她的主意,你他媽是人嗎你?!」 猴子道:「老子就是好色,你能拿我怎麼地?那個浪-貨千人騎,我穿穿破-鞋我容易嗎我?」 旁邊的食客紛紛起身結賬,誰也不想攪到這糾纏不清的關係裡面。 燒烤攤的老闆趕忙跑過來和稀泥:「兩位爺!兩位爺!小店小本經營,兩位爺給個薄面,別在小的這裡開戰成不成?」 猴子反手一巴掌扇在老闆的臉上,道:「去你媽的薄面!這個月你的保護費還沒交呢!」 老闆捂著臉叫苦不迭,還不敢表現出來,只是一個勁兒的賠不是。 蕭小天拉起於逸雯的手,道:「我看不下去了!要是不想讓我出手,咱就趕快撤吧!要不一會兒我又忍不住了!」 於逸雯露出春光燦爛的笑容道:「天哥最聽雯雯的話了,謝謝你,我們離開吧!」 蕭小天剛要站起身,就聽見一個尖利的嗓音呼喊道:「咦!這個妞長得很俊俏啊,兄弟們上!把這個妞搶過來大伙嘗嘗鮮,省的一天到晚有力氣沒處撒去穿破-鞋!」 猴子一眼就看到清純靚麗的於逸雯,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蕭小天暗道,不能打架,那只好是三十六計走為上了!一把抓住於逸雯的手,撒丫子就跑。 「雯雯!」路邊一輛黑色的奧迪車緩緩停下,車窗裡露出一個小腦袋來「雯雯!這裡!」 吃飽了撐的 (26) 於逸雯抬頭一看,卻是自己中學的同學季芳芳。兩個人上學的時候並不是很熟,沒想到今天在這裡遇見。 於逸雯反手抓住蕭小天,拉著她跑到奧迪車的旁邊。 「怎麼了雯雯?」季芳芳打開車門,便看到於逸雯身後追來三個光著膀子的大漢。三個大漢邊跑邊道:「小妞別跑!」 「趕緊上車!」季芳芳拉了於逸雯一把,把她拽進自己的車裡,一扭頭對開車的漢子道:「彭東你別傻愣著呀!有人欺負我同學你不說幫幫忙?」 開車的漢子彭東回過頭來露出一個迷倒一大片的笑容,道:「小菜一碟,看我替你們解決了他!」 一邊說著追過來的三個人也攔在了車前。彭東打開車門,兩隻手交替攥著,發出咯吱吱的聲響。 「嘿嘿,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年頭還真有英雄救美的傻子呀!」三個漢子仰天大笑。彭東並不給他們任何機會,左右開弓,只聽得啪啪兩聲,分別擊中了兩個漢子的下頜骨,兩個漢子還沒來得及吹牛B,就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彭東又踢起一腳,正中另一個漢子的小腹。 蕭小天看著這精彩的一幕,心中暗歎,我也行啊,為什麼就不讓我動手呢? 於逸雯拉住季芳芳的手,一邊搖晃著一邊道:「你男朋友啊?身手不錯啊!」 季芳芳道:「他是咱們市的散打冠軍呢!等閒三五個人近不了身的!」一邊說著,一邊自得的笑笑,問於逸雯道:「這一位呢?你們家那口子?做什麼的?」 蕭小天不等於逸雯反駁「那口子」這句話,接口道:「市醫院的小醫生,不值一提!」 季芳芳轉過臉去,似乎市醫院的小醫生這個職務,入不得她的法眼。 蕭小天仔細打量了一下季芳芳,雖然於逸雯說兩人是中學同學,年齡相若,可是這個季芳芳明顯比於逸雯成熟許多,頭髮燙著大卷,挑染了幾根黃毛。季芳芳全神貫注的看著車外正在豪情勃發的男友,又掃視了於逸雯一眼,心中莫名的出現了一絲滿足感。 想當年於逸雯是中學的校花,不過現在看來混得也不如自己強,看看她找的男朋友就看得出來,邋裡邋遢的不修邊幅,頭髮還亂糟糟的跟個雞窩似地,真不是道這昔年的校花是怎麼想的。 車外的混戰以彭東的勝利告終,三個追過來的匪徒全部躺倒在地上哼哼著,再也沒有戰鬥的力量。 彭東瀟灑的拍拍手,從兜裡掏出一張面巾紙擦了擦,啪的一聲扔在地上,道:「滾吧!髒了我的手!」 那邊還在混戰中的胖子和瘦猴聽見這邊沒了動靜,仔細一看原來是自己的人都被打翻在地,瘦猴道:「胖子你住手!咱們之間的矛盾是人民內部矛盾,緩緩再說不遲。現在有一個人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那咱們是不是應該聯合起來,國-共合作,先抵禦外來的敵人,咱們之間的事情先放一邊行不行?」 吃飽了撐的 (27) 胖子道:「有什麼不行的?你胖爺我是這麼不懂行情事理的人麼?當然是先解決外部矛盾。」 cao!蕭小天遠遠地聽見兩幫人馬竟然合二為一,把原本與這件事毫不相干的彭東當成了共同的敵人,這件事真是有些好笑。看來有些時候,好人是不能輕易當的。 蕭小天對季芳芳道:「把彭哥喊回來咱們跑吧!這回正主來了,不是一般的小混混。」 季芳芳心中對蕭小天更是充滿了鄙夷的情緒、於逸雯找的這個男人,未免也太窩囊了吧?這個時候那能跑?當然是衝過去把他們教訓的服服帖帖了才是正道。 果然彭東並沒有選擇回來。其實若是換做蕭小天,他也會選擇把這幫不知死的鬼好好的教訓一頓,免得有事兒沒事兒出來禍害人。 於逸雯也抓住季芳芳的肩膀,著急的道:「他們人多,還是叫彭東哥回來吧!」 季芳芳不高興的撇了撇嘴道:「這怎麼能行?沒事的,我都放心讓他去,你們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們家彭東那是一個值得依靠的男人!市散打冠軍,東江市『奔波兒灞』健身會所的首席教練!這兩三個小地痞,還不在話下!」 說話間胖子和瘦猴已經撲了過來。彭東的伸手果然不錯,瘦猴縱身一躍一個餓虎撲食衝向他,只見他氣沉丹田,「喝」的一聲穩住身體,隨手一抻一帶,便抓住了瘦猴的腰間,使勁兒的向前面一貫,瘦猴便撲倒在地跌了一個狗吃屎。 胖子見瘦猴吃了虧,二話不說拎起一個酒瓶子向著彭東頭部就砸了過去,彭東呵呵一笑,不退反而向前湊了湊,把整個腦袋湊到胖子的酒瓶子底下,只聽嘩啦一聲,啤酒瓶子碎成無數瓣,胖子還沒等得意,彭東已經瀟灑的甩甩頭,一個黑虎掏心正中胖子的小腹,胖子頓時覺得胃部翻江倒海一般的痛苦,乾嘔了幾聲,終於哇的一聲連隔夜飯都吐了個乾乾淨淨。 「啪,啪啪——小兄弟好身手!不過在我的地盤上打了我的兄弟,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彭東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敵人,原本三下五除二就能解決的問題,現在看起來是越來越複雜了。 「呵呵——我以為是誰這麼牛B呢!這不是『奔波兒灞」健身會所的彭教練麼?呵呵呵,久仰久仰!來人,教教彭教練究竟應該怎麼做人!」 彭東抬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身冷汗。新來得這個人彭東認識,他就是『奔波兒灞』健身會所的保護者,每年都在會所裡拿走個十萬八萬的保護費花銷。 這樣的人,就算自己是市散打冠軍,怕也是幫不上季芳芳朋友的忙,無能為力了。 彭東連忙換上一副笑臉,迎合過去道:「原來是七爺!我暫時不知道這裡這一片都是七爺罩著的,要是早一些知道,咱怎麼能再犯這樣的錯誤呀!」 吃飽了撐的 (28) 「滾你媽的吧!你小子的心思我還不知道?你他媽的是打不住我,倘若你小子羽翼豐滿了,你能說這樣的話?」七爺一邊說著,抬手就是一巴掌。 彭東輕輕一側身,避了開去。 「他媽的你還敢跑?你活得是不是不耐煩了?」七爺吩咐手下的人抓住彭東的雙臂摁倒在地,正準備大耳瓜子扇過去,就聽見一個懶洋洋的有氣無力的聲音:「黑虎老七是吧?不乖乖的在家養傷,出來溜躂個什麼勁兒呀!是不是上次挨的打,用的力度輕了點?」 「你——你你。」黑虎老七隻說了三個你字,猛然間回憶起來在哪裡聽過這個聲音了。 42月夜下的自殺事件 「是你!」黑虎老七瞳孔一陣收縮,看著這個從車上走下來的男子。這個蕭小天真是自己命中的剋星,怎麼哪兒都是他的影子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蕭小天靠在車邊,隨手把車門關上。於逸雯急的在裡面直拍窗戶:「你別打架啊!別打架!」一邊喊著,看見黑虎老七已經向這邊走了過來。於逸雯拍了一把在副駕駛座上哆哆嗦嗦已經嚇傻了的季芳芳道:「打開車窗!」 季芳芳蜷縮成一團,道:「你,你們還是下車吧,這個七爺咱們惹不起的。這可怎麼好?這可怎麼好?」本來是好心好意幫朋友一個忙,沒想到把彭東頂頭上司都不敢得罪的人物惹到了,季芳芳現在只想著自己和彭東究竟怎麼脫身,至於這個幾年都沒見過面的老同學,見鬼去吧! 於逸雯一把推開季芳芳,自己在車窗的遙控按鈕上恩了一下。 看著車窗緩緩地滑下,顧不得理會季芳芳驚恐的表情,從車窗裡探出頭去,道:「蕭小天,不許打架啊!」 「你,你嚇傻了吧?還不讓他打架?」季芳芳蜷縮著身子:「就你們家這口子這小身子板兒,也擋不住他們一下啊!不行不行,我還是報警吧!」 季芳芳雙手顫抖著掏出手機,點了了好幾次都沒把110三個簡單的數字輸入正確。 黑虎老七滿臉堆笑,掏出煙來給蕭小天敬上,巴結道:「小姑奶奶說的是,蕭爺不許打架啊!」 季芳芳一哆嗦,這還是聞名東江市城西區的黑虎七哥麼?什麼時候見他對人這麼客氣過? 蕭小天笑了笑,吸了一口煙道:「那還不把我的朋友放了?」 「趕緊放人!趕緊放人!」黑虎老七指揮著手下放開彭東,才道:「不知道他是蕭爺的朋友,多有得罪!您老先忙,我……」 蕭小天擺擺手,道:「走吧!」 黑虎老七帶著一幫小弟灰溜溜的去了,彭東用顫抖的聲音道:「謝,謝謝。」 於逸雯下了車挎住蕭小天的手臂,衝著車裡還在瑟瑟發抖的季芳芳擺擺手道別。 「表現不錯!」於逸雯踮起腳尖,啵的一聲在蕭小天臉上印下一個吻痕。蕭小天反手摟住於逸雯的腰,牛哄哄的道:「開咱自己的車去!」 吃飽了撐的 (29) 彭東看著於逸雯一臉幸福的跨上自行車的二等座,喃喃自語道:「難道現在牛人們都流行復古了?」 前面是一個上坡路,蕭小天吃力的蹬著車子。 於逸雯一邊晃著兩條修長的美腿,一邊與蕭小天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聊。蕭小天咬著牙道:「親姐姐呀,咱別晃了成不成?」 「偏不!」 於逸雯應了一聲,兩條腿晃得更厲害了。 「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動手打架嗎?」 蕭小天裝模作樣的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 蕭小天說的是實話,一般的女生,不都是喜歡戰鬥力比較高的男生嗎?為什麼在於逸雯這裡,卻是大變樣? 「那你說,剛才我那同學的男朋友,對,就是那個當健身教練的,他能打不能打?」 「還可以吧!那幾個小混子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蕭小天眼前一亮,突然明白了於逸雯想要表達什麼。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都覺得自己的身手好,遇到事情只想著憑借拳頭解決問題,總有一天會撞牆的。健身教練彭東是這樣,黑虎老七何嘗不是?黑虎老七之上,西哥又何嘗不是這樣? 於逸雯只是擔心自己,步了他們的後塵,變得殘忍好殺,最終難免栽了跟斗而已。 想到這裡,蕭小天重重的點點頭道:「我明白你說的意思了。以後我會注意,少動手打架。」 於逸雯得意的笑著,兩條腿晃得更厲害了。 經過怡然居小區的時候,蕭小天抬頭看了看林立的樓層,不知道劉莉母子二人,現在過得怎麼樣?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逝,繼續前行了二十來分鐘,才到達了於逸雯所住的小區。 「不邀請我上去坐一下?」蕭小天眨眨眼,表情笑得有些銀蕩。於逸雯捏著衣角剛想答應下來,抬頭一眼看,三樓的窗子裡亮著燈。 「啊啊!我爸爸回來了!」於逸雯眉開眼笑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不能請你來了,下次好不好?」 這老頭子,阿不,這未來的岳父大人,回來的真不是時候,害得自己的泡妞大計的最後一個步驟,恐怕又要無限期延長下去。蕭小天腹誹了兩句,展顏一笑道:「下次也好,先去陪陪咱爸爸!他老人家不經常在家呀?」 「嗯,爸爸經常兩三個月不回來一次……呸呸,就知道你嘴裡吐不出好話來,咱爸爸,你也不知道臉紅!」於逸雯強著小鼻子,表情說不出的嬌媚可愛。蕭小天忍不住捧起她的臉,向著她的紅唇印了上去。 「嘩啦!」 「誰!誰這麼不講道德?」蕭小天抖抖身上的水,抬頭向上面望去,所有住戶的窗子都緊緊的閉著,也看不出是哪一戶倒了一盆水下來,恰恰潑在了蕭小天身上。 於逸雯輕輕地掙脫了蕭小天的懷抱,一扭身蹬蹬的跑上樓去了。 …… 吃飽了撐的 (30) 夜色正濃,圓月如盤掛在半天空,天地之間一片溫馨。微風輕輕的吹著,溫度比起白天時候暴曬的烈日低了許多。 東江河從東江市西城區穿城而過,河邊清風拂面,是一個約會的好地方。 蕭小天推著車子走在護城河邊,時不時的看看河邊那緊緊摟抱著的男男女女,突然,一個人影踉踉蹌蹌的從蕭小天身邊一晃而過,直接向著護城河奔了過去。 蕭小天忍不住捂了捂鼻子,這個人得喝了多少酒啊,酒氣大成這個樣子。 「哇哇……」那醉漢趴在欄杆邊上,劇烈的嘔吐起來。 護城河邊抱在一起的男女露出厭惡的表情,蕭小天不禁想起幾句詩來,「昨日酒醉不知歸路,誤入公園深處,嘔吐嘔吐,驚起鴛鴦無數!」 河岸邊,一個瘦削落寞的身影映入蕭小天的視線之內,蕭小天猛然覺得,這個背影好像是從哪裡見過,應該是一個女子,而且似乎是自己的一個熟人。他停下車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只見那女子並不回頭,逕直向著護城河走了過去。河裡面波濤滾滾,雖說夏季水位有所下降,但官方數據表明至少也得十來米深。尤其是現在暑假期間,河岸邊的護欄上每隔十來米就掛著一個大牌子:「河寬水深,嚴禁游泳。」 蕭小天忍不住擔起心來,放下車子追到護欄邊。 那女子伸出一條腿,似乎是試了試河水的溫度。 「小心啊!這裡不能游泳的!」蕭小天大聲呼喊起來,希望引起那個女子的注意。 那女子一回頭,衝著蕭小天一笑,卻雙臂一張,縱身一躍,跳了進去。 「撲通!」沉悶的落水聲傳來,緊接著就是那女子胡亂撲騰的濺起的水花的聲響。 這是自殺呀!蕭小天猛然間反應過來,單手在護欄上撐了一下翻過護欄,緊跑兩步跳進東江河中。 正在嘔吐的酒鬼突然間清醒了許多,大聲呼喊起來:「救人啊,救人啊,有人落水了!」 卿卿我我的男女們愣住了,一個身穿格子汗衫的漢子抱著自己的女朋友,道:「TMD什麼人啊這是,在哪裡尋死不好非得跑到這裡跳河,真TMD掃興!」 一句話引來無數口水吐沫聲,女子拽拽男子的衣服,兩人灰溜溜地走了。 人們的視線都被試圖自盡的女子和勇於救人的蕭小天吸引了過去,不知是誰打亮了一個強力電筒,水中的蕭小天頓時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只是那個落水的女子一陣扑打,已經沒什麼力氣,眼看就沉了下去。 「小伙子,加油啊!」 岸上不知是誰吼了一嗓子。 蕭小天只學過幾天的狗刨,游泳的姿勢實在是不雅觀。冰涼的河水帶著刺骨的寒意,蕭小天看準了女子下沉的方向,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五分鐘後,當蕭小天用手臂環著落水女子的頸部露出水面的時候,岸上的人們發出了由衷的叫好聲。 吃飽了撐的 (31) 一個男子越過護欄,伸手拽住蕭小天道:「來,搭把手!」 岸上的人們這才反應過來,立即跳了三四個小伙子過去幫著蕭小天把落水的女子解救上來。 落水女子雙目緊閉,蕭小天伸手探了一下呼吸,暗道不好。 女子落水時間太長,已經沒有了呼吸。 蕭小天把了把脈搏,隱約間似乎還有細微的搏動。 「大伙讓一讓!我是醫生!」關鍵時刻蕭小天又把醫生的名頭亮了出來,眾人哦了一聲,自覺地讓出一片空地,遠遠地圍觀。 女子渾身濕透,全身衣物在河水的浸泡下幾乎變得透明。蕭小天捧著她的臉看了一眼,咦!這不是才救治過的患者小敏麼? 蕭小天伸出一根手指,在小敏的鼻腔和口腔裡探了一下,發覺呼吸道還算通暢,並沒有其他異物。於是蕭小天一條腿跪在地上,另一條腿半曲著,把小敏報過來讓她趴在自己的大腿上一下一下的抖動。 「嘔,嘔!」小敏吐了兩口清水,還是沒有動靜,腹部依然脹鼓鼓的,不知喝了多少東江河水。 蕭小天見這個法子沒有奏效,站起身把小敏扛在自己肩膀上,一邊繞著圈慢跑,一邊上上下下的跳動。 「嘔……」這一次小敏連續嘔吐,腹部漸漸地平坦下去。 43人工呼吸 人群中鴉雀無聲,都在替這個自尋短見的年輕女子默默地祈禱。 蕭小天再次探了探呼吸,還是沒有。隨手又扒開眼皮看了一下瞳孔,發現已經有散大的趨勢。 「不是已經死了吧?趕緊打120呀!」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小敏,凶多吉少。但只要是有一線希望,就不能輕言放棄。 蕭小天把小敏的身子放平,脫下自己已經濕透了的上衣胡亂捲了卷枕在小敏的脖子下面。保證呼吸道通暢,這是解救溺水患者的第一步驟。 呼吸心跳已經停止,現在只能是考慮體外心臟按壓與口對口人工呼吸了。 蕭小天右手手掌心疊在左手手背上,直起身子盡量伸直肘關節。目測了一下胸骨柄的位置,兩隻手疊放在胸骨柄中下三分之一交界處。按壓,絕對不能使用前臂的力量,所以肘關節是不能打彎的,依靠的是身體的重力。 急救教程在蕭小天腦海中閃現:一分鐘內,按壓八十到一百次左右,每一次按壓,胸骨柄下陷的深度不少於三至五公分。單人操作,每按壓十五次,口對口人工呼吸兩次。 蕭小天一邊按著,到了十五次的時候,深吸一口氣,捏著小敏的鼻孔,扒開她的嘴唇,緩慢而持續的吹了進去。 小姑娘的嘴唇軟綿綿的,蕭小天忍不住嚥了一口吐沫。當然這個時候是不能有好-色的心思,小敏嘴唇冰涼,似乎生命已經離之而遠去。 吹氣,按壓,按壓,吹氣…… 十五分鐘過去了,小敏依舊沒有出現自主呼吸,臉色蒼白無比,頸動脈搏動幾近於無。 吃飽了撐的 (32) 「小醫生!不行就放棄吧!我們都看到你已經盡了力了!」人群中有人實在看不下去蕭小天近乎瘋狂的表現,暗自為這位見義勇為的醫生喝彩。 「是啊是啊,這個女子真的不行了!」 蕭小天充耳不聞,依舊是按壓吹氣,吹氣按壓。 曾經有一個呼吸心跳停止的病人,就是蕭小天一直堅持著心臟按壓與人工呼吸,終於在宣佈臨床死亡四十五分鐘的時候,把那個患者從閻王爺手裡搶了回來。 「叮!八妹提示:可選用中醫針灸手法『護脈八針』治療……本方法屬於中醫精通境界可以掌握,現在可選擇臨時應用,消耗學習點十五點,是否選擇臨時應用?」 「是!」 救人心切的蕭小天顧不得八妹制定的不平等條約——每透支一點學習點,需要三倍補償。 大不了將來多多的救治病人就是了! 蕭小天掏出一直隨身攜帶的銀針,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消毒不消毒的了。 「手電!」蕭小天喊了一嗓子,立時有四五道亮光閃了起來,有人道:「照著哪裡?」 蕭小天在小敏胸部伸手一指:「這兒!」 一邊說著,蕭小天吸了一口長氣,穩定了一下情緒。手裡捏的銀針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下手不夠穩。針灸的穴位,要求的比較精準,絲毫不容有失。 即便是有幾個手電筒照亮,光線強度還是不夠。考驗蕭小天定位準確度的時刻到了。自己那僅僅是經過了兩三天培訓傳承的中醫針灸,是不是能準確定位? 蕭小天捏著針遲遲不敢下手,額頭忽的冒出一陣大汗,與濕透的頭髮上滴滴落下的河水混雜在一起。 「誰開車來了?打亮大燈啊!」 「哦!」 突然間燈火通明,蕭小天心中一陣感動,熱心人畢竟還是大多數,那個大放厥詞的人渣,畢竟只是一小撮。 蕭小天在小敏胸前摸索了一陣,心中暗道:「小敏別怪哥哥鹹豬手啊,這都是為了救你的性命!」 「啪啪啪……」 八針刺出,分別取在人中、合谷、心腧、膻中…… 「這行嗎?」 「這醫生是中醫啊,年紀輕輕看不出來……」 人群中傳來陣陣議論聲,蕭小天對於八妹還是充滿信任的,畢竟來自未來的系統,比現階段的醫療水準高出許多。 一分鐘,兩分鐘…… 五分鐘過去了,小敏的身體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請求與八妹溝通!」蕭小天急了,在這樣下去,小敏生還的希望幾近於零。就算勉強能救治過來,怕也是落個植物人的下場。 三哥的能量 (1) 第五章 「叮!患者失去自主呼吸時間太長,需用電擊療法配合護脈八針共同施治。」 電擊療法? 蕭小天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幕。 依舊是戰火紛飛的戰場,醫護兵用針灸針護住傷病員的心脈,八支針灸針取穴與蕭小天不差分毫。 只見醫護兵取出一個隨身攜帶的小電機,接駁上電線,「啪啪」幾聲刺激在針灸針的針柄上。 患者身體顫抖了幾下,竟然睜開了雙眼。 若是在醫院裡或許可行,畢竟這個辦法與體外起搏的心臟電刺激如出一轍。可是現在,在哪裡找電機呢? 通明的燈光下,蕭小天眉頭緊皺,下唇已經被咬出齒痕,甚至浸出血跡。 「那個朋友借車一用?」 蕭小天站起身,向人群中望去。 「用我的!」「用我的!」 人們被這個不知名的醫生不屈不撓堅持不懈的精神感動著,也不問他借車來做什麼用,便紛紛點頭答應。 一個男子已經把自己的小奧拓車開了過來,蕭小天道:「打開前蓋!」 車主把汽車前蓋支起,蕭小天道:「先滅了火,一會兒我讓你打火你在打。」 「行!為了救人,都聽你的!」車主滿口答應。 蕭小天一把把奧拓車打火系統的線路抻了出來,把電線剝去一段塑料皮,暴露出裡面的銅絲。 蕭小天想了想,把銅絲纏繞在自己上臂上,雙手攥拳,慢慢的伸出兩個食指比劃了一下。圍觀的眾人不清楚他這是要做什麼,安靜得出奇。 蕭小天分別捏住兩根針柄,道:「打火!」 奧拓車的車主瞪圓了雙眼,道:「那不行,會電死你的!」 蕭小天露出一個迷倒一大片的笑容道:「沒事,我身體壯,這點電壓對我來說不成問題,來吧!救人要緊!」 「大伙可得給我作證啊!我,我,我真的下不去手!」 奧拓車主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醫生,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麼? 「你不打火,才是真正的殺人!眼前這個溺水的女子是否能夠獲救,就全靠你了!」蕭小天一邊吼著,一邊給他戴高帽子轉移話題。 「行!我拼了!」 奧拓車主鋼牙一咬,開始! 嘩啦啦!電光火花在蕭小天手指尖亮起,蕭小天頓時覺得渾身顫抖,在幾秒鐘的時間之內,已經刺激了四處穴位。 蕭小天身形一晃,差點栽倒在地。TMD被電的滋味,還真是不好受。不過,勉強還在承受範圍之內。 「再,再來一次!」蕭小天說話的聲音明顯不如剛才那般硬朗,帶著三分虛弱。 人群中幾個小女生已經嚶嚶的哭泣了起來,這一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蕭小天英勇的身姿,將深深地烙刻在他們的腦海之中。 奧拓車主道:「行,行嗎?」 「行!」 蕭小天雖然沒有多大力氣,卻仍然說的斬釘截鐵。 三哥的能量 (2) 「我來了啊!」奧拓車主再一次打火,「嗡嗡嗡,嗡嗡嗡……」 蕭小天只覺得胸腔之中悶得難受,心臟搏動砰砰的在耳邊迴響,幾乎要從喉嚨裡跳了出來。 時不我待!蕭小天伸出食指,一個一個的刺激著護脈八針的八個穴位。 為什麼這一刻眼皮這麼發沉?眼前的景色晃來晃去的?蕭小天覺得那最後一針的位置,怎麼離自己的手指是那麼的遙遠? 人群中痛哭的聲音越演越烈,有的人已經掏出手機,錄下這感人至深的一幕。 且不說這個救人的醫生醫術如何,單單是這一份醫德,已經足以感動在場的每一個人。 「我要把他錄下來,感動更多的人!」 「誰說現在社會已經道德淪喪?看看這個醫生吧!這是什麼精神?」一個在政府辦公室上班的職員開始發表長篇大論,平時聽著跟唸經似地客套話,這個時候卻顯得是那麼的鏗鏘有力。 「小敏,小敏……」 「吱——吱——」輪胎磨擦地面刺耳的聲音傳來,空氣中瀰漫著燒焦的膠皮味道。 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從車子裡滾落下來,衝進圍觀的人群之中。 蕭小天聽出來了,這是三哥的聲音。 他試圖轉過臉去,向三哥展露一個「你放心」的笑容,卻發覺自己的頸部活動是那麼的無力。 「嗯~~」一聲哼哼的聲音,從躺在地上的小敏嘴裡傳來,小敏終於不負眾望,緩緩地睜開雙眼:「這是哪裡?我死了麼?」 「他成功了!」 「神醫啊!」 吶喊聲從人群中間爆發出來,大伙都對這個醫生充滿了敬意。 「小敏!」三哥分開眾人,連滾帶爬的衝到小敏身邊。 蕭小天咧了咧嘴,眼前一黑,終於堅持不住一頭栽倒在地。 「兄弟!」三哥左手抱著小敏,右手抱起昏迷了的蕭小天,多年來不知道眼淚是什麼滋味的他,竟然也忍不住大聲哭泣起來。 44三哥的能量 蕭小天的頭髮根根豎起,整個一個造型特異的爆炸頭。在場的圍觀群眾什麼時候見過為了救治病人這麼賣命的醫生?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三哥伸手抹了一把臉,道:「謝謝大伙幫忙,現在麻煩大家讓開一條路,把我的車開過來帶著他們去醫院就診!」 「是啊是啊,這位醫生費了這麼大心思救治了病人,不能因為咱們圍觀耽誤了救治時間呀!」 人群中有人帶頭呼喊一聲,自動讓出一條路來。三哥的司機四平八穩的把車子停在三哥身邊,兩人費力的把蕭小天和小敏抬上車子。三哥抱著拳頭轉了一圈表示感謝,猛然間看到奧拓車主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那電線頭亂七八糟,拆的幾乎散了架的寶貝車。 奧拓車主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座駕,心中突然一陣酸楚。雖說這個小車值不了多少錢,但這幾年來風裡雨裡的陪伴自己,也算為自己的工作大業立下了汗馬功勞。一直都是當做自己的一個家人來養護的。 三哥的能量 (3) 正暗自神傷的時候,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奧拓車主抬起頭,一個個子不高的壯年男子正微笑著衝自己打招呼。 只見那男子從衣服兜裡掏出一張燙金的名片,道:「這位兄弟,多謝你幫助了我的朋友。這是我的名片。我叫麻三,你可以叫我老三。明天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來找我,我負責為你更換一輛全新的奧迪!」 嘩—— 此言一出,人群中躁動起來,奧拓車本身並無大礙,修理一下的話絕對不超過一百元。眼前這個看似穿著平淡無奇的男子,竟然一開口就換給他一輛奧迪!剛剛一個救人不要命的,現在又來一個吹牛不打草稿的。 人群中,一個女孩子埋怨自己的男朋友道:「早說讓你把車開過去你不聽,要不咱們也能換輛新車了!」 奧拓車主乍一聽見三哥說給自己換一輛奧迪車,小小的激動了一下,伸手接過三個遞過來的名片,卻搖搖頭道:「我不能要你的車。這個……」蕭小天的舉動激起了他心中的熱血,剛想說不能接受,卻被他的妻子在後腰上擰了一把。 奧拓車主急忙改口道:「我明天去找你!」 三哥這才上了車絕塵而去,奧拓車主拿出三哥的燙金名片欣賞一番,只聽身後有人自語道:「峰峰礦業麻三江,怪不得出手這麼大方,全國500強啊!」 小敏的呼吸還算平穩,說了一句話之後又陷入昏迷。蕭小天雙臂皮膚大面積燙傷,紅一塊兒紫一塊兒的滲著鮮血。三哥道:「別去市醫院了,直接去油區總部醫院!」 市醫院是三乙醫院,比油區總部醫院這個三甲醫院低了半級。 司機應了一聲,方向盤一轉向著總部醫院開去。 三哥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嘟嘟兩聲之後,電話那邊傳來一個聲音道:「怎麼了老三?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三哥道:「救命的事兒。把咱們的家庭醫生張伯接到東江市我的住所裡,有朋友受點傷!」 「現在?這麼急?」 「少他媽廢話,要不急我給你打電話做什麼?快點來啊,我先掛了。」 三哥不等對方同意,匆匆掛了手機。 …… 總部醫院檢查一番之後,認定兩個患者並沒有什麼大毛病。蕭小天只是簡單的燒燙傷,暈過去應該是刺激性休克的原因。至於小敏,醫生說是由於短時間的大腦缺氧造成腦供血供氧不足,需要經過一定時間休息就可以恢復正常。 在醫生的建議下蕭小天和小敏在急診科開了一間兩人間的觀察室,一左一右的找了個面罩開始吸氧。這時候麻三接到電話,說張伯已經到了東江市。 麻三看看病床上休息的二人臉色逐漸紅潤,打起電話來也就少了幾分焦急的情緒。他稍作沉思,道:「直接拉著張伯到油區總部醫院來吧!」 三哥的能量 (4) 「好勒!」電話那邊應了一聲,不多時就聽到急診室外面傳來汽車轟鳴的馬達聲。 麻三趕緊迎了出去,一個頭髮和鬍子都一水的雪白的仙風道骨的老者走下車子,遠遠地就跟麻三打招呼。老者身後,正是自己剛剛打電話騷擾起來的二哥。 麻三緊走兩步,道:「這麼完了還打擾您,真是過意不去。」 老者呸了一聲,道:「好你個小三,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一邊說著,眼神中卻充滿了溺愛。 「我唱歌本來就五音不全,得,咱還是先看病人把?」麻三自暴缺點,卻很自然的轉移話題。 二哥關上車門,笑罵道:「我說老三,你就不和大半夜替你跑腿的二哥打聲招呼?」 「咱哥倆,至於嗎你!」麻三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道。 張伯認真做了一番查體的工作,抬起頭來道:「還好,並無大礙。這個女孩子是溺水患者吧?虧得搶救的及時,才能在閻羅王那裡搶過一條命回來。」 而這個蕭小天確實是刺激性休克,雖然也是休克的一種,但並沒有什麼大礙,手臂上的燙傷,塗抹一點藥物就可以。 「那就是說不用住醫院了已經?」麻三站起身去辦出院手續,前腳剛邁出門,差點撞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身上。 醫生趕緊後退了兩步,撇了撇嘴,道:「出院絕對不行,還沒過危險期,至少要留院觀察三到五天。」 觀察個蛋!什麼三甲醫院,想創收想瘋了吧?怎麼什麼樣的病例都抓住不撒手?麻三差一點就要暴走。他對張伯的診斷水平充滿信心,同時也就對這個不讓出院的急診科醫生沒有什麼好感。 載著張伯來的二哥仔細一看,醫生胸前掛著一個胸牌,上面寫著「急診科主任杜金明」。 二哥長得慈眉善目的,乍一看就和廟裡供的彌勒佛有三四分相像。他自然知道自家兄弟麻三脾氣暴躁,趕忙一個閃身攔在麻三與杜金明之間,呵呵一笑道:「我們希望能辦出院手續,是有張醫生的診斷的。」 「張醫生?那個張醫生?我們急診就沒有姓張的醫生!」杜金明吹鬍子瞪眼,臉色很不高興。 張伯呵呵一笑,麻三兄弟二人閃到一邊,讓出一條通路。 張伯道:「小伙子火氣很大呀!作為一個醫生,很不應該的!」 杜金明今年四十八歲,乍一聽有人叫自己小伙子,心中有些詫異。一抬頭,便看見眼前一個身穿唐裝,個子不高的小老頭。這小老頭鬚髮都是白色,眉心一個花生豆大小的黑痣。 「你就是那個張醫生?呵呵,對不起了,在急診科我杜金明說了算,別說你一個外院的大夫了,就是本院的也不行!」 杜金明話音未落,急診科外面傳來一陣匆亂的腳步聲,匆匆的向著這間病室的方向衝了過來。 三哥的能量 (5) 「肯定是小毛來了,這小子跟著我的時候就十分激靈。」張伯呵呵一笑,又道:「三兒你們把朋友帶走吧,明早再來這裡接我。小毛子一來,我這把老骨頭有的被他壓搾一番!」 正說著病室的房門打開,杜金明抬頭一看,正是醫院的院長毛傑平。 杜金明趕緊陪著笑臉迎上前去跟院長打招呼,誰知毛傑平雙眼一眨不眨的直視前方,並沒有注意到他杜金明的存在。甚至毛傑平還用手臂擋了他一下,逕直走向唐裝老者,大呼一聲:「老師您來了!」 唐裝老者張伯捏著鬍子笑笑,道:「小毛子你這狗鼻子還跟上學的時候一樣靈!」 毛傑平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比喻過?聽著二人只見親暱的稱呼,杜金明知道今天自己裝B撞鐵板上了,趕緊把頭扎進褲襠裡,麻三和他那司機一人一個的背著蕭小天和小敏,直接走出了病房。 小司機走到門口,卻不忘了回過頭來,衝著擋在門邊的杜金明呸了一聲。 …… 「叮!成功救助溺水患者,贈送學習點,並扣除超支使用之後,現有學習點0點。還需要學習點10000點,才能進入中醫精通境界的學習,請宿主加油!」 蕭小天經過中醫熟練度的學習之後,已經深深的體會到了中醫的精妙之處。原本許多需要大手術或者精細手術才能解決的問題,中醫竟然能夠輕而易舉的解決它。不知道這中醫精通境界的學習,還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樣意想不到的好處。 不過蕭小天相信,只要自己不斷積累,努力救治患者,一萬點學習點並不是很難。這樣來算的話,自己那解除天下病患的偉大目標就更近了一步。 在意識海中與八妹交流一番,蕭小天這才懶洋洋的睜開雙眼。 這是一間絕對不少於五十平米的大屋子,整間屋子裡沒有什麼陳設,有的只是自己身下的一張大床。 自己身上蓋著一件柔軟的鴨絨被,蕭小天開始努力回憶,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正這樣想著,房門被從外邊打開,露出一個驚喜的面孔:「你醒了!」 聽聲音,卻是有過生死之交的三哥。 蕭小天趕忙支撐著坐起身來,道:「三哥……先來點水喝!」 45小敏 晨日初升,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整個人都變得懶洋洋的。 蕭小天手臂上的傷痕竟然一個晚上的時間恢復如初,麻三伸手摸了摸蕭小天手臂上的皮膚,嘖嘖稱奇:「這小嫩肉,怎麼長的這是?比小妞們的還鮮嫩!」 蕭小天看了看三哥的表情,心底一陣惡寒,連忙抽回胳膊道:「饒了我吧,這眼神怎麼越看越像GM?」 麻三一甩胳膊,笑罵道:「就你這張臉,長得也不像一個小受啊!……滾你媽的蛋吧!哥哥從來不好這一口,差點被你小子繞進去。來,參觀一下我的新居!」 三哥的能量 (6) 兩人從臥室出來,三哥指著明亮寬敞的客廳道:「怎麼樣?」 客廳裡只有一組真皮沙發,一個實木茶几,牆壁上掛著一個一人來高的背投。 那間五十平米的屋子,並不是主臥。蕭小天驚訝於這棟別墅的寬敞,歎了口氣道:「房子是不錯,就是裝修磕磣了點兒。」 「呸!還說呢,還不是你們東江市樓市一片黑幕?買的時候說是精裝,結果付款以後一看,精裝個蛋!回頭一看售樓合同,TMD寫的是『精簡裝修』,要不是為了小敏,早退了房告他們合同欺詐了。」麻三一邊說著,眼睛瞪得溜圓,兩撇小鬍子一翹一翹的。 這複式別墅是給小敏買的?看來這三哥為了泡妞,真是捨得大手筆呀。在這幾百萬一棟的房產面前,大概比什麼甜言蜜語鮮花攻勢都凌厲的多了吧!能有幾個女子能夠抗拒這種誘惑? 蕭小天胡思亂想一番,並沒有看到小敏的影子,才道:「小敏呢?她怎麼樣?」 「醒過來了,自己在房間裡瞇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女人啊,心思難捉摸的呢!」麻三一邊說著,打開櫃子又道:「喝茶還是咖啡?」 「呵呵。」蕭小天笑了笑道:「也是,平白無故的跳什麼河呀,害的大家為她擔心!那什麼,有瓶裝的直接來一瓶就行了,別在費力沏了。」 一邊說著,擠了擠眼睛道:「不會是三哥惹著小姑娘了吧?」第一次見面,小敏就是由於自己服用打胎藥導致大出血,這件事看起來應該是麻三的手筆。這傢伙指定是霸王硬上弓,然後又買了房子想收個小三養著。還別說,這小敏生的稚嫩,有幾分大學生的氣質,也怪不得麻三如此著迷。 麻三扔過一瓶綠茶,關上廚子湊到蕭小天耳邊道:「說個事兒你別笑話哥哥啊,我可是拿你當兄弟看的!」 「你說你說。我這嘴嚴實得很,絕對……」蕭小天正說著,手機鈴聲響起:「老公~~接電話~~快點嘛~~嗯嗯~~」 「cao!這破即把鈴聲,趕緊換了,要不回頭我帶你去洗浴城爽爽的時候不被人家笑話死!」麻三一邊說著,獨自坐到一邊,道:「不打擾你的甜蜜世界,先接電話吧!」 蕭小天這才接通電話,這個鈴聲是他自己設定的,專屬於逸雯所有。 「我替你請了三天假,好好在家調養一下!別跟人打架啊!」於逸雯又重複了一句,似乎蕭小天現在就是一個黑幫分子似地。蕭小天額頭一汗,應道:「行行!不會無故跟別人打架的!寶貝麼一個!」 「去死!」於逸雯永遠這麼囂張跋扈,啪的一聲就掛了電話。 蕭小天嘿嘿的笑笑,合上手機道:「三哥接著說,我女朋友替我請假了,好好休息兩天。」 三哥的能量 (7) 三哥立即又湊過身來,趴在蕭小天耳邊說:「這事兒琢磨了好幾天了,誰也不敢說。想來想去只有和你這個新認識的老朋友嘮叨嘮叨……三哥我戀愛了!就是這個小姑娘,小敏!」 「這事兒有什麼稀奇的?」蕭小天揚揚眉,反問道:「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才說戀愛,三哥你沒有家室嗎?」 「屁!滾丫的!」麻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腳踹到蕭小天坐著的沙發上:「你就這麼看你三哥?我是那樣的人嗎我?」 蕭小天一副「你就是」的表情,銀蕩的笑笑沒有說話。三哥一屁股歪在沙發上,摸了摸鼻子才道:「也是,大伙都這麼看我。可是實際上我不是啊,我這個人感情很專一的!再說了,小敏肚子搞大了,也不是我的事兒!這個該死的王八蛋,別看小敏不說,TMD讓我查出來我活剮了他!」 哦?這個事兒看起來還蠻有內涵的,怕不是麻三包小三那麼簡單。 「三哥說說唄!」蕭小天起了八卦心思,往麻三身邊湊了湊。 「那天我們幾個酒肉朋友一起去金碧輝煌。還別說,你們東江市別的不行,這洗浴城個頂個的豪華,我在省城去過的幾家,也不過是金碧輝煌這個水準了——跑題了,說正事兒。朋友介紹了幾個活好的,都不對我的胃口,直到他們又拉來一個姑娘,說是新來的。這個姑娘就是小敏。當時我就愣住了,不瞞兄弟說,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小敏或許長得並不出眾,但有那麼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我一眼就認定,我是無可救藥的愛上她了!可笑麼?一個大企業的老總,竟然會愛上一個坐台小姐。呵呵,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是我知道,我就是愛上她了。 「我跟金碧的老闆說,我要帶這個姑娘走。他媽的這小子還敢跟我較勁!老子混的時候,別說他了,就是你們現在東江市風生水起的小西,見了我也得繞道走。 「我的那幾個朋友上去一嚇唬,那老闆就答應了。 「我沒動過她,真的。」 故事並不生動,但麻三講的情真意切,連蕭小天都忍不住有些感動。一見鍾情的事情,原先只在電視劇裡見到過,沒想到麻三這麼大個人物,竟然也會有一見鍾情的時候。 蕭小天道:「三哥,我很敬佩你!真的。」 兩人正說著話,主臥的房門吱扭一聲打了開來,小敏梨花帶雨的出現在二人面前。 「三,三哥,小敏配不上你,你還是找個更好的姑娘吧!我,我還是死了算了!」小敏扶著門框,嗚咽著用柔弱的聲音道。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麻三站起身,把小敏擁在懷裡,看著她的眼睛道:「小敏跟哥哥說說,誰惹著你了老子去劈了他!」 小敏搖搖頭,道:「我已經不是個乾淨的女人了,不是了!三哥你讓我去死吧!我真的活不下去了,這麼活著,真是太累了!」 三哥的能量 (8) 麻三搖頭道:「什麼年代了還跟我扯這個?你不會是從山裡跑出來的吧?現在大都市裡,有幾個沒有……」 蕭小天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道:「咱別打啞謎了行不?小敏你看三哥為你這麼著急用心,你看你哥哥我為了救你費這麼大力的面子上,有什麼事兒跟哥哥們說說,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小敏抽噎了兩下,終於下定決心道:「我就是從山裡出來的。前年考上了大學才來的東江市。為了我上大學,我爸爸去黑煤窯做工,就再也沒有回來。去年我母親的老風濕病犯了,兩個膝蓋腫的跟我的腰似地這麼粗。我那個哥哥又被工廠辭退了,一家人陷入窘境,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有個學長知道了我的事兒,全心全意的幫助我,把我的母親接到東江市來治療,又給我哥哥找了個保安的工作。我十分感激他,又沒什麼可以報答的。當他說出要我做他的女朋友的時候,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半個月後我們就同居了,只有一次我便懷了孩子,這個時候我才是知道了學長的真面目,我的母親在醫院裡已經沒有了住院押金,被停止了繼續治療。我的哥哥跟著一個大老闆當保安,染上了毒癮。這個家又破碎了。學長也不要我了,還把我帶到金碧輝煌做坐台xiao姐。我沒有辦法,為了我的母親,為了我的哥哥,我只能…… 「還好第一天便遇到了三哥。那一天三哥並沒有碰我,陪我逛街看電影。可是過後我回到家徒四壁的租住屋的時候,媽媽那腫脹的不能活動的雙腿,哥哥那毒癮犯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表情,真的讓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三哥你是一個好人,但我真的配不上你。蕭哥哥我對不起你,我不值得你們為我做這些事情!」 三哥捧起小敏的臉,說:「我他媽的不要好人卡!我就要你做我的老婆!說,你那個學長是誰?我把那個王八蛋揪過來任你處置!」 小敏淒慘的一笑,道:「沒有用,我現在也不是那麼恨他了,我就恨我自己,怎麼這麼沒用!還是死了的好,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蕭小天突然道:「你這麼想死你就去死!躲到個沒人的地方別讓我們看見!哼哼,我看你死了,誰來照顧你的母親,誰來救治你那染了毒癮的哥哥!」 「我,我……」小敏先是抽噎了兩聲,然後趴在三哥懷裡,哇哇的大哭起來。 三哥拍著小敏瘦削的肩膀,道:「小敏不哭。小天你說話注意點!」 蕭小天道:「或許,我有辦法。你母親的風濕老寒腿,你哥哥的毒癮……我都可以想辦法治療。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46好好活下去 小敏聽說自己的母親和哥哥的病症都有可能被成功治療,一抹精光在眼神漂移中一閃而逝。 三哥的能量 (9) 在醫院接受治療,他們要收取一萬塊的押金,卻只承諾能控制住病情。小敏在私下裡也查過一些資料,知道自己的母親的得病「風濕」又被稱為「不死的癌症」,能控制住病情就已經不錯了。 「我……我沒錢……」小敏一邊說著,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這傻丫頭!什麼時候了還擔心這個?三哥抱住小敏的肩膀,安慰道:「錢不是問題,一切有三哥在!」 蕭小天從來沒想過錢的事情。這麼說並不是顯得他自己有多高尚,但事實擺在那裡,中醫治療的話,針灸是沒有成本的,中藥可以憑借處方去藥房購買,至於各類中藥的價格,蕭小天這個半路出家的和尚還真是不清楚。於是撓撓頭道:「我也沒說要錢呀?」 三哥瞪了蕭小天一眼,氣道:「你小子說話能不能別他媽的大喘氣,有什麼條件直說吧,我麻三能辦到的,肯定不能虧欠了兄弟!」 小敏聽說治病可以不要錢,死灰一般的眼神終於又煥發了一絲神采。她正用熱切的眼神眼巴巴的看著蕭小天,看看他還有什麼下文。至於條件,反正自己現在也是這個樣子了,那就隨他去好了。 蕭小天神秘兮兮的一笑,有些se色的眼光在小敏身上轉了兩圈道:「只需要……」 話音未落,大門打開,一個肌肉結實,身高足有一米九的漢子背著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大媽衝了進來。這個漢子蕭小天有印象,是麻三的司機兼職保鏢打手。他背著的老大媽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布衣裳,鬢角已經是花白的頭髮。 漢子甕聲甕氣的道:「三爺!你要的人接來了。」一轉身把背上背著的老大媽放到沙發上。 「娘!」小敏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老大媽正是自己那疾病纏身的母親。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小敏的母親哪裡見過這種陣仗,至少這麼繁華的住宅就是自己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更何況三個圍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一個個長得跟壞蛋似地,心中不由的十分緊張。 眼見自己的女兒還被一個男人摟在懷裡,老大媽護犢的心情油然而生,哆哆嗦嗦的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放,放了我的女兒!」一邊說著,站起身衝向麻三。顯然把這個麻三已經當成了不良分子。 只可惜她的雙腿由於風濕病的折磨,顫顫悠悠的站立不穩,沖了沒有兩步,便一個趔趄搖搖欲倒。 小敏掙扎了一下,麻三才鬆開自己環抱著的雙臂,任由小敏衝過去扶住她的母親。 「請問,三爺是住在這裡麼?」 麻三的司機進門的時候,並沒有把房門關緊,可是外面的人依舊保持著應有的禮貌,咚咚咚的在門框上敲了幾下。 蕭小天定睛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在麻三手底下低聲下氣的西哥。 三哥的能量 (10) 麻三大大咧咧的翹著二郎腿,伸手掏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才慢條斯理的道:「霍!這不是小西麼?來,進來坐!」 蕭小天不知道這兩個人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自覺的沒有隨意插言,只是走到一邊,和小敏一起扶起了她的母親,隨手在老大媽的手腕上一扣,半瞇著眼號起脈來。 「這,這是要做什麼?」老大媽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實在是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摸著自己女兒的頭髮道:「女呀,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啊!」 小敏趕緊道:「沒有!娘你別亂想了,蕭大哥是醫生,他正在給你看病,你先安娜靜靜地休息一下,一會兒咱們再說。」幾百平的複式別墅,輕而易舉的接來了自己的母親,點頭哈腰的黑道大哥,所有的一切都顛覆者這個只有二十一歲的小女生的心思,那個號稱能給自己幸福的學長,家境恐怕也比不上三哥的一半。這還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三哥做事雷厲風行,雖然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但一舉一動之間無不洋溢著一股天下之大捨我其誰的氣勢。 他對自己的關心,小敏不是不知道。那個自已原本認為長得像裴什麼俊的很帥的學長,在他面前只不過是一個娘娘腔的小白臉而已。 西哥沒有進屋,只是向著身後一擺手,立即身後衝出四個漢子,一個個長得凶神惡煞的。 哦?他們這是要做什麼?蕭小天一愣,暗道這個西哥不會亂來吧。 「光當!」 四個漢子拎著一具人形物體,使勁一貫摔在客廳裡,這才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你這是幹什麼?」三哥一揚眉,心中有些不高興。(三哥一生氣,後果很嚴重,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西哥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道:「小西前兩日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三爺的朋友。一直想找個機會賠罪。知道三爺您忙,時間很寶貴,也就一直沒來打擾。這不昨晚聽說三爺再找這個人,就自作主張給您帶來了!」 原來是拍馬屁來了!蕭小天心中一笑,只是不知道那個倒霉蛋得罪了麻三,這次定然沒有好果子吃了。 麻三依舊還是不鹹不淡的語氣道:「在哪裡找到的?」 西哥道:「一家夜總會的場子裡。這小子正在嗑藥,被我派出去的人拎了回來。」 「行!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這次就這麼算了。告訴你手下的兄弟盯緊了,誰他媽再敢賣給這小子貨,你就讓他的家人等著收屍吧!」 西哥心中一凜,連聲應道:「是,是。不用三爺招呼,小西自然會把這件事辦的妥妥當當的。那……洗浴城收購的事兒……」 麻三嘿嘿一笑,道:「就知道你小子不會平白盡孝心。得,這事兒真的就這麼了了,自己收斂著點,你那倆破洗頭房,自己招呼著吧!」 三哥的能量 (11) 破……洗頭房?蕭小天差點笑出聲來。這麻三看來還是一個小心眼的人。 西哥只是帶著人嚇唬了自己一把,沒想到麻三竟然想把人家吃飯的傢伙收購了,這釜底抽薪的活計,自己看來也得學著點。別管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看西哥滿頭大汗的表現就知道,他手下的洗浴城要是被麻三收購了去,對他自己來說絕對是一件傷筋動骨的事情。看來於逸雯這小丫頭也不全是胸大無腦,自己以後應該多動些心眼,哪怕借勢,也比打打殺殺強上許多。 西哥一聽麻三揭過這件事不提,連連道謝,說了一句「有事您招呼一聲」,千恩萬謝的帶著一幫兄弟走了。 「cao!忘了一件事!」麻三一拍腦門,道:「應該讓他們查查小敏那個狼藉吧學長,一起把這個事兒了了清楚。」 「你,你別啊,你要是去找他,我就不理你了!」小敏不知出於什麼想法,竟然不讓三哥去找他的麻煩。 「好好好,小敏說不去,咱就不去。看看你這個大哥吧,一點人樣都沒有了!幹什麼不好,學人家嗑藥!cao!最他媽看不起這種窩囊廢了!」三哥把煙頭放進煙灰缸裡,狠狠的碾滅。 「娃呀!」小敏的母親聽到麻三這麼說,才覺察出躺在地上那個不知道還是不是出氣兒的人形物體,就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的兒子。 老大媽輕輕一掙,沒有再讓蕭小天替他號脈,三步並作兩步連滾帶爬的衝到自己兒子的身邊,嚎啕大哭。 小敏的哥哥骨瘦如柴,神智不清的唔囔道:「再,再來一口!」 小敏表情麻木的坐在沙發一角,兩手抱著膝蓋,赤著腳蜷縮成一團。 這樣的家庭攤在這麼一個正在花季年齡的女孩子身上,造物主真是有些不公。蕭小天歎了一口氣,安慰道:「妹子你別著急,有三哥在前面頂著,天塌下來咱也不怕。你要是相信哥哥我,別的不敢說,伯母這病包在我的身上!只是你哥哥這個,情況有些麻煩,咱們慢慢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敏還沒有說話,她母親已經明白發生什麼事了,趴在地上光光的給蕭小天和麻三磕頭:「我們家女,可是遇著貴人了!」 「這是說什麼話?!」三哥連忙站起身攙扶著小敏的母親,道:「說這些不是折殺我們做小輩的了麼?」 嘿嘿!蕭小天心中暗笑,這麻三見機倒是快,跟剛才滿身殺氣的狀態簡直是判若兩人,這樣的表現在未來岳母面前再不能打一百分,那就真不要活了。 小敏卻出奇的冷靜了許多,看了蕭小天和麻三一眼,才道:「你還沒有說,你有什麼條件?」 蕭小天嘴角一翹,道:「條件當然是有的,三哥都解決不了,需要你自己親口答應才行!」 三哥的能量 (12) 麻三真想罵這個小子一頓,卻聽蕭小天裝B的道:「我的條件就是,你自己要好好活下去。至少要自己懂得照顧自己,別讓我,哦不對,」蕭小天又撓了撓頭,才道:「別讓三哥跟著著急。」 小敏慘白的臉上突然竄起一陣紅暈。 47信用額度不夠,不能透支 小敏的母親患病多年,脈象沉遲,是典型的風濕病的表現。這類疾病西醫並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是採用布洛芬一類的止痛藥物暫時緩解病情,嚴重了的話可以考慮手術治療,切除滑膜囊,或者全關節置換術。 蕭小天在骨外這幾年,滑膜囊切除術做過幾例。但全關節置換由於醫院水平所限,即便是置換成功以後,後續治療難以達標,所以也就一直沒有進行。 眼前小敏的母親關節腫脹變形的已經很嚴重了,看症狀滑膜切除術已經難以達到治療效果。不過在蕭小天的記憶中,八妹傳承了一種針灸加口服藥物治療風濕病的新思路。這個方法在未來世界中十分流行,被譽為風濕病的神話。自己的等級為中醫熟練,完全可以進行風濕病的治療。 蕭小天信心滿滿,對麻三道:「三哥找一間屋子,讓伯母平躺在床上,咱們現在先進行一次針灸治療,應該能有一定的效果。不過針灸治療的時候疼痛感會比較強,所以我們要用力摁住伯母的四肢,防止針灸過程出現偏差。」 三哥道:「醫學上的東西我又不懂,還不是你說了算?你說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小敏呢?你怎麼看?」 小敏理了理鬢角,才道:「那自然是聽蕭大哥的意見。娘你別怕,蕭大哥醫術很高的!」 小敏的母親自家病自家知,醫院裡都沒有把握的事情,現在忽然聽說有了治癒的機會,急忙道:「我不怕,我有什麼可怕的?蕭醫生你放心大膽的治!」 風濕病已經陪伴了她很多個年頭,前些年僅僅是颳風下雨的時候,關節處出現酸麻脹痛活動不利,近二年來平時休息的時候也出現了症狀,發作時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是由於牽掛著兩個孩子,才勉強活著混日子而已。最近半年,症狀加重,平時最基本的活動都成了問題。 眼前這個醫生既然說能治,那就死馬當活馬醫好了,反正就算沒有效果,也不會比現在差到哪去。 見小敏的母親同意接受治療,幾人收拾出一間屋子,剛想把老大媽抬進去,就聽見躺在地上的小敏的大哥一陣哼哼聲,隨即渾身抖動,四肢胡亂踢騰著,口齒不清的大叫道:「來一口!來一口!」 一邊說著,眼淚鼻涕嘩啦啦的流了下來。他雙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便口唇青紫,雙目鼓出。情況很是駭人。蕭小天和麻三隻得先放棄搬動小敏的母親,兩三步奔到小敏的哥哥身邊,一人抓住一隻胳膊拽了開來。 三哥的能量 (13) 小敏的哥哥舌頭吐得老長,哈吃哈吃的直喘粗氣。蕭小天看了一眼他的舌苔,發現青紫中帶著暗紅,舌乳tou基本消失,正是吸毒已經造成初步損害的表現。 小敏的大哥雙臂被兩人死死地摁在地上,兩條腿還在胡亂踢騰,一邊折騰一邊叫嚷著罵道:「兔崽子,王八羔子,你們他媽的放開我,放開我呀!啊啊,給我吸一口,就吸一口,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妹子,妹子,你就看你大哥這麼難受,也不說幫大哥一把!你可憐可憐大哥!」 「妹夫,妹夫,我讓我妹子好好跟你過,你,你先放開我借我個錢兒花花,就抽一口,一口就行!沒有下次了,不會有下次了!」 小敏冷哼一聲,道:「為了你能吸一口,連你妹子你都賣了麼?還下次?一次也沒有!」 蕭小天道:「摁住他的腿!」三哥使了個眼色,他那個保鏢兼職司機蹭地竄了過來,一屁股坐在小敏大哥的腿上,直接壓住了他的膝蓋。 「啊——」小敏的大哥吃痛,他哪見過這陣勢,有這麼給病人看病的嗎?拚命著掙扎,大聲呼喊起來:「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敏敏你就看著你哥被他們欺負?!」 「你們……你們輕點……我這輩子造的什麼孽呀這是?!」小敏的母親看著自己的兒子這般痛苦,一方面恨不能自己去替代他,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這個兒子真是不爭氣的很,不如死了算了,活著也是給自家抹黑,心中很是糾結。 小敏道:「娘,這種人可憐不得,三哥和蕭大哥他們,也是為了他好。」 「可是,可是,他是你哥哥呀,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哥哥?」小敏的母親開始為自己的兒子辯護起來。 小敏面無表情地道:「正因為他是我哥哥,我才會這麼說。要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我還懶得管呢!」 蕭小天無暇顧及母女二人的鬥嘴,拽住小敏的哥哥的手臂的時候,自然就把手指放到了寸關尺三部上開始把脈。 麻三和他的司機全力摁住小敏的大哥,麻三道:「實在不行就捆起來,我見電視上都這麼演,熬熬熬過去,慢慢的毒癮就沒了!」 蕭小天一邊把脈一邊道:「電視上演的做不得準。毒癮是熬不過去的!」 現代醫學治療毒癮,最好的辦法就是替代療法,用一種分子式類似毒品的替代藥物刺激大腦的興奮中樞,起到代替毒品刺激的作用。這種方法療程長,有風險就是患者會對替代毒品的藥物產生依賴性,大毒換小毒而已。 眼下患者五臟輕微受損,病情應該算是比較輕微的,好在三部脈診,關部搏動比較強勢,蕭小天知道病人胃氣未失,應該可以治療。 三哥的能量 (14) 中醫對疾病的判斷,在這一點上與西醫是不一樣的。中醫講究養生,心脈再弱,只要胃氣未失,說白了就是能吃能喝的,一切就還有治療的機會。相反五臟功能再強,胃氣消失不能吃喝的話,病人再壯也熬不了多久。 蕭小天脈診之後,心中一凜:腦海中並沒有出現關於治療毒癮的有效治療方法。這次笑話可大發了,自己的牛皮已經吹了出去,現在再說治不了,自己丟面子是小事,讓三哥和小敏如何看待自己? 當時容不得自己多想,立即和八妹連線溝通。 「呼叫八妹,這毒癮中醫治不了麼?」 「叮!中醫可以治療,需要等級為中醫精通。是否開始中醫精通的學習?」 「是!」臨時抱佛腳,總比沒有佛腳可抱強的多了。 「叮!中醫精通需要學習點10000點,現有學習點0點,暫時無法完成中醫精通境界的學習。」貪多嚼不爛的道理,蕭小天還是能夠接受的。可是眼前病不等人,急切的需要立刻掌握。 「申請啟動最高權限——透支學習點!」 一萬點啊!自己透支以後要償還三萬點!按照前幾次救治病人的情況來看,一般的病例平均起來,一個病例只能提供最多不超過五十點。三萬點是什麼概念?蕭小天要救助六百至一千個病人,才有可能償還成功。 老天哥哥呀!蕭小天仰天長嘯,自己怎麼比米國公民混的還慘?背負這麼大的債務,什麼時候才能償還成功啊! 「叮!信用額度不夠,不能透支!」 信用額度不夠?這不是玩人呢麼?想想也是,好比自己的信用卡裡,最多存過一百來塊錢,現在突然要透支一萬塊,銀行方面絕對不會通融的。這可怎麼辦才好?蕭小天急的額頭嘩嘩的冒汗。 「有什麼困難麼?」 小敏的哥哥毒癮上來,折騰的很厲害,三哥已經有些力不從心,幾乎快要摁不住他了。 困難?這個時候有困難也不能說了。蕭小天暗自咬牙,腦海中溝通道:「請求啟動臨時應用!」 「叮!排毒療法鬼門十三針,啟動臨時應用。此應用消耗學習點50點,時間三個小時,可以選擇透支,是否確認?」 「確認!」 病人就在眼前,至於過後要償還多少學習點,那就隨他去吧!現在先救人再說。 蕭小天把銀針捏在手裡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突然變化了許多。彷彿他已經進入了一種沉迷的狀態,三哥看的有些吃驚。難道說這是就是全身心投入工作的終極狀態? 沒有人敢打斷蕭小天,大伙都屏住呼吸,看著蕭小天的一舉一動。 蕭小天只覺得自己眼前再也沒有其他東西,看到的只是小敏的大哥頭部出現的一閃一閃的十三個螢光點,正發出淡淡的柔和的光芒。蕭小天知道,這就是應該使用的穴位了。 三哥的能量 (15) 鬼門十三針這十三個穴位裡,蕭小天現有的醫學知識只認得4個,其餘9個蕭小天也叫不出名字。當蕭小天捏著銀針的手指觸碰到小敏大哥的頭皮的一霎那,腦海中突然傳來「叮!」的一聲。 緊著著便是八妹那甜美迷人的聲音:「下關穴,操作手法:直刺零點五寸,平刺一寸。補法。」 平……平刺一寸?蕭小天有些愕然,這個穴位還在他所認知的範圍之內,清楚的記得是在顴弓與下頜切跡之間的骨縫中,如何才能平刺一寸?難道說這一針,要刺到患者的骨頭裡? 蕭小天正拿捏不準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捏著銀針的手指忽然間好像不聽自己使喚了似地,竟然自己動了起來!蕭小天一眨眼的功夫,銀針便已經完成了下關穴的針刺過程。 「叮!進行下一個穴位!」 怪不得這個疾病需要中醫精通的境界才能掌握!如果不是八妹臨時控制了自己手指的活動,怕就算知道如何操作,也難以完成如此高難度的行針手法。 麻三隻覺得眼前一晃,蕭小天修長的手指好像繡花一般,刷刷刷的幾下,便刺入了十二針,小敏的哥哥頭部幾乎與一個刺蝟沒什麼兩樣了。還好麻三和他的保鏢夠給力,一直堅持著沒有讓小敏的哥哥晃動。 最後一針。 蕭小天心底有些激動,這一針要刺在患者百會穴上。按照中醫典籍的說辭,百會穴「禁針灸」,武俠小說的說辭是「死穴」! 啪! 一針直刺,進針足有一寸。 一股墨黑色的液體,順著針尖滴落下來。 48學習點難倒英雄漢? 「啊……」小敏的哥哥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就像是午夜狼嚎一般刺激著眾人的神經。 「摁住他!摁住他!」蕭小天第一次給不能配合治療的患者施針,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麻三和他的司機反應比較快,掐胳膊摁腿的抓住小敏的哥哥,不讓他亂動。 小敏的母親別過頭去不敢看,還不忘了叮囑:「你們……輕點啊……」 輕點?輕點他還讓扎針麼?蕭小天壓低了聲音道:「別聽她的,死命摁住了!」 「嗯!」麻三手上使勁兒,摁的小敏的哥哥骨關節卡卡作響。 小敏的哥哥折騰了兩下,突然安靜了下去。頭頂百會穴中,依舊在滴落墨黑色的液體。 「難道,這就是排毒呢?」麻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這中醫,也太神奇了吧! 「嗯,是的。」蕭小天揚揚頭,該死的一百五十點就這麼沒了,如果因為他胡亂折騰影響了效果,那才真是得不償失。 「嗷!嗷!」小敏的哥哥突然雙目翻白,兩腿挺得筆直,竟然差一點把騎在他腿上的保鏢給摔翻下去。保鏢屁股一沉,雙手在小敏的哥哥膝蓋處用力一按。 三哥的能量 (16) 好大一個手掌!蕭小天暗自咂舌,這保鏢先生不但個子高,一雙大手也大的出奇,竟然把小敏的哥哥的兩個膝蓋全包裹了進去,沒有留下一點縫隙。 「噗噗!」叫喚兩聲以後,小敏的哥哥突然嘴角流涎,吐出幾口白沫以後沒有了聲息。 「不會,過去了吧?」麻三抬起頭,疑問的看著蕭小天。畢竟自己起初混江湖的時候,沒少動手打架,把人打的半死不活的時候,就是現在小敏的哥哥這個效果。 「你們……做了些什麼呀!」小敏的母親見自己的兒子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掙扎著就要撲過來查看。小敏趕緊拽住她,聲音顫抖的安慰道:「應該……沒事吧?」 其實小敏自己,說這句話也沒什麼底氣。 蕭小天起初也沒什麼底氣,幾乎有些手足無措,兩隻手輕微的有些顫抖。 畢竟這也是第一次給毒癮患者施針,那紮在百會穴深入足有一寸的最後一針,蕭小天回想起來都有些害怕。 不過,對八妹最基本的信任還是有的。蕭小天俯下身子探了探鼻息,悠長而平穩,把了一下脈搏,沉遲有力。沉遲是疾病積攢的表現,一時半會兒的難以改善,這個有力,足以說明現在患者體征平靜安穩。 蕭小天道:「拿手紙來!」 小敏從衛生間取來半卷紙,遞給蕭小天,道:「我哥哥,沒事吧?」 蕭小天呵呵一笑,別看這小姑娘剛才表現的苦大仇深的,畢竟還是自己的親哥哥,關切之情溢於言表。於是安慰道:「沒事兒,體征挺平穩的,一切還好!」 蕭小天接過手紙,捏著小敏的哥哥的鼻子使勁兒一擰,擦下一團鼻涕來。又撕了一塊,掰開小敏哥哥的嘴巴,伸手在嘴巴裡崴了一下,擦出許多黏糊糊的唾液來。 「呼嚕,呼嚕——」小敏的哥哥折騰了一陣,竟然打起呼嚕,睡著了。 「好了!保持呼吸道通暢,患者的毒癮算是暫時控制住了。」蕭小天說完,一屁股蹲在地上,額頭呼呼的直冒汗。 三哥幾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從來沒聽說過針灸竟然可以達到這麼神奇的效果。相比較之下,那些所謂的戒毒中心,幾乎可以關門大吉了。三哥跳著大拇指笑道:「兄弟真神了!」 蕭小天雖說醫學水平大有進步,實際上這幾天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更可況昨天剛剛被電過,現在只覺得渾身發軟,猶如在床上大戰了三百回合似地,連手指尖都軟的提不起一點力氣。 小敏取過一片紙巾,蹲在蕭小天身邊伸出細嫩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拭去他額頭的汗珠。 一股少女的體香竄進蕭小天的鼻孔,蕭小天聳著鼻子深吸了兩口。本來想閉上眼睛回味一下,一抬頭便看到小敏由於蹲坐著前傾著身子,V字型的領口處露出一大片白嫩的肌膚。 三哥的能量 (17) 小敏溺水差點死亡,剛剛從閻王爺手裡搶回的性命帶著三分病態的嬌羞。未施脂粉的她自然有一股清新脫俗的美。回想起昨晚急於救人,人工呼吸的時候口唇間的親密接觸,蕭小天頓時覺得口唇發乾,喉嚨發癢。 尤其是由於長時間缺氧,小敏的嘴唇紅的幾乎鮮艷欲滴,輕輕嘟著的嘴唇,彷彿一朵任君採擷的花骨朵。 蕭小天心中默念,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妻不可欺…… 還不是朋友妻麼!蕭小天突然冒出一股邪惡的念頭,朋友妻,不客氣!再說咱也沒欺負她,只是看看而已,看看而已。更何況昨晚心臟按壓的時候,胸前那一對柔軟,令蕭小天充滿回味。 腦海中另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可以,不可以。 兩個念頭在腦海中糾結,蕭小天突然覺得鼻子發癢,趕緊抬頭看著天花板。 麻三並沒有注意到蕭小天的異樣,還安慰道:「兄弟是不是累了!你看這事兒鬧的,大早晨起來還沒吃飯呢!」 一邊吩咐自己的司機兼保鏢:「打個電話讓他們送餐來!」 保鏢應了一聲,逕自離開去打電話。 小敏的哥哥安靜下來以後,三人這才出了一口長氣。麻三道:「兄弟好樣的!雖然我對醫學問題瞭解的不多,可是看這鬼什麼針,應該是有效果的!對付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就得用這種鬼針!」 小敏白了他一眼,道:「說什麼呢你!」一邊說著輕輕揮舞著小拳頭,恢復了青春少女的甜美狀態。 麻三嘿嘿嘿的不說話,看樣子十分享受小敏撒嬌的樣子。 蕭小天解釋道:「鬼門十三針特指的這十三個穴位,沒有其他的意思!」剛剛說完,肚子裡不爭氣的傳來咕嚕嚕的聲音,真的是餓了。 不多時外賣送到,在客廳裡支起桌子幾人大吃起來。 麻三一邊吃一邊照顧著小敏,時不時的夾點菜過去。小敏的母親看看麻三,又看看蕭小天。覺得這兩個小伙子無論哪一個都有成為自己未來的女婿的潛力。一個年少多金,一個技藝精湛,按照那電視上的說法,這不就是典型的鑽石王老五嗎?尤其是那個麻三哥,分明是對自己的女兒有意思。 鄉下的觀念要不得呀!誰說將來老了一定的指望自己的兒子?沒想到自己老了老了,卻沾上女兒的光了。 小敏的母親低頭吃著,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輕聲的跟自己的女兒道:「那個,前些日子把我和你哥哥從鄉下接來的小伙子呢?」 小敏臉色大變,忽然罩起一層寒霜,冷冷的道:「別跟我替他,他不是人!就是一禽獸!」 麻三趕緊安慰道:「你的病剛剛好個七七八八,自己養身子要緊。老弟你說是不是?」 蕭小天道:「必須的!」 一頓飯被小敏的母親一句話搞的索然無味。 三哥的能量 (18) 吃了飯,蕭小天又認真查看了一下小敏母親的病情,只見兩腿膝蓋處腫的發著亮光,分明已經是有了積水的表現。風濕也是一種慢性病,並不是一時半會兒便可以調理好的,甚至比解除毒癮還要時間長一點。 麻三看蕭小天有些皺眉,道:「怎麼樣兄弟?」小敏也趕緊靠上前來,湊到蕭小天身邊。 蕭小天覺得手臂處傳來軟軟的感覺,不由得晃動胳膊蹭了幾下,一抬頭才發現小敏靠在自己身邊,臉蛋紅撲撲的。自己的胳膊正夾在她胸前兩團軟肉中間。 蕭小天不由得一陣暴汗,今兒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誰的便宜也占? 定了定神,蕭小天道:「只能先扎扎針緩解一下,我開個處方去買點中藥,熬了以後外敷一下,看看能不能消腫。實在不行的話,就到醫院去抽了積水在用藥也行。」 小敏的母親道:「都聽神醫的!」 蕭小天連連擺手推辭,道:「我那裡是什麼神醫!」 八妹的傳承自己只是接觸了皮毛而已。由此可見中醫的博大精深。 小敏的母親由於關節腫脹變形,連日來已經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經蕭小天針灸之後,竟然困意襲來,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蕭小天把麻三拽到一邊,道:「還有件事麻煩三哥!」 麻三見未來的大舅哥和丈母娘經過蕭小天的回春妙手,症狀大有改善,心中更是高興,連連道:「兄弟你的事,就是哥哥的事,有什麼儘管說!」 蕭小天上愁的是學習點。 小敏的哥哥的情況,絕不可能一次針灸就徹底治癒。而且這鬼門十三針,也絕對不是現在自己的水平能全部掌握的,只能是暫時應用臨時消耗學習點的辦法,給蕭小天自己來一個「鬼上身」。 按照一次消耗50學習點計算,透支的話要還回去一百五十點,積累起來的數據,蕭小天難以承受。思來想去,蕭小天想了一個辦法,既然只有多多的救治病人,才能增加自己的學習點,那咱就直接來一場大型的義診。 不能讓學習點難倒英雄漢! 義診的事情,肯定要耗費大筆的資金宣傳,這件事只有讓麻三去辦,才能做得更好。當然,有關八妹與學習點的事情,絕對是一點也不能透露的。 麻三一聽蕭小天要舉辦義診,自然是全力支持,這樣的醫生,這般的醫德,麻三打心眼裡尊敬他。 「有一個現成的機會,馬上就可以進行……」麻三突然想起什麼,從抽屜裡掏出一張邀請函扔在蕭小天面前,又道:「有一家大藥房今天上午九點開張,我本來不想去的,這次借這個機會一舉兩得,他們不得高興地屁顛屁顛兒的?」 49義診 蕭小天看了看表,現在已經是八點了,事不宜遲,留下小敏照顧自己的家人,麻三和蕭小天一起前往新開張的大藥房助威。 三哥的能量 (19) 藥店門口掛著大幅的海報,蕭小天仔細一看,是一個性保健品的廣告。畫面上的男子有些面熟。一時間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這人是哪個明星?」 「也不是什麼明星,男足的唄。」 這廣告做的,真是有些水準。那男足運動員單手叉腰,腳下踩著一個足球,右手捏著一盒「某某nan根膠囊」,廣告語道:「90分鐘我都沒有she,你行嗎?」 「kao!這廣告做的也太那啥了吧?雖說男足一直不給力,也不能這麼糟踐國家隊呀!」蕭小天連連撇嘴。 兩家藥店隔著一條街大張旗鼓的打著對台戲,蕭小天看到的這一家也算是東江市的老字號了,藥店門口掛著巨大的匾額,上面寫著「便民大藥房」,一邊擺著十來米長的桌椅,掛著大紅的條幅,上寫著「酬賓義診」,桌子上擺著許多小牌子,好像是寫的人名。 這不是蕭小天和麻三要參加開業慶典的那一家,那一間藥房開在街對面,上寫著「老百姓大藥房」,門口簡簡單單掛著幾串一萬響的大地紅鞭炮,也打著一條橫幅,上寫著「廣告不如藥效」,「開業慶典」幾個大字。 麻三之所以肯參加老百姓大藥房的開業慶典,也是有他的原因的。之前和老百姓大藥房的負責人溝通的時候,他們的負責人就說過,開業慶典準備簡單舉辦,把省下來的錢折合到利潤裡面去,爭取成為東江市第一家平價低利潤的藥房。 似乎是為了證實自己的誠意似地,老百姓大藥房還提供了一些常用藥品的零售價格。 蕭小天對這個熟門熟路,輕輕一掃便得知老百姓大藥房的負責人並沒有說謊。 蕭小天最敬佩的就是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或者企業,所以聽麻三一說,便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一家。 由於蕭小天是臨時起意,麻三跟老百姓大藥房的負責人簡單溝通一下,對方自然是十分高興,尤其是蕭小天聲明一切只是純粹的義診,絕不收取任何出診費用,更是令老百姓大藥房的負責人欣喜萬分,因為蕭小天的舉動,與老百姓大藥房的辦店理念高度一致。 老百姓大藥房這邊相對冷清許多,蕭小天道:「先去他們那邊看看,究竟這個義診是一個什麼套路!」 麻三笑道:「感情你小子喊叫了半天義診義診的,自己原先沒做過呀!得,咱就走一遭看看,你也長長見識。」 一揮手,司機原地轉彎,向著便民大藥房駛去。 便民大藥房這邊雖然說不上人頭攢動,稀稀落落的也圍繞了不少顧客。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頭子正像模像樣的給一個中年婦女把脈。蕭小天和麻三聚精會神的雙臂抱在胸前,看著這個醫生有什麼說辭。 這醫生面前擺著一個小牌子,上面寫著「黑北省保健學會理事魏升素」。 三哥的能量 (20) 魏升素瞇著眼把了一會兒脈,突然睜開眼睛道:「你這全身無力的症狀,是缺鈣造成的。看你這個年紀,例假斷了吧?」 中年婦女連連點頭,道:「那怎麼辦?」 魏升素拿出一張處方簽,刷刷刷的開了一張處方,上寫著「強力補鈣軟膠囊5盒」,遞給那名婦女道:「去買點藥吃吧!」 婦女千恩萬謝的去了。這醫生給她的印象不錯,說話和氣,沒有架子,不像是去大醫院裡,還得掛號排隊什麼的等上老半天。 婦女走後,過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魏升素搖頭晃腦的問道:「哪裡不舒服?」 小伙子道:「腿疼!」 蕭小天拽了拽麻三的衣角,道:「你信不信這魏醫生還是會開鈣片?」 「又是鈣片?不會吧?」麻三表示不相信,蕭小天一努嘴,道:「喏!」 魏升素裝模作樣的用一根手指號了號脈,道:「你這是缺鈣!」抬筆在處方簽上寫下:「強力補鈣軟膠囊5盒」,遞給那小伙子道:「去買點藥吃吧!」 「行啊你,真神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麻三簡直對蕭小天佩服的五體投地。 蕭小天笑笑,道:「這哪是義診?明明是變相的賣藥。你信不信那兩個患者買來的什麼『強力補鈣軟膠囊』不是藥品?」 「不是藥品?你別開玩笑了,那怎麼可能!」麻三搖搖頭表示不信。 蕭小天道:「你坐下讓他給看看?他也會給你開鈣片的。」 「不可能吧?」麻三顯然不信,蹭過去坐在椅子上,伸出胳膊等著號脈。 魏升素一邊號脈一邊道:「小伙子哪裡不舒服?」 麻三哪兒都舒坦的很,唯一不高興的就是小敏竟然不讓自己去找那個她的什麼學長報復,覺得小敏或許是舊情未散,心裡很不是滋味,於是道:「胸悶,憋氣!」 魏升素停止把脈,道:「你這是缺鈣!」抬筆便要在處方簽上開處方。 「等等……」麻三連忙制止,道:「你不會是給我開『強力補鈣軟膠囊』吧?」 魏升素抬起頭,「咦」了一聲道:「你怎麼知道?」 麻三大汗,這蕭小天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算計的這麼準?備不住是湊巧,不行,我還得問問。 於是麻三道:「我就是想咨詢一下,哪裡看出我需要補鈣了?」 魏升素不緊不慢的道:「補鈣可是一項長期必備的工程。小伙子你難道不知道那句話『每天一片鈣,強壯中國人』!這句話是有科學依據的。小孩子正在長身體,需要補鈣,老年人骨質疏鬆,需要補鈣。男的工作勞累,需要補鈣,女的會有例假,丟失過多需要補鈣;胖子骨骼承受壓力大,需要補鈣,瘦子骨骼長,更需要補鈣……」 「cao!」麻三聽他長篇大論一番,忍不住口吐髒字:「你趕緊別叫維生素了!直接叫鈣片豈不是更好?」 三哥的能量 (21) 魏升素依舊不緊不慢的道:「小伙子看你火氣這麼大,定然是需要補鈣的!」 一句話氣的麻三差點把桌子掀了,嘴裡嘟嘟囔囔的罵道:「什麼破幾把醫生!成天到晚就知道補鈣補鈣!」蕭小天見麻三臉紅脖子粗的情緒激動,趕緊拉開他,道:「你覺得他說的不可信,別理他就行了!」 「不行!」麻三一把甩開蕭小天,道:「我就是要看看,前面的幾個患者究竟買的什麼!」 正說著先一步走進藥店的中年婦女樂呵呵的回來了,手裡拎著一個一次性塑料袋,裡面裝著幾盒藥。 麻三拽著蕭小天迎上前去,道:「這位大姐,我看看你買的什麼藥?多少錢一盒?」 中年婦女把塑料袋往前一遞,道:「喏!都在這了。你知道麼?他們給我打了七折,每瓶只要六十六塊!」 蕭小天掏出一瓶「強力補鈣軟膠囊」,擺弄了幾下道:「這包裝還不錯!」 仔細一看,上面寫著「黑食健字(1990)第741號」,遞給麻三道:「三哥你看!」 【高登忠告,購買鈣片請認準國藥准字,價格低質量好,藥效槓槓的】 原來所謂的「強力補鈣軟膠囊」竟然是一個保健食品!保健食品是什麼概念?三鹿奶粉就是保健食品。 中年婦女一聽蕭小天說自己買的竟然不是藥品,立刻搶過蕭小天手裡的那一瓶「強力補鈣軟膠囊」吵吵道:「退藥退藥!賊貴的東西,還是不是藥,這不是坑人呢麼?」 魏升素伸手一指藥店旁邊的告示牌,道:「本店出售藥品,如無質量原因,概不退換。」 中年婦女指著蕭小天道:「他們說你這根本就不是藥!」 「哦?你聽他們的,不聽醫生的?」魏升素指指身上的白大褂,道:「我是醫生,他們不是。我來給你解釋這裡面的區別!」一邊說著,向身後使了一個眼色,三名在魏升素身後的藥店保安立即會意,衝上來把蕭小天和麻三包圍起來。 「cao!故意拆台的是不是?」兩人都沒有注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圍過來三個穿著保安服裝的漢子,人手一根一尺半的橡膠軟棍,正充滿敵意的怒視著蕭小天和麻三二人。 那個「維生素」醫生正不懷好意的衝著蕭小天二人冷笑。 「主人,那傢伙又來找你了……」童音從麻三腰間傳出,有電話。 麻三雖然有些仗勢欺人,但他最看不慣的卻也是仗勢欺人。一個小小的藥店,竟然還敢派出全副武裝的保安,說不得,砸他個亂七八糟,省的出來害人。 麻三放下架勢,接起電話。 電話那邊道:「麻總,老百姓大藥房這邊準備好了,您和您的朋友什麼時候能到?」 「已經到了,馬上過去!」 說完掛了電話,拉著蕭小天離開便民大藥房。三個保安見兵不血刃的便完成了任務,在蕭小天身後不停地吹口哨。嘴裡還不停的罵著:「滾吧!什麼玩意兒!」 三哥的能量 (22) 蕭小天心中暗道,不許打架,不許打架。 魏升素一招手,把三個保安叫道自己身邊,道:「偷偷地跟上他們,看看是不是對門的外來戶雇來的!哼哼,要是他們雇來搗亂的,就別怪老頭子我不客氣了!」一邊說著,鷹隼一般的眼睛突然閃過一陣寒芒。 50突發意外 「老百姓大藥房的幕後老總會是誰?如果跟這邊便民大藥房一個德行,咱不去也罷!」蕭小天看了三哥一眼,又道:「這種人拿患者的疾病當兒戲,就不配當個醫生。」 「幕後老總?……我也不是很清楚。貌似是叫劉什麼。」 老百姓大藥房的工作人員正在忙碌著,原本計劃是低調開張,把開張所耗費的不菲的資金折合到利潤之中,讓老百姓得到真正的實惠。 一個看著像是一個小頭頭的年輕女性正忙著招呼眾人準備桌椅,為蕭小天的義診活動安排場所,忽然看見兩個男子正對著老百姓大藥房的大門指指點點,連忙迎了上來打招呼:「兩位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麼?」 麻三指著蕭小天笑道:「這就是這次義診的主角——蕭小天!」 「哦!歡迎歡迎!」那女孩子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打量蕭小天。這個醫生太過於年輕,與對面聲勢浩大的老醫生們相比,還不如沒有呢! 女孩子打扮的精明幹練。蕭小天很客氣的和她握了握手,道:「來得有些唐突了。」 「沒有沒有!」那女孩子連連擺手,大老闆指派下來的任務,就算暫時不能理解,也得不折不扣的去執行:「恐怕還得稍等十來分鐘,工作人員還需要簡單安排一下。」 「沒關係!」蕭小天和藹的一笑,露出一口細緻的白牙:「你先忙,我和三哥在這裡等一下就行了!」 蕭小天一邊說著,看了看表,離九點還有十幾分鐘,行人不是很多,顧客也顯得有些冷清。 麻三突然伸手一指,道:「看,這邊,你不是問老百姓大藥房的幕後老闆麼?來了!」 大約一百米遠的地方,一輛別克商務車打了一把方向盤,很準確的停在停車位上。 蕭小天咦了一聲,道:「這輛車,看著十分眼熟。」 「是嗎?不會是你的老熟人吧?」麻三調笑了一句,並沒有十分在意。 車門打開,裡面施施然走出一個風韻絕佳的氣質少婦。齊耳的短髮,耳垂上掛著兩個珍珠耳釘,配上她白嫩的肌膚,閃閃發亮。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商務裝,及膝的短裙把優美的身段展露無遺。 女子下了車,四下張望。 麻三吞了一口口水道:「絕了!這妞夠正!」 蕭小天道:「比起你家的小敏如何?」 麻三轉了轉眼珠,嘿嘿一笑道:「你小子準沒安什麼好心眼,這種問題,三哥我拒絕回答!」 女子的目光從工作人員身上移開,停在蕭小天二人身上。麻三道:「這妞瞅著我呢!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三哥的能量 (23) 蕭小天暗自鄙視一下,道:「三哥縱橫四海,不會這麼花癡吧?」 「怎麼會!」麻三正了正身姿,道:「哥哥我氣質夠不夠?」 「嘿嘿!」蕭小天沒有回答他,卻揚起手臂呼喊道:「莉莉,這邊!」 劉莉從商務車上下來,心情有些激動。原本以為與他再也沒有什麼交集,卻突然接到麻三江的電話。 起初劉莉邀請麻三江參加這次的開業慶典,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他能來,畢竟人家的資歷擺在那裡,自己這點事業,不夠人家看的。誰知道不但麻三江要來,還帶來另一個消息,蕭小天要來參加此次開業慶典,並無償擔任義診活動的醫師。 這對劉莉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一方面蕭小天的醫術劉莉深有體會,這一次老百姓大藥房一定能借勢火一把。這還是不是重點,重點是可以見到他了。 每次提起蕭小天這個名字,劉莉心中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悸動,原本已經出發在路上的她取出粉盒,臨時又補了補妝。 他叫自己什麼?莉莉?劉莉心中一動,這該死的傢伙,難道不知道這樣稱呼會引起誤會麼? 但劉莉心中卻覺得甜絲絲的,似乎這樣的稱呼,把兩人的關係又拉近了一步。 「嗯!小天!」劉莉揚揚手臂,打了個招呼。 「cao!你的妞你不早說,浪費表情!」三哥喃喃的咒罵一番,道:「街上美女多了,哥哥我看別人去!」 蕭小天暗歎道:「三哥呀,你那諾大的家業,就這麼點追求?我要是你,早包個小明星去海島上玩兒去了!」 三哥一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少女少婦,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道:「財產,是我老子掙下的,小明星,哥哥早就膩了的……」 這品味!還真是與眾不同。 蕭小天正想著,突然眼皮一跳,一種沒來由的危險氣息,令他心中一緊。 …… 街的另一邊,一個摩托車騎手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鷹隼一般的目光閃了一絲寒芒,「啪」的一聲扣上一個頭盔,只把兩隻眼睛暴露在外面。 他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著劉莉的一舉一動,對著對講機道:「目標出現!」 「撞她個生活不能自理!」 「收到!」 摩托車手擰了一把油門,摩托車發出焦躁的嗡嗡聲。他在等待最好的出手時機! 當劉莉離開她那輛別克大約二十多米的時候,摩托車手掛檔起步,逕直向著劉莉急速的衝刺過去! 劉莉還並沒有意識到一場危機已經迫在眉睫,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聚集到了蕭小天身上。這個謎一般的男子,先後救治解除了了兒子和自己的危機。 「小心!」劉莉突然看見蕭小天原本甜美的笑容突然變幻,表情語言急得要命,猛然間回頭一看,一輛加足馬力的125摩托車發出鋼鐵怪獸隆隆的嘶喊,離自己不過還有十來米的距離。 三哥的能量 (24) 蕭小天拽了正在YY路邊美女的麻三,喊了一聲:「危險!」便衝了出去。 麻三抬頭一看,也嚇了一跳,這擺明就是故意肇事,這劉莉或許是得罪了什麼人,被報復了。作為兄弟的蕭小天已經虎吼一聲撲了過去,麻三也迅速跟上。 摩托車手靈巧的操縱著摩托車,嘎吱一聲衝上馬路牙子,向著劉莉衝了過去。 路邊行人們看到這驚險的一幕,長短不一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劉莉被蕭小天提醒,此時又見到一個武裝的嚴嚴實實的漢子駕駛著摩托車想自己衝來,面對危機大腦竟然停止了運轉,愣了愣神。 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摩托車手已經衝到面前,直接用摩托車的前輪向著劉莉的身上撞去,劉莉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一輕,巨大的痛楚撕裂般的傳來,整個人被撞的騰飛而起。 蕭小天大吼一聲:「不要!」疾奔的身體猛然間再次加速,摩托車手只覺得黑影一閃,蕭小天便撲到了面前。 空中的劉莉此時才發出疼痛的呼喊,呱唧一聲摔倒在地。 「劉總!」 「老闆!」 「莉莉!」 不同的呼喊聲同時響起,老百姓大藥房的員工們放下手頭的活計,衝到劉莉身邊。 劉莉只覺得眼前一黑,胸口火辣辣的疼痛,嘴裡一絲甜甜地味道傳來,撲的一聲噴出一蓬鮮血。 摩托車手眼見目的已經達成,猛然間一加油門,摩托車冒出一股黑煙,一個轉身飛速逃離。 蕭小天縱起的身形堪堪落下,一把抓在摩托車手的衣服上,可是摩托車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蕭小天的指甲縫裡已經浸出了鮮血,嗤啦一聲把摩托車手的衣服撕裂了一個大洞,然而畢竟是沒有抓住。 蕭小天的手落下的一霎,猛然間拳頭一攥,啪的一聲扣在了摩托車後架半圓形的鋼管上,「撕拉拉」的摩擦聲響起,幾秒鐘的功夫蕭小天被帶出十來米遠。 胸前的衣服片片飛散,變成了一點一點的碎布條。 摩托車手並沒有停下,呱嗒一聲衝下馬路牙子,向大街上衝去。 身後傳來麻三扯著嗓子幾乎有些變味的呼喊聲:「兄弟!別傻了!把手放開!」 摩托車手也大叫道:「拖死你!拖死你!嘎嘎!」 蕭小天掙扎著,試圖借力起身。然而實在是速度太快,自己的腳試了幾次都沒有踩在實地兒上。 光!光! 蕭小天胸口傳來劇痛,在馬路牙子上被狠狠的磕了一下。 只是極短的一霎,蕭小天的兩隻腳終於有了借力的地方,迅速的在凸起的馬路牙子上蹬了一下,抓住摩托車後架的右手猛然間發力,「啊——」的叫喊一聲,身子一擰,竟然撲了起來! 摩托車手拖著蕭小天正在獰笑,笑容突然凝固在臉上,他已經從後視鏡中看到了縱身而起的蕭小天,天神降臨一般英勇的身姿在空中凝成一副完美的畫卷。 三哥的能量 (25) 「啪!」「嘰哩光當!」吱——吱——」 場面亂作一團。蕭小天勒著摩托車手的脖子,雙手狠狠地攥在一起,兩人幾乎同時從摩托車上摔了下來,呱唧一聲摔倒在水泥路面之上。 摩托車失去操控,光噹一聲倒地,由於速度太快,打著旋衝進街中心,來往的車輛躲避不及,摩托車在一片吱吱的剎車聲中被碾成一片廢鐵。 大街上橫七豎八的停靠了足有十來輛汽車,其中不乏有兩三輛剎車不及時而導致追尾事故,車頭車尾親密接觸,頓時凹下去一個大坑。 「cao!誰他媽這麼不長眼!」 司機們紛紛咒罵起來。 蕭小天依舊勒著摩托車手的脖子,摩托車手臉紅脖子粗,嘶啞著叫喊道:「你TMD放開我!」 光!一隻穿著皮鞋的大腳狠狠地踩在摩托車手的臉上:「還他媽不消停會兒!我兄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MD叫你們全家陪葬!」 老三噴著吐沫星子狠狠的叫罵一番,才對著仰面倒地的蕭小天急切的道:「兄弟!小天兄弟!」 51雙掌擊退麵包車 蕭小天連跌帶撞的磕了個七葷八素,胃部一陣翻湧,早晨吃下去的東西差點全都吐了出來。使勁兒的睜了睜眼,卻發現眼皮沉的要命,似乎上下眼皮之間抹了一層502強力粘合劑。老三急切的聲音彷彿離自己越來越遠,飄飄忽忽的就像從幾百里地之外傳過來的一樣。 不行!匪徒還沒有制服,劉莉生死未卜,自己絕對不能就這麼暈過去! 心中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吶喊:是男人就站起來! 蕭小天嘴唇一縮,鋼牙一咬,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一條血紅的口子,一股疼痛的感覺和血腥的氣味傳來,頓時頭腦一陣清涼,眼皮竟然也不那麼沉了。 蕭小天努力睜開雙眼,使勁兒又使勁兒的結果,才勉強睜開一條不大的縫隙。 蕭小天隱隱約約的看到,自己仍舊死死地環抱著那個故意肇事的摩托車手的脖子,勒的那個傢伙明顯的氣息不勻了,更何況,麻三那只臭腳,正使勁的踩在摩托車手的臉蛋子上,哇呀呀的叫喊。 「小天兄弟!」麻三放棄對付摩托車手,蹲下身來查看蕭小天的傷勢。 蕭小天咧了咧嘴,展現出一個自認是笑容的表情,哼哼唧唧的道:「三,三哥,我沒事!」 「行啊兄弟!真他媽有你的!」麻三大笑一聲,道:「先放開這個半死不活的傢伙,別告訴我你是一個有興趣抱著一個男人的背背山啊!」 麻三苦中作樂,是怕蕭小天有什麼閃失。 蕭小天咳咳的有氣無力的咳嗽兩聲,吐出一口血痰,才道:「哥……哥哥呀!不是兄弟不想放開,是這兩隻手他媽的不聽使喚了,自己已經支配不了了呀!」 「靠!你不早說!」麻三一根一根的掰開蕭小天的手指,隨即飛起一腳把那個出氣多進氣少的摩托車手踢向一邊。 三哥的能量 (26) 「這樣舒服點了吧兄弟?」麻三關切的神情溢於言表。所謂白首如新傾蓋如故,大概就是蕭小天和麻三現在的交情的真實寫照了。 「好,好多了,劉莉怎麼樣?」 「cao!你不先關心關心你自己,看你這渾身是血的,還有心思問別人!」麻三咒罵了一句,突然換了一個銀賤的表情道:「這個老百姓大藥房的美女老闆,果真是你的姘頭吧?嘎嘎……」 蕭小天搖搖頭,吃力的打趣道:「三哥你這表情太銀蕩了!」 麻三正想說些什麼,突然蕭小天拼盡全身力氣大吼一聲道:「三哥危險!」 「嘎吱吱——」 一輛白色的沒有牌照的麵包車帶著刺耳的聲音衝上馬路牙子,逕直向著蕭小天的方向衝來。 麻三聽蕭小天一聲大吼,立即明白有危險!前些年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的生活也不是白給的,當下兩手抓住蕭小天的肩膀,護在自己懷裡,猛然間一個懶驢打滾,剛好避開麵包車的撞擊,麵包車從兩人身邊噌的一下便衝了過去,沒有絲毫停留。 「cao!又是這個JB貨壞了我們的好事兒!」麵包車裡傳來一陣十分耳熟的聲音,正破口大罵著。 路過摩托車手身邊的時候,麵包車上探出出一個人頭,一把抓住躺倒在地的摩托車手,隨著麵包車的慣性在水泥地面上拖拉了兩三米遠,終於拽進了麵包車中。 麵包車車門緊緊關閉,突然一個剎車,緊接著換上倒檔,在水泥地上劃出一陣刺鼻的膠皮燃燒的氣味,再次向蕭小天和麻三身邊撞來。 「cao!」麻三罵罵咧咧的喊了一嗓子,畢竟肉體不能與汽車相抗衡,生氣解決不了問題,只能是拽起蕭小天,再一次滾向一邊。 「救命啊!」蕭小天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悲慼的呼喊,一個中年婦女渾身顫抖著抱緊懷中的孩童,正大聲的呼喊著救命。蕭小天和麻三肯定是能躲避過這次倒車襲擊的,但這一對母子,也處在麵包車倒車所經過的路線上,假若蕭小天躲了開去,麵包車極有可能剎車不及,而直接把這母子二人撞倒在地。 沒想到蕭小天突然一掙,手臂一晃甩開了麻三抓著他的手臂,嘴裡哇呀呀的一陣亂喊,蹭地一聲站起身來,直挺挺的擋在麵包車行駛的路線上。 「這小子不會是撞傻了吧?」一個胖胖的身軀從後視鏡中看到蕭小天的表現,不由得一陣鄙夷的輕笑。這次任務雖然說目標依舊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劉莉,但捎帶能解決掉蕭小天以解心頭之恨,確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胖子一邊想著,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哇呀呀呀!」蕭小天使盡全身氣力,再次虎吼一聲,腦海中傳來「叮!」的一聲,緊接著又是八妹的提示語「叮!宿主生命受到外力威脅,啟動五倍臨時強化!」 三哥的能量 (27) 蕭小天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有了使不完的勁兒,猛然之間雙目睜得滾圓,渾身上下發出一陣辟辟啪啪的聲響,自己上臂和胸前的肌肉頓時被八妹臨時高度強化。 「哇卡!」蕭小天一聲大吼,雙掌齊出,「砰」地一聲拍在麵包車的後屁股上。 「這小子真是傻了!」胖子心中竊笑。任憑你在牛叉,你泰森也不敢直接用拳頭對抗一輛正在行駛中的麵包車呀!一邊想著,猛的一踩油門! 「卡啦啦!」麵包車後備箱上的那塊玻璃被這股氣勢震動,嘩啦啦的破碎成一地的碎片。 麵包車突然不動了!胖子使勁的猛踩油門,麵包車只是車身晃蕩了兩下,並沒有其他變化。 在胖子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表情中,麵包車吭吭的叫喚了兩聲,突然憋滅了火,蕭小天猶如一個九天之上降臨凡間的戰神,威風凜凜的矗立在麵包車後方,紋絲未動。 蕭小天「哇卡卡!」大叫一聲,雙臂再次發力。 緊接著麵包車發出嘎吱吱的聲響,然後又傳來刺啦啦的奇怪聲音,蕭小天這兩掌,不但止住了麵包車後退的勢頭,在麵包車掛倒檔的情況下,竟然硬生生的被向前方推出去了五米多遠! 「這,這不是人啊!」胖子大叫一聲,使勁揉了揉眼,最終判斷自己腦子出了毛病,一定是撞見鬼了。 「跑啊!還等什麼!」車裡一個瘦子提醒了一句,胖子回過神來,趕緊掛檔點火,藉著麵包車向前衝的勢頭掛了一檔,麵包車吭吭的晃了兩下,終於發動成功,冒著黑煙絕塵而去。 「攔住那輛破車!」 「別讓兇手逍遙法外!」 圍觀的人群中突然傳出憤怒的呼喊,幾輛計程車的的哥縱身上車,打開聯絡用的呼叫頻道,匆忙的聯繫起來。 「我是丁子!有一輛白色無牌照肇事麵包車正向著泰山北路沿線逃竄,各位哥哥們在泰山路的一起擋下他……」 「神啊!簽個名吧!」 「叫120啊!趕緊趕緊!」 「我錄下來了!我錄下來了!」一個半大小伙子舉著自己的手機哇卡卡的仰天長笑。 蕭小天依舊雙臂向前平舉,保持著剛才出掌的姿勢。麻三驚得合不攏嘴巴,這,是一個人的力量所能辦到的嗎? 抱著孩子的婦女嚎啕大哭,不知道是嚇得還是劫後餘生激動的。 麻三圍著蕭小天繞了一圈,挺著大拇指道:「兄弟!你夠牛!不過咱別老是保持這個姿勢了成不成?你以為你是凹凸曼呀!」 蕭小天這才出聲道:「哥哥,你還得給我掰下來!自己又動不了了!」 「靠!你他媽真是個人才!」麻三這才走上前來,吃力的把蕭小天平舉的雙臂吃力的掰了下來。 「不行,這事兒他媽的不能就這麼了了!」 三哥的能量 (28) 麻三罵了一句不知誰的母親,掏出手機來打電話:「叫小強,帶上五百兄弟來東江!TNND敢跟老子動手!老子今天就是把東江市翻個底朝天,也決不能放著幾個小子跑了!」 「是!」電話那邊簡短的應了一聲。 麻三掛了電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啪啪啪又摁了一串號碼:「小西!替哥哥辦件事兒!」 「您說三爺!」 「這事兒辦好了,你就是麻三的兄弟!」麻三先打了一張空白支票,才簡單敘述了一下剛才的事兒。「對對!就是一輛破麵包,白色的,後備箱玻璃碎成渣了的!」 「行了三爺!您等小西的消息!」 蕭小天活動了活動有些發皺的身體,突然間發現自己胸口由於剛才被摩托車拖拽隨造成的擦傷,竟然不藥而癒! 骨骼發出卡卡卡的脆響,蕭小天的身體素質更上一層樓。 麻三掛了電話,看了蕭小天一眼,道:「兄弟!別的不管了!咱趕緊去醫院!」 蕭小天擰著脖子撞了兩圈,生龍活虎的道:「沒事了!全好了!」一邊說著,一把扯下已經碎成布條的上衣,露出赤精的上身。 「哇——美男啊!」 路邊幾個小妹妹雙目放光,啪啪啪的直放電。 「我要是能嫁給他該多幸福啊!」一個年僅十五六歲背著書包的MM晃著兩條羊角辮,發出花癡一般的囈語。 蕭小天一扭頭,展顏一笑道:「好好學習才是王道!多長兩年長大了或許我會考慮!」 「哇哇哇!」小妹妹驚歎的大叫:「他說要娶我哎!」 蕭小天額頭一汗,小蘿莉雖然惹人喜歡,但娶來做老婆還不是首選。 …… 路邊花帶裡高大的法國梧桐樹下的陰影裡,露出一個表情古怪,穿著保安服飾的男子,「啪」的一聲在草坪上吐了一口濃痰,暗罵道:「這都整不死你!真他媽邪了門了!」 一轉身,保安服飾的男子跑回對面的便民大藥房裡面,哭喪著臉對一個老頭子道:「可能襲擊行動失敗了!」 「啪!」老頭子甩過一個大嘴巴:「什麼叫可能失敗了,本來就已經失敗了!你們他媽的就是一群蠢豬!這麼計劃嚴密的事情都辦不成,養著你們做蛋用!滾!」 52神醫神術1 司機已經把麻三的車開到兩人身邊,吱——的一聲來了一個漂亮的甩尾動作,從車窗上探出頭來道:「老闆,去哪家醫院?」 麻三看了一眼生龍活虎的蕭小天,擺擺手道:「算了,這小子簡直就不是人,你看他哪像受過傷的樣子?比哥哥我身體還結實!」 蕭小天對自己的身體癒合能力也是十分驚奇,好在自己是一個骨外的醫生,自己身體的狀況還是瞭解的十分清楚的。渾身上下除了肌肉稍微有些酸痛以外,骨骼以及關節部位並無大礙。 這也要感謝來自八妹的傳承,蕭小天心中暗笑,咱也牛叉一回。 三哥的能量 (29)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蕭小天臭屁一回,解釋自己是由於平時鍛煉的結果。 「屁!」麻三立即反駁道:「我每天都會有三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去健身會所,怎麼沒有你這樣的體質?你這小子就是天生異種。哎,要不咱哥倆商量個事兒,別當你這破醫生了,沒什麼前途,來跟哥哥一起混唄!」 蕭小天連連推辭道:「還是算了,這個職業雖然危險性大一些,但同時成就感也很好呀!如果我真有了改行的打算,一定首先考慮三哥的意見!」 麻三拍了拍蕭小天的肩膀,道:「兄弟,哥等你!你知道嗎?活了這三十多年,東江市我是佩服過兩個人。一個人就是當年東江市黑道上的瓢把子於易峰,這傢伙出手比你還凌厲幾分,大伙都佩服的很。另一個就是兄弟你了!」 說起於易峰,麻三不禁眉飛色舞,蕭小天並不知道於易峰這個名字,感覺在麻三心目中自己能和這個名字相提並論,當然也得有他的一番過人之處。 蕭小天分開人群,向劉莉身邊走去,邊走邊道:「那現在於易峰人呢?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啊?」 麻三臉色一變,道:「這個大佬故意傷人致死,又攤上了個六親不認的老子,現在在省城蹲大獄呢!死緩改無期,你這輩子怕是見不到這個狠人了。不過當時要是換做我,也得拼一命弄死那個王八蛋——有時間哥哥詳細給你說說。」 兩人一邊閒扯,一邊疏散圍觀的人群,蕭小天又拿出他的殺手鑭大吼一聲:「讓開!我是醫生!」 旁邊一個年輕男子不斷的用手機錄下蕭小天的行蹤,這個視頻要是放到論壇上,怎麼也得大火一把。男子一邊攝錄,一邊對他身邊的女朋友道:「帖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市區驚現武林高手』你說這個名字怎麼樣?」 一個穿著緊身衣的辣妹雙臂環著男子的胳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蕭小天。 「喂,跟你說話呢!你說我這帖子的名字起得好不好?」 「啊?什麼?」辣妹只顧著看向蕭小天,竟然沒有聽到自己男朋友的說話。 蕭小天的殺手鑭果然百試百靈,人們很自然的讓出一條通道,人群中又傳來驚呼聲:「看啊!這就是剛才一掌鎮退麵包車的高手!他竟然是個醫生!」 麻三此時充當了疏散人群的角色,向著人群中說話的方向瞪了一眼,吼道:「醫生看病,需要安靜!幫不上忙就算了,別呼來喊去的幫倒忙!」 麻三那張凶神惡煞不怒自威的臉,令人群中先是一陣騷動,迅速的又平靜了下去,大部分看客齊刷刷的後退幾步,讓出了一個還算寬敞的空間。 三哥的能量 (30) 老百姓大藥房的幾個員工圍在劉莉身邊,雖然也是藥品接觸人員,但可憐的醫學知識並不能派上用場。那個剛才指揮眾人佈置場所的小姑娘一看蕭小天分開人群走了過來,趕緊叫道:「蕭醫生!快點看看!」雖然心中認為蕭小天太過年輕,但總是聊勝於無。 劉莉雙目緊閉,呼吸急促,渾身大汗淋漓,顯然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地上並沒有血跡,看不出受了什麼外傷,兩條手臂無力的垂在一邊,兩條腿一左一右的呈現出一個古怪的姿勢擰著,形成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平角。 「原地大劈腿呀!」麻三驚詫的叫了一聲,目光被劉莉那個「原地大劈腿」姿勢造成的短裙撕裂,春光外洩吸引了過去,劉莉兩條潔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之中,露出一個淡紫色的小內內包裹著一片隆起。 「靠!」蕭小天忍不住咒罵一聲:「三哥呀,好色也得分個時候啊,就你這水準,還敢說跟小敏一見鍾情?是不是跟那個女子都一見鍾情啊?」 蕭小天覺得,自己就已經有些好色了,沒想到與三哥比起來,還真是小巫見大巫。 「cao!別整沒用的,先去看你的病人!」三哥終於說了句人話。 蕭小天蹲下身子,扒了扒眼皮,瞳孔三個毫米,還屬於正常範圍,摸了摸頸動脈,搏動依然平穩,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最重要的就是她這個不雅的姿勢,大概骨骼出了問題。 蕭小天正準備仔細查探一番,忽然耳邊傳來「屋裡哇屋裡哇」的警笛聲,人群中一陣騷亂,蕭小天抬頭一看,漆成白色的車身上血紅的120三個數字格外惹人注目。 麻三拍了蕭小天肩膀一下,道:「急救的車子來了,讓他們處理吧。」 蕭小天站起身,自己對劉莉的判斷僅限於以往的經驗,最終判斷還是做一個X光片子穩妥一點。 120車車門打開,跳下兩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來。一個男子大約三十上下,穿著醫生服,脖子上掛著一個聽診器,另一個女孩子最多不過二十五六歲,穿著一身護士裝。 小護士分開人群,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劉莉,道:「大家讓一讓!老劉!來把病人抱到車上去!」 急診車的司機老劉,兼職護工,髒活累活自然全包,此時聽見小護士召喚,蹭地一下跳下車來,跑到劉莉身邊就準備攔腰抱起。 蕭小天一看,眉頭一皺道:「慢著!先別動,你們是哪個醫院的?」 男醫生道:「哪個醫院的重要麼?還不是病人病情更重要一些?」一邊說著撇了撇嘴,十分的不以為然。 蕭小天加重語氣道:「我問你們是哪個醫院的!」 男醫生十分不耐煩的道:「打了120又妨礙治療,你是病人家屬嗎在這裡問東問西的?耽誤了病人的救治,你是要負全責的!」一邊說著,指揮司機兼護工老劉道:「老劉別管他!把病人抱上車!家屬是哪位?跟上來準備交住院押金!」一邊說著,一歪脖子鑽進急救車裡面去了。 三哥的能量 (31) 「是啊是啊,來了醫生了就趕忙去醫院救治啊!」人群中圍觀的群眾開始有些不耐煩。 那護工老劉應了一聲,蹲下身子又去抱劉莉。蕭小天突然伸手拽住老劉的衣領,用力一抻把老劉摔倒在地:「別動!」 麻三雖說沒弄明白蕭小天究竟為了什麼如此反常,但心底是相信蕭小天的,於是痞子氣一發,大吼一聲道:「誰他媽敢動!」 老劉一屁股摔倒在地,不明所以。 小護士一臉寒霜,怒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沒錢治早點說話,打什麼120呀!」 蕭小天還沒說話,老百姓大藥房的那個負責的女孩子站出來道:「誰說我們沒錢?我們老總名下十八家連鎖機構,仍出個錢兒來就買了你們醫院!」 「呸!」小護士不悅的道:「我們法醫醫院是國有單位,有幾個小錢也不賣呀!」 男醫生從車上探出頭來,道:「別跟他們廢話了,願意治就治,不治拉倒!」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有你這樣態度的醫生麼?」麻三最見不得這種裝B的傢伙,走到急救車邊,一把拽開車門,一隻手就把那男醫生拽了下來。 男醫生踉踉蹌蹌的被麻三拽著走了幾步,滿臉通紅的道:「你要幹什麼!」 蕭小天嘿嘿一笑道:「法醫醫院的醫生是吧?那好,你告訴我這個病人懷疑什麼情況,就直接把人抱上急救車?哼哼,一點醫學常識也沒有!」 急救車的小護士不滿的道:「我們沒有,難道你有?!」 蕭小天瞪了她一眼,蹲下身取出幾根銀針,分別刺在劉莉的人中和合谷穴上,劉莉穴位受到刺激,嚶嚀一聲竟然醒了過來:「我,這是怎麼了這是?」 「哇!這個武林高手還是個神醫啊!」人群中一個拿著手機不斷拍攝的小伙子發出一聲驚歎。 「你要幹什麼?病人出了事你自己負責,與我們法醫醫院沒有關係啊!」男醫生趕緊分清責任。 蕭小天道:「呸!就你這個樣子還當醫生!這是給醫療行業抹黑。上來就直接搬動病人,你知道什麼情況你就搬?問診了麼你?!」 一句話把男醫生問的啞口無言,結結巴巴了一陣,道:「你,那你說什麼情況?」 蕭小天看了一眼劉莉,道:「感覺哪裡不舒服?」 劉莉試圖活動一下身體,卻發現除了脖子和雙臂能動以外,腰部以下簡直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除了疼痛,一點感知也沒有:「我,我的腿動,動不了了……」 蕭小天蹲下身,握住劉莉的手,道:「你相信我,我給你治療,不是什麼大礙,但是會有一點痛。」 劉莉點點頭,死死地抓住蕭小天的手不放:「你,你別離開!」心中竟然把蕭小天當成了此時唯一的依靠。 蕭小天道:「嗯,我不離開!」 一轉頭,對麻三道:「三哥,把救護車上的擔架搬下來。」 三哥的能量 (32) 麻三應了一聲,搬下擔架,放到劉莉身邊。 「好歹你也是個醫生,趕緊來搭把手!」蕭小天瞪了一眼那個不知所措的男醫生。 「難道是,腰椎錯位?」男醫生終於反應過來,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53神醫神術2 腰椎骨折,或者錯位的病人,是絕對不允許一個人單獨搬動的。法醫醫院的男醫生雙手托著劉莉的脖子,麻三托著劉莉的腰,蕭小天托著劉莉暴露在外的潔白的玉腿,三人一起用力,嘿!的一聲,把劉莉原地滾了一個滾兒,恰恰趴在擔架上。 小護士看著男醫生被幾個陌生人呼來喊去的使喚,不悅的道:「他們胡鬧,柳醫生你也跟他們一起胡鬧?!出了事咱們也脫不了干係!」 蕭小天哪顧得搭理她,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劉莉一眨不眨,倒不是欣賞美色,怕是她有什麼不適的症狀表現出來自己卻疏於觀察。 看熱鬧的人們卻不樂意了,有人道:「一天到晚不說怎麼救治病人,只想著推卸自己的責任,就這水平還當急救醫生呢!哼哼!」 小護士俏臉一紅,分辨道:「你現在不說什麼,真死了人你們就全怪在醫生頭上,不分清責任怎麼行!」 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嘩啦啦為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就連對門原本準備到便民大藥房購買藥品的一部分患者,看到老百姓大藥房這邊這麼熱鬧,也不由自主的湊了過來。 老醫生魏升素喃喃的咒罵道:「TMD什麼幾把事兒啊!好好地一個義診活動全被他們搞黃了,成本都他媽的收不回來!」一邊說著把掛在脖子上裝模作樣的聽診器一把拽了下來,呱唧一聲摔在診斷桌上,道:「小張小王,你們兩個過去仔細瞅瞅,他們那邊怎麼那麼熱鬧?」 保安小張嘿嘿的冷笑兩聲,湊過身子諂媚的道:「不是買藥的多,是他們大老闆剛才被車撞了,撞個半死呢!嘿嘿嘿嘿……」 「黑!這倒是個好消!奶奶的,咱們少賣點就少賣點,怎麼也比他們日子過得順!」魏升素拾起聽診器,又把自己的那個「黑北省保健學會理事」的牌子蹭了蹭塵土,擺正。 蕭小天一隻手被劉莉死死地攥著,突然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劉莉的場景,她也是這麼死死地攥著自己的手,把自己當成了依靠。這個女人能獨自支撐著老百姓大藥房這麼一個龐大的連鎖機構,說是女強人也並不為過。可是再強的女強人,也有她柔弱的一面。 求你踹我一腳 (1) 第六章 而劉莉柔弱的一面,不小心全被蕭小天看到了。 蕭小天用另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觸在劉莉頸部的大椎穴上,道:「忍耐一下,我給你做個簡單的檢查!」 劉莉道:「嗯,你來治,我放心,不用管我,放手治吧。反正這條命,也被你救過不止一次了。」 「呵呵,生死之交呢!」麻三在一邊打趣道。 蕭小天兩隻手指突然用力,順著劉莉的脊椎骨由上向下的滑了下去,在第三腰椎的位置上,蕭小天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只覺得自己的手指咯登!被凸起的骨骼頓了一下。再向下,這種感覺又沒有了。 蕭小天攥了一下劉莉柔若無骨的手指,道:「先鬆一下手,我要站起來!」 「嗯!」劉莉就像一個乖巧的小妻子,用鼻音應了一聲,才依依不捨的把蕭小天的手放開。 蕭小天站起身來,抬起一隻腳踩在劉莉的腰間,輕柔的來回晃動了幾下。 男醫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治療手段,常用的理筋手法,大多是靠醫生的一雙手來進行,眼前的這個病人無論是腰椎錯位還是骨折,斷然是沒有聽說過還能用腳去踩。 「你們閃到一邊!」蕭小天伸手撥開麻三和那個法醫醫院的男醫生,道:「讓點地方出來!」 「你要做什麼!你不能這麼兒戲啊!腰椎的疾病,治不好會落下下半身殘疾的!」醫生大吼一聲,上來準備拉開蕭小天的腳。 「我當然沒有在兒戲!出了責任算我的!大不了沒有治好下半身不能動了,我養她後半輩子就好了!」蕭小天一邊用一隻腳按揉著劉莉的腰椎骨,一邊自顧自地笑道。 麻三哈哈一笑道:「原來你還有這個目的!真沒看出來呀,這麼看來你一定是不肯把劉總治好了?!」 男醫生聽他們說話如此不著邊際,更是覺得盲目相信他們真是有些兒戲了,這兩個傢伙一唱一和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醫生,自己剛才已經幫忙處理病人了,這一次要是真出什麼事兒,怕這個責任也推不出去了。 想到這裡,不由得暗罵自己沒有主見。 誰知趴在擔架上的劉莉突然用極小的聲音道:「我不用你養,我……我養你也行!啊!死蕭小天,你,你在做什麼?」 蕭小天趁著劉莉分神的功夫,突然腿部發力,一腳實打實的踩了下去,只聽見劉莉的腰部傳來卡吃一聲骨骼的脆響,緊接著就是劉莉呼喊的聲音傳來,男醫生湊過來一看,劉莉滿頭大汗,已經暈了過去。 「你,你在做什麼!」男醫生立刻把蕭小天拉了下來,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別在這裡胡鬧,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我當然知道人命關天,你認為我在和你開玩笑嗎?」蕭小天一把推開男醫生,道:「我的治療還沒有結束,別在這裡唧唧歪歪的,耽誤了正事兒才真的會出醫療事故!到時候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求你踹我一腳 (2) 「哦!這不是市醫院骨外的第一刀蕭小天蕭醫生嗎!怪不得有這麼大的把握!」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認出了蕭小天,咋咋呼呼的叫道。 蕭小天?這個人就是骨外的第一刀蕭小天?!男醫生被蕭小天的一通吼叫和他那名聲在外的名號鎮住了,囁喏著閃到一邊,把治療權完全交給了蕭小天。 蕭小天笑笑,道:「我就是蕭小天,大家別吵,病人暫時需要安靜!」 話音一落,眾人鴉雀無聲,知道他不知道他的都自覺的選擇了閉嘴,這個「骨外第一刀」的名號也不知道是誰給起的,單單是「第一刀」這幾個字,就足以喝倒一大片。 蕭小天不慌不忙的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老百姓大藥房的工作人員很自覺地取出消毒藥棉。 蕭小天掀開劉莉背後幾乎已經成了碎布條的衣服,露出腰部一大片淤青的肌膚。 消毒,定位,下針,幾個動作行雲流水一般迅速完成,麻三和法醫醫院的男醫生、司機等人只看到蕭小天的手影繡花一般的穿針引線的動作,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蕭小天已經拍拍手道:「好了!」 「你,你是中醫還是西醫啊!」男醫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個蕭小天給人的震撼也太大了,明明是骨外一個技術很不錯的主刀醫生,此時卻不拿手術刀改拿針灸針,這個轉變令男醫生有些難以接受。 「總設計師鄧大老闆有言道,不管中醫還是西醫,能治好病就是好醫生!」蕭小天恬不知恥的侃侃而談。麻三道:「不對吧,我記得鄧大老闆說的是『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什麼的!」 「有區別麼?」蕭小天一笑,並沒有因為自己瘋狂的盜版名言感到哪怕一絲一毫的羞恥。 「嗯,說的也是!」男醫生重重的點點頭,道:「過分強調西醫強,還是中醫強,都是不對的!」 蕭小天拍拍他的肩膀,呵呵一笑道:「不錯,挺有覺悟的麼!」一邊說著,又蹲下身子,把劉莉身上紮著的針逐一提插捻轉一番,一個個的起了出來,隨手在劉莉翹起的圓臀上拍了一巴掌道:「起來吧!」 劉莉被這一巴掌拍的嚶嚀一聲,緩緩睜開眼睛,道:「挺舒服的!」 人群中一陣暴汗,白白的替劉莉擔驚受怕的半天,沒想到人家就是在享受按摩! 劉莉聽蕭小天一說,反問道:「我可以起來嗎?」 「當然,腰椎錯位已經恢復了!血脈已經通過針灸疏通了一遍,回頭做做針灸,擦擦紅花油正骨水什麼的,就行了!」 蕭小天肯定的道。 劉莉一個轉身站了起來,法醫醫院的男醫生並不放心,伸手去攙扶:「小心一點!」 劉莉一擺手,卻轉身抓住蕭小天的衣角,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蕭小天難擋美人恩,急忙用另一隻手環抱住劉莉的細腰,只覺得入手柔軟,沒有一絲贅肉,一點也不像一個生過孩子的母親。 求你踹我一腳 (3) 「哇!」人群中傳來一陣陣驚奇的呼喊,畢竟劉莉被摩托車撞了個七葷八素,身上本來就不多的衣物已經破爛不堪,就像一個準備拍攝特殊藝術照的美女,把渾身上下該凸的凸,該凹的凹的絕美身材展現在圍觀群眾的面前。 「來一件衣服啊!」 蕭小天汗道。喜歡八卦的閒人總是有的,懂得欣賞美女的又大有人在,不能被這群人平白的吃了豆腐去。 「來讓一讓,讓一讓!」劉莉的助理何煙分開人群,抱著一套衣物走了過來。 蕭小天趕緊道:「咱上急救車,趕緊去醫院拍個片子再看看妥當一些!」 「嗯,聽你的!」劉莉乖巧的應了一聲,抱著衣服上了急救車,何煙也跟著跳了上去。 劉莉探出頭來道:「你不跟我一起去看看?」 美女邀約,怎能拒絕?蕭小天剛想答應,就聽見人群中傳來撕天裂地的哭喊聲:「蕭神醫你別走啊!給老頭子治治病!」 「我也等蕭醫生看病!」 「我也是!」 …… 54求你踹我一腳 圍觀的人群中突然跌跌撞撞的衝進來一個老大爺,一把拽住蕭小天的胳膊痛哭流涕的道:「蕭神醫!蕭神醫別走,給老頭子看看病!」 蕭小天剛準備上急救車陪劉莉一起去醫院裡拍一個片子,沒想到竟然有患者把自己攔住了。這情形就像古裝電視劇裡那些攔轎告狀的老百姓一樣,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就死活不撒手了。 蕭小天仔細一看,這老爺子約莫七十歲上下,身子骨還算硬朗,花白的頭髮稀疏的飄揚著,趕緊扶住老大爺道:「行,你放心,我不走!」一邊回過頭來,向著劉莉展露了一個我很無奈的表情。 劉莉先是依依不捨的眼神一閃而過,轉眼又平靜下來,擺擺手道:「先忙你的吧!我現在感覺也沒什麼事了,只是拍一個片子而已,有煙兒陪著我就行了!」 何煙握住劉莉有些冰涼的手掌。兩人雖說是上下級的關係,但工作之外卻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何煙看了一眼劉莉抿著嘴唇剛毅果敢的樣子,又偷偷瞄了一下被患者圍起來的蕭小天。 劉莉今年才不到三十歲而已。但她所經歷的困難與挫折,是常人無法想像的。如果,她真的和蕭小天走在一起…… 何煙一邊想著,笑著對劉莉擠了擠眼道:「蕭醫生,還真是你命中的福星呢!」 劉莉不悲不喜的應道:「是麼?我倒覺得,哪次見了他,都沒有好事呢!對了,老鐵查的事情怎麼樣了?有什麼眉目了沒有?」 何煙一見她又進入了工作狀態,正了正身子應道:「有些困難。畢竟我們公司以前在東江市的底子就不是很足。」 「嗯,我也不是責怪他,讓他加把力吧。東江市的水,很深呢!」劉莉說完,又閉目養神去了。 求你踹我一腳 (4) 何煙看著車門光的一聲關緊,把蕭小天的身影隔絕在外面,屋裡哇屋裡哇的聲音響起,越來越遠。 蕭小天沒想到自己出手幫助劉莉會造成如此轟動的結果,趕忙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自己騰地一聲竄到一張椅子上,道:「大家安靜一下!我這次來這裡,本來就是參加老百姓大藥房的開業慶典,給大伙義診的!所以大家不要急!」 老百姓大藥房的臨時負責人,那個長的很蘿莉的女孩子索性站在桌子上,拿著一個擴音喇叭喊道:「大家安靜一下!注意秩序!每個人都有機會,老百姓大藥房的宗旨,就是為老百姓服務的!」 「cao!」對門便民大藥房的那個「鈣片醫生」魏升素,惡狠狠的踩滅了手中的煙頭,面帶怨恨的看著老百姓大藥房這邊的火爆場面,又看了一眼門可羅雀的自家藥店,自言自語道:「NND,偷雞不成蝕把米,反為他人嫁衣裳!老百姓是吧!這個梁子結定了!」 蕭小天哪有時間注意這些,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一大堆圍住他的患者身上。一方面,蕭小天好像餓虎見到自己的食物般兩眼放光,這是什麼?這不是病人患者,這都是大把大把的學習點啊!但更多的是隱隱的擔憂,蕭小天對於老百姓有病不能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深深地感覺到痛心,很多原本最初顯露症狀時幾塊錢就能調理好的疾患,現在卻逐漸演變成慢性病。 那個最先衝到前面的老大爺突然伸出胳膊把眾人分開,自己卻慢慢蹲下趴在冰涼的水泥地面上,抱住蕭小天的腿。 蕭小天趕忙伸手去扶,一邊道:「大爺您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起來!」 老大爺抱住蕭小天的腿死活也不鬆手,人群中有人急道:「這老大爺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情況趕緊說說呀,抱著醫生的腿,你的病就能好啊!」 哄!人群中傳來一陣哄笑聲,老大爺面紅耳赤的道:「神醫!神醫!你也踹老頭子兩腳!」 蕭小天一邊雙手攙扶著老大爺,一邊訝然道:「平白無故的,我踹您幹嘛呀我?」 「是啊是啊……」眾人一陣笑聲,麻三在一邊嘿嘿一笑道:「我最喜歡踹人了,肯定比蕭小天踹的力氣大!要不老爺子我來踹您兩腳?」 老大爺翻了個白眼,還是死死的抱著蕭小天的腿,道:「你踹,你踹了不頂用!老頭子腰疼!你會踹呀?」 「爸,爸!您這是幹啥呀!」人群分開,衝進來一個布衣裝束,踩著一雙沾滿泥點的布鞋的漢子衝進人群,不由分說把老頭子抱了起來,道:「找您老半天了!下次進城別亂跑啊,丟了就找不著了!鎮上的醫生不是說了,讓咱們去醫院找骨外的蕭醫生,您在這兒亂轉個什麼勁兒呀!這都是騙人的玩意!」 求你踹我一腳 (5) 站在桌子上喊話的娃娃臉女子不悅的道:「你這是怎麼說話,什麼就是騙人的玩意了?!有什麼意見你就直說,做的不好的我們努力改進,我們第一天開業,哪裡就有騙人的玩意了?」 「是啊是啊……」人群中跟著起哄道。 中年漢子扶著自己的老爹,呸的一聲吐了一口痰道:「上次就是什麼義診騙了我爸,我爸本來是腰疼,拍了片子的!」一邊說著晃了晃手中的置片袋,發出嘎啦啦的聲響:「那個什麼破醫生什麼素的,開了五盒鈣片,吃了半天也不管用。鎮上的醫生說,這個病早治沒事,現在全給耽誤了!這不,讓我們去醫院找骨科的蕭醫生做手術!」 「唉!」人群中一個中年婦女抖了抖拎著的藥品袋子,裡面裝著五盒鈣片:「這位大哥你弄錯了,那個專門開鈣片的醫生叫魏升素,是對面藥店的!騙人的玩意啊,還不給退貨!」 蕭小天樂呵呵的看著人群互相辯駁,這時才道:「我們這裡絕對不會出現糊弄患者的事情的,這位大哥,父老鄉親們,這一點不用擔心。」 「呸!還不是穿一條褲子的!走!」說著架起自己的老爹,道:「還是去市醫院找骨科的蕭醫生比較放心!」 老頭子使勁掙扎了兩下,蕭小天道:「在這兒看看是一樣的,去了市醫院你也見不到骨科的蕭醫生。」 麻三在一邊幫襯的道:「是啊是啊,蕭醫生休假了!」 「你們怎麼可能知道?別在這兒騙人了!」中年漢子還是不信,他老爹咳嗽了兩聲,把胸口堵著的濃痰咳了出來,貓著腰上氣不接下氣的道:「這,這就是骨外的蕭醫生!」說著掙脫自己兒子的攙扶,作勢要抱蕭小天的大腿。 「老爺子,老爺子您慢點!先別急,說說情況!」 那漢子一聽說這就是蕭小天,臉上閃現了一絲尷尬的神色。囁喏了兩聲,沒有說話。 蕭小天扶著老爺子坐下,認真檢查了一番。道:「老爺子前些日子揪著腰了,是吧?」 「是啊是啊!」老大爺連忙點頭。 「當時用些紅花油什麼的搓搓就行了,現在時間長了,肌肉有些攣縮,再用效果也不明顯了。」蕭小天沉吟了一下,開始了診斷。 「真是神了!」老大爺的兒子也換了口氣,道:「本來問題不大,可那個魏什麼素非得給開幾盒鈣片吃,越吃越嚴重,最近這一個禮拜,腰都直不起來了,喏,總是這麼貓著腰,做小輩兒的都替他累得慌!」 老大爺又要準備抱蕭小天的大腿:「給老頭子也踹兩腳!」 蕭小天額頭一汗,這老大爺認死理兒,看著自己剛剛一腳踹好了劉莉,似乎把這個踹一腳當成仙丹妙藥了。連忙解釋道:「老大爺!您的病情不一樣的!劉總那是腰椎錯位,復位了就沒事了!您老這骨骼沒什麼問題,是肌肉的毛病!」 求你踹我一腳 (6) 老大爺的兒子道:「是不是,要做手術?」 蕭小天想了想,道:「也不至於!」轉身對那個娃娃臉的負責人道:「咱們藥房賣不賣醫療器械?比如小針刀?」 「有有!」娃娃臉向著藥店裡面的工作人員喊了一聲:「拿一盒小針刀來!」 這是一個給老百姓大藥房揚名的好機會,娃娃臉的負責人十分精明的選擇了配合。 小針刀實際上就是一種中醫用的手術器械,創口小,療效也值得肯定。這種器械外表看就是比針灸針粗上許多,原本是針尖的地方打造成薄薄的刀片狀,對於鬆骨,緩解肌肉攣縮,那絕對是首選。 蕭小天取過老大爺拍的片子仔細看了看,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在老大爺背上摁了摁,定好位以後,消毒,下刀,一切行雲流水一般寫意,與他手持針灸針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針尖刺入老大爺的皮膚,蕭小天感覺著一絲一毫的異常,腦海中浮現出小針刀進入肌肉後的狀態,分解那塊肌肉,解除哪裡的緊張狀態,一切歷歷在目,成竹在胸。 十分鐘的時間,蕭小天一共刺出三針,只聽他道:「藥棉!膠布!消毒紗布!」 立即有工作人員送了上來,蕭小天出針,簡單包紮,在老大爺臀部順手一拍,道:「好了!起來吧!」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老大爺直挺挺的站直了身子。人群中傳來一陣叫好聲。 小警察宋丹華躲在人群後面,紅著臉自語道:「原來他拍人家臀部那一下,僅僅是習慣性的動作啊!」 …… 55開業大吉 「多謝!多謝!」中年漢子使勁握著蕭小天的手,晃個不停。貓了一個星期腰的老爹,說站起來就站起來了,這讓中年漢子怎麼能不激動? 蕭小天擺擺手道:「醫生麼!本職工作,應該做的!」 那漢子立即從兜裡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紙包,遞到蕭小天手裡道:「原來計劃做手術用的!看來用不到了,給蕭醫生做診費好了!」 蕭小天推辭道:「義診!義診!不收診費,把藥店裡消耗的物品算一下賬,就行了!」 「神醫啊!」 蕭小天的舉動又贏來無數掌聲。 宋丹華見蕭小天一直忙著,也沒有時間打招呼,拉住旁邊一個人的手問道:「剛才這裡有人報警?」 那人一看宋丹華穿著警服,立即道:「嗯,打人的已經被蕭醫生轟跑了,這家藥店的老闆受了點傷,已經送到醫院裡去了!」 宋丹華一聽,暗道,怎麼哪裡都有蕭小天的影子?拽著自己的搭檔上了警車,探頭問道:「去哪家醫院了?」 「好像是法醫醫院!」路人回答道。 「走!法醫醫院,瞭解一下情況!」宋丹華言簡意賅。 同事發動車子,轟然而去。 麻三在一邊看著蕭小天給病人診治,覺得這個兄弟真的是有兩把刷子,比起受人尊敬的張伯,怕也是不相上下。 求你踹我一腳 (7) 想到張伯,麻三趕緊給二哥打電話:「我這裡有點私事兒忙著呢!二哥我就不招呼你了啊!」 二哥在電話那頭笑道:「知道你小子管接不管送!得了,沒事兒了,忙你的去吧,我接了張伯,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麻三嘿嘿兩聲:「給張伯陪個不是啊!」 二哥笑罵道:「張伯看著咱哥倆光著屁股長大的,還不知道你?放心,不會跟你生氣的,行了,掛了啊,有事回家再說,現在在高速上呢!」 緊接著就是一陣忙音,麻三合上電話,見蕭小天已經又被一群患者圍了起來,自己知道幫不上忙,轉身進了藥店,裡面中央空調開的正足,比外面可舒爽多了。 麻三掏出蕭小天開的方子,先給大舅哥和未來的丈母娘買好了藥再說。 店員取藥的時候,麻三隻覺得身邊一陣香風飄過,定睛一看,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畫著濃眉。口唇塗成血紅的顏色,拍了拍櫃檯叫道:「來一盒打胎藥!」 cao!麻三暗罵一聲,這也太囂張了吧? 那店員正在給麻三抓中藥,知道這麻三也是大老闆還有外面那個蕭醫生的朋友。抬頭看了一眼妖嬈的女子,沒好氣兒的道:「沒有!」 「什麼破店!這也沒有?」女子不依不饒。 「這個,真沒有!」店員直起身子,兩手一攤道:「您去別家店看看吧!」 女子冷哼一聲,轉身一扭一扭的走了。 麻三指著女子的背影道:「這小-姐也太做作了吧?這樣的貨色出台,能有人要?」 那店員嘿嘿一笑,湊到麻三的耳邊輕聲道:「假的!」 一句話把麻三震驚住了,啥都聽說過有假的,這小-姐也有假的,這太扯了吧? 店員見店裡並不是很忙,趴在櫃檯上耐著性子道:「現在不都流行淡妝、素顏、什麼職業扮演之類的麼?哪還有這種低級小-姐?一看就是假的!」 麻三啞然失笑道:「小-姐的品味都越來越高了啊?」 他自己去的最多的就是洗浴城,基本都是坦誠相見,上了妝也沒用的地兒。 店員道:「那還不是顧客的品味越來越高?不是有那麼句話麼,有消費就有市場!」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猥瑣的笑了起來。 麻三哈哈一笑,道:「行啊!你這小伙子有點水平!得!衝你這句話回頭我跟你們老闆說,讓她給你個領班做!」 店員趕緊把結道:「謝老闆!」 麻三伸出手指勾了勾,兩人的頭湊到一起,麻三才道:「那你說,是什麼人會假扮小-姐?」 這事兒麻三還真想不通。 「嘿嘿!」店員乾笑兩聲,道:「還能是誰?藥監局的領導唄!」 cao!這也太扯了吧?麻三額頭一陣黑線,還有這種沒事兒干的領導? 求你踹我一腳 (8) 「說了您別不信,那打胎藥是禁-藥,藥店裡是不讓賣的,咱要是真說有,立馬她就能掏出證件來罰咱一筆,您信不?再者說了,凡是能明目張膽打胎的,都去正規的大醫院裡了,來小藥店買打胎藥的,那都是見不得人的事兒,哪有像她這樣大呼小叫的?」店員解釋一番,一副你真是沒見過世面的表情。 麻三嘿嘿一笑,道:「你先給我抓著藥,我去給她添點亂!」 一邊說著麻三跑了出去,迅速追上那個小-姐裝扮的女子,道:「我知道,我女朋友就是在對面的便民大藥房買的打胎藥,那裡藥品全,不像這邊,新開張啥都沒有,您到那邊看看!您去了小點聲,別讓別人聽見啊!」 那女子眼中精光一閃,輕聲細語的道:「謝謝你!」一轉身扭著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向著對面的便民大藥房走去。 麻三順著女子的眼光一掃,發現轉角處停著一輛白色的麵包車,上面刷著紅漆「藥品監察」。 …… 蕭小天一直忙到中午,腦海中叮叮的提示聲不斷,這兩三個小時的時間,自己足足獲得了五百學習點,這令他對小敏的哥哥的診治更增添了很多信心。 尤其是見到患者或康復或緩解的愉悅表情,心底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 蕭小天直了直腰,確實有些累了。 這時候一隻芊芊素手從他身後伸出來,遞過一張真絲手帕。 大家都用紙巾的時代,用手帕的真成了稀罕物,蕭小天不由得回頭一看,原來是劉莉從醫院回來了。她正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不遠處,劉莉的助理何煙,正掩口竊笑。右手小指的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蕭小天正要伸手接過這一方手帕,劉莉突然咬了咬嘴唇,小手一伸,自己給蕭小天擦起汗來。 蕭小天享受著美女的溫存,道:「謝謝你!」 劉莉俏臉一紅,道:「是我謝謝你才對,顯示救了多多,還沒來得及感謝,我的腿又出了問題;還有今天,要不是你,我的病又得被那幾個不懂裝懂的醫生耽誤了。」 「片子呢?」蕭小天順手接過手帕,讓劉莉取出自己的片子。 「哦,在這兒。做片子的醫生說,啥事兒沒有!」 蕭小天接過X光片,迎著陽光仔細看了看,道:「第三椎和第四椎之間,還是有些異常!」 劉莉順著蕭小天所指的方向,奈何自己看不懂X光,緊張兮兮的道:「那你說怎麼辦?」 蕭小天自己端詳了一陣片子,道:「你要是信得過我,每天做做手法按摩就好了!」 「那有什麼信不過的?」劉莉脫口而出。 圍攏的人群漸漸散去,蕭小天收拾收拾東西準備離去,劉莉道:「一起吃個飯吧?」 蕭小天想了想,道:「不了,家裡還有兩個病人需要治療,很急的那一種!下次吧!下午我大概兩點來鐘,還會來的!」 求你踹我一腳 (9) 「嗯!」劉莉應了一聲,眼神中有些許的失落。 麻三已經在那邊滴滴的摁著喇叭,探出頭來道:「別只顧著泡美女呀!」 蕭小天這才擺擺手道:「真的得下次了,家裡的病人是個癮君子,一會兒疏於治療,犯了毒癮可就慘了!」 一邊說著,順手把劉莉遞過來的那方手帕裝進自己衣兜裡,一邊向前走,以便忍不住聞了聞自己的手指,一副滿足的表情。 何煙從劉莉身後探出頭來,酸酸的道:「他對你有些意思呢!」 「說什麼呢你!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劉莉假裝生氣,兩人打鬧一番。 …… 下午兩點,蕭小天果然準時來了,又是人來人往密密麻麻一大片,對門的魏升素不知衝著這邊吐了多少吐沫,嘴裡乾渴的一直喝水。 五點,何煙總結一天的入賬,毛收入四萬五千元,開業大吉。 蕭小天忙完了最後一個病人,忽然一輛別克商務車停在了路邊。 蕭小天抬頭一看,車門打開,劉莉領著兒子多多俏生生的站在面前。 「叔叔抱!」多多一步三搖的向著蕭小天跑了過來。 呵呵,難得這個孩子還記得自己,蕭小天趕忙迎上前去,一把抱起多多。 劉莉看著多多和蕭小天玩鬧了一陣,眼前突然浮現一副家庭和睦的畫面,這個男子,多多跟他也親得很呢。深吸了一口氣,打開車門道:「上車,回家吃飯!」 劉莉這已經是第四次邀請自己用餐了,再不去就太不給面子了。 蕭小天抱著多多,一頭扎進別克車裡面。 劉莉關門上車,道:「多多自己坐好,別纏著叔叔了!」 「不嘛不嘛!多多就讓叔叔抱!」 多多一邊說著,雙臂環住蕭小天的脖子,摟的更緊了。 「隨他吧,小孩子麼!」蕭小天連連打圓場。 56陪美女回家 劉莉沒有用她的司機,而是自己駕駛著車子。 蕭小天哄著多多玩耍,車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多多環抱著蕭小天的脖子,奶聲奶氣的道:「凹凸曼叔叔,給多多買禮物!」 劉莉一邊專心駕駛著車子,一邊道:「多多,不許沒有禮貌!」 多多晃著身子,使小性子道:「不嘛不嘛,小朋友們過生日都有禮物,多多也要!」 蕭小天捏了捏多多粉嘟嘟的臉蛋,笑道:「今天多多生日啊?肯定要買禮物的!多多幾歲了?」 多多裝模作樣的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多多,四歲了!」 蕭小天一隻手抱住多多,另一隻手替多多掰開一根手指,和顏悅色的道:「多多要記住哦!四歲要伸出四根手指,一,二,三,四!」蕭小天一根一根的掰著多多的手指,教給他數數。 劉莉坐在駕駛座上,突然間熱淚盈眶。四年了,自己全力打拼,雖說闖蕩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可是對於自己的孩子,卻沒有向蕭小天這般的耐心。 求你踹我一腳 (10) 劉莉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玩的正歡的多多,偷偷拭去眼角的淚水道:「多多乖,媽媽給你訂了蛋糕,咱們一起去取,讓叔叔陪你過生日好不好?」 「好呀好呀!」多多拍著兩隻小手,一竄一蹦的:「媽媽,幼兒園的老師說了,四歲了就不能叫小名了!多多從今天起就叫劉思宇!你一定要記得哦!」 「嗯!媽媽記得!」劉思宇這個名字,紀念著自己曾經逝去的青春,如何不能記得? 「劉思宇……呵呵,孩子跟你的姓啊?」蕭小天突然道。 「嗯!」劉莉應了一聲,抬起頭看著前方,彷彿陷入到深深的回憶中:「四年了,每一次的生日都是我和多多孤單的度過,今天謝謝你,陪多多一起過生日!」 多多不高興的糾正道:「是——劉!思!宇!」 劉莉破涕為笑,與蕭小天不約而同的衝口而出:「記住了!劉思宇!」 蕭小天看了看多多,又瞅了瞅劉莉,四年,都是母子二人孤單地度過,難道多多的父親,就沒有陪過他們一次麼? 劉莉開著車轉過一個彎,來到一個糕點店旁邊停好車,劉莉道:「你帶著多多,我去取蛋糕。」 多多嘟著嘴道:「劉!思!宇!」 「好好好,劉思宇!」劉莉笑著一轉身,準備走進蛋糕店。 蕭小天四下裡一打量,發現蛋糕店就開在一家名為「喜洋洋」超市的旁邊,於是道:「你去取蛋糕,我帶著多多,啊,不對,我帶著劉思宇小朋友去超市裡逛逛!」 「別去了,小孩子隨口說說,哪能由著他的性子!」劉莉假裝生氣的嘟著嘴,瞪了多多一眼。 多多顯然很不高興,撅著嘴不說話。 「你去吧!我們在這裡等著你!」蕭小天揮揮手道。 劉莉上午的衣服已經破碎的不成樣子,沒想到下午穿的衣服與上午如出一轍,依舊是職業裝,黑色的束身西服和及膝的職業套裙,把修長的身材顯露無疑。蕭小天一時間看的色-心大起,有些目瞪口呆。劉莉除了多了幾分成熟幹練以外,讓人很難相信這是一個四歲孩子的母親。 直到劉莉進入蛋糕店,蕭小天才收回目光,在多多耳邊輕輕地道:「多多不生氣,媽媽走了,叔叔帶著你去逛超市!」 多多喜上眉梢,也顧不得蕭小天沒有叫他劉思宇了,把小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道:「偷偷的,別讓媽媽知道!」 劉莉拎著定做的蛋糕回來的時候,發現多多的兩隻手在身後背著,咯咯咯的笑,責備蕭小天道:「說了不給他買東西的!」 蕭小天有些汗顏,多多看中了一個凹凸曼的面具,一看價格,人民幣五元。 本來蕭小天看中了旁邊一個半人高,標價為三百三十八元的大型玩具,可多多說什麼也不喜歡。小孩子的脾氣真是沒法琢磨。 求你踹我一腳 (11) 「叔叔叔叔,買支花吧!」一個衣衫簡樸,卻打扮的十分清秀的小女孩拉著蕭小天的衣角,可憐兮兮的道:「叔叔叔叔,給漂亮的大姐姐買朵花吧!十元一朵!」 汗!蕭小天額頭一陣黑線,這是排的什麼輩分?劉莉的年紀,於自己不相上下,她一個四歲孩子的母親,卻被稱為大姐姐,自己一個純情小處男,卻成了叔叔! 小女孩年紀不過十三四歲,卻有些不屈不撓的個性,拉著蕭小天的衣角不鬆手。蕭小天猛然記起,今天是農曆七月初七,牛郎會織女的日子。前兩天還約於逸雯來著,結果她那個一年半載也不回來一趟的老爹回來了,兩人的約會只好取消。劉莉在這個日子請自己回家吃飯,呃,很有內涵哦! 蕭小天道:「多多的禮物有了,雖然有些寒酸……給親愛的媽媽也買一份吧!」說完不等劉莉有所表示,掏出兩張百元大鈔,把小女孩手裡的十來朵玫瑰全接到手裡,放在鼻端嗅了嗅,遞給劉莉道:「獻給永遠年輕美麗的大姐姐!」 「貧嘴!」劉莉清叱一聲,卻還是喜滋滋的接過了花:「第一次有人送我玫瑰花哦!一定好好收起來!」 第一次有人送玫瑰?!蕭小天不由得有些懷疑,多多的父親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沒有照顧過孩子,也沒有照顧過妻子?自己雖說對於逸雯有所欠缺,但比起多多的父親來,應該強上許多吧! 劉莉捧著花鑽進車子,小心翼翼的把花放在副駕駛的位子上,然後才發動車子。那專注的神情,就像一個懷-春的少女。 蕭小天抱著多多坐在後面,多多突然把凹凸曼的面具掛在蕭小天臉上,拍著手笑道:「凹凸曼叔叔,保護多多和媽媽,不被怪獸欺負!」 蕭小天這麼大了從來沒有帶過這種小孩子玩意,本來想摘下來的,忽然聽到多多這麼說,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嗯!叔叔答應多多,保護多多和媽媽,不被怪獸欺負!」一邊說著,做了一個凹凸曼飛翔的姿勢,大叫一聲道:「宇宙巨人希曼!」 喊出來才知道,希曼是自己小時候看的動畫片的主角了,還有一個「克塞前來拜訪」的恐龍特級克塞號。 還好多多沒有聽出希曼和凹凸曼的區別,又蹭過來抱著蕭小天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 這孩子,是缺少父愛缺的很了。蕭小天抱住多多,在他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 劉莉道:「今天藥店開業,多謝你來捧場了!十來家分店,只有這裡第一天的銷售這麼火爆!」 「應該做的,咱們是朋友麼!」 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沒營養的客套話,汽車駛入了劉莉居住的怡然居小區。 小區的保安趴在值班室的桌子上打盹,汽車經過的時候竟然連頭都沒有抬。蕭小天道:「這小區的物業不太合格呀!怪不得上次多多會有危險!」 求你踹我一腳 (12) 劉莉笑了笑,道:「這是到東江市才臨時租住的房子而已,沒有太多的講究。本來計劃分店開業結束,把經營工作交給副手,我和多多就回省城的。現在看來,我是喜歡上這座城市了,真要在這裡定居的話,還得你這個老東江參謀點意見啊!」 真的是喜歡這座城市,還是喜歡這座城市裡的某個人,劉莉自己也說不清楚。 小區環境還算說得過去,綠地面積比例比較大,在燈火通明的夜景之下,怡然居小區倒也顯得溫馨甜蜜。 蕭小天這才知道,劉莉原來不是東江人。 劉莉看出了蕭小天的疑惑,解釋道:「多多的父親是東江人,我不是。來東江開分店,也是他的一個遺願而已!」 停好車,蕭小天一手抱著多多,伸手去接劉莉手中的蛋糕:「我來拎著!」 劉莉乖巧的把蛋糕遞給他,自己幸福的捧著蕭小天在街邊買的玫瑰花,臉龐被花朵映照的白裡透紅,蕭小天不由笑道:「你真美!」 劉莉哼了一聲,露出那是自然的表情,小皮鞋在樓梯上發出蹬蹬蹬的脆響,自己跑在前面打開房門。 屋子並不大,大概不過一百二十平米左右。裝修的還算精緻,地上鋪著實木地板,劉莉道:「在省城的家裡鋪地毯習慣了,地板有時候還真吃不消呢!」一邊說著,拿出拖鞋讓蕭小天換。 可惜劉莉沒有準備男式拖鞋,看著蕭小天努力的穿著自己那雙小了好幾號的拖鞋,撲哧一笑道:「算了,直接進來吧!」 蕭小天這才放棄換鞋,抱著多多進了屋子。 「可惜我做飯做的不好吃,只準備幾個家常菜好了。我已經訂了餐,大概半小時以後會到。」劉莉一邊說著,換上圍裙,走到廚房裡面去了:「你先陪多多玩一會兒,馬上就好!」 蕭小天放下多多,隨手打開電視,多多突然指著電視裡面播放的畫面叫道:「叔叔叔叔!凹凸曼叔叔!」 57旖旎之夜 蕭小天看著電視畫面暴汗,不知道是誰把自己那兩掌擊退那輛麵包車的視頻放到了網上,被東江電視台今日實事欄目在電視上廣為宣傳。不過還好,看網上的輿論,大多數認為這片視頻是最簡單的PS製作,極少幾個當事人所謂親眼見證的跟帖也被一片不同的聲音擠得沒影了。 蕭小天不想出名,尤其是這麼出名。所謂PS的說法,簡直是正合心意。 多多突然又跑過來抱住蕭小天的脖子,親暱的道:「凹凸曼叔叔,做多多的爸爸好不好?」 汗,這孩子,怎麼什麼都敢說!蕭小天啞口無言,不知道怎麼接多多的話頭。 突然,蕭小天感到廚房裡原本七里差七里差的鍋碗瓢盆的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難不成劉莉也在偷聽兩人的對話? 這事兒可熱鬧了。蕭小天趕緊抱起多多,道:「多多為什麼這麼說?」 求你踹我一腳 (13) 「小朋友們都有爸爸,多多沒有。多多想讓凹凸曼叔叔當多多的爸爸,保護多多和媽媽!」一邊說著,啵的一聲在蕭小天臉上親了一口,又道:「凹凸曼叔叔要是答應了,我讓媽媽也親你一口!」 蕭小天看著多多天真爛漫的表情,不忍心拒絕一個孩子的生日心願,又不知道如何回答,登時憋了一個大紅臉。廚房裡,七里差七里差的聲音開始紊亂起來,突然傳來「啪嗒!」一聲,蕭小天趕緊跑到廚房邊查看,原來劉莉正呆呆的不知想著什麼,一把炒菜用的鏟子掉落在地也渾然不覺。 蕭小天咳嗽一聲,劉莉這才回過神來,風情萬種的瞥了蕭小天一眼,道:「回去坐著!一個大男人跑廚房裡來做什麼?等著我也親你一口啊?!」 「嘿嘿,嘿嘿。」蕭小天乾笑兩聲,硬生生的把一句「固所願也不敢請而」吞回了肚子裡面。 劉莉聽蕭小天笑的不是味道,嗔怒道:「走!走!」 還別說,劉莉換上居家服的樣子,真有一些清秀脫俗的味道。蕭小天一時間不由得看的呆了。 多多在客廳裡喊道:「凹凸曼叔叔!你還沒有答應多多!不許偷著親媽媽呀!」 「哪有!」兩人不約而同的反駁一聲,今兒倒好,兩個成年人被一個孩子涮的面紅耳赤的。 「你繼續,繼續!」蕭小天趕緊閃人。 「叮咚!」 門鈴聲響,劉莉道:「小天你去開下門,大概是定的餐到了!」 蕭小天走過去打開內門,便看到防盜門外,俏生生的站著一個女孩子,定睛一看,卻是劉莉的私人助理何煙。 何煙打扮的很是隨意,頭髮簡單的挽了個髮髻,寬大的衣服把她的身材都遮掩了去。 何煙一見開門的是蕭小天,也是一愣,隨即回過神來道:「怎麼,不歡迎啊?是不是打擾了你們的二人世界?」 「哪有哪有!」蕭小天覺得自己說話都不利落了,趕緊打開防盜門,把何煙迎進屋裡。 何煙抱著一個大的玩具盒子,自己換了鞋,想來是常來常往的,什麼東西放在那裡都一清二楚。 多多撒著歡兒叫道:「煙煙姐姐來了!哦哦!多多又有新禮物了!」 蕭小天又是一陣暴汗,現在的孩子們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見到三十歲的女孩子都叫姐姐,見到二十來歲的男子就叫大叔。 何煙顯然十分滿意姐姐這個稱呼,把玩具盒子遞到多多手裡,道:「祝多多生日快樂!看看姐姐給你買什麼了?」 多多自己去拆他的玩具,劉莉在廚房裡聽到何煙的聲音,出聲打招呼道:「煙兒來了!自己坐,冰箱裡有飲料,自己喝什麼自己去拿!」 何煙做出一副怨婦的表情道:「莉莉姐真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啊!以前那次來不都是照顧的妥妥帖帖的?今兒換了男主人,咱就得自己動手了,哎!這小日子混的,這叫一個淒慘!」 求你踹我一腳 (14) 一邊說著,還特意把男主人三個字咬牙切齒的加重了語氣。 蕭小天拉開冰箱,面不改色的道:「喝什麼?」 何煙站起身打趣道:「說你胖你就喘了!得!還是自己來吧!」說著一扭一扭的走到冰箱旁邊,伸手拎起一瓶礦泉水。 多多已經拆開了何煙送來的禮物,是一把近一米長的仿真槍。男孩子,都喜歡些槍啊刀什麼的,蕭小天看著何煙送來的禮物,覺得自己買的那個凹凸曼的面具簡直連地攤貨都算不上,下次一定注意,不能拿這種玩意兒糊弄小孩子了。 何煙喝了一口水,看著多多道:「喜歡姐姐買來的禮物不?」 多多抱著槍玩了幾下,扔到一邊,拿起那個凹凸曼的面具道:「多多喜歡凹凸曼叔叔的禮物!凹凸曼叔叔會變身成多多的爸爸,保護多多和媽媽!」 這孩子!蕭小天覺得今天是自己出汗出的最多的一天了,伸手掏出衣兜裡的手帕,擦了擦額頭。 何煙突然大驚小怪的道:「這手帕!啊,我明白了……你們忙,我先走了啊!」 一方手帕而已,至於這麼大呼小叫的麼?蕭小天不由得把手帕仔細觀察。 這是劉莉的那方手帕,無巧不巧的是雪白的手帕上繡著兩隻戲水的鴛鴦! 何煙衝著蕭小天擠了擠眼,向廚房的方向喊了一聲:「莉莉姐我先走了啊,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 「死妮子,亂說撕爛你的嘴!」劉莉終於洗了洗手,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叮咚!」 「家裡有人麼?江藍外賣!」 劉莉打開門,沖蕭小天道:「還愣著什麼?趕緊過來幫忙!」 兩人把飯桌收拾妥當,何煙已經換好了自己的鞋,一閃身隨著送外賣的走了出去:「真走了!不能當電燈泡!」 沒等劉莉和蕭小天反應過來,何煙已經光的一聲從外面關上門,哼著歌走得遠了。 劉莉和蕭小天只能趴在窗邊揮手道別,何煙還不忘沖蕭小天擠擠眼,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開著自己的車一溜煙的去了。 飯菜已經擺好,劉莉煲了一個湯,道:「前些日子你住院的時候,我每天都做一個湯給你送去,可惜你一直沒有醒過來,今天一定要嘗嘗。」 「一直沒有醒過來?那今天坐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個幽靈了!」蕭小天為了緩解氣氛,開玩笑道。 「喝點酒麼?每年多多的生日,我都會喝上一點,你陪我?」 「嗯,那是自然!」 蕭小天以為劉莉會喝一點紅酒或者葡萄酒,沒想到劉莉咚的一聲把一個白酒瓶子蹲在餐桌上,蕭小天定睛一看,一個尊貴的帝王黃色小瓷瓶,52度的牛欄山經典黃瓷……二鍋頭! 蕭小天不由自主的又去掏手帕:「你自己就喝這個酒?!」雖說牛欄山黃瓷二鍋頭在白酒中也算中高檔品牌,但一個單身女子喝這種高度數的白酒,總覺得心裡有些不適應。 求你踹我一腳 (15) 「嗯,多多的爸爸說,這才是男人喝的酒。他走了以後,我偶爾會嘗一點,味道不錯,比王朝干紅好喝多了!」 「好!就喝男人喝的酒!」蕭小天酒量並不好,當醫生以後更是喝得少,怕耽誤病人的病情。現在的局面既然自己請了假不用上班,二來人家劉莉一個女子都說出口了,自己更沒有退縮的道理。 兩人斟了一小杯酒,蕭小天端起酒杯道:「今天來的倉促,借杯中酒,祝你的生意越做越紅火,多多學習越來越好!」 「嗯,謝謝。」劉莉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蕭小天口才不錯,講了許多當醫生的趣事,劉莉靜靜地聽著,忽然道:「只聽你說你當醫生如何如何,之前呢?沒聽你說起過?」 蕭小天突然面色一暗,把杯中酒一口氣喝乾,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才慢悠悠的道:「實際上,我也不能算是正宗的東江人。我,是被家裡趕出來的。當時他們希望我從政,我不喜歡官場上的爾虞我詐,自己跑到這個小城市當了個醫生。只是沒想到,當醫生也離不開官場。」 「哦,這麼回事!那我們同病相憐了。多多的爸爸是一個混黑道的混混,跟了他的時候,我就與家裡斷絕了關係。沒想到在一起只有三個月,他就因為故意傷人判了死刑。臨走的時候他讓我打掉肚子裡的孩子,我沒有聽他的。雖然他連個名分也沒有給我——我們還沒來得及見對方的家長,沒來得及籌劃婚禮,他就因為我,和人家拚命,一刀把人家捅死了。——算了不說了,有時間我再給你講我的故事!來,自己隨便。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簡單做了點。」 「很好吃啊!」蕭小天幾乎把自己的舌頭吞了進去,他自己只會做泡麵和番茄炒蛋,沒想到劉莉一個大公司的老總,廚藝也這麼精湛。 多多縮在蕭小天懷裡,吃了幾口東西便睡著了。劉莉道:「來,把多多給我,我送她回屋睡覺。」 蕭小天很自然的把多多送到劉莉懷抱裡,兩人手指相觸,突然一股過電似地感覺傳來,劉莉臉色一紅,抱著多多離開了。蕭小天站起身,二鍋頭的酒勁兒可不是蓋的,蕭小天覺得自己有些暈暈乎乎的,打開窗子吹著夜風,順便看看東江市的夜景,自己也醒醒酒。 突然,兩條柔軟的臂膀從蕭小天身後環抱過來,劉莉吐氣如蘭的膩聲說道:「小天,抱我。」 58禽獸中的戰鬥獸 蕭小天的心臟突然以每秒鐘150次左右的速度跳動,按照醫學常識,這是屬於心衰的前兆。但蕭小天絕對不是心衰,他只是覺得人比較衰而已。 面對這樣一個大美女,蕭小天難以否認自己動過色se的心思,但沒等蕭小天做好準備主動一下,卻被她投懷送抱了。 哦,也不對,不是自己抱著她,是她正在抱著自己。 求你踹我一腳 (16) 劉莉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扣在蕭小天的胸口,十根指甲就像塗抹了處子之血一般的鮮紅,令人有一種忍不住低頭親吻一下的衝動。 蕭小天額頭不禁浸出細密的汗珠,兩隻手不知擺放在哪裡更為恰當。 劉莉用力環抱著蕭小天,恨不能把蕭小天融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身體忍不住微微前傾,把自己的頭靠在蕭小天肩上。 蕭小天好像突然失去了平衡,身體向前一傾,終於給自己的雙手找到了落腳之地——啊不是,落手之地——窗台之上。 劉莉突然發出嚶嚀一聲,顯然沒有料到蕭小天會站立不穩,她本來就踮著腳尖,好方便自己的能更舒服的靠在蕭小天的肩膀上,猛然間的一個傾斜,劉莉微張的紅唇便輕輕地碰觸在了蕭小天的耳垂之上。 蕭小天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耳垂麻麻癢癢的,是劉莉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呢喃一般的話語:「別走,陪我!」 蕭小天在此之前一直覺得,自己的第一次應該跟於逸雯在一起才比較合適,可是他明顯的感覺到,那靠在自己肩上的粉嫩的臉蛋兒,此時一定是紅的可以冒出火來。那炙熱的溫度,幾乎已經超過了發燒的診斷標準。 見了美女就上-床,那真是禽獸,可是現在的情況,自己如果真的甩手走了,那簡直是禽獸不如。 不做禽獸!要做就做禽獸中的戰鬥獸! 更何況,自己不是一個醫生麼?解除患者的痛苦,尤其是彌補一個熱辣美女的空虛心靈,想必也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吧!蕭小天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足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劉莉胸前的凶器正在蕭小天的後背上廝磨著,蕭小天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個女女薄薄的真絲睡衣之下,絕對是真空狀態! 蕭小天下定心思,以每秒鐘一幀的速度轉過頭來,便看到劉莉清秀的如同一個十八歲少女一般的臉龐上,正流下兩行清淚。 這個小女人真是太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了,一點也不像她在下屬面前雷厲風行指揮若定的樣子。 劉莉跟了多多的爸爸以後,就與強烈反對的家人斷絕了來往,可是那個死鬼在認識三個月以後就因為忍受不了一個流-氓當街調戲自己憤而出手,把那人捅了十八刀,死在醫院的ICU病室裡。 原本按照多多爸爸家庭環境來說,完全可以判個正當防衛;但劉莉那個素未謀面的公公卻是一個鐵面無私之輩,親手把自己的兒子送進了大獄,揚言這樣的兒子不如沒有。一審,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臨刑前劉莉告訴他,自己已經有了他們的結晶,那個死鬼竟然勸說自己打掉孩子,找一個更好的人家嫁了。劉莉當然是不同意。他又說,那就找多多的爺爺,希望他可以代為照顧劉莉,直到劉莉找到適合自己的男人為止。 求你踹我一腳 (17) 劉莉仍然拒絕了,多多的爺爺竟然能狠下心不管自己兒子的死活,那她這個還沒有名分的兒媳,更是難入他的法眼,至少,劉莉是這麼想的。 他給劉莉留下了一筆財產,用他的說法,是給劉莉準備的嫁妝。 四年了,劉莉自己帶著兒子堅強的打拼,終於有了一份屬於自己的不菲的基業。 之所以選擇經營醫藥行業,最主要的就是那個挨了十八刀的混混,由於在醫院用了一種甚至是幾種假藥,才導致搶救無效。劉莉發誓,自己要盡自己所能,與一切製造假藥的行為勢不兩立。 情場失利戰場得意,也漸漸磨練了她不苟言笑的品格,業內都知道她是一個冰山美人,沒想到這座冰山,在蕭小天面前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融化了。 蕭小天反手把劉莉擁進自己懷中。 這個幾乎喝了七兩白酒的女人,醉眼迷離,吐氣如蘭。一雙朦朧的眼眸,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蕭小天。忽然又趴在蕭小天肩膀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你送給我的嫁妝,我找到了一個適合接受他的男人,主要的是,不但我接受了他,咱們的多多也接受了他,在天國的你,可曾見到? 此時此景,蕭小天作為一個絕對正常的男人,沒有理由不產生一種衝動。而劉莉,準確的適時的一把把握住了蕭小天的衝動,真絲睡衣下真空狀態的軀體,忍不住陣陣發熱。 這個時候蕭小天在不主動一些,那作為男人的尊嚴與主動權今夜就要全部失去了。既然注定要有一個旖旎的夜晚,那自己把握一些主動,豈不是更好? 劉莉送多多到他的睡房的時候,顯然順便洗了澡的,烏黑的頭髮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那堪盈一握的腰身,柔若無骨的肌膚,以及剛出浴後清新的氣味,無一不刺激著蕭小天更強大的雄起,劉莉突然感覺到,一種強大的可以依靠的男人氣息,令她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蕭小天捧起她的臉,【應福大要求,此處的一千五百字他拿回家自己欣賞去了】。 窗外,清風徐徐,寒意瑟瑟,每年七夕必然會落下的雨點,終於稀稀疏疏的飄落下來。 天有些寒了。 夏日煩悶的氣息,在怡然居小區這個略顯簡陋的屋子裡,卻更加燥熱起來。 …… 不知迷糊了多久,蕭小天突然被腦海中「叮!」的一聲喚醒了沉睡的意識。蕭小天雖然覺得自己四肢無力,哪怕動一根小指的力量也有所欠缺,但大腦卻不可遏制的高速運轉起來。 「八妹呀,我現在需要休息!休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很不道德的行為?當心我火氣上來,把你摁倒在地圈圈叉叉了你!」 「叮!」八妹還沒有說話,先例行公事的叮了一下,蕭小天只覺得自己眼前蕩起陣陣薄霧。依稀間一個身穿古裝飛天服飾的仙女,從遙遠的天際飄然而下。 求你踹我一腳 (18) 醉了,醉的不是酒,是你,那樣美麗的姑娘,帶著飄飄的仙樂,來自悠悠的天上。 蕭小天突然覺得自己很齷齪,懷中明明還抱著一個一絲不掛,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的美女,卻還在腦海中譯音一個現實中不存在的合成體。 怪不得島國曾有年輕人呼籲,立法人與虛擬人婚姻的合法性。這個虛擬,絕對是按照最嚴格的審美標準塑造的美女,能抵抗她的誘惑的,怕李蓮英甚至東方不敗都做不到吧。 「叮!可以滿足宿主要求!」 汗,狂汗,成吉思汗! 這虛擬妞大半夜的跑出來,不會就是為了這事兒吧?蕭小天雖說有些臭屁,偶爾會自我欣賞一番自己的魅力,但可以肯定,是無法吸引一個虛擬生命體的。 即便是可以吸引,自己當前也沒有那個實力了呀!小蕭小天不給長臉…… 「還是算了吧……」蕭小天只得推辭,道:「咱直接進入正題吧,我知道不到緊要關頭,你是不會自動跑出來亂叮的!」 「叮!」八妹嫵媚的一笑,令蕭小天幾乎有些把持不住,才發出公式化的聲音接著道:「宿主滿足要求,可以學習中醫界失傳千年的針灸秘技-岐黃神針!以及可以修煉配合岐黃神針的上古功法-岐黃陰陽術!」 不,不會吧,這八妹可真是有些混亂,前些日子還叫自己攢著學習點,學習什麼中醫精通的內容,以及派出一個林沖,往死裡招呼自己,怎麼一轉眼,又變成岐黃神針,和什麼從未聽過的岐黃陰陽術? 不行,這事兒得問清楚了再做決定。 「這個,什麼岐黃神針,比那個消耗學習點才能學習的中醫精通以後才能之用的『鬼脈十三針』究竟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哪個更厲害一些?」 「叮!鬼脈十三針,針對於特殊病例,是一種定位手法,岐黃神針,是一種運針操作技術,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岐黃神針,來自公元二零五零年,一次對岐伯大墓的發掘,歷史記載,華佗曾經用這種針法,幾乎已經治癒了曹操的頭風之證,奈何隨著華佗的辭世,此針法在華夏大陸終於沒有完整的流傳下來。」 ……那就是類似於神術了?果然是與鬼脈十三針不可同日而語。 岐伯蕭小天是知道的,就是和黃帝一起編撰了黃帝內經的牛人,只是沒想到,原本以為杜撰的人物,史上還真的確有其人。 「岐黃神針,需要岐黃陰陽術的真氣互相輔佐,才能發揮作用,是否開始岐黃陰陽術的學習?」 ……這個,先等等:「消耗多少學習點?」開玩笑,那個中醫精通都要自己支付一萬點學習點,這個比中醫精通精深不知多少輩兒的岐黃之術,還不把學習點消耗到自己八十歲呀! 「不需要消耗學習點,啟動特許要求的條件滿足之後,便可以自動接觸學習。」 求你踹我一腳 (19) 「我還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麼特殊要求?」 「叮!陰陽調和之體。」 這個……這個破幾把系統,難道之前自己是純情小處男這麼隱秘的事情都能準確的判斷出來?而自己和劉莉折騰的半宿之後,是不是就達到了所謂的陰陽調和之體? 59陰陽調和之體 再問八妹,這死妮子索性什麼都不說了,一個勁兒的在那「叮!」「叮!」詢問是否開始學習。 藝不壓身這事兒蕭小天還是明白的,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東西,當然選擇學習!「是!」 蕭小天摁下選擇了是以後,突然感覺到小腹處一陣熱流,直衝而上,啪的一聲就抵達了頭頂的百會穴,還沒等蕭小天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嗖的一下又從百會穴一落千丈,直逼湧泉而去。 在足底的湧泉穴打了一個轉以後,這股熱流又返回蕭小天的小腹處。 突然,蕭小天感覺自家兄弟猛然間站了起來,一種似乎十月懷胎幾近生產的衝力,不斷地衝擊著小蕭小天。「啪」的一聲,懷裡的劉莉在它身上打了一巴掌,迷迷糊糊的用甜膩的聲音嘟囔夢話道:「還,還不老實!」 小蕭小天挨了一巴掌,迅速的萎靡下去,那股熱流隨即離開,轉到自己的小腹處停了下來。 蕭小天腦海中,這時出現一個身穿灰布長衫的老頭子,有板有眼的打著一套什麼拳法。蕭小天練過一段時間的太極,覺得這套拳法與太極很有一些相通之處,但肯定不是太極拳。 「叮!岐黃陰陽術,開始演練……」 …… 窗外,鳥鳴啾啾。 蕭小天睜開眼睛,又迅速的瞇了回去。抬頭一看牆上的壁鐘,已經是上午八點半了。一隻長得很像麻雀但體型足足大了一倍的灰花相間的鳥兒,張開翅膀撲愣愣的從一個樹杈飛到另一個樹杈。 呵呵,自己和劉莉瘋狂一夜,沒想到就是在客廳裡。 猛地一睜眼,蕭小天一個骨碌爬起身來。劉莉披散著頭髮,正容光煥發的看著自己,兩隻桃花眼裡,流露出一股小女人的幸福,和…… 「你這眼神……怎麼這麼YD?」蕭小天忍不住調笑一句。目光從劉莉大開的領口看進去,兩隻潔白的玉兔一晃一晃的顫動著,不由得狠吸了兩口長氣。這個妖孽一般的女人,總有辦法調動蕭小天的情-欲,那旺盛的精力,幾乎讓龍精虎猛的蕭小天都有些吃不消。 蕭小天兩手撐著腰,才發覺自己渾身酸痛,骨骼肌肉就像是散了架一般。咦!不對,身上涼颼颼的! 蕭小天低頭一看,原來自己依舊赤裸著身軀,那小蕭小天正抬頭敬禮,向劉莉打著招呼。 劉莉哧哧一笑,風情萬種的道:「咱倆,是誰更YD?」 一邊說著,揚了揚手裡的衣衫。 「早晨起來見你睡的香,把你的衣服洗了,喏,熨好了!」 求你踹我一腳 (20) 蕭小天接過衣服,笑呵呵的道:「當然是你!我又沒有盯著你這麼入神……瞧!口水都流出來,回味悠長吧?」 「去死!」劉莉白了他一眼:「你才流口水呢!」 兩人正打情罵俏,蕭小天剛穿上內-褲,就聽見臥室裡傳來多多踢啦著拖鞋啪嗒啪嗒的聲音。 多多兩隻胖乎乎的小手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口齒不清楚的道:「媽媽媽媽,多多餓了!」 蕭小天剛準備穿長褲,多多一聲稚嫩的嗓音下了他一跳。有些事,嚇著小孩子可不好。蕭小天出溜一聲,拎了個薄毯蓋在自己身上,倒頭假裝睡覺。 劉莉掩口輕笑一聲,站起身拉住多多的手走進洗手間。 蕭小天就像一個大鴕鳥一般慢慢的探出頭來,剛好看到劉莉輕輕地拽了一下自己那淡黃色的真絲睡衣,恰恰遮住……半個翹臀。黑色的小內內完全包裹不住圓潤的翹臀,一挺一挺的暴露在外面。 劉莉把多多送進洗手間,自己卻突然探出頭來向蕭小天做了一個鬼臉,伸出一根蔥翠的手指,指著蕭小天的嘴角:「口水!口水!」 「你!」蕭小天啞口無言,伸手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口水。這熟-女有著與青澀的於逸雯,亦或是幹練的女警宋丹華完全不一樣的味道,無時無刻不在引誘著自己,一種破體欲出的犯罪衝動。 要不是多多已經醒了,蕭小天真想衝上去把她就地正法。 劉莉說完,扭頭去照顧多多洗臉,還不忘把圓臀翹到門口,對著蕭小天晃了兩晃。 妖孽啊!天生的妖孽!你就不能學學褒姒,吝嗇一下你的美色與笑容? 蕭小天三下五除二的穿上衣服,一絲不一樣的感覺忽然從小腹那裡傳了上來。 蕭小天掀起衣服一看,腹部臍下一指的位置,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圈小米粒大小的紅點。 這絕對不是劉莉的傑作。劉莉印在蕭小天身上細密的吻痕和齒痕,蕭小天一個個記得很清楚,肯定不是這個效果。 「叮!丹田氣已經初步形成,請抓你時間練習岐黃陰陽術,擴充丹田氣海。」 「可以學習岐黃神針第一式:曲直木。是否開始學習?」 「是!」 這個沒什麼可以考慮的,當然選擇是。 「小天,發什麼愣呢?你是先洗個澡,還是直接吃早餐?」劉莉已經帶著多多換好了衣物,依舊是她的職業套裝。 「這身衣服雖然得體,但也不能春夏秋冬啊!有時間換些別的衣服,豈不是更漂亮?」 「我,漂亮麼?」劉莉有些不自信的反問一句,順手理了理鬢角。 「當然!」蕭小天回答得十分乾脆:「今天特別漂亮!」 「嗯嗯!媽媽特別漂亮!」 久礦的怨婦,有了滋潤果然流露出別一般的風采。 蕭小天扭了扭脖子,轉了轉身子,自從接受八妹的傳承以後,每天夜裡只用熟睡三個小時左右就可以精神煥發,今兒這是怎麼了,渾身這麼不得勁兒!「我還是先洗個澡吧!」 求你踹我一腳 (21) 「要不今天在家休息一下唄?我送多多到幼兒園,然後去新開的店裡轉一圈!」劉莉一邊收拾著餐桌,把準備好的早點一樣一樣的擺列上來。 一個溫馨和諧的小家庭。 「不用休息了!你的藥店剛剛開張,正好我這兩天不用上班,去你那裡幫幫忙也是好的!」 嘩嘩的水聲傳來,劉莉俏臉一紅,忍不住想起昨晚蕭小天那雄壯威武的樣子。 沒想到看上去幹巴巴瘦弱弱的蕭小天,爆發起來卻有如此驚人的力量,直接把劉莉推上一波又一波的巔峰。 …… 劉莉開著車子先送了多多去幼兒園,兩人才一起到老百姓大藥房。 剛停好車,何煙不知從哪裡就冒了出來,很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春光滿面的劉莉,結結巴巴的道:「莉……莉姐?真的是你麼?」 藥店裡的員工紛紛探出頭來張望,那個分店的臨時負責人,一個二十三歲的小姑娘快步迎了過來,看了劉麗一眼,道:「劉總?您用的什麼保養秘方啊?」 話頭一開,女員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劉總,說說您平時最愛去哪一家美容院?」 「劉總,您用的什麼護膚品?」 劉莉突然狡黠的一笑,指了指蕭小天道:「咱們的蕭神醫醫術一溜,根本就不用什麼保養品,昨天我不是摔了腰麼?他給我踹了一腳,又按摩了一回,說是什麼美容護顏的穴位……總之就是這個樣子了!你們誰有意,可以請蕭小天按摩一下啊!」 汗,蕭小天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個女人原先不這樣啊,怎麼一晚上的功夫,變得說話這麼犀利?還按摩一回?按摩了一宿好不好?! 何煙眼巴巴的看了看劉莉,又看了看蕭小天,最後摸了摸自己經常需要補水的臉蛋的皮膚,還真沒弄懂劉莉說的是真是假。 蕭小天道:「先摔了腰,才給按摩!」 切!一群女孩子嘰嘰喳喳的散去,還不如去美容院做按摩呢!摔了腰??這蕭醫生還真想得出來。 「好了!散了吧,該工作的工作了。」何煙揮手把大伙轟散,忍不住拉住劉莉的手竊竊私語道:「真的假的?」 「你把蕭醫生接你們家住一宿試試不就知道了?」劉莉對這個閨蜜一般的下屬倒是沒有什麼藏著掖著的。 「哼哼,怕你捨不得!」何煙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了一眼蕭小天,故作驚訝的道:「蕭醫生怎麼兩個大黑眼圈?」 蕭小天故意沒有理他,搬了一張桌子放在藥店大門口,由從藥店裡借了一件白大褂,大搖大擺的坐了下來。 「哇!那就是蕭醫生啊!」 「快點快點,一會兒排隊都排不上了!」 蕭小天沒想到僅僅是一天的時間,自己就在老百姓的心目中贏得了這麼大的威望,記起昨天大把大把的收入學習點的美妙滋味,蕭小天幹勁兒十足。 「這位大嬸,哪裡不舒服?」 求你踹我一腳 (22) 「脖子疼!」 蕭小天簡單的問診之後,把了把脈,掏出隨身攜帶的銀針。 …… 路邊一輛陸地巡洋艦裡,一個穿著白衫白褲白皮鞋的年輕小伙子正興致勃勃的從車窗探出頭來,看著被患者團團圍住的蕭小天。 司機回頭道:「少爺!這小伙子看上去有兩把刷子,要不去會會他?」 小伙子白淨的面龐上流露出一絲鄙夷的笑容,道:「一個糊弄老百姓的小醫生而已,不值得我出手。我要會的,是中醫界那個自詡的泰斗,叫什麼張東庭的!」 「走!去找張東庭!一路走來,也許只有他,才可以稱得上是我的對手呢!」 「是啊!」司機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拍馬屁:「少爺的醫術,盡得老爺的真傳,這種不入流的傢伙,根本不配做少爺的對手!」 呵呵呵呵……一陣狂妄的笑聲,隨著汽車的發動越來越遠。 60挑釁 蕭小天專心致志的看診,至少,他自己是認為自己在專心致志的看診。 劉莉就不這麼認為了,劉莉覺得自己來老百姓大藥房新店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手底下已經掌握了十餘家分店的劉莉,每一步驟都安排的十分詳盡,員工也訓練的極為合格。至少,東江市鄰近的江北市新店開業的事兒,就是何煙一個人出馬完成的。 一個合格的老闆,要懂得適當的放權,像諸葛亮那樣事必躬親的人物,一輩子也只能是一個丞相而已,即便是被尊為相父,也遠遠不是一個帝王。 這就是劉莉讀三國的結論。 而東江市,如果不是因為多多的父親是這裡的人,劉莉也不會親自出馬的。能讓她動身的,除了東江市,基本是省會城市。 誰知道就是這麼個不起眼的小城市,自己卻好幾次的遇到險情,多虧了這個男人,蕭小天。 蕭小天這個死鬼,一邊裝模作樣的給病人看診,那咕咕亂轉的目光時不時的瞟自己一眼,劉莉知道蕭小天目光的目的性,就是自己的前胸。 可是,心中不但沒有被吃豆腐的感覺,相反卻喜滋滋的,劉莉嘴角微微上翹,刻意向前傾了傾身子,好讓蕭小天看的更仔細一些。 能在藥店開張的時候來看義診的患者,大多數都不是什麼危重病例,或者是什麼疑難雜症,蕭小天學了一個晚上的「岐黃神針」,雖然說由於岐黃陰陽術修煉不足只能使用一針,但就好比一個被家長誇獎給了一塊糖的小孩子,沒有跟小朋友們顯擺顯擺的機會的話,這塊糖吃的也是沒有什麼滋味兒。 今天的病人沒有昨天那麼多,畢竟一時的轟動效應已經漸漸散去。 眼前這個年輕的女患者,大概就是上午最後一個病例了。看了看表,才不過十一點鐘。 「哪裡不舒服?」 這是蕭小天今天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手腕疼!」 求你踹我一腳 (23) 蕭小天捏住患者的手,發覺這隻手粗糙的真夠可以。捏在手裡的感覺,就像一塊已經枯死的老樹皮。 「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 二十七歲?那不是跟劉莉差不多大?甚至,比劉莉還要小一些? 這個年齡的女子,正是風情萬種的時候。可眼前這一位,真就是一個農村老大媽。亂糟糟不修邊幅的頭髮,胸前汗衫上的奶漬,老樹皮一般的手掌…… 蕭小天不用把脈,西醫的手法簡單的把患者的手腕一曲一伸,道:「腱鞘炎,累的。」 長時間的抱孩子,手洗的方式大量的搓洗衣物,都是腱鞘炎的形成原因,以往的經驗來說,西醫手法無非就是手術,一個簡單的小手術分解開腱鞘炎的粘連部位就萬事大吉了。 可蕭小天不願意這麼麻煩,他決定用中醫針灸的方法,徹底的治癒這個患者,活學活用,一直是蕭小天學習的動力。 「來,輕輕的扎上幾針,再買兩貼活血化瘀的膏藥貼兩天,一切都會好起來。」蕭小天一邊安慰患者,一邊取出自己的銀針。 「疼不疼?我聽說扎針比從身上剜肉都疼,要不還是別做針灸了吧,開點藥吃吃,頂過去算了。」患者心裡有些沒底。 「哪有?聽他們騙你,扎針比蚊子咬了一下還輕,沒事的!」 蕭小天一邊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一邊分散患者的注意力,很輕鬆的就把兩根針灸針刺入了正確的穴位。 原來,針灸針也可以用的比繡花針還漂亮。劉莉心底很驚訝,忍不住向前湊了湊,想仔細觀察蕭小天那一雙白皙的手掌,是怎麼化腐朽為神奇的。 就是這雙救人性命的手掌,昨晚把自己的小兔子挼搓的比變形金剛還瞬息萬變。 「第三針。」蕭小天一邊說著,把針尖對準患者的列缺穴刺了下去。列缺這個穴位在兩個骨縫之間,對下針的醫生的手法要求是比較高的,尤其是堅硬度幾乎沒有的銀針,完全憑借醫生手腕的力度。 一股清新的香氣飄飄悠悠的竄進蕭小天的鼻端,蕭小天忍不住使勁兒吸了兩口氣,眼角餘光一瞟,就看見一片動人的潔白。 劉莉本身領口就開的比較低,現在這個俯著身的姿勢,完完全全的把修長的頸部和完美的胸-部展現在蕭小天眼底。 脫光了的女人的吸引力,遠遠不如猶抱琵琶半遮面來的更具備誘惑力,蕭小天稍微一個分神的功夫,只聽患者「哎呦!」一聲叫喊,一滴殷紅的血跡便順著稍微有些偏離角度的針尖浸了出來。 「哎呀我暈血!」患者只來得及說了這幾個字,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面色蒼白,冷汗津津,手腳不停地抽搐。 蕭小天以前只聽說過「直挺挺的倒下去」,並不瞭解究竟是怎麼樣一種情況,沒想到今天就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面前。 求你踹我一腳 (24) 「你就勾引我把你!」蕭小天白了劉莉一眼,趕忙對暈血的患者實施搶救:「還愣著幹什麼?找塊糖來!」 「哦!」劉莉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扭身顛顛兒的跑去找糖。何煙那死妮子最喜歡吃棒棒糖,她那裡一定隨身攜帶。 「嗤——!」一聲冷笑從蕭小天身後傳來,蕭小天正忙著取合谷穴,沒有理會這個聲音的主人。 「就這水平,還來坐堂義診?真是自不量力!」那發出怪聲的人見蕭小天沒有搭理自己,更是火上澆油的刺激一番,說話的聲調明顯帶著三分不屑。 「不自量力,也比你這冒牌醫生強上許多!」蕭小天施針完畢,站起身施施然的道。 蕭小天已經聽出了這個故意拆台的聲音,這是街對面不遠處便民大藥房的那個坐堂醫生魏升素。 魏升素穿著一件白大褂,正雙臂環抱胸前,人模狗樣的俯視著蕭小天。 「哥從未被輕視,一直被仰視!」蕭小天臭屁一般拽了兩句文,還別說,站起身之後的蕭小天與魏升素相比,有著絕對的身高優勢,魏升素故意來找茬,只能選擇仰起頭仰視蕭小天。 蕭小天的身高,比魏升素足足高了十公分不止。 魏升素是鬱悶了一整天的。 他在便民大藥房兢兢業業的欺騙了四五年的患者,這一次便民大藥房的經理被抽調回總部,自己是下一任經理呼聲最高的人選,至於「人選」後面的「之一」兩個字,已經被魏升素簡單的忽略過去了。 所以魏升素一直在找機會展現自己。這一次聽說對門不遠處又要開張一家新的藥房,魏升素故意選擇了他們開張的日子舉辦義診以及折價酬賓的活動,展現自己的同時,試圖把對方的風頭打壓到谷底。 沒想到精心策劃的一件事,被蕭小天輕而易舉的揭穿,魏升素沒有請示,直接打電話找了幾個外地民工,準備把劉莉撞殘。沒想到這件事還是沒有成功,自己費了老鼻子力氣,才勉強把那幾個動手的民工送出東江市暫時避避風頭。 一切都怪眼前的這個蕭小天。 「誰說我是冒牌醫生?我是有正規的工作證件的!」魏升素大喊大叫道。 「就你這醫德,當醫生純粹是給醫生抹黑!明明見到一個患者暈過去,卻不說幫幫忙打打下手,還在那裡自吹自擂的戳著風涼話,你說,你配當一個醫生嗎?那張破紙,還工作證件?是大街上電線桿子的小廣告辦來的吧?十塊錢一個,哥清楚得很!」蕭小天一邊說著,順手接過劉莉遞過來的棒棒糖,塞到患者嘴裡。 患者心跳呼吸平穩,已經沒有大礙了。 「屁!」魏升素反駁道:「誰說十塊錢一個的?我的明明花了二十塊!」 「您多有錢啊,我是甘拜下風。」蕭小天不陰不陽的道。 求你踹我一腳 (25) 「哼哼,年輕人,你也別得意的太久!你們這破藥店,馬上就會有開不下去的一天!」魏升素情緒激動,幾乎就是咆哮著說完這段話。 「是不是開不不下去也不是你說了算的!就算真的開不下去,首先熬不住的應該是你你們——所謂的便民措施,從來都只是空談。」蕭小天針鋒相對。 「哼!哼!」魏升素氣的吹鬍子瞪眼。 劉莉道:「魏老師是保健學會的前輩,小天你怎麼不懂得尊重老人?」 「一邊去!男人說話,少插嘴!」蕭小天蠻橫的把劉莉拽到一邊:「裡面歇著去!」 劉莉不但沒有不高興的表現,反倒是兩眼放光,好像是第一天見到蕭小天一樣,竟然乖巧的應了一聲,嗯,轉身就走了。 魏升素十分驚訝,收集到的資料表明,老百姓大藥房之所以能夠在短短的幾年時間遍地開花,跟它有一個鐵腕女老總是分不開的,這,這真是他們那個鐵腕女老總麼? 「就讓你小子再得意半天,哼哼!知道便民大藥房的幕後老闆是誰麼?黑北省針灸世家的傳人!他已經來到東江市了,明天就正式在便民大藥房應診!到時候橫幅一掛:世家傳人,大敗中醫泰斗張東庭!嘿嘿,這個噱頭一出,看你們還有什麼咒念!」 魏升素迫不及待的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要壓一壓這個囂張男人蕭小天的氣焰。 61嚇一跳 「你說什麼?」蕭小天眉頭一擰,一把攥住魏升素的衣領,稍微一用力,魏升素已經雙腳離地,僅僅是靠著腳尖支撐著地面。 原本蕭小天就比魏升素高上多半頭,拎起他來,簡直是沒有耗費什麼力氣。 「哇!醫生打架呀!」那個暈血的患者含著一根棒棒糖吸吮了兩下,哧溜一聲躲得遠遠的,還不忘回頭過來張望一下。自己剛剛暈血的事兒,竟然完全拋在腦後。 由於已經到了午飯時間,老百姓大藥房內部也沒什麼顧客,一群無所事事的員工捧著盒飯,趴在窗戶邊看戲。 「哇塞!蕭醫生好帥呀!」一個花癡女在嘴裡面塞了一口米飯,嗚嗚囔囔的說道。 劉莉和何煙也站在門口看著蕭小天,何煙突然轉過身來,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劉莉,道:「莉莉姐你從實招來,昨晚你們兩人是不是狼狽為奸滾到一個被窩裡去了?」 「呸!胡說八道。誰跟他滾到一個被窩裡去了?沒有的事兒!」 「不對,一定有內幕。要不然,那個男人敢跟你這麼說話?聽聽——一邊去!少插嘴!——你就真的聽了,不對不對,這不是你一貫的作風,你們兩個,一定有JQ!」 「——我真沒有跟他滾到一個被窩裡去!大熱天的,不運動還冒汗呢,運動的時候,誰有心思蓋被子呀!」劉莉一邊說著,並沒有正眼看何煙,她的目光,完全聚焦在蕭小天身上。 求你踹我一腳 (26) 「你你你——」何煙的嘴巴足可以塞進一個雞蛋去:「不理你了!你個死色-女!」 魏升素被蕭小天抓住衣領,呼吸都顯得急促起來,罵罵咧咧的道:「你,你TM的放開我!」 蕭小天盯著魏升素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你再說一遍,你剛才說的什麼?」 「我說你TM的放開我!」 「滾丫的!」蕭小天攥的更緊了:「不是這一句,上一句!」 魏升素體力畢竟不如蕭小天強悍,掙扎了兩下沒有結果,只得道:「我,我剛才說,你蹦躂不了幾天了!我們便民大藥房的老闆已經到了東江,明天親自應診!」 「還不對!接著說!」 「還,還,——老闆已經去挑戰張東庭了,明天就會見報,張東庭一定會輸的!」 「呃?」蕭小天鬆開魏升素的衣領,還伸手替他拍打一下肩膀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塵土,換了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道:「你,怎麼有這麼大的信心?」 「信心?」魏升素平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慢條斯理的道:「我們便民大藥房的幕後老闆,那是大有來頭。黑北省針灸世家的針王之王,王京的後人!」 針王之王?王京?俺只聽說過千王之王是王晶拍的,還真沒有聽說過有個什麼針王之王,這種大帽子,也是隨便扣的? 蕭小天呸的一聲,道:「不認識!」 「像你這種無名小輩兒,自然是不認識的!針灸界的權威,豈能是你這種江湖游醫的小角色能夠知道的?」 「你是說,他,那個什麼針王之王,去找張東庭挑戰了?」蕭小天一揚眉,輕易也不吸根煙的他從兜裡掏了掏,摸出一根不知道拽了多少日子的香煙,點燃猛吸了一口。 「這種小事兒,還用針王之王自己來?我說過了,來的是針王之王的孫子,便民大藥房的大老闆!」 「呵呵」,蕭小天一笑,吐了一個煙圈道:「針王之王我都不怕,更何況來的只是一個孫子!」 「哇!我愛死他了!吐個煙圈都這麼個性!」 花癡女敲打著一次性飯盒,大聲叫喊著:「蕭醫生,打敗他們,我挺你!」 你別挺我了,我挺你還差不多,咱不能喪失了主動權不是? 蕭小天有些YY的想了想,全然沒有注意剛才自己那一句「來的只是個孫子」已經把魏升素氣得夠嗆。 「走!參觀參觀,湊湊熱鬧,看看這個不知死的鬼。」蕭小天一邊說著,沖劉莉打了個招呼:「專車!」 「來了!」劉莉喜滋滋的拎著一個小挎包,猶如一個剛剛戀愛的少女,回頭對何煙道:「中午你自己解決吧,姐姐不陪你用餐了!」 何煙道:「你完了,死定!」 「我願意!」劉莉輕飄飄的一蹦三跳的發動車子:「來!專職司機來了!」 蕭小天再也不顧魏升素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一側身子鑽進劉莉的車子裡。 求你踹我一腳 (27) 打火,蹭地一聲商務車被劉莉幾乎開成了跑車。 蕭小天還是有些擔心的。 張東庭號稱中醫界的泰斗,但從沒有聽說他在哪一方面有所專長。好比西醫一個成名的全科大夫,他是一個萬能手,博覽眾家之長自成一派,但西醫科室分的極為細緻,跟內科大夫比外科,跟外科大夫比婦科,全科大夫絕對是有賺無賠,但跟一個心內科的大夫比心內科,在專業上或許會稍遜一籌。 張東庭就是一個全科大夫,而那個號稱黑北省針王之王的王京的後人,假若畢生幾代人的精力都投入到精研針灸技術中,獨樹一幟也不是沒有可能。況且,平時咱們說針灸針灸,實際上分為「針」和「灸」兩個細目,這針王之王,如果放棄了「灸」,僅僅鑽研「針」的話,勝過張東庭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而蕭小天,是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國人在世人的眼中,那是「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一個特殊品種。 不單單是正治上如此,各方面都有這句話的影子,比如古武,比如中醫。寧可死死的攥在自己手裡整一些個秘方,也斷然不會公諸於眾。 這正是中醫悲哀的所在。 西醫不同,廣收門徒,所以才在短短幾百年的時間裡,迅速的風行起來。 蕭小天風風火火的趕到回春堂的時候,發覺回春堂冷冷清清的,一個患者也沒有。門口掛著一個小牌子,上面是張東庭那有板有眼的毛筆字「精神欠佳,恕不應診」。 難道說,自己已經來晚了? 蕭小天顧不上其他,推開虛掩的房門便衝了進去。 劉莉也感覺動了一絲壓抑的氣息,匆匆的跟在蕭小天的身後。 顧張成並不在回春堂診所裡。診所牆角那個黃梨木的太師椅上,四平八穩的坐著一個神色黯淡的老者,穿著一身灰色的長袍,無精打采的,連蕭小天衝了進來都沒有注意到。 「張老?張老?」蕭小天蹲在張東庭身邊,輕輕呼喊了兩聲。 張東庭這才抬起頭來,慢吞吞的道:「哦,是小天來了。」 蕭小天一抬頭,就看到屋子裡的陳設有些亂七八糟,彷彿剛剛經過一場不見血的廝殺,令人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絲寒意。 張東庭眼角老淚縱橫,喃喃的道:「完了,全完了!」 怎麼會這樣?蕭小天鋼牙咬的咯吱吱直響,拳頭也被攥的傳出嘎吱吱的聲音。 難道說,我終於晚了一步?那個什麼針王孫子,已經得勝回朝了? 蕭小天暗歎一聲,扶著張東庭的膝蓋道:「張老別傷心,一次半次的失利,不能說明什麼問題。顧張成呢?」 張東庭抬起頭,神情有些訝異的看著蕭小天,道:「你都知道了?」 「嗯,剛知道。」 「你來不來的行,我這把老骨頭還堅持得住——你剛才說什麼?什麼叫一次半次的失利?!」 求你踹我一腳 (28) 「就是那個號稱黑北省針王之王的孫子呀!他沒有來找麻煩呢麼?」 「找麻煩?為什麼?我不認識他們!」張東庭疑惑的道。 「那你為什麼哭?」蕭小天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嫩了些。 「哭?我有過麼?」張東庭撇了撇嘴:「我這麼大年紀了,早就不知道哭是怎麼回事的了。嗨呀!該死的顧張成。你說就托付你照顧兩天我養的鳥兒,這小子,竟然給我餓死了一隻。」 「是——是鳥啊!」蕭小天一塊石頭落了地,原來這老頭子說話大喘氣,那個所謂的針王之王,竟然還沒有來。 蕭小天道:「顧張成呢?」 張東庭道:「我讓他去買鳥食兒了,你找他有事兒? 蕭小天連連擺手,道「沒有,不找他。我就是路過看看您。」 一邊說著轉身一看,又道:「我先收拾屋子。」 「那自然好!」張東庭連忙答應。 蕭小天把劉莉拽到一邊,道:「你先回去吧,我下午不去藥房坐診了,在這裡陪陪張老。」 一邊說著,開始打掃衛生,掃地,擦桌子。 「那好,我先回去。晚上來不來家裡吃飯?」劉莉帶著七分期待。 「晚上再看吧,誰知道這個針王孫子有什麼花招!」蕭小天應了一聲,男人麼!不能總是沉浸在溫柔鄉中,還有許多正事兒,等著男人去解決。 …… 「是這裡嗎?」 「應該是的!回春堂,這裡錯不了。」 劉莉剛走,門外就傳來剎車的聲音,和兩句沒有營養的廢話。 蕭小天直起身子,眼睛看著門口。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針王,到底要做些什麼。 62牛人都是掃地的 蕭小天拎著一塊抹布,東一下西一下的擦著桌子。 他這個清潔工是不合格的,雖然手裡幹著活,眼角確時不時的向著門口的方向張望一下。 蕭小天對於針王之王的孫子的到來,並沒有太多的悲喜。 張東庭老人在蕭小天心目中,就是恩師一樣的人物,雖然,張老並沒有公開認同他這個經常來偷師的,是自己的徒弟。 但中醫界碉堡一樣的門戶之見,張東庭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盡心盡力的解答蕭小天心中對於中醫的疑慮。從這一點來說,他已經把這個會拿手術刀的西醫當做是自己的半個弟子了。 「呵呵呵……」人還沒有進屋,先傳來一陣裝模作樣的笑聲。 「張老,打擾您老人家休息了!」王霸全那令人討厭的聲音,傳了進來。蕭小天有些疑惑,他來這裡做什麼? 王霸全身後,是一個年紀不大,白面無鬚的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 他穿著一身純白色的休閒服飾。阿瑪尼的秋季新款,把他修長的身形襯托的更是增添幾分帥氣。 嘴角若有若無的微微翹著,那份傲氣令蕭小天十分的不爽。 男子身後,是一個五大三粗的保鏢,站在那裡,擋住了多半個門口。 求你踹我一腳 (29) 張東庭依舊四平八穩的坐著,擺擺手道:「小全來啦?坐!找老頭子有什麼事?」 王霸全點頭哈腰的道:「不是我,一個……朋友,中醫界的朋友,想找您老指點指點,切磋一下!」 張東庭一揚眉:「有客人來了?張成,倒茶!」 蕭小天放下手中的抹布,應了一聲:「他去買鳥食了。我來好了!」 蕭小天一邊沏著茶,一邊暗自擔心。這王霸全貌似說話很客氣,但最後卻使用了切磋一下這樣的字眼,想來是給那個針王之王的孫子打前站的,一個搖旗吶喊的小兵卒子。能讓一個市醫院的副院長心甘情願的為自己打前站,蕭小天自認現在還沒有這份實力,雖然,不表示以後不會有。 但同時也說明了,黑北省針王之王的名號,也確實是有些貨色的。 而張東庭現在明顯精神萎靡不振,完全忘記了中醫的養生之道,一進一出之間,蕭小天隱隱的有些擔心。 只是蕭小天不知道的是,那只死去的鳥兒,是張東庭那個已經過世的老伴曾經最珍愛的小動物。 「切磋一下?」張東庭帶著疑惑的口氣反問了一句,卻又波瀾不驚的道:「醫術,是用來救人的,不是用來切磋的。這位小友,你請回吧。」 大將風度!蕭小天暗自敬佩,同時,對那個針王之王的孫子,又增添了幾分鄙夷。 進了門,連個招呼也不打,對於中醫界的前輩,一點最起碼的尊敬也沒有,這樣的心性,是很難掌握中醫天人一體的精髓的。 「是你不敢吧?」那小子撇了撇嘴,終於騷包的說了一句。 王霸全也是一愣。他在醫院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深知這些中醫老頭子們,個個都是有些古怪脾氣的,激將法,並不見得有用。而且,王展霄也太有些年輕氣盛了一點。這樣的說話方式,令自己很是難堪。 但他又不敢出言頂撞,王展霄在王家屬於霄字輩,論起來是王霸全的族叔。場面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蕭小天笑呵呵的和王霸全打了個招呼:「王院長,喝茶!」 「是你小子?」王霸全這才認出端茶倒水打掃衛生的,竟然是內定的骨外副主任蕭小天。原本就和蕭小天有些不對付,這是忍不住更加鬱悶:「你說你一個市醫院的主任,跑到中醫診所裡打下雜,西醫的顏面,簡直被你丟盡了!」 不說話還好,這一句話一出,一棍子打倒一大片,連王展霄都有些不樂意了:「你這是怎麼說話?!」 別看王展霄人品不怎麼樣,對於中醫的摯愛,還是不容他人有所褻瀆的,即便這個人是自己的本家,也不行。 王霸全這才知道一句話把自己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茶也沒有接,嘿嘿的乾笑兩聲,只說了一句:「你們聊著,我去外邊等!」便灰溜溜的去了。 求你踹我一腳 (30) 張東庭哈哈一笑,眉宇間的憂鬱一下散盡,看了一眼王展霄,道:「小伙子有些血性,你是王京的孫子吧?」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敢不敢接受挑戰。我轉了整個黑北省,原來一些中醫所謂的泰斗,都是吹牛吹出來的!」王展霄並沒有把張東庭放在眼裡,在江北市那個老中醫仙風道骨的氣質比這老頭子更勝幾分,不也是甘拜下風? 蕭小天伸出食指晃了晃,道:「張老不和你一般見識,你的水平,差的太遠!」 蕭小天對自己的針灸水準,還是很有信心的。單單是依靠學習點學來的中醫熟練,就已經被張東庭不住口的讚揚了,現在自己那個胡亂折騰的「陰陽調和之體」,而觸發的「岐黃神針」,更是把自己帶入了一個嶄新的天地。富貴不歸故里,猶如錦衣夜行。現在的蕭小天,就是這樣一種想法。 「你……」王展霄被蕭小天氣得夠嗆,他那一直沒有出聲的保鏢甕聲甕氣的道:「你又是哪裡竄出來的?我家少爺的水平,能是你可以胡亂評論的?」 「我的水平,同樣不是你可以評論的。」蕭小天笑笑,不理會一直站著充滿挑釁意味的王展霄,逕自走到一邊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才道:「我原本就是醫院外科的一個西醫大夫,敬仰張老的醫術,在張老這裡掃掃地倒倒茶。你的水準,張老是看不上眼的。不如施展出來,我給你指點指點!」 「哼!」王展霄雙手環抱胸前,道:「一個西醫,也配來談論中醫的精妙?簡直是自不量力。沒想到所謂的中醫泰斗,竟然會有這樣的徒弟!」 蕭小天翹著二郎腿,故意要激怒他:「你會點什麼三腳貓的功夫,不如現場耍耍,我要是看過眼了,張老自然會和你比試。如果來一個就說是針王的孫子,來一個就說是孫子,張老哪有那麼多精力應付這些?」 「老張,他說的話,能代表你的意見?」王展霄指指點點的問道。 張東庭對於王展霄的脾性也是有幾分不滿,這個年輕人,即便真有些本事,怕最終也是難成大器。他一甩灰布長袍的大袖,轉身走進內室:「蕭小天可以全權代表我的意見。如果你勝了蕭小天,那你可以直接對外宣佈,是張東庭敗在了你的手下,老頭子絕對會認的。我有些疲了,先去休息。小天你照看著點,一會兒阿成回來,讓他來樓上找我。」 張東庭一句話說完,樓梯口已經不見了蹤影。 也難怪張東庭氣憤,張老和老張雖然只是文字順序的差別,但其中尊敬與不尊敬,簡直是天差地別。 一個不能尊重別人的人,當然也不能獲得別人對他的尊重。 王展霄不怒反笑。他在黑北省遊歷所有的城市,不單單的是為了把針王之王的名號打響,更重要的是他經過的幾個城市,都有便民大藥房的分店。打敗當地醫學界公認的人物,然後在分店應診一天,帶來的利潤比獨的義診活動,要強上數倍。 求你踹我一腳 (31) 所以王展霄的目的性很明確,只要當地的中醫界泰斗級別的人物,他想辦法會一會。他的針灸水平,被他的那個針王之王的爺爺稱為神童,一點就通,一撥就明,已經隱隱有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 蕭小天察言觀色,知道王展霄的怒氣已經到了七成,有必要再刺激刺激他。 於是蕭小天掏出一張銀行卡,獻寶似地道:「不妨我們加上些賭注,你如果能勝過我,這卡裡面的十萬RMB,就是你的了!」 「cao!我們少爺這身衣服,也不止十萬RMB!你一個掃地的窮小子,見過錢麼你?」王展霄的保鏢怒氣沖沖的道。 王京批給王展霄的每個月的零花錢,就已經遠遠地超過了這個數額,他竟然還有臉拿出來顯擺,真是土包子一個。 「怎麼,你不敢麼?」蕭小天把王展霄的話,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 「哼哼,不敢?!我王展霄的字典裡,就沒有不敢兩個字。你這倆小錢,贏了我也不要你的,留著自己當棺材本兒吧!」王展霄暴怒說道。 「我是很有誠意的!」蕭小天一副騙死人不償命的表情,樂呵呵的道:「那你拿出點什麼作為賭注?」 「賭注?我會輸嗎?看著你年紀不小,怎麼和一個小學生一樣天真??我要是輸了,我名下的便民大藥房東江店,就送給你好了!」 王展霄自負的說道。 呵呵,有志氣。蕭小天笑了一聲,暗道,你難道就不知道金大俠的武俠小說裡面,最牛的人往往是少林寺那個掃地的和尚麼? 你沒有看到,你來的時候我正在掃地麼? 雖然自己不缺錢兒花,但這種白白的送到嘴邊的肉,不吃一口簡直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63比拚 八妹說過,岐黃神針自從出土的那一天起,便被中醫學會的幾位老頭子奉若至寶,尊為「古往今來第一針」,那些後世所謂的「太極針」「兩儀針」「八卦針」在它面前,就好比一個小學生面對一個大學教授一般無知。 自己學會的那一式「曲直木」,是岐黃神針的起手式。中醫學中,木主生發調節,以順位和,側重調理機體機能,包含著五行學說的精髓在內。 「這可是你自願送給我的!」蕭小天話音未落,劉莉拎著一袋外賣闖了進來:「咦,這麼多人。小天來,必勝客的,先吃點東西!外面有幾個病人等著,張醫生今日不看診麼?用不用告訴他們一聲?」 蕭小天伸手接過,深情的看了一眼劉莉道:「這個,外面的病人一會兒我來解決。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再送你一家藥店,敢不敢要?」 「嗯?你送的,我就要。哪怕是一塊糖。」眼神之中,甜蜜無限。這劉莉,也太容易滿足了吧——一塊糖,你當是哄三歲的小孩子呀?多多都騙不了——他四歲了。 求你踹我一腳 (32) 「cao!」王展霄終於忍不住發飆:「小子,你也太狂妄了些!本來看不上你那十萬塊錢,這次真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句話,應該我來說才對。」蕭小天依舊是不鹹不淡的語氣,隨手在劉莉圓潤的翹臀上拍了一把,道:「美女當一回導診員,把外面的患者請進來吧?」 「嗯,好的!」陷入愛情的小女人,眼中只有蕭小天一個人。 蕭小天轉身又對王展霄道:「我們門口的病人,你不會認為是我的托吧?」 王展霄沒有說話,用鼻音哼了一聲。 「哪,哪個是大夫?」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口,感覺到這間診室裡似乎不是那麼風平浪靜,簡直是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說話都說不安穩了。 王展霄一把拽過矮胖男的手腕,盯著他的雙眼看了十來秒鐘,看的那個中年男人心中有些發毛,連連道:「我是來看病的,我,我沒有喜歡男人的習慣!」 蕭小天注視著王展霄的一舉一動,這小子雖說只有二十來歲,卻真是有些真材實料,不是一個可以簡單忽視的對手。只見他一邊看著病人的雙眼察言觀色,握住病人手腕的幾根手指不停地上下跳動。 蕭小天兩眼一瞇,暗道高手。他這種脈診的手法叫做「懸脈四診」,比平常中醫常用的寸關尺三部診法多用了一根拇指同時感受三部的脈搏波動,尋常醫生沒有十來年的功力,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1) 第七章 「躺下,脫褲子!」 王展霄一旦進入狀態,還真算是一個合格的醫生,他並沒有對患者那句「不喜歡男人」產生任何的情感波動,甚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你,你還沒有問我哪裡不舒服呢!」 患者對王展霄的舉動還是有一絲懷疑。哪有見過醫生看看病人的眼,便上-床脫褲子的道理? 「夜尿頻數,小便分叉,尿白,腰酸,性-事早-洩。」 王展霄簡單的幾句話,把患者雷了個外焦裡嫩,說話更結巴了:「你,你……神醫啊!」 一邊說著,迅速的爬上床,噌的一下把褲子脫到了腳踝處,道:「來吧!」 那褲子上佩環叮噹,鑲金嵌玉,一看就是一個暴發戶的本性。 ……你又不是美女,我又不是想著強間你,至於把褲子一脫到底,還,還「來吧!」 蕭小天轉過身面壁,再看下去真的要笑出來了。 直到劉莉「咦!」的一聲,蕭小天才回過頭來,只見王展霄取過保鏢遞過來的針盒,取出兩根長度兩寸半的銀針,迅速的消毒之後,夾在自己右手的指縫之間,然後又取出一根一寸長的銀針,消毒之後左手捏住,囑咐患者道:「深吸氣!」 矮胖的男人由於王展霄說的自己的症狀簡直是絲毫不差,對這個一臉寒霜的醫生不禁十分信任,立即深吸了一口氣。 王展霄雙手齊動,手腕一翻,三根針同時扎進患者小腹處的穴位裡。 「四象針法?」蕭小天動容,竟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仔細觀察王展霄的一舉一動。 「呵?沒想到你還是有些見識的,這四象針法失傳百年,當今世上只有我爺爺王京能同時使用四針,不過,在我爺爺之下,能用三針的也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四象針法的最高境界,就是同時施針,取穴四處,每一處用的針長短不一,進針深度也是大不一樣,對於醫生的直覺、判斷力、手腕的勁道,考驗最為嚴格。 怪不得王展霄心中這般自信。這四象針法他能在二十來歲的年紀便能使用四象神針的三針,也是難得一見的奇才了。再多給他一些時間,他的成就或許真的在他的爺爺王京之上。 自始至終,那患者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不但如此,還滿臉舒服的表情。可見王展霄在進針的時候,是很好的把握了快准穩狠的四字要訣的。 四象針法需要的行針時間比較長,大概需要三十分鐘左右。 中醫典籍介紹,人體的「氣」每天環繞全身運行50個周天,也就是五十圈。按照時辰計算,三十分鐘剛好是運行一個周天稍微富餘一點的時間,對於全身血脈的運行,是很有好處的。 在這三十分鐘裡,王展霄神情十分專注,整個人好像完全融入到這三根銀針之中,不斷地提插捻轉,行針手法靈活巧妙。 「好了!」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2) 王展霄右手一帶,同時把三根銀針抄在手裡,同時幫助患者穿好衣服,才道:「起來吧!」 患者一臉的不自信:「這就好了?不用開點藥吃,或者是輸上幾天液?」 「你這是前列腺炎的表現,前列腺外面有一層保護膜,一般的西醫藥物很難穿透這層保護膜,達到很好的藥效。我用針灸的手法刺激你的前列腺恢復正常工作,你的病自然就好了。」 王展霄看了一眼患者,又看了一眼蕭小天,裝作漫不經心的道。 實際上他心中已經炸翻了鍋。 他這個四象針法由於學的不夠完善,不能同時使出四針,但同時也說明,更加加大了同行對這種針法的判斷能力,一下扎三針的行針手法,誰會往四象神針上去考慮呢? 輾轉在黑北省轉這大半個月,王展霄一共挑戰了十三位中醫界小有名氣的高手,至少他們,就沒有一個人能直接叫出「四象神針」的名字來的。 不過蕭小天卻一眼就認出了這種針法,這難道說明,這個掃地的蕭小天,也會是一個中醫高手?不會呀,明明他說自己是個西醫的,王霸全還親口叫他蕭主任! 一個骨外的西醫主任,中醫學的再精進,也肯定是不能和自小就在中醫的藥水裡泡大的王展霄相提並論的。 那患者活動了一下身體,驚喜的道:「好了!真的好了。」腰也不疼了,小弟弟竟然蠢蠢欲動,想來晚上上床的時候,是不會把老婆整的不上不下不能高-潮了,那自己也就可以揚眉吐氣,光明正大的躺在床上抱著老婆睡了。而不是像這幾天一樣,天天被迫睡沙發。 王展霄叮囑患者道:「三天之內,不能房-事,不能吃牛羊肉以及海鮮等水產品,不能喝酒,三天後,自然就會好了。」 「多,多少錢?」 王展霄親自出診一次,在他的家族事業中是要收取高額的診金的,沒想到蕭小天卻懶洋洋的道:「今天義診,不收錢。」 王展霄自然應承下來,道:「回去自己注意,兩天後就好了!」 蕭小天笑笑,發自內心的感慨道道:「行,有兩把刷子!」 王展霄收針之後,依舊站在一邊,雙手抱在胸前,看看這個掃地的蕭小天,這次還有什麼能耐。 「下一個病人,請進!」劉莉的聲音甜膩迷人,按照網游的說法,蕭小天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戰鬥力就像是加成百分之二十了。 病人捂著嘴,一步三搖的走上前來,蕭小天道:「坐這邊!」 這一次,一定要拿出一個最佳的治療方案,把看不起自己並且認為自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王展霄狠狠的踩在腳底下! 蕭小天心中莫名的一笑,王展霄使用的針灸術,蕭小天是從八妹那裡得知的。自己只是沒有學習而已。 蕭小天短時間內並沒有向其他方向發展的規劃,右手的食指輕輕地放在患者的關脈上,左右一滾動,宣佈號脈完畢。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3) 「滾脈!」王展霄驚訝的合不攏嘴,這個滾脈,單單從技巧上來看,就已經比他的懸脈四診的手法,高上一個檔次的了。 王展霄不由的對自己把便民大藥房押做賭注的做法感到十分的衝動,眼前的這個男人,說不定真的有勝過自己的實力。 只是那個蕭小天尊敬的中醫泰斗張東庭,他究竟到達了什麼樣的高度,才能教授出這樣一個神奇的醫生來? 64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蕭小天暗自發動氣海處的熱流,頓時感覺到一股熱氣衝上胸腔,迅速蔓延至右臂。 連手中那根銀針的針尾,都不停的顫抖起來。 這個病人,腹部脹滿,圓鼓鼓的如同吹大的氣球一般。蕭小天道:「掀起上衣。」 那患者第一次見到有醫生竟然不問診便下針治療,心裡也是沒有底氣:「我,我什麼病?」 「肝氣不舒,氣臌。」蕭小天對於這個疾病,早已經成竹在胸:「生氣生的!」 那患者使勁的點點頭,掀起上衣。 王展霄的保鏢看著蕭小天用針,忍不住哈哈大笑:「少爺,這小子輸定了!你看他的手,在抖!一定是害怕了。」 「你懂什麼!」王展霄怒視了自己的保鏢一眼,道:「這是七步甩尾針!」 蕭小天嘴角揚起一絲笑容。七步甩尾針進針一次,針尾甩動七回,相當於七次針灸同時刺激患者的穴位,效果肯定比一般的針法強上許多。 但蕭小天用的,還不是七步甩尾針,這是他昨天才掌握的「岐黃神針」的第一式「曲直木」!木主舒展順通,枝枝蔓蔓數不勝數,七次大的晃動中,每一次晃動都暗自隱藏著肉眼幾乎看不到的七次小的震顫,如果不是有「岐黃陰陽術」的真氣運轉,蕭小天自己都很難想像,針灸竟然還可以這麼操作。 「撲——」 一聲震天的悶響,劉莉急忙伸手掩住口鼻。那患者在蕭小天進針之後,腹部一陣嘰裡咕嚕的亂響,起初自己還強行忍住,但肚子裡的咕嚕聲越來越響,自己真的還是忍不住了,一個臭屁崩了出來。 蕭小天順勢出針,道:「好了!」 患者再次看向自己的腹部的時候,平平坦坦的,出了一口長氣道:「舒服。」 整個治療過程,不超過五分鐘。 「平局!」王展霄頓時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真的是平局麼?」蕭小天揚了揚眉,反問道。 王展霄連自己的針法叫什麼名字都不清楚,這樣的人還大言不慚的說平局。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將來也是難成大器。 「……再比一場,你敢不敢?」王展霄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怕是要輸掉這場比拚了。但一直以來在中醫針灸上的浸yin,讓他無法面對這個事實。 「可以!」蕭小天哼了一聲,再比十次你也是輸,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好了。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4) 第三個患者走了進來,王展霄不敢大意,自己找個座位坐了下來,才開始進行脈診。 這個患者,病情有些特殊。王展霄竟然感覺不出,他的脈象有什麼異常之處。 蕭小天嘴角又揚起了若有若無的笑容。 脈搏沉穩有力。一絲細密的汗珠,從王展霄的額頭浸了出來。 「少爺!」保鏢看到王展霄面色竟然有些蠟黃,忍不住喊了一聲。 王展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 整個脈診進行了十分鐘左右,王展霄那身純白色的休閒衣,已經被汗水浸濕。 「你沒病!」王展霄終於做出了自己的診斷。五臟調和,六腑歸位,這個病人,正常得很。 「我有病啊!」那患者不依不饒的抓著王展霄的衣袖:「大夫你聽我說!」 「有什麼好說的!我是醫生,我說你沒病你就是沒病!」王展霄厭惡的一甩袖子,把那患者的手甩到一邊。這件衣服被那人的髒手一抓,又要不得了。少不得回家以後,再另外定做兩身。 「可是,我真的有病啊!」 「神經病!」王展霄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麼? 「你才神經病!」患者終於暴走,騰地一下站起身:「什麼破幾把醫生,就這點水平還學人家坐診,回家喂孩子吧你!」 「你再說一遍?」患者剛站起身,便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的鐵塔漢子,矗立在自己身前,一雙拳頭幾乎頂自己的半個腦袋大小,嚇得雙腿發顫,連連道:「我有病,我神經病!」 漢子滿意地笑笑,看了看王展霄,示意已經解決。 「來,這邊來我看看。」蕭小天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向著這個患者招了招手。 患者看了鐵塔漢子一眼,道:「我,我還是不看了吧?」 「沒事兒,我比他水平高!」蕭小天呵呵一笑。 患者半信半疑的走到蕭小天身邊,心裡還想著,今兒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怎麼醫生們個個長得凶神惡煞的。只有這個小醫生,目前看還有些正常:「我真的有病!」 「嗯,你說說,我聽聽!」 患者伸出自己的右手,在蕭小天面前晃了晃,道:「我六指兒!」 草泥馬了隔壁的!王展霄騰地一下臉就紅了,連脖子都瞬間變成了血紅的顏色。你他媽六指兒你找中醫看,你不是故意找茬嗎? 蕭小天仔細觀察了一下,患者右手果然是六根手指,在小拇指的旁邊,長著一個長約三厘米的枝指,俗稱「六指兒」。 「這個可以有兩種解決方案。西醫手術,或者中醫針灸治療,你選擇那一種?我都可以做的。」 針,針灸也能治六指兒?不但患者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連王展霄都之氣耳朵細聽。蕭小天把針灸說的神乎其技,王展霄覺得,他一定是在吹牛皮。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5) 蕭小天見患者一臉狐疑的表情,詳細解釋道:「手術的方法來得快一些,直接切除就可以。針灸可以通過穴位刺激阻斷血脈流通,造成枝指的乾枯壞死,但是時間稍微要長一些,大概需要兩周左右的時間才能完成。」 「那我還是手術好了!」患者果斷的選擇了手術的方法。蕭小天遞過一張名片,道:「市醫院骨外蕭小天,就是我。你可以明天下午去住院部找我。」 「謝謝,謝謝!」患者握住蕭小天的手,千恩萬謝一番,臨走還白了王展霄一眼,不屑的「呸」了一聲,沒等王展霄的保鏢向自己示威,已經兔子一般的溜走了。 「這一次總不能算是平局了吧?」劉莉站在蕭小天身後扶住他的肩膀,有一下沒一下的按摩著。蕭小天揚眉吐氣,就像自己在商場上戰勝了強大的對手一般令人興奮。 「不算!」王展霄玩兒起了耍賴皮:「他沒有進行中醫治療,這一次不算。」 「無所謂,再讓給你一次,你也是必輸無疑!」蕭小天又翹起了二郎腿,端著一個景德鎮的紫砂壺小口小口的啜著西湖龍井,土地主一般的吩咐身後的劉莉:「用點勁兒錘呀,就像昨晚我用的那麼大力!」 「呸,要死了你!」劉莉啐了他一口,不過小拳頭還是加大了一些力度。 「最後一局!這次你要是贏了我,我,我三年不用中醫!」 「沒有那個必要。」蕭小天對於王展霄用不用中醫實在是沒有興趣:「記得把便民大藥房寫在我名下就可以了!」不是哥必須要,而是對你不能夠尊敬前輩的一種懲罰。 「先勝過我,再來吹!」王展霄對於蕭小天的自戀,實在是沒轍了。 第四個患者王展霄還是要先看,蕭小天也沒說什麼,隨他去好了。 王展霄一本正經的脈診一番,這次絕對不能忘了問診:「那裡不舒服?」 患者指了指自己張大的嘴巴,發出咿咿唔唔的聲音。 今兒真是邪門,自己好不容易問診一回,卻碰上個啞巴。 王展霄心裡別提多鬱悶了,怎麼不順當的事兒,都被自己遇到了?難道說這個蕭小天,真的就是自己命中的剋星? 脈診依舊是四平八穩,看不出有什麼異常的表現。王展霄這一次足足號脈用了十五分鐘,卻還是一籌莫展。 「我看不出。這個病人只要不是想著治療自己的啞巴,你要是能治,我就真的服氣了!」 王展霄頹然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終於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己在家族大醫院中,經歷了多少難以治癒的病例,沒想到在東江市的一間小診所裡馬失前蹄。 「患者家屬在哪兒呢?」 蕭小天沒有先看病人,逕自向著門外吼了一嗓子。 「來了來了!」一個穿著勞動布服飾的男子從診室外面闖了進來:「大夫什麼事?」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6) 「這個病人自己說不清狀況,你說說他怎麼了?」 「嗨!別提了,一個禮拜以前老闆吩咐了點活做,趕工趕了一晚上,第二天他舌頭下面就長了一個小舌頭!醫生說是上火,輸了一個禮拜的液,也不好,這不找您給看看!」 怪不得那個患者咿咿唔唔的指著王展霄像是要罵人的樣子,這也難怪,平白無故的說人家是啞巴,誰心裡也不會好受的了。 「不可能!上火,脈象怎麼一點也沒有顯示?」王展霄不服。 「因為,他輸了一個星期的液。」蕭小天慢條斯理的解釋,這個王展霄,接觸的底層病例實在是有限,對自己的一生不變的醫術,也太不懂的如何融匯貫通了。 65蕭小天的第一個產業 蕭小天給患者依舊使用「曲直木」的手法,瀉了瀉心火,一邊行針,一邊囑托道:「不能繼續輸液了。患者是心火旺盛,我給他扎一次針。」看了看表,又道:「從現在開始,到晚上睡覺之前,至少喝五暖水瓶的熱水,明早起來,患者就好了!」 「五壺水!」患者家屬長歎一聲:「那豈不是要解一宿小便?」 「聽,都聽醫生的!」蕭小天起針的同時,那個被王展霄斷定為啞巴的患者,突然開口說話了。 「你他媽才是啞巴!你們全家都是啞巴!」患者家屬的第二句話,就直接把王展霄罵了個狗血臨頭。 「你能說話了!神醫啊!真是神醫啊!」患者家屬看著蕭小天的目光,簡直就像是崇拜自己的偶像一般。 「咦!我真的好多了!」患者突然覺得,原來針灸之後,自己口齒伶俐了許多。 蕭小天再次囑托:「多喝水!」 王展霄的保鏢揮舞著拳頭,躍躍欲試,那患者就一民工,挺起胸膛和保鏢先生對視,一副「我怕你個球」的表情。 王展霄面如金紙,拉住自己的保鏢,喃喃的道:「算了。我輸了,心服口服。這個病例,你,您,能給我說說麼?」 連稱呼都從你,變成了您。 「這種病中醫叫做『重舌症』,心火過剩引起的。你只是沒有在意罷了。」蕭小天看他能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也就不忍心在打壓他了。畢竟中醫傳承的火種,越來越過於稀少。 如果這次王展霄能夠汲取教訓,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愛心小貼士:就像魏升素被稱為鈣片醫生一樣,在高登的家鄉,我被患者們稱為水醫生。「重舌症」這個病例,是臨床中高登的一次親身經歷。那一次,患者在別的醫生那裡,真的就輸了七天液不見好轉,才來我這裡就醫。我囑托患者喝五壺水,那患者真的就聽了,第二天,小舌頭就沒有了。可見,有些時候上火,大多是因為缺水造成的。「晨起一杯水,健康永相隨」,諸位,多喝水哦】 「便民大藥房,是你的了!」王展霄說到做到,立即就要簽署轉讓協議。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7) 「必須的!」蕭小天毫不客氣,轉身對劉莉道:「送你了!協議的事兒我也不是太懂,你看著辦就行了!」 「真的?」劉莉兩眼放光。她籌備老百姓大藥房東江店,總投資二百八十萬人民幣,便民大藥房東江店,已經有幾年的經營歷史,總價值應該不低於三百五十萬。沒想到蕭小天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寫在了劉莉的名下。 這樣有氣魄的男人,劉莉頓時覺得自己真的找對了依靠。 …… 「這裡的員工,一個也不能要!」蕭小天站在便民大藥房門口指點江山一番,說出自己的意見。 便民大藥房門口,已經掛上了停業整頓的牌子。 劉莉當然不能這麼就收下蕭小天的饋贈,她的想法很簡單,大不了兩間店舖的純收入,分給蕭小天一半好了。這,本來也是他應得的。 「把你的卡給我!」劉莉伸出手來。 蕭小天猛的一縮,訝然道:「還沒過門呢,就準備替我管賬了?女人啊~~!」 「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那卡裡就那麼點錢,白給我都看不上。」 蕭小天拿十萬人民幣賭了一個三百五十萬的便民大藥房,卻毫不吝嗇的把法定代表人寫上了劉莉的名字,自己捏著一張僅有十萬塊錢的卡,卻當成了寶貝一般,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我記下你的卡號,利潤分成一點也不會少了你的。」劉莉抱著蕭小天的胳膊道。 「哥不缺錢花!」蕭小天臭屁的道:「缺了錢找你要。富婆呀!包養了我吧!」 「這可是你說的?成交!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咦,那個鈣片醫生魏升素跑哪兒去了?」蕭小天顧左右而言他。 手機鈴聲響起,蕭小天喂了一聲,看了看來電顯示的號碼,是麻三。 「兄弟!襲擊的事兒查出來了,就是那個魏升素搞的鬼,花錢雇的幾個民工!你放心,這老小子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麻三並沒有從省城調了五百弟兄過來,僅僅是來了十五個而已。經過細密的拉網排查,短時間內就掌握了白色麵包車的行蹤,在警察趕到之前拿下了三個襲擊者,一番暴揍之後,他們終於交代是魏升素花錢雇的。 麻三馬不停蹄,立刻又派人綁了魏升素,那老小子一點骨氣也沒有,還沒等麻三嚇唬他一番,就竹筒倒豆子的把自己如何雇凶傷人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商業競爭無所謂,一旦商業競爭演變成了人身攻擊,味道就變了。蕭小天道:「不要給我留面子,該怎麼處置三哥說了算!」 「得了吧你,你TM有面子麼你?」麻三放肆的大笑,隱約傳來乒乒乓乓有人挨揍的聲響。 麻三你姥姥的!說就說唄還說這麼對!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8) 蕭小天掛了電話,道:「撞了你的那個人,三哥已經抓住他了。不過,我總覺得事情沒有現在看到的這麼簡單。估計這個魏升素,也只是一個替死鬼而已。那輛麵包車我有印象,就是第一次在步行街襲擊你的那一輛。你想想,究竟得罪了什麼人?」 劉莉沉思一番,搖搖頭道:「沒有。我來東江市時間並不長,沒有知道的罪過什麼人。我已經讓公司的保全部門經理老鐵去詳細的查這個事兒了,可是還沒有結果。」 「你自己小心一些。別讓我擔心。」蕭小天看著劉莉的眼睛,慢慢地道。 「嗯,我會的!」劉莉強忍住自己那試圖奪眶而出的淚水,死蕭小天,沒事兒整的這麼煽情幹什麼?你難道不知道,你越是這樣,會讓我越來越離不開你的。 劉莉抱住蕭小天的胳膊,忍耐不住向著自己的懷裡緊了緊,生怕一個不注意,蕭小天就會飛了似地。 這個男人,太優秀了。當他一飛沖天的日子到來的時候,自己是不是還能像今天這樣,死死地抱住他的胳膊呢? 劉莉突然覺得,自己心裡很沒底。 「我要買房!就住在東江市,把老百姓大藥房的總部也搬遷到這裡來!」 劉莉仰起頭,滿是詢問的眼光看著蕭小天。 「東江市太小了,已經沒有什麼發展潛力。住在這裡我不反對,但總部就別搬過來了,總部,應該向著更大的城市發展!省會不行,至少,也要搬到帝都去!」 蕭小天目視遠方。早晚有一天,自己會把中醫的技術傳遍每一個角落,現在需要的,就是加強自己的基本功而已。 這個男人,果然不是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他會乘雲而起,一飛沖天。只是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還能跟緊他的腳步嗎? 一向信心滿滿的劉莉,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 蕭小天撫摸著劉莉柔順的髮絲,輕輕地道:「照顧好自己,我需要你,見證我的成功!」 「嗯!」劉莉又向蕭小天懷裡使勁兒紮了扎。 「好吧!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招聘新的員工,讓藥房迅速的運轉起來!」蕭小天一揚手臂,又恢復了他玩世不恭的本性。 …… 黑虎老七這兩天過的很不舒坦,十分的不舒坦。自己手下幾個人,因為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竟然分裂成兩派,大打出手傷亡慘重。這還不算,西哥還壓下了一件事來,讓他找一輛沒有牌照的、碎了後備箱玻璃的白色麵包車。 黑虎老七忙的是焦頭爛額,卻一點線索也沒有。 「小七啊,你這個老大,還是別做了吧,讓給三胖。你自己找個地方,頤養天年去吧!」 這是西哥的原話。 西哥接到麻三的電話以後,就著手調查麻三被襲擊的事情。結果還沒等查出來,麻三已經打來電話,說不用查了,自己從省城叫了五百兄弟已經把事情解決了。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9) 這是什麼?打臉啊!紅果果的打臉!在自己東江市的地盤上,竟然連這點小事也擺不平,還得麻煩三爺從省城調兵遣將。 西哥頓時覺得自己在三爺的心目中,肯定又被劃到無能之輩那個檔次裡去了。 西哥有氣沒處撒,只好拿黑虎老七當了替罪羊,責備他辦事不利,藉機讓他退位,扶持一個更年輕,更敢打敢殺的漢子做了這一片的老大。 黑虎老七挎著被蕭小天所傷的還沒有好利索的手臂,求爺爺告奶奶的上下走動,卻無力回天,失去了西哥的支持,曾經叱吒江湖的黑虎老七屁也不是。 黑虎老七找過南城區的鄭浩南,北城區的曹老北,這兩位老大已經收到西哥的招呼,竟然沒有人願意收留他。 大勢已去,黑虎老七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黑虎老七正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溜躂,忽然看到路邊一間店舖打出了招聘信息,「招聘,XXX十名,XXXX兩名,保安經理一名。」 要不,咱就做個保安去? 黑虎老七抬頭看看究竟是哪家公司,只見牌匾上寫著「便民大藥房」。 66收服陳虎 黑虎老七原來不叫黑虎老七,叫陳虎。上職中的時候在學校裡就被一群不務正業的學生尊稱為虎哥,畢業之後走向社會,由於人長得比較黑,又被道上的朋友稱為黑虎。 黑虎的名號闖出來之後,被西哥看中,拉攏到自己旗下做專職打手,手下管理著百八十號小弟,在東江市大小也算一個人物了。 西哥的手下,向黑虎老七這樣的專職打手一共有十三個,就像洪興有十三個瓢把子一樣,黑虎憑藉著敢於衝殺的性格,排名第七,所以,才被稱為黑虎老七。 同樣,也正是因為他僅僅是西哥手下的一個老七,所以用不著他的時候,棄掉也是毫不可惜。西哥完全可以在其他手下中再提拔起來一個對自己絕對忠誠的新的老七,這個新晉的瓢把子,就是三胖。 站得高,摔得狠。黑虎老七這是不但已經不是老七,連黑虎都不是了,交接權利的時候,三胖甚至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親暱的叫了他一聲,小陳。 江山代有踩人出,一代新人踩舊人。 黑虎老七大勢已去,只得認同了小陳這個稱呼。這是自從他的妻子被她的老闆潛規則之後,第二次感覺到世界原來這般的一片黑暗。 但日子總要過下去,家中還有一等待他回家的女兒。 女兒是陳虎的驕傲,在一中附小,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 燈火通明的夜景,總是為成功人士準備。豐富精彩的夜生活,從來與落魄的人無緣。 陳虎又仔細看了一眼招聘啟示,終於鼓起勇氣走進便民大藥房。 「這位先生,您需要點什麼?」 陳虎前腳剛踏進藥房大門,便有值夜班的店員走上前來打招呼。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10) 統一的工作服飾,甜膩的令人發軟的聲音。陳虎一抬頭,便看到一個年約二十一二歲的小妹妹正微笑著向自己詢問。 「我,我想應聘一份工作!」 陳虎從來沒有正經的工作經歷,今時今日落魄之後才知道,原來找工作的時候,心情竟然是這般忐忑,雖然對方,比自己小的很多。 「你需要應聘什麼職務?」店員再一次發問。 「保安經理!」陳虎自認,自己能夠做好稱職的工作。更何況,便民大藥房給的薪水也決不能算低。門口的牌子上寫得清楚,月薪3000元人民幣。 女店員看了一眼陳虎纏滿碰帶的右臂,暗道就這個狀態,還想應聘保安經理? 他難道不知道,保安經理這個職務是需要一個強勁的體魄的麼?自己的體質都不過關,難道有人鬧事的時候,讓一群負責售藥的小姑娘衝上去把他救下來? 「老闆們都不在,明天一早你再來吧。」女店員雖然心裡面不是很高興,仍然保持了應有的職業笑容。 陳虎前腳剛走,蕭小天和劉莉便肩並肩的走了進來。 蕭小天看著陳虎的背影,依稀覺得有些熟識,便問道:「剛才那個人是做什麼的?」 女店員一看是兩位老闆到了,現了一番慇勤後才道:「他呀,是來應聘保安經理的。您又不在,我說讓他明早再來。不過我看懸,他自己還帶著傷呢!」 「好像是我的一個老熟人,再來的話通知我一聲!」蕭小天眼光在女店員身上巡迴一番,看得人家小女孩兒怪不好意思的。 「走,有一家店鴨脖子做的不錯,像你這種整天肯德基必勝客的人一定很少有這種口服!」蕭小天第一次陪劉莉逛街,自然要吃一些特色食品。 劉莉那可是一個十來家店的老總,什麼樣的大場面沒有見過? 但小場面就不一定有機會見到了,尤其是街邊的特色小吃店。 …… 「老郭鴨脖」是陳虎還是黑虎老七的時候經常帶著兄弟們光顧的地方,味美價廉,好吃不貴。 陳虎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溜躂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便溜躂到了老郭鴨脖的店面附近。 平時陳虎回家吃飯的時候很少,大多是他那個乖巧的女兒替他準備。今天是週日,女兒去了她奶奶家,回到家也是涼鍋冷灶的缺少生活的味道,於是陳虎找個空閒的地方坐下,招呼老闆老郭:「啤酒,鴨脖!」 「來了!」老郭正在煙熏火燎的忙活著,一見是他,趕緊滿臉堆笑的打招呼:「七哥來啦!」 老郭其實並不老,只是長了一張拍癟了的番茄臉,整個人顯得比較磕磣而已。不過他做鴨脖子的手藝,還真是不錯。 陳虎搖搖頭,道:「早就不是七哥了……算了,隨你叫什麼吧!」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11) 「我聽說了!算了兄弟,看開一點。」老郭坐下陪他喝了一杯,才道:「本來混黑道就不是什麼長久之計,為什麼不藉著這個機會抽身出來,坐點正行的事業呢?」 陳虎正想說自己準備做個保安什麼的,話還沒有出口,便聽見「辟!啪!」一陣盤盞破碎的聲音,緊接著傳來一陣帶著哭喊的討饒聲:「三胖哥!三胖哥!您看在七哥的面子上,放兄弟一馬!」 三胖哥?難道是他? 陳虎扭頭一看,就看到接替了自己「瓢把子」位置的三胖,正大馬金刀的坐在一邊,滿臉橫肉一顫一顫的哆嗦著。 身後站著幾個陳虎並不面熟的新兄弟。 一個人影背對著自己趴在三胖腳邊,不停的磕著頭,水泥地面發出一陣咚咚的回音。 新官上任三把火,三胖第一次做老大,難免找些不長眼的傢伙撒撒火氣立立威風。這一切,都與陳虎無關了。 「這新來的三胖,比起你來可差遠了!」老郭嘟嘟囔囔的,大概也在三胖那裡受了點氣。 「別理他,咱哥倆喝酒!」陳虎已經喝了不少,腳底已經堆起了五六個酒瓶子。 「三胖?!老子胖麼?你他媽才三胖,你們全家都三胖!」三胖飛起一腳,揣在那個小弟的肩膀上,那小弟被一腳踢了個觔斗,卻不敢反抗,爬過去又趴在三胖的腳邊。 「我說過多少次了,我現在是七哥!陳虎那灘狗屎,早就不是他的時代了!你他媽不長記性,還跟我談七哥的面子,有個蛋面子!」三胖叫囂著,渾身上下充滿飛揚跋扈的氣息。 一邊吼叫著,似乎還不解氣,再一次飛起一腳,咚的一聲踢在小弟的另一側肩膀上。 那小弟本來就還沒有跪的穩當,這一腳力度又比剛才加大了許多,那小弟一下子吃不消,咕嚕嚕的滾了幾個滾,光的一聲撞在陳虎的腳底下,兩個鼻孔裡登時留下鮮血,那小弟伸出袖子一抹,頓時整了一個滿臉花。 「操你媽的三胖!要不是給七哥面子,我早就不跟著你混了。瞅瞅你那個即把熊樣,還他媽當老大呢!西哥真是瞎了眼了,扶持你這種人渣上位,我呸!」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小弟見委曲求全也得不到結果,不由得發了狠,豁出去臭罵他一頓,吐出一口血痰。 「你小子有種!」三胖哇哈哈的一笑,道:「就知道你這種人不服管教,還他媽記著陳虎那個傢伙。你也不抬頭看看,這一區的天,已經變了!」 「呸!服你媽B的管教!七哥在位的時候,從來沒有叫我們賣過白面和搖-頭丸,你要不就整死我,你整不死我,我是絕對不會去賣白面的!」 「行!你不是不去嗎?兄弟們,還等什麼呀?」三胖一揮手,身後的幾個大漢滿臉銀笑著拎著手裡的鍍鋅水管,慢慢的向這個不服管教的小弟逼近。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12) 一個漢子猛衝兩步,掄起鋼管對準那小弟的頭就砸了下去。 「完了,他們這是要往死裡整啊!」那小弟絕望的閉上眼睛,今天這一關,怕是難以扛過去了。 啪! 啊!~~ 咦,怎麼沒有感覺到頭痛?小弟雙眼掙開一條縫,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自己面前,用一隻左手抓住了那根本來要砸在自己頭上的鋼管。 「七哥!是七哥!」小弟喜極而泣。 陳虎雖然右手受傷還沒有好利落,但多年摸爬滾打的生活練就了一身不俗的伸手。自從與蕭小天一戰失利過後,痛定思痛,每日以高強度的鍛煉充實自己,尤其是這幾天食不甘味,腹部的贅肉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失,那個能拼能殺的黑虎又回來了! 陳虎一把搶過一根鋼管,舞的是虎虎生風——至少,是呼呼生風——所向披靡。 敵人沾之即倒,竟然沒有一個能在陳虎手下走過一個回合。 「你,你想幹什麼!」三胖流露出色厲內荏的表情,不停的後退。 「我不是一灘狗屎麼?你他媽不是敢賣白面麼?」陳虎步步緊逼。 突然,迎風傳來一股尿騷味兒,那三胖已經被嚇得尿了褲子,白眼一翻竟然暈了過去。 「便宜你小子!」陳虎光啷一聲把鋼管扔在水泥地上,濺起星星點點的火花。 他走過去扶起那小弟,道:「兄弟好樣的!」 「啪啪啪——」一陣掌聲傳來,蕭小天已經在旁邊觀察了許久。黑虎老七與自己有過樑子不假,但今天他的表現真的讓蕭小天刮目相看。 黑虎老七眉頭一皺:「蕭小天?你也要摻和這件事?」 「是!」蕭小天簡短回答:「寧可得罪西哥,也不去賣白面,這樣的漢子,值得我摻和摻和。」 蕭小天一邊說著,留下一張今天劉莉才給他準備的名片,道:「便民大藥房缺一個保安經理,你要是有意,可以跟我聯繫一下。畢竟,在我那裡西哥不會找你的麻煩。」 陳虎捏起名片,心中五味雜陳。 67主任就職與支農事件 次日就是週一,醫院裡要召開全體職工大會,蕭小天自然不能夠缺席。 他深知要是留在劉莉那裡過夜,必然會折騰半宿,早晨起不來床導致上班遲到。所以自己跑回筒子樓住所,沖了兩個涼水澡才把心中的那股邪火降了下去,趴在床上進入深度睡眠以後,又被八妹叮叮的叮了半宿,練了半宿的岐黃陰陽術和岐黃針法。 不過還好的是,八妹的誘導睡眠是個好東西,早晨起來的時候蕭小天不但頭腦充實,精神充足,精關也是充足的很,說不得又衝了一個涼水澡,那個小蕭小天才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早早的就準備好一身自認為得體的衣物,蹬著自行車來到市醫院。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13) 劉莉雖然在蕭小天面前總是展現柔弱的一面,但一轉身便是一個多變女郎,立刻會變成一個商業頭腦精明萬分的超級白骨精。陳虎經過簡單考慮已經應下了保安經理的職務,具體工作安排劉莉自然會井井有條,這一點不會讓蕭小天多做分心。 進了醫院以後,蕭小天突然發現大門口的一邊停著一輛車牌號為「0006」的奧迪車,難道說市委的某個領導又來視察?0006旁邊的車子卻是眼熟的很,是市衛生局局長的座駕。 「小天哥!這邊!」 於逸雯長髮披肩,穿著一身無袖碎花長裙,耳垂上掛著兩個碩大的彩雲形狀的耳環,一雙淺黃色休閒鞋把兩隻精緻的小腳緊緊地包裹在裡面,把修長的身形襯托的完美無瑕。 「來了!」蕭小天小跑著來到於逸雯身邊,呵呵直笑:「想我了沒?」 「哪有!」於逸雯把頭一扭,蹬蹬蹬的走在前面。 「你不想我?」蕭小天死皮賴臉:「你不想我那我找別人去了哈!」 你想我,我也已經找了別人了!蕭小天心底暗道。 「找去唄!誰稀罕。不就是骨外的副主任了麼?哼哼~~哎,我跟你說正經的,咱們科的護士小梁不錯,兩隻眼睛忽閃忽閃的就像動畫片裡的洋娃娃一樣——要不我給你介紹介紹?」於逸雯一邊說著,一邊衝著蕭小天直擠眼睛。 女人啊,有的時候是千萬不能相信的,你都不是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於逸雯看著像是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卻也一樣知道時不時的耍點小心眼兒。哪有女朋友幫著別人拉皮條的? 蕭小天故意不揭穿她,只是說道:「就算我將來官居一品,你也是我的一品誥命夫人啊!」 於逸雯心底美滋滋的,顯然這句話十分受用,嘴上覺毫不在意的說道:「誰稀罕,願意找誰找誰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扯了些沒有營養的廢話,經過一條走廊來到大會議室。 市醫院一般都是八點半上班。只有週一這一天,為了不耽誤早晨的查房工作,如果召開全院職工大會的話,會要求七點半準時打卡。 大會議室裡已經來了不少人,三五成團的聚集在一起。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自己的小圈子,聚在一起的,大多是來自同一個科室的人員。蕭小天帶著於逸雯張望一番,便看到骨外的護士長在前排向著兩個人招手:「來這邊!」 「讓一讓讓一讓!」 蕭小天連忙拽了於逸雯一把,把她護在自己懷中。 身側三個穿著黑西服的大漢把一個帶著三分書卷氣的中年男人護衛在其中,其中一個還伸出手來推了蕭小天一把:「躲遠點,一邊去!」 蕭小天怒目而視,於逸雯一把拽住他的手,重複道:「不許打架!」 「你個死八婆!」蕭小天一笑,在於逸雯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嗯嗯,記住了。現在是什麼場合,我是那麼沒有分寸的人麼?」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14) 於逸雯肯定的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嗯,你就是。或許你受傷之前不是,但現在你是。」 「你——」蕭小天為之氣結,狡辯道:「現在也不是。」 「嗯,我同意。現在不是,剛才是!」 「……」 主席台上站起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看上去人模狗樣的有幾分領導的氣質。只見他揚手招呼道:「柳市長,這邊!」 「哧——」蕭小天突然一笑,於逸雯道:「你笑什麼?」 「沒事兒,我笑台上那個王八圈圈。柳市長比他大著好幾級呢,就這麼呼來喊去的?」 王霸全一句話出口,也覺得自己有些失言了,趕緊走下主席台迎了過來。三個黑衣保鏢這才讓出一條路,王霸全趕忙巴結的去握手:「歡迎柳市長百忙之中前來指導工作!」 宰相家奴三品官,怪不得那三個保鏢一個個牛B哄哄的,原來護衛的是主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柳衛星。 柳衛星與王霸全伸手相握,兩人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廢話,終於到主席台落座。 「走吧,到前面去,護士長喊咱們呢!」於逸雯見蕭小天有些發愣,趕忙拽了拽蕭小天的衣角。 「呃!走吧。」 兩人屁股還沒有坐穩,護士長道:「蕭小天你別在下面坐著了,一會兒有你的發言,你看那主席台的一角那個小牌子,上面不是寫的你的名字麼?」 「發言?發什麼言?」蕭小天一頭霧水。 「王院長沒跟你說啊?你馬上就成為建院以來最年強的一個副主任級別的人物了,怎麼也得準備一篇三千字左右的演講稿吧?」 護士長看著蕭小天的神情有些奇怪,連連問道:「小天,小天你沒事吧,王院長真的什麼也沒有跟你說?」 蕭小天苦澀的搖搖頭,王八拳無時不刻的想著著陞官發財,對於自身沒有什麼價值的東西,是不會考慮在內的。更何況蕭小天與他本身就有些不對付,也不排除他故意不告訴蕭小天的可能。 「沒事兒!大不了胡扯幾句,自己灰溜溜的下來就是了。」 「各位同仁,今天這個大會主要有兩個議題,我們很榮幸的請到了主管文教衛生的柳市長前來指導工作。下面就由柳市長率先發言,大家歡迎!」 王霸全說完,把麥克風遞給柳衛星。 台下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公式化的活動已經有些麻木了。 蕭小天在下面竊竊私語:「怎麼是王霸全?大院長東方閣呢?」 護士長道:「他去省裡開會了!噓!還是老老實實的睡覺吧!」 柳衛星清清嗓子,道:「很高興今天在這裡和諸位見面!諸位,東江市父老鄉親們的安危,就全在你們手裡了!所以我首先代表東江市的父老鄉親感謝諸位!」 你代表父老鄉親?你見過父老鄉親長什麼樣麼?蕭小天最討厭這些官樣文章,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拒絕了家裡安排的人生目標——從政,獨自一人跑到東江來。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15) 眾人昏昏欲睡,在王霸全的帶動下終於還是響起了幾聲拍巴掌的聲音。 「……通報一個喜訊,市中醫院在各級領導的關照下已經提上日程,市中醫院的建設,必將會給城區和農村的患者疾病診治帶來更多的便利條件……」柳衛星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見下面反響並不熱烈,念著稿子也覺得沒有什麼動力。 這市醫院的醫生都什麼素質啊這是,以前到哪個單位開會不是掌聲陣陣?哪像這裡,一個個跟吸了大麻似地呵欠連天的。 「下面請王院長談一談關於人事變動的決議!市裡還有一個會,我必須要參加,今天就先講到這裡,謝謝大家……」 於逸雯捅了捅打盹的蕭小天,嘩啦啦的掌聲齊刷刷的響起,柳衛星由三個保鏢護衛著,下了主席台去了。 「下面我再講一下本院人事變動的安排。」 王霸全送走了柳衛星,這才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內二科,副主任屠寒光調到中醫院任西醫內科主任,副主任一職由張峰都接任……兒科……婦產……骨外主任李建國同志由於工作出色,被任命為中醫院首任院長,同時解除骨外主任職務……副主任一職,由骨外蕭小天醫生接任!」 「下面,我們歡迎此次職務變動的代表蕭小天同志為大家講話!」 「叫你呢,別流口水了,趕緊擦擦……」於逸雯掏出面巾紙,給蕭小天拭去嘴角流涎的痕跡。 蕭小天自顧自的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也沒走上主席台,就這麼吼了兩嗓子:「各位!我說少了你們體會不到正治工作的重要性,說多了你們又睡覺,醒醒醒醒,該幹嘛幹嘛去吧!」 「哄~」醫生們一片哄笑聲,然後使勁兒的拍起巴掌來。王霸全在主席台上氣的鬍子直翹,咚咚的錘著桌子:「安靜安靜!誰說就散會了?蕭小天你先坐下,成什麼體統!」 「下面我說一下本年度支農工作的具體安排。抽調精兵強將,支持欠發達地區的醫療條件,是我們的光榮,也是我們的義務!在報名的名單中,一共有六位獲得批准,他們是……骨外於逸雯……」 「我呢!我也報名了,為什麼沒有我?!」蕭小天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於逸雯去支農,卻沒有他蕭小天的名額,這個王霸全,一定是在挾私報復。 68於逸雯的那點子事兒 王霸全坐在主席台上,油光發亮的大背頭把他那一雙細長的柳葉眉映襯得更加突出。 支農的事兒,說白了就是一場正治任務。尤其西醫這一塊,你說你讓一個見到病人先開化驗單,用慣了西洋儀器,甚至一旦意外停電就會罷工的醫生,去一個只有體溫表血壓計聽診器這三大件的貧困鄉鎮衛生院去支持農村衛生工作的開展,這不是純粹折騰人麼?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16) 不單單是這樣,支農的時候,工資等各方面待遇,還是要市醫院自己掏腰包的。 所以總體來說,是一個受累不討好的活。 誰去?王霸全還是費了些心思的。比如蕭小天的報名,就是被他忽悠去的。 院方規定,評定主治或者主任醫師的級別的時候,同等情況下有過支農經驗的優先考慮。 所以蕭小天才報了名。至少,王霸全是這麼認為的。 而此時聽見蕭小天對於不能去支農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令王霸全很是費解。這小子莫不是傻了吧?別人都慶幸沒有自己,他這個倒好,因為沒有自己在這裡唧唧歪歪的。 想想雖然可以這麼想,但話卻不能這麼說。 王霸全摸了摸自己柔順的大背頭,慢條斯理的道:「嗯,這個事兒是原領導層集體決議決定的——我也報了名,也沒有獲得批准。不過不著急,蕭醫生能有這般覺悟,明年的機會咱們在爭取。剛才提到的六位同志把手頭上的工作交接一下,後天準時出發。蕭醫生,一會兒查完房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好了,散會。」 蕭小天剛想在辯駁一番,同事們已經轟的一聲站起,三五成群的唧唧喳喳的散了。 蕭小天和於逸雯並肩走著,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再去爭取一下,不能讓你自己去鄉下受苦。」 於逸雯咬著嘴唇,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騰的一聲,把一個核桃大小的石子咕嚕嚕的踢到一邊:「本來,也沒有我。名單上原本是你的名字,是我找到大院長東方閣,把你替換下來的。」 「為什麼?!」蕭小天不明白於逸雯為什麼要這麼做。去貧困地區支農的事兒,今年是開展這項工作的第三年。按照前兩年去過的同志帶來的經驗,比支援非洲難民的困難程度,也相差無幾。但吃一些苦頭,對於男人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兒,於逸雯這種保養得很精緻的女孩子,實在不適合吃苦受累。 品品咖啡,混混社交圈子,逛逛街,在塑體會館學學瑜伽……貌似這才是於逸雯應該有的生活。 「我,不希望你去受苦,就像你不希望我去受苦一樣。」於逸雯依舊看著自己的腳尖,一邊說著,眼神有些躲閃。兩根蔥翠的手指,不停地捏弄著自己的衣角,怎麼看都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 「哦?」蕭小天一揚眉:「這個說辭雖然很讓我感動,但,這不是根本原因。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你什麼時候這麼安靜過?不正常,很不正常。」 於逸雯一貫是大大咧咧的個性,按照時髦的說法,姐不記仇,姐一般有仇當天就報了。 就算面對蕭小天的時候也是如此。今天突然說話的聲調都變了味,讓蕭小天心生懷疑的同時感到十分不適應。 於逸雯背著雙手,撲哧一笑道:「我變了,我改走清純路線了。看看我,像不像一個學生妹?」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17) 調皮的微笑,碎花的長裙。粉嫩的沒有一絲贅肉的手臂。蕭小天上下打量一番,道:「嗯嗯,很有點味道——如果沒有戴那兩個耳環的話。」 「耳環是你送的呀!當然不能摘咯!」於逸雯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些故意嗲嗲的。 蕭小天心底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告訴自己,於逸雯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俗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尤其是一個女孩子,性格這東西不是說變就能變的,雖然有時候她們翻臉如同翻書。 「不對,你一定有事兒。」蕭小天肯定的說道,放慢了腳步停了下來。 「真的沒有!」 「有!」 「沒有!」 路過的醫生患者時不時的撇這二位兩眼,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猴臉男子偷偷的跟另一個病友道:「看,知道怎麼回事兒麼?」 那病友一臉霧水:「什麼怎麼回事?」 猴臉男子指了指正在爭吵的蕭小天和於逸雯兩人,道:「吵起來了,一定是拿了回扣以後分贓不均。」 「你怎麼知道?」 「來這邊我悄悄跟你說……」 蕭小天看了於逸雯一眼,又狠狠的瞪著那個猴臉患者:「你怎麼這麼八卦呢你?你是個記者吧?」 猴臉漢子一愣,道:「你怎麼知道?」 「看你眼眶深陷,眼圈發黑,一定是腎陽不足,心神浮躍——重度失眠吧你?」 蕭小天說完,拉著於逸雯道:「到了科室裡面再說。」 留下一臉愕然的猴臉漢子傻呆呆的戳在那裡。 病友拽了拽他,道:「還說不說了?怎麼了你?」 「神醫啊!」猴臉漢子大叫一聲:「看看他是哪個科室的,我要轉科!」 「你不怕他收你回扣要你紅包?」 「這樣的神醫,不要紅包咱也得給呀!」猴臉漢子掙脫拽住自己的病友:「回頭再說,我先打聽打聽他是哪個科的大夫!」 「……」 「你要是不說,嘿嘿!」蕭小天做出銀蕩的表情,伸手關了辦公室的門。當了副主任有這一點好處,不用和其他醫生們擠一間辦公室了。 吳亮副主任的東西直接全部扔給了蕭小天。 「你可以把門鎖死!」於逸雯並不在乎蕭小天裝模作樣。 蕭小天原本想著關了門嚇唬嚇唬於逸雯,說不定還有動手動腳的機會佔佔便宜,沒想到於逸雯直接就來了一句,可以把門鎖死。 大白天的把門鎖死,非奸即盜啊。 看著於逸雯狡黠的笑容,蕭小天知道又上了這個妮子的當了。 她已經吃死了自己,知道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而且就算做出過分的事來,她那表情似乎也並不想拒絕。 既然無力阻止強間,就讓高朝來得更猛烈些吧! 這就是於逸雯現在的表情,甚至她還解開了護士服最上邊的兩顆扣子,露出一大片雪白的酥胸。 精緻的蝴蝶一般的鎖骨,看的蕭小天雙目放光。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18) 她竟然還吐出腥紅的香舌,圍著自己鮮艷欲滴的紅唇舔舐了一圈。 就差沒有說出一句,來呀,哈尼! 在架上一架誒為攝像機,那就又是一部倭國動作大片了。 蕭小天嘴唇發乾,頭腦一陣暈乎。 這世道,小女子都這麼亂,叫我們男人怎麼活…… 裙子穿的越來越短,衣服越來越透明,領口越來越低…… 老祖宗的經驗告訴我們,物之反常即為妖。於逸雯一定是受了什麼不良刺激,才會有今天這種不正常的表現。蕭小天眉頭一皺,難道說自己和劉莉那點子事兒,被她知道了? 不像啊,以她的脾氣性格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拿自己怎麼樣。再者說,這支農的事兒,至少也是上週五之前定下來的,於逸雯早在上個星期就已經決定了參與這件事,應該和蕭小天無關。 那……只能是於逸雯自己自身的原因了。 蕭小天呵呵一笑,道:「現在不用勾引我,晚上再來也不遲……」一邊說著,突然換了一副惡狠狠的表情道:「你要是不說,明天我就把你捆了,強jian你一百遍!」 「我會配合的!」於逸雯道。 「……」 「一千遍也行……女人不怕,你是知道的……就怕你堅持不住……」於逸雯沒心沒肺的道。 「……」 咱還真堅持不住。蕭小天有些鬱悶的想到。男女構造果然不一樣,作為受納方,女人隨時可以,作為實施的一方,還真有些力不從心。 「那我就明天晚上把你捆了,折騰到後天上午支農的大部隊出發了,再放你!」嗯,這個主意不錯,就算體力不支,玩些SM的捆綁總是可以的。 「你……你無恥!」 於逸雯拿這個男人真的是沒辦法了,自己在他面前穿的再厚,也會被他紅果果的看光,那點脆弱的小心思,輕易地就被他碎裂掉了。 蕭小天張開嘴,露出一口精緻的白牙,還特意用手指敲了敲,道:「有恥,有齒。不但有齒,比一般人還多呢!不信你數數,三十二顆!四顆智齒都出齊了!」 「撲哧!」於逸雯被蕭小天逗的笑了,眼角精光一閃,隨即又黯淡下去:「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我……」 一邊說著,伸出手指玩弄自己的衣角。 啪嗒! 一滴晶瑩的淚水,順著於逸雯粉嘟嘟的臉蛋滑落在地,在辦公室的地面上,瞬間碎裂成為無數碎片,消失不見。 「究竟怎麼了?」蕭小天環抱住她柔弱的雙肩,心裡一陣莫名的刺痛:「別怕!說出來,有我呢。」 「哇……」於逸雯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感,哭了個稀里嘩啦。 69咱不止中醫強,拿刀也是一把好手 辦公室裡哪裡有什麼隔音措施?蕭小天趕忙連哄帶騙的使盡了渾身招數,才哄得於逸雯止住哭聲。這小姑奶奶,有著女人天生的優勢,你逼我,你在逼我我就……哭給你看!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19) 少不得科室裡的醫生護士會對蕭小天產生有色的眼光。 「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剛升了官就當陳世美了。」 雖然他們嘴上不會說出來,但保不齊心裡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女人啊,這就是天生的優勢。 男人在這一點上,肯定是拍馬難及的。 不信你一個男人哭哭鼻子試試,保準會有人說,窩囊廢。 現代醫學證明,同等條件下女人會比男人長壽的,其中一個理由,就是女人會哭鼻子。這也是一個排毒的過程。所以咱老高忠告諸位男性讀者,沒人的時候不妨躲起來哭一場,健康又長壽,何樂不為。 於逸雯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那梨花帶雨的模樣令蕭小天十分的心疼,真是我見猶憐。 「好了好了,不哭了。有什麼事跟我說說,不是還有我呢麼?」 「我……我要是有足夠的理由,你,你就不能阻止我參加這次支農任務!」於逸雯仰起頭,嘟著小嘴道。 小嘴固然長得好看,但於逸雯剛剛故作性-感,解開了護士裝的兩粒扣子,蕭小天頓時覺得,那裡面的風光應該更加引人入勝。 無限風光在險峰。 「你兜兜裡面裝的什麼東西啊?怎麼這麼咯得慌?」於逸雯一邊說著,兩條修長的大腿帶動挺翹的圓臀來回晃動了一下。 然後「騰」的一下臉就紅了。 「這,這真的不怪我呀!」蕭小天解釋一下,卻欲蓋彌彰,兩腿間的小帳篷由于于逸雯不小心加大的刺激,更加英武非凡。 「要死了你!」於逸雯這才發現蕭小天的目光看著哪裡,騰地一下從蕭小天懷裡跳開。 剛才說要配合的,哎,女人心海底針,端的是揣測不得呀。 「你還沒答應我,你要支持我這次支農任務!」於逸雯記好扣子,使勁向下拽了拽衣服。 卻不料繃緊的衣物,令胸前傲人的雙峰更加凸現出來。 「我,我說過我不支持麼?我只是想知道你一定要去的原因。我,我沒有你想的那麼獨斷專行法西斯吧?」 情人也好,愛人也罷,都必須要有自己的自由空間。蕭小天並不像干涉於逸雯的日常生活,也不會干涉於逸雯已經做出的決定,雖然,有的時候會提供參考意見。 但參考意見是必須的,要不然要你這個男朋友做什麼? 成年人了,只有自己才可以給自己決定的意見,其他人,都不行。說也不能用自私的理由,把自己的觀念強加於人。父母兄長不行,親密愛人,也一樣不行。 「你就是。」 於逸雯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你沒有說支持,就是不支持。你就是法西斯。」 老天哥哥呀,六月飄雪!絕對是六月飄雪。竇娥呢?竇娥呢?比比咱們倆誰冤。 「好好好,我支持。說說你的理由先?」 「我,我爸爸來了……」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20) 於逸雯終於下定決心,既然一定要面對,那為什麼不和自己的男友分享,一起面對呢? 你爸爸來了?蕭小天還是沒有明白於逸雯的意思。 難道是你家老頭子嫌自己的女兒過的太清閒,非得要求上山下鄉,在人民的大熔爐裡加強正治鍛煉? 「蕭主任!蕭主任!」 護士長急切的呼喊聲在樓道裡傳來。 蕭小天愣了愣神,才反應過來這個蕭主任原來是叫的自己。 第一天當官,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蕭小天暗自給自己開脫。 「你別走,我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蕭小天叮囑於逸雯一番,才打開主任辦公室的房門。 剛拉開一條縫,護士帽上縫著兩根道道的護士長那焦急的神情便映入眼簾。 「怎麼了蘇姐?」 護士長蘇裳,四十來歲,在科室裡除了現在的大主任吳亮以外,她的年紀與資歷應該是最大的了。 蘇裳見於逸雯躲在辦公室裡,忍不住探頭張望了一下。嘿嘿一笑,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 蕭小天索性把大門打開,省的這些女人們沒事了嚼舌頭。 「3床患者情況不太妙啊!高熱40度,持續了二十多個小時了!」護士長瞥了於逸雯一眼,又道:「借你老頭子用用。」 那要看你做什麼用了。你要是直接推到,我還是會反抗滴! …… 3床是張武季負責的病人。 蕭小天對張武季沒有什麼好感,但私人恩怨從來是不會帶到工作裡來的。尤其是自己現在的身份是骨外的副主任。 醫院的科室裡面,一旦升任主任,那基本就沒什麼正事兒可以做了,喝喝茶聊聊天,甚至醫院裡來不來的都行,主要是副主任這個職務,每一個住院病歷都有可能接觸到,隨時要做一些其他醫生處理不了的擦屁股的瑣碎事情。 「病例!」 「叫張醫生來!」 蕭小天拿出主任的架子,兩手背到背後,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來到3床身邊。 床頭卡上寫著,患者梁城,男,四十三歲,診斷,外傷致骨感染。 患者面紅耳赤,身上瘦的皮包骨頭。左腿打著石膏,整條腿被人為的懸在半空,約有三十厘米高度。 一陣陣腥臭的氣味傳來,還好蕭小天進屋的時候就已經習慣性的戴好了帽子口罩,否則非得熏個跟斗不可。 護士長蘇裳站在蕭小天身後,遞過病例本。 病歷本上記載著病人詳細的病情以及用藥情況,體溫曲線圖除了持續性高熱以外,倒也沒有什麼特徵性表現。 「怎麼有兩張手術通知單?」 「什麼情況?」 接連的兩個問題護士長蘇裳並不知情,蕭小天問也是白問。 「張醫生,張武季來了麼?」 張武季本來還想偷偷摸摸的進來算了,沒想到這個小子當了主任以後,竟會首先拿自己開刀。真是報應不爽啊,連張武季都不由得不感歎,老天爺這個傢伙真是太能折騰人了。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21) 「我來了。」張武季看著比自己還年輕一歲的蕭小天,心中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別提多鬱悶了。 「你先介紹介紹病人的情況!」 蕭小天一邊說著,扶起患者受傷的腿仔細觀察。臭氣,就從扎進繃帶的小腿處慢慢傳來。 「病人來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外傷並發感染,在家裡面除了兩天液不見好轉,才來的我們醫院。我檢查了之後發現感染已經到了骨骼,建議他把一隻腳切除掉。 可是他們拒絕在手術通知單上簽字,我也沒有辦法,只好放棄切除術手術的術式。只是把骨骼的斷端拼接對齊。」 張武季一邊說著,也是一臉的無奈。 「拒絕簽字?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當兒戲麼?」蕭小天嘟囔了一句。 看完了病歷記錄,自己也覺得,這種嚴重程度的感染,還是手術切除來的比較正確。 病人現在已經陷入昏迷之中,蕭小天道:「先物理降溫,拿個冰袋來護住病人的大腦!不,拿三個,在他的腋下也塞上兩個。」 立即有護士按照蕭小天的安排去做了。 「家屬呢?陪床的家屬呢?」蕭小天見自己一行五人在病患面前站了這麼長時間,卻沒有病人家屬過來搭腔,真是有些不正常。 「她打水去了!」旁邊一個患者道。 這是一個標準的三人間,2床剛剛出院,應了聲的患者是1床的一個腸梗阻的病人,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光的一聲,病室的門被一腳蹬開,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兩手端著一個水盆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 「光當!」患者家屬看到張武季就站在自家男人身邊,也顧不得端著的水盆了,隨手扣在地上,張牙舞爪的便向著張武季衝了過去。 抓撓神功,擋者披靡。 張武季來不及躲避,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頓時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清秀的面龐上登時出現三道抓痕。 「庸醫啊!你要是不會看病,趕緊滾蛋,瞅瞅把俺男人折騰成了什麼樣子!」中年婦女不但把張武季一把毀容,仍然不解氣的情況下破口大罵。 「這也不能怪我,誰讓你當初不在手術單上簽字來著!」張武季撫摸著被抓傷的臉孔,一副根本就不怪我的表情。要是別人,他早就撲上去一決雌雄了,只是現在明擺著對方就是雌性物種,所以也就沒有一決雌雄的必要了。 「手術!我呸!就他媽知道騙錢,你等著,老娘記住你了。不就是張武季麼!看老娘不把你告的傾家蕩產老娘就不姓孫!」患者家屬情緒十分激動,簡直就是沒有辦法溝通。 「潑婦!」張武季是在是難以忍耐這家屬的無理取鬧,忍不住對罵一聲道。 「行啦,都少說兩句。這位大姐,你先平靜平靜。你的丈夫現在這個情況,是你上法院告狀就能解決問題的麼?」 蕭小天終於站出身來,平靜的道。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22) 70再建奇功 誰也不希望自己的至親的人出事兒,這與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無關,當然,也和她是不是潑婦無關。 還有一種人不希望患者出事兒,這就是醫生。同樣,與一個醫生是否合格無關。不論一個醫生出於什麼目的救治患者,最終希望的結局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康復。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沒想到患者家屬的精力還放在與經治醫生扯皮上。蕭小天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難道張武季最初的時候,沒有把患者的病情向家屬交代清楚? 面對這樣的家屬,交代清楚病情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上法院能夠挽救患者的生命,那要醫院做什麼? 可惜很多人都把他弄顛倒了,某些患者這樣,醫生又何嘗不是?看到一個病例擺在面前,首先想到的是盡量避免自己的責任——這樣的觀念,短時間內就已經佔據絕大部分醫生的思維方式,瞬間變得根深蒂固。 看張武季那一副欠揍的表情,分明就是再說,隨你告狀去,不是我的責任。 但他竟然忽視了,患者目前大面積感染,高熱不退。 患者家屬抬腳把水盆踢到病床下面,怒氣沖沖的指著蕭小天道:「你又是誰?」不過語氣已經比面對張武季的時候,平和了許多。 「這是我們骨外的主任……」捧著病歷本的小護士趕緊介紹。 「主任?主任現在才來?剛住院的時候你做什麼去了?」患者家屬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一副反正就是你們醫院的責任的表情。 「……」 「就算剛住院的時候我來了,得到的結果是一樣的。」蕭小天盡量平復自己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看過病歷記錄,一樣會做出手術切除的決定——而你,一樣會選擇不配合。你不在手術單上簽字,得到的結局就是現在這樣。」 「你這是包庇!」患者家屬張牙舞爪:「反正都是你們科室的醫生,還不是你說了算?」一邊說著,吐沫星子橫飛,啪啪的在空氣中毫無顧忌的飛舞。 「你如果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當初何必來市醫院住院?」張武季雙手環抱胸前,撇了撇嘴道。 是啊,最起碼的信任都已經喪失,責任究竟在哪裡?醫患關係的緊張,不單單是醫生的責任,同樣,也不單單是患者的責任。 「嘔,嘔嘔!」 躺在病床上的患者突然渾身顫抖,從喉嚨深處發出兩聲乾嘔的聲音,打斷了蕭小天原本想說的話。 但是患者依然沒有醒過來。 「孩兒他爹!」患者家屬這才放棄了與醫生們的吵嘴,撲倒在病床上看著自己的男人。 「看到了吧?不配合的結果,就是……」張武季繼續風言風語。一邊說著,一邊撇著嘴。 「滾!」蕭小天回頭,怒罵。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抱著病例本的小護士,護士長蘇裳,張武季,以及患者家屬。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23) 甚至蕭小天自己,都被自己這一聲怒斥嚇住了。 「你……你……」張武季口唇上下顫抖,終於伸手指著蕭小天道:「蕭小天!別以為你陞官了我就怕你!」 「我說,讓你滾出去。」蕭小天這一次平靜了許多,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患者會對醫生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的原因了。 是漠視,見慣了生死,對死亡的一種漠視。 或者,叫做冷漠。 蘇裳見多識廣,知道張武季再呆在這裡也是沒有價值,半推半搡的把他推到病房外面,隨手關上病室的門。 「你傻了你?你負責的病人,真的出了事兒,你就一點責任也沒有麼?」 「……」 張武季額頭冷汗津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衝動。早晨查房的時候,自己明明還是和顏悅色的呀。 一定是蕭小天的問題。 張武季終於給自己找到了明確的答案。 自己一看到他,便不由自主的荷爾蒙分泌增加。 「去休息一下,病人我們來處理。」蘇裳說了一句,又回到病室裡面。 「嗯。」張武季看著護士長的背影,低頭走進醫生值班室。 蘇裳踩著小碎步走到蕭小天身邊,輕輕地點了點頭。蕭小天明白,是她暫時把張武季安撫住了。 「這位大姐,你自己一定要考慮清楚。雖然我的同事說話言語有些過激,但我認為他確實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蕭小天一邊說著,伸手解開患者小腿上包紮的紗布條,然後把固定骨骼的石膏隨手摘下,丟到牆角。 更大的腥臭氣味傳了出來。雖然每天都在給患者消毒換藥,但明顯控制不住現在的感染趨勢。 患者的整個右腳散發著煤球一般烏黑的色澤,腫脹的發著亮光,一股金黃色的滲出液,從細小的傷口處流了出來。 而不遠處的大腳趾上的一個傷口中,浸出的卻是墨綠色的液體。 混合感染,抗生素無力。 「做細菌培養了麼?」 「結果明天才會出來。」護士長看了一眼醫囑,點點頭道。 蕭小天把目光聚集到患者家屬身上,換了一副沉重的口氣道:「或許是由於你不懂醫學,不知道這個疾病的嚴重程度。簡單地說,患者目前疑似金黃色葡萄球菌和銅綠假單胞菌雙重感染,目前的抗生素,保守治療並不會有太大的效果。我的建議是,截除患肢——否則,受損的不僅僅是這條腿,患者的生命都會受到威脅。」 「這……」 「如果因為你的錯誤的堅持,導致患者生命受到威脅的話,就算是去法院告我們,結局是不會變的——你的親人,沒了。」 「你……」 「你有半天的時間可以考慮,超過半天,截肢,也失去效用。」 「我……」 「酒精,碘伏,消毒棉!」 蕭小天沒有等待患者家屬的回答,簡短吩咐幾句,立即有護士把蕭小天需要的東西取了過來。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24) 患者腿部的烏黑色澤,已經蔓延到了膝蓋部位。蕭小天掏出隨身攜帶的銀針——自從學習了岐黃神針之後,蕭小天更是針不離手,隨時都帶在身上。 「本來,連半天的時間都沒有。我可以用針灸的辦法,暫時阻住毒素的蔓延,關鍵,是你自己要下定決心。」 蕭小天一邊說著,捏住一根三寸長的銀針,對準患者腿部足三里的穴位,稍一用力,便刺了進去。 這一針,他自然用上了「曲直木」的岐黃陰陽術的真氣,把已經散發的毒素,依靠「木」的生發調達屬性,歸攏在一起。 銀針進針深度兩寸。 「呀!這隻銀針怎麼會變了顏色?」抱著病例本的小護士眼尖的很,很快就發現了銀針暴露在外的部分,已經失去了銀白色的色澤,一股烏黑的顏色,正順著銀針逐漸向上蔓延。 護士長和病人家屬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蕭小天的一舉一動。 這個大夫,難道是一名中醫?患者家屬覺得事情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一個中醫,竟然在骨外做主任,這個反差衝擊,令她目瞪口呆。 護士長蘇裳也驚訝於蕭小天的舉動。蕭小天來骨外之前,蘇裳就已經是骨外的護士長了,可以說,蕭小天的每一步成長,都在她的關注之中。甚至蕭小天和於逸雯的關係,都有她在其中牽線搭橋。 可是他什麼時候學的中醫?看他針灸的手法和方式,好像天生就是一名中醫大夫一樣。 蕭小天沒有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全神貫注的驅動身體裡岐黃陰陽術的力道,希望能暫時控制住患者的病情。 他嘴上說的凌厲,並不是在嚇唬患者家屬。 甚至,他是把病情說的輕了。 患者現在的表現,絕對符合敗血症的診斷標準,需要大劑量的抗生素跟進。 也就是說,患者的感染早已經不是單純的腿部外傷感染,他的血液中也已經充斥了這種毒素,而且還在不斷的滋生著。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患者肢體發黑,煤炭一般的顏色,不能夠除外壞疽的情況。 一旦出現氣性壞疽,患者造成血氣栓,唯一等待的下場,就是短時間內突發死亡。 希望自己的「岐黃神針」能夠發揮效用,否則,截肢也是一句空談。患者,不一定有命支撐到那個時候。 尤其是,患者家屬不配合的情況之下。 啪嗒! 銀針的針柄都已經變成了烏黑的顏色,一滴墨汁一般的液體,順著針柄滴落在地。 蕭小天依舊不能放棄行針手法,捻轉提插,捏住針柄的手,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畢竟岐黃陰陽術學習的時間還短,氣海還不夠充足。對於長時間的操作岐黃神針,蕭小天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甚至,那烏黑的顏色已經順著針柄,慢慢的浸透到了蕭小天捏住針柄的食指上。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25) 「你的手!」那小護士捂著嘴,再一次露出驚訝的表情。 在患者家屬詫異的目光中,患者膝蓋以下十公分左右,已經漸漸恢復了正常的皮膚顏色。 蕭小天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卻都已經變成了烏黑的顏色。 71切了吧,我認了 「水……」 蕭小天覺得自己的嘴唇似乎有些乾裂,嗓子眼兒裡似乎也要冒出火來,這還好,還能忍受,但兩根手指就像是燃燒了一半的炭火一樣,散發著炙熱的溫度。 小護士立刻倒了一杯水來:「蕭醫生……」 「來一盆!」 蕭小天不是想喝水,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兩隻手指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病人的情況雖然穩定了許多,但自己的手指卻黑乎乎的變了顏色,以往的針灸過程中,這可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事情。 患者家屬看著蕭小天,又看看他身邊的護士和護士長,突然跳下床來,一把拽出她剛剛打來的水,裡面還有沒有傾倒掉的半盆清水。 「這個,行嗎?」她第一次面對醫生的時候,沒有出口成髒。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眼前這個醫生,確實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男人著想。 她的眼神中,蕭小天竟然看到了久違的感激之情。 他知道,這是自己用實際行動感動著患者家屬。他成功了。 雖然火辣辣的灼痛的感覺依舊從手指上不斷地傳來,但蕭小天內心之中卻充滿了笑意。 這個患者會活下來,雖然,他會少一隻腳。 蕭小天點點頭:「放在這邊!」 患者家屬用顫抖的雙手端著水盆,放在蕭小天身邊。護士長蘇裳清楚的看到,水盆之中泛起一圈圈漣漪,啪嗒一聲輕響,患者家屬竟然墜落了一滴淚滴。 這個蕭小天,真有些煽情的潛質呢。如果他要去做演員,一定會是一個實力派選手。 虧得蘇裳只是這麼想想,並沒有說出來,否則一定會遭到蕭小天的反駁,你才是實力派,你們全家都是實力派——我這是偶像路線好不好? 蕭小天做完了最後一次行針手法,猛然間把銀針拔了出來,右手迅速的扎進水盆之中。 「撲!」 「刺啦啦!」 患者傷口處淤血夾雜著一些感染浸出的烏黑色的組織液,噴射出來,像一股小噴泉一般。 蕭小天的手指浸泡到水盆裡的那一霎,整盆水突然發出刺啦啦的聲音,就像放在爐子上燒灼,已經快要燒開的熱水一般。 緊接著,便蒸騰起一篷水霧。 嚇得旁邊的小護士「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蕭小天迅速的取出一根銀針,紮在自己手指尖的位置上。左手抓住右手手臂,不斷地向下方擠壓。 兩分鐘後,一盆清水也變成了烏黑的顏色。 「還好!」蕭小天歎了一口氣,手指已經變回了正常的膚色,只是依舊稍微有些蒼白。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26) 「把水倒掉吧——注意別粘在自己身上。」蕭小天吩咐了一聲,觀察了一下患者的情況。 患者呼吸均勻,面色逐漸紅潤起來。 整條腿也變成了正長的黃種人皮膚膚色。 蕭小天道:「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只可惜病人來的晚了一些,這條腿算是保住了,但這隻腳,怕是留不住了。還是那個意見,只能是考慮截肢——這隻腳上的皮膚和筋骨,都已經被嚴重感染,即便是我的針灸,也挽回不了了。」 「抱歉!」蕭小天鄭重的向患者家屬表示歉意:「現代醫學手段,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一邊說著,蕭小天伸手摸了摸患者的額頭,發現患者的頭髮就像剛剛從水裡面撈出來一樣,大汗津津,頭下的枕頭,也濕透了好大的一片。 「燒退了,情況還算好。」 「我,我……」患者家屬抽噎了兩下,道:「把手術通知單拿來吧,我簽字。」 「嗯,我覺得,這是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的方案,請你相信我。」 「我……信得過你,謝謝!」患者家屬在手術通知單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又道:「什麼時間可以做手術?」 「現在就可以。」蕭小天應了一聲,對護士長道:「蘇姐,給手術室打個電話,準備一台手術。」 「現在嗎?」 「嗯,就是現在。救人如救火,一時一刻也容不得耽擱。」蕭小天使勁兒的點點頭。 蘇裳掛通了電話,簡單交代一下患者現在的情況。手術室那邊道:「來吧,有閒著的屋子。」 「好的,這就過去,謝謝蘭姐。」 蘇裳掛了電話,才和蕭小天道:「手術室那邊已經打好了招呼了,現在就可以過去。要不,還是叫張武季張醫生來做吧,畢竟這是他負責的病人。」 「不用了,我自己去——阿不,麻煩護士長把雯雯叫過來,配合這幾年,她不在身邊,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行!」護士長滿口應承,轉身離開。 …… 手術室裡的「手術中」的紅燈已經亮了半個小時了,患者家屬在手術室門口不停地來回走動。 自家男人要是缺了一隻腳,這日子過起來就有些困難了。一家三口要是憑借自己一個月掙得那兩個錢兒,將面對更大的生活窘境。 不過,人總算保住了。 那個蕭醫生給出的診斷,她自己竟然全部都會相信。這和她平時小心謹慎的性格絕對是不一樣的,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總覺得這個醫生的每一步行動,都會給自己帶來強烈的信心,彷彿只要是蕭小天說出口的東西,她就會全部的無條件接受。 於逸雯給蕭小天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道:「為什麼還不下刀?是不是剛才我的事情沒有說完,你一直有些耿耿於懷?」 蕭小天搖搖頭,道:「沒有。我現在相信,你做出的決定,一定有你自己合適的理由。我現在想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個患者,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27) 畢竟,受傷害的是一個人,而不是其他的貓貓狗狗啊什麼的。作為一個男人,要是知道自己少了一隻腳,會對他未來生活產生許多不利的影響。 蕭小天放下手術刀,輕輕地捏起一枚三稜針,看準了患者足心湧泉穴,直直的刺了進去。刺進去不夠,還硬生生的攪和了兩下、 一個小時以後,手術室上方那盞小紅燈,終於熄滅掉了,「手術中」三個字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穿著一身白大褂的蕭小天摘下自己的口罩,笑了笑道:「手術很成功!患者沒有大礙了。」 「真的嗎?」患者家屬聽到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先是高興地笑了兩聲,突然忍不住撲了過來,趴在患者的身上哇哇大哭:「怪我,都怪我!如果我早一天在手術通知單上簽字,你也就不會失去你的右腳了!」 患者家屬一邊哭著,掀開蓋在自家男人身上的白布單。 膝蓋以下,包裹的嚴嚴實實,整個一條小腿,被白沙條包裹的如同一個大粽子一般。 竟然看不出,他的腳是不是被醫生截肢截掉了。 「我,我想看一下截肢截下來的部分,可以嗎?」患者家屬在蕭小天面前忽然溫柔了許多,用打商量的口氣道。 「有……有什麼不可以?」蕭小天覺得眼前似乎黑乎乎的一大片,腳底下似乎踩著一團棉花一般,軟綿綿的沒有落在實地兒上。 頭腦一暈,蕭小天忍不住伸手扶住門框,勉強支撐住身體。 「沒事吧你?」於逸雯不失時機的攙扶了他一把,蕭小天順勢把頭靠在於逸雯的肩上:「咱倆換個個,你先讓我靠一下。」 說話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有氣無力。 不過於逸雯清楚地感覺到,這個壞東西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深吸了兩口氣,慢慢的吧嗒了吧嗒嘴兒,似乎自己身上的香氣,對他來說是一種美味的食品一般。 原諒你了!看在你如此辛苦的份上。 於逸雯一邊扶著蕭小天,一邊把一個不大的塑料袋扔了過來:「喏!就在這了。」 塑料袋裡,盛放著一段兩指粗細,長約四五個公分的肉疙瘩。 「這,這是什麼玩意兒?」患者家屬實在是不知道,這究竟是自己男人身體上的哪個部位。拎著塑料袋端詳了好大一會兒,還是一頭霧水。 看這個粗細長短,不會是「太」字上的那一點吧? 醫生們不是說,要切掉他的半條腿麼? 「恭喜你!這個手術很成功。蕭醫生耗費了很大的精力,才把你先生腿部的毒素,全部集中到這一根大母腳趾上。雖然他卻少了一根大腳趾,但這條腿,這隻腳,算是保住了。」 於逸雯已經盡量克制住自己的語氣,當時,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蕭小天的中醫針灸水平,究竟到達了一個什麼樣難以企及的高度。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28) 這簡直是神術! 「神……神醫啊!」患者家屬捏著塑料袋,捧著自己男人的那條受了傷的腿,左看了右看,卻難以想像的出來,這個醫生究竟是用什麼樣的辦法,才可以把一條幾乎要廢掉的腿,硬生生的從閻王爺手裡搶了出來。 「你,你,要,要配合醫生的後續治療……」蕭小天喃喃的說出這幾個字,只覺得眼前呼呼的飛過一大片蚊子,黑咕隆咚的眼皮一沉,徹底的暈了過去。 72妞!來伺候爺 這個男人,真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才能更好的描述他。於逸雯凝視著躺在床上的蕭小天,突然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囂張的時候,他可以一個人面對一群早有預謀的黑幫漢子,安靜的時候,卻又顯得那麼婆婆媽媽。 該死的,暈就暈唄,還不忘了囑托患者配合醫生的後續治療。這麼煽情的話都能說的出口,蕭小天對於這個患者還真的是煞費苦心了。 不過這樣一來的話,那患者家屬再也沒有理由拒絕醫生的合理建議了吧。 人心都是肉長的,一個醫生能為了患者做到這一步,將心比心,患者家屬也在難以說出什麼拒絕的話吧? 只要他們肯配合治療,蕭小天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於逸雯輕輕地伸出手指,在蕭小天稜角分明的臉上慢慢的撫摸。是什麼時候,他的圓圓的娃娃臉,變得這麼有個性了呢?自己做出支農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如果,這個時候有其他女孩子趁虛而入怎麼辦?蕭小天身邊,從來不缺漂亮的女孩子圍在他身邊打轉。 可是,如果自己不去,父親那邊…… 於逸雯搖搖頭,心中暗道,爸爸,別怪我。女兒已經大了,有了自己判斷是非的能力,知道哪個男人,才是更適合自己的人。 蕭小天的眉毛突然間顫動了兩下,於逸雯一驚,迅速的抽回了在他臉上作怪的手掌,隨即又自嘲似地笑了一下,摸摸又怎麼了,摸摸又不會生孩子。再說,就算生孩子,又能怎麼地?早晚不是姓蕭? 一邊想著,沒來由的臉突然紅了一下,自己摸了摸,燙燙的有些發熱。 蕭小天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一張清秀的面孔正笑瞇瞇的注視著自己。 最近總是莫名其妙的暈倒,自從接到未來世界孫子的郵包以後,好像蕭小天一直就沒怎麼走運過。掌握了逆天的技能,一個個要求卻是這般苛刻,時不時的脫力一回,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真要懷疑自己身體機能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看來,還是要不斷地強化身體素質,才能更好地掌握這些逆天神技,總之一句話,自己要不斷地變強,在變強。 「怎麼了,頭痛嗎?」於逸雯看這蕭小天眉頭緊鎖的樣子,關心的問道。 蕭小天眉頭舒展開來,有這樣清秀可人的女孩子一直關心著自己,夫復何求。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29) 「不是,就是有些口渴。」 「喏!」於逸雯變戲法似地從身後拎出一瓶綠茶:「知道你喜歡這個口味。」 「我是喜歡,從醫學角度……」 「省省吧你,留著你的醫學知識騙騙無知的小女生還好!」於逸雯撲哧一笑,什麼事兒都往醫學角度上去扯,你累不累呀你? 蕭小天一笑,也是哦,和一個高護專業畢業的護師談論基本的醫學保健知識,真有些太不尊重人家的專業知識了。 不是有那麼句話麼,你可以看不起我,請不要看不起我學的專業知識。 蕭小天伸手去接於逸雯遞過來的綠茶瓶子,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竟然一點力氣也沒有,動動手指,都成了奢侈的事情。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右手,自己覺得已經牙關緊咬使出了最大的力道,奈何那手指彷彿長在別人身上一般,懶洋洋的就是不願意動彈。 比起那一天自己身體五倍強化,雙掌暴擊在那一輛撞過來的麵包車的時候,那種無力的感覺來的更加強大。 「我,動不了了。」蕭小天面容沮喪的看了於逸雯一眼,道。 「看你下次還逞能!」於逸雯白了他一眼,轉身坐在床邊,慢慢抬起蕭小天的頭,然後又輕輕地放下,讓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蕭小天晃了晃腦袋,軟綿綿的很是舒服,一股類似梔子花的香氣,從於逸雯身上若有若無的傳了過來。 瘋狂的世界啊,這事兒,本來不應該是顛倒過來,讓於逸雯枕在自己的腿上麼? 不過,現在這樣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於逸雯忽然發現,自己把蕭小天的頭放錯了方向了。 本來應該是兩個人的臉向著同一個方向,現在於逸雯為了方便給蕭小天餵水,把蕭小天的頭轉過來與自己面對面。 本來這也沒什麼,可是這個死鬼的兩隻眼睛咕嚕嚕的亂轉,那眼神分明色迷迷的,正使勁兒的向著自己的裙底猛瞧。 於逸雯穿了一條比較短的一步裙,蕭小天輕輕一瞄,裙底風光便盡收眼底。 嗯,這種感覺也不錯。 蕭小天一邊想著,把頭向後移了移,根據數學物理化學生物學等等學說可以證明,離得越遠,看得越深。 一條深紫色的蕾絲小內內,包裹著兩道肉嘟嘟的凸起。 蕭小天鼻子發癢,差一點把持不住就要留下鼻血來。 「好看麼?」於逸雯趴在蕭小天耳邊,吐氣如蘭,還輕輕地在蕭小天耳朵上,吹了一口氣。 「嗯!」蕭小天實話實說。 「用不用把裙子再向上一點?」 「嗯嗯!」蕭小天使勁的點頭。 「嘩啦——」 一瓶冰涼的綠茶,毫無預兆的傾倒在蕭小天的臉上。 「我看你根本就不渴!」於逸雯一邊倒著茶,一邊發出妖孽的笑聲。 「不是啊!」蕭小天趕緊辯白:「我是真的渴了。」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30) 於逸雯沒有說話,並緊的雙腿忽然打開,蕭小天瞪圓了雙眼,這一次的收穫比剛才更大,半瓶綠茶不僅僅是落到蕭小天臉上,順勢也濺落在於逸雯的小內內上面幾滴,淡淡的水痕,朦朧的意境。竟然……竟然還有一兩根不受束縛掙脫出來的毛髮,卷卷的暴露在外面。 梔子花的香氣,更加清晰的傳了過來。 蕭小天渾身燥熱起來。 「真的渴了?」於逸雯毫不淑女的笑笑,伸出手來在蕭小天臉上拍拍,又道:「敢騙我?」 「沒……沒有。」蕭小天這時候才覺得,自己的解釋原來是這麼蒼白無力。 小蕭小天已經充分的暴露了自己。這該死的小兄弟,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想動一根手指都這麼困難的時候,這個小傢伙卻這麼有精神,而且是那種充滿活力的精神。 「我,我要上廁所!」蕭小天又找了個借口。 一個謊言,往往要更多的謊言來掩飾,於逸雯心中氣悶,你就光明大膽的承認了,誰又能吧你怎麼樣? 一方面,又暗自慶幸,自己對於蕭小天來說,畢竟還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這個男人,大概屬於那一種有色心沒有色膽的類型,這樣的話,即便是自己離開幾個月,也應該是放心的。 免不了與其他女孩子勾勾搭搭的話,就隨他去吧。 看到於逸雯並不理會自己,蕭小天突然憋紅了臉:「我,真的要上廁所。憋,憋不住了!」 人有三急,尿意突然竄了上來,蕭小天也把持不住。 「真的?沒有騙我?」於逸雯歪著頭,發現蕭小天皺著眉頭,使勁兒閉著嘴巴。看樣子似乎不是作假。 「饒你一回!」於逸雯整了整衣服,把蕭小天枕在自己腿上的腦袋放平,把半瓶綠茶嘩啦啦的倒掉。 這嘩啦啦的水流的聲音,讓蕭小天真是情何以堪,你是一個醫務工作者,你難道不知道條件刺激——水流——是更刺激人的尿意麼? 更加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邊。 於逸雯倒光了瓶子裡的綠茶,來到蕭小天身邊,兩三下就解開了蕭小天的腰帶。 「你,你要做什麼?」 非禮呀——蕭小天心中大叫。大白天的,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好不好? 於逸雯並沒有顧及到蕭小天此時心中齷齪的想法,迅速把蕭小天的長褲退到他膝蓋處,蕭小天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於逸雯已經伸出手來,捏住蕭小天最後唯一的阻擋,刷的一下也褪了下來。 小蕭小天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暴露在空氣中,紫紅髮亮的頭部顫了兩顫,像一個列兵跟自己的長官報道一般,迅速站直了身子。 於逸雯兩眼眨都不眨,直接把綠茶的瓶子口湊了過去,卻發現小蕭小天根本就鑽不進去,這個瓶口,有些細了。 你! 雖然你平時胸大無腦,彪悍的一個姐妹兒,但你,你也不能這麼羞辱我呀,明明小蕭小天鑽不進去,你就別來來回回的刺激他了好不好?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31) 蕭小天頓時產生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床,下面有一個便壺。」 蕭小天恨不能變成一個鴕鳥,把頭扎進褲襠裡——也不行,扎進水泥地裡。 「你不早說?」於逸雯白了他一眼,隨手把綠茶的瓶子扔到一邊,在床底下掏摸一番,果然有一個醫用的便壺。 於逸雯伸手握住小蕭小天,把他放進正確的瓶口裡面。 柔柔軟軟的手指,令蕭小天有些飄飄欲仙。 「噓——噓——」於逸雯竟然吹起了口哨,就像一個母親在哄著自己的孩子尿尿一般。 三峽大壩終於有了洩洪的一天,蕭小天如釋重負,長長的出了一口長氣。 73劫持 於逸雯就這麼一直盯著蕭小天釋放自己多餘的廢物,看的蕭小天都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害怕自己會得前列腺炎,蕭小天真想留下一半,回頭再釋放。 「你……」蕭小天臉紅了。 「你什麼你?完事了沒有?完事兒了遞給我,我去倒掉。」於逸雯的臉色,反而正常得很。 蕭小天這才反應過來,於逸雯不是別人,她是骨外的一名護士,雖然她和蕭小天兩人之間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但伺候病人的活計想來也是得心應手。 雖然,伺候男性病人尿尿的事情,於逸雯或許以前從來沒有做過。但蕭小天是誰?那可不是一般的患者。 隨她去吧,蕭小天產生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我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負責呀! 「好了。」蕭小天還是有些不能適應——於逸雯一手扶著便壺,一手扶著自己的分身,真不知道是享受還是折磨。 反正小蕭小天是精神得很。 那這樣分析的話,應該是折磨大於享受了,如果不是自己活動不便,那現場推倒……也是一個可以考慮的選擇。於逸雯,大概不會反抗吧?蕭小天一邊YY的想著,一邊偷偷的嘿嘿嘿直笑。 …… 蕭小天躺在床上,兩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天花板。 小腹處,一股熱流在不經意間開始旋轉,蕭小天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懶洋洋的,很是舒坦。一種生長滋潤的力量,正迅速的蔓延蕭小天的全身。 是岐黃陰陽術發動的結果! 蕭小天迅速的便反應過來,按照岐黃陰陽術氣息的走向,迅速調整著身體的機能。 蕭小天的手指,輕輕地顫抖了兩下,迅速的握成一個拳頭。 伸開,閉合,伸開,閉合。十根手指重複著這個動作,疲勞的感覺正在一點一滴的消失。 從氣海處蔓延至全身的那股氣,在全身巡迴一周之後,慢慢的回流至氣海穴。 哄! 一股類似爆破的力量令蕭小天渾身一顫,氣海穴的位置上,那個原本不大的圓球,猛然間增大了一倍不止。 舊血不去,新血不生。同樣,如果蕭小天的練氣術不把渾身氣息消耗的乾乾淨淨的話,想要有進一步的成就,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32) 氣海穴就像一個受納的容器一般,現在,能夠承受這種容納的也只是為數不多的寥寥幾個人而已。 而自己的氣海穴,已無意之中被擴大了。 蕭小天突然撿了寶似地哈哈大笑起來,氣海穴的擴大,說明學習岐黃陰陽術的這幾天,還是很有進步的。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蕭小天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學到岐黃神針的第二針,「炎上火」了。 能夠多接觸醫學知識,多掌握一些神級技能,蕭小天向來是來者不拒的。 而且,岐黃陰陽術對自己機體的改善,甚至比八妹的三塑工程不在以下,這一點領蕭小天欣喜若狂。 如果說自己起初是一個只懂得蠻力打打殺殺的人,那現在無疑就是一個剛剛在張三豐手裡學會太極拳的感覺。 小白,臉! (1) 第八章 岐黃陰陽術,就是一個內功的修煉法門。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蕭小天很自然的從衣兜裡掏出手機,「喂!」了一聲之後,對方卻一直沒有說話。 「再不說話我掛了哈!」 「討厭!」劉莉那甜膩膩的聲音這才傳了過來:「大老闆,報告工作!」 「得,姐姐哎!你就別挖苦我了,我哪裡是什麼大老闆?」 直到這時,蕭小天才驚訝的發現,自己脫力的感覺竟然一掃而光,手臂連同的自己的拳頭,竟然又恢復了對他們的掌控。 「我想了想。你說的把藥店所有者的名字掛在我的名下,這一點還是不能夠答應你,你的就是你的,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擁有自己龐大的商業帝國——就讓我成為你成功路上的一枚墊腳石吧! 「所以我決定,藥店的名字還是你自己的,我可以隨時幫助你解決一些生意上的小問題。或者,你乾脆做甩手掌櫃,我來替你經營……」 劉莉扯了半天,只是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觀點,藥店,還是蕭小天的。 在此之前,蕭小天已經和麻三打過招呼,麻三在省城勢力龐大,曾經接觸過針王世家的人。用麻三的說法,越是這種大家氏族,越是注重承諾這兩個字的重要性,雖然他們的品性不一定好,但已經放手的東西,絕對不會再巧取豪奪。 換句話說,蕭小天完全可以放心經營這家藥店,而不必擔心來自針王世家的任何阻力。 當然,如果他們想體現以下氏族氣概,重新通過向蕭小天挑戰的方式來贏回便民大藥房,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不過,這就不是蕭小天應該要擔心的問題了。 「寫誰的名下不是都一樣?」蕭小天來了興致,輕輕地調笑道。 「算了……沒有正行的東西!不說這個,你知道麼?陳虎來咱們藥店應聘了,還帶來了他的兩個朋友。」 陳虎?這個名字是誰? 「……這個,他來應聘什麼職務?」 「說你是甩手掌櫃,你還不承認。當然是應聘保安經理呀,不是你從給他的名片麼?」劉莉一副你還真是少見多怪的表情。 「哦!」蕭小天這才記起這個名字:「是黑虎老七吧!可以。這個人一向是忠誠的很,做個保安經理簡直是綽綽有餘,得心應手。」 「便民大藥房底子很足,稍微適應一下就可以重新開張了。我去準備,你先忙!」 劉莉說完,啪的一聲掛了電話,做起事來絕不拖泥帶水,這才是女強人劉莉的性格。 於逸雯去倒便盆,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回來? 蕭小天掛了電話,穿好衣服轉身下床。 一陣急促的交談聲,突然從走廊裡傳了過來:「雯雯就是在這裡上班吧?」 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聽上去偏於陰柔,應該不是農村出來的老太。 小白,臉! (2) 「嗯!我查的很清楚!」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 這兩個人是誰?他們說的雯雯,是不是就是於逸雯?畢竟骨外叫這個名字的,只有於逸雯一人而已。 那,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於逸雯剛剛從洗手間出來,就已經看到了這了兩位中年夫妻的到來,嚇得一溜身子,又鑽回洗手間裡面。 他們,怎麼找到這裡來了?難道,自己對爸爸的解釋,還不能取信他嗎? 蕭小天拉開主任辦公室的房門,仔細打量著這兩個人。男的風流倜儻,女的舉止優雅,兩人年紀,都在四五十歲上下。 雖說兩人眼角已經有了歲月的印痕,但顯然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對金童玉女的組合。 尤其是那個雍容華貴的婦女,容貌上和於逸雯倒有三分相似。 蕭小天剛想拉開辦公室的門出去會會這兩位不速之客,突然間雙膝一軟,力不從心的滑倒在地。 看來這脫力的症狀,還是沒有完全恢復正常啊。蕭小天自嘲的笑了笑,忽然就聽見那中年婦女大叫一聲:「她在那!」 「追!」中年男人撒丫子就跑。 於逸雯從洗手間躡手躡腳的溜了出來,原本準備跑到樓下面去,和這兩人不打照面,誰知那個婦女眼神這般尖銳,竟然一眼就看到於逸雯準備偷偷溜走的表現。 「放開我!嗚嗚……」 於逸雯哭泣的聲音,越傳越遠。 蕭小天吃力的趴到窗邊,定睛向下面看去,之間那中年夫婦,一左一右的挾持著於逸雯,鑽進了一輛黑色的賓利轎車。 「放開她!」蕭小天大吼一聲,震動的玻璃窗卡啦啦作響。 「小天……」 於逸雯從賓利車裡伸出一條手臂,哇哇的大喊。 光天化日之下,這不是明目張膽的打劫麼? 蕭小天起初並沒有反應過來這一對中年夫婦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暗道自己還是太過大意了。 哇呀呀呀! 蕭小天大吼一聲,使勁兒一咬,把自己的舌尖咬破,巨大的痛苦傳來,蕭小天頑強的抵抗著身體的不適,忽的一下從窗子裡躍了下去! 「光!」 蕭小天砸在一輛停靠在下面的汽車上,汽車自備的報警系統哇哇哇的大叫起來,蕭小天並沒有多做停留,隨身一滾,忍住背部的劇痛,滾落在地的同時,騰身而起,撒腿便向賓利車衝了過去。 一邊跑,一邊呼喊:「截住它!截住那輛賓利車!」 樓下的人們只看到一個身穿白大褂連口子都沒有繫好的披頭散髮的小伙子,像一個瘋子一般衝向一輛黑色的轎車。 「瘋子吧?別理他。」 「嗯,我看差不多。」 「哪是瘋子?分明是個傻子。」 「嗡,嗡——」 賓利車已經打火啟動,蕭小天知道,這車起步之後速度極快,自己僅憑兩條腿,肯定是追不上的。 汽車裡,於逸雯哭泣的聲音,隱隱的傳來。 小白,臉! (3) 她,究竟今天要和自己說些什麼?難道,她意識到自己會有危險,才主動要求下鄉支農? 蕭小天的腦子亂成一鍋粥。 74小白,臉! 兩條腿再快,也是快不過四個□轆的。賓利車怒吼了一聲,噌的一下竄了出去,蕭小天還是慢了一步。 一個中年婦女,端著一個盛滿了污水的水盆,迎面走了過來。 她小心翼翼的慢慢走著,生怕一不小心盆裡的污水會濺出來。 「啊!」中年婦女覺得身邊聲響有些不正常,下意識的一側身,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她身邊蹭了她的衣角一下,帶起的勁風把她吹了一個踉蹌。 「長眼了沒有?一會兒撞死你!」汽車裡面探出一個頭來,惡狠狠的叫罵了一聲。 就在這時,中年婦女竟然驚訝的發現,汽車後面竟然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正拚命的甩著胳膊,一邊奔跑一邊叫喊:「截住這輛車!」 這不是剛剛給自己的丈夫做手術的蕭醫生麼?中年婦女眼前一亮。 怪不得這輛車子還沒出醫院大門便開的這麼瘋狂。 一個轉念的時間,中年婦女端起水盆,在她和汽車錯身而過的那一瞬間,嘩啦一聲把一盆污水扣在汽車的前擋風玻璃上。 「吱——吱——」 一聲尖銳的剎車的聲音,伴隨著陣陣膠皮燃燒的氣味傳了過來。賓利車的司機被污水這擋住了視線,不敢繼續向前衝,只得狠狠地踩下剎車。 賓利車一個甩尾,停在了路邊。 蕭小天快步衝了過來,攔在賓利車前面,看著這個仗義出手的中年婦女,道:「謝謝!」 「開門!下車!」 在咱的地盤上搶了咱的女人,傳出去咱就不用混了——下意識裡,蕭小天把醫院當成了醫生的地盤。 蕭小天穿的大褂已經皺的不成樣子,但這並不能遮掩他眉宇間那蓬勃的英氣。 「你哪的呀?敢擋我的路?」駕駛室的車門打開,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走了下來。 中年男子大概四十多歲,穿著一身得體的灰色西服,一雙小皮鞋打的珵光瓦亮。 只可惜長得有些尖嘴猴腮,一雙杏目咕嚕嚕的四下裡亂轉,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好人。 「你!你也別想走!潑髒了我的車,是這麼容易就能離開的麼?你知道我這車多少錢麼?」中年男子扶了扶自己的眼睛,裝B的道。 「破髒了你的車算便宜你!沒給你砸了,你已經應該覺得很走運了。」蕭小天一邊說著,突然出手,右臂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啪的一聲反手抓住了眼睛男的左臂,反手一擰,把眼鏡男按倒在汽車前蓋兒上。 「你,你放開我……」眼鏡男沒想到這個人一點客套話也不會說,上來就直接動手。這,這簡直是野蠻人的行徑,怪不得自己的妻子不看好於逸雯的這樁婚事。這個男人與妻子給於逸雯介紹的男朋友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可同日而語。 小白,臉! (4) 蕭小天順手一推,把中年男人搡到一邊。同時把車門打開,探了探頭道:「雯雯,雯雯!」 於逸雯眼眶中充滿了淚水,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個蕭小天,自己身體還沒有恢復好,卻為了自己,從那麼高的樓上一躍而下,這樣的男人如果不值得托付終身,那真不知道還有什麼人可以替代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於逸雯有些哽咽了。 於逸雯的身邊,正是那個打扮的雍容華貴,面容和於逸雯有著三分相似的中年婦女,看見蕭小天探頭進來,大怒道:「你什麼人!究竟要做什麼!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就要報警了!」一邊說著,揚了揚手裡的手機。 「報警報警!他已經把我打傷了!」眼鏡男火上澆油。 這也太扯了吧?你們才是劫匪好不好? 蕭小天顧不得;理會這兩個不知所云的傢伙,打開後座的車門,露出一個自認為滿意的笑容,張開雙臂道:「我的公主,沒事了,來,王子帶你去騎白馬!」 於逸雯閃著亮晶晶的大眼,猛的撲進了蕭小天的懷裡,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蕭小天安慰道。 中年婦女此時也下了車,衝到眼鏡男的身邊,著急的問道:「怎麼了,傷到哪裡?」 眼睛男捏著碎成七八瓣的眼睛,指著自己的臉道:「小白,臉!小白,臉!」 「當著外人,別叫我小名!」中年婦女十分不高興,小白這個名字,在家裡叫叫也就算了。 玻璃渣的碎片刺傷了眼睛男臉上的皮膚,劃出幾道鮮紅的血印子。 拎著水盆的患者家屬毫不顧忌的哈哈大笑,學著眼鏡男的聲音道:「小白臉,小白臉!你還別說,你還真有些當小白臉的潛質!」 「有種你再說一遍?!」眼鏡男惡狠狠的瞪了患者家屬一眼:「賠我們的車!五萬,少一個子兒也不行!你,就是說你,你這個穿白大褂的,我要告你故意傷害!」 「五萬?……我沒有,給家裡打個電話行不行?」患者家屬突然露出害怕的神色。 「趕緊拿錢過來!告訴你們,我就是律師,要你五萬還算少的!」眼鏡男打蛇隨棍上,不依不饒的道。 「律師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當劫匪麼?」蕭小天忍不住撇了撇嘴,無論什麼理由,在當事人不是自願的情況下強迫把人帶走,便是劫匪。 「我是他姑父!」眼鏡男怒道:「不是劫匪!」 姑父?蕭小天看了一眼於逸雯,於逸雯輕輕地點點頭,道:「這是姑姑和姑丈。」 蕭小天伸手把於逸雯護在自己身後:「長輩,也不行!你當於逸雯還是三歲小孩子麼?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強行把人帶走,就是劫匪!」 反正都已經把人揍了,索性就壞人做到底,再說,自己說的也並不是胡攪蠻纏沒有道理。 小白,臉! (5) 「你……你把雯雯從車上帶下來,就是她願意的麼?你問過她的意見麼?」眼鏡男說話果然犀利,抓住蕭小天說話的漏洞加以反擊。 「哼哼,沒話說了吧?整個一個土鱉,還敢打我們家雯雯的主意,也不找面鏡子照照,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眼鏡男嘴角冒著白沫。 讓吐沫飛!在飛一會兒…… 「我願意的。」於逸雯反手抱住蕭小天的手臂,一臉幸福的道。 「你……」於逸雯的姑姑和姑父氣的臉孔發白。女生外向,果然不是假的。 「沒有人可以替我拿主意,姑姑不行,姑丈更不行——他可以,小天,可以。」於逸雯嘟著嘴巴,把蕭小天的位置推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當一個女孩子可以讓你替她做主的時候,還有什麼能阻擋兩個相愛的人走在一起的腳步呢? 「我也不行!」蕭小天看著於逸雯水汪汪剛剛哭過的眼睛,捧起她的臉道:「沒有人可以替你做主,除了你自己之外!」 尊重一個人,就尊重她一切的選擇。蕭小天甚至有些後悔,自己阻止於逸雯去支農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干擾了她自己的計劃呢? 「雯雯,你別被這小子花言巧語騙了!姑姑已經替你調查過了,這個男人——蕭小天,住筒子樓,騎自行車,你跟他在一起,不會有幸福的!」於逸雯的姑姑「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是啊是啊!」眼鏡男趕緊幫腔:「雯雯要家庭有家庭,要相貌有相貌,這窮小子什麼都沒有!你跟他在一起,那簡直是一朵鮮花……」 「插在牛糞上是吧?」蕭小天毫不在意眼鏡男這個比喻,慢條斯理的道:「鮮花插在牛糞上,才可以水靈靈的多綻放美麗,不插在牛糞上,難道要插在石頭上?!」 「你,你這是什麼歪理!」於逸雯的姑姑雙手哆嗦著:「一個土鱉而已!」 「說話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蕭小天不緊不慢的道:「這已經是你們第二次叫我土鱉了,看在你們是於逸雯長輩的面子上,再一再二,沒有再三。隨隨便便就罵別人土鱉的人,自己比土鱉也不一定能強上多少。」 「就喊了,你能怎麼著?你個土——」眼鏡男正想著破口大罵,忽然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在自己身邊打轉,蕭小天那凶狠的幾乎要擇人而嗜的目光冷冷的射在他的身上。 蕭小天並沒有說話,眼鏡男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場把自己包圍在其中,彷彿自己的小命就把握在眼前這個年齡不大的男人手中,他隨時可以予取予奪。 土後面的「鱉」字,就這麼硬生生的被吞了回去,據有關專家考證,所謂吃癟吃癟,就是這麼來的。 「我給你介紹的唐公子,哪一點不比這個男人強?那才是門當戶對——唐公子,對你也有意呀!」於逸雯的姑姑依舊是不死心。 小白,臉! (6) 「要嫁,你嫁。」一直沉默的於逸雯終於展現自己彪悍的一面,當面頂撞起自己的姑姑來。 「你……你這丫頭怎麼說話!」 兩撥人馬正在鬥嘴,從醫院大門口呼啦啦開進一輛貨車來,車上跳下一個個子不高的男子,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轉身對那個患者家屬的中年婦女道:「姐姐,我來了,是誰跟咱要錢?」 75吃癟 孫美鳳和梁城結婚的時候,西哥還不是西哥,只是一個拿著片刀,等著老大一聲召喚,便衝上去當炮灰的小混混。 當時孫美鳳和西哥姐弟二人的日子並不好過,放縱他去當混子,孫美鳳還是很有壓力的。尤其是在大學裡教書的梁城,對這個不學無術的小舅子很看不上眼,時不時的那他那教書育人的一套教育這個小舅子一番,無非是自力更生,憑自己的真本事吃飯。 每當這個時候,西哥總是不耐煩的一撇嘴。 「我這不是靠自己的雙手掙自己的一碗飯吃麼?我這不是自力更生麼?」 西哥對於自己姐夫這套理論很不在意,他的觀念裡,除了奸yin擄掠之外的事情,都算自力更生,甚至一個倚門賣笑的妓者,都是平等的。 不得不說,西哥這個觀念,實際上比他姐夫這個大學講師來得更深刻一些。 正因為這樣,N多年後,西哥在江湖上已經是西哥的時候,梁城還是在當他的大學講師,由於不會鑽營,不懂得溜鬚拍馬,不善與人交際……總之文人能有的酸腐氣息,梁城,都有。 梁城甚至不能接受西哥的幫助,在他的眼中,西哥做的再怎麼成功,也只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混混而已。 甚至,梁城不允許自己的妻子孫美鳳與西哥有過多的來往。 直到梁城外傷感染入院。 孫美鳳曾經說,給小西打個電話,咱們可以去更好的醫院,得到更好的治療。 梁城只有兩個字,不行。 孫美鳳一直是有些責備自己的。如果早一些給弟弟打電話,梁城也不至於在市醫院被一個名字叫做張武季的醫生耽誤這麼些日子。尤其是聽說,梁城的病情,需要截肢的時候。 孫美鳳一霎那間,有一種自己的天要塌下來的感覺。 但是直到這個時候,她心中還是記掛著梁城的囑托,他,不接受小西的任何施捨。 這怎麼能叫施捨呢?孫美鳳一直想反駁他,可是一直沒有鼓起勇氣。 但現在不一樣了。 一個叫蕭小天的醫生,拼盡自己所有的力量,保住了梁城的腿。這樣的醫生,值得孫美鳳所有的尊敬。 雖然,梁城失去了一隻大腳趾,但,這並不影響將來的生活。與截肢想比較,這種結果,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當蕭小天遇到危險的時候,孫美鳳已經顧不得梁城有什麼囑托不囑托的了,因為她知道,知恩要圖報。 小白,臉! (7) 蕭小天對於梁城的家庭來說,就是一個大恩人,這種人如果不能得到福報,孫美鳳是不甘心的。 即便是梁城醒來責備自己,也認了。 於是,孫美鳳取出手機,給弟弟打了一個電話。 眼前這兩個人,簡直是太令人討厭了。劫持了蕭醫生的女友不說,竟然還獅子大張口,跟自己要五萬塊的賠償,一盆髒水,大不了洗洗車就是了,雖然這個車的造價比較貴,但,總不能因為一盆髒水,就要五萬塊的賠償吧? 他們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 哼哼,老娘不發威,你不知道馬王爺的姐姐也是三隻眼。 當西哥叫出那一聲姐姐的時候,蕭小天就已經知道,於逸雯的姑姑和姑丈,這一次是撞到鐵板上了,自己礙於他們是於逸雯的親屬,並不能怎樣——不是不敢,是不能。 出於對於逸雯的愛,也不能對她的親屬做出什麼不當的舉動。 但西哥就不一樣了,蕭小天樂於再一次見到這兩個亂點鴛鴦譜的長輩,再吃一次癟。 於逸雯的姑姑依然還在喋喋不休的道:「雯雯啊,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這可是為了你後半生的幸福著想,也是我們做長輩的一番苦心啊!」 於逸雯撇撇嘴,道:「苦心?真是好笑。是有苦心,不過,是為了你們自己打算吧?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什麼唐公子,是你們頂頭大老闆家的公子,你們直接去巴結人家巴結不上,就在我身上下手。姑姑啊,這是我的幸福麼?是你們自己的幸福才是對吧!」 蕭小天沒有想到,竟然於逸雯的姑姑和姑丈會是這樣的心思。如果單純是為了釣一個金龜婿著想,這兩個人雖說做的過火了一些,但出於長輩為了兒孫們幸福的考慮,也不是不能理解,但這兩個人如果真的是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搭上於逸雯的幸福做賭注的話,那,這兩個人真的是其心可誅了。 「伯父——你爸爸是什麼意見?」蕭小天還是關心直系親屬的看法。 「我爸爸?他很少在家,姑姑在他面前吹捧一番,自然他就信了。我準備離家一段日子,讓我,我的爸爸,我的家庭都沉寂一下,考慮好,究竟什麼,才是我的幸福。說實在的,我自己不用考慮,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幸福。」 於逸雯深情的說道。 「嗯,」蕭小天連連點頭:「你,同樣是我的幸福。」 「別人的意見我可以當他們在放——氣,但我爸爸的意見,我不能不考慮。我做出去支農的決定,就是向他表明我的態度,我寧可去窮山惡水之間,也不接受他們安排的婚姻。你想,連小山溝裡農村的生活,我都能挺過來,那我們兩個在一起,就算你再窮,又能如何呢?」於逸雯一口氣說完,看著蕭小天的眼睛,一眨不眨。 小白,臉! (8) 蕭小天沒想到於逸雯選擇去支農,竟然裡面還有這樣的插曲。點點頭,道:「你其實可以不用去的。我可以證明給他們看,我其實一點也不窮。」 「得了吧你!又顯擺你那十來輛汽車——模型?」於逸雯撲哧一笑。 「支農的事兒,我已經決定了。這不單單是跟家裡面賭氣,我也想鍛煉自己,充實自己,我希望能夠的到你的肯定,你的支持。」 「嗯!我支持!」話說到這個份上,蕭小天只能表明態度,支持。 這邊,於逸雯的姑丈眼鏡男,見到孫美鳳果然打電話給自己的家人,帶來了五萬塊錢,不由得十分激動——這鄉下老娘兒們,也太好騙了。 尤其是她的家人,開來了一輛破舊的貨車,這更堅定了眼鏡男心中的想法,這樣的土鱉,不坑白不坑。 所以,當「姐姐,誰要錢」的話從其貌不揚的西哥嘴裡說出來的時候,眼睛男心中還是十分激動的,趕緊道:「我這裡!」 西哥上前一步,他等了這麼長時間沒有說話,就是因為他看到了蕭小天,這個男人和三爺是很好的兄弟,暫時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假若這五萬塊是他要的話,說不得,自己要送上十萬塊甚至二十萬塊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畢竟,前不久三爺托付的事情,他自己並沒有辦好。 現在這個男人並沒有什麼表示,也並沒有出聲斥責自己,想來與這件事,基本是無關的。 那就好辦多了。 「他們得罪了我的恩人蕭醫生,別給姐姐留面子。」孫美鳳如是說。 那就更好辦多了。 西哥嘿嘿一笑,不但能解決自己姐姐的問題,順便幫蕭爺一把的話,他怎麼也得在三爺面前給自己美言幾句不是? 當時他聽到自己的姐姐打來電話的時候,以為她被一群人圍攻著,當時立即糾集人馬,自己那輛車太小,手下人開了一輛拉貨的大卡車來,才勉強把人放下。 姐姐自幼和自己相依為命,在西哥的心目中,那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雖然,自己的姐夫並不招人待見,但這並不能影響孫美鳳在西哥心目中的地位。 大卡車遮著雨棚,外面的人看不出內部究竟是什麼。只有西哥知道,裡面是臨時糾集起來,自己手下最能打的二十三條好漢。 在東江市裡,這樣的場面足以和東江四少的另外三個人好好幹一場了。 「是你?」西哥面色一寒:「為了什麼?」 「為什麼?哼哼,你也不問問你家的人,拿一盆髒水扣在我的車上,不賠錢,今兒就別想走了!」 「那就別走了吧。」西哥輕描淡寫的聲音傳來,呼啦啦的聲音響起,二十三個赤精著上身的漢子一個個雕龍刻鳳的從大卡車上竄了下來,瞬間便把眼鏡男圍在其中。 「你要多少錢?」西哥還是不慍不火。 小白,臉! (9) 「五……五萬……沒,沒有,我不要錢了,一分錢也不要了……」眼鏡男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場面?雙腿哆哆嗦嗦的早就不受自己支配了。 「你們……要幹什麼?他,他是律師!」於逸雯的姑姑,顯然也嚇得不輕。 「律師?哎呀呀,我好怕呀!」西哥裝模作樣的叫了一聲,臉色一變道:「別他媽說是個破幾把律師了,你就是法官,得罪了我姐姐也不行!」 「來,不是要五萬塊麼?給他五萬塊,把這個破幾把車給我拆了。」 「別呀,諸位老大,這車不是我的呀!」眼鏡男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嚎啕大哭:「這是跟朋友借來開開的呀!」 五萬,十個五萬也買不了這輛賓利車呀!眼鏡男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了。 「拆了!」 西哥辦事,什麼時候接受過討饒? 「放他一馬吧。」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牆角傳來。 眼鏡男看了一眼在這種劍拔弩張的形勢下還敢幫自己說話的人,一看,不由得驚訝萬分,這個人,竟然是和於逸雯手牽手的蕭小天。 76豬鼻子插大蔥 這個要什麼沒什麼的窮小子,也太拿自己當根蔥了,還是豬鼻子裡面插的那種大蔥。 眼鏡男並不認得西哥是誰,但他一眼就認出了那二十三個大漢之中,有一個拎著一根棒球棍的禿頭男子,正是自己所住的小區附近的一個大混子,人稱禿頭趙六。 這個禿頭趙六曾經因為一起傷害案,委託過眼鏡男做他的辯護律師。 本來這件案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禿頭趙六自己都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眼鏡男看在禿頭趙六封來的紅包厚厚實實的一大疊的面子上,收羅證據,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外加對法律空子鑽研的比較透徹,竟然強行扭轉了法官斷案的思路,以證據不足當庭釋放。 總之眼鏡男可以說是禿頭趙六的救命恩人,禿頭趙六對這一點也深信不疑。偶爾有幾個不長眼的蟊賊來眼鏡男的律師事務所鬧事,禿頭趙六一現身,都能輕而易舉的解決。 久而久之,再也沒有一個道上的混混不長眼的來眼鏡男的律師事務所鬧事兒。 今兒這賓利車,說什麼也不能讓這群混子砸了去,這車他是在唐三少那裡借來開著玩幾天的,以自己的經濟實力,還買不起這種豪車。 誰知出門就遇到了這種不順心的事兒。 眼鏡男和自己的妻子張開雙臂護住愛車,嘴裡討饒道:「諸位,諸位好漢,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這位姑奶奶,我,不要錢了,求求你們放我一馬,別砸我的車——我借來的車。」 一群大漢已經死死的把他圍在中間,沒有西哥的吩咐,哪一個也不敢輕易說放過他。 說話間蕭小天已經走到西哥身邊,西哥一笑道:「蕭爺!小姑奶奶!看來這個人並不想賣你的面子麼。」 小白,臉! (10) 於逸雯呸了一聲莞爾一笑道:「可不敢當,這不把我叫成小老太婆?」 西哥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嘿嘿乾笑兩聲,卻不知說什麼好。這女人的心思,實在是很難把握。 「既然他不想要這個臉,就先讓他表演一番……下次可不能蕭爺蕭爺的叫了,能跟西哥兄弟想稱,就已經很知足了。」蕭小天說道。 「那怎麼行!」西哥連忙推辭。 「蕭醫生你就隨他去吧,我們家小西就這個強脾氣。」孫美鳳呵呵一笑:「還得謝謝你保住了我們家老梁的一條腿!」 蕭小天連連擺手,道:「這是一個醫生的本職工作,本職工作。要說謝謝,還得是我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出手潑這一盆水,恐怕老婆都被人搶走了!」 「死樣!」於逸雯白了他一眼,順手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西哥和孫美鳳看著這小兩口打情罵俏,忍不住會心的一笑。 蕭小天指著人群中不斷說好話的夫妻二人,道:「稍微教訓一下就行了,是她的姑姑。」一邊說著,指了指於逸雯。 …… 禿頭趙六好像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一步一個腳印的夾雜在二十三個漢子中間,踩在地面上發出咚咚的聲響。似乎這聲音直接敲擊著眾人的心房,沒來由的便出現一股股殺意。 「老六!六哥!六爺!」六個字換了三種稱呼,可見眼鏡男心中的驚懼,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禿頭趙六目無表情的看了眼鏡男一眼,沒有說話。 西哥看了一眼禿頭趙六,道:「你們兩個,以前認識?」 「認識認識!這位哥哥放我一馬,趕明兒一定登門賠罪。」眼鏡男也顧不得許多,先把關係拉近了再說。 「我認識他!」禿頭趙六哼了一聲,手裡的棒球棍垂了下來。 「我說的吧,咱們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嘿嘿,嘿嘿!」眼鏡男滿臉諂媚的笑容。禿頭趙六的舉動,分明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咱是誰?禿頭趙六還不是乖乖的放下棒球棍給咱一個面子? 眼鏡男一邊想著,乜斜著眼睛掃了一眼剛剛給自己說情的蕭小天,心中暗道,你,有他媽什麼面子?!還不是老子的面子大? 抬頭一看,心中卻是莫名的砰砰亂跳,那個自己看不上的蕭小天,正在和西哥姐弟二人站在一邊,有說有笑。 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但這個其貌不揚的蕭小天認識這個帶頭來的小矮子是肯定的了。 也難怪,這個糾集了一幫人馬的小矮子,不是和那個潑了自己一盆髒水的女的叫姐姐麼?看那個風-騷的女人笑的前仰後合的,說不定這個蕭小天和那個女人背後有一腿。 眼鏡男越琢磨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暗下決心,這個分析無論如何也得讓於逸雯知道,省的她總是被蒙在鼓裡。 小白,臉! (11) 「我是認識他!」禿頭趙六陰森森的一笑。一陣風聲響起,禿頭趙六手起棍落,只聽嘩啦一聲脆響,賓利車的後視鏡便被千刀萬剮,散成一地玻璃碴子。 「你!」眼鏡男沒想到這個禿頭趙六竟然如此不給面子,剛剛還說得好好的,轉眼就變了臉色,也不打聲招呼,便一棍子把自己借來的車砸了個稀里嘩啦。 「你什麼你!」禿頭趙六舉著棍子指著眼鏡男:「草泥馬的!別說是我認識的一個小破幾把律師了!就是親娘老子來,惹了西哥也不行!」 禿頭趙六在西哥手下一直沒有什麼建樹,這一次好不容易得到這麼個機會,怎麼能不大力的表現一下自己? 「這個兄弟,還真是有趣。」蕭小天指了指禿頭趙六,在太陽光的照射下,他的禿頭閃閃發亮,竟然有些刺眼。說話大喘氣,剛剛給了人希望又迅速的把它破滅掉,這種強烈的反差,蕭小天真忍不住讚了一聲,這傢伙真有當演員的潛質。 「我救過他命,所以他覺得一直欠我的。」西哥平靜的道:「讓他去砍人,他會毫不猶豫的衝到前面,讓他保護我,他一樣會面不改色的替我擋子彈,這個人,是我的兄弟。」 能當得起西哥「兄弟」這個稱呼的,當然不是一般的強人。那個惹了禍事的黑虎老七,顯然不在這個圈子之內,所以西哥才毫不猶豫的棄若蔽履,把黑虎老七拿出來當替罪羊。 因為,黑虎老七隻是一個打手,並不是兄弟。這之間的感情,蕭小天算是領略到了。 於逸雯的姑姑一直冷眼旁觀。 女性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一次真的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物。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耐心的分析眼前的情況。 這禿頭趙六的名號,她也是知道的。在她住的那一片兒,晚上要是有小孩子不聽話哇哇亂叫,家長總是會這樣嚇唬自己的孩子:「再哭!再哭讓趙禿頭把你抓了去煮了吃!」 可以說,禿頭趙六的名字,可以有止住小兒夜啼的神奇功效。 而現在的情況,趙禿頭分明是聽旁邊那個被稱為西哥的矮個子男人的指揮。 那個西哥,卻又和蕭小天談笑甚歡。 說不得,只能拉下臉來,去求求蕭小天和於逸雯了,但願雯雯能看在自己是她姑姑的面子上,給個薄面過了眼前這一關。畢竟任憑是誰,也不能在一群虎視眈眈的大漢注視下保持心平氣和。 想到這裡,於逸雯的姑姑輕輕用手肘碰了眼鏡男一下,在他耳邊輕聲道:「去求求那個男人吧,應該有用。」 「那怎麼行!」眼鏡男氣急敗壞:「求他?那不是打自己的臉?雯雯的婚事,你還管不管了?」 「算了,管什麼呀,自身都難保了,還有心思管別人!」 「那三少那邊,咱沒法交代呀!」 「光!」 「啪啦啦!」 小白,臉! (12) 兩人還在竊竊私語的時候,一群光膀子的大漢由於西哥並沒有叫他們停手,掄圓了手中的棒球棍,兩三下的功夫便把汽車大燈和尾燈砸了個稀里嘩啦。 蕭小天暗道可惜,多完美的一件藝術品啊,就被這群龍精虎猛的漢子老牛嚼玫瑰一般破壞掉了。 「別砸了呀!」眼鏡男顧不得自己律師的形象,趴在車上哇哇的嚎啕大哭,這一個車燈的造價,幾乎已經是他半個月的收入了,這種破壞法,那就是嘩嘩的扔錢啊! 「窩囊廢!」於逸雯的姑姑暗罵一聲,堆滿了笑容的臉上毫不顧忌的展現出三四道魚尾紋:「別,別砸了,我們已經知道不對了。蕭……小天兄弟……啊,不,雯雯,你勸勸他呀!」 「勸他有用麼?他不就是要啥沒啥的一坨牛糞?」於逸雯翻了一個白眼。 「撲哧!」連西哥和帶來的幾個大漢,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是不是,哪有的事兒啊,你看看你們兩個,郎才女貌天造地設,我這就回去跟哥哥說,讓你爸爸答應了你們的事兒……你倒是幫幫姑姑呀!」 於逸雯的姑姑一邊說著,腳底下踢了眼鏡男一腳。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剛剛還氣勢如虹的眼鏡男也洩了氣。 蕭小天笑呵呵的一擺手,西哥趕緊配合的道:「散了!原諒他們一回……」 77哄,還是哄騙? 那啥說,歲月如梭。蕭小天覺得,這個比喻不夠貼切。歲月怎麼能如梭呢?當然是歲月如便秘,你著急的時候,它使勁兒的憋著你,就是不見動靜,等你擠上個開塞露不著急了,它反而嘩啦啦的洩個不停,拉起肚子來了。 轉眼到了星期三,是於逸雯出發支農的日子。 這一次去的是一個省內的幫扶縣,也是國家級重點貧困縣靠山縣。蕭小天提前上網查過關於靠山縣的資料,可惜的是只有一些官方的統計數據,表明靠山縣三面環山,沒有山的一面是一條洶湧噴薄的大河,名叫依山河。 靠山縣下轄十九個鄉鎮,於逸雯一行六人需要趕到省城和另外兩支醫療隊匯合,一起由專車送達靠山縣縣政府,然後兵分三路,每支醫療小分隊負責六個自然鄉,最後在特困鄉靠山屯集結,由靠山縣縣政府派車去接。 總之這一次的行程必然充滿坎坷,靠山縣連正規的鄉級公路都沒有,省政府考慮到這一特點,決定每位醫療隊成員配備專車一輛——永久牌自行車。 老牌名車,經得起打磨,不像現在新出產的次貨。 蕭小天把於逸雯送到火車站,兩人都有些依依不捨。 再長的情話也有閉嘴的那一刻,蕭小天叮囑道:「在外面不比在家,別什麼事兒也死撐著,照顧好自己。」 「行啦!」於逸雯眼眶一紅:「別婆婆媽媽的啦。」 小白,臉! (13) 於逸雯這次行動,家裡面親朋好友基本沒有人贊同,於逸雯的父親出門在外,確實是來不了,其他親朋缺少了巴結於逸雯的父親的機會,自然也是沒有人來。 於逸雯也不希望他們來。在她心中,有蕭小天一個人能來就足夠了。 「檢票上車啦!」醫療小分隊的隊長顧雲靜招呼眾人抓緊時間。 顧雲靜是醫院的總護士長,也就是平時見到的護士帽上繡著三道藍邊的牛B人物。這個阿姨強悍無比,已經有過三次帶隊支農的經歷。 蕭小天和於逸雯這才鬆開對方的手,於逸雯走進檢票大廳,卻突然跑了回來,趴在蕭小天耳邊說:「實在有需要,我不介意你找其他的女人——當然,你自己要是不願意,打灰機也行,不過記得完事兒的時候要洗手!」 「你!」蕭小天氣結,這丫頭,臨走了還擺自己一道。 火車開動,漸行漸遠。 蕭小天站在路邊,準備打個車回醫院。 一輛警車悄無聲息的竄了過來,一個急剎車停在蕭小天身邊。 車窗搖下,露出宋丹華那粉面含笑的俏臉:「蕭大醫生升主任了,架子也大了啊,讓人好找!」 「最近這不是事兒比較多麼!」蕭小天這才記起來,自己答應給宋丹華連續扎針一周的時間,卻因為東一檔子事兒西一檔子事兒的沒放在心上,實際上是把人家給忘了,只好實話實說:「抱歉,還真是給忘了。」 「上車!」宋丹華打開車門,道:「你這個人啊,看著色-迷迷的,骨子裡卻是一個清純小男生。你就不會找個借口騙騙我?你知道,女人都是好哄的。」 「嗯嗯!」蕭小天連連點頭,對清純小男生這個評價覺得十分到位。想了想,卻又搖頭道:「你說我是清純小男生,我咬咬牙也就認了,你說女人好哄,這說什麼也不能贊同——除非,你不是女人,因為你一點也不好哄。」 「你!」宋丹華氣的嘟著小嘴,猛的一個剎車,迅速又飆到4擋。 巨大的慣性令蕭小天有些吃不消,晃了兩晃,差點把隔夜飯都嘔出來。 「你這是故意的!」蕭小天瞅準機會,迅速掛好安全帶。 「你看出來了啊?我就是故意的你怎麼地?你有沒哄過我,怎麼知道我不好哄?」宋丹華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我沒有哄過你,但你抓得那些罪犯,哪一個肯乖乖就擒?那肯定是好話一籮筐了,你這種鐵面無私的性格,自然也就不能被他們哄騙了去,所以,我說你不好哄。」蕭小天一本正經。 「沒見過你這麼胡攪蠻纏的男人!哄,和哄騙是一個意思麼?哄騙,那是預謀犯罪行為,哄,那是男女間表達親密的一種方式……」 「哦!」蕭小天很有深意的哦了一聲。 小白,臉! (14) 宋丹華並沒有穿警服,而是簡單的束著自己的頭髮,一身休閒運動服把她優美的線條包裹的密不透風,好像一個剛剛打網球歸來的青春美少女。有些女人就是這樣,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麼都顯得動感十足,活力四射。 宋丹華聽見蕭小天哦了一聲,立時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太有歧義了,這不是明顯的告訴蕭小天,自己把他當成了親密的朋友麼?這麼一想,宋丹華自己都嚇了一跳,我是什麼時候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密朋友的呢?不應該呀。 但事實是越是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就衝口而出的話,往往反映了自己真實的意願。 宋丹華的臉,騰地就紅到了脖子根兒,蕭小天突然覺得,這個女女,真的也是別有一番味道。 她和於逸雯,或者劉莉給人帶來的感覺都不一樣,劉莉永遠穿著正裝,典型的御姐一個,於逸雯多多少少就有些卡哇伊的味道,更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充滿著清純的活力。而宋丹華,恰恰介於二者之間。 「你現在好點了沒?」蕭小天沒話找話,一邊說著,歪著頭看。雖說她包裹的很緊,但那修長的頸部,足以令男人想入非非。 宋丹華沒有說話。 「今天來找我是不是繼續針灸治療?」 宋丹華依舊沒有說話。 「我們去哪裡?」蕭小天喋喋不休。 「少說兩句你會死啊!」宋丹華不是不想說話,剛剛的話題分明就是蕭小天故意引誘自己,才會讓自己中了一個簡單的圈套。這個該死的蕭小天,看上去還算一個老實人,沒想到這麼多花花腸子。 「當然不會死,我怕你把我當成犯人……就算是罪犯,也得有知情權吧?」 「真是服了你,好吧,事情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身體不太舒服。嗯,跟我的症狀差不多。希望你能幫幫忙。」 「這樣啊……我為什麼要幫忙?」 「你……」宋丹華咬牙切齒的道:「我們,不是朋友麼?很親密的那種!」 「哦!很親密。」蕭小天突然想起自己得知提升主任之後,情緒激動之下,還抱著人家宋丹華狂親過一回呢。這次被這小妮子抓住了把柄,這一次看來必須要幫這個忙了。 「要不,你就把我親你的親回來,咱們就算扯平了吧?」 「無恥!」宋丹華一腳踩在剎車上,把車子停在路邊,轉身向蕭小天道:「是不是想這一天想很久了啊?」 這讓蕭小天怎麼回答她?說想,會被罵好se,說不想,宋丹華明明嘟著紅唇鮮艷欲滴的呈現在自己面前,這,這真有些難以取捨。 「如果我親了你,你是不是就答應幫我朋友一個忙?」宋丹華瞇著雙眼,挑逗似地說道。 來吧!你來吧!你要是真的敢用美人計,我就真的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哦!卡姆昂,貝比~~ 小白,臉! (15) 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我可以選擇閉上雙眼——蕭小天在心底喃喃的道。 宋丹華伸出一隻柔軟的手掌,輕輕地遮蓋住蕭小天的雙眼,嘴裡膩聲道:「你不許偷看!」 嗯,軟軟的,除了食指那裡有一個繭子之外。 生活,原來也可以這麼美好。 蕭小天閉上雙眼,但仍然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一股灼熱的氣息正向自己的嘴唇上印了過來。 宋丹華的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那你就閉上眼睛享受這扯淡的生活吧。假如生活強jian了你,你不要悲傷,也不要歎氣。 「cao!砍死這個吃裡扒外的王八蛋!」一股不和諧的咒罵聲,從街道上傳了過來。 紅唇在蕭小天嘴上輕輕一印,立即又縮了回去,蕭小天一睜眼,就看到宋丹華面帶寒霜,啪嗒一聲掏出了自己的配槍。 「你!」蕭小天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女人要是發起飆來,會不會把自己的小JJ剪下來數年輪。 沒想到宋丹華只是遲疑了一下,對蕭小天道:「有突發情況,必須去處理一下」 一邊說著,一邊囑咐蕭小天:「你別出來,挨了打就不好了。」 警察的本色,在這一霎那展現無疑。 「這究竟是到了那裡了?」蕭小天覺得眼前的場景看著十分面熟,只可惜自己是一個天生的路盲,經常會有自己找不到家的尷尬。 宋丹華指著路邊一座店舖的牌匾,道:「自己不會看呀!」 「便民大藥房。」 哎,年輕人啊,怎麼一天到晚做的事情就知道打打殺殺。……不對!蕭小天渾身一抖,反應過來,便民大藥房,這不是自己的店舖麼?想到這裡,他一把推開車門,矗立在街道上。 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在自己的「地盤」上舞刀弄槍。 78西哥嘴裡的蕭爺 一群六七個衣衫花裡胡哨的小伙子把一個保安圍在中間,宋丹華一眼就認出幾個在派出所又案底的小子,那個染著紅毛的,曾經因為盜竊罪進去過,那個耳朵上穿著八個耳環的,曾經因為鬥毆事件與宋丹華有過交集。 這樣一群不懷好意的男子,肯定是來鬧事兒的。 尤其是這幾個小伙子的外圍,一個胖墩墩渾身是肥肉的傢伙正和一個臉上帶著一道刀疤的漢子有說有笑的吞雲吐霧。 刀疤臉的漢子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那根煙卷兒一眨眼的功夫下去一半。漢子很享受的瞇著眼吐了一口長氣,道:「三胖啊,一個過時的病虎,看看你嚇得那個德行!」嗓音尖細,帶著三分陰寒的氣息。一邊說著,臉上那道從眼角一直到嘴角的大疤痕一顫一顫的,就像臉上趴著一個碩大的肉蟲子,紅呼呼的十分滲人。 小白,臉! (16) 三胖巴結似地道:「刀疤哥自然是不怕的,我新近得到西哥的賞識上位,手下的人還不算服帖。不過刀疤哥既然肯答應小弟的請求幫忙出手,這頭病虎想來也是一隻小貓了!」一邊說著,桀桀奸笑,露出一口淡黃色的板牙。 刀疤拍拍三胖的肩膀,道:「幫忙可以,別忘了把宏泰路的三家場子讓出來就行。」 「那是自然。」三胖應了一聲,忍不住有些肉疼。不過,這種肉疼比起陳虎帶給自己的屈辱,那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嚇得尿了褲子,這件事要是傳揚出去,自己這個老大的位置,怕永遠也坐不穩當了。 自己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自從十五歲開始,那從來就沒有尿過床了。 「上!幹了這個小子!」刀疤怒斥一聲,隨手把煙屁扔在地上,踏上一隻腳狠狠地碾滅。 幾個小弟得到招呼,拎起手中的棍子烏呀呀叫喊著衝了上去。 藥店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張,但劉莉已經指示下來,陳虎已經開始拿工資了。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保安就是這樣一種工作性質。陳虎換上保安服以後,更是英姿非凡,藥店裡已經招來的三個女店員,至少有兩個看著他眼睛裡直冒小星星。 陳虎沉腰扎馬,眼觀六路。對於一群混混來說,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打倒,打服,不服的,再打倒。 這就是陳虎的生存原則。 這幾個人陳虎都不太熟識,想來是三胖找來的幫手。既然不認識,那就更沒有理由留手。 陳虎雙眼一瞇,瞅準一個衝在最前面的小弟,那小弟正揚起手中的棍子,呲牙咧嘴的砸向陳虎的頭部。陳虎一側身,抬腳飛踢,正中那小弟的小腿脛腓骨。 只聽卡嚓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是「啊!」的一聲慘叫,那小弟把棍子扔在一邊,抱著小腿躺倒在地。從他額頭那豆大的汗珠看來,這小子一定是骨折了。 其餘幾個小弟被陳虎這一腳鎮住了,圍成一圈把陳虎圍在其中,卻沒有一個敢衝上來與陳虎交手。 「來呀!」陳虎招招手,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 刀疤臉見自己的權威遭到質疑,心下大怒:「cao!不教訓你一頓,你不知道疤爺的手段!」 「就你?」陳虎冷笑一聲:「你不記得你臉上的疤了麼?」刀疤臉不記得,不表示陳虎也不記得。那時候陳虎還不是黑虎老七,也還沒有被西哥收入門下。 「是你?!」刀疤臉猛然間記起了那個陰沉沉的雨夜,自己連對手的相貌都沒有看清,便被一刀砍在臉上當場暈死過去。十年了,這一直是刀疤臉心中的痛。 「那就新帳老賬一起算!」刀疤臉狂吼一聲,臉上那道刀疤隨著他肌肉的顫動,就像燒開的熱水一般不停地翻滾起來,整張臉都變成通紅的顏色,看來是真的被陳虎激怒了。 小白,臉! (17) 「十年前不怕你,難道十年後就怕了你麼?」陳虎不屑的一撇嘴,容易被激怒的男人,永遠也達不到能夠成為陳虎對手的高度。 刀疤臉揚起手中的片刀,大吼道:「今兒不把你臉上掛了花,爺就跟你的姓!」一邊吼著,片刀挽了一個刀花,向陳虎砍來。 「陳家不會收你這種孫子的,你還是別跟我的姓了。」陳虎依舊是四平八穩。自從那一天在蕭小天手底下失利以後,陳虎痛定思痛,每天一有時間,便不斷地錘煉自己的身體。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兩人迅速的向對方靠攏,嘁嘁喳喳的打鬥在一起。 藥店的玻璃櫥窗後面,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攥著小拳頭,嘴裡喃喃的給陳虎加油。 「住手!警察!」 一聲嬌叱傳來,眾人一愣。 刀疤和陳虎誰也沒佔到便宜,兩人的交戰忽然被一個女子打斷,都十分詫異,定睛一看,一個貌美如花的高挑女子,正雙手平舉著一把手槍,指著交戰中的兩個人。 「你他媽講不講江湖道德?沒這兩把刷子,竟然還報警!」刀疤對於警察的到來顯然沒有心理準備。道上的事兒,就得有道上的規矩解決。 「我不會做這種沒品的事兒。」陳虎淡淡的一笑:「有種咱就繼續!」 「草泥馬了隔壁的!」刀疤破口大罵:「我就不信她真敢開槍!」一邊吼著,舉著片刀再次向陳虎砍來。 「小妹妹,拿槍多危險啊,來,放下槍讓哥哥心疼心疼!」三胖臉上堆著銀邪的笑容,手一揮,幾個閒來無事的小弟便把宋丹華圍在中間。 宋丹華臉上騰起一陣嬌紅,自己單獨執行任務以來,並沒有遇到過這種不講理的流mang行為,拿槍的手竟然滿手心都是汗水。 「啪!」 「啪啪!」幾聲嘰哩光當的聲響傳來,三胖眼前一花,便看到一個身穿雪白T恤衫的消瘦男子,威風凜凜的站在自己面前。那幾個小弟,已經四仰八叉的躺了一地,竟然不知道這個鬼魅一般的男子,是什麼時候,如何出手的。 那個男子伸出中指在三胖面前晃了晃,用近乎溫柔的語聲道:「欺負女孩子是不對的呦!」 「你他媽是哪根蔥!敢管老子的閒事兒!」三胖破口大罵。 「掌嘴。」蕭小天依舊是不慍不火。一邊說著,伸手按在宋丹華持槍的右手上,展現了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柔柔的道:「用不著這個。」 宋丹華竟然迷迷糊糊的就聽信了這個男人的說辭,把手槍放回腰間的槍套裡。 這個男人每一句話,都充斥著讓人贊同的自信。宋丹華看著蕭小天那精光四射的雙眼,一時間竟然呆住了。 「你他媽你以為你是我爹呀!竟敢讓我掌嘴?」 「我沒有你這種不孝的兒子。掌嘴,自己不會的話,我不介意教給你。」 小白,臉! (18) 「草泥馬了隔壁的!」三胖大罵一聲,拎起棍子照準蕭小天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啪!」棍子停在半空,被蕭小天一把攥在手裡。 三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雙手一同用力,棍子還是不動分毫。 「既然你自己不願意,我不介意代勞。」蕭小天一手抓著棍子,另一隻手反手一扇,「啪」的一聲脆響,三胖的臉上就多了一個血紅的手掌印,紅呼呼的五根手指,數的清清楚楚。 蕭小天手腕一翻,便輕易的把棒球棍搶在自己手中,「啪啪!」兩聲連響,正反又扇了三胖兩個嘴巴。 三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本來不用打腫臉就能充胖子的三胖,可以參加吉尼斯世界紀錄申請天下第一胖臉的稱號了。 宋丹華彷彿是第一天認識蕭小天一般,兩眼露出崇拜的神情。自己在警校特訓的時候,那個黑黑瘦瘦的教官,也是這麼凌厲而充滿男人氣息。只可惜,那個教官結了婚了。 但是他沒有。雖然他有一個女朋友,並不表示自己沒有機會不是?宋丹華突然泛起一陣花癡。 蕭小天飛起一腳,正中三胖的小腹,把三胖踹翻在地。 「讓你他媽的拽!」蕭小天一邊拳打腳踢,一邊惡狠狠的教育道:「在老子的地盤上鬧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鬧事也就算了,還他媽敢罵人?cao!老子最討厭的就是他媽的罵人了,草你姥姥的!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罵街!」 你……三胖一陣惡寒,這不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麼,你一邊說著討厭罵街,一邊嘴裡不乾不淨。 這個男人,真是有些非同一般呢,連罵人,都罵的這麼有個性。宋丹華站在一邊,時不時的踮起小腳,在三胖臉上踹上一腳,一邊輕聲細語的溫柔的道:「草你姥姥的!」 你!蕭小天看了宋丹華一眼,道:「不許罵街。」 「……」 「我可以罵,你不可以。」 「……」 那邊,刀疤哥也失手了,早已被陳虎掀翻在地。陳虎也沒什麼好果子吃,雖然已經拆了石膏繃帶,但手臂的傷畢竟沒有好利落。 陳虎喘著粗氣,咒罵道:「敢在蕭爺的地盤上鬧事,草你姥姥的!」 「快給西哥打電話……」刀疤哥伸出一隻手,擺出玉皇大帝呼叫如來佛祖的造型。 陳虎和蕭小天對視一笑,喊西哥?難道他們不知道,咱是西哥嘴裡的蕭爺麼? 79達哥 「快,給西哥打電話——」 陳虎對於這句話是十分耳熟的,因為,他也曾經這麼喊過,不但喊過,也確實做過。 只可惜,西哥也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這個叫做蕭小天的男人所蘊含的能量,遠比他們想像的要多得多。 小白,臉! (19) 「這點小事,還用麻煩西哥?」一聲陰測測的笑聲傳來,眾人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便多了一個穿著一身灰布長袍的獐頭鼠目的男子。他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雖然是對著幾個人說話,但目光並沒有在眾人身上停留。 他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修長的,帶著三分病態的慘白的手指。 他右手捏著一柄一寸來長的柳葉刀,正在聚精會神的修剪著左手的指甲。 「注意衛生,少生病。」他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在意眼前劍拔弩張的氣氛。 蕭小天不由得雙眼一緊。這個人,拿刀的方式十分特別。一般人用刀,大多是拇指和食指捏住刀柄,其餘三個手指,起到支撐和固定的作用。 但這個男人,明顯不一樣。他用拇指和中指扣住刀柄,食指翹在刀柄上面,起到支撐和固定。 這樣的持刀方法,怎麼能令蕭小天不認真注意? 因為,蕭小天也是這麼用刀的。手術刀。 是的,這種持刀的方式,一般只見於一種人,這就是外科醫生。 「達哥?」 陳虎和疤哥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達哥?呵呵,你以為你是吳孟達呀?!」蕭小天只知道一個達哥,那就是萬年老二吳孟達。 雖然他感受到了來自達哥無形的威壓,但仍然忍不住取笑一番,無論多大的壓力擺在面前,蕭小天都能做到無所畏懼。或許並不是無所畏懼,而是視而不見。 視而不見有兩層意思,一是藐視它,毫不在意,另一個是重視它,卻不願意面對,就像把頭扎進沙子裡的鴕鳥,不是非得視而不見,是故意視而不見。 或者說,不敢見。 「賓果!」拿刀修指甲的漢子停下刀打了一個響指:「我就是吳猛達!」 吳……猛達? 這名字起的,真是有水平。吳猛達……這個名字,竟然也有三分耳熟,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究竟他是什麼人。 「達哥,是十三英的老大!」陳虎走到蕭小天的身邊,道:「不要小看這個人!」 十三英里,陳虎是老七,匪號便叫做黑虎老七,疤哥是老八,三胖只是一個不入流的角色,所以並不認識達哥究竟是誰,他這個新晉的老七,能不能坐穩屁股下的位子,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你,曾經是一個醫生?」蕭小天腦海之中靈光一閃,突然記起了這個名字。 吳猛達,十年之前在市醫院外科,便被譽為外科聖手,一把手術刀使的出神入化,曾經是外科主任的不二人選。 然而有一天,出於現在還不知道的原因,吳猛達由其他醫生代為主刀了一場簡單的小手術,那場手術,失敗了。 吳猛達從此退出醫療界,不在做醫生。 吳猛達的經歷,與蕭小天有很多相似之處,唯一不同的,便是蕭小天無意中破解了這個陰謀,而吳猛達,沒有。 小白,臉! (20) 「不是!」吳猛達神情一變,臉色驟然間變得通紅,紅色一閃而逝,迅速的變成蠟黃的顏色:「曾經不是,永遠也不是!」 「這是他的傷疤,不讓別人說的。小天,你惹到他了。」陳虎搖搖頭,解釋道。 「黑虎!你在那邊嘟嘟囔囔的說些什麼?!」 「我不是黑虎了,我已經被趕出來了。」陳虎抬起頭,慢慢的道。既然選擇了跟過去的自己告別,那就不能牽牽扯扯,藕斷絲連。 「叛徒!」吳猛達呸了一聲,柳葉刀在手中一翻轉,映射著太陽的光芒,恰恰照射在陳虎的雙眼上。 陳虎的瞳孔驟然緊縮,蹭的後退了一步。 蕭小天剛剛還覺得納悶,這陳虎躲開做什麼? 便看到吳猛達手中的柳葉刀在身邊滑過,帶起一股涼颼颼的風聲。 「刺啦!」一聲裂錦般的聲響傳來,緊接著是疤哥的一陣叫好聲:「達哥好刀法!」 「屁!你個疤瘌臉少在我面前拍牛屁吹馬皮!要真是好刀法,能讓這只死老虎躲過去?」吳猛達依舊站在他曾經站立的地方。似乎從來沒有動過。 如果不是陳虎上衣被劃出一個一尺來長的口子,蕭小天真就以為自己是花了眼。這速度,比自己經過八妹強化過的身體,也不在以下。 陳虎反應不可謂不快,就在柳葉刀映射的陽光照射到他眼睛的時候,他就已經產生了躲避的動作,只可惜吳猛達的動作實在是快的異乎尋常,終究沒有完全躲過。 這是,演戲麼?宋丹華大氣也不敢出,第一次感覺原來警察也不是什麼時候都管用。 可是蕭小天他為什麼還那麼堅定地擋在自己面前? 少女的心弦,再一次產生無名的波動。 「你是!」蕭小天肯定的道:「你就是那個十年前的外科聖手吳猛達!」 「我不是!」吳猛達眼中精光一閃:「你令我很生氣。」 「別惹怒他了!」陳虎心神稍定,急忙出聲提醒:「這個傢伙號稱吳瘋子,發起瘋來六親不認的!」陳虎現在已經把蕭小天當成了自己人,完全站立在蕭小天的立場之上。 「好意,我心領了。」蕭小天笑了笑,橫身一閃,抬腿飛踢。 吳猛達本意是再給亂說話的陳虎一個小小的教訓,沒想到蕭小天已經看清楚了他的動作意圖,攔在他前進的路線之上。 吳猛達退了一步,沒有繼續向陳虎發動攻擊。 「你的對手,在這裡。」蕭小天毫不在意的一笑,似乎並沒有把身手不凡的吳猛達放在眼裡。 「小子,夠牛!」吳猛達道:「身手也不錯。不過,你還是不是我的對手。」 「是不是對手,那得打過之後才知道。」蕭小天看了一眼身後的「便民大藥房」的牌子,道:「在我的家門口,我沒有理由後退。」 「你的家門口?」宋丹華有些驚訝,原本以為,他是來保護自己的。 小白,臉! (21) 「當然。」蕭小天道:「你是被保護的家人,走吧,去藥房屋裡面看戲就好了。」 「誰是你的家人?呸,你噁心不噁心呀你?」宋丹華一邊說著,還是聽了蕭小天的意見,倒退著走進大藥房的售藥大廳。 「你也去。」蕭小天看了一眼陳虎。 「那不行,我是保安,你是經理,你……」 「不願意走,就都留在這裡吧!」吳猛達怪叫一聲,捏緊柳葉刀,一個箭步衝了上來。 蕭小天哼了一聲,手腕一翻,指縫之間,寒光閃閃。 「你,也是醫生?」吳猛達突然停住腳步,看著蕭小天的臉。蕭小天的指縫之間,是三根三寸長針,是的,針灸針。 也,這個字用的很好。說明吳猛達雖然嘴上不承認,但骨子裡還是一個醫生的。 蕭小天點點頭道:「是的,我是醫生。」 「醫生都他媽該死!」吳猛達雙目赤紅,一瞬間忽然變得如同一個出谷的餓狼一般,凶狠的向著蕭小天撲了過來。 柳葉刀,在蕭小天的手腕處滑過。 蕭小天以肩部帶動肘部,以肘部帶動腕部,三個動作一氣呵成,手腕一晃,便形成一個小雞啄米的姿勢,三根針灸針分別刺向吳猛達手臂上的三處穴位。 「行啊,定穴挺準的呀!」吳猛達暗歎一聲,放棄了第一次進攻。 吳猛達不進攻,不表示蕭小天就會一味的防守,就在吳猛達收回手臂的一霎間,蕭小天欺身向前,撞進吳猛達懷中,右手捏住的銀針,刺向他胸口三處大穴。 「好小子!」吳猛達左手一翻,又亮出一柄柳葉刀來。 當初吳猛達之所以被譽為外科聖手,就是因為他做手術的時候竟然可以雙手持刀,用金老爺子筆下的老頑童周伯通的說法,那就是心分二用的功夫,令人十分欽佩。 也就是說,別人一個小時能完成的手術,他只用半個小時就足夠了。 兩把刀,同時向蕭小天手臂砍了過來。 看來,這兩個人還真是有些相同之處。面對攻擊,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攻擊就是最好的防禦」這種手段,攻敵所必救之處,看你退還是不退。 蕭小天沒有退。 「嗤嗤嗤——」連響三聲,三根銀針分別刺入了膻中穴、乳下穴和通靈穴。 與此同時,吳猛達的兩把柳葉刀,也同時劃開了蕭小天上臂的皮膚,雖然蕭小天早有防備,通知八妹啟動臨時強化功能,但鋒利的柳葉刀依舊不是血肉之軀可以阻擋得住的。 「蓬」的一聲,乍起一蓬血花。 「小天!」 「小天!」 兩個女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室內,宋丹華緊張萬分,路邊,剛下車的劉莉輕輕掩住了嘴巴,被眼前血光四濺的場面,嚇了一跳。 「手下留情!」又是一個聲音傳來,眾人抬頭一看,不遠處跌跌撞撞的衝來一個人影。 小白,臉! (22) 「西哥?!」無論是疤哥、三胖,還是陳虎以及一眾小弟,看清了來人的容貌以後都是驚訝不已。 在東江市呼風喚雨幾乎無所不能的西哥,終於現出真容。 什麼時候見過一向沉穩的西哥,有這麼匆忙的時刻? 光當! 正在交戰的二人,突然倒下去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 80大跌眼鏡 修身條紋長款流蘇針織翻領開衫,使得整個人顯得精明而且幹練。下身性感透氣破洞牛仔小腳褲,卻又把主人性-感與個性的一面表露無疑。原本不搭調的搭配,在劉莉身上卻顯得是那麼和諧,彷彿這才是原本的她一樣。 第一眼見到劉莉如此打扮,所有人都有一種驚艷的感覺。除了深明底細的蕭小天,沒有人知道她竟然會是一個四歲孩子的母親。 宋丹華突然升騰起一股酸酸的醋意,她是誰?她為什麼也如此緊張蕭小天?難道說,自己如果想接近蕭小天,不單單只有於逸雯一個競爭對手? 我這是想的些什麼呀!宋丹華自嘲似地搖搖頭,迅速從藥店裡衝了出來。不管有多少女、色、狼對這個男人狼視眈眈,都無法阻止她前進的腳步。 「你怎麼樣?」 宋丹華和劉莉幾乎同時衝到蕭小天身邊,不約而同的問出了同一句話。然後,一左一右的似乎是很有默契的扶住搖搖欲墜的蕭小天。 渾身是血,不一定是自己的,也有可能是敵人的。而倒下的,也不一定必須是流血的。 蕭小天暖玉溫香,被抱滿懷。惹來無數艷羨的眼球。 這兩個女人各有千秋,卻都是小極品,美女。 「別他媽看了!還不看看達哥怎麼樣了?」疤哥扇了三胖一巴掌,兩人湊到吳猛達身邊。 西哥也跑過了過來,看了一眼蕭小天,最終決定還是先照顧自己手下的第一員大將吳猛達:「怎麼樣,猛子?」 「達哥被蕭小天暗算了!」疤哥做出痛哭流涕的表情,一邊偷偷地從指縫間觀察西哥的表現。 只要西哥一聲令下,眾人便一哄而上,把蕭小天大卸八塊。有西哥坐鎮,再牛的貨色也不是對手。 那個小女警,可以忽略不計。西哥是什麼人?市局的局長見了面也得恭恭敬敬的,至少,得表現的恭恭敬敬的。 但是西哥面無表情,也不見使什麼眼色,也不見有太多的悲傷。 蕭小天晃了兩晃,臉色臘黃。 「笨死你們兩個女人!」蕭小天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罵人:「扶著我有什麼用?還不找些消毒水、紗布來?」 靠!陳虎暗自鄙視。女人不應該是用來哄的麼?這個蕭小天真是不識好歹,有兩個大美女情真意切的關心她,卻落得個挨罵的下場。 誰知兩個美女並沒有表現出哪怕絲毫的不高興的樣子,好像挨罵都十分受用一樣,令陳虎大跌眼球。 劉莉瞟了宋丹華一眼,道:「你扶好他,我去取紗布!」 小白,臉! (23) 「嗯!」宋丹華沒有理由拒絕。她也不想拒絕,反而把身子向蕭小天的身上使勁兒靠了靠,恨不能把兩個人變成兩個泥巴小人兒,攪和攪和融合成一個。 咦!蕭小天覺得手肘部位軟綿綿的,忍不住來回晃了晃,還故意擠壓了一下。 宋丹華臉上騰起一陣紅暈,這死色、狼,什麼時候了還不忘佔便宜。 「亂動!再亂動不理你了!」 蕭小天一回頭,才發現自己的手肘觸及在宋丹華胸前的凶器上,忍不住咳咳的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失態。 這一咳不要緊,右臂的傷口鮮血迅速浸出,一會兒的功夫便浸濕了外衣。 「你不要緊吧?」宋丹華看著蕭小天面色由蠟黃變得慘白,忍不住心疼的說道。一邊說著,又把雙峰向前湊了湊,趴在蕭小天耳邊輕聲道:「如果你這個姿勢會舒服一些,我不介意被你佔點小便宜的!」 「撲!」蕭小天不但手臂出血,這一次鼻血長流。引誘啊!紅果果的引誘! 蕭小天活動了一下左臂,捏起兩根銀針,隔著自己的衣服刺入右臂的兩處穴位,暫時減緩受傷出血的態勢,然後伸出雙手的食指,拉成環扣在一起。 「這是做什麼?」宋丹華有些不解。針刺穴位是為了止血,這個可以理解,但雙手食指扣成環,卻不知是為了什麼。 「止住鼻血!」蕭小天很困難的說了一句,話音未落,果然鼻血不再滴落。 【親情小貼士:止鼻血的辦法切實有效,簡便易行,可以一試。】 「……」 「紗布來了!」劉莉不但帶來了消毒藥水和紗布,還讓陳虎搬了一把椅子來讓蕭小天坐下。哼哼,跟我搶男人,咱誰也別佔了便宜去! 蕭小天當然不知道劉莉還存著這樣的心思,宋丹華扶著他坐下之後,才退到一邊,臉上的紅暈還是沒有散盡。 兩個女人在蕭小天身後眼神交錯,刀光劍影。比剛才幾個男人之間凌厲的對決,產生的氣場還要強大。 蕭小天撕開衣袖,還好自己出針刺入吳猛達穴位的速度比較快,這兩刀僅僅是撕裂了皮肉,並不算深。簡單的消毒,包紮。劉莉做過幾年藥店生意,在於逸雯不在的情況下顯出優勢來。 宋丹華看著劉莉幫助蕭小天包紮,暗歎自己警校學習的時候只顧得學習拚殺技巧,現場急救並不合格。 簡單包紮後,已經不再繼續出血,蕭小天的臉色也逐漸恢復紅潤。 「cao!幹了這個小子!」三胖瞪著血紅的雙眼,準備在西哥面前表現一番。 表現自己的欲、望,令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和蕭小天並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對手。 吳猛達呼吸均勻,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遍身的血跡,都是蕭小天濺上來的。 只是他跌倒在地,依舊昏迷不醒。 「就是!西哥您發話吧,這小子再牛,也受了這麼重的傷,咱們一哄而上,給達哥報仇!」疤哥也在一邊煽風點火。 小白,臉! (24) 「滾!」 西哥一句話,令兩個手下捏捏諾諾的啞口無言,西哥這是怎麼了?難不成蕭小天惹到西哥,他準備親自動手了? 疤哥和三胖忍不住獸血沸騰。 一直聽說西哥戰鬥力極其強悍,只可惜無緣得見,哈哈,看你蕭小天這次再拽?不打的你滿地找牙,咱哥幾個就別在東江市混日子了。 西哥踱著四平八穩的步子,慢慢的向蕭小天走去。 「干死他!干死他!」疤哥和三胖捏著拳頭,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蕭爺!」 光當!疤哥和三胖一聽西哥開口的第一句話,雷的是外焦裡嫩,栽倒在地。 兩頭小母老虎一左一右的陪侍在蕭小天兩側,目光炯炯的看著越走越近的西哥,也做好了衝上前去施展抓撓大法的心理準備,沒料想這個被一群混混眾星拱月一般供奉著的西哥,和蕭小天是認識的。 不但是認識的,顯然蕭小天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還絕不算低。 「不是才說過,咱們兄弟相稱就好,西哥這麼客氣,真就不把我當兄弟了。」蕭小天嘿嘿一笑,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劉莉久居江湖,為人處世接觸的多了,聽蕭小天這麼說,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終於落了肚。 原因很簡單,能提出兄弟相稱的一方,永遠是高高在上的一方,無論他口氣說的如何誠懇,如何客氣,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比如,局長拍著科長的肩膀,說,咱倆兄弟相稱。但科長永遠也不能拍著局長的肩膀,說,咱倆兄弟相稱。 一步之差,地位迥然相異。 「蕭老弟!那哥哥就托一聲大。手下的孩兒們不長臉,老弟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西哥一邊說著,抱拳賠了個不是。 「也沒別的事兒。」蕭小天找個台階就下:「陳虎從你那邊出來,在我的藥店裡做了個保安。以後,互不相擾就行了。咱這開門做小買賣,還得西哥多照應著點兒。」 「那是自然。」西哥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高興的神色:「我會好好教育教育他們。只不過這……」 西哥一邊說著,看了看躺倒在地的吳猛達。 「達哥沒事兒!」蕭小天笑笑,道:「我用銀針封住了他幾處學位而已,只是暫時昏睡,沒有其他影響。」 「那就好!」西哥聽說吳猛達並沒有大礙,出了一口長氣,道:「疤子過來!去家裡找你嫂子,把櫃子裡那顆千年老參取來給蕭兄弟補補身子。」基本的做人道理,場面上的東西該做還是要做的,西哥在東江市混了這麼多年,成功也絕非偶然。 蕭小天剛想推辭一番,劉莉在身後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他的後背。 千年老參,那可以拿來做鎮店之寶了,劉莉不希望他就這麼推辭出去。 「先給達哥起了針……不過有一點,達哥的精神狀態,有些偏執型精神病得症狀,所以我才出手讓他昏睡過去。不過,我對精神疾病的研究也不是很多,所以我建議,找時間檢查檢查,才是正道。」 小白,臉! (25) 「呃?」西哥一愣,達哥被稱為吳瘋子,難道說真的像蕭小天說的那樣,是一個偏執型精神病病人?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自己將會不惜一切代價替他治癒這個疾患。 西哥瞇著眼看了看蕭小天,只見他一副波瀾不驚沉著穩定的樣子,心中便相信了8九分。 81假藥? 一個精緻的鋼琴漆木盒,雕龍刻風做工極為精細,內置黃色軟緞,襯托著一棵近一尺長的老參。這絕對是一顆野山參,而不是那種肥肥胖胖的大棚貨色。這樣一根老山參如果拿去拍賣的話,絕對是天價之物。 劉莉撫摸著包裝盒,嘖嘖稱奇:「這盒子是山東曹家特製的野山參專用盒,但說這個盒子,就已經價值近萬元。西哥手筆不小啊!」眼神中,帶著三分貪婪,更多的,卻是欣賞。或許這棵人參不像西哥說的那樣存活千年,但這個頭來說,絕對是野山參中的極品。 蕭小天真的沒有想到西哥會把這樣貴重的東西隨手拿來送人,劉莉又不斷打眼色示意他收下來。 美色的誘惑下蕭小天終於動搖,當下書寫了一個方子,鄭重其事的交到西哥手裡,叮囑他一定要給吳猛達詳細檢查一番,確定是不是真的有些精神方面的疾病。 西哥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這件事,也重視起來,把自己的座駕派來,拉著吳猛達直奔帝都而去。 陳虎看著西哥的身影越走越遠,這才從藥店裡走了出來,對蕭小天道:「謝謝!」 即便已經被西哥掃地出門,但心中的畏懼依舊存在。 蕭小天擺擺手。從那一晚因為陳虎因為不肯賣白粉而和新近上位的三胖產生糾紛的時候,蕭小天就已經有了再一次面對西哥的心理準備。而且他也知道,西哥就算不給自己面子,也一定不會砸了麻三的面子。畢竟麻三的實力,還不是一個窩在小城市裡的西哥可以比擬的。 劉莉踮著腳尖,把西哥送來的千年老人參放在藥店貨架最顯眼的地方,道:「這東西一看就是正品,咱擺著,不賣!」 「奸商啊!奸商!」蕭小天歎了一口氣,道:「壓搾一切能壓搾的人的剩餘價值……怪不得你的生意做的這麼好。」談起生意經,蕭小天還真是自愧不如,御姐劉莉,還真是有些手段。 「我壓搾你了麼?」劉莉媚眼如絲,不知道是做給蕭小天看,還是對宋丹華申明主權。 豈止是壓搾,差點搾成人干。蕭小天對一夜七次郎的經歷記憶猶新。 「哪有?」蕭小天不願意承認:「你先忙!我和她去看一個病人……」 「去吧去吧,晚上等你回家吃飯,多多想爸爸了呢!」劉莉一邊收拾貨架上的藥品,一邊假裝不經意的說道。 「……」 女人心,海底針。蕭小天再一次見識了女人的凌厲之處。 小白,臉! (26) 宋丹華看看劉莉,又看看蕭小天。她一直對蕭小天心存好感,尤其是在她心目中蕭小天完成了由壞蛋向好蛋的轉變之後,這種好感更是不可遏制的增長起來。 她知道,自己有一個強大的對手,叫做於逸雯,和蕭小天在一個科室上班,人家近水樓台,自己怕是比不過她。 不過好消息是,那一日宋丹華的父親回家,無意中說起今年的支農任務,有於逸雯,卻沒有蕭小天的時候,她那顆幾乎已經沉寂的心,又撲撲亂跳起來。 於逸雯這一去,要小半年的時間。 宋丹華堅信,時間和空間絕對是愛情的巨大殺手,所以,她毫不猶豫的衝了過來。 格格巫抓不住藍精靈,湯姆抓不住傑米,灰太狼抓不住喜洋洋…… 我,能不能抓住深愛著的你? 可是,可是,他怎麼突然又有兒子了呢? 「多多很可愛的!」蕭小天試圖解釋:「他很纏人,非讓我做他爸爸……」 哦,原來是這樣!這個老女人原來自己帶著個孩子?哈哈。宋丹華心底竊笑。 「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了?」劉莉說話的味道酸酸的。 「沒有沒有!」蕭小天連連擺手,頭大如斗。他本就不擅長處理感情關係,最怕這種場面出現。 他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 當然,不包括對手和敵人。 「cao!這麼大個藥房,竟然出售假藥!」一陣罵罵咧咧的呼喊聲,從要放外面穿牆而入。三人向門口看過去,只見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拎著幾個中藥包闖了進來,「咚」的一聲扔在櫃檯上。 中年男子穿著一身勞動布服飾,腳下穿著一雙已經有些飛了邊兒的皮鞋,看上去家境並不是很好。 這樣的家庭,最怕家裡有人生病,很多時候往往是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如果生病的時候竟然會買到假藥,那更是火上澆油,冰上結霜。 「怎麼回事?」蕭小天面色一寒,眉頭皺起擰成一個川字。 「別板著個臉,我怎麼清楚?剛剛接手的買賣,還沒有步入正軌不是?」劉莉輕聲的斥責兩句,轉眼又和顏悅色的向那個患者道:「什麼情況,你仔細說說?」 「你是誰?不跟你說,把抓藥的那個叫來!」 「跟我說,更有用。我是這間店的老闆。」劉莉不卑不亢的道。 劉莉有兩種狀態,而且自己能迅速的在兩種狀態之間隨意的切換。這一點蕭小天十分佩服,自認是比不上的。 中年男子三下五除二的解開中藥包,從裡面捏出三根藥材來,在劉莉面前晃了晃,道:「你看!你看!你敢說這不是假藥?」 劉莉定睛一看,中年男子手中捏著的,是中藥補品中的一味兒,叫做冬蟲夏草。 這種藥材很是奇特,老祖宗說它是「補藥中的聖藥」「能治百般虛損」,地位在中醫藥中還是很高的。當然價格也比較高,大概是同等質量的黃金的二倍左右。 小白,臉! (27) 老祖宗有言,說著冬蟲夏草冬天是蟲,夏天是草,地位非常高貴。 實際上現代醫學證明,這只是一種特殊的情況。冬蟲夏草的蟲,叫做蝙蝠蛾,死後被草籽感染,才會形成這種情況出現。 這種藥材要是出了假貨,那損失可就大條了,不但劉莉不願意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蕭小天也一樣不希望出現這種情況。 劉莉捏起一根冬蟲夏草,無論從色澤,光亮度等等多方面觀察,發現沒有什麼異常,就是一根正牌兒的蟲草,隨手地給蕭小天,然後又捏起一顆。 這一棵蟲草,果然不一樣。 蟲草的蟲,經過藥材化處理以後,呈現一種淺灰的色澤,而手裡的這一根,分明是淡淡的粉色。 劉莉也是第一次接觸粉色的蟲草,心中一動,遞給蕭小天鑒別一下,嘴上卻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道:「恭喜你獲獎了!這一根的蟲草,確實是服務員故意放進去的,你現在可以到收費處,簽上你的名字領取本次活動的特別獎金一萬元整!」 「真的?」患者眉飛色舞,錢對於他的吸引力來說,比那個假冒的蟲草來的更熱烈一些。 蕭小天暗挑大拇指,這種謊話也說得四平八穩跟真的似地,連蕭小天似乎都覺得劉莉這次真是說得跟真的似地了。 那患者家屬領了一萬塊的獎金,屁顛屁顛的跑的遠了,蕭小天這才對劉莉道:「的很喲水準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劉莉臭屁了一番。 蕭小天捏著那根淡黃色的冬蟲夏草,隨著的光線調整自己的視角。 「這真的是蟲草,可為什麼這個蟲,會是粉色呢?」蕭小天也有些弄不明白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況。 「叮!」八妹在腦海中很是時候的鳴叫下,「這中藥材,叫做龍草!」 龍草?從何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蕭小天搜腸刮肚的想了想,還是一點眉目也沒有。 「叮!」八妹重複的叮一下,才解釋道:「人們常說的冬蟲夏草,是蝙蝠蛾的軀體被破壞的結局,眼前這一棵,是蝙蝠蛾異變的結局,在蟲草中,產生比例是一千比一,在癒合瘡口,美容養顏方面,功效是普通蟲草的一千倍!」 這也行?蕭小天一愣,這種好事兒,竟然也能被自己撞到,簡直是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 蕭小天清楚地記得,自己學習中醫熟練知識的時候,有一個記載在《千金翼方·養顏部》裡面的古方,最重要的藥材就是這一味「龍草」,千金翼方的作者在備註中寫道,非龍草不能建此奇功也。 「快!把藥房裡所有蟲草存貨物查找一遍,看看有多少棵這樣粉色的蟲草夾雜在裡面,我有大用處!」蕭小天趕緊招呼劉莉動手。 「這究竟是什麼?」劉莉一邊招呼店員按照蕭小天的吩咐去做,一邊狐疑的問道。 「你來看!」 小白,臉! (28) 蕭小天一邊說著,刺啦一聲解開捆在右臂上的紗布,把傷口暴露在眾人眼前。 劉莉和宋丹華還是不明白蕭小天究竟要做什麼。 蕭小天把手中的那棵蟲草放進嘴裡面慢慢的咀嚼了一會兒,喝了兩口水沖服而下。 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 「你究竟要做什麼?」宋丹華話音未落,就看到蕭小天的手臂上受傷的部分,漸漸腫了起來。 腫脹的面積越來越大,紅的白的嫩肉相間,情況說不出的詭異。 82龍草乞兒 2020年以前,粉紅色的龍草一直被當做變質的蟲草處理掉,中藥學界都稱之為「贗品」。龍草真正被人們所認知,抱歉,不是國人的功勞,如果非要說是國人的功勞的話,那就要歸功於那個假藥販子黃金榮。 世界著名生物學家,英國人大煙袋先生來華考察蝙蝠蛾的時候,聽導遊小姐說起華夏國有一味兒中藥,就是蝙蝠蛾的死體製作而成,功效補益肺腎。大煙袋先生一來肺臟功能並不是很好,而來這一趟本身就是為了蝙蝠蛾而來,所以毫不猶豫的用一百美金一顆的價格,從黃金榮手裡購買了五顆冬蟲夏草。 黃金榮按照每顆五十美金的價格付給導遊小姐提成以後,覺得老外的錢不騙白不騙,便把準備扔掉的粉紅色蟲草摻雜在其中,賣給了大煙袋先生。 大煙袋先生在深山老林裡活動的時候不幸遇險,被一隻他並沒有透露物種姓名的野獸抓傷了手臂。 出乎意料的是,大煙袋先生口服了一顆粉色蟲草之後,傷口短時間內完全癒合,連一點疤痕也沒有留下。 雖然肺臟功能沒有改善,但大煙袋先生顧不得繼續考察,又從黃金榮手裡購買了十棵粉紅色的蟲草以後迅速搭專機回國,一頭扎進專業的實驗室中。 實驗結果表明,這種粉紅色的蟲草有極強的傷口癒合功能,比當時已知的應用最廣的西藥「達芬妮多定」和中成藥「橡皮生肌膏」的功效要強上一百倍不止。 當大煙袋先生發現了這裡面的商機的時候,再次奔赴華夏國收購冬蟲夏草。 然而那個黃金榮已經因為販售假藥進了局子,正值三一五打假期間,大煙袋先生幾乎傾家蕩產的財產,全部購買了冬蟲夏草的正品,是的,絕對正品。 結果,試制產品的時候,試一次敗一次,試一次敗一次…… 大煙袋先生淪為乞丐之前,在《外科學觀察》中發表署名文章,稱終於認識到一種新的中藥品種,由於來自華夏,所以命名為「龍草」。結局可想而知,在一本以西醫為主的外科雜誌上發表這樣的文章,幾乎沒有產生關注度,不但如此,還有讀者打電話到外科學觀察的編輯部,強烈要求撤下這篇不知所云的文章。 …… 小白,臉! (29) 後世才發生的事情,蕭小天當然不能輕易的說出來,只是委託劉莉以及藥店的藥品採購人員多加留意,這種贗品可以大量收購,具體出資由蕭小天最後結算。 「這麼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麼內幕?」劉莉瞇著眼,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蕭小天總是能給自己帶來驚喜,連綿不斷的驚喜。 「是啊是啊!」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宋丹華也被勾引起了好奇心。這個男人的腦子,不知道是怎麼長的。明明在市醫院骨外科手術刀拿的好好的,卻在中醫方面有很多難以解釋的高明手段。 「內幕肯定是有的,但既然叫內幕,現在那就還不能說。」蕭小天故作高深,指著自己的手臂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來看!」所有的內幕,都在蕭小天的手臂上展現?一個柳葉刀劃破的傷口而已,真不知有什麼好看的。 兩女滿臉狐疑的湊到蕭小天身邊,突然間嘴巴張成「O」型,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只見那原本腫脹著的,翻著紅白相間的爛肉的傷口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滋生出肉芽組織來。兩人並不是醫務工作者,不知道肉芽組織這個名詞代表什麼意思,但眼前明明清晰的看到,原本有一公分深的傷口,已經在逐步平復的過程中。 原本淡紅色的破損組織,逐漸發白,迅速的枯萎,如同剝脫的死皮一般,從傷口處掉落下來。蕭小天伸手輕輕拭去,「乎」的一聲吹了一口氣,大叫一聲:「變!」 下面,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蕭小天真想裝B的說上一句。 「竟然好了?」兩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道狹長的刀傷,竟然在十幾分鐘的時間內完全不見了蹤影,只是在皮膚上留下一道淺紅色的疤痕,如果不是仔細注意的話,這道疤痕也並不顯眼。 「如果把龍草與其他幾味兒中藥簡單的配伍,塗抹幾次的話幾乎可以做到一點疤痕也留不下。一點疤痕也沒有……想想會是什麼效果?」蕭小天嘴角一翹,露出近乎狡黠的笑容。 什麼效果?那肯定美女如雲趨之若鶩,黑道大哥供不應求。 劉莉突然雙手抱住蕭小天的頭,啵的一聲在他頭上親了一口,然後兩隻手掌擠壓玩弄著蕭小天的臉,捏扁搓圓的折騰了一番之後,才道:「有時候我就想不明白,你這腦袋,究竟是怎麼長的?」 「這個……娘胎裡帶來的。」蕭小天實話實說。 「咯咯,你真逗。」宋丹華掩口輕笑。劉莉給宋丹華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原來自己不只是於逸雯一個對手這麼簡單。這個帶著孩子的老年婦女,言談舉止之間同樣充滿著令小男人無法抵禦的魔力。自己與蕭小天的接觸,實話說並不多。何況,這個男人又這麼優秀。 面對困難怎麼辦?是迎難而上還是包抄迂迴? 小白,臉! (30) 「喂!」蕭小天好不容易從劉莉的魔爪中掙脫出來,突然看見宋丹華有些失神,不由拍了她肩膀一下,才道:「別發愣了呀,你的朋友的病情,還看不看了?」 「啊?」宋丹華從失神的狀態恢復過來,連連應道:「嗯嗯,當然要看。」 劉莉看了看腕表,道:「十一點了,要不一起吃個飯再去?你的朋友急不急?」 「急,急的很,下次再一起吃飯吧!」宋丹華口不對心。不是生病的朋友著急,是她自己有些著急才是真的。劉莉身上成熟的魅力,令宋丹華不由自主的產生躲開她的衝動。 和這個女人站在一起,也許唯一的優勢就是自己沒有帶孩子了。想到這裡,宋丹華不由得粉面一紅。暗自呸了自己一聲,這都是想的什麼呀,難道真的就那麼著急把自己嫁出去? 另一個聲音卻在腦海裡吼道,泡他!泡他!!好男人都是搶來的…… 「那就先看病人吧。」說起病人,蕭小天比什麼都感興趣。就算是倉老師站在面前邀請他一起參與工作,都……嗯,這個或許值得考慮一下下。 …… 宋丹華開著車子,嘎吱一聲停在路邊,打開車門道:「下車!」 蕭小天抬頭張望了一下,發現車子竟然停在東江市最繁華的精品服飾街。 碩大的霓虹燈廣告牌一閃一閃的拼接出幾個大字,「只為成功人士打造」。標榜著這條街的與眾不同之處。 品牌夠硬,價格死貴。 蕭小天每年最多到這裡來兩三次,大多的時候,他更願意去小一些的店舖裡,買幾件簡單一些的高仿產品。 穿起來舒適度也差不太多,蕭小天對於這一項沒有太奢侈的要求。 「你那個生病的朋友在這裡做生意?」蕭小天有些疑惑的問道。目光所及,琳琅滿目,帥哥美女,一抓……沒有一大把,中午時分,這條街的生意明顯不如小吃街的生意來的火爆。雖說如此,但經過的每一個路人,都可以用帥哥或者美女這樣的稱呼——三分長相,再加上七分打扮。包裝這個東西,真正是有錢人的寵兒。 每一個路人經過蕭小天身邊的時候,都露出同樣的近乎厭惡的表情,皺著眉,咧著嘴,似乎不歡迎蕭小天來這條街。 蕭小天也疑惑的看著一個個路人,心想我也都不認識,也沒有惹到他們呀,為什麼都用這種眼光看著我? 難不成,看出來我比他們帥,他們自慚形穢了? 「……沒有,她不在這條街,再另一條街。我想,呃,我想給你買一身衣服,作為你為我治病的答謝……你不會拒絕的是吧?」宋丹華一邊說著,一邊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蕭小天的雙眼,似乎怕他不高興似地。 蕭小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才發現上衣破了兩個大洞,少了一條袖子,半個臂膀露在外邊,頗有幾分行為主義的真諦。 小白,臉! (31) 「先生小姐行行好,賞個錢兒花吧!」一個乞丐抓住商機,湊了過來。 蕭小天對於困難人群向來是來者不拒,所謂醫者父母心。 如果自己送給他們一些錢的話,或許東江市就會少一個病人。這種事,蕭小天從來都是很願意做的。 蕭小天掏了掏兜兜,這種事總不能讓女士施捨,這會令男人感覺很沒有面子。 宋丹華站在一邊,笑意盈盈的看著蕭小天。 乞丐分開遮住眼的長髮,連連道謝:「好人啊,好人啊!」 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事一般,從自己乞討專用碗裡,抽出一張一百元的紙幣,扔在蕭小天腳底:「新來的,去買點道具吧!不只是穿的破爛,就可以在這條街上乞討的!」 「……」 83狗眼看人低 說不得,這乞丐分開長髮以後,分明具有一個藝術家的潛質。一個鷹鉤彎鼻,帶著幾分老外的神采。如果不是因為他東江口音太重,蕭小天真的會以為他是一個外國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蕭小天很不高興。不就是衣服破了點麼?人家明星大腕還穿洞洞裝呢!你難道就沒有看出來,咱有幾分偶像派明星的范兒? 「別裝了兄弟!我第一天在這兒一片兒開火的時候,也跟你一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什麼用?誰跟錢過不去?」乞丐開始傳授經驗之談:「接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接著接著臉皮就厚了。實際上咱這個活兒,跟婊,子接客的道理是一樣的。接著接著就習慣了,第一次,總歸有臉皮薄的時候。」 乞丐說的頭頭是道,一邊說著,在蕭小天身上轉著圈的打量一番,又道:「你這衣服還勉強湊合,就是這頭髮的髮型不太好。你看!」乞丐說著伸手一指,道:「順著這條街向前走一百米,向左拐再走五十米,有一家髮型造型店,設計乞丐頭別有一番滋味。你應該去試試。看咱這頭,二百八,這造型夠拉風吧?」 二百八做一個頭?還是乞丐頭?算了吧,咱用不起——二百五還差不多。蕭小天搖搖頭,一本正經的一字一頓的道:「我真的不是乞丐,你還是把這一百塊收回去吧!」 乞丐男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也是一種工作!我劉德娃在這條街道還是說了算的,你不用怕別人欺負你,有我在,你儘管放心大膽的開工!」 「你煩不煩啊你?」眼看乞丐男劉德娃越說越多,蕭小天不禁有些不耐煩。不過他也不好大加責備,畢竟劉德娃也是為了自己著想。至少,劉德娃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眼看劉德娃又要長篇大論的說些什麼,蕭小天靈機一動,把試圖躲得遠遠地在一邊看戲的宋丹華拉了過來,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道:「看,我是陪女朋友來逛街的,真的和你不是同行。別攔著路了,我還有事兒呢!」 小白,臉! (32) 女……女朋友?乞丐劉德娃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宋丹華心中卻咚咚的跟敲小鼓一般跳個不停,他說,我是他女朋友?是不是在他心目中,早就這麼想了呢? 想到這裡,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得意。看來,如果肯努力,還是有希望的! 「嗯!」宋丹華使勁兒的點點頭,用挑釁的目光看著攔路施捨的乞丐。 攔路施捨的乞丐……嗯,就是這個名詞。蕭小天第一次見到這種人物,以往還真沒有見過非得把自己乞討的來的錢,轉手施捨給其他乞丐的人。 我呸呸呸!什麼叫施捨給其他乞丐?這事兒大條了,把自己都給繞了進去。 「女朋友,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呀!」乞丐劉德娃環起手指,嘬在嘴邊吹了一個口哨。 刺耳的尖銳的鳴叫聲,恐怕整條街都聽得到。 「來了!叫什麼叫!」 在蕭小天和宋丹華驚訝的目光中,不遠處的一間店舖裡,施施然走出一個穿著短袖校服,下身穿著一條校服式樣的短裙的清秀女孩子:「逛個街都不讓人省心……怎麼了哈尼?」 一邊說著,一邊蹦蹦跳跳的向劉德娃衝了過來,走的近了的時候,猛然間張開雙臂,做了一個飛鳥投林的動作。劉德娃同時張開雙臂迎接,兩人狠狠的摟抱在一起。 「怎麼樣?咱這妞正不正?哎哎,你小子別跑啊,我還沒有說完呢!」劉德娃氣呼呼的道:「真是不給面子。」 「別理他,咱們今天收工!我要吃牛排!」女孩子雙臂環住劉德娃的脖子,雙腿掛在劉德娃的腰間,不依不饒的撒嬌道。 「行!都聽你的!」劉德娃和那女子摟摟抱抱的,不多時拐了個彎,連背影都看不到了。 別跑?別跑才怪。這條街又不是你們家開的。 蕭小天拉著宋丹華放開腳步飛奔。這年頭,總有一些人是不好惹的。 「行……行了!」宋丹華停下腳步,拍著胸脯,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一邊說著,乜斜著看了一眼蕭小天狼狽的樣子,十分興奮地道:「哈哈,乞丐先生?還別說,你還真有這種潛力——你要是在這條街上乞討,保證大把大把的小富婆們投懷送抱。」 比比誰有錢 (1) 第九章 「省省吧你。」蕭小天笑道:「越說越離譜了,什麼叫『大把大把的小富婆投懷送抱』?那是做鴨的好不好?咱可不幹。」 「那你還是乖乖的乞討好了,做鴨,還真不是那塊料。」宋丹華看著蕭小天的眼睛,一本正經的道。 「你……誰說不是那塊料?咱是不做,要做……呸呸!打死也不做。當乞丐也得有當乞丐的尊嚴不是?」蕭小天飢不擇食……慌不擇路……也不對,好吧我承認,蕭小天的語文成績並不好,實在是想不起那個成語該怎麼說的了。 「這麼說,蕭大醫生是真的有志於做一個乞丐了?」宋丹華跑了這一段路,臉色紅撲撲的嬌嫩可愛,嬌俏的瓊鼻上汗滴隱隱,分外誘人。 「……」 這真是口不擇言了。 宋丹華很自然的環住蕭小天的一條手臂,把頭靠在蕭小天的肩上,道:「走吧,小乞丐。咱們置辦一身衣服去。」 我不當乞丐呀!老天哥哥,今兒咱這是怎麼了,怎麼說都不會話了? ——不過,要是有美女投懷送抱的依偎著,當乞丐也不是不能考慮的事情哦! 蕭小天心底YY了一番,宋丹華的髮絲迎風而舞,逗弄的蕭小天鼻尖癢癢的,心裡面好像養了二十五隻小老鼠——百爪撓心。 「百衣百順」 歪歪扭扭的板橋體四個大字掛在這裡,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百衣百順這間店,不論是從規模還是價位上來說,一直都是引領東江市甚至周邊六七個縣市潮流風向的一個風向標。二十年來的經營,造就了這間店舖不可替代的地位。 無論是白領小資,還是事業上頗有所成的商界精英,都會不約而同的選擇這間店舖來搭配自己的衣物。正裝,休閒,晚裝,宴會妝……只有想不到,沒有買不到。 這也是百衣百順的立店宗旨:只有想不到,沒有買不到。 甚至紅豆,李寧等一些國內知名品牌,在百衣百順這間店裡都有自己單獨的定做作坊,全手工製作,接受量體預定。 上下六層,總面積約一萬平米以上。 「哎呦!」一聲女子的叫嚷聲傳來,「你瞎子呀?怎麼走路不看路?」 蕭小天正在看一件宋丹華覺得十分適合他的衣物,沒想到後面有人撞了過來,卻惡人先告狀的責備自己沒有看路。我沒有動地方,一直在這裡沒有動好不好? 蕭小天真是服了這些女人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 蕭小天抬頭一看,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妖異女子,塗抹著鮮紅的嘴唇,正在揉搓自己的腳踝。那嘴唇紅的,就像一個剛剛才生吃人肉的妖怪。 「道歉!」,女子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立了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正惡狠狠的逼迫著蕭小天。 「道歉啊,我接受了。不過你這道歉,來的是不是有些勉強?」蕭小天就是這麼個牛脾氣,吃軟不吃硬。 比比誰有錢 (2) 「少他媽來這套,我讓你跟我女朋友道歉!」 漢子並非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輩,立刻就聽出蕭小天這話的滋味不對。你拿這三歲兒童玩的文字遊戲糊弄誰來?有本事你整點四歲的。 蕭小天並不在意的迎上肌肉男的雙眼,與他惡狠狠的對視。 「算了算了,這種土鱉,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衣物,看來是看花了眼了。咱們文明人,不跟這土鱉一般見識。」 打扮的跟個妖精似地女子安慰肌肉男道。 「別理他!這種人就這樣,你越理他,他越是得寸進尺。」宋丹華拉住蕭小天。 蕭小天的戰鬥力她是心知肚明的,這漢子要是真的和蕭小天動起手來,三個他也不是蕭小天的對手。不過,眼前要緊的是給蕭小天挑選衣物,這麼有利於發展感情的機會,不是經常能有的。 「嘿!小妞長得挺俊俏,叫什麼呀?電話是多少呀?」 肌肉男一眼看到宋丹華,簡直是驚為天人,相比之下自己那個女人,簡直就是一個鄉下來的老大媽,一點也不具備可比性。 「你討厭啦!在我面前誇獎別的女人!」紅唇女做作的不依不饒的撒起嬌來。 宋丹華拉著蕭小天的手,哼了一聲道:「別理他們,咱們上那邊看看。」 「好啊好啊!」蕭小天點頭應道:「這裡有個大綠頭蒼蠅,嗡嗡嗡的叫喚不停,真是沒有興致。」 宋丹華拿起一件衣服,在蕭小天胸前比劃了一下,又搖了搖頭,道:「還是不太合適。」 身邊不遠處,那個肌肉男摟著紅唇女跟在兩人後面,聽見宋丹華這麼說辭,紅唇女哼哼一笑道:「這種土鱉,那裡見過這麼好的衣服?喂喂,說你呢!這件襯衣五百八的,你買得起麼你!」 84比比誰有錢 買得起的東西多了,不一定每一樣都要掏錢去買。一萬八一盒的高檔月餅,和十塊錢一塊的也吃不出什麼差異。整天被美女環繞著的人,也沒有必要去買華而不實的充氣人偶。 五百八的襯衣,蕭小天還真沒有買過,平時穿著的襯衣,一百八也就足夠了。甚至,八十塊一件的,也不是沒有穿過。 蕭小天略顯呆板的站著,任憑宋丹華拎著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在他身上比劃來比劃去,但是每一件衣服,在宋丹華眼中似乎都不夠合格,頻頻的嘟著小嘴。 「差不多就好了,我覺得那件一百二的就不錯。顏色式樣,都挺好的。」蕭小天終於見識了女人逛街的厲害之處,這宋丹華逛起街來,比於逸雯還要囉嗦許多。 「那怎麼行?穿衣服肯定不能隨便的。」宋丹華白了蕭小天一眼,道:「轉過去!」 蕭小天很配合的轉過身子,讓宋丹華拎著衣服在他後背上又來回比劃了一番。 「哼哼,也就是試試罷了,哦?這種沒品的男人,更適合去買地攤貨。」紅唇女喋喋不休的嘲笑道。 比比誰有錢 (3) 肌肉男摟著她的肩部,兩人一唱一和:「是啊是啊,地攤貨也得買打折的!」 嘎嘎嘎嘎!兩個無賴對視一眼,毫不掩飾的大笑起來。 「有道理哦!」蕭小天似乎恍然大悟的道:「這個建議真的不錯,要不我們去地攤上看看?」 連在一邊慇勤招待的導購小姐都忍不住直撇嘴,這男人怎麼能這樣?真的想買地攤貨的話上這裡來做什麼?看他的女伴貌似很有品位似地,怎麼這個男人能說出這種話來? 人家是吹牛不打草稿,這人怎麼丟人都不打草稿的? 「來,這件衣服來一件我男朋友能穿的型號,包起來!」紅唇女依偎在肌肉男身邊,故意大聲說道:「咱不能這麼沒品,是吧?捨不得花錢,就別來這裡丟人現眼。」 這兩個傢伙吃了槍藥了吧?蕭小天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滴,無奈的想道。不就是撞了一下麼?還不是我的錯,至於這麼顯擺自己,打擊別人? 「對不起這位女士,這種牌子的襯衣,暫時沒有您這位朋友能穿的型號……」導購小姐彬彬有禮,卻不容置疑的說道。 「撲哧!」宋丹華終於憋不住了,展顏一笑,小聲的嘟囔道:「連牌子的型號都把握不準,還來談有品沒品……」一邊說著,輕輕搖頭,分明是十分不屑。 「算了,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蕭小天反而安慰起宋丹華來:「說實話,買地攤貨也沒有什麼……」 「不行!」宋丹華斬釘截鐵,面子上的事兒,絕對不容有失。 「本來想買這一件的——既然他們看中了,想來是沒有什麼品味的,這一件不要了!咱們上那邊看看!」宋丹華隨手把那件標價為五百八的襯衣扔到導購小姐懷裡,拉起蕭小天就往裡走。 氣的導購小姐直翻白眼。暗道,這都是什麼客人啊,一個只試不買,一個連牌子的型號都搞不清楚,真是老天不開眼。難道說自己昨晚給男朋友用手解決了問題以後沒有洗手,難道說影響到自己的運氣了? 「你們!」紅唇女和肌肉男一聽宋丹華拐著彎的罵自己,更是火冒三丈。紅唇女道:「哈尼!跟上他們,他看中什麼,咱就買什麼,氣死他們!」 「寶貝說得對!哈哈,就這麼辦!」肌肉男在紅唇女的翹臀上拍了一巴掌大笑道:「跟上他,今兒咱自己也不逛了!」 世界上總有那麼幾個無聊的人,添堵添怨。蕭小天也拿他沒辦法,總不能因為他跟在自己後面就動手打人吧? 「走啦!別理他。」宋丹華拽著蕭小天,來到一扇門前。 「你不是說給你的朋友看病麼?咱在這裡買衣服,不會耽誤了正事兒吧?」蕭小天有些不明白,女人心思,真是難以捉摸,剛剛還和劉莉說,她的朋友病情很急,不能在一起吃飯……呃?這妮子,不會是對自己動了心了吧? 比比誰有錢 (4) 看來小時候那個老和尚說自己會有桃花劫,是很有道理的。 蕭小天側著臉,認真的看了看宋丹華。 她只是薄薄的打了一層粉底,若不是近距離觀察都很難發現。剛才遭遇那個乞丐狂奔引起的紅潮還沒有隱去,更是平添三分嬌羞。雙腮桃花一般的粉雕玉琢,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的衝動。 「怎麼了?」宋丹華覺察到蕭小天在看著自己,仰起頭問道。她那雙烏黑的眼睛中隱隱帶著霧氣,更顯得水汪汪的十分誘人。 「美女!」蕭小天暗歎一聲,忍不住出言讚道。宋丹華和於逸雯、劉莉都不一樣,可能是自身職業是警察的緣故,眉宇間除了少女的嬌羞以外,更多的是颯爽的英氣。這一點,不但娃娃氣十足的於逸雯沒有,連劉莉也並不具備。劉莉的氣質,可以稱作果敢。 「才知道啊?」宋丹華假裝不滿的白了蕭小天一眼,心中甜滋滋的得意得很。 「對不起,先生小姐。再向裡面裡面是……」迎賓小姐穿著一身大紅的旗袍,兩邊的開叉幾乎開到了腰部。 「我知道麼!會員專區!」宋丹華打斷迎賓小姐的話頭,從包包裡取出一張會員開展示了一下。 「歡迎光臨!」迎賓小姐又微微鞠了一個躬,玉手一擺道:「二位請進。」 兩人走出十餘步,便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吵嚷聲:「為什麼不讓我進?前面那小子怎麼就進去了?看他穿的跟個乞丐似地。你別來這套,你們這服務是怎麼做的……」 「對不起先生,這是規定。」 「龜□?王八屁股吧?我現在就辦會員卡,要多少錢的消費?」肌肉男在自己女友面前當然不能失了面子,財大氣粗的道。 「哼哼……」宋丹華回頭看著肌肉男和紅唇女,輕輕笑了兩聲。 「你是在跟他們鬥氣?」蕭小天順著宋丹華的目光看去,同樣見到了被迎賓小姐攔在門外的兩個跟屁蟲。 「沒有,不值得!」宋丹華歪著頭笑笑,挎住蕭小天的胳膊道:「咱們在前面去看看。」 這間會員店面積足有幾百平,但宋丹華並沒有多做停留,拉住蕭小天繼續向裡面走去。 迎賓小姐已經遠遠的向二人打了個招呼,微微一笑,這一次還沒等她張嘴,宋丹華就應經掏出另一張燙金卡片來,在她面前晃了晃。蕭小天清楚地看到,上面寫的是:「貴賓會員卡」。 「貴賓會員卡要消費10萬元以上呢!」宋丹華收起卡片,笑道:「不過我這一張是工作便利,這兒的老闆送的。」 果然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任何一個商家,也得和警察同志搞好關係不是?更何況所謂的貴賓會員卡,只不過是一個身份的象徵而已,對於商家來說,除了增添一個潛在的客戶,基本沒有不利影響。 比比誰有錢 (5) 「十萬塊?!」宋丹華二人剛剛進入貴賓區,身後就傳來肌肉男吃驚的聲音。這傢伙也真捨得,這麼短的時間便辦好了一張會員卡,隱隱流露出一種暴發戶獨有的氣質。 「是的!單次消費十萬塊,或者累計消費十五萬塊。」迎賓小姐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咱,要不算了吧?」為了賭一次氣,在高昂價格的服裝上面一次性花費這麼多錢,肌肉男還是有些肉痛。 「不嘛不嘛!」紅唇女撒嬌道:「那個乞丐都能進去,我們為什麼不行?難道說你還不如一個乞丐?!」 激將法大多數時候都是管用的,肌肉男聽說自己連個乞丐都不如,豪氣頓發,掏出兜裡的銀行卡遞給紅唇女:「拿去!隨便刷……別超過十萬塊太多啊!」 紅唇女踮起腳尖,啵的一聲在肌肉男臉上印上一個火紅的口紅印記:「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一邊說著,喜氣洋洋的在導購小姐的帶領下刷卡去了。 「整個一SB!」導購小姐心裡想著,不過,這種SB還是越多越好。下次應該給老闆提個建議,沒事兒的時候,多雇幾個乞丐來,一人一張貴賓金卡,不購物,也能刺激消費。 這真是一個很好的廣告創意,說不定老闆賞識之下,給自己漲一級工資提拔提拔。 導購小姐眉開眼笑的帶著紅唇女購物去了。 「還真捨得呀!」宋丹華看了看貴賓區外面正不斷地向自己拋媚眼的肌肉男,噁心的想吐。不過,蕭小天要是能這麼對自己,那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白馬王子了。 「還說你沒有賭氣?」蕭小天看著宋丹華氣鼓鼓的樣子,不由笑道。 「嗯,剛才沒有,這次真的是賭氣了!」宋丹華撅著嘴:「不過,我也沒有辦法了,咱們就在貴賓區買幾件衣服好了,他們願意來,就隨他們去吧。」 「那邊還有一間屋子,為什麼不進去,把這兩個蒼蠅拋在外面?」 「……那是鑽石貴賓,我,等級不夠的。」 「沒關係!」這次換做蕭小天拉住宋丹華嬌柔的手掌,大步向鑽石貴賓區走去。 85花押 「嘿嘿!」肌肉男發出噁心的笑容:「土老帽,雖然穿的破破爛爛的,人長得還算清秀。無說怎麼能到這『百衣百順』的貴賓區來購物呢!原來,是個小白臉啊!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哇卡卡——」 「真的是個小白臉哦!」紅唇女一臉欠揍的笑容,張開血盆大口哈哈的笑著。 「看見沒?咱有的是錢,行麼你?」肌肉男覺得,自己的亮相已經完全鎮住了場面,眼前這個依靠女人過日子的傢伙,讓你還他媽的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地。 「你們!」宋丹華指著肌肉男的鼻子:「有倆破錢兒有什麼了不起!」 「哎,咱就是了不起了,你能怎麼地?不比那些沒錢的活的逍遙自在?」肌肉男哈哈大笑,對於敢惹到咱的人,就把他打倒在地,踏上一萬隻腳。 比比誰有錢 (6) 「無聊!」蕭小天一轉身,他們已經不是洩憤,簡直是無理取鬧了。真是天下之大,什麼鳥都有。更何況,被撞的是蕭小天,他們有什麼憤可以洩?找個沒人看見的旮旯,瀉瀉火洩洩-身還差不多。 「咱們走啦,別跟這種人鬥氣,不值得。」宋丹華挎住蕭小天的胳膊。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面對這種……人渣。 「別呀,讓他們繼續。」蕭小天大步向前,回頭用挑釁的目光看了一眼肌肉男,道:「有些東西,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我跟你說這個幹嘛呀我,反正你也聽不懂。你不是炫富麼?給你個機會,跟我來,這間廳你們要是也能進來,我決定滿足你們的願望,給這位夫人道歉。」 「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人家有那麼老麼?人家還沒結婚呢,不是夫人,是小姐。」紅唇女雙眼一翻,一副你什麼眼神的表情。 「哦!是——小——姐。還真看不出來,做工多少年了?」蕭小天咬文嚼字。 「三年……我呸!你他媽才是小姐,你們全家都是小姐!」紅唇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中了蕭小天的言語圈套了。 呵呵,跟一幫女流、氓們混得久了,蕭小天覺得自己臨場發揮的能力強了許多。一句簡單的話語,就讓紅唇女暴露了她的流、氓本性。 宋丹華暗挑大拇指,蕭小天有樣學樣,剛剛自己套他的話把他說成一個乞丐,現在就現學現賣折騰給了別人,真是解氣的很。 「走吧!」蕭小天再次拉起宋丹華的手,嘿嘿一笑道:「剛才的承諾還有用哦!如果你可以走進我進來的這間廳,我一樣是會給這位,呃,小姐,道歉的,就算真的是我撞了她好了!」 說完,也不等紅唇女和肌肉男發表什麼意見,率先向東邊的一間偏廳裡走去。 「先生對不起,本廳只對鑽石級貴賓開放,請出示您的鑽石會員卡。」迎賓小姐永遠是那麼彬彬有禮的公式化的笑容,即便這笑容後面,存在著深深地鄙視和冷漠。 鑽石級會員是什麼概念?這座城市,不超過二十個。都是事業有成,身價至少的也是千萬級別。這個衣衫破爛的年輕人,怎麼看也不像是這二十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 蕭小天在兜兜裡掏摸了一陣,宋丹華道:「算了,咱們不去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和他們鬥氣,咱不至於這樣。」 「呵呵!」蕭小天笑笑,道:「我還真的沒有鑽石級會員卡,這事兒還真有些難度……」 「那你裝模作樣的討個什麼勁兒!」宋丹華白了蕭小天一眼,道:「咱不丟份兒,在這間貴賓廳裡買件衣服應該是一樣的……鑽石級的專櫃,我還怕我買不起呢!」 這妮子,還真是善解人意。知道如何才能讓男人保全自己的面子。不過蕭小天還是搖搖頭道:「不。我並不輕易做出什麼承諾,但一旦決定的事情,請你不要阻攔我。」 比比誰有錢 (7) 「吹吧,你就吹吧!知道三鹿是怎麼倒閉的麼?牛都被你吹死了!嘎嘎嘎——」肌肉男和紅唇女不失時機的哈哈大笑。 「有了!」蕭小天終於掏出了那找尋了半天的物件,拿出來給宋丹華看:「看,這個就行!」 「啥呀這是?」宋丹華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支一次性圓珠筆。「這有什麼用?五毛錢一支的東西,地攤上要多少有多少。」 「no,no!」蕭小天擺擺手指,道:「不對。是三毛錢一根,一塊錢四根。」 「撲——」宋丹華差點笑噴:「你就貧吧你,一點正行也沒有!」 「重點不在這個!」蕭小天神神秘秘的一笑,道:「找張紙片來。」 「哪裡有?找不到!」宋丹華不知道蕭小天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 蕭小天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蹲下身在地上撿起一張撕破的標籤貼,隨手在標籤貼的後面畫了一個什麼。 宋丹華湊過身來一看,只見寥寥幾筆,一隻炯炯如生的大鳥便躍然紙上。 「你這是畫的什麼?有什麼用?」宋丹華實在是想不出來,這蕭小天究竟要玩些什麼把戲。 「這個呀,畫的是一條魚。」蕭小天嘿嘿一笑,道:「怎麼樣?我上小學的時候,畫的魚最擅長了。每次都是一百分!」 「……」 一條魚,竟然長著鷹隼一般的翅膀。蕭小天這個解釋,也太離譜了些吧! 「這個,對不起先生,我不知道您是什麼意思。」 迎賓小姐依舊是彬彬有禮。 「哈哈哈,這個男人真有趣啊,你當你是領導層啊,幹一些指鹿為馬的勾當。」眼鏡男放聲大笑。 「把你們經理叫來。」 蕭小天有的是耐心,不多時值班經理來到身邊,導購小姐添油加醋的解說一番,接過來蕭小天畫的塗鴉之筆。 「你……你是?!」值班經理張大的嘴巴裡,突然就像拽進去一個大雞蛋一般:「鯤鵬花押!你怎麼會這種圖案的畫法?」 「我為什麼不能知道?」蕭小天呵呵一笑,道:「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鑒定真偽,別說我假冒偽劣。 聯網,掃瞄,對比之後,值班經理擦著額頭上滴下來的汗滴,連連向蕭小天道歉:「先生這邊請。」說完又指著一邊的導購小姐道:「這是我們店最棒的導購員,請她全程陪同,希望能給您提供一點幫助。」 「好的。」蕭小天點點頭:「後面那個傢伙,我不希望在鑽石區見到他。」 「是,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值班經理卑躬屈膝。 導購小姐一臉狐疑的神色,帶著蕭小天向鑽石專區走去。 肌肉男跟在後面,試圖走過去的時候被值班經理攔了下來,正色道:「對不起先生,請出示你的鑽石會員卡。」 肌肉男看看值班經理,又看看漸行漸遠的蕭小天,突然道:「我也沒有鑽石會員卡……不過我也可以畫個畫什麼的……」 比比誰有錢 (8) 「對不起,沒有鑽石級會員卡是不能進入的。」值班經理公事公辦。 「那他怎麼進去了?他一樣沒有卡,你們這樣厚此薄彼,是一家大店應該做的事情麼?」 「他可以不用卡。」 「哼哼,那你說的就更沒有道理了,他為什麼不用?為什麼到了我這裡,就一定要用?」肌肉男還是死纏爛打。 「保安!把這兩個人架出去!」值班經理一點廢話也沒有,直白的直接接進入主題。 「你,你們——我要去告你們!」肌肉男眼看四邊圍攏起七八個保安,頓時失去了反抗的信念,拉住紅唇女道:「咱們走啦!跟這種人鬥氣,傷了自己的身子。」 兩人灰溜溜的跑了。 值班經理拿出內線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喂,總裁辦公室麼?有重要情況匯報。」 「這裡是總裁辦公室。請講。」 「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男子,今天在東江店這邊使用了總公司的LOGO圖標……」 「什麼?你等等,先別掛電話。你把錄像監控發一份來我看。」 總裁辦公室那邊,嘰哩光當的一陣手忙腳亂:「就是他,就是他!」 緊接著話筒裡傳來焦急的生意,道:「你先照顧好這個人,我去和咱們的BOSS商量一下。……他需要什麼,盡量滿足他。對對對,是的是的。他看中了什麼衣服,直接讓他打包拿走。」 值班經理掛了電話,渾身上下冷汗津津。總裁辦公室那幫智囊團,面對世界性的金融大危機的時候都是沉著冷靜,從沒有過失常的舉動,甚至交易額度十個億以下的生意,都不用向總裁請示。 今天,他們為了一個年輕的男人失神了。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個男人,那是一尊真正的大神! 值班經理不敢怠慢,趕緊打電話招呼在東江店的高層人員,今天說什麼也得讓這尊大神乘興而來,滿意而歸。 各路高層管理立刻彙集一堂,商議對策。與此同時,準備派出東江店最精英的導購三人組,全程陪同那個衣衫破敗的年輕客人蕭小天。 剛剛準備妥當,總裁辦又打來電話:「BOSS指示,滿足這個客人要求的同時,不能大動干戈,打擾他的雅興。所有看中衣物,全部打包拿走。東江店管理層,加薪一級。完畢。」 86史上最貴噴嚏 中天大廈在帝都來說,肯定不是最高的,也不一定是最繁華的。但中天大廈附近十站路以內,再也沒有比它更高,更繁華和雄偉的建築了。寬大的玻璃落地窗前,一個保養很好的中年美婦手中端著一個精緻的咖啡杯。小口啜飲了一口,瞇著眼睛慢慢品味。 帝都景色環收眼底,一派車水馬龍的繁忙景象。 「小天哥——他還是不願意回來麼?」終於受不了這安靜寧謐的氣氛給自己帶來的威壓,垂手在一邊侍立的年輕女子扶了扶眼鏡,開口問道。 比比誰有錢 (9) 中年美婦雙眼突然睜開,眼神停留在湛藍的天邊一朵潔白的雲朵上。「我答應他給他十年的時間去闖蕩。讓他過他自己想過的生活。不是他願不願意回來,而是我遵守承諾,不去打擾他。」 「我希望他經商,繼承我的集團。他父親希望他從政。從小時候開始,小天就是個聽話的孩子,你說呢慕容?」中年美婦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的看著她這個總裁辦的首席智囊。 慕容這孩子,也真是不容易。她的父親和小天的父親是生死之交,兩個孩子在一個大院長大。只可惜慕容的父親再執行一次秘密任務的過程中,一去不返,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上面說是失蹤,在不大的範圍,或者叫圈子裡,被追認為烈士。 「是的,阿姨。」慕容從未稱呼過中年美婦為總裁。一方面小時候養成的習慣,另一方面中年美婦也不允許慕容稱她為總裁,這個小姑娘,就像自己的女兒一樣親。 中年美婦歎了一口氣,道:「是不是,小的時候對他的約束太嚴格了,才造成現在的局面呢?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你知道,當年他一意孤行,考大學的時候挑選了一個三流大學的中醫系……」 慕容揚了揚眉,嘴角微微一翹,兒時的樂趣,一霎間充斥腦海。 「得兒駕!」一個梳著兩條羊角辮的小女孩,騎在一個和他歲數差不多的小男孩身上,拍著他的屁股騎大馬。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好了!一百步。「小男孩用肥大的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呵呵傻笑著看著小姑娘。 小姑娘嘟著嘴,臉蛋凍的紅撲撲的,顯然是意猶未盡。 「這是第四個條件了,再答應你一個條件,你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哦!」小男孩兒呵呵的笑著,似乎五比一的幾率,自己還是佔了便宜似地。 小女孩歪著頭想了想,掰著手指頭說道:「小狗叫,騎大馬……天哥哥,我這個條件想不起來了,先記著,你先說說你的條件吧?」 小男孩呵呵呵的笑著,露出一副笑面虎的表情,從衣兜裡掏出一枚繡花針來,拽著小女孩纖細的胳膊道:「我是中醫!你病了,我給你扎一針!哈哈哈哈。」 慕容一邊想著,伸出嫩白的手臂,上面兩三個猩紅的小點點,依稀還隱隱作痛。多年前的記憶,依稀就在昨天。 「嗚嗚……天哥哥你欺負人!我不幹!」小女孩一邊哭著,突然道:「我想起第五個條件來了!」 小男孩嚇了一跳,她的這表情,彷彿就是餓虎撲食一般,□人的很:「你,你要做什麼?我是不會讓你給我扎針的,因為,因為你不是醫生。」 「我不扎你,天哥哥。你脫了褲子,讓我摸摸小JJ好不好?」 比比誰有錢 (10) 一陣紅暈從慕容臉上飄起。自己兒時的時候,還是做過幾件壞事的。只是那個拿著繡花針針灸用的小天哥哥,似乎長大以後並沒有學習中醫:「阿姨,我記得小天哥沒有學中醫啊,你怎麼說他上學的時候學的中醫系?」 中年美婦聽慕容如此一說,心思也沉浸到回憶中去。咖啡杯顫了兩顫,又被她使勁的捏穩:「我是不希望他學醫的,你蕭叔叔也不喜歡。所以,我給那座學校捐助了一個億的資金,只為讓他們答應一個條件,取消那一屆的中醫系。呵呵,他們也真能搞,竟然拿生源不足做借口……不過這不是我關心的,我只希望小天他知難而退。」 「小天哥哥不會知難而退的,他不是那個性格。」慕容咬著下唇,十分認真的說道。 「是的……呵呵。沒想到,你比我這個做母親的還要瞭解他。只不過,當時我並沒有反應過來。」中年美婦又歎了一口氣,道:「他的脾氣,和你叔叔一樣死強。他沒有學成中醫,竟然在那所學校學了西醫。我真的想不明白,他為什麼對醫學這麼感興趣。」 慕容輕移蓮步,走到中年美婦身邊,伸手拔下她鬢角處的一根白髮。阿姨老了麼?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她,今天為什麼總是長吁短歎的? 「要不,你去一趟東江市?」中年美婦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目光就像是在看著自己的女兒,親暱的把慕容摟在懷裡。 慕容一愣,還沒有回過神來的功夫,只見中年美婦突然又搖搖頭,道:「還是算了。我身邊也離不開你,再說,讓你去那種鄉下地方,對你也不夠公平。小天,隨他折騰去吧。玩兒累了,自然就會回來了。」 「嗯!」慕容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逝,輕輕地應道。 中年美婦突然換了一副歡欣鼓舞的笑容,拉著慕容的手,道:「阿姨新學的煲湯,晚上到家裡來嘗嘗。」 「……」 遠在東江市的小天哥哥,你知道阿姨在想你了麼?當然,一起想你的,還有你兒時的跟屁蟲慕容妹妹。 …… 「阿嚏!」蕭小天鼻子發癢,突然打了一個大噴嚏:「指不定誰又在背後說我壞話!哼哼!」 「你慢點!」宋丹華掏出一張面巾紙遞給蕭小天,偷偷的道:「這間鑽石貴賓會所的衣服死貴死貴的,回頭你一個噴嚏打上去,人家打了包讓你拿走怎麼辦?」 「沒事兒,拿走就拿走!」蕭小天毫不在乎的說道。 「吹牛吧你!也不知道使得什麼詐騙手段才混進來的,又在這裡吹牛皮!你當你是東門吹牛啊?」宋丹華一邊打趣的說著,一邊仔細觀察,果然,那一件標價為六萬六千六百元的碎花拖地長裙上,明顯的亮晶晶的幾滴水漬。 「東門吹牛怎麼了?東門吹牛還妻妾成群呢!」蕭小天接過紙巾擦了擦嘴角,依舊恬不知恥的說道。 比比誰有錢 (11) 「多漂亮的一件衣服啊!」宋丹華顯然沒有聽見蕭小天在說些什麼,目光完全被那件碎花長裙吸引了過去。淡黃色的百褶裙,點綴著一百零八顆碎鑽,精光閃閃,耀眼發亮。 如果我穿上這件長裙,是不是也會變成童話裡那穿著水晶鞋的灰姑娘,過一回當公主的癮呢? 「這件長裙,是意大利著名設計師達·薩賓先生的作品,和這間鑽石貴賓廳裡的任何一件衣服一樣,純手工製作,當世只存一件,肯定是那些批量生產的貨色沒有辦法比擬的。你看上面點綴的碎鑽,每一顆都是南非天然出產,絕不是人工仿品。旁邊擺著的這件證書,就是華夏國有關部門出具的權威證書……」 導購小姐不厭其煩的解釋道。 宋丹華拎著一片衣角,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又依依不捨的放了回去。六萬元的一件衣服,對她來說不是買不起,而是太奢侈了些。 「走吧,我們的目的不是給你買衣服麼?」宋丹華挎住蕭小天的胳膊,又回頭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那一件碎花長裙。 蕭小天使了一個眼色,導購小姐心中大喜,趕忙撤下那件碎花長裙,迅速的打了包。 「你……這是做什麼?」宋丹華趕忙阻攔。 「他們老闆說了,我在上面打了一個噴嚏,不要也得要了,你如果不嫌棄我在上面打了一個噴嚏,那就送給你好了。」 蕭小天微笑著解釋道。 導購小姐一看蕭小天的眼神,立即打蛇隨棍上,道:「是啊是啊,這麼貴重的衣物,弄髒了我沒有辦法和經理交代的!」 「這怎麼行!你們這間店也太欺負人了吧!打了個噴嚏而已,至於這麼……」 「算了算了,有什麼大不了的,買一件衣服而已。」蕭小天攔住宋丹華,嚮導購小姐報以歉意的微笑。 導購小姐依舊是滿臉堆笑,什麼樣的顧客沒見過?相對於顧客發飆來說,那自然還是把衣服賣出去才是王道。 「既然你不喜歡這間鑽石貴賓店,那我的衣服去外面的會員店買好了……哎呀呀,我又要打噴嚏了!」 「趕緊走!」宋丹華拽住蕭小天,撒丫子就跑。這噴嚏,死貴死貴的,一般人打不起幾個就得傾家蕩產了。 「那,那,衣服呢?」導購小姐從身後追了過來。 蕭小天擠擠眼,被宋丹華拉著跑遠了。 值班經理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裡冒了出來,嚇了導購小姐一跳:「小雲啊,把衣服給這位先生包起來送到前台,費用……我打個條,走特賬吧!」 導購小姐一愣一愣的,今兒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87我不是男人 「這一件不錯!」蕭小天拎起一件標價一百三十八元的襯衣,呵呵一笑:「就是它了……你說過你掏錢的,別不認賬啊!」 比比誰有錢 (12) 「怎麼會!」宋丹華這時候終於明白,蕭小天這是不希望自己花費太多的錢。這個男人,還越來越有趣了呢!你難道不知道,你這麼做會讓我越陷越深麼? 宋丹華花癡一番,忽然間聽到一陣歇斯底里的呼喊聲:「啊——」 「怎麼回事?」會員廳裡,幾個前來購物的顧客紛紛側耳細聽。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聲音瘋狂的刺激著眾人的耳鼓,蕭小天只覺得腦袋暈暈沉沉的,道:「好凌厲的音波殺傷武器!」 「不會,出了什麼事兒吧?」女孩子心思縝密,聽著這聲音,就有些不對頭。 「去看看!」蕭小天隨手把衣服扔給導購小姐,道:「包起來放前台,一會兒一起結賬。」 「好的先生!」這個男人穿的破破爛爛的,怪不得要讓一個女人替他掏錢,真是沒品的很。誰家姑娘要是談了這麼一個男朋友,早晚被蕭小天折騰光。 「別包了!」宋丹華制止道:「把衣服脫下來換上。看看你穿的這件衣服,比濟公他老人家的破布裙還爛的多。」 蕭小天無奈,只得走進更衣間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宋丹華已經刷了卡,把買衣服的錢付了帳。 「人靠衣裳馬靠鞍,還別說,換了新衣服以後,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也算是一個帥小伙吧。」宋丹華掩口一笑。 「那就是衣服加成的分數比較高了?」蕭小天假裝不高興的道:「俺是走的偶像派路線,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麼?咱不穿衣服的時候,照樣是一個帥小伙。」 「嘿嘿,這麼自信?我可不信。沒有衣服的襯托,那絕對不是帥小伙,那有另一個詞來稱呼的!」 「什麼?」蕭小天沒有反應過來。 「沒穿衣服那叫流。氓!還帥小伙呢,我呸你個丫丫個呸的!」宋丹華俏臉一紅。這個男人真是有些琢磨不透,一會兒智商高的嚇人,一會兒又像一個毛頭小子,不罵他兩句,這小子真的有些欠扁的潛質。 「……」 「啊……」接著又是一聲歇斯底里的呼喊,蕭小天臉色一變,道:「我聽得出來,這是有病人!不行,我的趕緊去看看!」 一邊說著,整個人已經竄出去六七步遠,宋丹華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暗歎自己下次再跟蕭小天一起逛街的話,一定要換一雙平底鞋。這高跟鞋偶爾穿穿還可以,有緊急情況的時候還是真耽誤事兒。 「等等我呀!」宋丹華急的呼呼的直喘氣。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拐了兩個彎,又前進了一百來米,就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 一個男子踮著腳尖向裡面張望,嘴裡嘟囔著:「發生了什麼事?讓讓,讓讓……讓我看看!」 國人就是這樣,湊熱鬧的天性死也不會悔改。你說有你什麼事兒了?死乞白賴的非得來湊熱鬧。 「打120吧!快點快點,我看這個女子快支持不住了!」 比比誰有錢 (13) 「你說這人是不是傻啊,挺著個大肚子在家休息就好了,非得來逛街購物,這下好了吧?摔了個跤,肚子裡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蕭小天隱隱約約也聽明白個大概。這女子是一個快到臨產期的孕婦,來這裡給即將出生的孩子買兩件小衣服穿穿。沒想到一不留神摔了一跤,肚子一波接著一波的不斷疼痛起來。 「求求諸位大哥大姐,救救我老婆吧!」 一個男子痛哭流涕的尋求幫助。 只看到有人出主意,沒看到有人動手幫忙。蕭小天突然感受到了一陣惡寒,國人的素質,這都是怎麼了? 一個男子分開人群,試圖走到患者身邊幫幫忙。身邊他的朋友一把拉住他,警告道:「你不幫忙你什麼事兒也沒有,反正大伙都在這裡站著,也不止咱一個人。你要是真幫了忙,回頭說是你把病人撞到的,賴上你就麻煩了!」 「不至於吧?」那想著幫忙的年輕男子雖然半信半疑,不過還是把剛剛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 「一看你就不看電視,你沒看上面報道說,一個司機扶起一個摔倒在地的老奶奶,被誣告是司機撞的,一審判決,司機輸了……理由是你開著車從老奶奶身邊經過,雖然你的車沒有劃傷,不一定就是撞到了老太太,但同時也不能證明你沒有撞到老太太,所以要負百分之六十的責任……那老奶奶一共花了十一萬治療費用,司機承擔十萬。這法官數學學得是真不賴。」 「怪不得沒人去管呢!我還是往後退兩步吧!」那原本想要救人的小伙子囁喏著,一點一點的蹭出人圈,一溜煙跑掉了。 蕭小天心中升騰起一陣無力回天的乏力感覺。不是我不願意做好人,我是怕做了好人以後吃官司。 這種病態的錯誤思路,卻依舊在被國人慢慢的接受,並且迅速的根深蒂固起來。 「讓一讓!醫生來了!」蕭小天喊了一聲,慢慢走到大聲呼喊的病人身邊:「這位大姐,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蕭小天話音未落,就看到短裙下面沒有完全遮蓋嚴實的大腿根部,一股很細很細的血流,從裡面流了出來,間或夾雜著一些淡黃色的液體。 患者額頭大汗淋淋,連呼喊的叫聲也變得有氣無力。 「破膜了!羊水流出來了!」 這是要就地生產啊!如果不及時處理掉蘊含的危險,那母子二人性命堪憂,說不準就會交待在這裡。 蕭小天剛準備蹲下觀察,身邊又擠進來一個大約二十五六的女子,嘴裡嚷嚷著:「我是婦產醫生!」 一句話出口,不但產婦家屬,連產婦都安靜下來。 那女孩子四下尋找一番,指著蕭小天道:「把你的襯衣脫下來!」 「為什麼是我的?」 「因為你的乾淨。你不會看著兩條生命,連一件衣服也捨不得吧?」 比比誰有錢 (14) 「怎麼會?我也是醫生!」 「那最好,脫吧!」女孩子微微一笑,伸出手來。 蕭小天別無選擇,脫下新買的襯衣遞給這個年輕的婦產科醫生。 女醫生把蕭小天的襯衣遮擋在產婦的小腹處,擋住裙底的風光,才道:「我需要檢查一下,一會兒聽我的指示呼吸!」 「大伙散了吧!不願意散的,背過身去!尤其是男的!」蕭小天招呼眾人。 「那你為什麼不背過身去?」人群裡有人叫道。 「我……我不是男人,我是醫生!醫生是不分性別的!」蕭小天狡辯一番,還好眾人都十分配合,轉過身去。 「謝謝你!」那婦產科醫生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 蕭小天連連擺手:「你繼續!患者第一!」 「好的,那一會兒你要幫忙!」 女醫生也沒等蕭小天表示同意,伸手把患者的裙子脫了下來,還好有蕭小天的襯衣遮擋著,不至於走光。 「我妻子,她沒事吧?」患者家屬不安的道。 「你自己先別急!」女醫生安慰道:「兩個醫生守著,你怕什麼?你的任務是安慰你的妻子,攥著她的手,一會兒疼的時候好好安慰安慰她。」 女醫生一邊說著,伸出手去查探產婦的私處。 「宮口開了三指……現在這個樣子多長時間了?」 患者家屬擦了一把冷汗,想了想道:「三十分鐘。阿不,是四十分鐘。也不對,大概五十分鐘吧!」 「到底是多長時間?你有個准數好不好?」女醫生橫眉冷目。 「那,就算一個小時好了!」患者家屬一邊攥著自己妻子的手,終於下定決心說道。 「看你也不知道。宮口三指,這是第二產程停滯啊!這樣下去,孩子會因為缺氧死在裡面的!這可不行。來,你聽我指揮,吸氣!憋住!用力,向下,對對,向下用力!」 產婦憋得臉紅脖子粗的,狠命的用力向下,她丈夫的手掌,已經揉圓搓扁的變了好幾次形狀。 「還是不夠!」女大夫歎了一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鬢角的汗水,道:「還差一點點,要是有催產素就好了,輸上半瓶,就能見了效果。」 「就差這麼一點?」蕭小天道:「那或許我有辦法!」 蕭小天一邊說著,蹲下身,捏住手裡的銀針,道:「咱們兩個醫生,一起想辦法。患者現在這個樣子,怕是支撐不到救護車趕到了!」 「還不快點?!囉囉嗦嗦。」 蕭小天迅速定位,運用了自身真氣凝聚的「曲直木」的行針手法,迅速的刺入患者的合谷、三陰-交。迅速的脫去患者的鞋子在足小趾外側趾甲角旁0.1寸的至陰穴上淺刺進針。 「啊——」產婦大叫一聲:「肚子疼,疼啊,疼死我了!」 「用力!」女醫生雙手伸在產婦的下腹私處,不停地鼓勵著,滿臉笑意的喊道:「已經觸到胎兒頭了!」 比比誰有錢 (15) 88一屍兩命 產婦的家屬搓著手,急得直跺腳:「行不行啊?到底行不行啊?你們……不會有事吧?」 婦產科的女醫生抬頭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蕭小天全神貫注於給產婦施針,也並沒有理會患者家屬羅裡吧嗦的廢話。 宋丹華掏出紙巾,給蕭小天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十分不悅的道:「你這人是怎麼說話呢?什麼時候了還問行不行?!不行能怎麼辦?沒看到你老婆難產啊?早一點你幹什麼去了?你要是把他留在家裡,會有這樣的事兒?現在這個樣子了,兩個醫生好心好意的幫助你都沒說什麼,你看看你,羅裡吧嗦婆婆媽媽的想什麼樣子?你還是個男人嗎你?!」 患者家屬一張臉紅一陣白一陣的,眼神躲閃,沒有接宋丹華的話頭。 旁邊圍觀的群眾裡有人讚道:「這小姑娘說的對!這世道,好人都不能隨便當了!」 又有人道:「可不能那麼說,要是沒事兒自然是萬事大吉,這萬一要是出點差錯,算誰的責任?哼哼,我看著兩個醫生有些不把滑,他說是醫生就是醫生啦?你們咋什麼人都信呢?」 「這小伙子你這是怎麼說話呢?」 一群人轉移目標,開始對那個口不擇言的小伙子口誅筆伐,場面一時間亂成一團。 「安靜!」蕭小天有些不滿的吼了一聲,道:「病人需要安靜知不知道?要吵吵站遠點,這位兄弟說得好,要是出了事兒,責任可算你們的!」 呼啦—— 人們一聽說要擔責任,立刻該閉嘴的閉嘴,該閃人的閃人,局勢暫時安靜下來,蕭小天這才展顏一笑,對那個仗義出手的女醫生道:「你繼續!別理他們。」 「還有你!」蕭小天指著那個產婦家屬道:「老婆是你自己的,出了事兒不想著怎麼幫忙,反而儘是添亂,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麼!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產婦家屬嘿嘿笑著,滿臉的褶子一顫一顫的道:「聽您的!一看你這說話的腔調,就是大牌兒醫院的名醫!咱不信任你信任誰去?嘿嘿嘿嘿,自然是全力配合。」 一邊說著伸手握住他老婆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地拍著,道:「老婆別擔心,聽醫生的,咱們沒事,啊!沒事,真的沒事兒。」 「早這樣多好!」宋丹華撅著臉嘟囔了一句,這人,就是欠罵的性子,一種面對強者天生的奴性,此時完全的顯露出來。 「哎!」宋丹華指了指產婦家屬,突然來了興致:「你怎麼知道他是大牌醫院的名醫?難道他臉上寫了字『我是名醫』不成?」宋丹華一邊說著,十分仔細認真的在蕭小天臉上上上下下詳細端詳了一番,搖搖頭自言自語道:「看著就是一個小色-狼,兩隻眼咕嚕嚕的就帶著色se的味道,哪裡就看出是大牌兒醫院的名醫了?真是有些想不通。」 比比誰有錢 (16) 「想不通就對了!蕭小天神秘的一笑,道:「咱這是深藏不露!」 「你就得瑟吧你!一會兒不吹牛你會死啊!」宋丹華媚眼一翻,給了他一個白眼。這蕭小天,走到哪都是不讓人省心的主,真不知道除了惹事兒,他還能做些什麼。哦,也不是,他當醫生來說,也還算比較合格的。 產婦經過這麼一折騰,突然平靜了下來,聲音虛弱的道:「不那麼痛了,謝謝兩位大夫。」 說完瞇上雙眼,剛剛折騰一陣,還真是有些奪力了。 患者家屬看著自己的妻子安靜下來,呵呵一笑道:「這位妹子問得好,這從哪看出他是一個大牌醫院的名醫呢?很簡單,越是有本事的醫生,教訓人的時候說話越是不留面子。這麼多年總結出來的經典經驗……」 「少扯些沒用的!」女醫生面色一寒,道:「打電話叫120急救車了沒有?怎麼還沒到?」 「叫了啊,說了一會兒就到的。」患者家屬看了看表:「才十來分鐘,急救車不會來這麼快的。還是謝謝兩位的幫忙!這位男大夫真是了不得,簡簡單單的幾針紮下去,俺老婆就沒事兒了!真是神醫啊!神醫啊!」 「誰說沒事了?事情大條了,趕緊拍拍你媳婦的臉,別讓她睡著了。」產科女醫生一邊指揮著患者家屬配合,一邊趴在產婦暴露在外的圓滾滾的肚皮上傾聽了一會,才道:「第二產程又停滯了,嬰兒胎心比較弱,有宮內缺氧的危險。怎麼辦?」 「不會吧?」蕭小天十分驚訝,不過自己並不是專業的婦產醫生,所以很自覺地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糾纏。一邊說著,眉頭一皺,擰成一個川字。 按照八妹傳授時候的說法,這個患者難產,採用的穴位是絕對正確的,可是為什麼就是沒有效果呢? 婦產科醫生把手伸進患者的私處,摸索了一番才搖搖頭道:「四指,比剛才多開通了一指,但四指頭依舊不能順利的生產。應該宮口開到八指甚至十個手指的時候,就可以考慮順利的生產了。」 「那,怎麼辦?」患者家屬聽到這裡,才是真的著了急:「求求你們救救我妻子!」 「你的妻子應該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的孩子。救護車如果不能及時趕到,再有二十來分鐘的話,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你靜靜心,最好是有個心理準備。」女醫生把產婦家屬拽到一邊,偷偷的輕聲說道。 這種情況,暫時還是不讓產婦自己知道的好。 「不,不可能啊!」患者家屬拽著女醫生的袖子,有些失神。兩隻眼睛空洞洞的,卻並沒有哭泣或者大聲叫嚷。還沒有見面的孩子,難道你就這樣去了嗎?爸爸媽媽對不住你呀!都是爸爸不好…… 枯通! 患者家屬雙膝跪在冰冷的地磚上,渾身散了架一般成了一攤爛泥。 比比誰有錢 (17) 怎麼會這樣?蕭小天也聽到了那女醫生的說辭,剛剛明明自己的針灸是有效的,可是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小天!小天!」宋丹華伸手在蕭小天眼前晃來晃去。 蕭小天的雙眼也是直勾勾的,缺乏應有的神采。 「喂!」宋丹華大叫一聲,暗道不好,這蕭小天不會也受了刺激,的了失心瘋了吧?這可怎麼是好?啊,對了,電視上說不是掄圓了給他一嘴巴,大概他就能清醒過來? 想到就做! 宋丹華二話不說,掄圓了胳膊,瞅準蕭小天的臉蛋,一巴掌就乎了過去。 「啪!」 就在宋丹華的手掌距離蕭小天的臉還有兩三個公分的時候,蕭小天突然伸出手來,啪的一聲就握住了宋丹華的手腕。 「我還好,沒事兒的。」蕭小天喃喃的道。 「我讓你沒事兒!」宋丹華抬腳就踢,尖銳的高跟鞋的後跟,便踹在了蕭小天的大腿上。 「啊!」蕭小天悶哼一聲,怒道:「你個小死丫頭,做什麼你?!」 「你瞅瞅,你瞅瞅!」宋丹華伸出手腕,原來蕭小天剛才由於用力過大,把宋丹華的手腕攥的一片殷紅。 「啊!」蕭小天又是鬼叫一聲,腦中靈光一閃,興奮的道:「有了!我還得試試。」 一邊說著,把那個素未謀面的婦產科女醫生拽到一邊,一字一頓的道:「剛剛你沒有說實話,是不是?如果孩子胎死腹中,那大人的生命也會受到威脅,甚至,一屍兩命。是不是這樣?咱們兩個都是醫生,你沒有必要瞞著我!」 婦產科女醫生看著蕭小天清澈的雙眼,緊緊地咬著下唇點點頭,道:「是的。但是,我沒有辦法。」 「我有辦法,我們應該試一試。畢竟,關係到兩條生命。」蕭小天一邊說著,再次取出銀針。 過猶不及。 蕭小天剛剛就是想明白了這個簡單的道理。針灸催產,按照一般正常的思路來說,那肯定是要用瀉法施針,畢竟要達到的效果,是催產,是要達到向下的力道。 但患者自身的情況,更應該考慮的詳細一些。中醫有雲,天人合一,講的是要刺激人體本身的機能,來達到防病治病的目的。就這一點來說,比西醫完全依靠外力卻破壞自身機能的認識,是要大大的高出一步的。 也就是說,針灸的幾個穴位,不一定完全要用瀉法行針,適當的用一些補法,刺激患者的自身機能,應該能達到更大的意想不到的效果。 蕭小天深吸一口氣,再一次凝聚了丹田氣海的一絲真氣,針柄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擺尾輕顫,啪的一聲再次刺入患者的穴位之中。慢慢的小幅度的提插捻轉,一邊仔細觀察著產婦的神情變化。 患者家屬剛剛支著耳朵,把蕭小天和那個婦產科女醫生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一屍兩命」四個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在他腦海之中炸開,彷彿整個天,都變成了灰濛濛的顏色。 比比誰有錢 (18) 「吸氣!用力!呼氣!」女大夫被蕭小天的舉動所打動,也全身心的投入到搶救工作中來。 「胎頭出來了!用力呀!呼氣!」 患者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這個時候,突然用力吸了一口氣。 女醫生剛剛觸摸到的胎頭,隨著這一口吸氣,又縮回子gong之中。 「閃開!」蕭小天看到架勢不妙,一把推開女醫生,把蓋住患者會陰bu的衣服扯到一邊,什麼時候了還在乎這個! 蕭小天伸出雙手,向著患者的私處摸去。 89先天異常 「你,你在幹什麼?」宋丹華驚訝的看著蕭小天的舉動,心中有些不能理解。 「當然是救人了,你看不出來麼?」蕭小天一邊說著,伸手從恥骨向下,觸摸到患者大腿根部。巨大的疼痛已經讓患者失去了羞恥的感覺,唯一覺得不對勁的就是這個醫生的手,散發著炙熱的溫度,每一次觸摸,都令產婦不由自主的渾身顫動一下。 蕭小天目不斜視,大致測量了一下患者骨盆的大小。 「這是救人麼?怎麼見你動手動腳的?」一個準備生孩子的老婦女了,有什麼可摸的?你沒看到她腹部和腿上大片大片的妊娠紋,簡直是醜死了——要不你摸我吧,我絕不反抗,保證好好配合,我的皮膚,可比她細嫩多了。宋丹華有些吃味的想著,暗道你蕭小天也太沒有眼光了吧,難道看不出,我是喜歡你的麼? 蕭小天皺著眉,一邊在心底計算著患者恥骨的大致大小,以及骨盆的寬窄程度,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應道:「你抓罪犯的時候,分不分他們是男是女?」 「呃?為什麼這麼問?當然不會分啊!」說到自己的專業知識,宋丹華來了興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能因為罪犯的性別,就網開一面啊,沒有這種規矩。」 「一樣的。在醫生面前,患者都是一樣的,也不分男女。」蕭小天笑了笑,轉身向那婦產科的女醫生問道:「剛剛你的判斷,胎頭大致多少?」 可是,總歸是不一樣的啊,抓犯人的時候,總不會讓他們脫了褲子摸摸男女吧?!宋丹華有些鬱悶的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打擾他,看看他接下來有什麼舉動。 他給自己針灸的時候,小腹也是熱熱的,癢癢的呢! 宋丹華甩了甩頭,我這都是想的什麼呀! 「胎頭……」那女醫生回憶了一下自己的手感,突然道:「雙頂徑至少十公分!」 十公分!那屬於比較大的胎兒了,怪不得生產的時候這麼難。原來,不是自己的針灸水平不給力,而是實實在在的是這個患者出了問題。 幾個人正商量著,會員區的銷售主管才晃悠悠的姍姍來遲:「幾位,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麼?要是沒什麼事先散了吧,別打擾我們做生意行不行?」 比比誰有錢 (19) 「讓他滾一邊去!」蕭小天都沒有正眼掃他一下。這種人,難道錢真的這麼重要麼?一個個跟鑽進錢眼兒裡似地。 「說什麼呢你!」銷售主管用一根牙籤剔著牙,一邊怒氣沖沖的嘶吼道:「保安呢?都躲哪兒去了?雇你們都是吃閒飯的麼?」 三個安保人員對視一眼,卻同時後退了一步,才道:「這個醫生,是個好人。我們不能趕他們走。」 「你們!」銷售主管雙手哆嗦著,上下牙不停地打著顫道:「我不管!要不他們走,要不,哼哼,你們仨個就捲鋪蓋滾蛋吧!」 任何理由,都不能作為妨礙銷售的借口出現。銷售主管使出了開除的殺手鑭,不怕三個安保人員不上鉤。 沒想到三個安保人員並不吃他這一套,其中一個甚至一轉身就脫下了總公司統一配備的安保工作服,啪的一聲摔在銷售主管的臉上,道:「你他媽沒人性的傢伙,老子還不幹了呢!」 蕭小天站起身,樂呵呵的向著三個傾向於自己的安保人員,拍著一個安保工作者的肩膀,安慰道:「這位兄弟好樣的!」 「工作沒了,並不可惜。」那個摔了衣服的安保人員笑笑,道:「你們救死扶傷,才是值得我們尊敬的。」 「你們的工作不會丟的,要丟工作的是他。」蕭小天指了指那個銷售經理,道:「這種人,不適合做領導階層。麻煩你把值班經理叫來,就說有一個姓蕭的找他!」 「好的!」那安保甩開膀子,大踏步的去了,經過銷售主管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呸了一聲,道:「王八蛋!」 雖然他並不知道蕭小天的身份究竟是什麼人,但蕭小天那強大的自信心卻感染了他,令他不由自主的選擇相信蕭小天的話。 「你他媽算哪根蔥!老子的舅舅是這間店的副總!你們,你們都等著!」 「哦?你舅舅?叫什麼?」 「你他媽管得著嗎你!」銷售經理大發雷霆,面色一變在變。 「管不著。」蕭小天實話實說:「那就一起開了吧,可以回去收拾收拾鋪蓋了!」 說完就像看一個垂死之人一般,再也不去管他如何叫囂,只是對著另外兩個愣在一邊的安保人員笑了笑,道:「別理他。把這個,還有那個,抬過來圍住了,把患者擋起來!」 「嗯!」兩個安保彷彿見了自己的上司一般,把兩個掛著大片衣物的展示架搬了過來。 「這下好了,安靜下來了。」蕭小天看了一眼患者家屬和婦產科的女醫生,才道:「患者需要手術,你們沒有意見吧?」 患者家屬早就沒有了主見,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嘴裡喃喃的說道:「保住命就好,保住命就好!」 「手術?太簡陋些吧?再說,我自己做不了。」婦產科女醫生心有餘悸。 「我做,不是你。」蕭小天明確的點了點頭。 比比誰有錢 (20) 「什麼?!」女醫生實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做?你做過手術嗎?你不是個中醫麼?」 「中醫也會做,手術刀也會拿!」蕭小天有些臭屁的說道。如果不是患者病情實在是有些緊張,蕭小天真的忍不住要裝B一番,好好展示展示自己的實力。 這是個什麼人啊!婦產科女大夫忍不住額頭一陣黑線,他不會是真的和那群圍觀的群眾說的一樣,只是個不入流的假醫生吧? 蕭小天早已經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在患者的肚皮上比劃了一下。 「你,你慢點,你就用這個做手術?!你,你不會是個獸醫吧?」 「這話怎麼說的?當然不是。我是醫院骨外科的副主任,蕭小天!」 情況緊急,上哪裡去找手術刀去?當然是把瑞士軍刀磨得亮一點,再快一點而已。 「我聽說過你!」女大夫這才稍微有些放心。 患者剛才進過蕭小天的診察,發現造成她第二產程停滯的根本原因,不是自己的針灸有問題,也不是女大夫接診的手法有差異,而是——患者骨盆先天畸形,不足九個公分。 骨盆最大經線,比胎頭超微大了一點。怪不得似出不出,造成難產。這種情況,你再怎麼加大針灸的刺激,也是無濟於事的。 「格爾~格爾~~!」產婦似乎陷入半睡不醒的狀態,從腹腔中衝出兩口煩悶壓抑的氣體,整個人突然間雙眼向上吊,露出大片白眼珠。 「快!」女大夫大叫一聲:「再晚了就來不及了!」 患者生命體征出現異常變化,已經由不得蕭小天再仔細考慮成敗得失了。 蕭小天先是取出催產的三根針灸針,啪啪啪啪的幾次連續出針,封住了患者身體一些重要的穴位,道:「針灸深度麻醉,患者不會有太大的辛苦。」 「嗯!」女大夫隨口應了一聲,自己對這方面的知識,真是瞭解的十分有限。 蕭小天攥著軍刀,瞅準患者的腹部正中腹白線的位置,一刀劃了下去,表皮層、真皮層、肌肉層——血淋淋的腹腔,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兩個醫生面前。 出乎女大夫意料之外的是,患者竟然只有很少的血跡浸出。她清楚地知道,剖宮產手術為了防止萬一,都會臨時準備兩袋血備用的。這一次,蕭小天不但讓她見識到了精湛的外科技術,還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針灸術的妙用。 腹腔之中,便是膨脹的子gong。蕭小天捏著軍刀的手竟然出現了一絲顫抖。畢竟這還不是自己熟悉的領域,也不是真正的手持精密的手術刀。 「叮!產科……」 「別叮叮了!」蕭小天在腦海中回了一句:「這件事自己處理得了。」 一邊說著,手術刀已經沉穩的劃開了患者的子gong,一個胖胖的胎兒的小屁股,一撅一撅的聳動著。 他還是安全的!孩子還是安全的! 比比誰有錢 (21) 女大夫喜極而泣,現場沒有手術手套什麼的,女大夫也顧不得小孩子渾身沾滿羊水,輕輕地但迅速的把孩子從患者的子宮腔中取了出來。 「剪斷臍帶!」女醫生展現了自己的權威性,立刻吩咐道。 「好的!」蕭小天把臍帶打了兩個結,一刀從兩個結的中間切了下去。 大人已經昏了過去,蕭小天用自己新買的衣服,從患者身後繞了過來,用盡了力氣在腹部紮了一個結。 沒有縫合用的絲線,只能用這種臨時之中的臨時的處理辦法。 女大夫正忙著,一點一點的掏出新生兒口鼻中存在的羊水以及皮屑等等。 「他,怎麼不會哭呢?」宋丹華全程陪同,這個時候才記起,新生兒從離開他母親的那一刻就沒有聽到過哪怕一絲一毫哭泣的聲音。 90通殺 婦產科的女大夫用蕭小天剛剛脫下來的襯衣把孩子包裹起來,讓他趴在自己的右臂上,左手空閒出來,啪啪的在新生嬰兒稚嫩的小屁股上拍著巴掌。 小孩子面色有些青紫,蕭小天知道這是宮內缺氧造成的表現。如果救治不及時,也會造成難以接受的後果。 「救護車怎麼還不來!」蕭小天怒罵了一聲不知誰的母親,嘟嘟囔囔的臉色很不好看。 孩子的父親這邊看看昏迷的妻子,那邊瞅瞅不知生死的孩子,又看到兩個仗義援手的醫生一臉凝重的表情,心中除了緊張,還是緊張。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剛想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急救車為什麼遲遲不到,這邊已經聽到街道上屋裡哇屋裡哇的警笛鳴叫聲,隔著窗戶看去,正是白色的車身上塗著血紅色的120三個數字的醫院救護車到了。 「這邊!這邊!」男子揮舞著胳膊喜極而泣,這一霎間,所有穿著白衣服的人在他眼中都是天使。 當然,也包括蕭小天和那個婦產科的女醫生。 「哇——」隨著女醫生狠狠地一巴掌拍落下去,小孩子肉嘟嘟胖乎乎的小屁股上立時出現幾個腥紅的手指印記,不過還好,小孩子終於哭出聲來。 小嬰兒這一聲不算響亮的哭泣,肺部呼吸循環正式建立,一個全新的生命,真正的完成了降臨塵世的涅槃。 「好了!」女醫生雙眼之中淚光閃動,把孩子遞給他的父親:「摟在懷裡抱緊了,注意保暖!」 「好!好!謝謝,謝謝!」孩子的父親熱淚盈眶,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女醫生這才轉身來到蕭小天身邊,展顏一笑道:「多虧了你當機立斷,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產婦,真的沒事麼?」 她在婦產科工作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醫生敢用瑞士軍刀就給一個難產的孕婦做剖腹產手術,也不用麻藥,也沒有外科縫合絲線,如果有哪怕一丁點的差錯,不單單是患者生命沒有保障,這個面容俊朗的年輕醫生的職業前途,怕也迅速的流失為鏡花水月,按照現在的醫師法規定,這種情況是足夠判刑入獄的槓槓。 比比誰有錢 (22) 可是他依然這麼沉穩,持刀的手沒有絲毫不穩定的情況出現。如果不是他急救的手法過於純熟,女醫生甚至以為他就是一個職業的冷面殺手。 「沒有事——我也不清楚有沒有事。不過當時的情況,還有更好的選擇麼?」蕭小天淡淡的一笑,彷彿剛才只不過做了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而已。 婦產科醫生低著頭想了想,才咬著嘴唇道:「確實,當時沒有更好的選擇。」一方面,是人命關天,不救人,必死無疑,另一方面,賭上自己的醫學知識和前途,為了兩個素不相識的生命。 「你值得我學習!」女醫生伸出手來,白嫩的手指光潔圓潤,修長的手指沒有一絲瑕疵,當然,幾滴生產時帶出來的羊水,使得她的手背濕漉漉的:「認識一下吧?我是江含蕊。」 蕭小天很紳士的伸出右手,捏住江含蕊的四根手指晃了一下。 「蕭小天,認識美女是我的榮幸。」 淡粉色的小開衫,細膩的質地、鮮艷的色彩,體現出浪漫的青春范兒,黑色的小滾邊裝飾,顯露出優雅的色彩。略帶收腰的剪裁,讓身材更加的纖細有型。剛剛一直忙碌於救治患者,竟然完全忽略了眼前這個參與救治的婦產科醫生,竟然會是這樣一個氣質美女。 她看上去不會比蕭小天年紀更大,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線,兩彎柳葉眉隨著笑容的展現一抖一抖的,充滿了致命的誘惑。深V領的小開衫,使得胸前的兩個凶器不斷地上下晃動,幾乎要掙脫所有的束縛跳將出來。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她或許沒有蕭小天熟悉的幾個女孩子那麼明顯的彰顯著誘惑,但這個笑容,是其他幾個女孩子加在一起也難以匹敵的。 那啥老祖宗不是說過,一招鮮,吃遍天。蕭小天深信,這個女孩子的笑容如果放在網上,一定會奪得「最美笑容」的光榮稱號,把什麼證件妹比拚的體無完膚。 所有的人,在這一瞬間不復存在,連空氣彷彿也凝固了一般。 「咳咳!」宋丹華掩著嘴,一邊偷笑著,假意咳嗽了兩聲。這蕭小天,也不看看眼前是什麼局面,一看到美女,就跟丟了魂兒似地,捏著人家的小手,意思意思就行了唄,怎麼握個手還這麼長時間! 你說你這個江含蕊也是,一看就長了兩隻狐媚的眼睛,沒看到這個男人是有主的了麼?——雖然,這個有主暫時不一定是自己。 宋丹華暗自腹誹著,心想下次如果給蕭小天選擇衣服的話,就遂了他的願望,在地攤上隨便挑選兩件就是了,省的跑到名牌老店裡,來個順便的招蜂引蝶,這不是給自己添加阻力麼?得不償失的事情,以後還是少做為妙。 在蕭小天觀察江含蕊的同時,她也在仔細打量這個充滿神秘的男子,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自己的手掌,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比比誰有錢 (23) 「江主任!」三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陸續的衝了進來,兩個護工裝扮的男子抬著一個擔架緊隨其後。 兩人這才「依依不捨」的分開,大概其是蕭小天抓的太緊了,江含蕊抽了一次手沒有動靜,微微一皺眉,蕭小天適時的發現了這一動作,嘴角一翹歉意的一笑,才把自己的手鬆開。 江主任?這個女孩子看著年紀比自己還小,怎麼也是一方霸主了?蕭小天看了一眼急救車上下來的三個大夫,白大褂上繡著「東江市婦幼保健院」的字樣。怪不得,記得市院婦產科的主任副主任,那都是五十以上六十左右接近七十的老大媽呀。 江含蕊迎上前去,交代一番注意事項,幾個醫生這才七手八腳的把女患者、她的丈夫,還有那個可憐的新生兒接上急救車,江含蕊在一邊幫著忙,一邊囑咐道:「小心一點,慢點慢點。」 「剖腹產呀!」一個醫生眼尖,一眼就看出難產的女患者身體虛弱,腹部一條長約十六七公分的刀口。 「江主任好手段!」幾個醫生開始拍起馬屁來。 江含蕊羞澀的魅惑眾生的一笑,指了指蕭小天道:「不是我做的,是這位醫生。」 蕭小天連忙跑過來湊在江含蕊的身邊,輕輕地嗅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才道:「是我做的!注意哈,那幾根銀針,做完縫合術以後才能取出。」 「不會吧?這幾根破針灸針,能有什麼用?」一個醫生有些不服氣的說道,「中醫真的有用,還至於用西醫剖腹產嗎?……哎呀!」 「鬼叫些什麼?」另一個醫生一邊協助護工抬著擔架,一邊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我是說,這個醫生,喂喂,就是說你,你到底是中醫還是西醫啊?怎麼針灸也敢用,手術刀也能拿?!」 是啊,我剛剛還想問問他來著!江含蕊皺了皺秀眉,疑惑的看著蕭小天:「我是婦幼婦產科的副主任,你呢?」 蕭小天笑笑,有必要把中醫和西醫分的這麼清楚嗎?當然,那些叫囂廢除中醫的人,自己是堅決抵制的,但把西醫駁斥的體無完膚的人們,和駁斥中醫,說中醫無用論的人們,又能有什麼區別呢?還是那句話,不管中醫西醫,能治好病,就是好醫。 「我是市院骨外的蕭小天。」 人家也是主任,還比自己年輕,如果在強調自己主任的身份的話,會被人看不起的。蕭小天一邊想著,只得簡單的介紹一下自己。 「骨外,蕭小天。」江含蕊把這個名字在嘴裡咀嚼似地吧嗒兩下薄薄的嘴唇之後,突然跳起來一拍蕭小天的肩膀,毫不淑女的大叫一聲道:「蕭小天!你就是那個副主任蕭小天!」 蕭小天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女孩子江含蕊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心中也是十分驚訝,自己好像也沒做過什麼特別出名的事情啊? 比比誰有錢 (24) 「啊哈!今天終於又見到活的了!」江含蕊轉著圈全身上下的打量了一番,才道:「也不過如此嗎?也並沒有長著三頭六臂呀?!」 汗!蕭小天在心裡擦了擦汗,三頭六臂的不一定是哪吒,更多的可能是怪獸。 「那天,在老百姓大藥房門口,我見過你!」江含蕊一邊說著,伸出雙臂,「哈!」的一聲平平推出,道:「就這麼一下,就把一輛倒車的麵包車給撞飛了!」 原來是這件事啊,還以為自己的醫術威震四方,大家耳熟能詳呢,原來,大多數人只不過是欣賞一個有幾分蠻力的漢子。 只是江含蕊看著蕭小天的眼神,明顯的變得熱切起來。 要遭!蕭小天暗道,不經意間,怎麼又鎮住一個小姑娘? 至於真的鎮住沒鎮住,就不是蕭小天所考慮的了,寧可相信自己的魅力,是蕭小天做大的優點。 91手疼不疼 「趕緊,救人要緊!」斜刺裡,宋丹華突然冒出頭來,打斷了二人的思路。有JQ!不是什麼好鳥! 宋丹華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人,絕對屬於那種美女重英雄的惺惺相惜,趕緊必須迅速飛快的不拖泥帶水的把這個不良舉動扼殺在萌芽狀態,否則或許自己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大的敵人,絕對會讓自己吃不消的。 「趕緊的吧!」患者家屬這時候也著了急。兩條性命啊,咱先別打屁了成不成?但是小命在人家手裡捏著,偶爾提醒一兩句還是可以的,真的惹怒了這兩位JQ的眼神正在持續升溫兩位醫生,怕也沒有自己什麼好果子吃。 「你們先去,讓趙主任親自主刀,我換件衣服馬上就到!」江含蕊招呼了一聲,急救車這才一閃一閃的打著警燈向婦幼保健院而去。 「銀針起下來以後給我留好啊!回頭我會去取的!」蕭小天叮囑江含蕊道。 怕取銀針事兒假,藉機接觸美女才是真的吧!宋丹華有些呷味兒的想道。蕭小天啊蕭小天,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別讓我總是擔心?重點是,別讓我總是擔心自己的魅力,成不成? 在這樣下去,自己真的會發飆的。 宋丹華看著蕭小天和江含蕊,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火藥味道。 她是在吃醋麼?江含蕊看著宋丹華的眼神,心中突突的亂跳。這個女人也太不自信了吧,再說,我只是敬佩蕭小天而已,又不是看中他這個人。 不過,女人的心思總是很奇怪的,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偶爾也是可以做一做的。江含蕊偷偷的一笑。 「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幾根銀針而已,加起來也超不過二十塊。就算是送給我做個紀念好了!」江含蕊一邊說著,眼神並沒有在蕭小天身上停留,只是偷偷的觀察著宋丹華的舉動。 「這個……」要是別的禮物,送,也就送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這幾根針,那是自己的師傅張東庭老人所贈,斷然是不能有失。從尊師重道的角度來說,也不能輕易的送給他人。 比比誰有錢 (25) 「這恐怕不好吧?雖然這幾根針值不了幾個錢,但這個是我的老師所贈,紀念意義要大過實際價值。」蕭小天解釋一番。最重要的是更何況,這盒子針灸針,那是進過中南海紫光閣的,單單是這一重身份,就足以令這一盒針灸針流芳千古。 「這樣啊!」江含蕊語氣中帶著三分失落,無意中注意到宋丹華的眼神,分明是幸災樂禍的樣子,心中一動道:「那也好,我把這幾根針保管好,你可以隨時來我家裡拿!」一邊說著,也不等蕭小天表示同意,便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和住址,道:「有時間經常聯繫我哈!」 咦!這個女女,還真有幾分意思,難道你老媽媽沒有交代過你,不要輕易地把男人往家裡帶麼? 蕭小天得意的笑笑,看來自己還是有幾分魅力存在的。 寧做蛋黃派,不做實力派!更何況,自己也沒有什麼實力可言。 蕭小天記好了江含蕊的住址電話,一個女人肯主動地把自己的住址電話毫不保留的告訴一個男人,致少說明這個男人,心中還是很在乎的。不管江含蕊出於什麼考慮,至少蕭小天目前是這麼想的。 嘿嘿,得到的不到的先YY一下,又不犯罪。 江含蕊的衣服由於濺上了許多不容易洗下去的羊水,只好是買了一件新的換上,才和蕭小天道別,去照顧那個剛剛由於難產而剖腹的患者。 而蕭小天一個剛買的襯衣被江含蕊「借了去」包裹那個新生兒,眼看就算是還回來也要不得了。宋丹華白了他一眼,道:「別人送的東西,你就這麼不珍惜?」 「哪有的事兒!」蕭小天叫苦不迭。桃花一朵,鮮艷異常,真的像歌手阿牛唱的那樣桃花朵朵開的話,別說蕭小天了,就算如來老兒,怕也是因為這個才放棄了王位的繼承,憤而出家得悟大道。 宋丹華展現出小女人優雅大度的一面,沒有過多的糾纏,只是拉住蕭小天的手,重新給他買了一件。 「這就要走麼?」一個十分討厭的聲音不當不正的傳來,音調尖細,偏於陰柔:「耽誤了我們一下午的生意,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那是你自己銷售處的事情,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蕭小天淡淡的一笑,隨手把新買來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迫於圍觀群眾的壓力,這個銷售主管自然不能站在大多數人的對立面,真的那樣的話,他就不是銷售主管,而是二傻了。他一直躲在一邊,瞅準一個合適的機會而已。 現在這個機會就很不錯,事情已經解決,圍觀的群眾漸漸失去了耐心,早已經三五成群的該幹嘛幹嘛去了,只有一個蕭小天,顯然是在堅持自己的意見,並沒有道歉或者什麼其它的認輸的事情發生。 比比誰有錢 (26) 「cao!」銷售經理冒了一句粗口,道:「剛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本來這就不是你們照顧病人的場所,耽誤了我大筆的買賣,你不負責賠償,誰來負責?」 「你這是怎麼說話?難道你當時沒有看見事情的緊急程度嗎?」宋丹華怒斥銷售主管。任何時候,任何一間場所,總會存在一些與大環境格格不入的異類。真不知道這些人心中是怎麼想的,難道說那多掙的幾個錢,真的比兩條垂危的生命更重要? 「那不是我要管的範圍,我只知道,你耽誤了我們的生意,僅此而已。」銷售主管展露了一個尖嘴猴腮的笑容,更是平添三分奸詐的氣息。 「強詞奪理!」蕭小天看了一眼張牙舞爪的銷售主管,突然道:「我知道,我耽誤了這家店裡做生意。但是,這會與你無關,因為稍等一會兒,你就不是這家店的員工了——那樣的話,你就不會因為擋了你們的生意而責怪我了,因為,這已經不是你的生意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真真切切的打擊一下這個銷售主管,他還真的以為普天之下,他自己一個人獨大了。 宋丹華滿臉驚訝的看著蕭小天。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說出這種話了,難道說他真的有這麼強大的力量,能夠左右「百衣百順」這間東江市服裝界龍頭的用人抉擇? 怎麼看蕭小天也只不過是打工一族,雖然或許他在市醫院做了副主任,但這種芝麻綠豆的小官,顯然「百衣百順」是不可能太過於在意的,蕭小天,充其量只是一個高級打工仔而已。 雖然,這個高級打工子能買下一件數萬元的衣服送給自己,但這並不能說明,他在「百衣百順」這家店裡,能有什麼高人一等的地位。 如果他真的高人一等的話,那也不至於派去叫值班經理的保安遲遲不回。 人家是誰?憑什麼就聽你一個小破醫生的招呼? 「別鬥氣了!咱們走吧。」宋丹華拽住蕭小天,就向著大門口走去。 蕭小天卻掙脫開宋丹華的手臂,很囂張的道:「這不是鬥氣。他——哼哼,有什麼值得我跟他鬥氣的地方?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當然不在一個檔次上!」那銷售主管怒極反笑,一張猴臉顯得出奇的奸詐古怪:「我倒要看看,你的檔次能不能讓你平安的走出這扇大門。——你不是去叫值班經理了麼?怎麼遲遲不回來呢?嘎嘎嘎!」 銷售主管笑的前仰後合的,看著蕭小天的目光,就像一隻挨宰的羔羊……也不對,對於他那猴子一般的模樣來說,應該是看著蕭小天,就像是看見一個大蟠桃一樣。 只有蕭小天自己清楚,值班經理之所以遲遲不來,那一定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已經影響到他們內部極大地人事變動。按照這個銷售主管的說辭,他的舅舅顯然也在這間店裡工作,而且是一個領導階層。牽一髮而動全身,他們,應當是在核實自己的身份。 比比誰有錢 (27) 「啪!」 銷售主管的笑聲還沒有落下,便「嘎——」的一聲吞回了肚子裡面,一個鮮紅的手指印,迅速的在他臉上鼓起。 「誰他媽——」銷售主管忍不住破口大罵。 「啪!」另一半臉上,又挨了一個嘴巴。 那個釘在十字架上的傢伙說過,如果有人打我們的左臉,我們就要把右臉湊過去還讓他打。打完之後,還得心疼的問問他,你的手疼不疼? 銷售主管現在就是這個狀態——不但挨了兩個莫名其妙的巴掌,定睛一看認清楚眼前的人的時候,不由得暗罵自己打也白挨著,自己這張破嘴,竟然還敢罵街,真是該死的心都有了。 「您老,手疼不疼?」銷售主管果然問出了這一句經典的台詞,只是雙眼之中,呼呼的閃著淚光,因為他實在是不明白,平白無故的這個人為什麼會扇自己兩個嘴巴。 92不是畜生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古意黯然,正中懸掛著鄭板橋那歪歪扭扭的卻十分出名的四個大字,難得糊塗。兩邊的條幅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左邊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右邊是,壁立千仞無慾則剛。 「好字!」一個中年胖子端著一個功夫茶的小茶壺,也不用杯子,就那麼小口小口的抿著。 「蘇總,先別欣賞字畫啦!現在這件事,究竟怎麼處理為好?」 值班經理垂手侍立在一側,時不時的掏出一方面巾紙,拭去額頭上不斷浸出的細密的汗珠。那個男子終於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姓蕭。按道理說姓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百衣百順的的總店在帝都,大老闆與蕭姓扯不上任何關係,大老闆的幕後老闆,也不是姓蕭,只可惜令人不爽的是,那個掌控著服裝、餐飲、等數不清的產業的幕後大老闆,那個精明幹練的女人,她的丈夫姓蕭。 總店已經發回消息,證實了這個年輕男子的身份。 中年胖子蘇總放下手中的茶壺,臉上的肥肉隨著笑容一顫一顫的。如果不是因為實在是接觸的久了,值班經理真有些想要伸手去接住的衝動,似乎蘇胖子笑容再大一點的話,臉上的贅肉就會毫不猶豫的掉落下來。 「嘿嘿,嘿嘿。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上面的意思很明白,滿足這個蕭爺的一切需求,他奶奶的,就算現在他讓咱給他找個雛兒陪睡,咱也得想辦法完成上面的指示,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員工了,難得糊塗啊!怎麼處理?這事兒別問我,我糊塗了!」 「我的親哥哥哎!您可別糊塗,您要是糊塗了,今天該我值班,這屎盆子還不得扣在我頭上?」值班經理哭喪著臉,差點就撲上前來抱大腿了,一方面,是一尊蕭姓大神,另一方,是百衣百順東江店副總的外甥,這種事情,輪到誰的頭上都得愁眉不展。 比比誰有錢 (28) 「沒聽那位蕭爺說麼。連他舅舅一塊開!這種事兒對人家來說,就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的事兒,到了咱這裡,左牽右扯得人際關係就折磨的人夠嗆了,更何況那趙老三是出了名的護犢子,我要是得罪了他,怕也沒什麼好果子吃。」值班經理掏出兜裡的玉溪煙,給蘇總敬上一顆。 蘇總深吸了一口氣道:「沒什麼可擔心的。我又沒惹到那個姓蕭的,難不成你惹到他了?」 「……看你這話說的,我哪敢?當然是沒有去惹他們。」值班經理低著頭,今兒流年不利,看來不適宜工作。早晨從家裡出來的時候眼皮就一直亂跳,沒想道真的還應了景了。 「那不就完了?咱們倆都沒惹他,那就隨他去好了。」蘇總端起茶壺,又很享受的抿了一口茶。 「親哥哥!你別總是說話說一半,真的開除了那小子,趙老三這一關就過不了。」值班經理頭低的更低了,使勁兒的看著自己的腳尖,似乎一個不留神,腳底上就會開出一朵花來。 「讓趙老三自己處理不就完了?他自己的外甥,溝通起來一定比咱們強上許多。你把這件事和趙老三一說,他肯定會忍不住自己出手的,這傢伙的脾氣性格我瞭解,點火就著,讓趙老三自己溝通去吧,咱兩個坐山觀虎鬥。趙老三為了自己,也為了自己的外甥,會想辦法處理的!」蘇總嘿嘿一笑,瞇著一雙綠豆眼露出狡詐的笑容。 「誰他媽敢針對我外甥使絆子?」 蘇總話音未落,一個長滿絡腮鬍子的大漢便推門走了進來。這傢伙聲如銅鐘,一句話說完,震得兩個人耳朵嗡嗡作響。 「趙老三!你自己不管教好你的外甥,到這裡扯皮有什麼用?」值班經理捂著耳朵,喃喃的咒罵道:「你自己想死,也別拉上我們做墊背的。」 「哦?」趙老三一揚眉,什麼時候這個小傢伙說話也這麼帶勁兒了? 「什麼叫我自己想死?」趙老三一愣,說話的氣勢頓時萎靡了下去。這兩個傢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口蜜腹劍,一個笑裡藏刀,要不是自己強勢,早晚的被這兩個小子玩死。難道說今天自己又被他們抓到了什麼把柄不成?不至於啊,進來自己一直謹小慎微,從沒有做過什麼找死的事兒。 「你那個不長眼的外甥,惹到總部大人物的親戚了。這小子說話頭不抬眼不睜,抓著誰都想著發發威,得,這次撞到鐵板了,我看你怎麼收場!」蘇總坐在大班椅上,一點也沒有站起來的意思。一雙綠豆眼裡面精光閃閃。這個趙老三,在自己競爭總經理職務的時候就一直在背後使絆子,別以為我嘴上不說,心裡就一定不知道。要不是看在你資歷比較老的份上,哼哼,哪容得你在我面前這麼放肆。你看看人家唐明宇,也是一個副總,見了我跟耗子見了貓似地,那叫一個尊敬! 比比誰有錢 (29) 「明宇兄弟!」趙老三也不傻,平時三個人湊在一起的時候,起碼大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至少見了面也得客客氣氣的裝模作樣的笑笑,雖然這個笑容裡面帶著百分之九十的虛情假意,但畢竟還是笑容不是?哪像今兒一樣,一個個跟吃了槍藥似地,明明是恨我不死麼! 一邊想著,趙老三趕緊臉上堆滿笑容,握住值班經理唐明宇的手客氣一番,才道:「跟老哥說說,究竟是怎麼了?」 唐明宇心底暗笑,蘇總就是蘇總,那肥碩的大肚皮下面,成裝的也不一定就全都是亂腸油。俗話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一方面固然說的是容人之量,另一方面不也是誇獎的他那滿肚子的肉疙瘩麼!古人都能造出這麼有水平的話來,咱這做晚輩的自然也得相信,蘇總那大肚皮裡面,當然不都是亂腸油,至少還承裝著半肚子的啤酒不是? 唐明宇一邊想著,笑容不由得在不注意的情形下流露出來,被趙老三抓了個正著:「你到底是說說,究竟是什麼情況火急火燎的打電話叫我過來?」 唐明宇與蘇總交換了一個眼神,打開電視裡錄下來的監控錄像,放了個十來分鐘後,指著畫面上與趙老三的外甥對峙的年輕人道:「這小伙子,連咱們大老闆都惹不起,你看看你外甥都做了些什麼!」 本來看到自己的外甥與一個顧客交涉的時候,趙老三並沒有覺得自己的外甥做錯了什麼,作為銷售主管,趙老三甚至認為自己的外甥的舉動,還是很正確的。 那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出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了。 唉!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這個年輕人不知道大了多少級。這種人物站出來,自己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得了!這事兒咱誰也沒辦法,按上面的意思辦,聽這個小伙子的,把他開除了吧!」趙老三面如死灰,咱根本就和人家不在一個檔次上,既然人家提出了要求,那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那小伙子說連你一起開呢!我看你還是趕緊去一趟,咱別丟了夫人又折兵,本來是棄車保帥的事兒最後把老帥都丟了!」蘇總挺著大肚皮,不陰不陽的說道。 「這倒霉孩子!」趙老三罵了一句:「什麼事兒也把他舅舅擺在前面,這不是給我找麻煩麼?得了,我去處理處理,但願能讓這個活祖宗消了氣兒。」 蘇總和值班經理唐明宇對視一眼,心底暗笑,一個燙手的山芋終於丟了出去,究竟後面的戲如何出演,那就與兩人毫無關係了。 …… 趙老三一巴掌扇在自己外甥的臉上的時候,自己心裡也是火辣辣的疼痛。娘舅如母,雖然這小子不爭氣,但自己對他還是充滿溺愛的。 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問自己的手疼不疼!!你小子就不能消停一會兒,真是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比比誰有錢 (30) 「滾!這間店再也沒有你這一號人!」趙老三一邊說著,心底在滴血。 「舅舅,你……」那個自以為是的銷售經理捂著自己的兩側臉頰,只覺得自己的舅舅這一次是真的發了火了,那兩巴掌根本就毫無保留,都是實打實的拍在自己臉上。實話說,有記憶以來,舅舅從沒有這麼對過自己。 難道說,那個年輕人不是在吹牛皮?公司幾個高層的家屬、公子、親戚,自己大多都見過,記憶中卻從來沒有蕭小天這一號人。 「你什麼你!也不知道這幾年你是怎麼活過來的,怎麼一點人性都沒有?!」趙老三一邊罵罵咧咧的教訓著自己的外甥,一邊乜斜著眼睛,用餘光瞟著蕭小天的一舉一動。 看來,真的是這個男人搞的鬼了!趙老三的外甥惡狠狠的怒視了蕭小天一眼,恰巧蕭小天也抬起頭來,兩人就這麼怒目而視。 這個人,決不能留。蕭小天從他的目光中,看到的只有仇恨和冤屈。一個意識不到自己錯誤的人,是沒有進步的空間的。 尤其是這個錯誤,與人命息息相關。 無論是任何職業,都必須把人的性命擺在第一位,這才是人之所以為人,而不是畜生的根本原因。 93不了了之 最吃驚的人,不是趙老三的外甥,他已經被趙老三接連的兩巴掌扇的暈暈乎乎的,腦海之中除了對蕭小天的憎恨,簡直是一片空白。 最吃驚的,是在一邊的看客宋丹華。兩隻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的一點淑女的范兒也看不到。 原本她還想著拽著蕭小天逃離這個是非之地。畢竟這間「百衣百順」那在東江市來說,也算是達官貴人們流連最多的場所之一,天知道這間店的老闆,結識了多少有頭有臉的人物。蕭小天再牛,也只不過是一個市醫院的醫生而已。如果是換做市院的院長,或許在這裡還能說得上話去,但蕭小天一個新提拔起來的副主任,竟然大言不慚的說什麼把人家開除了,你當這家店是你開的呀! 誰知道場面突然失控,也不知道從哪裡就竄出來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大叔,竟然擋在蕭小天的面前,當眾扇了那個不可一世的銷售主管的兩個嘴巴。 男人啊,最大的面子就這麼的沒有了。打臉,這才是紅果果的打臉! 不但面子沒有了,這個試圖攔阻蕭小天的男子竟然還要不斷的給打了自己的人道歉,這真是咄咄怪事。 宋丹華一邊注視著局勢的突然變化,一邊偷偷的打量站在一邊雙手環抱在胸前似乎等著看戲的蕭小天。看他嘴角微微翹起的樣子,分明是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這個蕭小天,真是有些深不可測呢! 宋丹華覺得,自己真的是越來越被這個中醫西醫一把抓的年輕醫生所折服,這人,怎麼也不多看自己兩眼呢? 比比誰有錢 (31) 唉!也是,他身邊從來不缺乏美女環繞,自己又有什麼特別之處,是值得他多加關注的呢?似乎,哪一方面也並不出眾。論成熟,當然比不過那個連眼神都帶著放點的熟-女劉莉,論扮嫩,經常與一幫老爺們摸爬滾打的不斷訓練的自己,定然也不是於逸雯的對手。這事兒,可真的如何是好? 蕭小天看了看正在低著頭擺弄自己衣角的宋丹華,清秀的面龐上帶著三分緊張和關切,似乎是害怕自己在這裡受了欺負似地。在這裡自己還會受欺負?那真的是不要活了。雖然跟家裡面鬧得比較僵,但這點小事想來他們還不會不由得自己的性子,怎麼說自己也是他們的兒子不是? 百衣百順!呵呵,蕭小天再一次審視這間店面一番,雖然說這間店面在東江市高檔服裝中佔據了絕大部分的市場,但在高層領導那裡看起來,也只不過是當做一項扶貧工作,給東江市多創造幾個勞動崗位而已。 這一間分店,在那個銷售主管的眼中或許還真的是那麼回事,但在高層眼中,也只不過是一個食之無肉棄之可惜的雞肋。它所創造的價值,對於整個集團的運作來說,就好比一個大西瓜上面的一棵芝麻而已。 以高層領導的聰明才智,百衣百順東江店都可以隨時捨棄的他們,斷然不會為了東江店一個小小的員工而放棄蕭小天這樣的一點請求。 他們知道自己姓蕭了以後,絕對會想辦法證實自己與高層領導的關係。 所以,自己只是要等著看戲就好了。 …… 「你說,這位蕭爺會滿意趙老三的做法麼?」 唐明宇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監視屏,看著趙老三果然對自己的外甥下了狠手,而在一邊冷眼觀望的蕭小天,卻依舊是面無表情,也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應該可以吧。見好就收,成大業者不拘小節。這位蕭爺,那將來必定是一方霸主級別的人物,這點事人家還不可能放在心上。」蘇總彈了彈煙灰,慢條斯理的說道。 「那他總這麼不說話,也不是辦法呀。總公司已經決定給咱們每人漲一級工資了,這點事要是都處理不好,有什麼顏面多領這一份工資?」唐明宇皺著眉頭,心裡正在揣測蕭小天此時心中的想法。 「你看看那邊那個女人,對對,就是那一個。你看看她的眼神……」 「這是那位蕭爺帶來的女伴,情侶麼,眼神曖昧一些,也並不是不正常。」唐明宇沒弄明白蘇總究竟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情侶,曖昧……嘿嘿,要是想把這尊神請走,只要在這個女人身上花點心思就行了。你難道不這麼認為麼?」蘇總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唐明宇挑起大拇指,道:「蘇總高見!」 唐明宇摁下內部聯絡的電話,不多時一個長腿美女出現在經理辦公室的門口,笑著和兩人打招呼:「蘇總!唐總!有什麼事請吩咐。」 比比誰有錢 (32) 唐明宇道:「你去前台,把蕭先生給他女朋友挑選的那一件碎鑽拖地裙給那位女士送過去,並且建議她趕緊回家試試,究竟怎麼溫柔一點用詞,不用我再教給你了吧?」 「當然不用。」秘書小姐展顏一笑。這點事再辦不好,要她們這一群秘書有什麼用? …… 蕭小天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是比裝B更能給人帶來樂趣的了。你他媽不是看不起我麼?老子就要把你打翻在地,再踏上一萬隻腳。而且最令人高興的事情就是,踩人的時候,完全用不到自己動手,早就有人準備好了所有的計劃,他自己只是在一邊看看戲就好了。 真的比CCAV的現場直播,來的更為帶勁兒。 那銷售主管挨了打沒氣兒撒,卻還被開除了職務,百衣百順這間店,已經完全的把他拋棄在外了。 「滾吧!別讓我在這裡看見你。」 銷售主管的舅舅趙老三教育了自己的外甥一番,最後怒罵了一句。還是唐明宇那傢伙說得對,你小子自己找死,也不能拉著你的舅舅一起下馬呀! 也不知道站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那位爺,究竟是不是心中滿意。 趙老三的外甥見舅舅竟然也保不住自己,忍不住又瞪了蕭小天一眼,然後怒氣沖沖的脫下自己的工作服摔在一邊,準備徹底的離開這間店舖。 「小伙子怒氣還是不小啊!」蕭小天終於張開嘴巴,故作老成的說道。 「關你蛋事兒?」挨打的時候你看戲,現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咱也不是百衣百順的員工了,趙老三的外甥突然冒出來一句粗口。 「我並不想針對某個人如何如何,而是你的舉動,觸動了我的底線。」蕭小天拍拍趙老三外甥的肩膀,慢條斯理的道:「我的底線,就是任何事都不能觸及到生命的安危。」 「你少扯這些沒用的!不就是一個小破醫生麼?你說的再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趙老三的外甥這兩巴掌,還真是有些白挨了:「你耽誤了我的生意……」 「滾!」趙老三再也忍耐不住,你說這些扯什麼蛋用?眼前的形勢難道你他媽的一點也看不出來麼? 出事了? (1) 第十章 「滾就滾,我還是不服!」趙老三的外甥奪門而出,留下一臉愕然的蕭小天和趙老三。 「蕭……先生,真是對不住了,這小子,是我沒有教育好。」趙老三搓著手,有些侷促般的手足無措。 外甥既然不肯低頭,那只有自己這個當舅舅的替他背上這個黑鍋。 「哎!算了,沒經歷過生死的考驗,現在說什麼也是多餘的。」蕭小天對於趙老三外甥的表現真是失望透頂,這傢伙,為什麼竟然連一點起碼的人性都不復存在了呢?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為他年輕麼? 一個難產的生命垂危的產婦,在他眼裡真的就沒有那略微攀升的銷售額更重要麼? 蕭小天覺得,自己雖然年紀和他差不多,但不知道為什麼,想問題看事情的思路,怎麼就相差這麼多。 那邊,宋丹華滿臉笑容的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嘰嘰喳喳說著什麼,蕭小天揮揮手,對趙老三道:「行了吧,你自己看著去處理。」 趙老三一聽,立刻眉開眼笑,似乎和自己買彩票中了五百萬一般。這個蕭先生,也不是那麼不通人情,不好說話麼。 「我回去好好教育教育這小子,實在不行就來一頓劈柴燉肉!」 「得得,您還是省省吧,多大的人了還體罰?沒有價值。」蕭小天沒想到這個做舅舅的,也是這麼暴力的一個人物。 宋丹華拎著一個紙質包裝袋,正在和那個長腿女秘書大談美容經,說什麼木瓜豐胸,黃瓜嫩白之類的沒有營養的常識。蕭小天暗歎,女人果然是都是喜歡這種毫無價值的八卦信息,這丫頭叫著自己給她的朋友去看病,眼見天色已經不早了,沒想道她卻越說越有興致。 「那女孩早熟像一朵玫瑰,她從不依賴誰,一早就體會,愛的弔詭和尖銳。她承認後悔,絕口不提傷悲……」 鏗鏘玫瑰的手機鈴聲響起,宋丹華這才依依不捨的停止了和那個長腿女孩的對話,接聽手機電話。 一看上面的來電顯示,是表哥張武季的號碼。 「丹華!我是你表哥,你在哪呢?趕緊來醫院一趟,舅舅他……」 94出事了? 「怎麼了?是不是你的朋友等你等不著,著急了?」蕭小天見宋丹華接了一個電話以後,臉色突然大變,剛剛談笑風生的樣子眨眼間不見蹤影,換上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 「不,不是!」宋丹華掛了電話,把手中的紙袋遞給蕭小天,才道:「幫我拿著,我要去醫院一趟……」一邊說著,轉身推門而出,一瞬間蕭小天以為自己的錯覺,似乎宋丹華竟然流淚了。 蕭小天拎著紙袋緊跑兩步攔在宋丹華面前:「到底怎麼了?你的朋友……出事了?」 「不,不是我的朋友。」宋丹華眼眶紅紅的,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突然間縱身一躍,撲在蕭小天懷裡哇哇大哭起來。 出事了? (2) 暖玉溫香抱滿懷,一股淡淡的蘭花的香氣從宋丹華的髮絲之間若有若無的發散出來。蕭小天高舉著雙手,有些尷尬的不知道放在哪裡。 良久。蕭小天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雙臂有些發麻,總是這樣舉著也不是辦法,慢慢的身不由已的——至少是自己以為身不由己的垂落下來,在宋丹華的背部劃過,最終定格停在她的腰間,想了想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兒,又從腰間移開,輕輕地環住宋丹華的肩膀。 嗯,這個地方還是比較安全的。蕭小天一邊在想著,一邊輕輕地拍著宋丹華的肩胛骨,忍不住問道:「別,別哭呀,有什麼事說說,說出來就好多了!」 宋丹華身軀明顯的一震,這才揚起頭來,她的身高幾乎與蕭小天鼻端平齊,忽閃忽閃的大眼,誘人的紅唇,真是一副旖旎的場面。 「你要幹什麼!色狼!」宋丹華見蕭小天抱著自己,臉色一紅,變成一個紅富士大蘋果的顏色。嘴上卻是絲毫不讓,把蕭小天臭罵一頓。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沒有把蕭小天放在自己肩上的怪手拿開,而是任憑這兩隻手在自己的後背上,並沒有想著要把它移開。所以,色狼那兩個字,也是說的很是溫柔,不但不打算拒絕,反而有幾分小兒女打情罵俏的意思。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蕭小天雖說是暖玉溫香抱滿懷,卻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看到宋丹華焦急的神色的時候,突然之間就變成了一個正人君子。 宋丹華雙眼之中迷離的神色一閃而逝,突然之間掙脫開蕭小天的懷抱,沒來頭的說了一句:「謝謝你!」 當然,也許是謝謝你的提醒,也許是謝謝你沒有趁人之危,總之這三個字就好像發了一張好人卡一般,令蕭小天心裡很不是滋味,早知道,咱就……嘿嘿嘿嘿了。 宋丹華說完,轉身跑了出去,嗡嗡的發動自己的車子。蕭小天迅速追了過去,一把拉開駕駛室的門,道:「你下來!我來開!」 宋丹華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她的神色之間明顯的展現出情緒並不穩定,這個時候去駕駛一輛汽車,蕭小天還是很不放心,不管是出於朋友抑或是什麼其他角度。 宋丹華神色一黯,點點頭輕聲應了一句:「嗯!」迅速轉身到了副駕駛的座位上,把汽車讓給蕭小天來開:「去市醫院。」 「正好!」蕭小天一邊踩離合、掛檔,加油門,一邊對宋丹華道:「恰好我也要回醫院看一下,今兒一天都沒有在科室裡露面了。」 汽車飛速行駛,轉眼間已經達到七十邁。宋丹華卻焦急的催促:「快點,再快一點!」 「……市區限速的,你不能知法犯法吧?」蕭小天提醒道。 「可是,可是,我爸爸他……」宋丹華看著道路兩邊迅速後退過去的常綠喬木,以及一棟棟林立的高樓商舖,小拳頭攥的死死的,:「怎麼還不到!」 出事了? (3) 你爸爸?蕭小天眉頭一皺。B超室的宋青樹這個人,蕭小天是很沒有好印象的,他和他的外甥張武季為了一個骨外的主治名額暗害自己的事情猶如還在昨天,歷歷在目。 你說這宋青樹,要人品沒人品,要長相沒長相,剛到中年就已經謝頂出現地方支援中央的事態,怎麼就這麼有水準,生了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兒呢?真是老天爺不長眼。 蕭小天乜斜著看了宋丹華一眼,暗道,或許不是老天爺不長眼吧,要是真不長眼,坐在自己身邊的漂亮女孩子換成鳳姐他老人家,那自己一天之中定然會多出兩三次車禍,甚至減肥…… 蕭小天看了看自己乾瘦的胳膊,減肥就免了吧。 「宋叔叔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雖然對這個人不怎麼待見,但看在他女兒的面子上叫他一聲宋叔叔,也算是愛屋及烏了吧。 「我也不知道!」宋丹華語出驚人,皺著一雙秀眉,想了想道:「剛才我表哥打電話來,說了一半就掛了!可是,越是這樣我越著急啊!」宋丹華一邊說著,不安的扭動著自己的身子,怎麼晃都覺得坐的極不舒服。 這個該死的張武季,說話說一半,下次見到他的時候,看我不掐死他! 宋丹華惡狠狠的想著,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 蕭小天見宋丹華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也是一頭霧水,這丫頭該不會是受了什麼過度的刺激,精神狀態出了問題吧?不行,一會兒得找個借口給她把把脈。——順便摸摸她那滑若凝脂的手臂。 蕭小天全神貫注的開車,宋丹華也沒有再次催促他加速,反而印象中覺得速度快了許多,幾分鐘的時間,便趕到了市醫院。停好車子,兩人迅速的跳了下來,直奔門診樓三樓的B超室衝了過去。 「你慢點!」一個年輕的漢子扶著自己生病的老母親迅速的走了兩步,才避開直衝而入的蕭小天和宋丹華:「cao!這怎麼也沒人管管?全是病人,撞傷了怎麼辦?」 一個身穿保安服飾的漢子快步走了過來,衝著蕭小天的背影吼道:「安靜!不許喧嘩,不許在樓道裡跑動!」 蕭小天拽著宋丹華一步三個台階向上衝著,心中暗自好笑,不許大聲喧嘩你還衝我亂吼亂叫的,這傢伙一定是保安科的張大嗓。回頭一看,果然是他,這才道:「張哥啊,有急事兒,回聊了您內!」 蹭蹭蹭的跑得沒影了。 「哦!你小子,走吧走吧,別摔著自己。」張大嗓認出蕭小天,揮揮手就準備回自己的值班室打盹。 那個扶著自己老母親看病的漢子十分不滿,嘴裡嘟嘟囔囔的不乾不淨的罵道:「真他媽操蛋!認識一個小破保安就這麼牛B,這他媽什麼世道啊!」 他老母親咳嗽了幾聲,道:「娃啊,你就少說兩句……」 出事了? (4) 「還是老大媽明白事理!」張大嗓湊過來幫著小伙子把老人家扶到候診的座位上坐下,才道:「毛頭小子懂個蛋!不是認識不認識的問題,那是我們醫院的醫生,他這麼著急,一定是有緊急的病情處理……你總不希望自己有病的時候,你的醫生一步三搖的來給自己看病吧?」 「……」 蕭小天和宋丹華趕到B超室門口的時候,發現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嚴重,門外只有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年輕姑娘,扶著一個大肚子孕婦坐在候診椅上等待叫號。 側耳傾聽了一會,發覺B超檢查室旁邊的主任辦公室的屋子裡,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難道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宋丹華的表哥張武季擺的一個大烏龍?也不像啊,那有一個晚輩兒,拿著自己長輩的安危亂開玩笑的? 正懷疑的時候,只聽主任辦公室的門咯吱一聲從裡面打開,宋青樹那怒氣沖沖的面容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正氣急敗壞的向著屋子裡面吼道:「我說過了我的診斷是沒有錯誤的!你們實在是不相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對不起,我很忙,你們請回吧!」 「明明是你看錯了!我老婆懷的就是個兒子,你偏偏說是女兒,還敢說不是你的錯!我們找了三個醫生,都說是兒子!」 是不是帶把的,生出來不就知道了?蕭小天暗自好笑,這種事情就算是宋青樹的診斷出了問題,那也不至於造成人體損傷,也不會被定性為醫療事故。這個來鬧事兒的男子,並不站在理兒上。 雖說蕭小天對宋青樹沒什麼好感,但醫生就事論事,不是自家的責任,那就絕對不能攬在自己身上。 「爸爸!」宋丹華發現自己的父親並沒有事兒,心中安定了許多。 「哦?女兒?你怎麼來了?」宋青樹捏了捏鼻樑,突然眼中精光一閃而逝,怒視著蕭小天道:「蕭小天!你離我女兒遠一點!你跑這裡來做什麼?沒事兒的話趕緊回你的骨外去吧!」 B超室,並不歡迎蕭小天的來臨。 「草泥馬了隔壁的!」光鐺一聲,辦公室的門打開,又被使勁兒的摔上:「不是你的責任,是誰的責任?」 一個光著膀子,身上描繪著一頭下山猛虎圖案的漢子,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一把抓住宋青樹的衣服領子,像拎小雞一般把他拎了起來。 95打倒打服 「啊!」宋丹華捂著嘴大叫一聲:「你要做什麼?」 蕭小天也急忙說道:「放他下來!這樣能解決問題麼?」就算宋青樹剛剛對自己言語上面對自己很不禮貌,但事情已經擺在自己面前,一方是患者家屬,一方是自己的同事,就算沒有宋丹華這個朋友的關係影響,蕭小天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出事了? (5) 一個大老爺們,就應當恩怨分明,把私人恩怨放在一邊同仇敵愾,才是現在需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像蔣光頭那樣,「攘外必先安內」。 「解決?那什麼解決?他殺了我兒子,一命抵一命我也不能放過他!」那胸口繡著猛虎的漢子狂妄的叫囂著,赤紅的雙目在蕭小天和宋丹華身上掠過。 宋丹華渾身一顫,這個眼神好熟悉啊,就像,就像是那一次自己出警,面對一個窮凶極惡的罪犯的時候,那罪犯也是這樣的眼神。 「不許動!我是警察!」宋丹華掏出配槍,展示自己的證件和身份,希望能夠震懾住這個「歹徒」。 「這人是瘋子,你們別理他!」宋青樹雖然被人家抓著衣領,嘴上卻是不甘示弱。只不過是把他的妻子腹中的胎兒性別診斷失誤了而已,這樣的失誤一年之中總會出現那麼三到五次,也算不得什麼大事。這瘋子平白無故的說自己殺了他的兒子,這種事宋青樹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瘋子?對!」那大漢一扭頭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道:「老子就是瘋了!您能怎麼地?一個破警察,我就不信你敢開槍!來啊,來啊,照著這裡打!誰他媽不敢打誰就是婊-子養的!」 紋身大漢一隻手依舊攥著宋青樹的衣領,另一隻手指著自己的胸口,毫不畏懼的與宋丹華對視。 「啊呀呀呀!」張武季嘴裡胡亂的叫著,從主任辦公室的屋子裡衝了出來,一把抱住那漢子的大腿,使勁的搖晃著道:「放開我舅舅!放開我舅舅!」 張武季啊張武季,你這種精神是值得表揚的,可是你這舉動真有些令人不敢恭維,這算啥呀?比大街上罵街的潑婦都帶著三分不堪。蕭小天不由得暗自鄙視了一下,這沒種的人,多餘讓他做個男人,比老婆子還婆婆媽媽的讓人難以接受。 那紋身大漢怒吼一聲:「滾你媽的吧!」抬腳向後飛踢,一腳正中張武季的面門,張武季只覺得嘴裡一甜,撲的一聲吐出一口血痰,裡面白呼呼的夾雜著一個潔白的門牙。 這人雖然不咋地,但是這口小牙保護的還算不錯、只可惜這大漢一腳下去,張武季便被破了相。 咕嚕嚕—— 大漢這一腳卯足了十成力氣,張武季一腳便被踹出去老遠,打了兩個滾躺倒在地人事兒不知。 「你!」宋青樹對於這大漢罵自己的女兒婊子養的就已經有了十成的怒氣,現在自己的外甥又被一腳踢得昏迷不醒,心中暴怒之下,頭向後仰,然後迅速前傾,一個漂亮的頭槌砸在那紋身大漢的面龐之上,登時鮮血淋漓,不由自主的鬆開手臂。 「啊!」大漢慘叫一聲,蹬蹬蹬的後退了三步。 宋青樹也覺得自己撞這一下用的力道不輕,至今腦袋還暈暈乎乎的不是十分清楚。 出事了? (6) 宋丹華見自己的父親已經脫離「魔爪」,趕緊收起配槍,上前幾步扶住他,一邊給他擦拭臉上的血跡,一邊火急火燎的問道:「爸,爸,您沒事吧?」 宋青樹晃了晃腦袋,眨了眨眼,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這才點頭應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宋丹華這才發現,自己的父親雖然滿臉是血,但幾乎沒有他自己的血跡。醫生當然也不是白當的,宋青樹瞄準了那紋身大漢的鼻腔和嘴角這兩處最薄弱的部位,用自己身上最堅硬的額頭去撞擊,當然是一擊得手。要知道,額頭這塊頭骨的硬度,堪比同等厚度的鋼板,所蘊含的力道,當然是不可小覷。 「小心!」蕭小天大叫一聲,迅速欺身向前,把宋青樹和宋丹華父女二人護在自己的身後。 剛剛那一瞬間,蕭小天只覺得自己眼角亮光一閃,那紋身大漢手中已經亮出一把折疊式的彈簧刀,帶著滿臉的血跡,凶神惡煞一般的就向著宋青樹的腰間刺了過來。 蕭小天豈能讓他得逞?一邊出聲警告宋丹華和宋青樹二人注意危險,一邊雙眼一眨不眨的注視著紋身大漢的一舉一動。 大漢怪叫一聲,並沒有停下腳步,手中的彈簧刀刀鋒一閃,便向著蕭小天的胸部刺來。 一眨眼的功夫,大漢手中的彈簧刀,已經將要劃破蕭小天的衣衫! 「啊!」宋丹華掩口大叫:「小天你自己小心!」這個人恐怕真是瘋了,這點小破事兒至於這麼舞刀弄槍的麼?不過實話說。宋丹華還真不敢開槍。 「……」宋青樹張了張嘴,雖然沒有說什麼,但蕭小天現在的舉動,已經明顯的打動了他。 這是什麼?以德報怨? 宋青樹看向蕭小天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柔和起來。只是這柔和的目光一閃而逝,他知道,蕭小天正在用血肉之軀,準備替自己抵擋那原本應該紮在自己身上的一刀。 距離太近,蕭小天已經避無可避,眼看就是一場流血的局面。 「啪!」 就在眾人為蕭小天捏了一把汗的時候,蕭小天突然出手了!這一下,快准穩狠,不僅僅是宋青樹,連經歷過無數訓練的宋丹華都吃驚的張大了嘴巴,蕭小天是如何做到的?他這一下,是如何出手並瞬間完成的? 宋丹華甚至沒有看清楚。 不僅僅是宋丹華沒有看清楚,連那個與蕭小天對陣的紋身男,都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緊接著自己的手腕處便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的感覺,似乎有一把碩大的鐵鉗,扣在自己的手腕之上,令自己的偷襲行動,沒有順利完成。 一點點,只要連一公分都不到的一點點,紋身男就要得手了。 奈何就是這一點點的不足一公分的距離,現在在紋身男的眼中都已經形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自己拿刀的手,再也難以移動分毫。 出事了? (7) 蕭小天瞬間出手,在紋身男的彈簧刀將要觸及自己身體的一霎那,猛然間使出擒拿的招式,一下便握住了紋身男的手腕。 這還不算,蕭小天握住紋身男的手腕之後,順手一翻,稍微加大了一點力道,紋身男只覺得自己手腕上頓時傳來一股酸麻脹痛的感覺,那幾根手指,都忍不住抽起筋兒來,拿刀的手在也把持不住,脫手鬆開。 掉落的彈簧刀迅速的墜落,刀尖向下向著紋身男的腳部刺去。 「啊!」紋身男忍不住大叫一聲,這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害人不成反害己了。 就當紋身男幾乎以為自己的腳要被這一刀刺穿報廢的時候,那個攥著自己手腕的蕭小天突然反手一抄,把那把彈簧刀抄在自己手裡。 「唉!」紋身男忍不住出了一口長氣,這該死的彈簧刀,差一點就扎破自己的腳了。 喜悅的心情還沒有結束,紋身男只覺得自己的脖頸處突然一寒,涼颼颼的感覺登時傳了過來,緊著著是蕭小天陰慘慘的聲音:「別動!再他媽亂動一刀捅死你!」 一邊說著,手上微微用力,紋身男只覺得自己脖頸處的皮膚,已經被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劃破出血了! 「我,我不動……我一點都不動,你,你把刀子拿遠一點……」 紋身男語氣大變,完全已經是討饒的口氣了。也難怪,自己的小小命在人家手裡握著,打又打不過,橫又橫不過,還能讓咱怎麼辦? 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宋丹華覺得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整個形勢大逆轉,不由得對蕭小天的崇拜更深了一步,兩眼之中閃閃發亮的全是小星星。就這手段,宋丹華覺得自己沒有能夠成功進入的特戰隊隊員們,也不過就這兩下子了,甚至,不一定能比蕭小天做得更好。 「拿遠點?」蕭小天笑著反問道:「拿遠點你還會這麼聽話麼?」一邊說著,把刀尖又向前湊了湊,一滴鮮紅的血液,浸了出來。跟一個近乎發瘋的人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打倒,打服,不服,再打倒。 「聽,聽話!」紋身男覺得自己的雙腿都快站不穩了,呼啦啦的直打哆嗦,倘使自己一個不注意哆嗦一下,那這把已經劃破自己皮膚的彈簧刀,就真的把自己頸部大動脈切破了。 雖然現在是在醫院裡,隨時可能得到救治;那也不能拿著自己的生命去冒險啊,這個真的不值得。 「這位大哥!求求你放了他,他是一個好人!」 蕭小天和眾人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之見一個穿著灰布長裙,臉色慘白的的清秀女子,伸手扶著辦公室的門框,柔柔弱弱的向蕭小天發出請求。 96難免性流產 「虹虹!你跑出來做什麼?趕緊找個地兒歇著去!」紋身男顧不得一把刀還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艱難的扭過身去,對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柔弱女子虹虹溫柔的斥責道。 出事了? (8) 「算了吧……咱們鬥不過他們的……這一次沒有了,養養身子咱們下一次……松哥,我一定會給你生個兒子的……咳咳……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個叫做虹虹的女孩子有氣無力的說完這幾句話,額頭浸出細密的汗珠,想來是身子骨虛弱到一定程度了。 蕭小天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然聽到那個女孩子對自己道:「這位大哥,求求你放了他,他也是著急才會這麼做的,我們,真沒有什麼惡意。……求求你了大哥,我給您跪著!」 跪著兩個字說出口的時候,那女孩子雙手扶著門框,竟然慢慢的滑倒,雙膝一軟,便真的要跪了下去。 「你別求他們!他們都不是好人!」紋身男松哥大叫一聲,眼看著自己的妻子緩緩跪倒,心神激盪,竟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你別給他們跪,你別給他們跪!」 蕭小天看著那女子的體格,似乎好像這一跪要是真的跪了下去的話,她也許就真的沒有力氣站起來了。不知道為什麼,蕭小天竟然覺得這個女子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的在告訴自己,相信她,完全的相信她。 宋丹華突然放開自己的父親,緊跑過來扶住那個搖搖欲墜的女孩子,阻止她繼續跪下去。 看來,宋丹華也被這個女孩子的真誠所感染,要不然她不會放棄自己的父親不管,卻來管自己父親的「仇人」。 那紋身男松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哭著,眼淚濺到自己的胸膛之上,那個蕭小天以為是紋上去的餓虎造型卻突然間一片模糊。蕭小天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卻發現這紋身哪裡是紋上去的,分明就是一張不干膠的貼紙貼上的。 「cao!」蕭小天咒罵了一聲,道:「沒這兩把刷子,卻學人家裝模作樣的假裝黑社會,真是他媽的你小子腦袋被驢踢了呀!」 一邊說著,放開紋身男松哥,把折疊式的彈簧刀收起放在自己衣兜裡,道:「沒收了!好好在家陪你老婆去!」 「謝謝你,大哥,你也是個好人。」 被宋丹華扶住的柔弱女子虹虹歎了一口氣,又道:「我說過不讓他來的,他不聽我的,還裝什麼橫,學人家做個假紋身……」 換做任何一個人,如果給蕭小天發好人卡的話,蕭小天都會下意識的反駁一句,老子不當好人,你才是好人,你們全家都是好人。 只是不知道,這個「好人」這個詞彙,從何時開始變了味道,幾乎快和貶義詞同時使用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 蕭小天把眾人招呼著走進主任辦公室,這才問道。 連宋青樹,這次出奇的也沒有反駁蕭小天回到辦公室的意見,隨著眾人走了進去。 張武季已經也被蕭小天扶了起來,抬進屋子裡扔在真皮沙發上。 出事了? (9) 蕭小天有超過十種手段可以讓張武季清醒過來,但他就是不想使用,讓這個傻B玩意兒再多昏迷一會。 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很有難度,連宋青樹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給這個女孩子做過一個B超,證實了她懷了一個健康的寶寶,那紋身男松哥,當時給自己送了一個紅包,求宋青樹告訴自己,老婆懷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宋青樹收了紅包,自然把自己的判斷告訴人家,說是一個女孩。 後面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那松哥說宋青樹殺了自己的兒子,非得來找宋青樹拚命,宋青樹覺得自己也沒做什麼,當然跟對方吵嚷起來,當時張武季正好在場,看見松哥胸前那個假紋身大老虎,嚇得夠嗆,便給表妹宋丹華打了電話。 「你們說說!」 蕭小天指了指松哥和虹虹,道:「把事情說清楚了,咱們一起想一個解決的辦法。現在這種情況,上來就要砍人,是沒有辦法解決問題的,你說是不是?」 「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呀!」 松哥差點又要哭出聲來。 松哥和虹虹來自裡市區四十里以外的農村,叫做望天鎮靠天村。農村人重男輕女的思想比較嚴重,覺得只有兒子才是傳宗接代的希望。 松哥和虹虹二十歲結婚,四年時間生了兩個女娃,松哥在他這一代上,已經是一個獨苗了,當然不可能看著香火就這麼斷絕,甚至虹虹也責怪自己的肚子不爭氣,生不來男娃。【高登註:這種觀念是錯誤的,生男生女,決定於父親提供的是X還是Y染色體,女子只能提供X染色體,是無法決定肚子裡的孩子的性別的。XX,女孩,XY,男孩。】 這一次本著被大量處罰超生罰款的心理,兩人又有了第三個孩子,聽說城裡做B超能確定孩子的性別,兩人這才決定來城裡一趟,假若又是個女娃的話,順便買些打胎藥打掉就是了。 結果宋青樹告訴他們是女娃。 兩人覺得自己的天要塌下來了,當時就奔赴藥店,買了兩盒打胎藥。藥店服務員告訴他們,那個六片裝的,每天兩片,連服三天,第三天,加服另一盒三片裝的那個藥,只要是孩子的坐胎時間比較短,第三天便能見到結果。 虹虹等不及回家,早就拆開來那個六片裝的吃了兩片。 沒想到的是那藥店為了招攬生意,正在進行免費體檢的項目,包括一些血常規、血壓血脂血糖的測量,都是不要錢的,當然也包括B超。 在藥店工作人員的慫恿下,虹虹又做了一個B超,誰知道這一下可掀開了鍋,那藥店做B超的工作人員偷偷的告訴兩人,肚子裡的孩子是一個男孩。不過當時由於虹虹太著急,已經服下了兩片打胎藥,藥店工作人員建議,把兩盒藥都是吃了吧,就算你不吃,孩子怕也是保不住了。 出事了? (10) 聽到這個消息松哥簡直快瘋掉,一門心思的認定就是宋青樹殺了自己的兒子,便武裝起來,找宋青樹報仇。 …… 蕭小天當然是擁護國家「只剩一個好」的計劃生育政策的,但他自認也無法改變農村人重男輕女的幾千年來積攢下的小農思想。眼前這兩位分明就是鐵了心了不生男娃不放棄,寧可去做超生游擊隊隊員,也非得要個兒子不可,否則就尋死覓活的準備自殺。 蕭小天對這種觀念也是很無奈,原本他想說,打了就打了唄,要那麼多孩子有什麼用,白白增加家庭負擔。 但是他不敢,也不願意再刺激這兩位。 「來,我把把脈,放心,我也是個醫生。」蕭小天一邊說著,拎起虹虹的手腕就開始脈診。 蕭小天慢慢閉上眼睛,體會兩處脈搏的不正常的地方。 良久。 孕婦虹虹的脈搏滑中帶澀,原本並不兼容的兩種脈象竟然結合在了一起。 滑脈,如珠走盤,屬於孕脈。 而澀脈,見於失血、驚風、胎動等疾患。 滑脈重,澀脈輕。 蕭小天突然睜開眼睛,笑了笑道:「胎兒情況還算比較健康,抗藥力也是十分強勁。如果你們放心的話,我可以試一試給患者進行保胎治療,應該是有比較明顯的效果——前提是,剩下的打胎藥,千萬不能繼續在下次吃了。」 「那是自然!」虹虹和松哥忙不迭的點頭答應,現階段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比這件事在他們心目之中來說更重要的事情了。 「那好,來這邊躺下,咱們扎幾針。」 蕭小天招呼幾人過來,又重複道:「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如果我能保住你腹中已經快要成型的胎兒,我希望你們不要再一次的找咱們宋主任的麻煩。」 「嗯嗯,不會不會!」兩人頻頻點頭。兒子有了的話,鬼才願意來找宋青樹宋主任的麻煩。 宋青樹也是尷尬的一笑,蕭小天連連的為自己解除危機,竟然還把唯一的要求應承在自己身上。「別找宋主任的麻煩!」短短的幾個字,令宋青樹再一次為之汗顏。 看看人家這水準,不但從來不給自己要求什麼,反而把:「別找自己的麻煩」掛在嘴邊,顯然是為了能夠冰釋前嫌。 宋青樹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是誤會蕭小天了。 蕭小天捏著銀針,選好了幾個特定的穴位,還沒有進針的那一剎那,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熱流從氣海穴中衝了出來,一瞬的時間便發佈在四肢百骸,渾身舒爽得很。 「啪!」這股熱流,兵分兩路,甚至直衝入腦。然後再腦海處轉了一番之後,竟然慢慢的收攏起來。 熱流到達腦頂,迅速的又向四肢百骸衝動。 最後,終於終結於小腹處,那裡是丹田的位置。 「哄!」一聲爆裂似地聲響,蕭小天的丹田再一次擴大一倍的容積量。 出事了? (11) 「叮!」腦海中突然傳開來八妹的召喚聲。 97炎上火 「叮!」八妹甜美的聲音在腦海之中由於天籟之音一般響起,蕭小天一愣神的功夫,只聽八妹道:「恭喜,岐黃陰陽術等級提升!」 岐黃陰陽術的等級提升,蕭小天唯一的感受就是有一種似乎使不完的力量在週身輸布,四肢百骸懶洋洋的透著一股舒爽的感覺。以往施展岐黃神針的時候,連續使用三次以上,就會有明顯的脫力的感覺,氣息不勻,渾身直冒虛汗。這一次伴隨著岐黃陰陽術等級的提升,相應的丹田氣海的容積成倍增加,便能更好的施展岐黃神針,而不用擔心那微薄次數的限制了。 「叮!岐黃神針第二式:炎上火!可以開始學習,是否進行演練?」 「是!」 一切關於醫學知識的學習,蕭小天向來是來者不拒。 腦海之中,一個醫生模樣的男子,手持銀針,一邊演練著施針的手法,一邊進行著詳細的講解。 炎上火,和曲直木的意思是差不多的。肝臟,五行屬木,主生發調達,木曰曲直,所以命名為曲直木,適用於一切氣機不順,需要調理的病狀。 心臟,五行屬火,火曰炎上,所以命名為炎上火。炎上的意思很簡單,向上,像火焰一般騰騰向上的強大力量。 眼前這個病例,蕭小天原本知道僅僅是憑借「曲直木」的力量是完全不夠的,他原本的設想是配合基本的行針手法,促進毒物,也就是口服的打胎藥物的排泄,減少它在體內毒性的產生,雖然來的慢一些,但是這已經是蕭小天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實話說,現在這種情況,西醫是束手無策的,就像那個因為骨盆異常造成難產的孕婦一樣,任憑你在強大的中醫水準,也一樣解決不了已經成型的骨盆狹窄的問題。 總不能叫患者去洗胃吧?更何況,患者服用藥物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前的事情了,那麼不大點的兩片藥物,可以說絕大部分已經吸收入血,開始發揮效用,洗胃的辦法,已經難以解除吸收入血的藥物作用的。 但神奇的是,中醫可以。通過適當的針灸刺激,完全可以加速身體的代謝,比如腋下三寸五分的梳孔穴,可以起到擴張毛孔,促進發汗的神奇效果,自然能把入血的藥物刺激,減小到傷害最低。 汗血同源,這也是中醫理論的奠基石之一。 但炎上火這種針法的學習,把蕭小天對於疾病的認知帶到一個全新的領域,天知道博大精深的中醫知識,還有多少是自己所不瞭解,還需要認真學習的。怪不得杏林前輩都說,活到老學到老,醫學知識,果然是永無止境。 打胎藥物,顧名思義,是一種向下、排除的力量,而炎上火,恰恰針鋒相對,向上,炎熱,收斂…… 出事了? (12) 總之一句話,蕭小天在心中是在是忍不住大叫一聲,來的太及時了,沒有白費自己數日來每天晚上被八妹折騰半宿。 …… 「醫生,怎麼樣?」松哥搓著兩隻手,今天雖然與那個B超室的宋青樹的抗爭沒有取得什麼成果,但值得慶幸的是遇到一個自稱能夠保住虹虹腹中胎兒的醫生,不由得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蕭小天身上,那怕他原本就是個騙子,現在也是死馬當做活馬醫了。……啊不對,咱是人,又不是馬——死人當做活人……呸呸呸!今天怎麼總是想一些不吉利的事情? 松哥使勁的晃晃腦袋,試圖把沒用的想法從腦海之中撇個一乾二淨。 此時看見蕭小天遲遲不能下針,剛剛放回肚子裡的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兒,不會是這醫生滿嘴跑火車,忽悠人的吧? 保不齊真的就是這樣,因為松哥雖然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但有限的知識裡,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吃了打胎藥的孩子還能保得住的情況,這個醫生看上去年紀輕輕的,一點也沒有老中醫的派頭……他,真的行麼? 「沒有問題!」學習了炎上火的針灸神術以後,蕭小天更是信心滿滿,原先七八成的把握,現在提升到幾乎十成的信心:「我正在抉擇一種萬無一失的方式!」 萬無一失?!他把自己當成神麼?古往今來歷代名醫,哪一個敢說自己能做到萬無一失?宋丹華頻頻皺眉,蕭小天把話說的太滿了。雖然,自己十分希望蕭小天能夠完全成功,畢竟這個患者服用打胎藥,自己的父親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真的可以麼?」宋青樹捏了一把汗,沒想到的是這兩位患者這般決絕,因為自己的一個B超診斷,就依然選擇打胎這種極端的方式。這件事如果較起真兒來,自己絕對有著完全不可推卸的責任。 蕭小天還沒有冒汗,宋青樹已經忍不住雙腿直打顫,豆大的汗滴點點滴落了。 「爸,別緊張!」宋丹華握著宋青樹不斷發抖的手,安慰著自己的父親,道:「我覺得可以相信他!」 這是一種沒來由的信任,乾乾脆脆,純純淨淨。 「不是,你不瞭解醫學……」宋青樹心知肚明,歷來,自己就沒見過吃了打胎藥以後仍然能夠保胎成功的先例。 「是的。」宋丹華點頭表示同意:「我雖然不瞭解醫學,但是我瞭解他!他既然說能行,就一定能行!」 乖女呀,你這是犯了什麼失心瘋?宋青樹滿臉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暗道你認識蕭小天才多久?我在醫院裡與他共事這幾年,自己知道的也好,從張武季嘴裡聽說的也好,從來就不知道這個蕭小天曾經是個中醫!更別說什麼高難度的針灸知識了。 出事了? (13) 想歸想,宋青樹並沒有說出口,因為他驚訝的發現,女兒雖然是安慰著自己,和自己小聲的說著話,但眼神與注意力竟然完全沒有放在自己身上,而是在不遠處的蕭小天那裡! 女兒竟然說瞭解他!這幾乎是一個比較危險的信號,說明女兒的心思,已經有了歸屬地!可是這個蕭小天一肚子花花腸子,他有一個叫於逸雯的女友的事情,在市醫院幾乎是連掃地的老大媽都知道的事實,乖女……你真的決定了麼? 不遠處的蕭小天,完全沒有想到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宋青樹這隻老狐狸居然轉了這麼多的心思。 面對患者的病情的時候,蕭小天完全是融入其中,兩耳不聞窗外事的。 「放鬆,放鬆!」蕭小天囑托著患者調整呼吸方式,這個女患者虹虹實在是太過緊張,肌肉使勁兒的繃著,令蕭小天有一種無從下針的感覺。 可是她還不知道自己在哪個方面出了失誤,只是一個勁的咬著牙,用鼻音哼哼著對蕭小天道:「來吧!我忍得住!不就是疼一下麼?!」 那聲調語氣,分明就是一種等待著配合強jian的感覺,還說什麼「忍得住,疼一下!」 「不是這樣的!」蕭小天連忙解釋,雖然眼前這個女子有著一股城市裡的女孩子所不具有的味道,但二十四五歲的她畢竟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蕭小天對此完全不感冒,再者說她也不像劉莉那樣注意保養,皮膚乾巴巴的幾乎沒有什麼彈性…… 我這是怎麼了?蕭小天在腦海中暗自咒罵了自己一句。怪不得人家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還真就是沒有錯怪男人,怎們能見到一個女人,就有一些別的想法呢?那就不是簡單的好se,簡直就是飢不擇食了!這可不行,蕭小天暗自警告自己,好se可以,「食色性也」,但飢不擇食那完全不能接受…… 「你需要的是放鬆自己,而不是咬著牙堅持!」蕭小天詳細的解釋了一番,道:「更何況,針灸用銀針與鋼針是不一樣的,鋼針產生的痛苦比較大,但銀針幾乎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相信我,來,按照我說的,吸氣……呼氣……對,就是這樣,慢慢來,放鬆,放鬆!」 蕭小天一邊說著,輕柔的在虹虹小腹處按揉著,九淺一深的手法,堪比專業按摩師的手段。 「呲!」「呲呲!」 幾根針灸針幾乎同一時間刺入了虹虹的穴位之中,而這一次虹虹竟然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很好!」 蕭小天鼓勵了一番,才道:「最後一針!」 這最後一針,決定了這次施針效果的好壞,這一次的針灸,也只有這最後一個穴位,是需要用到「岐黃神針」第二式「炎上火」這種行針手法的。蕭小天初學乍練,不但要安慰患者,心中還不斷的告誡自己,穩住,穩住! 出事了? (14) 一邊想著,伸出左手攥住自己的右手手腕,起一個臨時固定支撐的作用,省的自己的手腕,也因為這最後一針的施展不停地顫抖。 「宋主任!有人找!」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推門而入,連個招呼也不打就吼了一嗓子。 「哎呀!」蕭小天沒有想到這最後一針會被別人打斷,手指一顫,針尖便偏離了零點一寸。 98狗改不了吃史 醫學是一個不容的有絲毫偏差的學問,很多時候哪怕一點的疏忽,都足以造成生命危險。好比蕭小天接受八妹的醫學傳承以後接手的第一個病例,那個顱內高壓的外傷病人張脆衫,大腦之中的動脈血管,僅僅是比針尖稍微大一些的傷口,如果不是被及時發現,並且恰好由蕭小天主刀完成了這個危險係數比較高的顯微外科手術,那最直接的後果就是患者的死亡,沒有絲毫的懸念可言。 醫學,就是這麼一個死較真兒的工作,這也是為什麼醫生們的心理壓力在各個行業之中是最高的一個。 蕭小天手中的銀針,明顯的已經偏離了取穴的正確位置。 「哎呀好燙!」女患者虹虹突然叫了一聲,身軀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試圖躲避開蕭小天的這最後一針。 「別動!」宋丹華替蕭小天捏了一把汗。 「老婆你堅持一下!」松哥也攥緊了拳頭。 「還好!」蕭小天笑了,這一下歪打正不著,蕭小天及時的抽回了手臂,並沒有把銀針刺入虹虹的皮膚肌肉之中。 「出去!」眾人異口同聲,把剛才連門也沒敲就闖了進來的那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臭罵一頓。 蕭小天也順便罵了兩句。剛才不但是虹虹緊張了,連自己也緊張了一下。畢竟是第一次施展炎上火的針灸技巧,蕭小天還是有些手生。從這個角度來說的話,蕭小天還真要感謝這個推門而入的醫生,但心底正常的反應難免動一些小心思,畢竟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不是神,有些小心眼兒,也是難免的。 隨著眾人的口風罵了兩句,心底平復了許多,暗道這一次斷然不能出現任何的失誤了。 「可是……」那醫生欲言又止。 宋青樹這才站起身,跟隨者那個醫生走出門外。自己在這裡一點忙也幫不上,對蕭小天的信任也沒有自己的女兒宋丹華來的那麼堅決,所以還是自動退出,自認比較妥當。 「什麼事?」宋青樹站在走廊裡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平復了一下心神。 來的是B超室新分配來的一個大學生,叫做梁國道,這小子業務知識鑽研的比較深厚,平時那也是自認天是老大,自己是老二的人物,也一貫不把宋青樹放在眼裡。 宋青樹也拿他沒轍,梁國道的父親梁萬昌,那是市衛生局即將扶正的呼聲最高的副局長,沒有之一。 出事了? (15) 梁國道嘿嘿乾笑兩聲,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從宋青樹的衣兜裡掏出煙盒自己抽了一支點燃,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有個患者,指名點姓的讓你去給她做B超,咱也拿她沒轍,這不就打擾你來了!」 嘴上說打擾,一點也沒有因為打擾造成的哪怕一絲一毫的歉意。梁國道對於宋青樹的B超診斷水平,那是一萬個不服,覺得與自己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當然,自己是天上那個。 如果不是那個患者陪同來的家屬是一個漂亮mm,又如果這個漂亮mm沒有給自己遞一個紅包的話,梁國道說什麼也不會親自跑來叫宋青樹出馬的。 ——那簡直是對自己的技術的侮辱。 可惜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資歷不如人,誰讓人家是擺在明面上的B超室的主任呢! 宋青樹瞪了梁國道一眼,這小子越來越不上道了,竟然從自己兜裡掏煙,你他媽的要不是仗著自己有一個得勢的老子,看你憑借什麼跟我鬥! 梁國道翻著白眼看著天花板,一個又一個的吐著煙圈,一副「我爸爸是梁萬昌」的欠揍表情。 「好吧!」宋青樹終於敗下陣來,屈辱的選擇了屈服,一邊狠狠地掐滅了自己手中的煙屁,一邊大踏步的向著B超室的方向走去。 …… 蕭小天也沒有想到,自己使用內力催動岐黃神針「炎上火」這一式的時候,針灸針竟然會吧虹虹炙烤的猶如鑽進火爐一般,極其不自然的扭動了自己的身體一下,還好無巧不巧的就這麼躲避開了蕭小天差點失誤的一針,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宋丹華站起身把門從裡面鎖死,才對蕭小天道:「好了,你可以繼續!」 「嗯!」蕭小天十分感激宋丹華這一點一滴的照顧,點了點頭把注意力集中到患者的身上,還不忘了認真叮囑一番道:「放鬆,這次可是一點也不能動啊!」 「可是真的好熱!」患者嘟囔了一句,又道:「行吧!我堅持的住!」 為了肚子裡的男娃,拼了!再疼,能比生孩子還疼啊,自己可是已經有過兩次生女兒的經歷了。 好熱就對了!蕭小天暗自說了一句,不熱那就慘了,說明自己對炎上火這種針灸手法簡直就是一點也沒有掌握。這次能夠通過岐黃陰陽術的內力催動的炎黃神針,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之中的那麼邪乎? 「好吧,我們繼續!放鬆一下,不要緊張。」蕭小天一邊安慰著,這一次不敢托大,用左手在虹虹身上摸索了一下,隨後清晰的定好位,在臍右側三寸三分的位置上有一個定宮穴,絕對是保胎治療的不二法門。 蕭小天的每一次觸摸,虹虹都忍不住哆嗦一下。農村人有著一股天生的貞節觀念,自己小腹這麼重要的位置,除了自家男人之外,蕭小天還真是第一個下手去觸摸的人。 出事了? (16) 不過,這個男人還真是溫柔的很呢,自家男人一向粗粗暴暴的,一點情趣也沒有。 「別動!」蕭小天又警告了一次,用左右的食指和中指分開穴位上皺褶的皮膚,做最後一次精確定位之後,銀針帶著蓬勃的炎上火的真氣力道,準確無誤的刺入定宮穴之中。 這還並不算完,蕭小天單手捏著銀針的針柄,把自己的內力源源不斷的通過銀針作為媒介,緩緩的傳輸到虹虹的體內。 「啊!啊!燙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虹虹銀牙,緊咬發出陣陣呢喃的叫喊聲,靈活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猶如水蛇一般的扭動起來。 蕭小天大汗,這個炎上火的針法,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了的,看虹虹現在這個狀態,不知情的肯定會認為她正在春情勃發,急需一個強壯男人的安慰。 「這……」顯然松哥也沒有見到過自家婆娘能有這般魅惑的時候,雖然是老夫老妻了,還忍不住只吞口水:「她沒事吧?這是怎麼了?」 蕭小天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這一次的施針不但扎針的過程需要消耗真氣,行針的過程中也不斷地需要自己的真氣作為引導,饒是他剛剛丹田突破障礙,容納的氣息擴大了一倍,還是有些吃不消。 不過明顯的好消息是,這一次自己沒有暈過去。如果不是加強著岐黃陰陽術的鍛煉一刻也不敢停息,蕭小天還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完全的駕馭這種行針手法。 曲直木,炎上火,這也僅僅是岐黃神針五式之中的兩式而已,後面還有三式沒有學習,想來是因為自己的真氣還不足以同時駕馭這完整的岐黃神針。 僅僅是這兩式,已經讓蕭小天感到受用不盡了,那些通過學習點才能達到的一個個標準,早已經被拋到腦後不去理他。好比一個面對金山的人,是難以對一個銅錢產生什麼佔有的心思的。 「沒有事。」蕭小天肯定的回應道:「這只是針灸之後短時間內的正常反應而已,一會兒就會安靜下來,這次的治療也就徹底的結束了。」 「能行麼?這樣就保住孩子了?」松哥還是有些猶豫。 「一會兒我給你開一個嗣育保胎丸的方子,到藥房去抓幾副煎了喝五天,就真的完全沒事兒了!」蕭小天找了個椅子坐下,說話的聲音稍微有些疲憊。 「謝謝!謝謝!」松哥衝上前來一把握住蕭小天的手不停地亂晃,道:「你就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啊!等孩子平安的出世了,我一定在家裡給你供上個長生牌位,老天爺保佑你這樣的醫生長命百歲……」松哥一激動,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那邊躺在床上的虹虹,身軀已經停止了扭動,渾身上下就像貴妃出浴一般,完全被汗水所浸濕,甚至連她身下的潔白的床單,都印上了一個水漬般的人形。 出事了? (17) 「嗯,毒素排得差不多了——不但是打胎藥的毒素,身體裡其他原因引起的毒素這一次也排了個幹幹靜靜——呵呵,身體至少年輕三歲!」蕭小天半真半假的說道。 年輕三歲?這一點松哥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總之能保住自己的兒子,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這話傳到宋丹華耳朵裡,完全就不是這個味道了,年輕三歲?!那是什麼概念?豈不是自己又回到了上大學時候的青澀時光?不行,回頭一定好好巴結巴結這個簡直是「神醫」一般的人物…… …… 宋青樹推開B超室虛掩的房門,突然回頭問道:「患者點名找我,是什麼病情?」 梁國道神秘兮兮的一笑,道:「簡單得很,就是想知道自己懷的是男是女……」 99B超 「又是看胎兒性別的?」宋青樹沉吟了一下,停住腳步站在B超室的門外,慢慢皺起眉頭。這事兒上面那是明令禁止的,一旦被發現了,那就是蹲大獄的命了。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般B超室的工作人員總有辦法偷偷摸摸的完成這個事兒。甚至B超鑒別男孩女孩,已經成了宋青樹等人額外收入的一個重要來源。 就像臨床醫生開新特藥有回扣,CT醫生做一個片子提成五十元一樣,B超室的額外收入,主要依靠的就是胎兒性別鑒定。這也屬於民不舉官不究的行業潛規則。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沒有人站出來把他點破而已。 「宋主任怕了?」梁國道瞇著小眼揚了揚眉,宋青樹現在的表情古怪得很,就像一個小孩子準備接過客人送給的糖塊一樣,明明很想吃,卻怕家長不允許,眼神迷離,欲拒還迎。梁國道並不清楚宋青樹究竟在害怕什麼,這種事情是交換雙方你情我願的勾當,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何況還有一筆外財收入,何樂而不為呢? 要不是患者家屬點名要宋青樹做這個B超,而且言語間又是十分的堅定,梁國道也是不會輕易的放過這個機會的。 宋青樹摸了摸自己的禿頭,瞳孔瞬間收縮成針尖大小,暗地裡偷偷觀察梁國道,這個傢伙這麼熱心得給自己招攬生意,會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在裡面? 要知道,B超的鑒別,也不一定就是萬無一失的事情。比如依舊在主任辦公室的屋子裡接受蕭小天的治療的那個女患者虹虹,這一次應該是虧得自己女兒的面子。 宋青樹深知,倘使是自己除了這種差錯而不是因為自己的女兒宋丹華和蕭小天多少有些交情的話,這個蕭小天估計是不會出手的。按照自己以前針對過蕭小天的經歷來看,他不在一邊煽風點火落井下石,就已經很給自己面子了。 倘若再有一次類似這樣的失誤的話,自己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值得麼,拿自己的主任的前途做賭注,去博取那一二百塊的額外收入? 出事了? (18) 宋青樹一邊想著,暗自搖頭,輕輕地關閉打開了一半的B超室的屋門,慢慢的退了出來站在走廊裡,從衣兜裡面摸索了一陣,又掏出一支煙來點燃。這件事,要不還是不接手了吧,真的有些不值得。 「呵呵!」梁國道奸笑兩聲,拍了拍宋青樹的肩膀。宋青樹並不是一個煙癮很大的人,平時也很少見到他吸煙。今天這短短的時間之內,親眼見到的他剛扔了一個煙屁,轉眼就又點了一根,哼哼,這老小子一定有什麼心事。 梁國道一邊想著,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來的一拍大腿道:「哎呀,宋主任,我想起來了,你做B超的時候出了一個差錯,不會是因為這件事就萎靡不振吧?」 宋青樹一揚眉,這小子擺明就是故意跟自己過不去。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他梁國道可好,自己這麼多年以來出的這麼一點小紕漏,到了他嘴裡就被無限誇大了。 自己真的是老了麼?出差錯?!哼哼,老子再出差錯,也比你一個毛頭小子經驗豐富得多。 「萎靡不振?我像是那樣的人麼?」宋青樹冷笑兩聲,道:「我什麼情況沒有遇到過?這點小事,對我來說能算什麼事?我參加工作三十多年,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呵呵,真看不出來!」梁國道並不在意宋青樹對自己的不滿,反而故作輕鬆的道:「吃那麼多鹽,怎麼還不得腦血栓!」 「你!」宋青樹瞪了梁國道一眼,狠狠的掐滅手中的煙頭,咚的一聲推開房門,走進B超室的診斷室,還不忘回頭對梁國道道:「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是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 「她,怎麼還是出這麼多的汗?」患者家屬松哥一邊攥著自己老婆虹虹的手安慰她,一邊觀察著虹虹身體的變化。 蕭小天剛剛說過,虹虹出這一身大汗,那是一個排毒的過程,毒素排出的差不多的時候,汗水自然就會停止,對虹虹的其他身體機能,以及腹中的胎兒,並沒有什麼不利影響,相反,卻能在排毒的同時增強虹虹的體質。 只是虹虹這一身大汗已經出了五六分鐘,不但沒有止住出汗的傾向,反而越出越多,臉色也由剛才的絲絲紅潤,變得略顯蒼白。 「是啊,怎麼會這樣?」宋丹華雖然對蕭小天的醫術有著十足的信心,但眼前這個患者大概是由於自己的父親誤診所致的緣故,宋丹華分外的上心,生怕出點什麼差錯,會影響到自己的父親。 父女連心,這與宋青樹對蕭小天的錯誤行為無關。 蕭小天也在嚴密觀察著虹虹的身體變化,眼看虹虹大汗不止,幾乎有了虛脫的跡象,急忙探出手指,扣住虹虹的手腕,去體會她的脈搏波動。 虹虹的脈象,浮滑無力。雖然沒有了剛才的澀滯的感覺,但漂浮在表皮之上,分明是體質虛弱的表現。 出事了? (19) 「來,躺平了身子!」蕭小天指揮著虹虹自然地放鬆身體,以外科的手法從頭到腳的做了詳細的體檢,才道:「你平時是不是愛出長氣?總是唉聲歎氣的?」 虹虹皺著眉想了想,張了張乾裂的嘴唇,發出虛弱的聲音:「嗯!」 「氣血不足啊!」蕭小天暗歎一聲。虹虹和松哥來自於底層農村,又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作為家庭主婦的虹虹,身上的擔子可想而知。 體虛之人,不能進行強力的發汗,容易造成汗出不止,導致虛脫。蕭小天新近學會「炎上火」的針灸手法,難免有些急於求成,匆匆上馬,在幫助了虹虹去除毒素的同時,竟然有些忽略了她平素的體質問題。 「教訓啊!汗噠噠的教訓!」——當然,汗噠噠,而不是血淋淋。 蕭小天暗歎一聲,再一次取出一根銀針。在虹虹耳緣外側,耳垂上一寸三分的位置找到腎點,這個穴位是全身補虛要穴,止汗效果一流。 「別緊張,在扎一針,很輕!」蕭小天一邊安慰著,銀針破皮而入。 「平時一定要注意營養供應,飲食要稍微好一些。」蕭小天囑咐道。 松哥和虹虹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說話。越窮越生,越生越窮,就是當今大多數貧困地區的真實寫照。 「為了肚子裡的兒子,也得改善伙食!」蕭小天換了一種說法:「做母親的營養跟不上,怎麼能生出高質量的下一代?!」 用他們自己的身體狀況要挾他們,看來是沒有什麼太大的用途,那好,就用她的兒子來要挾她! 這一招果然奏效,兩人忙不迭的點頭,生怕自己那沒有出世的兒子將來身體出問題。 可憐天下父母心。 「你爸爸怎麼樣了?」蕭小天一邊行針,抬頭向宋丹華詢問。剛剛宋青樹走出去的時候,步伐沉重,心事重重,平時珵光瓦亮的大禿頭,竟然隱隱有三分灰白的顏色,好像突然之間,蒼老了許多。 「他?」宋丹華一揚眉:「能有什麼事?」一邊說著,畢竟還是不放心,站起身道:「我去看看……我表哥沒事兒吧?」 蕭小天踢了張武季一腳,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打起呼嚕來,蕭小天雙手一攤,道:「你看,睡的跟個豬似地,沒事兒!保不齊昨晚喝花酒去了!」 「……」 還真是個豬。 「好多了!」虹虹半瞇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來,看著蕭小天道:「我覺得我真的沒事了……」一邊說著,把手掌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處,喃喃的道:「孩子,都怪媽媽不好。」 …… 宋青樹剛一進門,一個穿著大紅衣物的女孩子就跳了過來。 很少有人能把大紅的衣物穿的如此有個性,這個女孩子明顯就是其中之一,彷彿她天生就應該如此穿著打扮一般,別人穿在身上俗不可耐的衣物,竟然能夠被她穿出驚艷的效果,果然是一個衣服架子。 出事了? (20) 「這位就是患者家屬……」梁國道自己為是的解釋一番。 「你來幹什麼?B超室有這種規定可以讓無關人員參觀的麼?」那女孩子很不滿的鄙視了梁國道一番,話中帶刺的說道。 「我……你……」梁國道突然憋得面紅耳赤,無言相對。自己雖然是B超室的醫生,但沒有檢查任務的時候,也是不能隨便進出B超室的,這也是出於尊重患者的考慮。 「我又沒請你來做檢查,請出去!!」女孩子板著臉,看的宋青樹忍不住心中哈哈大笑,所謂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這一次梁國道真的是吃了憋了。 「出去就出去!」梁國道哼了一聲,心中很是不滿。要不是看在你長得漂亮的份上,打死老子老子也不會去替你跑腿兒。現在可好,人家過河拆橋了! 100純屬意外 梁國道滿臉鬱悶的退出B超室,身後還傳來那紅衣女子嘲笑的聲音:「別忘了把門關好!」聲音清脆動聽,但是遮掩不住滿是調侃的味道。 「咚!」 B超室的房門在梁國道身後使勁的被關閉的嚴絲合縫,發出咯吱吱的聲響後,晃了兩晃,這才緊閉起來。 「說說吧,什麼情況?」宋青樹強忍住笑意,坐在B超診斷床旁邊的椅子上,樂呵呵的看著紅衣女子發飆。他原本就對梁國道這個小人沒有什麼好感,這個傢伙仗著自己有一個好老子,硬是不把他這個主任讓在眼裡,真真是生可忍熟不可忍。只是自己不知道在梁國道甚至蕭小天的心目中他自己也是一個小人而已。 「見笑!嘿嘿……」女孩子未語先笑,給宋青樹帶來很好的第一印象,其中不乏由於這個女子讓梁國道吃了一個暗癟的原因。 女孩子指了指躺在診斷床上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女子,才道:「這是我姐姐,……」一邊說著把紅唇湊到宋青樹身邊,才道:「懷孕了,請宋主任做個B超看看……他們都說宋主任做B超,在全市那都是第一人。」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宋青樹摸著自己的光頭,嘿嘿直笑。當然我是第一人,要不然為什麼我來做B超室的主任,而不是梁國道那個小子呢?!哼哼! 宋青樹指揮病人躺好,暴露出腹部。 孕婦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由於懷孕的緣故,整個人顯得體形比較偏胖,些許有一點浮腫。這都是孕期正常的反應而已,宋青樹沒有太過在意。只是女子懷孕的年齡超過三十歲的話,那都屬於高危孕產婦,自己看胎兒狀況的時候,多留點心就是了。 孕婦腹部膨隆,乍一看應該孕七八個月左右的時間了。 「我看一下申請單!」 常規任務,需要確認患者付款情況。 「哦,在我這裡!」紅衣女子取出一張「B超申請單」,上寫著姓名年齡等基本情況,在診斷一欄,宋青樹驚訝的發現上寫四個大字「肚大待查」,cao,指不定又是哪個實習生幹的勾當,若是換做醫生開這個單子怎麼也得寫「孕期體檢」這樣的字眼。 出事了? (21) 隨便,這個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上面扣著收費處的公章,這就夠了。 宋青樹草草的瞄了一眼,把單子遞回紅衣女子的手裡,才又對躺在診斷床上的孕婦道:「把褲子往下脫一點!」 「還脫?」孕婦臉色一紅。現在恥骨都已經露出來了,再脫毛毛都竄到外面。 宋青樹打開B超機調試了一下,擰開一瓶「斗逆晚」牌B超專用導電液,傾倒在孕婦小腹處。 紅衣女子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宋青樹的一舉一動,嘴角一翹,流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胸口綴著的銀白色的小扣子旁邊,一閃一閃的發著亮光。 紅衣女子知道,這是針孔攝像機開始工作了。 但宋青樹對此,毫不知情。 明天一早,你就是見報的名人了,紅衣女子有些得意地想道。 宋青樹做B超看得比較仔細,大概用了十多分鐘的時間,才道:「好了,起來吧!」一邊說著,收拾起東西,抬筆在診斷單上寫下「正常……」等診斷術語,紅衣女湊過身來,悄悄遞過一個紅包,等宋青樹捏在手裡裝入自己的衣兜的時候,才問道:「男孩女孩?」 宋青樹皺了皺眉頭,該來的總是會來的,紅包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裝進自己的兜裡的。不過這個孕婦已經臨近產期,大概不會太衝動的去打胎,宋青樹斟酌了一下利弊,最後決定道:「男孩!」 …… 蕭小天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種突出起來的悸動好像有些不好的預感出現,虹虹的情況已經穩定住了,這個孩子肯定能保得住而且不會有大礙。只是這種不好的感覺,一波接著一波湧了上來,令人有些煩悶。 「走,去看看你的父親!」蕭小天拉著宋丹華,又叮囑松哥夫妻好好保養,兩口子千恩萬謝的告辭離開。 「怎麼了,你怎麼突然關心起他來?」宋丹華挎住蕭小天的手臂,想了想終於還是放開。 這個男人與自己父親之間的恩怨,她旁敲側擊的也瞭解了一些,知道是由於自己的表哥張武季惹出來的麻煩。 不過今天見他救治虹虹的時候,還算是盡心盡力,或許,他和自己的父親之間的恩怨,就此化解了也說不定。 宋丹華有些甜蜜的想了一陣,嘴角綻開一絲笑容。 關心?我是關心他?蕭小天在心底問了自己一句。或許不完全是,而是任何一個病人的安危,比私人恩怨要大上許多。 兩人來到走廊裡,突然就聽見一陣匆亂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了上來,蹬蹬蹬,步伐整齊劃一,不像是一般的人所能踏出來的步點。 樓梯口人影閃現,露出兩個堅毅的面孔,刀削斧鑿一般黝黑的面龐上,兩隻鷹隼一般的眼睛炯炯有神。 「梁隊?」宋丹華疑惑的看著最先上來的那個人,分明是市局的支隊長梁宇笙。這個人一向以辦案果敢,行事狠辣而著稱,警察部隊中形象的稱之為鐵面老包。 出事了? (22) 梁宇笙顯然也看到了和蕭小天並肩而立的宋丹華。在今年新分來的大學生中,宋丹華以優異的成績得到過市局的表彰,兩人曾有過數面之緣。 「哦!這不是宋警官麼!」梁宇笙爽朗的笑聲傳來:「怎麼?生病了?」 一轉眼又看到蕭小天站在一邊,笑著打趣道:「男朋友?」 「沒……不是。」宋丹華的臉騰地就紅了,男朋友?就算自己願意,還不知道他的意見呢。 宋丹華瞟了一眼蕭小天,見他不驚不喜神色如常,這才介紹了一下。 「算了,回頭再聊,今天有任務!」梁宇笙看重的,是他身後向自己的這個徒弟一般膚色黝黑,長得鐵塔一般的壯漢,對於蕭小天這類有小白臉潛質的男人,是在是沒有什麼興趣。 蕭小天也懶得認識更多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六扇門的捕快,如果不是美女,認識不認識的也沒什麼價值。 「梁隊有事,咱們還是先去看看你的父親。」蕭小天拽著宋丹華後退一步,卻彬彬有禮的道:「梁隊先請。」 梁宇笙看了一眼這個小男人,道:「有趣!」這才從二人身邊衝過,直奔B超室而去。 「咦!」蕭小天驚訝一聲:「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工作上的事兒,問他也不會說的。」宋丹華道。 「不是!」蕭小天急匆匆的說了一句,拽著宋丹華一路小跑:「不會是來找你父親的麻煩的吧?!」 「怎麼可能!」宋丹華嘴上不信,眼見那梁宇笙已經一腳踢開了B超室的房門,心裡也是咯登一聲。 「就是他!」屋子裡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蕭小天衝進B超室的時候,宋青樹已經滿臉無辜的被梁宇笙二人制住了,雙手臂反剪背後,梁宇笙掏出一個手銬晃了一下,啪的一聲扣在宋青樹的手腕上。 「梁隊……你這是做什麼?趕緊把我父親放開!」宋丹華急了,哪根哪啊這是?自己的父親自己是知道的,雖然有的時候有些小心眼,但作奸犯科的事情,那絕對是不會做的,因為他不敢。 宋丹華一邊說著,已經衝了上來。 「你父親?」梁宇笙顯然十分驚訝於宋青樹的身份。 「請你迴避!」梁宇笙身後那個鐵塔一般的黑大漢面無表情的說著,迎上宋丹華的身形,就像一堵牆一般橫在宋丹華身前。 「你讓開!」宋丹華冷冷的道。 「那不是你說了算的!」黑大漢反手一抄,抓向宋丹華的肩膀。 憑什麼她能得到表彰?黑大漢自認自己的表現也不錯,卻不知為什麼榜上沒名。 宋丹華身軀一側,輕易地便躲過這一下。 「對女士動手,很不禮貌哦!」蕭小天對於這黑大漢沒有什麼好感,哪有上來一言不發便直接動手的?即便是宋青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那至少也得照本宣科的數落一番罪責才行。 出事了? (23) 而宋丹華又惹到誰了?只不過是一個女兒對父親的關心而已。 「哪有你說話的份?」黑鐵塔冷哼一聲,並沒有把蕭小天放在眼裡。 蕭小天快步上前,把宋丹華拽在自己身後護住,忽然覺得耳畔風聲響起,黑大漢已經一個巴掌扇了過來。 cao!老子惹到你了麼?蕭小天大怒,對這種一點道理也不講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揍他一頓也不是不可以選擇的事情。 蕭小天一邊想著,不退反進,向黑大漢的懷裡一衝,雙手一番,拇指和食指扣成一個環狀,啪的一聲彈在黑大漢的軟麻穴上。 「哎呦!」黑大漢手臂一麻,兩隻手臂便無力的垂了下來:「妖術!」黑大漢覺得自己失去了對手臂的控制權,立刻判斷蕭小天是使了什麼妖術的結果。 101劍拔弩張 梁宇笙一陣惡寒,這傢伙以前有人說他頭大無腦,自己還不是十分相信,一個警務人員,難道連蕭小天這等手法都看不出來,竟然還說什麼妖術,虧得自己還盡心盡力的培養於他,看來自己的判斷竟然是失誤了。 梁宇笙瞇著雙眼看了一眼蕭小天,這小伙子乾瘦乾瘦的,沒想到竟然還是一位練家子!只不過今天,任憑你手段如何,也不能阻擋我辦案了!一邊想著,梁宇笙乾笑兩聲道:「小兄弟伸手不錯啊,不知道你打算做什麼?不知道我們是執法人員麼?」轉眼瞪了黑大漢一眼,怒斥道:「你退下!」 黑大漢顯然不服氣,並不理會梁宇笙的呵斥,抬腳便踢。蕭小天狂笑兩聲,自認王八之氣十足之後,道:「這就是執法人員的素質麼?執法人員,還是人民的公僕麼?」 一邊說著,擰身後退一步,避開黑大漢的襲擊。 黑大漢第二次攻擊又沒有得手——啊不對,沒有得腳,十分生氣,甕聲甕氣的道:「人民公僕?我呸!老子是領導的公僕,全心全意為領導服務!」 一邊說著,欺身而上,由於體肥肉多,軟麻穴上的短暫刺激已經消失不見,黑大漢心中一喜,雙臂揮出,再一次向蕭小天襲來。 「啊!小心!」宋丹華出聲提醒。她和這黑大漢同期進行過培訓,深知他拳法凌厲,敢打敢拚,除了腦筋有時候愣一些以外,完全是警隊裡的一把好手。 蕭小天淡淡一笑,頭一低,腳步一錯,手中一翻,三個步驟幾乎在同一時間完成。眾人只覺眼前一花,蕭小天已經出現在黑大漢的身後,一拳擊打在黑大漢的腰部。 沒見蕭小天用多大的力量,也沒見那黑大漢喊疼什麼的,只是在蕭小天一拳揮出之後,黑大漢竟然一言不發,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小黑!」梁宇笙驚叫一聲,放開宋青樹,轉身扶住黑大漢。雖然黑大漢言語上並不招人待見,但畢竟是自己的同事,又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梁宇笙當然不容他有失。 出事了? (24) 「讓你他媽的為領導服務!」蕭小天手腕一翻,誰也沒有注意到他指縫之間的三根銀針,又被他收了回去。蕭小天出聲呵斥的同時,一腳踢在黑大漢的小腹上。 梁宇笙沒想到這小子在自己面前竟然還敢出手打傷警隊的工作人員,想要阻擋已經是遲了一步,黑大漢腹部實打實的挨了這一腳,撲的一聲噴出一口清水。 「你這麼做叫做襲警,是要負責任的!」梁宇笙把黑大漢放在一邊,怒目相向。 蕭小天不吃他這一套,道:「你是執行公務麼?一來你沒有出示證件,二來你沒有說明理由,——雖然宋丹華叫你梁隊,但她還叫我蕭主任呢,能說明我比你官大一級,大家都是同事麼?」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梁宇笙吐沫橫飛。 「強詞奪理又如何?既然能把理奪過來,就說明我還是有理的!」蕭小天字字擲地有聲。 「……」 「放開他!」蕭小天指了指宋青樹,宋青樹正一臉茫然的靠在宋丹華身上,整個人似乎嚇傻了一般。 「你有逮捕令麼?他連反抗都沒有,有什麼理由上背銬?」蕭小天怒視著梁宇笙,這穿著警皮的敗類,還號稱什麼鐵面老包,包大人泉下有知,保不齊跳將起來,把他拉到地府作伴。 「你他媽是哪根蔥?這麼橫?」梁宇笙多年的工作經驗,認為在警察面前敢於這麼說話的人,大多有著值得依仗的後台。 「我不是誰,一個守法的公民而已——是不是如果我是誰的話,就可以放人了呢?」蕭小天揚揚眉,一臉鄙視的反問道。 「我呸!」梁宇笙聽對方說並沒有什麼後台支撐,整個人也變得凌厲起來:「放屁!我這是秉公執法,大公無私!」 「好臭好臭!」蕭小天伸出手掌,在鼻端假意扇了兩下,才道:「秉公執法,那還不把人放了?有什麼證據可以抓人?」 「證據……很簡單,我有!」 梁宇笙還沒有說話,旁邊那個紅衣女子竄了出來,揚了揚手中的微型攝像機。 蕭小天轉身一看,一個絕美火辣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剛才精神狀態比較緊張,竟然沒有發現屋子裡還有這樣一個美女。 她身形高挑,身體偏瘦,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是倭國漫畫裡的洋娃娃一般,一身火紅的皮衣把近乎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餘,兩條修長的美腿暴露在一巴掌長短的皮裙外面,頗有幾分站街女的潛質。 真是可惜,這不是暴殄天物麼? 「你?你又是什麼人?難道是一個妓者?」蕭小天言辭犀利,一點也不給對方留面子。這件事蕭小天雖然還沒有瞭解具體的經過,但看到對方如此周密的設計,如此強大的陣容,傻子也明白這是人家故意布的一個局了。 出事了? (25) 「呵呵,小帥哥!賓果!你答對了,我是東江都市報的記者何芸。這位宋主任,非法進行胎兒性別鑒定,全程經過已經被我攝錄下來,這一次你還有什麼話說?」 記……記者?蕭小天一陣頭大,這個局堪稱完美,大概,呃,只有熟知醫院裡操作流程的內部人員,才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宋青樹能有什麼敵人?汗,最大的嫌疑,難道竟是自己? 梁宇笙見蕭小天啞口無言,心中大喜,道:「不但宋醫生要到警局接受配合調查,連你,哼哼,我也準備告你個襲警的罪名!」 宋青樹面如死灰,這一次真的是陰溝翻船,半生的英明即將毀於一旦。不但如此,宋青樹這個時候居然動了惻隱之心,回想起自己對蕭小天做的一些事情,很是羞慚,沒想到這一次,把蕭小天也牽扯進來。 「算了,我的失誤,由我自己承擔,梁警官,我會配合你們調查的。」 「哼哼!」蕭小天冷笑一聲,道:「配合調查固然可以,但絕對不是現在!」對方沒有拿出有效證件證明自己的身份,自己襲警的罪名便不能成立,這幫警隊裡的渣滓,竟然口口聲聲說為領導服務,就算真的是這麼回事,又有幾個敢於明目張膽的說了出來?可見平日裡,這幾個人是如何的囂張跋扈。 「不是現在?」梁宇笙怒極反笑,哈哈哈了幾聲,就差一個京劇裡的龍套來一句:「將軍因何發笑」來支撐場面了,奈何黑大漢就是一個榆木疙瘩,並不知道此時應該需要自己的配合。 梁宇笙尷尬的笑了幾聲,才道:「事實俱在,證據齊全,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麼說辭?」 蕭小天拎來一把椅子,四平八穩的坐下,才道:「是不是私下裡進行胎兒性別鑒定,要有醫療系統的鑒定才能說明問題,這一點,難道你們都不知道麼?一群法盲!虧你還是記者,虧你還是執法者!你,說的就是你,梁什麼,你這叫濫用私刑,還有你,一個破幾把記者,穿的跟個雞似地,懂不懂法就在這裡叫囂?」 「你……」何芸登時氣的呼呼直喘氣,當記者這麼多年來,哪一個見到自己不是客客氣氣禮禮貌貌的?要知道,妓者襠裡一隻bi——啊不對,記者手中一支筆,黑白在自己!今天竟然遇上個這麼沒品的男人,簡直是男人世界中的悲哀! 「沒有醫療系統的鑒定,是沒有法律效力的。你們這純屬羅織罪名,知法犯法,哼哼,罪加一等!」蕭小天淡淡一笑。雖然他知道,宋青樹做胎兒性別鑒定是不對的,但醫療系統對此事還沒有任何說辭的情況下,任憑其他人橫加指責,蕭小天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尤其是這個橫加指責的他人,明顯的帶著有色眼鏡來觀察問題。 「有這種規定?」宋丹華湊在蕭小天耳邊,輕聲問道。 出事了? (26)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吧!」蕭小天同樣把嘴巴湊過去,兩人竊竊私語。宋丹華精緻的小耳朵,性感的耳垂,蕭小天看在眼裡,突然惡作劇一般伸出舌頭,輕輕的在她耳垂上舔舐了一下。 「你!」宋丹華想了想,一股怒氣沒有發洩出來。這該死的,什麼時候了還做這種事! 平靜下來之後,心中小鹿亂跳,滿臉通紅的同時,竟然隱隱有些期待。 「何記者你先別生氣,我倒要看看這個傢伙究竟怎麼證明自己的說辭,如果他說的有理,哼哼。如果他說的不合道理,那就別怪咱不客氣了。」梁宇笙同樣拎過一把椅子,大模大樣的坐在蕭小天對面。 「說辭?」蕭小天冷笑一聲:「還用說辭?可笑之極,明明是你們搜集證據不完善,現在跟我要說辭。這不是本末倒置?」 「是啊是啊!」宋丹華配合的幫腔道。不能讓蕭小天自己孤軍奮戰,畢竟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自己的父親犯錯誤在先。有了錯誤當然承認,但也不能無端的把錯誤無限擴大。尤其是這個梁宇笙,犯在他手上的,不死也得脫層皮。這件事,能制止,絕對要制止。現在的情況,無論蕭小天說些什麼,自己只要一貫性的支持就好了。 「沒有說辭的話,我現在要請宋醫生回警局配合調查,畢竟,配合調查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這一點,你不反對吧?來,黑子,解了銬子帶走!」 「慢著!」蕭小天呵斥一聲,取過一張處方簽,嘩嘩的寫上幾個大字,又隨手簽上自己的名字。 102形勢逆轉 這個梁宇笙梁隊長,分明是和那個一身大紅的記者何芸早有預謀的,他們兩個不斷地交換著眼神,裡面流露出濃濃的JQ。宋丹華滿臉鄙夷的看著這兩個不知所謂的小人,真的不明白自己的父親究竟在哪裡招惹到了他們,竟然連基礎的工作都不準備妥當,就這麼明目張膽的來這裡栽贓陷害。 再看自己的父親,也是一頭霧水。老人家雖然有的時候有些小心眼,但從根本上來說還算是一個本分的老實人。至少在宋丹華面前是的。 梁宇笙歪著頭看著蕭小天的舉動,哼哼冷笑道:「你以為你爸爸是李肛啊!再說了,就算你爸爸是李肛,今天也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何芸也在一邊幫襯著,今天她來市院,起初也不是自願的。但經不住總編大人軟磨硬泡,外加許下了一筆不小的酬勞,這才勉為其難,做一次007的工作。原本按照總編大人的說辭,自己只要陪一個扮作自己的姐姐的孕婦來市院B超室做一個簡單的產前檢查,順便問一下腹中胎兒的男女,把全過程攝錄下來,剩下的事兒交給一個似乎是什麼刑偵大隊的梁隊長,一切就OK了。 出事了? (27) 只是千算萬算,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如此不開眼的蕭小天。何芸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鑒別胎兒性別這件事,她還是單獨查驗過一些相應的法律條文的,知道這件事只要是坐實了,基本無解,肯定是要判刑的。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竟然阻攔這鐵打一般的事實,簡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馬王爺三隻眼。 何芸一邊在想著,偷偷的打開攝錄功能,準備把這個膽敢阻攔的蕭小天也一起拍攝進去,看看這小子還敢不敢對一個名牌記者如此出言不遜。 「你這也算證據?」梁宇笙嗤的冷笑一聲,露出十分不屑的表情。也難怪,如此計劃周密的一件事情,豈能是蕭小天單憑一張紙片就能解決問題的? 「這怎麼不算?」蕭小天一揚眉,把剛才書寫的所謂依據,扔在梁宇笙和何芸面前。 何芸一看,只看見那張紙片下面,龍飛鳳舞的簽著一個名字。 這真是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給你一張紙片你就藉機裝蛋。 「這能說明什麼問題?一張處方箋而已!啊……你這是純屬造謠!」何芸一看處方箋上的字跡,不由得張開小嘴驚呼道。 不得不說,拋棄何芸的身份不談,這個女子真的有一些魅惑男人的本錢,只是這種本錢,大多源自於人造,而不像於逸雯或者劉莉、宋丹華這幾位那麼純天然。作為一名出色的外科醫生,蕭小天一眼便能看出何芸的臉上,至少眉毛、雙眼皮、鼻子,等等,都有嚴重的人工加工的痕跡。雖然可能由於花了大價錢,在普通人看來並不明顯,但畢竟不能逃脫一個外科醫生的發眼。 「嘿嘿嘿!」蕭小天笑了笑,道:「造謠?不,不是。每個醫生的判斷都是由他自身的局限性的,這,也只是一次偶然出現的不準確判斷而已,並不能構成醫療事故,或者醫療意外,——放在哪個醫學專家眼裡,這都是一次簡單的診療活動而已。」 「你們究竟在打什麼啞謎?」梁宇笙劈手奪過那個蕭小天所謂的證據,只見上面清晰地寫明關於這個假冒的何芸的姐姐的診斷,大意是,由於懷疑該患者有遺傳疾病,該疾病位於性染色體上一處細微的變異,該疾病屬於性別遺傳,因此有必要判別患者腹中胎兒的性別,從優生優育的角度考慮,是否能夠留下這個孩子。 「這也不是什麼處方箋,連診斷證明都不知道,還在醫院裡耀武揚威……哼哼,真是可笑之極!」蕭小天狂笑兩聲。雖然這種做法有些投機取巧,純屬作弊,但與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向來是蕭小天為人處世的基本原則。 咱自認不是什麼好人,別拿好人的標準跟咱對號入座。 「這樣,會牽連到你的!」宋青樹老淚縱橫,自言自語的聲音微弱的說道。 出事了? (28) 看著梁隊和那個記者何芸吃癟的樣子,宋丹華心裡別提多高興了。這個蕭小天,總能做出一些出人意表之事,看他們的表情,想必這個臨時假造出來的證據,二人想不出什麼言辭來反駁。 「我沒有遺傳性,疾病!」就在這時,那個剛剛做了B超的孕婦突然坐起身,冒出了這麼一句。 沒……沒有?這麼肯定?蕭小天一陣惡寒,這個圈套,未免也設置的太過完美了吧! 「對對對!」梁宇笙急忙招呼道:「拿出你的證據,給這兩位無良醫生看看,看他這次還有什麼話說!」一邊說著,得意的嘎嘎大笑起來,這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形勢峰迴路轉,只在一瞬之間。 如果對手真的連這一點都考慮進去的話,那憑借醫療手段真的是無計可施了。究竟宋青樹得罪的是哪路高手,才能設置出這麼完美的佈局? 不過,蕭小天還是想看看這個孕婦所謂的證據,畢竟紅口白牙,口說無憑。 那孕婦取出一個精緻的坤包,摸索了一陣掏出一張診斷證明來,上面加蓋著市婦幼保健站的公章,證明腹中胎兒的父母,身體健康,無遺傳性,疾病可供記述。 「帶走!」梁宇笙狂妄的叫囂著,揮手招呼黑子,道:「把宋醫生請回局子裡協助調查——哼哼,你是蕭小天是吧?假造醫療證明文書,也是犯罪行為,請協助我們的調差,一起帶走!」 「做得好!」何芸對著那個自己的「姐姐」暗挑大拇指,一方面又對這個計劃的佈局者暗自敬佩,這傢伙絕對是一個整人天才,每一步都算計的如此精密。 「傻了吧?」何芸對著蕭小天暗笑,讓你裝B,這次裝大發了,把自己裝進去了吧? 宋丹華暗自捏了一把汗,這個梁宇笙擺明了一定要整到自己的父親這一次如此有備而來,自己亮明瞭警員的身份都絲毫沒有用處,顯然是不準備給自己留面子了。 「呵呵呵——」蕭小天乾笑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這幾位不安套路出牌,整人都整的這麼徹底,必然是醫療系統內部出了內鬼,把所有的情況都考慮在內。 「走吧?還有什麼話說?」梁宇笙見蕭小天再也沒有什麼手段可以施展,不由得連聲冷笑。 「梁國道,別躲在後面藏著了,出來吧!」一直沒有說話的宋青樹,此時顯然明白了這個套子究竟是誰給自己安排的如此周密。梁國道,他不但深知B超室內部不成文的規定,更是對醫療操作瞭如指掌。怪不得今天他對這件事這麼上心,原來一切都是給自己準備好的一個套子。 剛進B超室的時候,虧得他梁國道還和那個沒有良心的記者何芸在一起唱一出彼此並不對眼的雙簧,原來一切都在這裡等著自己。 何芸笑了,這個宋青樹現在才明白,似乎有些晚了吧。 出事了? (29) 這根本就是無解的一個精密佈局。 「光當!」 B超室的大門從外面被人撞開,緊接著便是一陣爽朗至極的笑聲穿了進來,一個人影撞開門口,嘰哩光當的砸了進來。眾人只覺得眼前一晃,一個胖乎乎的肉球就滾了進來。 這個肉球夾雜著凌厲的速度,光朗朗的撞翻了兩把椅子,緊著著是兩聲淒厲的慘叫,最終停在蕭小天面前,蕭小天抬腳一踢,大笑一聲道:「皮球來了!」 肉球便嘰裡咕嚕的滾到梁宇笙的腳下。 「國道!」梁宇笙大叫一聲,急忙扶起自己的兄弟:「你怎麼的了,啊,啊!說句話呀!」梁宇笙一邊叫喊著,使勁的晃著自己的兄弟梁國道,兩道鮮紅的血跡,順著梁國道的鼻孔流了下來。 cao!蕭小天和宋青樹對視一眼,怪不得這個人稱鐵面老包的梁宇笙會這麼賣力的造就一場明知不可為的冤假錯案,原來這兩個人竟然是兄弟! 何芸和宋丹華也是驚訝萬分,沒想到已經形成定局的事情竟然還有如此多的波折,兩人都是第一次知道,這兩位,原來是兄弟。 梁國道隨著梁宇笙的晃動睜開雙眼,嘴角一翹,一絲血跡又從嘴角流了出來,喃喃的口齒不清的道:「哥,哥,給我報仇!」一邊說著,伸手指向門口。 「你沒事兒就好!兄弟你放心,有什麼事兒哥哥給你做主!這次這件事不論參與的是什麼人,哥哥都先把他抓到局子裡吃兩天窩頭再說!」梁宇笙扶起自己的兄弟,一邊惡狠狠的發著誓言,一邊向旁邊的黑子一努嘴,道:「他媽的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去看看究竟是誰惹了我的兄弟?!」 蕭小天笑著玩弄著手中的電話,知道這一定是他來了。這個兄弟天不怕地不怕,還真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103大翻盤 又是一陣嘰哩光當的亂響,蕭小天腳底下又多了一個肉球。 「又來一個皮球!」蕭小天嘿嘿一笑,抬腳一踢,只聽哎呦一聲,蕭小天猛的站起身來,捂著自己的腳尖直嘬牙花。宋丹華掩著嘴在一邊竊笑。 cao!蕭小天咒罵一聲,一腳揣在那個肉球身上,罵罵咧咧的道:「你他媽長這麼多肉做什麼?傷了我的腳,你要出醫藥費的!」 黑子的體型,不是那個養尊處優的梁國道可以比擬的。用剛才踢梁國道的力道踢這次躺倒在地的黑大漢,顯然蕭小天也沒佔到什麼便宜。不過這後補的一腳力道十足,踹的黑子哎呦呦的直叫喚。 梁宇笙蹭地站來起來,大聲叫道:「哪路英雄,趕緊出來露個臉,畏畏縮縮的算什麼好漢!」一出場自己這邊便折了兩員大將,這股氣憋著出不來的話,梁宇笙真的會憋瘋了的。 「英雄?我不要當英雄1」人沒有到,話先傳了過來。梁宇笙定睛一看,就看見一個個子不高的精瘦男人,威風凜凜的出現在B超室的門口。 出事了? (30) 這個亮亮,太他媽NB了!蕭小天暗自佩服,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整個這麼精彩的亮相,那才真的是此生無憾了。 梁宇笙雙眼一瞇,早已經覺察出這一次露面的,絕對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惡魔。 知己知彼,百戰方能不怠。這一次在知彼這一項上面,自己的工作還真的是做的不夠到位呀!梁宇笙一邊想著,突然升起一陣無力回天的挫敗感。 這是一種來自對手的強大的氣場,彷彿在這一瞬間,天地之間只有這一個存在。眾人都在無可奈何之中淪為陪襯。 「三……三哥!」除了蕭小天之外,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居然是記者何芸。 只見她渾身篩糠一般的顫抖著,對這個個子不高的男人竟然有一種天生的畏懼。 三哥?梁宇笙一皺眉。他對何芸還是有一些瞭解的。這次梁國道找他商量搬倒宋青樹這件事的時候,他早就準備好了聯繫到東江都市報的主編,點名讓何芸來做這件事情。這妮子天生有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曾經有過孤身一人潛入傳,銷組織總部,深入採訪三個月的精彩經歷。 這樣一個女子,竟然對來人如此畏懼……梁宇笙開始有些退縮了,這都是什麼人啊,打警察跟揍小混混似地,這身警皮都失去了安全感。 「拿來!」麻三和蕭小天打了個招呼,把手伸向何芸。 「拿,拿什麼?哦哦……」何芸遲疑了三五秒鐘的功夫,把隨身攜帶的針孔攝像機取下來遞了過去。麻三掃了一眼,隨手一甩,只聽啪嗒一聲,價值數萬元的精密儀器便和牆壁來了一個親密接觸,散成一地大小不一的零件。 「還有!」麻三一句多餘的廢話也沒有。 「三哥~~!」何芸撒起嬌來,甜膩膩的扭動著如火的嬌軀。 「還有!」麻三不為所動,冷面寒霜。 何芸眼眶含淚,差點就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滾而落,連蕭小天都覺得麻三這麼對一個女孩子,未免也太過分了些,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還罵人家穿的跟個雞似地這樣的言語。 「喏!」何芸遞過一隻錄音筆,還有些不捨的道:「這可是你送給我的!」 「送給你,沒讓你做這種不入流的事情!」麻三終於多說了幾個字,卡吧一聲便面不改色的把錄音筆折成兩節。 這是個敗家子兒,蕭小天都有些肉痛。 「站一邊去!」麻三怒斥一聲,卻見何芸一言不發,乖乖的站到牆角,兩隻手不知道在哪兒放才好,不安的捏動著自己的衣角,分明像一個受氣兒的小媳婦。 「你又是誰?」 麻三一出場,幾乎完全佔據了主導地位,冷眼看了一眼那個孕婦,哼了一聲問道。 「我……我是她姐姐!」孕婦指了指何芸,聲音顫抖的說道。 「不,不是,我沒有姐姐……」何芸連連擺手,事到如今,按照麻三對自己的瞭解,這種謊話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的。 出事了? (31) 「我知道你沒有姐姐!」麻三看了一眼何芸,道:「沒讓你說話,乖乖在一邊站著!」 「沒,沒我的事啊——他們說讓我做免費檢查,還給我一百塊錢!」孕婦差點暈了過去,這一屋子都是什麼人啊,一個個凶神惡煞似地。 一百塊請來的個托,果然不是什麼好演員,被麻三一聲叫喊,就如實的說了出來。 「你到底是誰?做什麼的?」梁宇笙終於穩定了心神,喝問道。 「給她錢,讓她走。」麻三指揮著何芸從包包裡掏出一百塊錢,揮手斥退那個孕婦:「好好在家養著,省的將來你兒子看不起你!」 孕婦唯唯諾諾的閃身離開,小碎步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突然撒丫子狂奔。 「小心一點,別傷著肚子裡的孩子!」蕭小天看著孕婦的背影,好心好意的提醒。 「啊!」孕婦一聲怪叫,好像是摔了一個跤。 「……」 梁宇笙尷尬萬分,自己好不容易在這強大的威壓中冒出一句還算有水平的話來,可惜人家並沒有打算理會自己,難道梁國道和黑子挨的打,就這麼白白的挨了不成?梁宇笙越想越氣悶,大吼一聲道:「你他媽到底是誰?」 一邊說著,掏出配槍,指著麻三的額頭。 麻三雖說現在是一個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但骨子裡那股混江湖的大混混的氣質一時半會兒還是改不了的,舉手投足之間,哪有幾分成功企業家的風範?分明就是一個高級痞子。 「拿槍?」麻三冷冷一聲:「就算是你們局長來了,也不敢拿槍指著我,行,有你的!」 梁宇笙雙腿早就有些哆嗦了,拿出槍來完全是給自己壯膽而已。 手機尖銳的鈴聲突然從梁宇笙腰間響起,梁宇笙嚇了一跳,拿槍的手連顫三下,差點脫手而出。就算是面對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梁宇笙也從來沒有過這麼窩囊的時候。 「草泥馬的梁宇笙!你自己想死就自己吞了槍子兒吧!別給老子惹麻煩!」 「局,局長?」梁宇笙結結巴巴的應了一句,只聽電話那邊局長又道:「把電話給三哥!」 「哪個三哥?」梁宇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局長大人什麼時候這麼恭恭敬敬的跟別人稱呼過三哥?簡直是變了天了。正滿臉驚異的時候,恰恰看見麻三滿臉掛著陰險的笑容,看著自己手中的電話。 「三,三哥……」梁宇笙結結巴巴的把手中的電話遞到麻三手裡,今兒這玩笑可開大了,沒想到這宋青樹背後還有這麼硬的後台,竟然連自己的大老闆都恭恭敬敬的叫人家一聲三哥! 「cao!三哥是你叫的麼?」電話裡,局長大人依舊在罵罵咧咧。 「這,這是哪尊神啊?!」宋青樹看著蕭小天的目光完全變了顏色,虧得自己懸崖勒馬,沒有繼續與蕭小天作對下去;也虧得自己的女兒與蕭小天有那麼三分交情,否則自己到時候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出事了? (32) 麻三與那個局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那邊傳來客客氣氣的「嗯嗯」的聲音,完全是一個上級對待下屬的姿態。 連蕭小天都不得不重新估計麻三的能量,原本以為招呼他來能處理好這件事就不錯了,沒想到他如此高調的出場,一來就把所有的人鎮的暈暈乎乎的,連自己的光芒都被掩蓋下去。 以後還是少讓麻三出場比較好——這傢伙氣場太大,難免喧賓奪主。 蕭小天一邊想著,眼看麻三打完了電話,隨手一拋,把一個價值不菲的鑲鑽手機隔著窗戶扔了出去,臉上還掛著歉意道:「哎呀,失手了……」 「沒事沒事……」梁宇笙趕忙說道:「摔得好,摔得好!」 梁國道滿臉死灰,有了這一次不愉快的經歷,自己在B超室也沒什麼混下去的好日子過了——不行,說什麼也得用點手段,實在不行就到老爹那裡訴苦,要麼整倒了宋青樹,要麼把自己換個工作崗位。 「蕭爺!您老受苦了!」麻三咧著嘴,突然嘿嘿一笑,湊到蕭小天身邊,滿臉諂媚的說道。 我倒!蕭小天暈暈乎乎,這麻三也太能整景兒了吧?蕭爺?也不看自己受得起受不起。 不過這樣一來,不但宋青樹和宋丹華父女二人變了臉色,連梁宇笙兄弟二人都不得不重新審視蕭小天的地位。 蕭爺?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蕭小天看見麻三不斷的給自己使眼色,分明是說做戲就要做全套的,於是呵呵一笑,也沒有站起身,就那麼大模大樣的坐在椅子上,任憑麻三如何巴結。 梁宇笙趕忙親自打開宋青樹的手銬,和蕭小天連連道歉,「誤會,誤會……」扶著梁國道和黑子,灰溜溜的跑了。 宋青樹驚魂稍定,走到蕭小天身邊,道:「謝謝你。我,哎!你們不知道,這個梁國道是衛生局副局長的兒子,他要是真的想整我的話,早晚我會得進了號子吃牢飯……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拜託你替我照顧一下丹華……」 「……」 這是做什麼?難道把宋丹華的終身就托付在自己身上了? 鹹鹹的山泉水 (1) 第一章 104卷一終 宋丹華紅著臉給自己的朋友打了一通電話,原本是想告知今天太晚,難以赴約給她看病,沒想到電話那邊嗡嗡作響,她的朋友在機場已經購買了機票,正準備飛往米國聯絡一些生意上的事宜,沒等宋丹華表示歉意,那邊已經忙不迭的不停道歉,反而令宋丹華感到很不好意思,兩人約定從米國回來之後另約時間,宋丹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的蕭小天,蕭小天倒是無所謂,反正他的本職工作就是給人看病而已,於是點頭答應。 麻三演戲演了全套,此時已經沒有外人,便打趣的拍拍蕭小天的肩膀,哈哈一笑道:「行啊蕭爺,幾日不見又換妞了!弟妹你的好好看住了這小子,花心大蘿蔔一個,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又給你領家一個來!」 宋丹華反而無所謂的一笑,不但沒有反駁,卻大度的道:「好男人,身邊總是少不了紅顏知己的,他如果心中有我,一切也就足夠了。」一邊說著,眼神幽怨的看著蕭小天,分明就是一個怨婦的模樣。 蕭小天大囧,也不知道這宋丹華心底究竟是怎麼想的,這種話都能說出口,尤其是她的父親還在場的情況下。 「咳咳!」宋青樹假意咳嗽兩聲,道:「你們年輕人聊著,我去辦公室休息一下。女呀,照顧客人。」 「他們還用照顧?一群喧賓奪主的傢伙。」宋丹華狡黠的一笑,道:「不用我照顧他們倆,我還是陪您待一會兒吧。」 「這樣也好!」蕭小天趕忙答應。與宋丹華再這麼接觸下去,難免有時候會下半身思考問題,一下子玩兒的過火了就不好了。那劉莉,就是很好的前車之鑒啊。 「呃,我看也不用照顧了,你們忙你們的去!」宋丹華也道。 「……」 這是逐客令了呀。 麻三和蕭小天點點頭告辭出來,走在大街上,並肩溜躂著。 「第一次和男人一起壓馬路!」麻三嘿嘿一笑。 「米兔!」蕭小天應了一句,你以為我願意陪你一起壓馬路呀?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看兩個病人來得實在。 麻三身後是他經常帶著的兩個保鏢,現如今正把身軀一晃一晃的藏在暗處,注視著路邊行人們的一舉一動。 「小敏的哥哥恢復得不錯……她母親恢復的卻不是很好!」麻三突然冒出一句。 「呃!看我這記性,這幾日實在是有些忙,沒有給伯母過去治療。」蕭小天是在有些汗顏,只有等用得到人家的時候,才想起三哥來,真是有些對不住人。 「要不現在就去看看?」蕭小天撓撓頭,風濕疾病,自己以往的針灸技術卻是見效甚微,甚至曲直木的針灸手法,也不一定會有很好的效果,但炎上火這種手法,就不一樣了。 鹹鹹的山泉水 (2) 風濕風濕,顧名思義,中醫說風性善行數變,濕性重濁粘膩,這張兩種邪祟,引導的方法是不會有太大的效果的,用火屬性的針灸手法去消耗它們的話,卻一定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麻三一揮手,一直遠遠綴著的司機立即把車開了過來,二人上車,迅速的向麻三位於東江市的家中駛去。 上了車,蕭小天才想起給於逸雯掛了一個電話,卻被系統告知,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麻三取笑一聲,道:「今兒見得這妞賣相不錯,什麼時候勾搭到手的?那個劉什麼的大老闆,還有你們家那個護士MM呢?」 蕭小天沒有說話,這樣比較起來,麻三還真是一個專情的男人了,令蕭小天真是情何以堪? 「小敏!」麻三打開房門,請蕭小天進去,一邊招呼小敏,來客人了。 蕭小天連連擺手,道:「這就不把我當兄弟了!」 麻三一邊換鞋,一邊呵呵一笑,道:「說的也是,那哥哥就不和你客氣了,你隨意!」 客廳裡已經不是蕭小天第一次來時候的樣子,牆壁上碩大的蒙娜麗莎吸煙的大幅油畫,旁邊是齊黑石畫的大蝦,唐伯貓畫的美女圖,處處顯示著主人不俗的欣賞水平。 歐式地板新近才打了蠟,光可鑒人。 蕭小天環視一番,暗歎這麻三為了泡妞,果然是捨得大手筆。 「小敏!」麻三推開臥室的門,卻發現沒有人影:「也許是出去買菜了也說不定,我說給她找兩個家政服務的阿姨,她死活不肯!」麻三一邊笑著,隨手把一大串鑰匙扔在茶几上,掏出兜裡的十隻裝鐵盒中華,扔在茶几上道:「兄弟抽煙,我去下洗手間。」 儼然就是男耕女織的家庭生活了!蕭小天一陣羨慕,點了一支煙,坐在柔軟的意大利真皮手工沙發上。 「啊!小敏!你怎麼了!」麻三怪叫的聲音傳來,蕭小天蹭地起身,顧不得思考其他,一個箭步衝到洗手間門口。 小敏什麼事也沒有,只是完好無損的兩隻腳踩在抽水馬桶的蓋子上,抱住自己的膝蓋不停地飲泣。 「媽媽,帶著哥哥回鄉下去了……說不能連累我……還說我要是追他們,她就死給我看……嗚嗚嗚嗚!」 小敏撲在麻三懷裡,一把鼻涕一把淚。 「這怎麼行!」麻三扶著小敏的雙肩,道:「大哥和阿姨的病還沒有好利落,這樣回到鄉下,豈不是要出事!你真是糊塗你!」 「算了,三哥。一個當媽的拿死來要挾自己的兒女,這種伎倆一向是無往不利。這樣,他們什麼時候走的?去的那間車站?」蕭小天連連問道。 「哦哦,小天哥!」小敏抬起頭來應了一聲道:「走了一個小時,去,應該是城東的長途汽車站,我們那裡不通火車的。」 鹹鹹的山泉水 (3) 「走!」麻三言簡意賅。蕭小天快步跟上,卻制止小敏道:「你別來,看家。阿姨看到你,就不會聽我們的了。」小敏想想也是,便不再跟隨。 司機還沒有把車停回車庫,一個轉身載了二人,直奔長途汽車站而去。 長途汽車站人頭擠擠,大包小包的扛著包包的民工從這裡奔向全國各地掙命,又從全國各地返回這裡給一家人的生活帶來希望。 來來往往,都是行色匆匆的人群,麻三和蕭小天一身行頭,在這裡卻有幾分鶴立雞群的味道。 「老闆,老闆!」扛包工肩上搭著一條貌似是白色的毛巾,擠了過來:「有什麼活您吩咐!」 麻三眼前一亮,道:「多找幾個人來幫忙找人,一小時一百塊!」 「得勒!」扛包工哪見過這麼好的差事?價兒也不講樂呵呵的去叫人。 「……」 麻三雇了五個扛包工,與蕭小天等人大面積撒網,全面排查。 不遠處,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吵吵嚷嚷的說著什麼。蕭小天分開人群,便看到一個大漢口吐白沫,躺在地上不斷的抽搐。 一個老大媽坐在他身邊,不停地哭泣。 「阿姨!」蕭小天一眼就認出這老大媽正是小敏的母親,那個躺在地上的大漢,是小敏那個染了毒癮的哥哥。 「讓開讓開,醫生來了!」 八個字的殺手鑭,任何時候都是這麼靈。 蕭小天取出銀針,蹭蹭的認準穴位紮了下去,先控制住小敏哥哥的病情,才給麻三掛了電話。 三五分鐘的功夫,麻三就出現在視線之內。 小敏的哥哥在蕭小天幾針下去之後,明顯的安靜下來,小敏的母親只顧得哭泣,任憑蕭小天和麻三的擺佈。 麻三指揮幾個扛包工把小敏的母親和哥哥抬上車,每人給了一百元的工錢,幾個苦力笑容滿面,直呼老闆。 趕到麻三家中的時候,老人家已經被麻三的如簧巧舌哄得團團亂轉,再也沒有了離去的心思。母女二人抱頭痛哭一陣,小敏的哥哥兀自在一邊呼呼大睡,不知道到底發生著什麼事兒。 蕭小天給小敏的母親詳細檢查一番,取出銀針用了炎上火的針灸手法,眼見兩個膝蓋部位的腫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著。 蕭小天擦了一把汗,留針十五分鐘。小敏照顧著自己的母親,蕭小天把麻三拽到一邊,道:「阿姨的身體狀況很不樂觀,除了關節腫脹變形之外,她的心臟情況也很不好,二尖瓣嚴重的狹窄伴關閉不全——這種情況,最好是手術治療,而市醫院的手術條件,不足以完成如此精密的瓣膜手術。所以,我建議去省級以上醫院治療!」 麻三沉吟了一下,道:「近期我也準備回省城一次,處理一些家族生意的事情,正好讓阿姨隨我一起。小敏還有一些事情暫時不能離開東江市,希望你能多照顧她。」 鹹鹹的山泉水 (4) 「嗯,一定的!」蕭小天呵呵一笑,照顧女孩子,那可是咱的專長。 卷二鷹隼展翼 1鹹鹹的山泉水 清風徐徐,垂柳依依。清澈的池水,很容易的就看到鵝卵石鋪就的池底。 水深不足一米,雖然是完全引自山泉,卻仍然不能避免人工雕琢的痕跡。幾尾金黃色的魚兒,悠閒地游來游去,一個個吃飽喝足,就像生長在溫室裡的富二代一樣,有的是時間,來打發無聊的時光。 「撲通!」一個小石子落在不遠處的池水中,蕩起一圈圈漣漪。 「咯咯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中,一個一穿著米黃色休閒服的女孩子,一邊笑著,撲到一個男子的後背上。 蕭小天正在享受這難得的休閒時光,突然遭受兩團肉蛋的胸襲,身體一歪斜,差點一頭栽進面前的池子裡。 不過,身後這軟綿綿的感覺,還是蠻舒服的。蕭小天坐直身子,忍不住晃了晃自己的身體。 「討厭!」劉莉杏眼含春,她當然明白蕭小天在想些什麼,一邊嘴上說著討厭,伸手在他肩上輕輕地拍了一巴掌,另一邊又把自己的身體使勁兒的向前貼了貼,好讓胸前的兩團軟肉挨的蕭小天更緊密一些。做好這兩項準備工作,劉莉紅唇微啟,發出呢喃的嗯嗯的聲音。 妖精!蕭小天舔了舔有些乾渴的嘴唇,視線由池中的一尾墨綠色的魚兒身上移開,就在小蕭小天已經搭好了野營帳篷準備體腔躍馬的時候,劉莉突然一下子跳開,咯咯咯的笑著跑開三四步,在距離蕭小天五米遠的地方坐了下來,伸出一隻蔥翠的手指,指了指身後道:「有人,有很多人!」 蕭小天滿腔欲,火迅速消散,視線好不容易才由劉莉身上移開,再次尋找那一條吸引自己視線的墨綠色的魚兒的時候,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它的影子了。 蕭小天脫下鞋子,把兩隻臭腳伸進池水裡,借由這略帶一絲寒意的山泉水,帶走胸腔中那熊熊燃燒的烈焰。 「生氣了?不會吧?!」劉莉見蕭小天一直沒有說話,有些不安的問了一句。隨後學著蕭小天的樣子,把一雙精緻的鞋子甩到一邊,兩隻沒有任何暇紕的纖纖玉足,探入冰涼的池水裡。 「哎呀!好冰!」劉莉的腳剛剛接觸水面,又迅速的抽了回來。 「男人和女人的體質是不一樣的。」蕭小天淡淡的說了一句。難道涼不說涼,卻說「好冰」,這也是美女的專利麼?如果不是,為什麼從劉莉嘴裡說出來,就顯得那麼自然? 蕭小天有些無奈的想著,明知道想不出什麼結果,他只是盡量讓自己大腦空虛一些而已,畢竟這麼悠閒地時間,不是常有的。 「體質?」劉莉歪著頭,想了想道:「哦,我明白了,偉大的中醫先生,男人屬陽,女人屬陰,是不是這樣?」 鹹鹹的山泉水 (5) 「嗯。」蕭小天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雖不中,亦不遠矣。 「那你什麼時候借我點陽氣呢?」劉莉歪著頭,一臉天真的問道。 雲南白藥!雲南白藥! 蕭小天心中大叫,下次再和劉莉一起出來,一定要多準備幾瓶,否則的話不等身體被搾乾,流鼻血也得把自己的身體流的虛弱了。 一個晴朗無雲的午後。 身後遊人如織。對於那些時間不是很充足,又想著有一些浪漫生活的都市男女來說,宴春園的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宴春園地處古鎮莫州,距離市區只有五十里左右,駕車半個小時的車程;依山傍水,農家風光;空氣純潔,附近沒有大型的工廠製造雜音和廢氣;佔地面積二百餘畝;每隔五百米左右便有一個頗具特色的涼亭,裡面沒有過多的裝飾,都是一些自助餐、甜品水果,各色飲料。所有的費用全部包括在一張門票中——當然,如果你想親自釣魚烤來吃,或者親自到玉米地裡掰兩個苞谷,那也是要單獨收費的。 更何況,距離宴春園不足五百米遠的地方,便是東江市最古老的建築——沒有之一。 一座紅磚綠瓦的廟宇,始建於元朝,名為藥王殿。原本正殿中,供奉的是三位上真;扁鵲老先生只是屈尊於東配殿中,只不過藥王殿幾經戰火,現在所見到的,只是新正府籌資修復,緊緊剩下了藥王扁鵲的正殿而已。 蕭小天對於藥王殿的嚮往,在於每年的全國中醫大會。前些年自己還是西醫的時候,就已經每年都會來這裡湊熱鬧了。認識中醫界的泰斗張東庭,也是在前兩年的中醫大會上。 這一次自己已經是個半吊子中醫,更嚮往著中醫大會早些日子到來,如果能聽到全國各地的神醫半神醫們對中醫之道的更新的深刻的見解,那對於自己的中醫學習,簡直是強大的助力。 掰著指頭數了數,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蕭小天不由得悠然神往。 蕭小天是一個比較有些小色的人,這一點他自己都很願意承認,但是如果非要拿美女和中醫想比較的話,蕭小天很是糾結的想了想,覺得中醫對自己的吸引力還是大一些。 當然,這裡說的美女,是那些「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一類過眼癮的,而不包括可以親密接觸的那一類。 「哼!」劉莉見蕭小天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很是不滿的怨懟的哼了一聲,鼻音未落,就聽見一個陽光爽朗的笑聲從身後傳來。 劉莉慢慢的扭動頸部,便看到一個面色白皙,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的男子,快步向自己走來。 一邊走著,還一邊向自己打著招呼:「劉總……呃,劉小姐!真是榮幸,在這裡能見到你!」 鹹鹹的山泉水 (6) 呃。劉莉記起來了,這個男子是市藥監局藥檢科的一個科長,叫做白鶴瑜,名字和人一樣秀氣。只不過為人處世有些小家子氣,自己做藥店生意,難免和藥監藥檢等部門的人接觸,而這個白鶴瑜,應該屬於比較難纏的一類人。 「白科長……」劉莉展現了一個公式化的笑容,有點權力就是尊神,一個小小的科長,卡住了藥店營業方面的喉嚨,必要的虛與委蛇,還是應該做的。 校長曾經說過,劉子光在故事中混的風生水起,但現實之中,僅僅是一個有關部門的小處長,輕描淡寫的一句「三俗作品」,便把一部紅遍網絡的《橙紅年代》實體出版打入谷底,可見在華夏國當今社會,有關部門這個部門就和天氣預報裡的局部地區一樣,簡直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存在,所以斷然不能得罪「有關部門」。 劉莉一邊假模假樣的笑著,偷偷的看了一眼蕭小天,只見蕭小天的目光,卻沒有看著自己,而是向水池的下游看去。 那邊有兩個年輕的女孩子,看年紀不過十七八歲左右。劉莉心中暗道,這蕭小天難道換了口味,開始喜歡青澀一些的了?自己好像也不老嗎!一邊想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那保養得還算很好的臉頰。 蕭小天的卻再看那兩個女孩子,不過不是欣賞的目光,而是被他們談話的內容所吸引。 一個頭戴遮陽帽的長著一張鳳姐臉的女孩子做作的笑著,時不時的伸出比蕭小天的手還大的手掌,遮住血盆大口,用比李逵同志還黑旋風的聲音道:「你知道嗎?這裡的水是絕對純淨的山泉水耶!可以直接飲用——比城市裡賣的瓶裝水還要好喝的!」 旁邊那個女孩子稍顯清秀一些,雖然算不得極品,但在鳳女的映襯下,卻也別有一番脫俗的味道,一身雪白的無袖長裙,把身材襯托的恰到好處。 「是麼?」長裙女有些不信。 兩人一邊說著,一步三跳的竄到水池邊,鳳女俯下身,併攏手掌在水池裡捧起一捧山泉水,咕咚咕咚的便喝了兩口,然後大聲的吧嗒吧嗒嘴,舔了舔嘴角,露出十分滿足的笑容。 「真的這麼好喝?」長裙女也有些心動。剛剛伸手準備去捧一捧山泉水,只聽鳳女突然道:「嗯,味道有些不一樣,前些日子來的時候,記得是甜絲絲的涼涼的很可口,這一次怎麼有些鹹鹹的味道?」 「那我還是不喝了……」長裙女還是有些後怕,畢竟這山泉水,衛生條件可是沒有保障。 蕭小天一邊聽著兩人的對話,突然記起自己的臭腳還泡在山泉水中,似乎,那個什麼,自己還處在水池的上游。清涼涼的池水劃過自己的腳底,又向著兩個女孩子的方向流過去。 鹹鹹的山泉水 (7) 怪不得鳳女說鹹鹹的!蕭小天恍然大悟,原來她喝了自己的洗腳水!蕭小天一陣暴汗,迅速的把兩隻腳從池水中抽了回來,蹬上鞋子。濕漉漉的瑟瑟的感覺,說不得,這雙鞋算是陪著自己倒了霉了。 還好兩個女孩子並沒有注意自己的小動作。不過一切全落在劉莉的眼中,她忍不住咯咯的笑出聲來。 「你笑起來,真美。」 說話的卻不是蕭小天,而是那個很有小白臉潛質的藥檢科科長白鶴瑜。 2他是爸爸 「謝謝你的誇獎。」劉莉輕描淡寫的一笑,收回自己注視蕭小天的目光。而蕭小天這時候,分明也看到了這個不速之客。 不得不說,白鶴瑜還是有些吸引女孩子的地方的,整個人扮相也比較裝B,一身名牌服飾,腳下的皮鞋擦拭的珵光瓦亮,頭髮梳了一個很牛叉的大背頭,頗有幾分成功領導的范兒。 一舉一動之間,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腕上那塊鑲鑽的腕表映日有光,更顯現出一個成功男士的品味。 相比之下,蕭小天就有些寒酸了,既沒有名牌服飾,頭型也是普普通通的三七分,腕上也沒裝飾著什麼腕表,尤其是腳下踩著的那雙鞋子,不知道穿了幾個年頭,順著他的腳踝處,還隱約滴下不少的水漬,一雙赤腳,連襪子都沒有穿。 蕭小天看見白鶴瑜的眼神,似乎在盯著自己的兩隻腳,不由得有那麼一絲尷尬,彷彿剛剛那兩個女孩子喝了自己洗腳水的糗事,已經被這個白鶴瑜全部看在眼裡。 只是這目光中,依稀並不是這個含義。蕭小天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白鶴瑜的眼神看看自己,又看看劉莉。 蕭小天這才注意到,劉莉穿著一雙精緻的綁帶涼鞋,長長地綁帶結紮成複雜的花式,襯托的兩條光潔圓潤的小腿更加突出有型。十個腳趾的指甲,也做過一番精緻的修飾,怪不得女人出行比男人要麻煩一些。以前聽說某個自己的本家蕭姓女星,修飾自己手指甲的時間,每天竟然需要消耗兩個多小時。也難怪,不消耗這麼長時間,怎麼能出現這般誘惑的場景? 天下大亂,人心不古啊!蕭小天學了中醫之後,整個人突然也變得有些酸腐起來。要是放在古代社會,三寸金蓮豈能這麼容易就被一個男人看光光?可見生在現在社會,至少兩隻眼睛還是很有福的。 赤腳不知什麼時候,儼然已經成為女性的專利,男人要是赤腳,難免會被人認為沒品,或者,乾脆就是一個不入流的混混。 蕭小天現在就是赤腳,配合上他堅毅的刀削斧鑿一般的面孔,怎麼看也是一個不入流的混混而已。 兩人站在一起,是那麼的顯得不搭調。白鶴瑜忍不住長歎一聲,道:「大煞風景啊!」 這人思維跳躍也太快了吧?蕭小天並不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白鶴瑜竟然動了如此多的心思。 鹹鹹的山泉水 (8) 劉莉一個女孩子,自然是心思縝密,從白鶴瑜的目光中,她已經讀懂了大煞風景這句話的含義,微微一笑,岔開話題,為兩個男人做了一番介紹。 「哦!」白鶴瑜聽說蕭小天僅僅是市醫院的一個小醫生的時候,更是有些看不起他了。一個沒品的醫生,對自己構不成威脅,劉莉這種大波熟-女,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目標,更何況她還是一個事業有成的女強人,這一點令白鶴瑜很是興奮。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在外是淑女,上床是蕩-婦;白鶴瑜自認閱女無數,從劉莉的眼角眉梢之間,就能看出這絕對是一個值得自己期待的女人。 白鶴瑜哦了一聲,並沒有和蕭小天握手的意思,毫無顧忌的指著蕭小天的赤腳,道:「難道說,赤腳醫生赤腳醫生,就是這麼來的?」 蕭小天對於白鶴瑜很不感冒,這個男人長相形似於棒子國的男星,眉宇間有一種縱慾過度的灰暗,不去島國發展誒為事業,真是有些愧對這副爹娘賜予的小身子板兒。 「呵呵。」蕭小天一笑,道:「赤腳醫生的稱呼,那是你的父輩才有的,現在叫鄉村醫生。白科長好歹也算是醫療系統的內部人士了,不會連這一點也分辨不出吧?」 兩人剛一對話,就顯現出一副劍拔弩張的態勢,劉莉站在一邊,很高興的看著兩個男人為自己吃味,心道自己果然還是有些魅力的。這個白鶴瑜比自己小上一兩歲,也曾經對自己表白過愛慕的情感,只可惜劉莉對於小男人沒有什麼興致,只是因為工作關係偶爾虛與委蛇一番而已。 憑借色-相聯絡各路大神,這是在其他省市從未有過的情況。東江市的官場,果然不是一般的水深。 不過不論是出於什麼原因,有兩個男人為自己呷醋,劉莉還是有些小得意的。哼哼,讓你蕭小天也看看,我劉莉也不是白給倒貼的女人——雖然,自己做了很多白給倒貼的事情。 蕭小天的話令白鶴瑜很是無語,說他是赤腳醫生吧,那豈不是中了他的圈套,承認他是自己的父輩,若說不是,豈不是顯得自己很無知,把簡單的概念都混淆不清? 「不論稱呼如何,醫生的日子都不太好過吧?」白鶴瑜很聰明的岔開話題,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多加發揮。 一己之長攻敵之短,這才是一個成功人士要做的事情。 自己在藥監局做科長,月薪萬元,還時不時的有些藥品批零機構的供奉,在東江市來說,不大不小也屬於金領階層了。 而市院骨外的收入,白鶴瑜聽市院的副院長王霸全說過,那不是一般的底呀。 蕭小天對自己的收入沒有太直觀的概念,只是每月打在卡上的幾個數字而已。現在回想起來,不由得驚出一身白毛汗。 鹹鹹的山泉水 (9) 市醫院至今採取的還是各個科室自負盈虧的辦法,蕭小天提了副主任醫師之後,基本工資是三千大元每月,但實際上由於科室效益並不是很景氣,一直沒有發過滿工資,每個月大概都是百分之四五十的樣子,也就是說他的收入只有一千五百元。現在自己雖然掌握著別人也許終其一生也無法掌握的醫學知識,但是大多情況還是給病人免費義診的時候比較多,並沒有收取過病人的錢財。 一千五百大元,根本就不夠蕭小天花銷。自己離家的時候,還信誓旦旦的說要自己闖下一番事業,眼見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他們還是每個月把錢打在自己的卡上,才能維持正常的生活花銷。 總是依賴家裡面的話,永遠也不能有自己的成長空間。蕭小天暗下決心,要盡早闖蕩自己的基本事業。 只是那些沒有像自己一樣家庭支撐們的醫生們,究竟是什麼動力支撐著他們如此辛勞的腦力勞動? 「不好過,確實。」蕭小天點頭承認:「但是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像某些身處高位的所謂領導,屁大點事情都搜刮一番吃拿卡要。」 「良心?」白鶴瑜哈哈大笑:「良心是什麼玩意?多少錢一斤?可以保證生活的富足麼?」 這個男人,不會是個傻的吧,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之下談良心,他的頭被驢踢了應該是。 蕭小天聽見他竟然把良心也踩在腳底,真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人如果無恥到這種程度,也可以天下無敵了。 「白科長!」 正當兩個男人唇槍舌戰不停地在劉莉面前展示自己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不和諧的聲音。 市院的副院長王霸全,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白科長可是讓我好找!人齊了,就等白科長了!」 「讓他們再等一會兒!」白科長牛氣哄哄的說道。 「行!白科長不來,那個狗崽子敢催駕?」王霸全似乎對這個基本與自己平級的男人顯得很是畏懼,說話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白科長面子大增,看了一眼劉莉,深情的道:「劉,劉小姐!我對你的愛慕你是知道的!你就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了麼?——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建議你不要和這麼沒品的一個男人接觸,這,簡直是掉價啊!」 「蕭小天?!」王霸全這才注意到身邊的男人竟然是骨外的蕭小天,突然不悅的道:「蕭醫生,你這身裝扮,對醫生這個崇高職業,簡直是明顯的褻瀆麼!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衣衫不整,不說努力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還有心思在這裡遊玩?」 我又怎麼惹到你們了?難道做一個醫生竟然有錯?更何況這兩天休假,你管的再寬,也不應該涉及到我的私生活吧? 一邊想著,面色逐漸轉寒。 他對王霸全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現在明顯他又和那個白科長白鶴瑜在穿一條褲子,這不是擺明了要讓自己出糗麼? 鹹鹹的山泉水 (10) 「爸爸爸爸!」蕭小天剛要發飆,就看見多多張開稚嫩的手臂,遠遠的向自己撲了過來。 多多那乾淨純粹的面龐,登時讓蕭小天心中的怒火消失於無形之中,趕忙蹲下身,接住多多猛撲也得姿勢,伸手向後一拄,差點自己跌個大跤。 呵呵!白鶴瑜嘿嘿一笑,這個男人,越發不是自己的對手了,原本還有三分尊敬,眼見這個男人有一個三四歲的孩子,那簡直沒有與自己爭奪劉莉的絲毫威脅了。 「多多乖,玩的高興麼?」蕭小天替多多擦了擦汗,關切的問道。 多多在蕭小天臉上啵了一口,掙脫開蕭小天的懷抱,一頭扎進劉莉的懷抱中,呢呢喃喃的叫道:「媽媽媽媽,陪多多玩滑梯去!」 「……」 媽媽爸爸?白鶴瑜額頭冒出一絲黑線。 3秘密 魔術師最尷尬的事情,就是自己的魔術還沒有變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被觀眾看穿,甚至是自己的衣服沒有收拾妥當,不小心漏了陷。面對黑壓壓的觀眾,那種場面一定會精彩的緊。 白鶴瑜現在就是這種心情。裝B沒有裝好,白費了半天的心機去打壓蕭小天,沒想到人家已經有了那麼大的孩子。面色登時紅白相間,一會兒的時間,色澤已經出現了好幾種變化。 蕭小天忍不住要抱住多多狂親幾口,哈哈,我的兒,你來的太及時了!回頭一定買一個大大的玩具給你,犒勞一下今天精彩的表現。 王霸全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看著蕭小天和劉莉一家三口親親蜜蜜的樣子,知道場面有些失控,急忙拽住白鶴瑜,暗自驚訝這老白怎麼會好這一口!有的是鮮活水嫩的剛畢業的女大學生們投懷送抱,至於為了一個有了孩子的女人浪費這麼多的心思?真是有些得不償失了。一邊想著,轉移話題道:「白科長,那邊劉科長和黃總都來了,只等咱們兩個,你看……」 劉莉抱著多多,完全沒有顧及到白鶴瑜的感受,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兒子是自己的,總不能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生意。連兒子的感受都不顧及了吧?把兒子和白鶴瑜放在同一台天平上稱量,自然是兒子這一邊要沉上一些,嗯,也不是,應該是沉許多才對。「多多乖乖的,一會兒媽媽陪你去玩滑梯。」 劉莉安慰著八爪魚一般纏在自己身上的多多。 某位叫獸級別的人物曾經說過,征服一個男人,首先要征服他的胃,征服一個女人,捎帶要征服她的閨蜜。蕭小天覺得這兩句話還是值得商榷,有待補充的,比如說,可以選擇征服她的兒子。 「cao!」白鶴瑜不顧形象的喃喃的咒罵了一聲,一甩袖子和王霸全並肩離去。不遠處,一個肉呼呼的胖子正揮舞著一隻長滿肥肉的熊掌,不斷的和白鶴瑜二人打著招呼:「白科長,這邊!哎哎,王院長,快點!」 鹹鹹的山泉水 (11) 王霸全嘿嘿一笑:「就來!黃總真是好興致……」 一邊說著,和白鶴瑜緊走兩步,同那個胖子會在一起。 蕭小天看著王霸全和白鶴瑜的背影,若有所思。這兩個人聚集在一起,難道有什麼貓膩不成?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兩個傢伙指不定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多多趴在劉莉背上,小孩子玩兒的有些累了。 「沒有。」蕭小天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突然道:「那邊那個胖子究竟是什麼人?」聽他們黃總黃總的叫著,看樣子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人物了。 劉莉看了遠處一眼,突然有些不高興的道:「哪裡就有什麼人物了?那個人是黃胖子,跟我們有著一些商業用品上的交集。」 「你生氣了!」蕭小天果斷的判斷道。劉莉在蕭小天面前,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的任何情緒,所以蕭小天自認拿捏得還是比較準確的。 「沒有!」劉莉破涕為笑道:「他們的水準,還不值得我為了他們生氣。」 「沒生氣就好,生氣會長皺紋的!」蕭小天半真半假的嚇唬一翻,才道:「那個黃胖子究竟是幹什麼的?」 劉莉露出一種你真是有些落伍的表情,驚訝地道:「你不會連黃胖子都不知道吧?」 那表情,就跟幼兒園裡面的阿姨在教訓自己的學生們一樣,一副「原來你還是不一般的孤陋寡聞。」的樣子。 「我為什麼要認識他?他很出名麼?實話說,姓黃的大人物,我還真就認識一個黃鼠狼,其它的沒有聽說過。」蕭小天一本正經的道。 「撲哧!」劉莉輕笑一聲,道:「這個人是我們的同行,也是做藥品批零生意的。你還別說,這黃胖子還真的就有一個外號叫做黃鼠狼的。」 劉莉的老百姓大藥店,規模已經初步形成,第一次結算的時候,月盈利接近一萬五千元,只可惜馬路牙子的對面,蕭小天作為第一次自主創業。不但沒有盈利,反而有些入不敷出。盈利的部分,剛剛夠給雇來的幾個員工開工資的。 蕭小天還大筆一揮,親自多給陳虎加了一次薪,這部分錢,是蕭小天自己掏的腰包。原本按照劉莉的意見,是要從老百姓大藥房這一邊的盈利補貼到對面的便民大藥房的,被蕭小天制止了。 「咱們的藥品,要是也能打通進入醫院的路子就好了,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入不敷出。」劉莉深知黃總的手段,這一次把市院的院長王霸全叫上一起,擺明了要做醫院的藥品供應商。 「哦?!是這樣啊。」蕭小天隨口說了一句,又道:「你看著多多,我過去看看他們究竟要做些什麼。」 「這樣不好吧?」劉莉有些舉棋不定。 「有什麼不好的?」蕭小天笑笑,道:「汲取一下經驗麼!」一邊在說著,已經衝了出去,憑藉著路邊樹木對視線的阻擋,緊緊地綴在王霸全二人身後。 鹹鹹的山泉水 (12) 「小心一點。」劉莉話還沒有說出口,蕭小天已經去得遠了。 …… 涼亭裡的石墩上,環坐著四個男子。胖胖的是黃鼠狼黃總,他身邊是市院的院長王霸全,對面是獐頭鼠目的醫政科科長劉農,左手邊卻是小白臉,藥檢科的科長白鶴瑜。 黃總掏出煙來散了一圈,除了王霸全笑呵呵的接到手裡點燃之外,另兩位貴客卻明確標示並不吸煙。 黃總尷尬的笑笑,道:「男人不抽煙,白在世上顛。這一次多虧了諸位鼎力幫助,黃某也沒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客套話咱也不說了,每人一張卡,卡裡面我給諸位存了三十萬現金。」 一邊說著,真的從衣兜裡掏出三張建行的銀行卡來,分別遞到在座的三人手中。 三人並沒有推辭,似乎這種事已經是天經地義,不要白不要。 蕭小天躲在涼亭後面的一棵大樹底下,一字不落的聽了個清清楚楚。果然裡面有貓膩,大大的貓膩呀!也不知道這三位究竟幫了黃總什麼忙,竟然能輕而易舉的便得到一些超出預期的酬勞。 黃總分完銀行卡,看著三位已經把卡裝進自己的衣兜裡面,欣慰的笑笑道:「這一次真的是多虧了三位的協助,要不然這個『梅洛西林舒巴坦』也不會銷路這般順暢。」 「黃總這麼說真是太客氣了。」王霸全打破寂寞,開口說道。 梅洛西林舒巴坦?!蕭小天很是驚訝,這個抗菌消炎的西藥價值不低,顯然利潤也是剛剛的硬氣的很。 躲在大樹樹蔭下面的蕭小天渾身一震,回想起骨外近期用的消炎藥,還真的是梅洛西林舒巴坦用得最多。 只是近期在應用的過程中,梅洛西林舒巴坦並沒有展現出它應有的強大的藥用效果,這一點令蕭小天十分擔憂。 正思考間,涼亭裡的幾個人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眾人哈哈大笑,舉杯相碰。深紅色如同血液一般的葡萄酒,冰涼入喉。 「有財大家一起發!」黃總很應景的說了一句,眾人乾杯。 「你們先坐,我有點私事兒需要處理一下,今天所有的消費,都包在我的身上。」 黃總客客氣氣的說了兩句,率先離開。 蕭小天躡手躡腳的跟在黃總身後,只見黃總走出了一百來米,掏出手機接了一個電話。 「我這邊搞定了,你那邊的生產效率怎麼樣?」 一邊說著,專門找一些人煙稀少的陰暗角落,兩隻眼晴四下裡打量一番,似乎害怕有人會攻擊他似地。 「一切正常!按照你的吩咐,把頭孢唑林的瓶子一串打開,灌裝到梅洛西林舒巴坦的藥瓶裡面,貼上一個標籤。」電話那頭的聲音也壓得很低,不過還好,蕭小天的視力和聽覺進過八妹的改造之後,已經超出尋常的人好多。所有的字一個不拉的全部聽到耳朵裡。 鹹鹹的山泉水 (13) 造假呀這是!蕭小天暗歎一聲,怪不得出手的手筆這麼闊綽,原來是在生產成本上下功夫。 把頭孢唑林倒到梅洛西林舒巴坦的小藥瓶裡,虧得這個死胖子這麼賣力。 「嗯,很好。一會兒我直接奔成產基地,看看除了這一味兒藥品,還有什麼容易操作的品種。」 黃胖子一一邊說著,一邊向前面走,轉了兩個彎,來到自己的私家車旁邊。 倘若黃胖子僅僅是賄賂賄賂直管領導,那也是個情有可原。畢竟這也是行業內的潛規則而已。沒想到除了此之外,這黃胖子竟然還做著一些以假亂真的事情,公然造假藥。 這擺明了是拿著患者的生命開玩笑,藥品這東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容不得醫生患者再來一次。 蕭小天快步走向大門口,揮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單等著那個用頭孢唑林來替換梅洛西林舒巴坦的黃鼠狼黃總的車子,從園內慢慢的駛了出來。 4意外收穫 韓思青最近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的老婆給自己添了一個白胖的兒子,悲的是因為這個兒子差點要了老婆的老命。虧得那一天逛街購物的時候,遇到了那個叫做蕭小天的醫生。據老婆的接診醫生,婦幼保健院婦產科副主任江含蕊的介紹,如果不是當時遇到了蕭小天醫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造成一屍兩命的慘劇。 江含蕊作為婦產科的副主任,在婦產專業上自然是有著她不可替代的權威性。她都沒有把握處理好的案例,竟然會被一個骨外的醫生簡單的或者說看似很簡單的處理的很好,這就讓韓思青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也許一切都是天意。 作為堅定的無神論者的韓思青,這時候竟然也有一絲動搖。 是啊,如果不是天意,怎麼能恰恰遇到這個神乎其技的骨外的醫生?而且,一個骨外的醫生,不但手術精通,婦產專業知識也是如此的紮實,最重要的是,這個醫生竟然還會中醫!如此多的巧合湊在一起,也許只有用天意來解釋了。 雪白的顏色,對人的視覺是有著不利影響的,所以婦幼保健院的住院部,都是採用淡粉色作為底色來裝飾病房的牆面,只有約莫一米左右高度的牆圍子,才是用綠色的牆面漆漆染。 寧謐的病房中,韓思青的老婆傳來均勻的鼾聲。兒子並不在他們身邊,而是由於短暫性的新生兒缺氧,已經被送到兒科的恆溫箱中密切觀察。不過情況比較樂觀,兒科的大夫說由於救助十分及時,患兒並沒有什麼大礙。 屋子裡擺滿了各界朋友送來的鮮花花籃,預祝韓思青喜得貴子的同時,祝願韓夫人能盡快的恢復如初。 江含蕊每天都要過來看看,畢竟患者手術之前的破腹產手術,是由一個並不是婦產醫生,用一把家用的小刀子完成的,萬一出現感染的情況,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鹹鹹的山泉水 (14) 不過一切還好,患者刀口切在腹白線上,這裡沒有什麼神經肌叢,除了癒合的比較緩慢以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大礙。 稍微有些紅腫的地方,多輸幾天液,應該是沒有大礙。原本按照江含蕊的意見,這種傷口輸一瓶甲硝唑,再輸一瓶頭孢唑林之類的消炎藥,問題應該不大。 不過有些話要說在前面,江含蕊還是需要和韓思青具體溝通用藥情況。 沒想到韓思青他根本就不同意。強烈要求用好藥——自己的老婆已經受了很大的委屈,不能再簡單的了事兒了了。 於是江含蕊換了處方。 把頭報唑林去掉,改換成梅洛西林舒巴坦。 這個藥物是市藥監局的一個科長攤派下來的,標籤貼上原產地註明是米國的一個圈圈叉叉大藥廠,價格達到二百二十元一支。別說她江含蕊一個小小的副主任,院長來了,也拿這種攤派行為沒有更好的辦法。不過價格貴,藥效應該是好的,所以江含蕊也就毫不猶豫的使用了。 韓思青看著輸液袋內的無色液體,正一點一滴的融入老婆的血管中,突然覺得自己虧欠老婆太多。工作上的事情忙的一塌糊塗,加班加點那是常有的事情,偶爾任務重的時候,兩三天不合眼也不是沒有可能。 自己陪著老婆的時間真是太短暫了。 「咚咚咚!」韓思青正在出神,病房的門被敲響。 這間病房原本是一個三人間,只是婦幼的院長得知韓思青的身份之後,不容分說的把這個三人間改成了包間,沒有再接受其他的病人入住。 「請進!」韓思青拉回發散的心神,晃了晃腦袋道。 「韓局長!」隨著房門吱扭一聲打開,來人還沒見到臉,便看到一個碩大的插滿百合和星星草的花籃,率先探了進來。 韓思青看了看花籃的大小,知道這一定是一位科長以上的訪客,隨即站起身,迎了出來。 來的人韓思青並不認識,是一個年約三十上下的年輕小伙子。 沒等韓思青疑問,小伙子開口道:「祝韓夫人早日康復。我是柳市長的秘書,韓局長叫我小劉就成!」 柳市長?韓思青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人影,這柳衛星是分管文教衛生的,衛生系統的事情,大概沒有他不知道的。想想心裡也就釋然了,讓進秘書小劉,客套一番。 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沒有營養的廢話,門口再次傳來敲門聲。這一次沒等韓思青說話,那人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韓思青一看來人大腹便便,正是自己的直屬上級政法委書記胡岳進。 這麼多領導關懷自己這個市公安局的局長,韓思青有些受寵若驚。畢竟這一次只是自己的夫人住院而已,而不是他韓思青韓局長在任務中光榮負傷什麼的。 鹹鹹的山泉水 (15) 胡岳進都來了,這邊也不會再來什麼高級別的領導,看來自己真的是有時間的話,要親自跑一趟市醫院骨外科,好好的答謝一下那個幫助了自己的醫生蕭小天。 …… 黃總的車子顛顛簸簸的經過一段土路,在一處荒廢的院落外邊停了下來。 黃總下了車,警覺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有什麼可以的人物,這才走到門口,在那斑駁的掉了漆的木門上咚咚咚的兩長一短的敲了三下,然後又取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響了五聲以後掛機。 「吱扭」一聲,木門上啪啦啦的掉下一些經年的灰塵,煙塵散去,才露出一張獐頭鼠目的小臉來:「黃總來了!快請進!」 黃總這才跟隨在鼠目男身後,走進了他這個大把來財的秘密基地。 蕭小天很遠便下了車,一路上盯著黃總輪胎的印記,不多時來到這處荒廢的宅子門前。 刺鼻的酸臭氣味兒一股一股的爭先恐後的鑽進蕭小天的鼻孔中,令人煩躁欲嘔。房門不遠處是一個大垃圾堆,成群的蒼蠅嗡嗡嗡的吶喊著,在垃圾堆上不停地飛舞,幾隻碩大的肥鼠搖頭晃腦的大模大樣的穿行,絲毫不畏懼是不是有人的行蹤。 院落後邊有一條寬約一米的小河溝,從院子裡引了出來污濁的液體,不停地翻滾著白色的泡沫,時不時的夾雜著一兩個空空的西林瓶。瓶子上大多數標籤已經掉落,蕭小天捏起一個停在岸邊的西林瓶,只見上面寫著「注射用頭孢唑林鈉」,想來這就是他們以次充好造假藥的原料來源了。 蕭小天掏出手機,打開攝錄功能,這才瞅準了一棵垂柳掩映下的牆頭,猛衝了兩步爬了上去。 院子裡,三五個工人正忙得熱火朝天。院落的正中擺放著幾個鄉下洗衣服用的大號鋼盆,一個渾身滿是油污的男子正拆封著包裝盒,把裡面承裝的幾隻玻璃瓶傾倒進大盆裡面,立即有一個工人用一塊破舊不堪的抹布,輕輕的拭去玻璃瓶表面打印上的生產日期,然後擦乾遞給另外一個人,那個工人接過已經沒有了生產日期的藥瓶,用一個很簡單的手持型打碼機印上最新的生產日期。 蕭小天心裡枯通枯通亂跳,這真的就是一個造假藥的大型窩點! 一邊看著,用手機把看到的一切通過攝像功能攝錄下來。 保存罪證! 一旦這件事揭露出來,那必然是一件驚動整個黑北省的大案,蕭小天心中明瞭,這裡面不單單的是一個造假的黃總的事情了,還摻雜著一個假藥銷售的完美流程,一個藥監局藥檢科的科長,一個衛生局醫政科的科長,一個市醫院的副院長,甚至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兵兵卒卒,整個鏈條完美銜接之後,最大的受害者還是那些在疾病線上痛苦的掙扎的廣大患者。 鹹鹹的山泉水 (16) 無論是出於對患者的負責,還是對王霸全,劉農等給自己穿過小鞋的人的憎恨,都支撐著蕭小天把整個事件揭露出來。 這一次真的是意外的收穫了。 正想著,忽然看到的院子裡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駕車而來的那個醫藥銷售的黃鼠狼黃總! 陪在黃總身邊的,也是一個獐頭鼠目的年輕人,蕭小天看著這兩個人的相貌,還真有些相似之處,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那個年輕人正指揮著兩個工人,抬著一件醫藥用品的包裝箱,向蕭小天藏身的牆角處走了過來。 蕭小天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這種時候千萬不能被敵人發現自己的行蹤,否則打草驚蛇的話,會給他們足夠的撤退的準備時間,這不是蕭小天願意看到的。 蕭小天把頭使勁的向下面低了低,腦袋再也不敢露在外面,僅僅是把手機架在牆頭上,忠實而完整的記錄著發生的事實。 「咚!」箱子被工人丟棄在牆角,只聽黃總的聲音傳來:「咱們的生產速度還是不夠啊!大把大把撈錢的機會,眼看著從身邊嘩啦啦的溜走,對了,我讓你訂的那件半自動包裝機有信兒了沒?」 獐頭鼠目的男子道:「有有……明天就能到貨。」 「加吧勁!上面那三個貪得無厭的傢伙,也得需要大把大把的鈔票才能餵飽了呀!」 黃總不誤怨恨的歎息一聲,兩人扭身離開。蕭小天等了一會兒,沒有聽見什麼聲音,這才抬起頭,發現院落中竟然已經空無一人。那個箱子孤零零的蹲在牆角,上面寫著「梅洛西林舒巴坦」。 5探秘 左右是已經來了,決不能空手回去!蕭小天咬了咬牙,用力在牆上支撐一下,雙腿一側,翻身落進院中。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貓著腰四下裡打量一番,耳邊只有小心臟枯通枯通跳動的聲音,口乾舌燥的帶來一種做賊的快感。怪不得企鵝的偷菜遊戲盛行一時,原來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種盜竊的渴望。 把別人辛勤的勞動據為己有,簡直是妙不可言的事情。 蕭小天定了定心神,快走兩步,半蹲著把身子藏在箱子後面,從腰間取出那把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翻出小刀撬開包裝箱,正準備把手伸進去掏出兩隻來,就聽見一陣匆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 聽聲音至少有三四個人的樣子,蕭小天心中一緊,伸手去的手又收了回來,把瑞士軍刀緊緊握在手中,做好了蓄勢待發的準備。說不得,要是被敵人發現的話,就顧不得是不是會暴露行蹤打草驚蛇了。畢竟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咦!這個箱子放在這裡,下雨的話豈不是會被淋到?」 「嗯,把它搬到涼亭裡面吧。」 兩個男子粗重的聲音甕聲甕氣的傳了過來,緊接著腳步聲便向著蕭小天藏身的地方走了過來。 鹹鹹的山泉水 (17) 聽聲音,一左一右,蕭小天心中有些緊張,如果出其不意一刀斃敵的話,以蕭小天對中醫深入地瞭解,不管對方是高手還是低手,應該是不難。可是兩個人從兩個方向衝來,一次性制服兩個人,尤其是兩個人又從不同的方向奔來,如果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制服這兩個男子,還真有一定的難度。 蕭小天腦海中已經閃現過好幾種應對方案,又迅速的被自己否決。口乾舌燥的情形越發的嚴重,整個人的造型現在就像是一隻擇獸而嗜的獵豹:半弓著身子,背脊向上,兩隻腳一前一後踩在地面上,隨時準備借力攻擊。 十米,五米。 「你們兩個,對對對,就是說你,和我一起把這個盆搬到後院來。」 「哦!來了姜廠長。」兩個漢子對視一眼,轉身離開。渾然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經在閻羅殿的奈何橋邊逛了一圈。 蕭小天已經卯足了十成力道準備發動襲擊,沒料想這時候兩個漢子又被一個小領導模樣的男子叫了回去,一股勁道無處發散,按照武俠小說的說法,「招式已經用老。」再也穩定不住自己的身形,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完了!」蕭小天心中大叫一聲,這樣栽下去,必然會發出很大的動靜,想不被敵人聽見,簡直是難上加難,比同時對付剛才那兩個人,還難。 「撲!」一聲輕響,在蕭小天耳邊響起。還好蕭小天應變及時,把那柄瑞士軍刀當做支撐物,刀身迅速沒入泥土,不過還好,這柄刀質量十分過硬,支撐蕭小天身體的重量簡直是毫無問題。 呵呵,蕭小天心中暗笑,多虧了自己應變及時,這腦袋瓜,果然是個天才呀! 臭屁的YY了一番,沒想到這種支撐方式簡直比那二指禪的俯臥撐還要耗力,短短的三五分鐘,蕭小天已經額頭見汗,眼看手腕的力量就難以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還好這個時候,後院的腳步聲已經消失,兩個男子顯然是被那個叫做什麼姜廠長的人喊走了。蕭小天心神大定,用另一隻手在地上輕輕撐了一下,迅速借力,身體晃了兩晃,最終終於站直。 媽媽咪呀,這種事情還真不是一個人能簡簡單單就能完成的。 有付出才會有回報。蕭小天接連接受兩次驚嚇,這一次才最終確定院子裡真的是沒有人了。伸手切開包裝箱的一條封口用的透明膠帶,從箱子裡扯出兩三瓶粉狀的西林瓶藥劑出來。 蕭小天定睛一看,正是那個自己一直在尋找的「梅洛西林舒巴坦!」隨手反轉一下,發現包裝十分簡陋,上面製造商一欄卻寫著「米國圈圈叉叉大藥廠」。 米國人一向是包裝行業的領頭羊,一樣價值一元錢的商品,他們恨不得拿出五元來做外包裝,怎麼可能生產如此簡陋的東西! 鹹鹹的山泉水 (18) 拿回去和護辦室的比對一下自然就知道科室裡正在用的,是不是這個所謂圈圈叉叉大藥廠的山寨產品了。同時也就知道,是不是副院長王霸全,真正的參與到這個不得人心的事件裡面。 蕭小天把三個西林瓶裝到自己衣袋裡,順手又把那個大包裝箱外封口的透明膠帶粘貼牢靠,這才後退兩步,使勁兒一衝,竄上牆頭。剛剛伏下身子,就聽見院子裡傳來一陣呵斥聲:「是誰!誰在那裡!」 蕭小天嚇了一跳,難道說功虧一簣,就是說的現在這個局面? 緊接著又是一個聲音傳來:「你神經了吧?哪裡有人?我怎麼沒看到?」 第一個聲音又道:「不可能,我明明看見有一條黑影,在那邊一閃而過,難道是我看花眼了?」 「很有可能。」另一個聲音堅定的道。 「不行,還是不放心。老闆說過,這裡的事情都是機密工作,決不能有人見到,我看咱們還是過去瞅瞅為好。」 「要去你去,我才不浪費這個力氣!」 「我自己……我有些膽小……啊呀媽呀!」那聲音大叫一聲,道:「大老鼠!cao!怎麼這麼個大?」 蕭小天側了側頭,便看到一隻小貓大小的老鼠,晃動著肥碩的身軀,僅僅用兩隻後腿著地,大搖大擺的從院子中間穿行而過。 「喵嗚!」一聲老貓的叫喚聲從蕭小天頭頂的垂柳樹上傳了過來,只見一道黑影從樹上蹭地撲落院中,緊緊追逐著那個大老鼠而去。老鼠個子再大,天生怕貓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只見那大老鼠再也沒有紳士風度,四腿兒著地,沒命的奔跑起來。 老貓一邊喵嗚喵嗚的叫著,緊緊的追逐而去。 「干呀!這就是你說的黑影?」 「……」 「幹活吧你!我看你就是想著怎麼偷懶。」 「……」 兩人再次抬起成裝著半盆污水的大盆,一步三搖的來到院子中間放好,這才施施然的裡去了。 貓阿貓!你真是我的福星!蕭小天暗歎一聲,不敢多做停留,翻身跳下牆頭,撒開腳步迅速的奔跑起來,遠離是非之地,是目前比較明智的選擇。 蕭小天一口氣跑了兩里多地,這才停下來哈吃哈赤的喘著粗氣。 就這還多虧了八妹對自己身體的改造,否則蕭小天什麼時候做過這種高難度的動作? 「啪」 一聲輕響,蕭小天覺得左肩肩膀被別人拍了一巴掌,心中驚起一身白毛汗。回頭轉向左邊一看,卻驚訝的發現自己身後,竟然什麼人都沒有。 完了完了,這是鬼撞身啊,蕭小天這個無神論者也不由得不相信,這次真的是活見鬼了。 「呵呵,兄弟,我在這邊。」 蕭小天把頭轉向右邊,這才看到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正衝著自己嘿嘿傻笑。 「你,你要幹什麼?」蕭小天心神未定,還沒有看清來著的面貌,就已經出聲發問了。 鹹鹹的山泉水 (19) 「哎,小兄弟,你這麼說可就不地道了啊,剛剛還是我開車載你過來的,怎麼這麼點時間就把我給忘了?」 司機先生心道,我為了載你回去等這趟活,在這裡已經戳了一個小時了,你這人竟然不認識我,簡直是太不厚道了吧。 蕭小天一聽司機大哥如此說法,心中興奮莫名,一把拉開停在不遠處的出租車車門,一閃身便鑽了進去。 「兄弟去哪?」司機上了駕駛座。這一趟活沒有白等,從蕭小天上車的那一刻起,司機先生就知道等人這次是等對了。 「……哦,等等,我掛個電話……」去哪裡?蕭小天也沒個準兒,先看看劉莉母子二人,是不是還在宴春園裡面遊玩。 電話接通,傳來劉莉懶洋洋的聲音,逕直酥軟到人的骨頭裡:「喂……」 蕭小天趕忙道:「你們娘倆回家了沒?」 劉莉道:「你還記得我們娘倆啊,我還以為你的魂被狐狸精勾走了呢!咯咯咯……好啦不涮你了。我們已經回來了,剛洗完澡。你要不要來?」 回家了,哦,還是剛洗完澡。蕭小天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副旖旎的畫面。 「師傅,回市區!」蕭小天抬頭和出租車自己說了一句,這才和劉莉繼續煲他們的電話粥。 蕭小天那顆脆弱的小心臟,在去與不去之間糾結。 摸了摸兜兜裡的西林瓶,蕭小天終於下定決心,神秘兮兮的道:「我發現一個大陰謀。今天暫時就不去了,事情還比較多。」一邊說著看了看表,才下午3點多而已,時間應該是夠的。 「大陰謀!」劉莉十分驚異,這蕭小天,總是有本事做出一些奪人眼球的事情出來。 「那好你去忙吧!」劉莉很爽快的說道。對付男人,要懂得張弛有道。 「直接去市醫院!」蕭小天合上手機,向開車的司機大哥簡單的說道。 如果醫院裡正在使用的和自己兜裡的一模一樣的話,那先斷絕醫生們的後續使用,才是王道。 6出事了 疤哥接受了一個光榮的任務,西哥派他守住自己的姐夫梁城,直到痊癒出院。原本醫院路這一片,應該是老七的地盤,現在黑虎老七被西哥當了替罪羊,新提拔上來的三胖簡直是一個shi蛋,在沒有更多人手可用的情況下,西哥不禁又想起陳虎的種種優點來。只可惜黑虎老七現在在蕭小天這尊瘟神手底下做事,西哥也不好說些什麼,於是百般思量之下,才把疤哥派了過來。 「老八啊!我姐夫這個人酸腐的很,派給你這個任務,保不齊是要受些窩囊氣的,不過西哥保證,我姐夫平平安安的出院之後,好處絕對是少不了你的。」西哥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 「西哥說的這是什麼話!西哥的姐夫,就是咱老八的姐夫。老八這條爛命都是西哥救下來的,西哥這麼說,真是不拿老八當兄弟了!」疤哥假意生氣一番,算是給足了西哥面子。最重要的是西哥說的那「好處」,斷然是不會少了的。 鹹鹹的山泉水 (20) 疤哥接受任務的第一天,來到醫院之後親自給西哥的姐夫梁城端茶送水,沒想到梁城這傢伙簡直就是不知好歹,一點面子也不給。他梁城是什麼人?正宗的大學教授,怎麼能和一幫混混混在一起?斷然是不行的。更何況,梁城連西哥的面子都不給,別說他疤哥僅僅是西哥手下的一個跑腿兒的了。 第一次端茶過去,梁城還淡淡地說了一句:「放那吧。」 第二次送午飯過去。梁城突然變了臉色破口大罵:「滾!孫小西的手下,我一個也不想見到。」 說完把醫院分給的病好被向上一拽,把整個臉蒙了起來。 疤哥當時臉色大變,侮辱他老八不要緊,連西哥這麼好心好意為你著想的人你都不放在心上,你他媽梁城你還是人麼?你以為你是李肛啊?! 疤哥幾乎當時就要把飯盆摔在梁城臉上,順勢發飆。孫美鳳一見勢頭不妙,連拉帶拽的拖住老八,兩人來到走廊裡。 孫美鳳人家是西哥的親姐姐,關係上自然比那個姐夫更進一步,疤哥使勁兒的壓了壓火氣,這才平復下來。 孫美鳳安慰一番,這才道:「我們家男人就是這個臭脾氣,你別理他就是了。我知道你是小西派來的,有時間了在外面守一會兒就行了,別跟他見面了。」 疤哥道:「可是西哥那邊……」沒有西哥的指示,他不敢輕易撤出。 「沒事兒的。」孫美鳳擺擺手,「小西那邊我去說。」 「謝謝鳳姐……啊,美鳳姐……」 鳳姐呀鳳姐,你怎麼起了個這麼燒包的名字? 疤哥於是每天都在市院骨外樓道裡轉一圈,孫美鳳把梁城照顧得很好,蕭小天主刀的手術也比較成功,疤哥樂的得個閒差,晃晃蕩蕩過了三天。 疤哥覺得事情也就這樣了,自己索性不去了,派了兩個小弟,在樓道裡晃蕩著,自己躲到醫院對面的一間茶樓裡喝茶,小日子倒也過得滋潤。 第五天,疤哥依舊來到茶樓裡喝茶,店裡的夥計都認識了這個熟客,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八爺來啦?還是老三樣?」 疤哥點點頭,來到一個靠窗的座位上,俯視著東江市醫院的景色。 夥計剛剛上了茶,疤哥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嚐,就看見醫院方向大門突然打開,一個叫做張三的小弟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拿出電話。 光朗朗……疤哥腰間的手機鈴聲響起,疤哥一看,正是那個叫張三的小弟打來的。連忙從窗戶向下招手:「我在這裡!有什麼情況?」 「疤爺快來!」張三揮舞著手臂大叫道:「出事了!那個梁爺……被推到手術室裡,說要截掉一條腿!」 翁的一聲,疤哥一陣頭大,這還了得?西哥交給自己的任務,這樣一來不是泡湯了麼? 當下把茶碗一摔,發出叮光一陣亂響,立即有夥計上來詢問,究竟發生什麼情況。 鹹鹹的山泉水 (21) 疤哥掏出兩張一百元的大紅票扔給夥計,今天的茶也不喝了,趕緊去看看才是正道。 疤哥一邊想著,急匆匆走下茶樓,張三已經迎了過來。 「TMD!」疤哥甩手就是一個嘴巴:「不是前兩天還好好的麼?」 「我……我怎麼知道……」張三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捂著臉抽噎著道:「醫生說什麼繼發性難治性感染,腿保不住了……」 「囉嗦個蛋!趕緊去瞅瞅!」 疤哥一邊說著,掏出手機打電話叫來一幫小弟,這個破幾把醫院,今兒不砸了它我就不是疤哥。你蕭小天怎麼了?雖說和西哥有點交情,但出了這麼大事故,這點交情怕也摀不住了吧? 疤哥一邊想著,帶著張三趕到骨外,「人呢!」在病房裡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西哥的姐姐姐夫的身影。 「去手術室了!」張三囁喏的道。 「你他媽不早說!」疤哥揮手又是一巴掌,張三這次乖巧許多,一低頭躲了開去。 「你他媽還敢躲?」疤哥飛起一腳,把張三踹到在地,急匆匆的向著手術室方向而去。 電梯口燈光閃動,電梯的門嘩啦啦打開,幾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醫生護士,推著一張擔架床,護著一個病號走了出來。梁美鳳跟在身後,不停的抽噎著。 「美鳳姐!」疤哥擠開人群,衝到梁美鳳身邊,又回頭惡狠狠的道:「誰他媽是主治醫生?!」 張武季摘下口罩,輕描淡寫的道:「是我。」 「你他媽怎麼判斷的病情?不是好好的麼?怎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疤哥一邊說著,看了看擔架床上的梁城,他的麻藥勁兒頭還沒有過去,整個人還在昏迷不醒當中,被子下面空蕩蕩的,一條腿已經及膝而斷。 「你是誰?」張武季冷笑一聲:「家屬簽了字才做手術的,你閃一邊去。」 護士長蘇裳也摘下口罩,瞪了說話沒講究的張武季一眼,才道:「現在這種情況,我們也是不願意見到的。可是如果不截肢的話,患者的生命定然會受到威脅,截肢,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況且病人現在需要休息,你這般無理取鬧,對病人的術後恢復是很不利的。」 「我管你利不利!」疤哥叫囂道:「腿都沒了還談什麼利不利?你他媽的叫張武季是吧?」 一邊說著,在眾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衝了過去,一把拽起張武季的衣領。 「你們要做什麼?」張武季這才感到害怕。梁城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混混,這真是出門走背運,喝口涼水都塞牙。 「做什麼?!」疤哥嘿嘿一笑,露出yin賤的笑容,住院部大樓下面不斷地傳來吱吱的停車的聲音,樓梯口已經冒出自己的小弟的身影。 「干!」疤哥隨手一甩,把張武季扔進衝上來的人群中:「廢他一條腿,給梁哥出氣!」 鹹鹹的山泉水 (22) 呼啦啦,一群龍精虎猛的漢子衝上去把張武季圍在中間,然後就聽見辟里啪啦一頓暴揍的聲音。 「閃開!」張三揮舞著一條木棍,大叫一聲。這個時候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了,否則疤哥一輩子都會看不起自己。 眾混混聽見身後風聲響起,自動讓開一條路,張三掄圓了棍子,只聽卡吧!卡吧!兩聲連響,不但一寸粗細的木棍當中折為兩節,張武季的一條腿也軟噠噠的吹了下去,粉碎性骨折,定然是少不了的了。 「啊……」張武季一聲慘呼,豆大的汗滴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你打錯了!」一個混混道:「梁爺傷的是另外一條腿,不是這一條。」 「簡單!」張三發了狠,半截木棍再次揮舞起來,向著張武季的另一條腿砸了過去。 張武季眼前一黑,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 「住手!」一聲呵斥從走廊裡傳了過來,指揮著護士長蘇裳把病人推回病房。 「你他媽又是哪根蔥?」疤哥瞇著眼冷笑一聲,看著眼前出現的這個中年男人。那群醫生都對他恭恭敬敬的,看來是醫院的一個小領導。 「我是骨外的主任吳亮。有事咱們開誠佈公的談談,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吳亮急匆匆的走到張武季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主任?主任就牛B麼?給老子一起揍!」疤哥大手一揮,立即衝上兩個漢子,把吳亮拽到一邊,張三見吳亮的手死死的拽著張武季不松,大叫一聲:「阿達!」一棍子揮舞下去,正中吳亮的手掌。卡巴吧一陣脆響,吳亮的右手血肉模糊一片。 「啊!」十指連心,痛徹心扉。吳亮也沒有想到,今天會遇到這麼一群毫不講理的傢伙,話也不說,上來就直接動手。 就算是以前見到的醫鬧,也只不過是為了幾個錢兒而已,哪有這種直接動手的混子? 疤哥的想法很簡單,先打服了,再說其他。否則西哥那一關,絕難過得去。 「住手!」又是一聲叫喊,樓梯口急匆匆的上來一個人影,疤哥瞇著小眼一看,卻是滿頭大汗的蕭小天。 7鬧劇 蕭小天在出租車上的時候,一共打過兩個電話。 其中一個打給宋丹華,在公安系統中,這也是他唯一熟識的一個了。 作為朋友,他還是信得過宋丹華的。之所以沒有選擇報案,大概是因為既然這件事的參與者級別都不低,除了主要行動的黃老闆之外,另外三個甚至還有更多的受益者,哪一個拿出來在東江市也算是一號人物。 華夏國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蕭小天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當然是怕有人通風報信洩露消息。 宋丹華簡單的聽蕭小天介紹了情況,答應第一時間趕到市醫院和蕭小天匯合。 鹹鹹的山泉水 (23) 第二個電話卻有些出人意料,他是打給了婦幼保健院的婦產科副主任江含蕊。也不是道出於什麼想法,他決定第一時間和江含蕊分享這個事件,尤其警告江含蕊,要注意「梅洛西林舒巴坦」這一味藥物的使用,倘使出了什麼差錯,不但是對病人,對醫院也沒有什麼好處。 江含蕊允諾連聲,立即跑到護辦室查對「梅洛西林舒巴坦」的使用記錄,果然和蕭小天說的一致,乃是號稱米國圈圈叉叉大藥廠出品,當時就驚出了一聲冷汗。再一比對生產日期,批准文號等藥品具體信息,基本就可以肯定與蕭小天所掌握的套牌假藥是出自同一手筆了。 科室裡的病員使用這個藥物的並不多,不像蕭小天所在的骨科,經常會遇到難治性感染的患者;婦產科裡面大多是常規性預防性用藥,唯一一個有重大感染嫌疑的,就是蕭小天和江含蕊攜手處理的那個用瑞士軍刀進行剖腹產的產婦。 而這個產婦的丈夫,起初並不認識,直到眾多高官顯貴前來探望的時候,江含蕊才知道這個人的男人,乃是市公安局的局長韓思青。把有嫌疑的假藥用到公安局局長夫人的身體裡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江含蕊簡直連想都不敢想。 所以一方面,江含蕊覺得有必要把這個不明確確認的消息,告訴韓思青知道,然後迅速的給韓夫人換了另外一種常規藥物。 韓思青屬於異地為官,在東江市屬於初來乍到,沒有什麼背景後台,唯一走的比較近的,是市政法委書記胡岳進。胡岳進這個人呼聲很高,極有可能是下一任市委書記的人選,所以韓思青迅速解決了站隊問題,選擇了依靠胡岳進。 在胡岳進的支持下,韓思青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三把遲遲沒有燒起來,這一次驟然聽說自己的妻子有可能被使用了假藥,更是按捺不住,急匆匆的告知胡岳進之後,由江含蕊負責聯絡了蕭小天。恰巧韓思青也準備找個時間答謝一下蕭小天,如此一舉兩得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放手。這件事韓思青看的十分明白,這簡直就是蕭小天拱手送給自己的一場大富貴,不牢牢地抓在手裡的,那才是傻子。 兩人坐著韓思青新配備的局長專車,轟隆隆的向著市醫院方向駛來。 …… 蕭小天實際上還給骨外的主任吳亮打過一個電話,只可惜電話接通了卻沒有人接聽。蕭小天心急火燎的趕到市醫院骨外科的時候,恰恰看到吳亮挨打的場面,真是越忙越添亂,急忙大叫一聲住手。 「你有什麼資格指揮我?」疤哥瞇著眼睛,笑道:「這一次又不是我主動惹事,要不是你們的醫生水平實在是差勁,怎麼好了好了的病人,現在落得一個截肢的下場?!」 「截肢?是誰?」蕭小天聽的一頭霧水。 鹹鹹的山泉水 (24) 「當然是西哥的姐夫——梁城。」疤哥慢條斯理的說道。 「不可能!」蕭小天笑道:「那是我先接診的病人,已經切除了一個大母腳趾,斷然沒有截肢的道理——難道說,繼發了難治性感染?」 疤哥道:「那我就不清楚了。醫學上的東西,少拿一些名詞來糊弄小老百姓。」 蕭小天冷哼一聲,道:「我給西哥打電話。」 一邊說著,撥通西哥的手機號碼。 「拿西哥嚇唬誰來!」張三顯然認識不清楚當前的局面,只是一味兒的維護自己的大老闆疤哥。 一邊說著,掄圓了棍子,向蕭小天的後背襲擊過來。 「草泥馬逼的!」蕭小天一邊接著電話,反腿踢出一腳,正中張三的小腹部。張三吃痛,捂著肚子哎呦呦的叫喚起來。 一招斃敵! 能用一招一式解決問題的,那絕對沒有必要再浪費其他的資源。 「臥槽!」一群漢子見張三吃了虧,紛紛躍躍欲試。不過又親眼見到蕭小天不知道使得是什麼功夫,竟然一腳就把一個生龍活虎的張三踹的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再加上疤哥在一邊不斷地使眼色——蕭小天的功夫他是親眼見過的,並不是依靠人多就可以取勝的。不過今天的依仗非同一般,平白無故的把西哥的姐夫鋸了一條腿去,那個主刀的醫生和那個什麼主任叫吳亮的,今天的打絕對是白挨了。 「什麼動靜?」電話那邊,傳來西哥詢問的聲音。 「西哥呀。你的幾個手下,跑到醫院來鬧事兒了!」蕭小天頓了頓,才慢條斯理的說道。 「蕭爺……阿不,蕭兄弟,你把電話給老八,我跟他說!」 蕭小天這才施施然的把電話送到疤哥手裡,疤哥剛一接聽,便挨了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西哥,西哥您聽我解釋……」 「解釋個蛋!你他媽又不是不知道,蕭醫生是上面麻三爺的朋友,那不是咱惹得起的人物!」 「不是這個樣子……」疤哥急的差點哭了出來。 西哥一聽,這老八的聲調不對味呀,這才平靜下來道:「說說怎麼回事?!」 疤哥道:「咱姐夫……被醫院裡鋸了一條腿去!」 「什麼!」疤哥已經盡量的平淡的壓低聲音了,沒想到電話那邊的西哥還是竄了起來,叫道:「這他媽怎麼回事?!不行,你在醫院等著,我現在就過去一趟……在我到醫院之前,誰也別動手,記住麼?」 「嗯嗯!」疤哥連聲答應,那邊西哥早已經掛了電話。 疤哥看了蕭小天一眼,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看你蕭小天今天還有什麼話說!哼哼! 「都退到一邊,別動手。西哥馬上就到。西哥來了,咱把這個破幾把醫院給他拆了!」疤哥耀武揚威的說道。 …… 蕭小天見眾人散去,這才有機會衝到吳亮和張武季身邊。張武季已經痛得暈了過去,這小子別的還好,就是沾點事兒就暈。 鹹鹹的山泉水 (25) 吳亮看著自己血糊糊的手掌,強忍著沒有暈過去。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麼完整的語言。 「叫手術室準備病房!」蕭小天抬頭看見護士長蘇裳已經安頓好了病人,正站在自己身邊,急忙呼喊道。 「已經給手術室打過電話,他們一會兒派人來接。咱們科室這個狀況,——哎,我聯繫了外科的主任,他那邊安排人手做這兩場手術。」 「也好。」蕭小天知道,護士長蘇裳現在的安排肯定是十分妥當的。原本這個手術可以蕭小天自己操刀,但眼前的局勢,自己一走,骨外再也沒有主事兒之人。所以自己必須留下來,等待西哥等人的來訪。 不多時電梯打開,手術室的幾名工作人員穿著白大褂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把吳亮和張武季抬上擔架,也顧不得久留,急匆匆的去了。 蕭小天把蘇裳迎進辦公室,這才問道:「究竟是什麼原因?」 蘇裳道:「今早查房的時候,張醫生給患者梁城換藥的時候,發現患者小腿突然出現乾酪樣壞死,他判斷必須要截肢才能保住生命,所以我們就一起安排了手術。」 「怎麼會?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嚴重的感染?」蕭小天反問道。 蘇裳嗚嗚囔囔口齒不清的沒有說出幾句完整的話,蕭小天一拍腦門,突然想起一種可能,急忙道:「莫不是患者用的抗生素是『梅洛西林舒巴坦』?」 「是的。你怎麼這麼清楚?」護士長滿臉的不相信和驚訝。 蕭小天苦笑一聲,從衣兜裡掏出一個西林瓶來,遞給蘇裳觀看。 「就是這個藥!廠家也對,批號也大致一致。」蘇裳在護辦室看著護士們配藥的時候,曾經親眼見過或者是留意過這個藥品。 果然是它!蕭小天心中憎恨不已。這一味兒抗生素,除了帶給醫院的副院長王霸全等人極高的回扣以外,基本上醫生們沒有獲得什麼好處,相反卻遭到了假冒藥品帶來的傷害。 「那還不報警還等什麼?」蘇裳年紀不小,卻還是火爆脾氣。這個王霸全,人前人模狗樣的,沒想到背地裡竟然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簡直是其心可誅。 「我通知了幾個朋友,他們一會兒會來醫院和我匯合。這件事,這麼簡單的就暴露出去肯定會打草驚蛇,還得幾個人湊在一起,好好地商議一個對策!」蕭小天擰著眉頭,心情有些沉痛的說道。 8齊聚一堂 最先趕到醫院的是宋丹華。她除了表示心情沉痛以外,也是無計可施。畢竟她的職務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派出所的小片兒警,手中沒有掌握太大的實權,對於這種大場面的行動,也是無能為力。 用她的說法,那就是先把王霸全逮起來審訊一番再說。其他的人管不著,這醫院路還在宋丹華所在的派出所管轄之內,隨便找個借口,可以先把王霸全控制起來再說。 鹹鹹的山泉水 (26) 蕭小天立即否定了這個方案。牽一髮而動全身,這種事情還是謹慎為妙。王霸全進了派出所,保不齊會有人給那個黃老闆通風報信,到時候證據一旦被銷毀,王霸全再來個抵死不承認,那事情可就沒戲了。 這丫頭還真是有些火爆脾氣,說不好聽的簡直有些胸大無腦。 蕭小天、宋丹華和護士長蘇裳正在商議對策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蕭小天定睛一看,卻是怒氣沖沖的西哥。 西哥其實個子不高,但久經沙場的一員悍將,原本站在那裡就已經有些不怒自威,兩道濃眉從眼角傾斜向上,形成一個倒八字的形狀。雙手反剪背後,頗有幾分成功人士的氣派。 西哥身後,亂哄哄的擠滿了前來助陣的小弟。 亂歸亂,只是說他們的隊形參差不齊,高矮胖瘦不一;在西哥面前,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我需要一個解釋。」西哥盡量平穩自己說話的語氣,畢竟蕭小天身後的麻三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人物,沒有太大的必要的話,西哥也不希望把事情鬧得很僵。 只是現在的事態,明顯自己的姐姐的後半生的平靜生活,必將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雖說那個當大學教授的姐夫和西哥兩個人一直有些不對眼,但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西哥對梁城還是有著兩分尊敬的。 「解釋!解釋!」西哥身後,傳來一陣吶喊聲,西哥的小弟們在疤哥的帶領下,第一次發出整齊劃一的聲音。 宋丹華剛想發發警務人員的威風,被蕭小天用眼神制止了。西哥發展到現在的勢力,已經不是她宋丹華一個小小的片警所能震懾的住的了。 蕭小天頓了頓,決定還是實話實說。雖然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西哥作為受害者家屬,想來是不會做出什麼不利的舉動的。 「你們在幹什麼?!想鬧事兒嗎?!」 蕭小天還沒開口說話,辦公室外面的走廊裡,又傳來一聲憤怒的呵斥聲。 「你他媽……」一群小弟躍躍欲試,開口便罵。 「誰他媽敢動一下試試?」來人毫不畏懼,蹭地一下拔出了自己的配槍。 「干!拿把破槍嚇唬誰?你真他媽敢開槍麼?老子就不信這個邪了!」一個小弟竄了出來,狐假虎威的向著來人衝了過去。 「砰!」 槍聲響起,余煙裊裊。 「啊!」那小弟尖叫一聲,捂著自己的腳哇哇大叫,鮮紅的血跡,不要錢似地噴湧出來。 「警察打人啦!」 另外一個小弟好像是港台片子看多了似地,沒命的叫喊起來。喊完之後,才發現原來尖叫的只有自己,其餘眾人,包括疤哥和西哥,都在這一聲槍響中愣了愣神,竟然誰都沒有說話。 因為疤哥和西哥都知道,在華夏國的社會大環境之下,不經批准就敢隨意用槍的人只有一類,很簡單,這一類人被統稱為領導。 鹹鹹的山泉水 (27) 「叫他們散了!」來人一眼就看出眾人之中,西哥才是真正的領導人物,所以一雙劍眉虎目,僅僅是直勾勾的盯著西哥。 西哥一揮手,神情突然有些疲憊。這蕭小天認識的都是些什麼人啊,一個比一個牛氣哄哄的不敢招惹。想了想,還是道:「散了吧。受傷的兄弟到對門的外科處理一下。」 蕭小天現在是無暇分身,不可能會主刀給那個不知眉眼高低的小弟處理槍傷,不過還是開了一個條子,道:「醫院裡哪有醫生敢隨便處理槍傷啊,拿我的條子再去吧。」 疤哥滿臉不自信的看了蕭小天幾眼,直到西哥使了一個眼色,才敢走上前來接過蕭小天開的條子,扶著受傷的兄弟去外科查探傷情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聲槍響並沒有引起圍觀,按照華夏國公民的素質,越是熱鬧的事兒圍觀的人應該越多才是啊。只是蕭小天沒有想到的是,圍觀在不傷及自身的情況下還是可以考慮的,但現在擺明了如同黑幫火並一般的場面,還真沒有不怕死的跑來圍觀。 「不介紹一下?」西哥和那個開槍的男子幾乎同時開口。 蕭小天這時候才認出來,這個二話不說就敢開槍的男人,竟然是那一日陪宋丹華去「百衣百順」購物的時候,遇到的那個難產孕婦的家屬。 「你是……韓局長?」宋丹華有些不自信的問道。市公安局的局長韓思青,自己只是又一次受表彰的時候遠遠的見過一面,還真是看不真切。這個局長一向又是低調得很,極少在電視上露面,所以宋丹華有些不敢肯定。 市局的韓局長?西哥側側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並不起眼的男人,卻發現他精光內斂,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贅肉。就是這個男人,拒絕了幾次自己送去的禮物,沒有能結交成功。 「咚咚咚!」 「誰?」蕭小天聽見敲門聲,警覺的問道。 「我,江含蕊。」 哦,蕭小天鬆了口氣。 江含蕊歉意的笑了笑,自己剛才先去了一次洗手間,沒能和韓思青一起過來。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多了幾個女人的參與,氣氛明顯沒有那麼尷尬。 幾個人於是自我介紹一番,表明自己的身份。 韓思青首先對蕭小天那一天仗義出手的行為表示了感謝,要不是蕭小天當機立斷,自己老婆孩兒的性命沒準早就去見馬克思了。 蕭小天推讓一番,表示自己是一個醫生,一切都是應該做的。 西哥抓住機會,表達了對韓局長的久仰之情。韓局長也沒話找話的客套一番,感謝西哥在東江市經濟建設上做出傑出貢獻的同時,側面敲打了一番,示意西哥在自己還當局長的任期內盡量不要給自己惹事,大家平平安安,和平共處。 「咱們說說正事兒吧?」 一向是婆婆媽媽習慣了的女人們見三個大男人比自己還羅裡吧嗦的,都有些不耐煩了。 鹹鹹的山泉水 (28) 蕭小天三人大笑,這才由蕭小天出示了在郊外那間廢棄的老屋中拍攝的視頻,道:「這就是假冒藥品『梅洛西林舒巴坦』的一個分裝地。大家看看,別的不說,這種環境下,有可能生產正牌藥品麼?」 一邊說著,從兜兜裡掏出兩個西林瓶,道:「這就是在現場帶回來的樣品。和醫院裡正在使用的無論包裝、批號還是生產廠家,都出奇的一致。」蕭小天說完,又把在宴春園偷聽到的關於黃老闆、市醫院的副院長王霸全、衛生局醫政科的科長劉農、藥監局藥檢科的科長白鶴瑜幾人的談話,以及收受賄賂的情況,簡單的介紹一番。 西哥拍案而起:「草他媽了個彼得!」原本自己的姐夫在蕭小天的全力救治之下,已經幾乎快痊癒出院了,沒想到因為這個假冒藥品的使用,最終依然造成了截肢的慘劇。西哥暴怒之下,就準備去找醫院的副院長王霸全拚命。 韓思青老謀深算,一把拽住西哥道:「你別衝動。受損傷的也不是就你一個人。」自己的妻子在婦幼保健院也是輸液的時候用過兩天這個藥物的,只是沒想到標價如此高的一個「進口藥物」卻是東江市轄下的一個小手工作坊的出品,這怎麼能讓韓思青放心? 「做事情要講究證據,你這麼直接去找王霸全院長,無憑無據的……」 「我不講什麼證據,亂棍打他一頓,看他敢不說實話……」 西哥一邊說著,突然記起這不是自己在幫會裡發號施令,面前這個男人,畢竟還是市局的局長大人,只好把後半句話吞回肚裡,想了想還是有些不甘心的道:「那你就趕緊派人,抄了這家黑心作坊,證據還不是手到擒來?」 「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小天說得對,這件事參與了的人物級別都不算低,難保在市局裡面不會沒有他們的眼線,這件事,我看還是從長計議。」韓思青有些沉痛的說道。 有些時候,他也想向西哥那樣快意恩仇,也想向宋丹華那樣做些初出茅廬不怕虎的事情,但多年的為官經驗告訴自己,越是身處高位,越是不能自由。 蕭小天看看滿臉怒火的西哥,又看看一臉落寞的韓思青,突然一拍桌子,把眾人嚇了一跳,才站起身慢慢說道:「或許,我有一個比較妥當的不會打草驚蛇的辦法。不過,這件事需要西哥和韓大哥全力配合,咱們才有可能一舉成功。」 「什麼主意?」韓思青和西哥都按捺不住,跳將起來、對於西哥來說,抄了這間黑心作坊給自己的姐夫的一條腿報仇,什麼事情都好商量。對於韓思青來說,如果能夠在不驚動別人的情況下順利的完成這件差事,那造成的轟動效果對自己將來仕途上的幫助簡直是不可限量的。 所以兩人都湊過身來,聽聽蕭小天究竟有什麼高深的見解。 鹹鹹的山泉水 (29) 9抄家 星光燦燦,湛藍的天空中缺月微升。徐徐的清風,啾啾的蟲鳴,一切顯得那麼安靜祥和。 市局局長辦公室裡,韓思青大口大口的吸著煙,神情落寞中帶著三分憔悴。蕭小天的計劃在他看來並不算完美,但卻是值得一試的一個方案。倪匡先生曾經有一個著名的衛斯理理論,說一件事如果沒有其他的可能,最不可能的辦法也會成為最可能的事情。這句話讀起來雖然有些繞嘴,但細細品位之下卻不無道理。 現在韓思青就是這般狀態。他暫時想不出比蕭小天的主意更好的辦法,所以就採納了蕭小天的方案。 「叮鈴鈴……」 韓思青正在思考的時候,突然辦公桌上電話鈴聲大作。韓思青接起電話說了幾句,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韓思青隨即召集公安幹警一百餘人,稱接群眾舉報,市郊今夜將有一場大規模的黑幫械鬥,市局需要集中力量制止和整頓。所有人輕裝簡從,摩托化開進,直撲市郊而去。 韓思青下達指令,為避免無關群眾受到傷害,所有參與此案的公安幹警一律不得使用槍支彈藥,每人配發防爆護服、警棍以及防爆盾牌一面。 一眾公安幹警抵達市郊的時候,看到兩幫人馬大約五六十人,正在發生小規模衝突。隨即韓思青派人喊話,要求對方放下武器停止械鬥。 正在混戰中的漢子們哪有一個肯聽的?繼續你來我往,棍影漫天飛舞。 韓思青大手一揮,全副武裝的公安幹警虎入狼群,加入戰團。 所謂的黑幫分子戰鬥力並不高明,見警察部隊一出動,立即龜縮起來,且戰且退。 公安幹警奮起直追,越戰越勇。東江都市報記者何芸偕同是電視台的記者朋友聞風而動,夾雜在公安人員身後,全程報道這一次難得的重大事件。 韓思青指揮若定,風度翩翩,何芸一口氣抓了好幾張特寫,把韓思青的形象刻畫的無比高大。 不多時手下一個科長來報,一眾黑幫分子已經龜縮到一間廢棄的大宅中,詢問韓思青是否採取行動。 韓思青先是打量了一下方位,確定這邊就是蕭小天所描述的那間假冒偽劣藥品的製作作坊,暗中告知記者何芸做好準備,一群公安幹警一哄而入,迅速控制了這間大宅,何芸早有準備,啪啪啪閃光燈照射不停,市視台的記者朋友也架起攝像機開始全程攝錄報導。 大宅裡昏暗的燈光下,幾個穿著破舊工裝的工人依舊在加班加點的幹活,可憐的黃鼠狼黃老闆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被韓思青的手下嚴密的控制起來。 緊接著在這間假藥作坊中,韓思青發現了大約兩噸左右的半包裝成品,以及控制了黃老闆的台式電腦和手提電腦各一部。 鹹鹹的山泉水 (30) 隨即在黃老闆的手提電腦中,發現了黃老闆行賄受賄的佐證,公安幹警順籐摸瓜,分別在一間夜總會和一個酒吧中,抓獲了涉案的市衛生局醫政科科長劉農,以及市藥監局藥檢科科長白鶴瑜,在市醫院副院長王霸全的家中,抓獲了還在睡夢之中的王霸全。 黑幫火並的事件演變成一場破獲假藥大案的重大意義事件,與這件事有一定瓜葛的頭頭腦腦們沒有一個敢站出來說情的,畢竟有幾個記者同志跟隨,一切早已經板上釘釘,這個時候誰也不敢竄出來觸這個霉頭,只是暗歎自己時運不濟,竟然被一群流氓團伙惹禍上身。 …… 韓思青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蕭小天,這次的行動圓滿成功,提前除了當初的幾個陰謀策劃者以外,無人知情。作為事件的總設計師和總導演,蕭小天對自己的小腦袋瓜還是十分佩服的,也就來者不拒的接受了韓思青拍馬屁一般的讚揚。就差一點韓思青就要脫口而出那句經典,什麼我對你的景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了。 事件的另一個參與者西哥也是功不可沒。在這次事件中如果有倒霉的一方的話,那非西哥莫屬了,手下的小弟在鬥毆以及與警察同志的假意對抗中,有八人受到意外傷害,其中一名被不知道是誰砸中了頭部,單單是縫合就縫合了十三針。 每個受傷的事件參與者,獲得西哥額外贈送的RMB一萬元整,被砸頭的醫藥費全包之外,單獨贈送兩萬元RMB。 事件發生以後,韓思青得到市委市政府的單獨表彰,有小道消息稱韓思青極有可能在政法委書記胡岳進任期結束以後,補上這個職位。 西哥被授予「見義勇為好市民」的光榮稱號,並且額外獲贈好市民獎獎金壹萬元整。西哥收下了見義勇為好市民的錦旗,卻把一萬元的獎金捐了出去,又額外補充捐贈人民幣一百萬元整,旨在成立一個救助受傷公安幹警的專項資金。 西哥的舉動得到了廣大公安幹警的大力讚揚,眾人對這個黑道出身的民族資本家不由得多了幾分好感。 雖說大把的鈔票花出去,西哥心裡還是美滋滋的,畢竟這個外來戶韓思青就職以來,這還是西哥第一次成功聯繫到這條線。對於有著遠大理想的西哥,這種好像買股票一般的投資還是必須要做的。這個韓思青極有可能成為潛力股。所以西哥決定,一定要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 事件的發現者、具體的幕後策劃蕭小天同志,在整個事件中並沒有得到絲毫好處,甚至連市公安局在大禮堂舉辦的表彰大會,都沒有提及蕭小天的名字,蕭小天真正成為了一個幕後英雄。 不過蕭小天還是蠻有收穫的,至少,西哥由原先的敬畏麻三而尊敬蕭小天,現在變得真心實意的想著結交這個朋友,覺得這個蕭小天簡直就是自己的福星。再者,韓思青對蕭小天的感激之情,更是在蕭小天幫助了自己難產的妻子之後更上一層樓。 鹹鹹的山泉水 (31) 隨後市醫院召開全體職工大會,會上通報了關於認定米國圈圈叉叉大藥廠出品的「梅洛西林舒巴坦」為假冒偽劣藥品嚴厲禁止使用的決定;同時大院長東方閣親自主持會議,會議決定免去原副院長王霸全同志的所有職務。 同時,原骨外科醫生張武季由於對患者救助不及時,造成截肢的不良後果,決定暫停張武季執業活動三年,由於患者家屬表示理解,畢竟主要原因還是假藥惹的禍,不再追究醫療事故相關責任。 原骨外主任吳亮被暴怒中的患者家屬砸傷手指,經治療後無法復原如初,已經難以再拿手術刀上手術台了。會議決定免去吳亮的骨外主任職務,暫代王霸全同志的副院長一職。雖然有個代字,但大傢伙心知肚明,這個代字的去掉,已經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西哥那邊把動手的張三搬出來當了替罪羊,以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兩年零三個月,並處罰金伍萬元整。 國不可一日無主,科不可一日無主任;在吳亮的提名下,骨外全體醫務工作者投票支持的情況下,蕭小天在榮升副主任不到兩周的時間之內,再一次破格提拔,以不到三十歲的年齡,擔任骨外主任,職務雖然變動,但職稱一時間不好修改,所以蕭小天還是副主任職稱這個級別,搖身成為骨外的主任。 …… 「恭喜你啊!」劉莉刻意裝扮一番,撲了淡淡的眼影,換上了一身薄漏透的淺色系睡衣,在家中舉辦私人晚宴,款待將軍一般得勝還朝的蕭小天。 蕭小天兩隻眼睛都快瞪了出來,劉莉這個妖精的身體,對自己總是有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這女女特別清楚,如何才能更好的調動男人的情緒。 「多多……多多呢?」蕭小天原本以為劉莉還會和上次一樣,請自己喝什麼牛欄山二鍋頭的,沒想到這一次僅僅是兩杯紅酒而已。怕自己醉不了,沒有酒後亂性的借口,趕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問了一句多多的情況。 多多要是睡了,或者跟阿姨去別處玩了,那今晚豈不是又是一個旖旎之夜? 蕭小天一邊銀蕩的想著,端起酒杯和劉莉對碰了一下,淺淺的抿了一口。 「好幾天也不見你的影子,你也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一來先問多多……是不是我在你心目中沒有什麼地位呀?」 劉莉嘟著紅唇,單手插在腰間,擺出了一個誘惑的姿勢。 蕭小天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才道:「當然,是你比多多重要……只是多多要是在的話,豈不是我們兩個都不重要了?」 「死鬼!」劉莉沒好氣的親暱的咒罵一聲,才道:「多多讓阿姨接走玩去了!今晚,只有我們兩個在……」 一邊說著,向蕭小天身邊湊了湊。 蕭小天伸手便向劉莉的身上撫摸過去,在即將一把抓住她胸前的凶器的時候,劉莉突然嬌笑一聲,躲了開去。 鹹鹹的山泉水 (32) 「我先去洗澡……」 劉莉拋了個媚眼。 蕭小天慾火大勝,百爪撓心般的百無聊賴之間,隨手打開電視機。 「未來三天天氣以陰有雷陣雨為主,局部地區有大暴雨,請相關單位做好防汛工作準備,在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由於大雨沖刷造成泥土滑坡,泥石流的危險性大幅度增加……」 10意外消息 蕭小天看到電視上的時間是十九點四十分,深知天氣預報之後必然是大規模的廣告,而且天氣情況究竟如何,蕭小天也並不十分關心,醫務工作者從來沒有因為陰天下雨影響工作的先例,總不能讓病人生病之前和老天爺呀上帝什麼的商量一下,今兒下雨,別讓我生病了吧—— 連想也別想!天上下冰雹,咱也得乖乖的上班去。 蕭小天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餚,聽著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以及劉莉輕快的歌聲,真覺得神仙的日子也就這樣了。什麼秦皇漢武的,不一定能有這般享受。不是不一定,而是一定,沒有。 一邊漫無目的思緒飄蕩,一邊隨手換著台。 東江市市電視台經常做些令人反感的事情,比如轉播的時候,會在廣告時間,截斷電視信號,換上自己台攝制的一些保健藥品的廣告。這種廣告很有欺騙性,一般省台以上是不會播出的,但市台由於監管力度不到位,還屬於民不舉官不究的狀態。 但市台截斷省台的信號,公然在省台上播出這種廣告,隱蔽性就相當強了,很多不明真相的群眾會因此上當。 「嘿!您還別說,自打我用了這糖尿神貼之後啊,血糖也不高了,渾身也有勁兒了,現在連胰島素都不用了……」一個鄉下老大媽打扮的婦女一邊收拾著自家院子裡推擠如山的玉米,一邊對著鏡頭誇誇其談的道。 奶奶個熊的!蕭小天喃喃的咒罵了一句,治不了的病你們都能治,俺這個蕭神針都沒說這種話…… 換台! 「黑北省時事報道,記者江忘波——」一個打扮的跟個俠客一般長髮飄飄的男記者手持話筒,正在進行著所謂的時事報道。 除了新聞、廣告,難道就沒有個正兒八經的電視劇看看麼?怪不得現在上網的人這麼多,精神生活空虛啊。蕭小天一邊感歎著,準備關掉電視機。 就在這時,電視裡畫面一閃,出現一群身穿白大褂的醫生的形象,這群醫生在狹窄的山路上形色匆匆,身上的白大褂已經幾乎成了土灰的顏色。 「這就是前往國家級貧困縣靠山縣進行支農任務的醫務工作者們。他們披星戴月,馬不停蹄……」 記者江忘波說的兩嘴角直翻白沫,把準備好的講稿照本宣科的念了出來。 話筒上,省台的拼音簡寫「SB」紅的發亮。 鹹鹹的山泉水 (33) 原本拼音簡寫用的是黑北省的「HB」兩個字母,後來一位有關領導說,HB和2B一樣,那都是鉛筆的型號,容易造成誤解,於是乎在該有關領導的建議下,為了凸顯自己是省台,用了「省」字的「S」,簡稱為「SB」台。 這些還不是蕭小天注目的關鍵。當蕭小天聽那個記者說「靠山縣」,「支農」這樣的字眼的時候,早已經忍不住坐正了身子,把電視機的遙控器丟到一邊,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醫療隊只是給了一個遠景,蕭小天在一群黑乎乎的人頭中並沒有看到於逸雯的影子。不過,那陡峭的山路,那醫療隊員們一個個單薄的身體,蕭小天忍不住眼眶含淚。這不僅僅是為了於逸雯付出的辛苦,更多的還是對醫療現狀的悲哀。頂著無數患者的不理解,無數狗仔記者隊伍專門針對醫療事故進行的片面報道,仍舊有一群這樣的醫務人員,在大山之中執行著艱巨的使命。 「怎麼了?」劉莉踢啦著拖鞋,一邊收拾著自己濕漉漉的頭髮從洗澡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蕭小天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正常。眼角餘光一瞥,發現他正在看的是黑北省醫療隊支農的報道,心中突的一動。 那個女孩子,也是在這個醫療隊中。 劉莉突然感到自己胸口好似壓上一塊巨石一般,出氣兒都開始不勻稱起來。 「想她了?」劉莉趴在蕭小天背上,朱唇輕啟。 「嗯。」蕭小天實話實說,雖然這樣會對劉莉造成傷害,但蕭小天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面對。 自己實在是不會理順與女人的關係,卻又天生的有些,嗯,就算是好色吧。 「現在不想了好麼……我不會和她爭什麼,但是現在……」 現在,劉莉只是一個需要安慰的女人,小女人。 劉莉一邊說著,把嘴唇湊在蕭小天的耳垂旁邊,輕輕地吹著氣。 「把電視關掉,暫時忘記她……」劉莉發出最後的請求。 糾結啊!糾結啊!記得有一個叫做夏天的編輯說過,別讓主角苦逼,你讓主角苦逼,讀者就會讓你苦逼。 蕭小天一直不是很理解「苦逼」這兩個字的含義,現在想起來,大概就是糾結的同義詞吧? cao!禽獸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咱總不能連禽獸都不如吧?蕭小天給自己找了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迅速的從苦逼的狀態脫身而出,反手抱住劉莉,對準紅唇就準備痛吻下去。 夜涼如水,恰似一江旖旎。 「各位觀眾,下面插播最新消息。接到中央氣象局橙色警報,受一股西伯利亞寒流的影響,未來三天內黑北省將會有大範圍的降雨出現,希望各地做好防汛準備。預計降雨量……」 「關了它。」劉莉唔囊不清的道。 「嗯。」 蕭小天一手抱著劉莉的腰,已經把她的睡衣掀到了腰部,另一隻手迅速的在沙發上摸索,尋找剛剛扔下的遙控器。 鹹鹹的山泉水 (34) 蕭小天發現,在劉莉這裡,自己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嗯」,這有些不像是自己的性格,難道說這就是熟-女獨特的魅力所在? 她們不但已經翻身農奴把歌唱,婦女能頂半邊天,甚至都已經快要當家做主了。 這一點在於逸雯那裡大概是不會體會到的,就連關係日漸緊密的女警宋丹華,也…… 男人啊,都是些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要不然自己為什麼這個時候,滿腦子的心思還在幾個女人身上轉悠? 蕭小天終於明白這句話,簡直是真理。 什麼叫真理?初中老師講得明白,不需要證明的道理。 「據專家預測,東平縣、獻縣、靠山縣三個縣,泥石流發生的危險性大幅度增加。中央氣象台已經發佈紅色預警信號,三縣請做好防範以及疏散措施……省委已經召開緊急會議,研討……」 靠山縣!泥石流! 蕭小天腦海之中僅剩下了這六個字,已經提槍躍馬的小蕭小天迅速的萎靡了下去,滿腔的慾火消失殆盡。 劉莉不安的扭動著水蛇一般身子,柔軟的香噴噴的軀體在蕭小天的懷抱裡蹭來蹭去。一邊用鼻音哼哼著,一邊伸手在蕭小天的要害部位尋找安慰。 「嗯?」 劉莉猛的睜開惺忪的雙眼,雖然已經很準確的把握住了蕭小天的……,但準備解開他腰帶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劉莉清楚地感覺到,那東西並沒有提起興致。 破電視機今天怎麼這麼掃興!劉莉伸手搶過蕭小天手裡的遙控器,啪的一聲關閉了。 「你幹什麼?」 蕭小天眉頭一皺,明顯很不高興。 「應該我問你才對!」劉莉頭髮散亂,酥胸半露。對一個已經動情的女人做這樣的事,蕭小天你不覺得自己欺人太甚了麼? 劉莉一邊想著,隱隱有些委屈。 雙目之間淚光閃閃,似乎在投訴蕭小天這個沒良心的陳世美。 蕭小天伸手扶住劉莉有些瘦弱的香肩,一字一頓的道:「靠山縣,泥石流。」 「靠山縣?泥石流??」劉莉抬起頭看著蕭小天,顯然沒有弄明白這六個字和蕭小天對自己的身體突然失去興趣有什麼緊密的關聯。 「醫療隊在靠山縣,她在醫療隊裡。」蕭小天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擔心,緩緩的道:「我知道這麼做對你很不公平,但我真的不能不想她。對不起。」 劉莉坐直了身子,替蕭小天把衣服扣子繫好,溫柔的就像一個小妻子一般。 然後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做完這一切,才道:「沒有什麼對不起。你想她,才說明你是一個可靠的男人,如果你不想她,我才會真的看不起你。」 女人在面臨危險的時候,哪一個不希望有一個堅強的男人站在自己身邊? 「打個電話吧。」劉莉的表情就像夏天的暴風雨一般,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鹹鹹的山泉水 (35) 讓男人在心裡總覺得虧欠自己什麼,也是駕馭男人必備的手段之一。 可惜很多少女級別的女子,並不知道這個手段,所以熟-女才會在這個世界大行其道,迷倒無數男人。 蕭小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理解劉莉的做法,但心中對劉莉還是十分感激的,這麼大度的一個女子,咱何其有幸能成為她的男人!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您稍後再撥。」 冰涼機械的聲音,總是在關鍵時刻打消人的盼望,這個號稱信號遍佈全球的服務商,越是緊要關頭越會給你掉鏈子。 蕭小天失望的把手機摔在沙發上,喃喃自語:「沒有信號,還是打不通。」 …… 11我有車 「你真的要去?」 「嗯。」 「必須去?」 「嗯。」 「不去行不行?」 「嗯。」 嗯??!蕭小天抬起頭,嗯這個字眼,現在也不能輕易的說出口了呢。一邊想著,急忙辯解道:「我要去。你知道,如果是你在那裡,我也會去的。」 「真的?」劉莉揚了揚眉,嘴角帶著甜蜜的微笑輕輕地翹起。 「是的。」蕭小天加重了語氣,抬起頭看著劉莉的眼睛,道:「你在我的心目中和她一般份量,我知道我這麼說有些貪心,但,真的,如果是你在這個隊伍裡,而不是她,我也會去的,我不希望她受到危險,同樣也不希望你有什麼危險。」 如果是你在那裡,我也會去的。 如果是你在那裡,我也會去的。 實話說,劉莉覺得蕭小天並不是一個很會哄女孩子的人,但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中有著獨特的魅力,或許他就是那種做得多說的少的人吧。自己為什麼會對他傾心?還不是在幾次遇險的時候,這個男人都義無反顧的站在自己身前,替自己解決一樁又一樁的麻煩? 他不會說那種甜蜜蜜的情話,但樸實無華的語言中,總會讓人帶著一種莫名的感動。 好吧,我被你這句話打敗了。 劉莉暗歎一聲,這個小男人,自己真的是越陷越深了。 「什麼時候去?」 「現在!」蕭小天肯定的道。 外面繁星點點,並沒有要下雨的意思。不過寒流這東西大家都說不準,老天哥哥說了算的事情,咱一個凡夫俗子是沒有辦法的。 「那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劉莉咬著下嘴唇,抬頭看了看蕭小天的眼睛,又迅速地把頭低了下去,似乎這個條件很難開口,卻又不得不說。 蕭小天看著劉莉不斷玩弄著她自己的手指,暗道真是妖孽。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劉莉的功夫,還真不是所有女人都學得會的。 強勢的女人多見,溫柔的女子也不少,但劉莉這樣能夠迅速的在兩者之間完美的轉換的女人,蕭小天還真沒見過幾個。 「說吧,我答應你。」蕭小天被劉莉的眼神和動作折服的體無完膚,就算是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咱也認了。 鹹鹹的山泉水 (36) 這一刻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也同樣都沒有辦法拒絕。 「我也要去!」好像是耗盡了全身力氣一般,劉莉堅定但不夠清晰的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 「不行!絕對不行!」蕭小天猛的從沙發上跳將起來,指著劉莉道:「你當是旅遊麼?!肯定不行,你去了,多多怎麼辦?」 看著蕭小天雙目圓瞪怒氣沖沖的樣子,劉莉突然撲哧一聲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多多上的事寄宿學校,不是每天都會回來的,自己當然知道這一次不是旅遊,但是…… 自己有危險的時候,蕭小天是陪在自己身邊的;蕭小天有危險的時候,自己卻不能夠陪著他面對,那在不久的將來,自己還有什麼仰仗,能夠和年輕貌美的於逸雯一爭長短? 原本前幾日發生的事件,劉莉就有些後悔了。抄沒黃鼠狼黃總的製藥窩棚,據劉莉打探來的小道消息說,那個和自己曾經有過幾面之緣的女警宋丹華也是有份參與的。這麼多年輕的女孩子圍繞在蕭小天身邊,說沒有壓力,那簡直是連自己也騙不了。 這起沸沸揚揚的假藥事件,蕭小天官升一級,成為市醫院最年輕的主任,雖然在公安局的表彰中沒有提到蕭小天,但冠冕文章,總會遮掩一些事實。私下裡公安局的局長韓思青和那個東江一霸西哥,已然和蕭小天稱兄道弟的事情,劉莉不可能不知道。 對於劉莉來說,這一次不是冒險,是機會。當然,除了提升自己在蕭小天心目中的地位,劉莉還是有其他的打算的。不過這個心中的小算盤,暫時還不能和蕭小天說起。 不但小算盤不能說,大算盤也是不能透露半句,否則在蕭小天心中形成自己心機很深的印象,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不讓我去,你怎麼去?」劉莉沒有回答蕭小天的話,憤怒中的男人和女人一樣,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 那咱就不講道理,只擺事實。 火車? 要是通了火車,靠山縣還是國家級貧困縣麼? 汽車? 就算是長途車站,都已經沒有夜班車了吧。 「這個……我開車去!」 「你的車呢?」 蕭小天真想臭屁的說一句,家裡十多輛,你要看什麼樣的? 只可惜那個家裡,不是東江市的蝸居,遠在帝都,遠水解不了近渴。 更何況自己離家出走的時候曾經揚言,不混出點人樣來,絕不會回那個幾乎沒有溫情的冰冷的家。 「用你的車!」蕭小天大言不慚,毫不客氣。這個時候,已經是適當的展現一下自己作為男人的霸氣,而不是只會「嗯嗯」的時候了。 「嘿嘿,不行。」劉莉笑了笑,一口回絕。 你怎麼能這樣??蕭小天在心中仰天長歎,給男人個面子,你也不會失去什麼不是麼? 鹹鹹的山泉水 (37) 要是對面是個男人,蕭小天又免不了施展他那一套「服不服?不服就打服」的「打倒打服」理論了,可面前是一個女人,蕭小天真是有勁兒無處使。 「我給西哥打電話。」蕭小天嘿嘿一笑,一輛車而已,西哥那邊應該不會駁了咱的面子。 劉莉一臉無所謂,沒有同意,也沒有阻止。 「喂,西哥呀!啊,對對對,我小天。你看能不能安排一輛車,我現在要出一趟遠門……」 蕭小天一邊對著電話說著,一邊用挑釁的眼神看著劉莉,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作為一個男人,咱還是有辦法的。 劉莉挑了挑大拇指,湊到蕭小天身邊:「假的吧?哪個朋友能這麼大手筆一個電話就送你一輛車?」 「呵呵!」 電話那邊西哥笑了笑,道:「哪的個妞啊,看不起西哥和小天兄弟的交情?」 劉莉湊到電話旁,示意自己想說一句。蕭小天妄想著裝裝B,隨手把電話遞給劉莉。 「西哥呀!我小天的女朋友。他喝多了,你千萬別把車借給他啊,要不然出了事兒我跟誰過去?」 「哦?這樣啊?那不行。肯定不行。你把電話給小天,我警告警告他。喝多了還開車,絕對不行。」 「……」 苦逼啊!苦逼啊! 蕭小天急的抓耳撓腮,這西哥你還是男人麼你?怎麼輕易的就相信一個女人說的話?咱兄弟的交情,難道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可惜任憑蕭小天怎麼說,越解釋西哥就越認定他是喝多了撒酒瘋,不停地警告他不許他出門,回頭又警告劉莉,要是自己的兄弟敢開車出去,他孫小西第一個不能放過的就是劉莉。 「恩呢!」劉莉在電話裡乖巧的答應了一聲:「西哥放心,為了我自己也不能讓他開車出去的。」 「那好那好,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掛了哈。」 「……」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蕭小天幾乎要咆哮起來。 「我要去。」 「為什麼?」 「需要理由麼?」 「不需要麼?」 「需要麼?……我一定要去。」 「你必須一定以及肯定不能去!」 「那隨你好了。」劉莉突然換了語氣,不在堅持。 「呃?」蕭小天十分意外,女人的心思果然難以捉摸。 劉莉說完,逕自跑去臥室,不多時換了一身帆布登山裝,戴著一個蛤蟆鏡,手裡晃著一串鑰匙,一蹦一跳的走了出來,模樣嬌俏可人,就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女生。 蕭小天腦筋有些短路。 「我走了,你自己等明天的長途公車吧。」劉莉擺了擺手,跑到門口。 「你這是……」 「我自己去啊。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我有車。」 劉莉刻意在我有車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恨得蕭小天牙根直癢癢。 驚天大逆轉,絕地大翻盤。 你不帶我去,好啊,我自己去,你自己想輒吧,我還不帶你了呢! 鹹鹹的山泉水 (38) 唯女子與高登難養也。蕭小天暗歎一聲,古人誠不我欺。 孔老二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劉莉呀劉莉,你不但有才,還有財。你你你,就是一個無德之人! 蕭小天失去了要挾的手段,卻反過來被人家要挾。為了能及早趕到靠山屯,說不得,只好…… 「姐姐,您就是親姐姐……我同意你去了成不成?」 靠山縣 (1) 第二章 劉莉把手掌放在門把手上。 「不是不是,姐姐您帶我去成不成?」 劉莉擰開房門。 「好姐姐,您就可憐可憐咱這個沒車的人,順便帶上我,半路沒準還能給您解悶……」 劉莉一腳跨出門外。 「老婆!咱們一起去。」 劉莉「虎軀巨震」「震了又震」。 「你剛才說什麼?」劉莉千嬌百媚的一回頭,真是傾國傾城,萬千粉黛無顏色。 「老婆,咱們一起去。」 蕭小天為了達到目的,有些不擇手段。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老婆這兩個字,在女人心目中竟然有著如此沉重的份量。 「嗯。」劉莉明知道蕭小天是在哄自己而已,卻還是沉浸在「老婆」這兩個字中不能自拔。 任憑一個多有心計的女人,在這個字眼面前竟然也如此的柔弱無力。 12靠山縣 別克車在城市裡穿行,顯然是暢通無阻的;但想到這次的目的地是三面環山一邊臨河的靠山縣,別克車顯然是不能勝任的。 劉莉道:「不就是一輛車麼?廢了就廢了,咱們找人要緊。」 於逸雯在蕭小天心目中的重量,劉莉心知肚明,可是越是這樣,劉莉就越要展現出自己的大度的一面來,做給自己看,同時也做給蕭小天看。 蕭小天一把抓住劉莉的手腕,制止她去發動別克車。 劉莉的舉動他還是十分感激的,但是感激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蕭小天道:「磨刀不誤砍柴工。與其駕駛著別克車在半路拋錨,不如找一輛更適合山路行駛的車子更為妥當。」 劉莉想了想,招呼蕭小天上車道:「我給何煙打個電話。」 何煙看上去柔柔媚媚的,挺嬌小的一個女人,她的座駕卻是一輛頗為拉風的北京吉普。 蕭小天很難把這樣一個女孩子與一輛吉普車聯繫起來,但事情往往不在人的預料之內。何煙除了喜歡吉普車之外,最大的愛好竟然是蹦極,蕭小天後來得知她這個愛好的時候,很是驚訝了一把。 通過電話之後,何煙自然是滿口答應。作為劉莉的首席助理,這輛車還是在他們聯手打拼第十家分店的時候劉莉送給她的。 為了節省時間,兩人相約在藥店門口見面,劉莉又囑托一番,蕭小天專心致志的開車,依稀聽劉莉說要準備兩個包袱什麼的,劉莉說的聲音比較輕,蕭小天也沒有聽的十分真切。 路邊煙火騰騰,炭火的光芒此滅彼明。時不時傳來滋滋的烤肉串的聲響,「老闆,再來兩個羊腿,四個羊腰!」「扎啤快點!整一桶!」呼喊聲也是此起彼伏。 蕭小天聽著路邊傳來的聲音,一切恍惚就在昨天。東江市依舊是一個繁華的充滿活力的年輕城市,那即將到來的暴風雨或者泥石流,並不能對居住在這個城市裡的紅男綠女yin靡的夜生活產生絲毫的影響。 靠山縣 (2) 穿過夜市街,不遠處就是老百姓大藥房,門口霓虹燈閃爍,「24小時營業」的牌子螢光閃閃。 這樣的店劉莉手下總共有十餘家,具體數字蕭小天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親媽媽能走到這一步,付出的艱辛可想而知。相比之下,蕭小天頓時覺得自己渺小很多,曾經揚言要闖蕩自己的一番天地,現在還沒有初步的成績。 昏暗的燈光照射下,劉莉秀麗的面孔竟然顯現出一絲蒼白的顏色。 「謝謝你,選擇我。」蕭小天突然感慨了起來,沒有沒腦的說了一句。 「哼!」劉莉一揚眉,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在經營之道上,自己一向是把握得很好,甚至面對很多重大抉擇的時候,也是乾綱獨斷,但在感情路上,自己卻一直是一個失敗者,第一次是這樣,這一次又何嘗不是?那種飛蛾撲火的舉動,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不是足夠正確。 但感情這個東西,和商業上的判斷是不一樣的,不能用具體的金錢價值來衡量。 「莉莉!」何煙站在藥房門口,向著車上的兩個人頻頻揮手。她的身後,就是那輛龍盤虎踞一般的座駕北京吉普。 下了車打了招呼,何煙湊在劉莉的耳邊,道:「你讓我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就放在後備箱上。」 何煙辦事的效率劉莉還是十分放心的,在一起共事這麼多年,兩人幾乎已經到了親密無間的程度。 換了車,倒車,換擋,發動,蕭小天一氣呵成,直到走出了一段路,在後視鏡裡還看到何煙在和他們擺手道別。 這妮子把雙手環在唇邊做成一個喇叭形狀,大聲呼喊道:;「祝你們野戰愉快!」 「……」 蕭小天和劉莉對視一眼,十分的無語。 東江市距離靠山縣大概需要一天左右的車程,兩人打開車上的車載電台,收聽著氣象信息。靠山縣那邊實際上在這次寒流來襲之前,就已經陰陰沉沉的下了兩三天的雨了,所以這一次才會發出紅色預警信號。 兩人一個開車一個休息,都希望不要在半路上耽擱太多的時間。 夜色越來越暗,連空氣似乎都不在流通,沉悶的很。 蕭小天打破靜謐的氣氛,道:「要不然咱們試試?」 「試試什麼?」劉莉和衣臥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已經昏昏欲睡。 「何煙的建議啊!」蕭小天奸笑一聲。 「……去死!」劉莉啐道。 「不是我不願意為你去死,而是我怕我死了沒有人會像我這麼愛你。」蕭小天盜版經典。 「……」 一邊說著騙死人不償命的情話,一邊卻在為了另一個女人的安危而奔波,蕭小天都覺得自己有些無恥起來。 「要不然咱們真的試試?」劉莉突然來了興致,坐直身子魅惑的看著蕭小天。 蕭小天大囧,把握方向盤的手一個趔趄,車子差點歪到馬路牙子上。 靠山縣 (3) 打你這張破嘴!蕭小天暗自咒罵自己一句,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咯咯咯。」劉莉看著蕭小天的囧態,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天色濛濛亮的時候,公路旁邊的路標牌子上就已經顯示距離靠山縣還有一百二十公里。又走了一個小時,天色不但沒有轉亮,相反卻更加陰沉起來。路邊的樹木濕漉漉的,似乎剛剛經受過風雨的洗禮,一棵棵青翠欲滴。剛進初秋的季節,卻忽然降臨這樣一股寒流,據專家說這叫什麼厄爾尼諾現象還是什麼的,蕭小天記不得那許多名詞,反正知道就是天氣比較反常就是了。 道路開始變得崎嶇起來,忽而拔高,忽而降低,還好蕭小天的駕駛技術還算過得去,車子的質量也十分過硬,車內的劉莉並沒有感覺出太多的不適應。 再向前走,已經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蕭小天關了車窗,打開雨刷,刺啦啦雨刷刮動的聲音夾雜在呼呼的風聲和稀稀拉拉的雨點聲音中,傳的老遠。 「下雨了麼?」劉莉半睡半醒之間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還好來的時候早有準備,劉莉穿了一身比較厚實的牛仔裝,把身軀包裹的嚴嚴實實。即便是這樣,也遮掩不住她美艷動人的身材。 蕭小天拽了一件堆在車後座上的薄毯,蓋在劉莉身上。薄毯?蕭小天心中一動,難道是何煙專程為了自己和劉莉即將有可能發生的野戰準備的?如果不是車上準備一個薄毯做什麼? 蕭小天有些YY的想著,突然看到前面車水馬龍,黑壓壓的聚集了一大片車輛。 「靠山縣收費站」 鐵質的牌子在秋風中獵獵作響,發出嘎啦啦的顫抖的聲音。 看了看里程表,蕭小天暗歎這真是響應上級有關部門的號召,路橋收費站這東西,說四十公里一個,就四十公里一個,絕不會多一米,或者少一米。 怪不得有人會說,燒著最貴的油,走著最破的路,掏著最多的路橋費。 蕭小天踩下剎車,吉普車滑行了兩米左右,終於停了下來。 這輛車的制動系統真是沒的說,雨後這麼滑的地面,卻沒有絲毫的側滑現象。 「到了麼?怎麼停了?」劉莉喃喃的道。 「還沒,快了。前面好像堵了路了,我去看看。」蕭小天打好手剎,劉莉道:「後面有傘。」 呃,這何煙準備的還挺齊全的。 蕭小天撐開傘下了車,就看到前面收費站那裡設置了路障,至少阻住了近二十輛車,大多是一些破舊的麵包車,附近縣市的磚車,還有一輛載著幾個乘客的大客。 前面的車子上也已經陸陸續續的跳下人來,嘴裡罵罵咧咧的說著不清不楚的髒話,正在和路橋收費站的兩名工作人員交涉著什麼。 蕭小天拽住一個麵包車的司機,道:「這位大哥,前面什麼情況?」 風聲獵獵,蕭小天卯足了勁兒,呼喊著。 靠山縣 (4) 那個被稱作大哥的司機回過頭來長長地秀髮由於被雨水淋濕貼在臉上,有些不高興的道:「我就那麼像一個男人麼?」 汗!原來是個丫頭。烏起碼黑的蕭小天也沒有十分注意,只得連連道歉。那女子見蕭小天言辭誠懇,道:「據說是抓一個什麼逃犯,封了路一輛車一輛車的查。」 這個浪費不了多長時間,蕭小天安靜的等了一會兒,卻發現前面的車依舊沒有動靜,路橋收費站攔路的路障也並沒有去除,一點也不像要放行的樣子。 蕭小天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十來米,拽住另一個司機問道:「這位……」蕭小天故意唔囊了一下,省的一會兒男女不分的尷尬:「前面究竟是怎麼了?是抓逃犯麼?」 「抓什麼逃犯?!你看小說看得多了吧?沒聽收費站的說了,前面山體滑坡,路不通了,清障車正在抓緊時間清除麼?」 山體滑坡?! 蕭小天腦中翁的一聲,道:「大哥那你知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路才能通?」 這一次聲音聽得清楚,絕對是一個男的。 13鬼頭坡 細雨靡靡,偏偏遇上山體滑坡,通行的時間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蕭小天逢人便問,看看有沒有什麼近路可以通過。 一個漢子開著自己的拖拉機,發出塔塔塔的聲響,在蕭小天身側駛過。那漢子看見蕭小天滿臉焦急的樣子,吼道:「隨我來,這邊有近路,不過路上可能不太好走。」 蕭小天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也扯著嗓子嘶吼一聲:「謝謝!」 說完急忙跳上吉普車,隨著拖拉機來了一個轉向,緊緊跟在拖拉機的後面。 車大燈的光芒也很難穿透這細密的雨霧,還好拖拉機發出的噪音比較大,蕭小天到不至於迷失方向。 立即有一個麵包車也調轉車頭,跟隨在蕭小天的車子後面。在這裡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聽到說有近路可以繞過,當然是繞路而過比較妥當。 「你不想活啦!」大客車裡突然探出一個人頭,衝著麵包車司機吼道。 「怎麼?你說什麼?」呼呼的風聲,麵包車司機並沒有聽清楚。但看那個人的口型,分明是在和自己說話。 「我說,你——不——想——活——啦!」大客車裡的乘客把雙手圍在嘴唇邊做成一個喇叭形狀:「那邊那條路,除了當地的幾個拉磚的拖拉機,沒有人敢走的——去一個死一個!你要是不想活了,就跟過去吧!」 這一次麵包車司機聽的清清楚楚,猛的一個剎車,汽車原地打了一個接近一百八十度的迴旋,還好沒有撞到其他的車輛。 在等時間與找死的抉擇中,麵包車司機很明智的選擇了前者。 只可惜蕭小天的注意力全在前面嗒嗒作響的拖拉機身上,並沒有聽見客車乘客和麵包車司機的對話。不過,即便是讓他聽到了,按照蕭小天的性格,也絕對不會在沒有試一試的情況下斷然放棄。 靠山縣 (5) 「怎麼又往回走?」劉莉瞇著眼,晃了晃身體好讓自己休息的更舒坦一些。 「沒。」蕭小天應道:「找另外一條路,收費站那邊的路阻住了,暫時不通。」 「阻住了?為什麼?」劉莉還沒有弄明白眼前的局勢。 「說是山體滑坡。我說過不要你來的,你偏偏不聽。」蕭小天有些責備的語氣說道。一方面,還沒有進靠山縣便已經遇到這種事情,真不知道在靠山縣裡的醫療隊會不會遇到什麼不清楚的危險。另一方面,咱這又不是去旅遊,假若劉莉有個三長兩短的,即便是成功的救助了醫療隊或者於逸雯,蕭小天的良心也會受到譴責的。 「我沒事,你還是想想你的小女朋友吧,這樣的環境,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過的。」劉莉說的盡量做到輕描淡寫:「要不你休息一會兒,我來開車。」 劉莉休息的差不多,精神狀態比蕭小天要好。 誰知道蕭小天卻固執的搖搖頭,道:「我能行。」 道路除了有些泥濘之外,倒也還算寬敞。蕭小天隨著拖拉機穿過了一個不知名的小村子,才發現山路突然變得陡峭起來,山峰在迷茫的夜色中幾乎高聳入雲,一眼看不到山頂。 「慢一點!」前面的拖拉機手招呼了一聲,自己率先放慢了速度。 蕭小天剎閘,換擋,動作還算熟練。 緊接著前面的道路越來越窄,到最後勉強能讓一輛車通行。路的一邊是懸崖峭壁,乍一看上去山崖好像高聳入雲一般,幾乎見不到天光。道路另一邊加固著一米多高的護欄,護欄下面就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汽車駛過,捻起一顆小石子,夾雜著呼呼的風聲,迅速地墜向崖底。許久,也沒聽到過小石子落地的聲音。 「前面有一個九十度的轉彎,要小心一些。」前面的拖拉機上開車的漢子吼道。 噠噠噠……拖拉機轉了一個彎,便失去了蹤影,還好這時候天邊已經有了一絲亮色,蕭小天的視野還算清晰。 「小心!」劉莉突然叫了一聲,半倚著身子湊過來一把抓住方向盤拽向自己的懷裡,「吱——吱」一陣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傳來,吉普車一搖三晃。蕭小天只顧得看著前面,還沒看清楚發生什麼事情,這邊車子已經向著山崖上撞了過去。 「坐穩了!」蕭小天左打右轉,極力的控制著車子,發出一陣陣刺啦啦的刺耳的聲音。 還好,在距離山崖不足半米的時候,吉普車的方向被擰了過來,蕭小天正要責怪劉莉,猛的聽到耳邊轟隆隆一陣巨大的聲響,緊接著便是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從山崖上滾落下來,不偏不倚的砸在吉普車的側後方。泥濘的道路瞬間被砸進去一個大坑,磨盤大小的石頭帶著巨大的衝擊力砸進泥土裡,僅僅剩下了一個尺餘長的小角露在泥土外邊。 靠山縣 (6) 蕭小天小心臟撲撲亂跳,要不是劉莉這一把方向盤拽的及時,這一下連吉普車帶著車裡的兩個人還不被咋成肉餅才怪。 「看路!」劉莉大叫一聲。 蕭小天也是被剛剛的石頭嚇得夠戧,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吉普車雖然避過了撞上山崖的危險,但這時候卻一頭撞向路邊的護欄! 怪不得這條路被稱作死亡之地,接近九十度的轉彎,不是一般的技術可以掌控好的。 蕭小天使勁兒的踩著剎車,天雨路滑,一時間竟沒有止住。 「手剎!」蕭小天扭頭對劉莉叫了一聲,劉莉迅速拉上手剎,吉普車吭哧了一聲,終於滅了火。 蕭小天又打了一把方向盤,剛剛好車頭避過護欄沒有撞到,一個漂亮的甩尾—— 「卡吧!」「嘩啦啦——」 汽車後備箱的部分把護欄撞斷三四根,半個左後輪胎,探到護欄之外。 護欄之下,就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蕭小天和劉莉對視一眼,苦笑不已。差點就來個出師未捷身先死。 「欠你一條命!」蕭小天喃喃的道。隨即掏出一枚銀針,反手刺入自己背後心腧穴,強行穩定住自己的心率,才道:「你坐穩了別動,我下去看看。」 「你小心點。」劉莉依舊驚魂未定。 蕭小天小心翼翼的爬下吉普車,稍微一動,車身便晃上三晃。 「怎麼樣兄弟?」 開拖拉機的漢子見後面的蕭小天遲遲沒有跟來,停下拖拉機過來查看。 只見吉普車與護欄形成四十五度夾角,半個輪胎探在護欄之外。蕭小天晃晃悠悠的下了車子,道:「還,還好。」 拖拉機手圍著車子轉了一圈,哈哈大笑道:「沒事兒!正常!點火繼續!前面的路就一路順風了。」 「……」 這還正常?差點死人好不好? 久居都市的蕭小天哪裡見過這種場面,要不是醫術了得,此時小心臟怕已經從嘴裡面跳了出來。 蕭小天拍拍車窗,對劉莉道:「你來開車,我在外面看著指揮。」 「嗯!」劉莉應了一聲,蹭到駕駛座,騰,騰騰,騰騰騰…… 蕭小天幾乎要心急火燎的時候,車子終於發動著了。 「加油門!」 「嗡,嗡——」車子一直在打空輪,就是不見動地方。 「咱倆推一把。」拖拉機手道。 兩人捲起袖子,站在車後面,蕭小天有些恐高,不敢向邊上去看,兩條腿禁不住有些瑟瑟發抖。 「你抖什麼呀?」劉莉在後視鏡裡看到蕭小天雙股戰戰,不由笑道。 還以為你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全能英雄呢,原來也有自己的弱點。哈哈,恐高。 兩個漢子在後邊用力,劉莉加了幾次油門,卻還是不見動靜。 「cao!」蕭小天發了狠,一把拽開拖拉機手,「呸呸」兩聲在手心裡吐了兩口吐沫,突然仰天大叫一聲「哇呀呀呀呀——」 靠山縣 (7) 「你鬼叫什麼……」劉莉話還沒有說出口,只見蕭小天雙臂青筋暴漲,臉色突然間憋得青紫。 「啊!」蕭小天大叫一聲,雙臂平舉,猛然間轟向吉普車後備箱的箱蓋兒。 曾經咱有過雙掌擊退麵包車的經歷,這一次應該也不在話下。蕭小天在腦海中迅速與八妹溝通一下,還好學習點準備得十分充足,立即啟用了身體臨時強化措施。 拖拉機手在村子裡也算是一個大力士級別的人物了,今兒乍一見蕭小天發狠,雙眼瞪得銅鈴一般大小,嘴巴張成一個「O」型,幾乎可以塞進一個雞蛋——啊不對,至少塞進一個鵝蛋。 吉普車竟然在蕭小天一人之力的推動下,晃了兩晃衝了出去! 「神人啊!」拖拉機手敬佩不已。 「走吧兄弟!」蕭小天拍了他肩膀一下,拖拉機手這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連連應道:「走,走!」 …… 中午的時候,劉莉開著車趕到了靠山縣縣城。蕭小天幾近脫力,已經迷迷糊糊的呼呼大睡。劉莉看著蕭小天的髒兮兮的臉孔,伸手在上面撫摸了一下,真是越看越愛,忍不住湊過身去,把紅唇印在蕭小天的臉蛋上。 蕭小天吧嗒吧嗒嘴,似乎在睡夢中想用什麼美食,嘴裡面還喃喃的說著夢話:「雯雯——雯雯——」 劉莉臉色大變。 「老婆——莉莉——」 「……」 14山寨牌 拖拉機手是土生土長的靠山縣人,名字叫做鄭半道。據鄭半道自己介紹說,他母親懷著他的時候回娘家,結果把他生在了半路上,虧得一個路過的鄉醫搭了把援手,鄭半道才有幸活了下來,所以當鄭半道聽說蕭小天是一個醫生的時候,更是尊敬萬分,把劉莉和蕭小天迎到靠山縣縣城一家還算乾淨整潔的小飯店裡,非得招呼二人吃喝一番,不住口的賠罪。 原來這個鄭半道是靠山縣的一個混混,平時有錢的時候就拉幫結伙吃吃喝喝,沒錢的時候就開著破拖拉機拉拉貨物什麼的,在靠山縣貨運系統中,也算是半個壟斷似地人物了。 今天鄭半道卸貨歸來,原本看見蕭小天的車的時候,知道是來自大城市的有錢人,計劃把這二位騙到鬼頭坡打劫一番,撈點油水,沒料想蕭小天使了一手老漢推車的神奇功夫,把鄭半道驚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暗道即便是動起手來,自己怕也不是對手,所以一路上小心翼翼,也沒敢招惹這個神人。 後來聽蕭小天自己介紹說是一個醫生,這一次是為了下鄉的醫療隊而來,心理面登時尊敬萬分,於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事情解說清楚。 蕭小天暗道,你這搶劫未遂的心思如果不說出來,誰也不會在這方面去想,這個鄭半道,還算是一個有一說一的真漢子。 靠山縣 (8) 吃喝完畢,兩人幾乎成了無話不說的兄弟;劉莉除了暗自感歎蕭小天的人格魅力之外,對此行越發的期待起來。 蕭小天站起身拱拱手,準備叫著劉莉繼續趕路。 鄭半道道:「小天你這是準備去哪個屯子?左右我也沒什麼事,靠山縣犄角旮旯的地方也比你熟悉得多,不如我給你們帶路。」 蕭小天大喜,有一個熟悉路徑的嚮導,尤其是這個嚮導還是靠山縣的一個「人物」的情況下,至少接下來的路,不會在遇到其他試圖打劫的小鬼。窮山惡水出刁民,天知道還會不會碰上第二個鄭半道出來打悶棍。 蕭小天想了想,卻有些尷尬的撓撓腦袋道:「實話說,我只知道醫療隊的最後目的地是靠山屯,具體現在在哪裡,還真不知道。」 說完掏出手機,想打個電話問一下,結果拿出來一看,並沒有信號。 這可令人發愁了,總不能一個挨著一個屯子的找下去吧?等找到了人,沒準已經被泥石流什麼的壓在底下永世不得翻身了。 「cao!這破幾把手機,關鍵時刻總是掉鏈子。」蕭小天喃喃的咒罵了一句。 鄭半道哈哈大笑,拍著蕭小天的肩膀道:「兄弟,你這洋手機在俺們靠山縣是不吃香的,你看哥哥的!」 說完從腰帶上解下一個「半塊磚」來,顯擺道:「看咱這個!」 蕭小天和劉莉十分驚奇,沒想到還能看見如此老古董的東西,湊過來一看,驚訝的發現信號竟然是滿的。 「這是什麼牌子,這麼硬朗?」蕭小天和劉莉面面相覷,訝異無比。只見手機屏幕上方,圓形的商標圖案中包裹著一個造型奇特的「S」字母。 「索尼?三星?」劉莉並不記得有這麼一款手機。 鄭半道翻過手機,給他們看手機後面的品牌商標,只見標籤貼上寫得清楚明白,「山寨牌」。 山寨——牌?山寨機什麼時候形成了自己的品牌?以前只聽說山寨水貨質量不強,沒料想在這個大山溝裡居然令蕭小天和劉莉對山寨機的觀念大幅度改觀。 「俺這個可不是水貨,俺這個是正宗的山寨牌。三百多塊呢!」鄭半道顯擺一番,道:「山寨牌手機,適合山寨裡用的手機……」 「……」 可惜於逸雯或者醫療隊裡的其他隊員使用的手機並不是大名鼎鼎的山寨牌,所以依舊無法接通,還好鄭半道有的是兄弟朋友,挨個的把電話打過去,招呼了大批人馬打探醫療隊的下落。 終於,天色將晚的時候,一個兄弟回了電話,說據在靠山縣縣政府的朋友說,接到上級有關防範惡劣天氣的指示,醫療隊已經提前結束任務,今天早晨就已經回到靠山縣縣城,現在就住在靠山縣縣政府的招待所裡。 蕭小天大喜,安全第一。只要醫療隊已經成功返回,泥石流什麼的再也不用擔心。 靠山縣 (9) 「去招待所?」劉莉道。 「嗯,去招待所。」 鄭半道的拖拉機已經讓其它的兄弟開走,坐上了蕭小天開來的吉普車,一行人轟隆隆的向著招待所前進。 人逢喜事精神爽,蕭小天一邊開著車,一邊嘴裡面哼著歌,在鄭半道的指引下,不多時趕到了靠山縣招待所。 門口的警衛上來攔住吉普車,鄭半道打開車窗罵了一句,那警衛便乖乖的放行了。 蕭小天暗歎,這鄭半道的能量果然還不是吹的。 醫療隊集中居住在招待所最後一排的小紅樓裡,三人趕到的時候,醫療隊的隊員們男的大部分都跑去洗澡了,只剩下幾個女隊員在吭哧吭哧的洗衣服。白大褂上帶著半斤泥粥,招待所的洗衣機轉了幾下居然罷工了,女隊員們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蕭小天找尋一番,面色越來越冷,不僅僅是因為沒有見到於逸雯的影子,甚至醫療隊裡的幾個隊員,竟然沒有一個認識的!這可麻煩了!蕭小天拽住一個正在搭衣服的不知道是醫生還是護士MM,道:「請問這是支農醫療隊的駐地麼?」 小MM在窮山惡水之間穿行了這幾個月,終於看到一個大城市裡來的帥鍋,登時雙眼放光,不住的點頭:「是啊是啊。」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分外誘人。 蕭小天心急火燎,哪有勾搭小姑娘的心思,趕忙道:「醫療隊的隊員都在?都回來了?」 小MM搖搖頭道:「不是啊,我們是麻城支隊,那邊是鳳凰城支隊,那個東江支隊的幾個人還在靠山屯,山路太遠,去接他們的人還沒有回來。」 東江支隊還在靠山屯? 蕭小天一愣,顧不得和漂亮的小MM搭訕,趕緊匯合了劉莉和鄭半道,把情況和他們說清楚。 醫療隊是回來了,只可惜回來了兩支,蕭小天最希望見到的東江支隊,並沒有回到招待所。 蕭小天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百爪撓腮,熱鍋上的跳蚤…… 再也不能安穩。 劉莉安慰道:「咱這一趟也沒有白來啊,不是知道了醫療隊還在靠山屯?有了目的地,直接過去找不就結了?」 蕭小天捧住劉莉的臉,吧嗒一聲親了一口,道:「好老婆,還是你聰明!我這腦袋有點不轉彎了……」 劉莉俏臉一紅,掙脫開蕭小天的懷抱道:「半道哥還看著呢!」 「嘿嘿,嘿嘿!」蕭小天有些得意忘形了。 鄭半道很自覺的道:「沒事沒事,你們繼續,我夜盲,晚上看不見。」 呸!劉莉暗啐一口,心道你夜盲你還開著拖拉機走鬼頭坡的山路。 「小天兄弟,哥哥多句嘴,你這麼著急找醫療隊,有什麼急事兒麼?」鄭半道岔開話題道。 「找醫療隊,接女朋友!」蕭小天脫口而出。 鄭半道看看蕭小天,又看看劉莉,暗挑大拇指,心道你才是哥哥呀,帶著老婆去找女朋友,這大城市裡的人做事可是真他媽的出人意表。 靠山縣 (10) 看著劉莉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鄭半道不由得暗自感歎,這種好事咋就沒讓我遇上呢? 強悍啊!這是鄭半道對蕭小天的終極評價。 …… 「現在出發?」蕭小天看了看兩人,雖然沒怎麼休息,但蕭小天精神狀態還是不錯的,有八妹的輔助深度睡眠,每天有那麼兩三個小時也就差不多了。 「現在?」鄭半道搖搖頭道:「俺姥姥家就是靠山屯的。俺就是被俺娘生在了去靠山屯的半道上。那邊的路我熟!比咱們來的時候的鬼頭坡還難走得多!別說大半夜的過去了,就是白天去,開車也不能超過二十邁!」 二十邁?你開老牛車啊? 不過畢竟鄭半道的話蕭小天也不敢不信,鬼頭坡的路讓他心有餘悸。話又說回來,這個他姥姥的靠山屯,鄭半道不帶路的話,蕭小天還真找不到別的好嚮導。 於是二人聽從鄭半道的建議,在招待所暫住一宿。 鄭半道自告奮勇去替二人辦手續入住,不多時顛顛兒的跑回來,只給蕭小天和劉莉拿來了一把鑰匙。 兩人老婆老婆的叫著,鄭半道終究是思想還比較單純。蕭小天暴汗,一個混子比自己思想都純潔,這日子讓人怎麼過呀! 劉莉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更加重了蕭小天的罪孽感。 安頓好了二人,鄭半道誠邀蕭小天出去就餐,說這招待所裡的伙食簡直吃不得。 劉莉說自己沒有胃口,就不去了,自己躺在床上休息。 蕭小天安撫了一番,這才和鄭半道出去吃飯。 回來的時候,蕭小天發現劉莉已經睡著了,羅衾伴遮,風光無限。蕭小天食指大動,色心頓起。 15前往靠山屯 次日一早,天色濛濛發亮的時候,蕭小天瞇著腥松的睡眼,伸出爪子在床上抓了兩下,沒有抓到想像中的豐腴或者凸起。腦子還不是十分活絡的時候,只覺得原本已經有些亮堂的天色突然暗了下來,鼻翼晃動了兩下,聞到一股稍微有些臭烘烘的汗味兒。 腦筋頓時清醒起來,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內衣內褲被扔在了臉上,緊接著傳來劉莉咯咯的笑聲:「起啦,懶豬。」 劉莉一邊說著,嘩的一聲拉開窗簾,頓時金黃色的陽光照射進來,招待所裡這間不大的二人間裡頓時充滿了生命的顏色。生命的顏色?蕭小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個形容詞,或許自己和劉莉的瘋狂,給多多帶來一個弟弟也說不定…… 一邊胡思亂想著,劉莉已經像一個乖巧的小妻子一般,湊過身來伺候蕭小天穿衣。 淡淡的清香傳來,蕭小天一時間有些迷醉,小蕭小天登時立正敬禮,胯間架起一座小帳篷。 「還不老實!繳槍不殺!」劉莉媚笑著在小蕭小天身上拍了一巴掌。 繳槍不殺? 槍不交了,只交子彈行不行? 靠山縣 (11) 蕭小天深知自己這句話如果真的說出口,免不了又是一番盤腸大戰。身子骨是不是被搾乾倒是小事情,要是被那個新認識的朋友鄭半道知道了,萬一傳到他姥姥家靠山屯去,那簡直就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得了,省省自己的「精力」吧,咱又不是那「堅持不洩」的牛人。 起床,穿衣吃飯,和另外兩支醫療隊攀談一番,瞭解到大部分醫療隊員在這幾個月中,平均每人瘦了十斤。有一個麻城支隊的胖MM報名參加醫療隊的理由更簡單,減肥。 蕭小天收集到這些消息,不由得黯然神傷,於逸雯原本就不算胖,再瘦下去的話豈不是剩下一副骨頭架子?蕭小天在腦海中設想了一下見到一副骨頭架子一般的於逸雯,對比了一下昨晚在劉莉身上瘋狂的時候那白花花的肉體,心裡突然咯登一下。 不多時鄭半道趕到招待所,先是看了一眼春光滿面的劉莉,又看了一眼長著兩個黑眼圈的蕭小天,不由得發出銀賤的頗有深意的笑容:「休息的怎麼樣?今兒天氣不錯,咱出發吧?」 休息的怎麼樣?哼哼,蕭小天心中冷哼一聲,你小子還看不出來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走吧?還等什麼?」蕭小天抬頭看了看天色,詢問的目光看著劉莉。劉莉笑笑,站起身來。 蕭小天給予了充分的尊敬,劉莉還報了足夠的服從。這樣的女人,打著燈籠也難找到第二個了,鄭半道摸摸下巴上的鬍子茬子,暗道這難道就是俗話說的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自家那個黃臉婆奶子是垂的,小腹是鼓的,皮膚是沒有彈性的,脾氣是臭的…… 總之平時看著好好的,一比較起來簡直就是要不得的。更何況,他蕭小天還不止這一個…… 劉莉主動要求開車,讓蕭小天在後座上休息一下。鄭半道不好意思和這樣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並排坐著,把蕭小天推到一邊,兩個大男人勾肩搭背的坐在後排。 「她真的是你老婆?」 「嗯哪?」蕭小天揚揚眉,不知道鄭半道為什麼有此一問。 「你這次去靠山屯真的是為了找自己的女朋友?」 「是啊!」 昨天不是已經說了麼,蕭小天暗道。再重複一遍也是這個答案啊。 鄭半道上上下下的看著蕭小天,把蕭小天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咱又不是大姑娘家家的,同樣你也不是,怎麼用這種眼光看著我? 「你老婆不生氣?」 「生氣她還會來麼?」蕭小天反問。 「……」說的也是。 鄭半道真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八卦過,簡直有損自己的混混形象。至於混混的形象究竟是什麼,鄭半道自己也說不清楚。 「最後一個問題!」鄭半道咬了咬牙,有些事情真的很勾人的好奇心——好奇心害死貓啊! 靠山縣 (12) 「說吧?」反正路上無聊,蕭小天也沒有睡回籠覺的心思。 「你為什麼要去找你的女朋友?」 哦……這個問題有些難度。蕭小天皺了皺眉,決定實話實說:「因為,天氣預報說靠山縣會有泥石流……就在未來的兩天之內。」「泥石流?你別開玩笑了。靠山縣有的是石頭,卻沒有泥。怎麼會有泥石流?再說了,看看這日頭,毒的跟個那啥似地,就這種天氣會有泥石流?」 蕭小天一愣,自己對靠山縣並不瞭解,不知道靠山縣的地理狀況會是這樣。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那我們來靠山縣的時候,收費站那裡堵了路,說前面發生山體滑坡什麼的!」 「騙你的!」鄭半道哈哈大笑:「那是因為收費站停電了,打不出收費票據來,又不敢不讓車輛通行,就說有山體滑坡。騙騙你們這些外鄉人可以,哪能騙得過我這個老靠山?」 「……」 蕭小天真是無語得很,這靠山縣也太能整了吧?為了截住車輛收費,這麼無恥的理由都想得出來?!坑爹啊這是! 「不過不管是不是發生泥石流,我估計你那個女朋友都會感動的稀里糊塗的,說不定晚上你就能一皇兩後,來個雙飛了,嘎嘎!」鄭半道又銀賤的笑了起來。 開車行駛了一段,鄭半道叫停了車子,把吉普車留在一個朋友家裡,換了一輛三馬農用車出來。又走了十來里地,又把三馬留在朋友家裡,換了一輛老牛車來。再走了十來里地,又把老牛車放在朋友家裡,換了兩輛自行車來。 原本鄭半道想要三輛自行車的,可是在那個屯子,他的那個有兩輛自行車的朋友已經是村裡的首富,其他人家別說沒有了,就是有也不大可能把這種大件借給幾個陌生人。鄭半道推著車子出來的時候,他那朋友的婆娘還從裡間屋追了出來,千叮萬囑的告訴鄭半道千萬不能把他們家的車弄壞了。 鄭半道覺得自己的這個朋友太讓自己在城裡人面前丟面子了,如果不是實在找不到其他人借自行車,鄭半道幾乎要和他的朋友割袍斷義,吹燈拔蠟。 「別搭理這個死婆子!」鄭半道的朋友尷尬的笑笑。 蕭小天和劉莉當然不知道這兩輛自行車裡面還有這麼多故事。蕭小天還好,劉莉從來沒有騎過自行車,見到這個兩個□轆的傢伙竟然還有些害怕:「這能行麼?」 鄭半道心道果然是城裡人,這個村子的首富家裡才有這麼兩輛自行車,卻還被人家的老婆看不起,真是面子都丟到姥姥家了。 「怎麼不行?!」蕭小天呵呵一笑,道:「上來我帶你!」 他曾經也是騎著自行車帶過於逸雯的。 劉莉一側身,坐在前面的大槓上。 「嘿嘿嘿!還挺甜蜜的呀!」鄭半道乾笑兩聲,率先騎著車子在前面帶路。 靠山縣 (13) 劉莉坐在前面也是迫不得已,三人之中只有劉莉抱著一個大帆布包,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些什麼。 任憑蕭小天怎麼問,劉莉就是死活不說。 蕭小天只好接過帆布包夾在後椅架上夾好,這才一樣胳膊豪情萬丈的叫了一聲:「走著!」 說完一蹬腿,自行車晃了兩晃,穩步前行。劉莉咯咯大笑,第一次過做二等座的癮。 當時其實已經沒有什麼路了,有的只是山裡人進進出出踩出來的腳印。腳印踩出來的地方寸草不生,連貫在一起,就成了一條山路。 怪不得魯先生曾經說,時間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卡吧!」一聲炸雷響徹天際,濃雲滾滾,一霎時遮擋住了半邊天空,毒辣辣的日頭突然隱去,再也看不見蹤影。 「奶奶個熊的!要下雨了,咱們加把勁兒!」 鄭半道看了看天,一邊蹬著車子一邊道。 …… 唐老牙是這次接人任務的總指揮。 靠山縣接到上級指示,未來幾天內有可能出現泥石流的險情。在泥石流到達之前,務必把省裡面派下來的醫療小分隊順順利利的接到靠山縣縣城。保證「上級領導」的安危,現在已經成了一項正治任務。 唐老牙在別人還在溫暖的被窩裡呼呼大睡的時候,就已經啟動了前往靠山屯的征程。三支醫療小分隊裡的另外兩支已經順利的抵達了靠山縣縣政府招待所,唯有這一支東江小分隊還沒有見到人影。 唐老牙出發之前已經打過靠山屯村委會的電話,告訴村支書務必要把醫療隊留在身邊,自己馬上派人去接。也不知道這個靠山屯的村支書是不是真正響應了唐老牙的號召,所以唐老牙一直埋怨行進的速度過慢。 總之步行了三四十里,終於跌跌撞撞的來到靠山屯。 靠山屯沒有自己的大隊部,日常辦公全在村支書家裡面進行。唐老牙心急火燎的來到村支書家裡,卻發現迎面撞上一個鐵將軍,不但沒有見到醫療隊的影子,連他村支書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16隔河相望 靠山屯的行政地位比較特殊,既不是一個鄉鎮,也不是一個村子。一般的鄉鎮下轄十來個村子,靠山屯下屬只有三個:靠山前屯,後屯,新屯。每個屯只有百十戶人家,但分佈的稀稀落落,靠山屯的總面積,卻比起任何一個鄉鎮來都不算小。 唐老牙在靠山縣縣政府擔任一個閒職科長,上面沒人,所以一直是靠山屯這個窮旮旯的駐村幹部。靠山屯對於他來說也是熟悉得很了。村支書家沒有人,唐老牙馬不停蹄的趕到村長家,結果很奇怪,村長也不在家。 唐老牙十分納悶,在大街上隨便抓了一個老鄉問道:「三黑呢?」 老鄉看了一眼唐老牙,認出這是靠山屯的包村幹部,連忙道:「唐領導!村支書他老人家去後屯刷標語了!」 靠山縣 (14) 唐老牙騎著車子嘎吱吱的穿過前屯村,後屯與前屯隔著一條依山河,河寬八米,只有一座建於建國初期的石橋相通。 剛來到依山河邊,便看到村支書三黑咋咋呼呼的指揮著一個村民在牆上塗刷著什麼。 依山河河水清澈見底,別有一番田園風光。一個放羊的十來歲的小孩子吼吼的哄著羊群來到河邊飲水,自己卻脫下褲子,站在河邊嘩啦啦的放起水來。 村支書三黑一眼掃到小孩子在河邊撒尿,大吼一聲罵罵咧咧的衝了過去,伸手拎住放羊孩子的耳朵叫道:「他媽媽的二屁!又在河邊撒尿,你沒看到牆上的標語麼?」 放羊娃二屁抬起頭,帶著三分委屈的道:「叔,俺不識字!」 「……」 cao!三黑罵了一句,指著牆上的標語一字一字的念道:「不准隨地大小便!」 唐老牙遠遠的看見,忍不住偷笑,一個破村子,整這一套有嘛用?華而不實的玩意。 「這可是上級的指示!犯了錯誤會被警察帶走的!」村支書一驚一乍。 沒有這種指示啊?唐老牙暗自納悶,這種不許隨地大小便的指示,在現階段的靠山屯村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沒有哪一個領導會有這種指示。 只聽村支書指著牆上的標語又念道:「看了沒?這是最新指示,不准隨地大小便——遠離河道,防止你屎留。」 我滴那個親哥哥耶!是泥石流好不好?唐老牙頓時覺得眼前發黑,一陣渾身無力的感覺湧了上來。 這樣的村幹部,泥石流的問題要是能得到重視才怪!唐老牙顧不得其他,趕緊一個箭步衝到三黑面前,好好的給他解釋一下你屎留——阿不,泥石流的危害性。 …… 天色漸漸陰沉下來,起風了。開始還是吹面不寒楊柳風,兩三分鐘的時間風向大變,呼呼地把路邊的樹木吹的嘎吱吱作響,吹在人的臉上,向一把小刀在切割一般,火辣辣的生痛。 於逸雯摸了摸自己乾瘦的幾乎沒有什麼水分滋潤的面龐。這個樣子要是被蕭小天見到,會不會嚇到他?一邊想著,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人家都說美女要骨感骨感,就像那個鳳凰台的主持人魯豫一樣,頂著一個聰慧的大腦袋,渾身上下沒有三兩肉。在靠山縣來上幾個月,你想不骨感都難。 那個女人不愛美?來靠山縣既然是自己堅持的決定,說什麼也要堅持到底。於逸雯天生一股子不服輸的性格,這多多少少都受到她那個身為軍人的老爹的影響。 自己原先準備了幾瓶高檔次的護膚品,在靠山縣這個鬼地方竟然毛用都不管。 就像那個號稱覆蓋全球的網絡一樣,靠山縣成了遺落之地。 上千塊一瓶的保水護膚乳液,搓上去還沒等見到效果,早已經被瞬間吸收,皮膚狀況卻得不到絲毫的改善,仍舊那麼乾乾巴巴的。生活上艱苦一些可以克服,工作上勞累一些可以堅持,可是皮膚這般模樣,卻令於逸雯產生了退縮的想法。 靠山縣 (15) 還好帶隊的總護士長顧雲靜有過幾次支農的經驗,知道在惡劣的天氣條件下,任何宣傳的神乎其神的化妝護膚品都是華而不實的擺設,來的時候就準備好了一大罐醫用甘油,這東西兩三塊錢一大瓶,足夠整支醫療隊的所有隊員使用幾個月的了。 於逸雯也沒想到這麼便宜的東西也會有這麼神奇的效果,雖然皮膚還是有些皺巴巴的,但總比那些高檔貨的效果要好得多了。 「雯雯!快點!」顧雲靜一個女人在前面帶路,仍不忘招呼於逸雯跟緊。作為這支醫療隊的領頭人,顧雲靜可謂是稱職的很。 「哦哦!來了來了!」於逸雯分開身邊的枯枝爛葉,緊跑兩步追隨在顧雲靜身後。 雖然說上面一人分配給了一輛自行車,但靠山縣靠山屯的路況顯然騎自行車的想法都成了奢侈。步行成了唯一的選擇。 顧雲靜招呼道:「大家加把勁!這一次靠山屯的行程是咱們這次活動的最後一站!這一站結束之後,大家就順利完成任務,可以開開心心的回家了!」 回家,多麼熟悉而親切的字眼。可是當隊員們回想起經歷過的幾個村子裡,由於無知、貧困等眾多原因滋擾而飽受疾病折磨的村民看到他們醫療隊來的時候那熱切的目光,心中頓時沉痛無比。 一個男隊員道:「雖然這一次很艱苦,但是對我的觸動很大。——你們別笑啊,我這是說實話,不是在作報告。如果下次還有機會,我想我還會來的。醫生,咱們的天職不就是解除患者的痛苦麼?不知道你們留意了沒有,咱們給患者診治之後,你看看他們的眼神……我靠!那叫一個純粹。和在醫院裡見到的那些城市裡的文明人一比,平時咱見到的那簡直就是禽獸!」 男醫生一邊說著,有些憤憤不平。當醫生的原來要求很簡單,最起碼的尊重而已。在城市裡得不到的東西,在這個偏遠的小山村竟然一抓一大把,俯拾皆是。 男隊員一邊說著,恨恨的用手裡開路的鐮刀一刀砍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彷彿那棵樹就是平時令他生氣的那一類人一樣。 「省省吧你!」一個女隊員說道:「這種窮日子,我可不願意常來,你說是不是雯雯?」 於逸雯捏著一個草葉含在嘴裡,突發奇想的道:「他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他是誰呀?是不是蕭小天?」 「一定是,一定是!」 人群裡傳來哄笑聲,顧雲靜也忍不住調笑道:「小心他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一腳把你踢了!」 「我看也是!哈哈哈……」 「要是我,也不會要你的……」 「不會的。」於逸雯掏出一面小鏡子來照了照,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他說過,要是他不要我了,就挨雷劈!」 「轟隆!」「劈叉!」一道悶雷,電光閃過,天邊濃雲滾滾,山雨欲來。 靠山縣 (16) 「可不興這麼說!」顧雲靜道:「惹怒了老天爺了吧?」 「哈哈哈……」 「跑吧!還等什麼?落湯雞的滋味可不好受。」 眾人沒命的狂奔,幾個女隊員也是卯足了力氣,不甘落後。 於逸雯一邊跑著,一邊想,小天,不會看我長得醜就不要我的。肯定不會。 緊緊地攥了攥拳頭,前面依山河已經隱約可見。穿過依山河上面的石橋,眾人就抵達了最後的目的地。 「穿上雨披吧!看著天氣,一場大雨是免不了了。」顧雲靜停下腳步,彰顯出一個領導者的沉著冷靜。 「嘩啦啦——」 眾人剛剛把準備好的雨披穿在身上,大雨已經傾盆而下。呼啦啦的雨水不要錢似地傾倒下來,天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視線所及,不足五十米。 於逸雯卻並沒有慌張,在靠山縣的這幾個月裡,這樣說變就變的天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 「來,把手伸給我!」 顧雲靜招呼一聲,一行六人手挽手握在一起,以免被這複雜多變的天氣所打散。 於逸雯視線穿過迷茫的雨霧,定格在依山河的河對面。 河對面,一個放羊的娃子匆亂的收攬著四下奔逃的羊群,趕回這一個,由跑了那一個。 河對面,兩個幹部模樣的男子正對著依山河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麼,大雨傾盆,他們卻似乎視而不見。 河對面,兩個男人扶著自行車站在大雨之中,依稀還有一個女孩子,站在他們身邊。 咦! 於逸雯理了理被雨水打濕了的鬢角,凝神仔細看去,那個扶著自行車的男子,身形是那麼的熟悉,依稀間就是那個經常在夢裡出現的男子。我這是在做夢麼?於逸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兒的用手指揉了揉,嘴裡喃喃的叫道:「小天,小天……」 那個男子正側著頭和旁邊的男人說話,於逸雯這耳語似地呢喃的聲音,突然令他身形一震。 於逸雯清楚的看見,那個男子轉頭向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是他,絕對是他! 於逸雯心中通通亂跳,揮起手臂,在雨霧之中揚了揚。 蕭小天的目光同樣穿過重重雨霧的遮擋,只是一眼,一眼就看到依山河的河對岸,在那雜草與高矮不一的樹木之間,那個令人牽腸掛肚的身影,於逸雯,是的,是她,必須是她! 17紅十字下的白衣天使 「雯雯在那邊!」蕭小天指著河對岸,高聲尖叫起來。劉莉和鄭半道隨著蕭小天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除了濛濛的雨霧掩映下的小山村之外,什麼也看不清楚。 蕭小天話音剛落,早已經撒腿飛奔,腳步踩在泥濘的地面上,濺起無數泥點。蕭小天的衣服上頓時出現大片大片的污漬。 「你幹什麼去?」鄭半道第一時間發現了蕭小天的異常舉動,反手把自行車摔到一邊,完全不在顧及這兩輛車子是他朋友家最值錢的家當。 靠山縣 (17) 蕭小天剛剛衝出去兩三步,天雨路滑,速度並不是很快,鄭半道生長於斯,對路況熟悉得很,緊跑兩步便追上了蕭小天,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冷靜點,回來!」 劉莉也跌跌撞撞的跟了上來,臉上淅瀝嘩啦的不知道是雨是淚。 這個男人的心,究竟有多少是屬於自己的? 「你攔著我幹什麼?!於逸雯就在那邊,我這次來就是為了來找她的!」蕭小天赤紅著雙目,咬牙切齒的道。 「你跟我吼什麼?你認識路麼你就瞎跑?!」鄭半道也是怒髮衝冠。既然蕭小天把自己當做朋友,那他的安危自然是放在第一位的。鄭半道覺得自己有義務保證蕭小天的安全。 劉莉也吼叫道:「你冷靜一點!沒見到下這麼大雨麼?中間還隔著一條河呢!」 不是三個人非得要吼叫,而是大雨傾盆,不吼的話根本聽不清楚對方在說些什麼。 蕭小天袖子一甩,就要試圖掙脫鄭半道的束縛。 「河上只有一座橋,你知道在哪麼?」鄭半道急忙道。 「這個……」蕭小天停下腳步,一把抓住鄭半道的衣領道:「你知道!你一定知道。告訴我,快點告訴我!」 「你別這樣……」劉莉被蕭小天的氣勢嚇住了,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確實就在對面,那不是麼!她還向我揮手呢……」蕭小天放棄掙扎,喃喃自語。 鄭半道又仔細認真的看了一遍,依舊沒有在河對岸看見有什麼人影,這才注視著蕭小天的眼睛道:「你安靜一下!你想得太多了,對面除了十幾間平房,真的什麼也沒有。」 「不!不是!」蕭小天有些歇斯底里:「真的是有!」 蕭小天明明看見,於逸雯就站在對面的山坡上,正頻頻的向自己揮著手,怎麼這兩個傢伙卻說看不見? …… 依山河邊,兩個大男人和一個孩子正吼吼的轟趕著四下裡奔逃的羊群。 村支書三黑一邊趕著羊,一邊對唐老牙道:「唐幹部你先回去吧,這外面雨勢太大——我和二屁兩個人招呼一下就行了。」 唐老牙搖頭道:「不行,這個村本來就是我的轄區,怎麼能因為一場大雨就放棄了對群眾財產安全的救護?斷然不行。」一邊說著,並沒有放棄對二屁的羊群的圍追堵截。 …… 他在那邊,他真的在那邊。 於逸雯心中激動不已,邁開大步向著蕭小天的方向走了過去。什麼大雨,什麼石橋,於逸雯並沒有想這麼多。 「站住!」顧雲靜冷哼一聲,道:「幹什麼去?」 「他在那邊……」於逸雯好像是的了失魂症一般,整個人就像一具牽線木偶,機械的奔向蕭小天所在的方向。 「攔住她!」顧雲靜指揮三個男隊員把於逸雯攔阻住了,才道:「現在我們去屯子外面找一戶人家避雨,一會兒天放晴了,再去尋找他的行蹤不遲。」 靠山縣 (18) 「我不要去!」於逸雯說的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話剛說完,已經趁著那個男隊員不注意的時候,一把掙脫開來,沒命的向著依山河的方向衝了過去。 「她過來了!」蕭小天突然大袖子一甩,來了一個金蟬脫殼,雨披也不要了,逕直向於逸雯奔跑而來的方向衝了過去。 劉莉和鄭半道對視一眼,難不成他蕭小天真的看到了什麼? 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們二人想的太多,急急忙忙的追隨蕭小天的步伐衝了出去。 「雯雯!雯雯!」蕭小天一邊跑著,把雙手聚在嘴唇旁邊,做成一個喇叭的形狀。 「嗯!我在這裡!」於逸雯聽見蕭小天的呼喊,更是加快了腳步。 難道他真的能看見依山河的河對面有什麼人影存在?要是不然,他亂叫個什麼勁兒? 短短半個小時的大雨,依舊稀里嘩啦的下著。依山河河水暴漲,那個造型古樸的石橋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蕭小天衝到河邊的時候,於逸雯還有十幾步的路沒有跑,不過值得高興地是,終於可以見到於逸雯了。 河水翻滾著,夾雜著大量的枯枝敗葉,一個巨大的浪頭緩緩閃過,帶起陣陣呼喊聲。 「不好!」蕭小天雙目瞇成一條縫,一個巨浪翻過,嘩啦一聲把夾雜著泥沙和石塊的混合物翻到岸邊上來。 「劈叉!」一陣清脆的雷聲帶著閃閃的電光,把昏暗的天空點亮。 「不要過來!快退!後退!」蕭小天揮舞著手臂呼喊著,河道裡水流突然加劇,幾個翻滾,河岸已經不復存在。大量的泥沙和石頭裹挾著巨大的衝擊力量,一陣緊似一陣的翻在蕭小天腳邊。 於逸雯顯然也看到了蕭小天的手勢,雖然沒有弄明白蕭小天做這個手勢的根本原因,但勞不可移的信任使得她果斷的回頭,向著來時的路跑了回去。 嘩啦啦—— 上游水量突然間加劇,依山河霎時間變成原先的兩倍寬窄。 「愣神麼!快跑!」鄭半道撕心裂肺的呼喊一聲,率先跑了回去。 蕭小天緊忙跑了兩步,迎面攔住劉莉,反手用力把她攔腰抱起背在背上,撒丫子狂奔。 蕭小天的身後,大量的泥沙裹挾著岩石,呼啦啦的衝擊過來。巨浪翻滾,霎時間兩三米高。 賽跑,與生命賽跑,與強大的自然力量賽跑! 「泥石流!」河床邊,正在驅趕羊群的駐村幹部唐老牙和靠山屯的村支書三黑,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便已經被一個巨浪打倒在岸邊,緊接著一塊籃球大小的巨石從天而降,光噹一聲砸在唐老牙身上,可憐的唐老牙腦袋開瓢,登時命喪黃泉。 三黑踉踉蹌蹌的爬起來,撒丫子拼了老命的狂奔。眼見一個巨浪落在三黑身邊,浪頭退卻的剎那,哪裡還能見到三黑的影子? …… 靠山縣 (19) 二零一叉年八月七日下午四時,黑北省靠山縣突降特大暴雨,降雨量達九十三毫米,持續五十多分鐘,引發靠山河、依山河等四條溝系特大山洪地質災害,泥石流長約三點五千米,平均寬度二百五十米,平均厚度四點五米,總體積六百六十萬立方米,流經區域被夷為平地。 事發當時,原靠山縣民政局後勤科科長,靠山屯村駐村幹部唐老牙同志、靠山屯村原村長杜三黑同志,不畏艱險,親臨現場一線指揮群眾撤離工作,不幸遇難。 兩位同志是我黨的優秀基層幹部,追認為優秀共產黨員。 號召全黨上下,向兩位同志不畏艱險勇於犧牲的精神,展開全面學習。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黑北省靠山縣現已經實施交通管制,禁止任何個人自駕前往。 靠山屯村所有同向外界的入口均已經不復存在,武警官兵正在進行緊張有序的搶修工作。 急救物資已經準備齊全,只要天氣條件允許,第一批生活物資將由空軍某部實行空投計劃。 據滯留在靠山屯村的生還者報告,此次泥石流受災三個村落,一百餘家民房被泥石流掩埋其下,具體傷亡人數不明。 中華紅十字總會已經聯合中華醫師協會,在黑北省正府的配合和領導下,第一批陪同在救援人員中的醫療隊,正在出發。 與此同時,原本由於天氣原因滯留在靠山縣的兩支支農分隊,已經聯合起來,自發前往受災區域進行醫療救助工作。 據悉,有一支支農分隊現在就在重災區靠山屯,現在正在進行全面救助工作。 …… 「爹呀!」 「親娘哎!」 「老婆,孩兒!」 哭喊聲亂成一團,生還者都在盡力挽救自己生死不明的家屬。 「集合!」支農小分隊隊長顧雲靜抹了一把擋住眼睛的泥巴,大聲吼道:「點名!」 「張三!」「到!」「李四!」「到!」…… 「於逸雯!」 「於逸雯!」 「到,到……來了來了!」於逸雯跌跌撞撞的衝了過來,顧雲靜心中大喜,醫療隊員全員生還,這已經是災難發生以來知道的最好的消息了。 「現在的情況不用我多說,大家都知道該怎麼辦!」顧雲靜沒有過多的廢話,現在的場面,根本就不需要動員大會什麼的。 「豎起醫療隊的牌子!清點醫療物資!接受所有任何疾病患者的急救!有沒有問題?!」 「沒有!」聲音響亮,透徹雲霄。 火紅的十字,在災區受災後第二個小時,昂然豎立在重災區的受災現場。 「有醫生!」「有醫療隊!」 生還的災民們泣不成聲,什麼叫白衣天使?這就是白衣天使!即便他們的白衣,已經成了泥漿的顏色。 18生還 靠山縣 (20) 泥石流衝擊過來的時候,蕭小天只有一個心思,不是自己能不能避開危險,而是河對面的於逸雯,是否安全。等到真正逃脫泥石流的威脅的時候,才注意到自己渾身上下簡直沒有一處不酸痛,巨大的乏力感覺突然間湧了上來,蕭小天一屁股蹲倒在地。 「放,放我下來!」劉莉趴在蕭小天背上,驚魂稍定。這個男人真的是有著無窮的爆發力量,竟然背著自己瘋狂的奔跑了半個小時,在坑坑窪窪泥濘萬分的靠山屯村破爛的街道上跑出了十幾公里。 這樣一個男人若是還不值得自己為他付出的話,那真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能有這個資格了。 劉莉一邊想著,心中完全被甜蜜的感覺充滿,完全不再顧及蕭小天還有一個女朋友,就在觸手可及的河對面。 「哦,哦!」蕭小天哼了兩聲,一頭栽倒在地:「讓我歇一會兒,緩口氣兒。」 鄭半道喘著粗氣,一步三晃蕩的從後面跟了上來,雙手支住膝蓋,貓著腰看著斜躺在地上的蕭小天和劉莉二人,道:「你他媽的還是人麼你!背著個娘們兒比老子跑得還快!你這身子板不去做賊真是可惜了我跟你說!」 「你他媽才去做賊!」蕭小天有氣無力的罵了一句,嘴角卻露出一絲笑意。沒有什麼比劫後餘生更令人興奮的事兒了。三個人同時處在災害來臨的最前線,還好兩條腿足夠給力,HOLD住,現在能聽到鄭半道罵街的聲音,至少說明他還是安然無恙的,這就足夠了已經。 「不行了,撐不住了,我也得坐會兒!」鄭半道一邊說著,順勢坐倒在爛泥地裡,兩隻鞋子已經跑丟了一隻,大腳丫子上除了爛泥,還是爛泥。 「放開我呀。」劉莉紅著臉,蕭小天的大手掌還覆蓋在自己的翹臀上,抱的死死地,劉莉使勁兒掙脫了兩下,卻沒有掙脫開。 「我啥也沒看見。」鄭半道瞇著眼,道:「劫後餘生勝新婚,兩位是在忍不住了打野戰也成,我現在就是一個瞎子,你們當我不存在好了。」 「呸!」劉莉沒好氣兒的罵了一聲:「省省力氣吧你!就知道貧嘴。」 「嘿嘿,嘿嘿……苦中作樂唄!」鄭半道坐著坐著突然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道,頭一歪摔倒在爛泥堆裡。 劉莉嚇了一跳,趕忙道:「半道哥,半道哥……你沒事吧?你可別嚇唬人啊!」 鄭半道眼皮都沒動一下,道:「站著不如坐著,坐著不如躺著,舒服,真他媽舒服。」 蕭小天卻道:「你先別舒服呢,過來幫個忙。」 「什麼事?」鄭半道四仰八叉擺成一個太字形,有氣無力的道。 「把我的手指掰開……麻木了,已經不受我自己的大腦控制了。」 靠山縣 (21) 奶奶個熊的!自己一脫力,首先表現在雙手上面,那一次打擊倒車的麵包車的時候,也是這樣。這一次又來一次,劉莉雖然一直說讓蕭小天放開自己,蕭小天心中大囧,不是俺不放開呀,俺自己也知道背上沒有背個大活人休息起來會更舒服,但實在是雙手不聽使喚了呀! 劉莉心中頓時感動非常。蕭小天的脫力已經到了這般嚴重的程度,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背上自己開始逃命,而且,竟然後來居上,把土生土長的靠山人鄭半道遠遠的落在後面。一種巨大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成吧,我試試。」鄭半道懶得起身,在泥水地上打了一個滾,滾到蕭小天腳邊,伸出手來,把蕭小天放在劉莉渾圓的翹臀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 如果不是因為劉莉是蕭小天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蕭小天是這樣一個牛叉的男人,鄭半道一定會抓住機會,在這個女人的大屁股上狠狠的摸兩把揩揩油。可是現在鄭半道完全沒有這種心思,靜下心來的時候還忍不住咒罵自己,我還是個流氓麼?按照以往的活動應該算是的,可是我這個流氓比起現在躺在地上的蕭小天來說,還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咱可比他純潔多了。 鄭半道一邊想著,去掰手指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不小心觸到了劉莉的肌膚。這個身體有著很大的誘惑力,尤其是大雨一澆,薄薄的衣物霎時間幾乎變成透明的一樣,裡面隱約可見的黑絲神馬的,無不誘使著鄭半道一種犯罪的衝動。 鄭半道這個時候簡直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一般的人物了。 …… 休息了一會兒,劉莉率先坐了起來,看著鄭半道道:「半道哥,把你的山寨機拿來用一下。」 三人之中只有劉莉沒有耗費什麼力氣,除了受了一陣驚嚇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不適。 鄭半道瞇著眼從懷裡掏摸了一陣,取出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塑料袋子,扔在劉莉腳下道:「節約使用啊!估計幾天之內咱們是出不去了。」 劉莉在身上還算乾淨的地方蹭了蹭兩隻泥手,這才把山寨機取了出來。還別說,這鄭半道還真有些細密的心思,知道要把手機用塑料袋包起來,自己和蕭小天就完全沒有注意這方面,至少自己那只蘋果五代就因為大雨差不多完全報廢了。 殊不知,劉莉之所以不在乎自己的蘋果五,是因為自己完全有能力買更多的蘋果,按某些人的話說,啃一個丟一個。但鄭半道不一樣,這個半塊磚似地山寨牌,卻是自己身份的象徵,就像那個有兩輛自行車都寶貝的不得了的兄弟一樣,自然是萬分珍惜。 「嘟嘟……」 電話竟然真的就接通了! 劉莉大喜,等了連三秒,「喂」了一聲之後,那邊迅速的接聽起來:「莉莉啊,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靠山縣 (22) 顯然是已經知道了靠山屯遭受災害的事情。 「閒話少說,電力有限。」劉莉迅速判斷局勢,展現出女強人乾脆利落的一面:「集合庫存藥品,以抗生素和消毒用品優先,八四液和來蘇水至少需要五百件以上,想辦法運到災區來。」 「好的!我現在就去安排!」電話那邊,何煙顯然也是一個乾脆利落的人物。 「純淨水哦!」蕭小天聽到兩人對話,急忙插嘴道。 「姐夫也在啊!好的,堅決執行。」何煙對蕭小天的稱呼也發生了變化。 劉莉見蕭小天似乎還有話說,趕忙把手機湊到他嘴邊。 「運輸有問題的話,可以聯繫麻三,電話是。」蕭小天相信以麻三近乎無處不在的能力,一定能很好的處理這件事。 簡短通話結束之後,劉莉又把手機裝進塑料袋裡保護好。這手機現在就是一件網游中才會出現的神器,簡直是牛叉叉的存在。蕭小天暗下決心,這次出去之後,說什麼也得配一部這個牌子的手機,簡直是太他媽的給力了。 「先關機。」蕭小天囑托道。節約用電,唯一的神器要是因為錯誤使用把耐久度都消耗光了的話,三人才是真正的欲哭無淚。 「好了!」劉莉點點頭。 「現在怎麼辦?」鄭半道把手機收好,第一次覺得失去了主心骨。 「還能怎麼辦?救災唄!」蕭小天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能救一個是一個。 「那你的於逸雯呢?不去找她了?不知道她有沒有……」劉莉臉色有些不自然。其實她並不希望於逸雯出事,雖然兩個人是情敵的關係。 蕭小天心情舒暢,才是最重要的。 「屁話!」蕭小天雙目圓瞪,第一次和劉莉發了火:「什麼要緊?她只要還活著,定然也會像我一樣先選擇救災!否則我會鄙視她一輩子!醫生是幹什麼吃的?現在這個時候不衝在前面,要醫生有個蛋用?!」 「好啦好啦,發什麼火嗎?我不也是為你好?得得得,算我沒說,你是白求恩,白求恩好不好?」 劉莉嘟著嘴,卻並沒有生氣。 「白求恩?」蕭小天咋麼了一下這個光榮的稱號,突然搖搖頭道:「咱不做老外。」 三人互相攙扶著站起身,顧不得渾身上下全是泥粥,髒兮兮的一個個大花臉對視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活著,真好。 「咕嚕嚕……」 鄭半道肚子亂響,道:「真不爭氣,餓了。救災沒力氣這可怎麼辦?」 「我也餓了!」劉莉皺著眉,看著蕭小天。 「看我有什麼用?我也不會變出一隻燒雞來!」蕭小天無奈的雙手一攤。三人早晨從縣城出發,現在已經快到傍晚,連午飯都還沒有吃過。 「我還以為你是全能呢!」劉莉撲哧一笑,道:「我有東西吃!」 三人活動活動有些發皺的身體,多少恢復了一絲力氣,聽劉莉說她竟然有吃的,兩隻狼雙眼放光。 靠山縣 (23) 在劉莉的帶領下三人來到放置自行車的那個小山坡。還好這裡地勢比較高,泥石流的衝擊到了山腳下就已經沒有了力道,兩輛自行車完好無損。車子旁邊,赫然是劉莉一直沒有放手的那個大包裹。 「嘿嘿!真有你的!」蕭小天立刻明白包裹裡面全是吃的,忍不住捧起劉莉的臉啵了一口,緊接著呸呸的嘔吐起來,這一吻沒有先前那般旖旎,只是吃了一嘴沙子泥巴在嘴裡面。 19災後自救 天色放晴,雨停了。只是天色漸漸昏暗下來,碧藍色的天空繁星點點,一輪明月漸漸探出頭來。雨後的空氣清新無比,與現在蕭小天所處的環境簡直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語。如果不是因為剛剛的一場災難,這樣的天氣還真是一個花前月下,泡妞打屁的好時機只可惜天公這個公公常常是不作美的,誰能想到這樣靜謐,只有蟲鳴啾啾的環境下,也會帶走數十上百條鮮活的生命呢? 蕭小天胡亂吃了些東西,三人把包裹重新裝好。按照蕭小天的意見,眾人在這山溝裡不知還要被困多少時日,這有限的食物必須通過計劃經濟的辦法配額使用,才能保證三人都能堅持下去。 劉莉道:「我是女孩子,少分一點就成。」 蕭小天暗笑,你都不知道過了多少個三八節了,還女孩子?不過想歸想,這種話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女人們的最大忌諱,就是自己的年齡,說什麼也是不肯承認自己老的。 鄭半道嘴裡塞著一根火腿腸,口齒不清的點頭嗚嗚囔囔的道:「嗯嗯,贊成。」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不贊成才見鬼了。 「噎死你!」蕭小天沒好氣兒的翻了個白眼,就算贊成也沒有必要說出來呀,這不是犯傻麼? 「噎死也比餓死強。」鄭半道哈哈大笑,對自己的冷笑話十分滿意。 話音未落,突然吭吭的咳嗽起來,一小片火腿腸隨著他的笑聲嗆到氣管去了。臉色瞬間憋得青紫,蕭小天使勁在他背上拍了兩下,鄭半道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才把鼻腔裡的異物衝了出來。 「吃東西的時候少說話!」蕭小天放聲大笑,道:「食不言寢不語,老祖宗都知道的事情,你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 「我——」算了,咱還是別說了。這個蕭小天嘴巴太毒,剛說完自己會嗆著,果然自己就嗆著了…… 鄭半道剜了蕭小天一眼,終於把後面的話嚥回了肚子裡面。 「走!進村!」蕭小天手臂一揚,招呼劉莉和鄭半道出發救人。時間就是生命,此話一點也不假。多有一分鐘的救援時間,保不齊裡面就有咱多救活的一個病人。 到處都是泥漿、岩石、枯枝碎葉的混合物,僥倖存活下來的村民有的正依靠著雙手,扒拉著被泥漿徹底淹沒的房屋,或許裡面還有他已經失去的親人,有的坐在自家房屋的「遺址」上,兩眼空洞的看著天,蕭小天第一次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可怕。 靠山縣 (24) 泥石流造成的損失,比一場地震來的更為猛烈。至少地震之後,房屋的廢墟下,還有生還的希望,能給逃生者帶來一絲渺茫的希冀。泥石流不同,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即便是房屋沒有倒塌完好無損,但瞬間被灌注了泥石流之後,迅速凝成一體,把能夠生存的空間填補的嚴嚴實實。 「放開我!」一個男人拄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木棒當做枴杖,憤怒的分開一個與他年歲差不多的女子的牽絆,衝向廢墟上面。「孩兒他爹!你冷靜冷靜……孩子們已經去了……」那女子孤苦無依的斜靠在已經沒有了樹冠的半棵歪脖子樹上,兩眼空洞無神。傷心和悲哀過了閾值之後,整個人反而冷靜了下來,眼中已經沒有了淚水,所有的淚水全部吞進肚子裡。 兩個十分懂事的孩子,女兒十五歲,正在上初二,滯留在學校裡還算平安,兒子只有六歲,還沒有入學,此時就掩埋在泥漿沙石之下。原本一個和和美美的完整家庭,就在一夜之間零碎不堪。 「冷靜?!怎麼冷靜!」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另有一個穿著灰布衣服,面色黧黑的四五十歲的男子,在人群中奔走,時不時的抓住這個說上幾句,又抓住那個聊上一番。 鄭半道指著那個灰布衣服的男子道:「這是靠山屯的村長。」一邊說著,揮手和那個男人打了個招呼:「王貴大哥!這邊,這邊。」村長王貴看了看這邊三個泥冠楚楚的男女,歎了一口氣,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半道兄弟啊!」村長王貴說話沒有底氣,好像週身的力量已經被泥石流所沖走。「靠山屯完了!什麼都沒了!」 蕭小天道:「王大哥,您先別著急。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再著急也沒用。安頓生者,才是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麼?」 王貴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男子,眉宇間帶著三分英氣,說話的水平和靠山縣縣委宣傳部的肖部長一般味道,心底暗自思量,莫不是個什麼高官顯貴? 一邊想著,王貴道:「我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可是你看看現在的情況,人心不齊,亂糟糟的沒有一個聽我的。平時咱還是個村長,現在誰還拿村長當幹部?」 「話可不能這麼說!」蕭小天打斷王貴的話頭,道:「越是這種時候,才越是幹部,他們其實更需要一個主心骨。」 王貴眼光四下裡一掃,道:「好話說了一籮筐,說的我嘴皮子都干了,沒管用啊。這種時候,誰不是想著自家那點事兒?還好」 「我來!」鄭半道站在一個高一些的土坡上,大吼一聲道:「大家聽指揮,都去小學校裡集合!」 靠山屯的小學遠離河道,事發當時大部分學生都滯留在學校裡上課,沒有人員死亡,只有兩三個慌亂中被踩傷,也沒有什麼大礙。 靠山縣 (25) 鄭半道扯著嗓子喊了三遍,卻沒有一個人理他,大部分人都在泥石流造成的廢墟中尋找自己的家人,只有那個坐在泥水中愣神的男子,輕蔑的向這邊看了一眼,又迅速的轉過頭去,對鄭半道的指揮的舉動絲毫不以為意。 甚至有一個男人隨手把從廢墟中扒出來的一塊石頭隨手丟向鄭半道,嘴裡罵罵咧咧的道:「cao,你他媽算個蛋。」 「你!」鄭半道登時大怒,按以往的習慣,這種人真應該一腳把他踢翻在地。 可是那個男人眼中流露出死灰一般的顏色,所謂不怕橫的,就怕不要命的。明顯這個男子已經對自己的性命不夠珍惜,真動起手來鄭半道也沒有什麼取勝的把握。更何況自己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雙拳難敵四手,保不齊就會被群毆一頓。 鄭半道喊累了也沒見到什麼成效,灰溜溜的從高台上撤了下來,雙手一攤道:「俺也沒注意了。」 劉莉咳了一聲,站上高台,清脆的聲音天籟一般響起,「去小學校集合,聽從指揮分配的,可以優先得到食物和飲水!」 哄!人群中炸開了鍋。大災之後,食物和飲水的誘惑竟然憑空被重視起來。一些老人和婦女開始互相攙扶著向小學校的方向集合。 可惜的是身強力壯的大男人們,幾乎對此充耳不聞,繼續該幹嘛幹嘛,刨泥的刨泥,扒灰的扒灰。 「這也不是個事兒啊!」劉莉苦笑一聲,僅僅有一些老弱婦孺,是起不到關鍵作用的。 蕭小天捲起袖子,決定使出他自己的大殺招。這個殺招一出,不愁他們不乖乖的就範。 「我是醫生!現在聽從村長指揮的,家屬親人獲救之後可以第一時間獲得治療!」 哄!人群中騷動起來:「他是醫生!」「孩兒有救了!」「我奶奶的腿……」 「走吧?還等什麼?」鄭半道招呼一聲,眾人紛紛放下手中沒有價值的工作,迅速的向小學校的方向集合。 「分配任務吧?」蕭小天捅了捅目瞪口呆的村長王貴,臉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你,你……」王貴結巴了兩聲,道:「看來人們還是願意聽你的。得!您現在就是最高領導,您說怎麼辦,咱就怎麼辦。」 王貴覺得現在的場面自己已經是HOLD不住了,有必要找一個HOLD住的,站出來震一震,穩定民心。 蕭小天也不推辭,其實這件事原本於自己沒有什麼相干,出於一個醫務人員的責任心救死扶傷而已。沒有自己的什麼私心,人們反倒是更願意接受和認同。 學校大操場。 黑壓壓的聚集了絕大部分生還者。校長提供了一個擴音器,蕭小天站在高台上分配。 靠山縣 (26) 村長帶領由勞動能力的壯漢們挨家挨戶的搜尋,看看哪裡還有沒有救助出來的傷者;村裡的婦女主任生死不明,一部分婦女由學校的一個副校長帶領,把僅有的沒有遭災的幾戶村民家裡的大鐵鍋收歸共有,架起大鍋燒開水。另一部分負責收集一些能果腹的食物;校長繼續他的老本行,安撫學生們就好了。 鄭半道從教室裡搬來兩張桌子,蕭小天吼了一聲,病情先看重的,後看輕的。開始了他的診治工作。劉莉好歹也做過數年藥品生意,在一邊充當分診員。 還好學校裡有一台柴油發電機,在斷水斷電的情況下,發動機轟轟的工作著,二百瓦的燈泡把小操場照射的燈火通明。 受災後第五個小時,重災區靠山屯村開始了井然有序的自救工作。 20醫道無雙 靠山屯村僅有的一個鄉醫已經在這場災難中遇害,他的診所也完全被淹沒在泥沙之中。還好學校裡有一間醫務室,只可惜那個校醫由於沒有來上班,大概已經死在自己家中。 鄭半道在幾個學生的帶領下來到大門緊閉的醫務室的時候,竟然發覺醫務室的門框上已經結了一個蜘蛛網。這校醫也不知多少日子沒來上班了,被淹死砸死也是活該。 鄭半道惡狠狠的想了想,詢問身邊一個稍大一些的學生,哪裡有鑰匙? 學生搖頭不知道,大概鑰匙還在那個不務正業的校醫手裡。 鄭半道也沒有多想,抬起一腳揣在校醫室的大門上,只聽吱扭光噹一聲,煙塵四散,大門洞開。 把所有的藥品不管能用的不能用的全搬到操場上,這是蕭小天的指示。鄭半道對蕭小天的敬佩在蕭小天決定留在靠山屯救助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高峰,對蕭小天的指示自然是毫無折扣的堅決執行。 蕭小天看的第一個病人,是那個拄著拐的試圖在廢墟中刨出自己孩子的男人。 原本他還強烈要求參與村長領導的救助隊的,村長看他站都快站不穩了,嚴詞拒絕,並要求他趕緊診治一下。 「骨折了!」蕭小天簡單的診治之後,道:「手法復位可能要疼一些,堅持住。」 男子還沒有說話,蕭小天已經順著他的膝蓋向下用兩根手指順了下去,在用另一隻手握住男子的腳踝部位,趁著男子一個不注意,猛的向懷裡一拉,兩根手指在骨折部位加大力度一按,卡崩!骨骼聲響傳來,蕭小天道:「好了!」 又讓劉莉找來幾根樹枝充當小夾板,把患者的腿用樹枝固定起來,隨手把一件已經快成為碎布條的衣服扯下幾道來,嚴嚴實實的把患者的腿傷包紮好,繫了一個死扣。 「盡量減少活動!」蕭小天囑托一番,讓鄭半道把他送進學校的教室裡休息一下。 靠山縣 (27) 「這就好了?」圍觀的群眾,傷者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們看來,骨折那是要去縣裡的大醫院做手術的呀!這個小醫生年紀輕輕的,這麼晃兩下就好了? 鄭半道扶著骨折的男子穿過人群的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老尾巴哥!你覺得怎麼樣?」 骨折的男子老尾巴哥看著自己的傷腿,道:「沒什麼怎麼樣,也不疼了,也能動了,我現在就想去參加救助隊!」 「不行!」鄭半道扶著他一條胳膊道:「聽醫生的,先休息去!」 聽到老尾巴哥說他已經沒事了,眾人對蕭小天的醫術那是大大的敬佩,紛紛向前擠著,都想自己第一時間得到診治。 劉莉道:「大家靜一靜,越有秩序,醫生的看病速度就越快。」 一個二十來歲的漢子抬腿邁上高台,叫道:「先給我看,先給我看。」 人群中喧鬧起來,這個傢伙年紀輕輕,看他向主席台上那輕盈的一個跳躍,也不像是有什麼疾病的模樣,都覺得有些不滿。 那年輕的漢子顯然也聽到了主席台下面人群的喧鬧聲,扭頭向著人群瞪了瞪眼,頓時鴉雀無聲。這個男的是村裡面的一霸,平素就愛做些刨絕戶墳敲寡婦門的損事兒,眾人一直是敢怒不敢言。 「下去!」蕭小天一眼就看出這個男子絕無大礙,毫不留面子的說道。 「你讓我下去我就下去?哼哼,你算是哪根蔥!」年輕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老子說先看,就一定得先看。你們……」說著伸出一根中指向著人群中轉了一圈,傲然道:「誰敢?!」 人群囁喏的退縮著,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大都強忍著傷痛的折磨,卻敢怒而不敢言。 「好吧!」蕭小天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道:「你哪裡不舒服?」 劉莉在身後捅了捅蕭小天的後背,顯然對蕭小天的舉動十分的不理解。在東江市的時候,面對比這個男子更橫上三分的混混,蕭小天也絕沒有說過一句低頭的話,今兒他這是怎麼了? 蕭小天伸手在下面攥住劉莉的手掌,輕聲道:「別緊張。」 那男子見蕭小天服了軟,趕忙走上前來,伸出手腕道:「戳了一下!是不是傷著筋骨了?」 蕭小天探出手指,在男子的手腕處輕輕按揉了幾下,面色如常,不悲不喜的道:「另一隻手伸出來看看,比對一下才知道。」 那男子不疑有他,乖乖的伸出另一隻手,兩隻手的手腕便全部落在了蕭小天的掌控之中。 漢子心中突然一動,他分明看見蕭小天的雙目之中寒光一閃,心中剛剛產生警覺,蕭小天早已經抓住他的手腕,上下一晃,反手一折,只聽卡崩!卡崩!兩聲脆響,男子額頭頓時冒出豆大的汗滴,嘴裡哇哇亂叫:「啊呀呀!疼死老子了!你他媽的……」 靠山縣 (28) 一邊說著,就想著揮拳去揍蕭小天。這時候漢子才露出驚恐的表情,怒道:「你,你究竟做了什麼?!」 蕭小天依舊是面色平靜波瀾不驚的道:「沒什麼,只是剛剛的診斷『肌肉拉傷』現在已經被我推翻,現在我的診斷是雙側腕部骨折。想保住你的手,就乖乖的退到大家後面去排隊;想逞強,你不妨踢我一腳試試,看看我是不是有一百七十三種手法,可以令你的腳和你的手腕一樣的效果。」 蕭小天說話的時候,那男子確實是動了踹他一腳的心思。只可惜聽到蕭小天後面的說話的時候,男子才完全放棄了自己心中既定的主意。迅速而明智的判斷得出,「這個男人不好惹」的結論來。 「不敢。下次再也不敢了!醫生您趕緊給我接上吧!」男子苦苦哀求,深知自己並不是蕭小天的對手。 還好他還算有自知之明,沒有選擇繼續動手。 蕭小天淡淡的笑笑,依舊是波瀾不驚,好像剛剛的爭論,與他毫無瓜葛。 「退後!」蕭小天牛氣哄哄,惜字如金。 有B堪裝直需裝,莫待裝不了了空感傷。 劉莉斜倚在蕭小天肩膀上,吐氣如蘭的道:「男人!這才是我的男人!」 說話聲音細不可聞,只有蕭小天聽的一清二楚。 「哼哼,那是自然!」蕭小天看著那出來惹事的男子果然垂著兩條手臂灰溜溜的退下去,人群中傳來一陣陣哄笑聲。痛打落水狗是每個華夏人應有的美德。 「下一個!」 劉莉輕笑一聲,招呼下一個病人。 「閃閃,閃閃!蕭醫生快來!」 人群中再一次出現騷亂,鬧哄哄的人群這一次自動分出一條路來,村長王貴正指揮著兩個漢子抬著一個門板衝了進來。門板上躺著一個渾身是泥的不辨男女的人,看樣子正在經受著難以想像的痛苦。 王貴定然不會輕易加塞的,蕭小天聽到王貴的招呼聲,立即站起身衝了過來。 王貴道:「蕭醫生快點先給他看看,剛從泥沙堆裡刨出來的,應該還有氣兒!」這樣的重病號加塞,眾人自然是沒有什麼異議。蕭小天扣住門板上那個人的脈搏,餘光一掃,發現這個人及膝而下失去了一條小腿。殷紅的血跡依舊不可遏制的流了下來。 蕭小天二話不說,掏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啪啪啪三聲連響,紮在患者的大腿根部位。 這三針竟然輕易的就止住了患者大腿處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觀望的人群中有人不由得感歎道:「神醫啊!真是神醫!」 「醫療隊趕到之前,決不能動這個人帶著的四根銀針,否則會有生命危險。」蕭小天一邊說著,給這個斷腿患者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用僅存的為數不多的消毒水清洗了一下。還好患者平素體格硬朗,除了斷了一條腿之外,心肝脾肺腎等臟器竟然沒有什麼損傷,這真是天意如此了。 靠山縣 (29) 「那,他為什麼還是昏迷不醒?」王貴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應該是嚇得吧!」蕭小天翻了翻患者的眼皮,發現雙瞳正大等圓;頸動脈搏動正常有力,這才道:「除了少了一條腿,並沒有其他異常的情況出現。」沒有生命危險,就叫沒有異常情況。現在的條件下,也只能這般判斷了。保全生命下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止血之後,接著看下一個病人。 「蕭醫生,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患者顯現出人性化的一面。 蕭小天看了看黑壓壓的人群,大概自己暫時還需要診治兩三十個病人,這才道:「休息就免了吧。我還扛得住!」 劉莉站在蕭小天身後,時不時的掏出一方手帕,替蕭小天拭去額頭上微微浸出的細密的汗珠。 蕭小天嗅了嗅,疑問道:「這手帕薰了什麼香料?怎麼味道這麼特別?」 劉莉俏臉一紅,道:「專心處理你的病號吧!分什麼心呢?」 她總不能告訴蕭小天,說這其實不是手帕,而是自己貼身的小衣吧? 現在身上唯一乾淨的,也許只有這貼身的衣物了。 21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蕭小天一夜都沒有睡。 村長王貴看著蕭小天忙碌的身影,和幾個正在廢墟中參與救助的漢子道:「你們看看人家蕭醫生,一個外鄉人,都能為了咱靠山屯這麼勞心費力不辭辛勞,咱土生土長的靠山屯人,還有什麼理由不拼了老命?」 一個年輕人直起身子活動了一下有些發皺的腰,笑道:「俺就知道俺們哥幾個一直都是在拚命的……站在一邊不拚命的只有一個!」 「誰?!」王貴警覺的四下裡打量一番,看看究竟是誰這麼不長臉。 「小毛說的就是村長你呀!」另一個漢子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泥土的污漬直接讓他成了一個大花臉。 「哈哈哈!」眾人為了緩解緊張的情緒,難免苦中作樂一番調笑兩句。 村長王貴登時憋了個大紅臉,「你,你!好你個小毛子!敢拿你叔開涮!」 「呸!呸!」王貴在手掌心呸了兩口吐沫,道:「拿把鐵鍬,我來!讓你們看看什麼叫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算了吧,我這鐵鍬還得自己用呢!」王貴轉了一圈,卻發現沒有人願意讓出自己的救助工具。 小毛子道:「我們開玩笑的,貴叔您老別生氣!咱身子骨剛剛的,怎麼能讓您動手呢?在一邊指揮著就行了。」 「是啊是啊,幹活的不缺,缺的就是您這樣的調度啊!」眾人紛紛應和。 「開飯了!」埋鍋造愛,啊不對,埋鍋造飯的婦女們一聲招呼,把熱騰騰的稀飯盛在碗裡,端到每一個還在忙碌的漢子身邊。漢子們卻連掃都不掃一眼,繼續做自己分配好的活。一個漢子道:「不餓,還有力氣做更多的活。你看人家蕭醫生!」 靠山縣 (30) 婦女們把祈求的目光看向蕭小天,負責招呼這一塊的任務的副校長說道:「小天現在人們服氣你。你站出來說句話,大伙這麼熬下去的話也不是個事兒啊!」 蕭小天這邊暫時不是很忙,放下手中的活計竄上高台,把話筒放在唇邊,喊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又有那麼句話不是說麼,磨刀不誤砍柴工。諸位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吃飽了飯才有力氣幹活啊!」 時間還長遠著,救災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一蹴而就的活。 蕭小天完全是說的大白話,也許是因為他孤身一人救助傷病員的熱情感染著每一個靠山屯的村民,也許是……總之當蕭小天喊話之後,人們陸陸續續停下挖掘和救助工作,趕到小學校的大操場就餐。 「蕭醫生先吃!」人群中有一個漢子吼了一聲,聲音有些哽咽,似乎眼眶中還含著熱淚。 「是啊是啊!」已經把碗端到唇邊的漢子們不約而同的放下手裡的碗筷,齊聲合力的叫道:「蕭醫生先吃!」 劉莉道:「小天吃吧,多淳樸的村民啊!」 大災之後有大愛。蕭小天覺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飯後精神總是有些倦怠。醫學證實,人在用餐之後,大部分血液會集中到胃部幫助胃部活動促進消化吸收,同時就會造成腦部短暫性的缺血缺氧狀態,所以人在吃了飯以後總會覺得有些頭腦發輕,暈暈乎乎的只想睡覺。 更何況蕭小天這個勞累了一宿沒有合眼的人! 咕咚!主席台上傳來沉悶的聲音,被話筒無限擴大,很多在大操場就餐的村名都聽到了這一聲聲響。 眾人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去,只見那個剛剛還活力十足的蕭小天,現在嘴裡面含著半塊大餅,已經甜甜地睡去。 他實在是太累了,比起大多數漢子們繁重的體力勞動,他這個腦力勞動者卻更累上三分。更何況昨晚病情緊急,蕭小天還多次使用了「岐黃神針」這種比較耗費真氣的行針手法,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一種巨大的力量在支撐著了。 「噓!」人群中傳來噓的一聲,原本還熱熱鬧鬧七嘴八舌的人群突然間安靜了下來,簡直是落針可聞。 「別打擾他,讓他休息一會兒。」村名們看著劉莉似乎試圖準備叫醒蕭小天,紛紛出言阻止。 「我的病也不急!」一個被巨石砸傷了上臂的漢子強忍著傷痛,慢慢的退到一邊。 劉莉站在主席台上,深深的給諸位村民鞠了一個躬,道:「謝謝大家的理解。我相信蕭醫生休息一下之後,也會用更飽滿的精神來診治每一位受傷的朋友,謝謝你們。」 「你這是怎麼說話!」村民們似乎並不接受劉莉的鞠躬道謝。村長王貴道:「要謝也是我們感謝蕭醫生。大家吃了繼續幹活,注意離開的時候手腳要輕一些,別吵到我們靠山屯的恩人。」 靠山縣 (31) 村民紛紛應是。一個漢子喝完稀飯,把大海碗放到一邊,雙膝一軟,枯通一聲跪在地上,咚咚咚的衝著蕭小天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撣撣土,一言不發的抄起腳邊的鐵掀離開了。幾乎每一個村民都有樣學樣的整整齊齊的跪倒在地面,整齊劃一的磕了頭才離開。劉莉原本想制止他們這種太過熱情的舉動,卻被王貴制止了:「姑娘別動,這是蕭醫生應該承受的感激。」 睡夢中的蕭小天並不知道現實世界中在這一會兒的功夫竟然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他只是接收到了八妹的提示消息,然後被強行誘發睡眠狀態。 深睡眠不用很長時間。蕭小天稍作休息,便清醒了過來。大操場一片狼藉,用過餐的漢子們早已經不用招呼,自發的參與到各項救助之中。 蕭小天剛一動,趴在他身邊桌子上的劉莉就覺察了出來,睜開惺忪的睡眼道:「醒了?不多休息一會?」 「嗯,我沒事。」平時晚上也就是睡個三兩個小時的蕭小天迅速恢復狀態,卻還不忘記叮囑劉莉:「你可以再睡一會兒!」一邊說著脫下自己依舊有些濕漉漉的上衣,給劉莉披在身上:「一會兒多喝點熱水,受涼感冒就不好了。」 「我也沒事!」劉莉站起身,把蕭小天的衣服還給他替他穿好。 「能用的藥品不多了!」劉莉粲然一笑,道:「醫務室的所有藥品都在這裡了,大概還能供給兩三個病人使用。」 「哦!」蕭小天淡淡的應了一聲,這種藥品短缺的情況他早有預料,可惜的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為今之計只有多用中醫針灸等治療手段了。 「嗡嗡嗡嗡……」 一陣沉悶的響聲由遠及近,從天邊傳了過來。 「不會是又要下雨吧?那村民可就慘了。」劉莉抬頭望天,艷陽高照,天氣還算晴朗。 蕭小天定睛一看,遠處的天際一個小小的黑點,正在逐漸擴大。聲音顯然就是那個黑點帶來的。 「是直升機!」蕭小天眼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懸掛在半空的大傢伙。 直升機的艙門處掛著巨大的條幅,上寫著:「援災救助」。 直升機在天邊盤旋著,似乎在尋找最佳落腳點。 蕭小天揚起手臂,甚至把平時捨不得怎麼用的擴音器也取了出來,抬頭衝著天上3大聲吼道:「這邊!這邊!」 小學校的大操場,面積不小,土地平整,絕對是直升機降落的最佳地點。 只可惜飛機嗡嗡的聲音實在是太大,飛機上的司機和乘客並沒有注意到靠山屯村這個小學校內那個比西瓜大不了多少的蕭小天。 蕭小天跳下主席台,找到學校的校長,商量著怎麼把直升機引導到自己這邊來。 受災之後第一次見到災區之外過來的人,靠山屯的村民們十分激動,一個中學生道:「政治課上說我們有一個強大的國家做後台,一直覺得是虛話套話,這一次……」 靠山縣 (32) 「先別說沒用的了,怎麼把它引導下來才更重要!」 有人說道。 「升旗!」劉莉突然想了一個好主意。學校的操場豎立著那個高高的旗桿,如果把鮮紅的國旗升上去的話,絕對是一個鮮艷醒目的標誌。 「是啊!」蕭小天一拍大腿,和校長商量一番。校長立即表示同意,招呼幾個高年級的學生把儲存室裡放置的國旗取了出來。 隨著國旗冉冉升起,眾人心中突然被一種莫名的感覺所充斥。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不知道是誰,輕輕的哼起了國歌。 一個,兩個,更多的人開始響應:「我們萬眾一心……」 巨大的國歌聲響徹天地,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離開學校之後,蕭小天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用力的唱著國歌。 也許只有在遇到這種天災人禍的時刻,才會有如此的情緒哼唱國歌。 「看!」直升機上,終於有人發現了這一片艷麗的鮮紅,帶著嗡嗡的聲音,嘩啦啦的向著小學校的方向飛了過來。 「我們成功了!」劉莉和蕭小天相視一笑,直升機的到來,必然會給靠山屯重災區的村民帶來更多的希望。 直升機停穩了之後,艙門緩緩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機艙之內。 22飛行員 薛江明是我軍某部有著三年飛齡的老飛行員了,這一次他接到了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負責把第一批救災物資空投到泥石流的重災區靠山縣靠山屯。 自從接到這個任務的那一刻,薛江明就有些興奮地抓耳撓腮,這次任務下來,一次三等功是少不了的了,任務困難度如果大一些的話,二等功也不是沒有可能。在現在這個和平年代,這樣的功勳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遇到的。 薛江明很期盼這一刻能快些到來,半天的時間就往教導員那裡跑了三趟,詢問究竟什麼時候能夠起飛,教導員給的答案出奇的一致,天氣條件不允許,等等再說。天氣條件不允許,等等再說。 薛江明忍不住跑到控制台,詢問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天氣條件,為什麼自己這個老兵竟然不被批准飛行。 剛走進控制台的值班室,就聽見裡面兩個MM在說話。一個MM道:「你知道麼?今天批了一個私人機去災區飛行呢!」 至於另一個MM是如何回答的,薛江明一點都沒有聽進去,他只知道,自己一個老兵沒有被批准的事兒,現在卻有一架私人機完成了。這讓他怎麼能不覺得窩火?教導員他們這不是故意給自己穿小鞋麼?說什麼天氣條件不允許,不允許的話憑什麼他一個私人機能飛,我就不能飛?! 薛江明帶著一肚子火氣衝到教導員的宿舍,就聽見裡面教導員的斥責聲:「滾球!我說過天氣條件不允許!就是不允許!」 靠山縣 (33) 印象中教導員是一個脾氣和藹,輕易不會發火的一個人。這次看來是動了真氣了。 宿舍裡站著靜聽呵斥的兩個人是自己的隊友,這一次一起執行任務的另外兩個人。 薛江明不知道哪裡來的火氣,竟然當面和教導員頂撞起來:「什麼叫天氣條件不允許?今天明明有一架私人機飛往災區!」 另外兩個隊員一聽,立即抬起頭來,與教導員八目相對。私人機能行,為什麼咱飛行部隊出身的兵卻不行?這分明是借口,借口! 教導員冷笑一聲,道:「你們跟他比?你們也配跟他比?!」 「怎麼不能?!」三個正值壯年的漢子被激發了心中的熱血,紛紛表示不服。 「你們知道他是誰?」教導員怒極反笑,冷哼一聲道:「年輕有股子闖勁兒可以,但至少要有自知之明。你們三個是我一手帶起來的兵,有多少斤兩我心中自然清楚。明明白白的說,這次執行任務的靠山屯現在的天氣條件,不但你們完不成飛行任務,就算是我去了,也不一定能順利完成,但是他可以!絕對可以!」 三個大兵見教導員都承認自己完不成任務,這才不說話了。但對於教導員不斷貶低自己抬高那個「他」,心裡面都感覺不是滋味兒。 「他是我老師的老師!」教導員語驚四座,直接點明了那個「他」的具體身份。 教導員老師的老師,那就是自己的太師祖了!怪不得教導員都這麼加倍的推崇於他! 三個自以為很棒的飛行員不由自主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面,不再說話。 …… 從飛機上走下來的漢子,正是蕭小天希望何煙去聯繫的麻三! 麻三大踏步的走下直升機,和蕭小天緊緊的擁抱在一起:「行啊兄弟,幾天不見,奮鬥在第一線了都!」 何煙也是沒有其他辦法才聯繫的麻三,沒想到的是麻三聽說是蕭小天的事兒,更何況是這麼一件給子孫後代行善積德的好事情,更是不能不做。所以連想都沒想就一口應承了下來。 真正實施的時候,麻三也是遇到了一些阻力的。靠山縣雖然實行了車輛限行的管制,但卻沒有限制空中航道。 麻三聯繫了幾個做飛行員的朋友,看看他們是不是有時間陪自己走一趟。 結果卻不如人意,沒有人能幫這個忙。 麻三迫不得已,搬出了自己的小爺爺幫忙。這老頭子人老心不老,原本賦閒在家閒著就沒什麼事情做,一聽麻三說明來意,立刻表示堅決同意。 於是一老一小祖孫二人說幹就幹,老頭子開飛機的水平還真不是蓋的,惡劣的天氣條件在他眼中就像不存在一般,準備好了攜帶的東西,立刻出發趕來了災區。 「這是我小爺爺,一個飛行員老兵!」麻三給蕭小天介紹自己的爺爺相互認識。 靠山縣 (34) 小爺爺身形瘦削,精神矍鑠。一雙大手骨骼突出,自然帶著幾分草莽英氣。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軍裝,剪裁得體,絕對不是批量生產的制式大路貨,服帖的配合著他的身姿。 「好樣的!」小爺爺聲如銅鐘,不用擴音器也是聲傳數里。小爺爺思維跳躍,蕭小天聽的是雲山霧罩,也不知道他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誇靠山屯村民井然有序的自救工作。 不過這聲音如此響亮,比略顯腎虛的蕭小天底氣都足的多。 蕭小天見小爺爺已經伸出手來,連忙緊跑兩步,與小爺爺伸手相握,才道:「爺爺好!」 「小伙子,不錯!」小爺爺拍拍蕭小天的肩膀,誇讚道:「早就聽小三說起過你,很好,很好!」 兩人客套一番,村長王貴早就招呼幾個精壯的小伙子把直升機上攜帶的藥品食物卸了下來,平時幹活都不怎麼賣力的漢子們這一次卻十分給力,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直升機搬了個精光,甚至有一個漢子把直升機上備著的降落傘包都搬了出來,還好及時被麻三制止了。 「小爺爺很少誇讚別人的,長這麼大都沒有誇過我一句,看來小爺爺對你的評價很高啊!」麻三看了看蕭小天,露出羨慕的神色,似乎被小爺爺誇獎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 蕭小天清點了一下救援物資,由於起初的安排十分得當,大伙又回歸了吃大鍋飯時候的狀態,一切倒也顯得井然有序。 藥品中大部分是抗菌消炎藥物和消毒用品,在這個時候都是屬於常用必備品。 「一部分是老百姓大藥房的捐贈,一部分是我自己出資採購的。」麻三簡單介紹一下。 「要是再有一套手術器械就更好了!」蕭小天感慨一番,很多病人是簡單的消毒處理不能解決的,現場手術或許才是更好的選擇。 「這個我再想想辦法。」麻三在災區簡單的轉了一圈,被現場慘絕人寰的場景震撼的不輕。到處是殘垣斷壁,到處是孤苦無依的人群。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的力量顯得是那麼的渺小無力。 「我再去催一催,或許工程兵的進度還可以在快一些!」小爺爺若有所思的道。 呃?蕭小天一揚眉,這老頭子的能量,看起來也不小呢!不過能為了災區做一些實事兒,在蕭小天看來動用任何能量都是應該而且必須的。 「你不是來找你的護士MM的麼?」麻三嘿嘿一笑,換了一個自認為輕鬆一點的話題:「那個於什麼的護士呢?怎麼沒見和你在一起?」 「她在河對岸!」蕭小天舉目遠眺,依山河把靠山屯村撕裂開來,成為一道暫時不可逾越的天塹。 即便是可以逾越,蕭小天暫時也沒有那個心思,大量的傷病員等著自己去救治,現在還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 靠山縣 (35) 雖然靠山屯風光秀麗,景色旖旎。但已經成為過去。現在的靠山屯村就像一個剛剛被輪jian過的處女,除了滿目瘡痍,渾身上下幾乎再也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蕭醫生!」正當二人暗自感慨的時候,靠山屯的村長王貴和與蕭小天一起來到靠山屯的鄭半道踩著泥濘的腳步,從後面跌跌撞撞的追了過來。 蕭小天、麻三和麻三的小爺爺一起看去,只見兩人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似乎有法身了什麼意想不到的意外。 「怎麼了,慢點說!」蕭小天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鄭半道,鄭半道罵道:「這破幾把路,差點摔死老子。」 鄭半道的衣服上除了泥巴就是泥巴,不知道在這條路上已經栽了多少個跤。 王貴喘著粗氣道:「蕭醫生你快去看看,又從廢墟裡挖出來一個!胸口還是熱的,只是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病情就是衝鋒號!蕭小天顧不得和麻三說得太多,匆匆的道了一聲歉,火急火燎的跑過去了。只是一天的功夫,蕭小天嘴角處已經起了三個大水泡,一個個紅呼呼的很是嚇人。 「嗯,這小伙子很不錯。現在像他這樣不求名不求利的人,真是鳳毛麟角,越來越少見了。」小爺爺看著蕭小天匆忙離去的背影,突然伸腿踹了麻三一腳:「你的朋友要是都能這樣,你說讓家裡面替你省多少心?」 「那是,那是。這樣的朋友,自然是多多益善。」麻三滿臉堆笑,三爺爺可是一個他不敢惹的人物,這老頭子發起飆來六親不認,只認死理兒。 「要不,咱們就幫他一個小忙唄?」麻三嘴角一咧,突然露出一個奸詐的笑容。 23鐮刀切胸口 傷者臉上東一道西一道的全是傷口,一片片碎肉翻騰著,鮮血已經結痂,整張臉就像一個地獄裡面竄出來的惡鬼! 「孩兒他爹!」一個中年婦女竄了過來,作勢要撲在傷者的身上痛哭一番,沖了沒兩步,就被斜刺裡衝出來的村長王貴攔腰抱住:「他嬸子!你冷靜一點!你現在過去,除了添亂,一點忙也幫不上的!」 「不行,不行!你讓我看看我們當家的!」中年婦女全部神智已經放在了她的男人身上。原本災難之後,中年婦女得知自己的親人已經全部被掩埋在沙石泥土之下,卻還能堅持著不放棄,第一批主動接受統一調配,強忍著失去親人的傷痛參與到災後自救中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眼下見自己的男人受了重傷卻被從廢墟中救了出來,叫她心中怎麼能不激動? 「讓我看看,就看一眼!」中年婦女苦苦哀求,眼淚嘩嘩的不要錢似地滴落下來。 王貴心中一動,硬著心腸咬了咬牙道:「不行!你先說,你想見一個死的男人,還是回頭留下一個活的男人?!」 「當然是活的!」中年婦女仰起頭,死的有什麼用?還不如一根黃瓜。 靠山縣 (36) 「要活的,就等等醫生先看!」王貴用命令般不可置疑的語氣說道。 「醫生,醫生,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我給您跪下了!」中年婦女轉變風向,開始對著蕭小天露出祈求的神色。一邊說著,真的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何煙來電 (1) 第三章 剛剛趕來的蕭小天心中壓力頓時增加無數倍。善良的村民們把醫生當成了救世主,實際上只有蕭小天自己心裡清楚,俗話說救人救不了命,在醫學允許的範圍內,醫生無一不是全心全力的救助患者,但也有時候醫生雖然盡力了,卻並不能挽回患者的生命。從閻王爺嘴裡面搶食兒吃的感覺,並不像人們想像中的那麼一帆風順。 並不是所有的醫療,都是有效醫療。更何況是如此簡陋的條件之下。 「我會盡力的!」蕭小天快步走到換著身邊,竭盡所能,但求問心無愧。「你先起來!」 「我不!」中年婦女跪在地上,說什麼也不肯動地方,似乎只有這樣,她的丈夫才能平安的活下來。 「這樣會打擾醫生工作的!」王貴一邊勸說著,把跪在地上的中年婦女架了起來。 豈止是耽誤醫生工作?簡直是平空給醫生增加壓力。蕭小天暗自搖頭,真這麼說的話,大概患者不會理解的。 蕭小天把手放在患者的脈搏之上,患者脈象浮而無力,一分鐘大概只有四五十下的樣子。扒了扒眼皮,瞳孔已經有了散大的趨勢。 除此之外,患者並沒有太大的外傷情況出現。 四肢濕冷,已經有了一些紫色的斑點出現。 心源性休克! 這是蕭小天給出的最直觀的判斷。 「讓開!」蕭小天大吼一聲,驅散圍觀的群眾,村長道:「該幹嘛幹嘛去!別讓醫生分心!」 蕭小天讚許的看了王貴一眼,這個村長在關鍵時候還是很稱職的。 心臟狀況很不樂觀。蕭小天稍微一停頓的剎那,患者突然頭部一歪,心跳停止。 蕭小天手掌疊在一起,放在患者胸骨柄中下段。雙臂垂直,開始強有力的心臟按壓工作。一下,一下。 心臟按壓以每分鐘一百來次的頻率有規律的進行著,蕭小天時不時的俯下身去,對著患者的口腔吹上一口氣。 要是有個起搏機就好了! 蕭小天滿頭大汗,患者的身子還是迅速的涼了下去。 單純的心臟按壓與人工呼吸已經見不到什麼太大的效果,蕭小天取出銀針,運行自己體內已經為數不多的真氣。炎上火的行針手法,恰恰是針對心臟疾患最為有效的辦法。 心為神之居,血之主,脈之宗,五行屬火。就這一點來說,炎上火絕對是針法的首選。 只見蕭小天手指間捏住的銀針遍體通紅,迅速而準確的刺入患者的穴位之中。 患者身體騰的抖動了一下,蕭小天暗道有門!一邊加大真氣的輸出,一邊對銀針進行著提插捻轉的手法。 「算了吧!人都死翹翹了!」圍觀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眾人抬頭一看,卻是那個因為腕部肌肉損傷就想著先看病的靠山屯的混混。 此時他雙臂尤其是手腕處捆紮著幾條代替小夾板用的樹枝,卻還是不思悔改的說著風涼話。 何煙來電 (2) 「滾一邊去!」沒等蕭小天發話,村長冷冷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你他媽你個死王貴,給個面子叫你一聲村長,你他媽你算個蛋敢管老子的事兒?」 話音未落,一群沒有參加救援工作的老頭老太外加幾個婦女同志,已經一哄而上,轉瞬間把混子按倒在地。 「你們他媽的……」混子一句話沒有說完,已經被憤怒的群眾打翻在地,把頭按在了爛泥地裡,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人民群眾的力量是巨大的!蕭小天記起這句領袖名言,暗歎領袖果然是先知先覺,再強大的對手在人民群眾面前,也是紙老虎。 砰!砰! 蕭小天已經感覺到患者已經恢復了一點心跳,心中大喜。沒有什麼比從死亡線上救活一個垂危的患者更令人興奮的事兒了。 蕭小天覺得,只要再加一把勁兒,這個患者還是蠻有希望救過來的! 一邊想著,再次調動「岐黃陰陽術」的力量,催動銀針刺激著穴位。 突然,一股渾身上下被抽空的感覺無可遏制的湧了上來,蕭小天只覺得肚子裡面空空蕩蕩的,捏著銀針的兩根手指完全失去了力道,連一根針都捏不住了! 怎麼會這樣? 蕭小天心中突然十分驚懼,不但患者沒有救活,自己怕也要出什麼危險。 「叮!真氣不足,岐黃針法不能繼續!」久違了的八妹的聲音傳來,沒想道卻是噩耗! 蕭小天長吸一口涼氣。雖說自己的岐黃陰陽術已經升了一級,但仍舊不能毫無節制的使用它。昨晚整晚的救治病人,岐黃陰陽術的真氣消耗巨大,卻一直沒有時間補充,終於在關鍵時刻掉了鏈子。 劉莉眼見蕭小天額頭上冷汗津津,整個人簡直虛脫了一般,趕忙在他身後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道:「實在堅持不住了就休息一下吧,我想大家都能理解的!」 「大家能理解,但我自己不能夠理解我自己。」蕭小天長歎一聲,醫生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群體,當眼見病人在自己面前逝去的時候,總有一種自己沒有能夠盡力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會長時間的陪伴在身邊,終究會造成比較嚴重的心理疾患。 可是,誰也沒有辦法改變這個現實。 「我再試試!」蕭小天掙扎著站起身,擺脫劉莉的扶持,按上患者的脈搏。如果患者的體質再好一點,也許自己恢復差不多,畢竟已經耗費了自己這麼多真氣,剛剛的脈搏數已經達到了將近四十。 可是當蕭小天的手指按到患者手腕的時候,突然呼吸急促起來,患者脈搏微弱無比,幾近於無。 探了探呼吸,幾乎不能觸到。 「你一定要救救他呀!」患者的妻子又在一邊撕心裂肺的呼喊起來,村長王貴使勁兒的拽著女人的衣服,不讓她衝上前來。 何煙來電 (3) 蕭小天深吸一口氣。現在情況緊急,或許只有一種辦法還能暫時維持住患者的生命,這就是一種更直接的心臟按壓——直接切開胸腔。 蕭小天在褲兜裡摸了摸一直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這把刀他使用的很是熟練,在沒有手術刀的情況下,完全可以依賴它來完成這個急救手術。畢竟他這把民用級別的刀具,已經做過一次破腹產的手術。 可是蕭小天在兜裡掏摸了兩下,突然呼吸困難。心臟不可遏制的狂跳起來,那把瑞士軍刀,不見了! 也許是剛才抱著劉莉狂奔的時候,丟掉了也說不定。可是眼前一個鮮活的生命,眼看就要流失殆盡。 這已經不是一個生命的問題,他身後還肩負著一個家庭,是否能夠維持下去。 心念及此,蕭小天再無疑慮,不管如何,保住他的生命還是第一位的。 蕭小天抬頭四下一轉,突然發現不遠處的牆壁上斜插著一把鐮刀。是的,割草用的鐮刀。 蕭小天兩三步衝過去把鐮刀拿在手中,大叫一聲:「開水!」 劉莉迅速跑到負責燒水的婦女那邊,用一把大水瓢舀了半瓢開水,遞給蕭小天。蕭小天把開水沖在鐮刀上,就算經過了簡單的消毒。按照常識,這絕對是不允許的,但情況危急,蕭小天也顧不得許多。 「再來一瓢!」蕭小天又叫了一聲,立即有一個一直注意這邊的婦女端了半瓢水來,蕭小天道:「倒在我手上!」 缺乏刷手的消殺藥品,說不得,用熱水沖一下好了! 那婦女大為驚訝,連連道:「這,這怎麼行?這是剛剛燒開的水,哪能倒在手上?那不是燙壞了手?」 蕭小天哪有時間聽她羅裡吧嗦,劈手奪過水瓢,把半瓢水直接傾倒在自己手上。 「啊!」蕭小天還沒有說什麼,那個送水過來的婦女卻早已經雙手遮住眼,不忍心看到這殘忍的一幕。 24何煙來電 麻三和小爺爺駕駛著直升機,載著重病傷員以及患者的婆娘,轟然而去,轉眼之間就變成天邊的一個小點,再也看不見了。 當蕭小天說出拜託麻三把病人送到大醫院的時候,麻三立刻答應下來。小爺爺從未做過用直升機運輸傷病員的活計,卻還是義無反顧的答應下來。 男人的自尊令他們懼怕被蕭小天比了下去。 「走了,咱們繼續!」蕭小天招呼一聲,回到大操場自己準備好的診台。 「蕭醫生!你去休息休息!我們都不要緊!」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剛剛蕭小天幾乎要暈過去的場景眾人都深深的烙印在心裡,揮之不去。 「我沒事,還能堅持!」蕭小天一笑,露出一個迷倒萬千少女的表情。 只可惜人群中又有人道:「你不休息,我們就不看病了!」 何煙來電 (4) 「休息一下吧蕭醫生!」和於逸雯一起被麻三接來的醫生叫做唐明,是一個新分配來的大學生,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被王霸全穿了小鞋,分到醫療隊來。不過唐明顯然對這次支農活動十分感興趣,一直是樂在其中,並沒有抱怨什麼。 「這裡我盯著就行了,暫時還沒有那麼多病人。」 唐明和廣大村民一再要求之下,蕭小天這才同意去休息休息。 於逸雯卻被一群婦女簇擁著離開了,蕭小天暗暗搖頭,這群人好心固然是有了,豈不知這打擾了兩人的二人世界? 身體疲倦的感覺突然間湧了上來,大量消耗真氣的舉動終於造成虛脫的結局。 蕭小天只覺得日頭突然間暴烈了許多,精神一放鬆,站著站著就失去了體力,晃晃悠悠的栽倒在地。 「蕭醫生!蕭醫生!」任憑眾人怎麼叫喊,蕭小天已經沉沉睡去。 「叮!體力消耗過巨,強制進入深睡眠狀態……」八妹的提示音,連蕭小天都沒有聽到。 …… 一覺醒來,渾身舒泰。蕭小天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頓時充滿了使不完的力量。 睜眼一看,自己就睡在小學校的一間教室辦公室裡,看看牆上的掛表,已經是下午四時左右了。 時間過得飛快,蕭小天恨不得把一分鐘掰成一百二十瓣來使用。 一天的救援工作已經漸漸進入尾聲,在村長王貴的要求下,所有參與救援的村民分成兩組,一組工作,一組休息。 小土坡上並排坐著兩個年輕的女子,看到這兩個人的背影的時候,蕭小天不禁愕然了! 這兩個人正是劉莉和於逸雯! 只是現在,兩個人正親如姐妹一般的說著話,時不時的傳來一陣輕輕地笑聲。 呃?他們兩個,不是應該劍拔弩張一些? 蕭小天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不懂女人的心思。怪不得劉莉要跟隨而來,原來她能有辦法和於逸雯想處的平平安安。 這一手乾坤大挪移的功夫,絕對是得自明教教主張無忌的真傳! 只是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竟然被她們如此的不緊張,蕭小天覺得自己是不是做人有些失敗呢? 蕭小天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蕭小天躡手躡腳的來到兩人身後,試圖偷偷聽聽兩個人在說些什麼,是不是和自己有關。 嘿嘿!要是學會了這手游刃有餘的功夫,自己那色se的心思豈不是能得到最大限度的滿足?想到這裡,蕭小天不由得心裡發笑,暗歎一聲,原來自己還真的就是一個卑鄙小人。 左擁右抱大概是每個男人的夢想,蕭小天也不例外。 「我給你帶了一套護膚品……特意給你準備的哦!」劉莉變戲法似地取出兩瓶一大串外文字母的精裝小瓶子,送到於逸雯手中,也不見於逸雯有推辭的意思,反而是大大方方的接了過來:「謝謝莉姐。」 何煙來電 (5) 原先於逸雯和劉莉是叫劉姐的!這個劉姐和莉姐雖然只是一字之差,蕭小天卻明白其中包含著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從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十分的面熟,好像是我的一個親人似地……」劉莉悠悠的長歎一聲,又道:「你……你有一個哥哥?」 劉莉和於逸雯似乎不熟吧?蕭小天想著。自己都一直以為於逸雯是家裡的一根獨苗,於逸雯有一個哥哥的事情,也是前些日子才聽她說起過。不過於逸雯對自己的這個哥哥似乎是有意避開,不願意過多的談及有關他的話題。 劉莉,又是怎麼會知道於逸雯有一個哥哥? 這真是有些奇了怪了。難不成她和於逸雯是很早就認識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想想又覺得不會。第一次蕭小天和於逸雯一起見到劉莉的時候,於逸雯對這個劉莉擺明了還是有三分敵意的,嗯,一種酸酸的吃醋的敵意。按道理說如果他們兩個早就認識的話,於逸雯或者劉莉沒有理由不告訴自己。 於逸雯嬌弱的身子明顯的一震。聽到劉莉這般說法,沒有直接回答卻反問道:「莉姐為什麼這麼問?」 劉莉笑笑,裝作毫不在意的說道:「沒,沒什麼,隨口問問而已。」 「呃,這樣啊。」於逸雯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自然,只是道:「沒。家裡就我一個。」自己的哥哥的事情,自己還是很不能原諒自己的父親的,為了他的事情,自己曾經還半年之久沒有和父親說過話。 不過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年了,現在於逸雯覺得自己的父親越來越顯得蒼老,昔日的不愉快早已經拋到腦後,盡力不去想他。有關哥哥的一切行為,除了偶爾和蕭小天提到過之外,再也沒有告訴過其他的人。 「哦!是這樣!」劉莉故意輕描淡寫,卻難以遮掩失望的語調,似乎對於自己的錯誤判斷很是驚訝似地。 「你覺得蕭小天這個人怎麼樣?」於逸雯轉移話題,女人之間的說話閒扯家常,話題變幻是常有的事情,蕭小天聽得十分入神,眼見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更是興奮欣喜外加三分緊張,不知道這兩個與自己最為親密的女人對自己究竟是印象如何。 「他呀……」劉莉故意拉長了聲音,雙肩一晃一晃的似乎掩藏不住滿臉的笑意,身影在落日餘暉的照射下被鍍上了一層金黃的顏色。 一副絕美的場景,兩個絕色的美人。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大概這就是每個男人的終極追求了。如今美人在側,蕭小天急於知道自己在兩個人心目中的評價究竟如何,慢慢的蹭了蹭身子,沒有弄出一點聲響,支起耳朵細細的竊聽。 「他……」劉莉頓了頓,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鬢角。 你可是急死個人!蕭小天忍不住腹誹。 何煙來電 (6) 就在這關鍵的時刻,突然,「蕭小天!」一聲凌厲的帶著撕扯一般的呼喊,遠遠的傳了過來。 哇靠!蕭小天額頭暴汗,他媽的這是誰這麼不長眼,別被老子抓到,抓到了槍斃十分鐘! 劉莉和於逸雯也聽到了這一聲叫喊,不由自主的回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二人身後,滿臉尷尬神色的蕭小天。 「嘿嘿……嘿嘿!你們倆都在呀!」蕭小天沒話找話。 「我們倆一直在,只是你,從哪裡冒出來?」劉莉絲毫不給蕭小天面子。偷聽人家說話,你這事兒做的也太不道德了吧? 「小天哥……你在這裡做什麼?」於逸雯還是那麼天真可愛,和刀劍相向的劉莉果然不是同一種味道。 「我……我……」蕭小天抓耳撓腮,一時間難以編出哩哩囉囉的謊話出來。 「你不會是剛睡醒來找我們吧?」 劉莉還是給他找了一個台階下。 「是啊是啊!」蕭小天的頭點的跟個磕頭蟲似地,上下亂晃。 「你要是直接說來偷聽我們兩個說話,我也不會怪你的。是不是雯雯?」劉莉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剛剛給了蕭小天台階,一轉臉似乎就變了一個人。 「這個……哪有?!」蕭小天死不承認。 「我知道你不會的!」於逸雯蹦蹦跳跳的來到蕭小天身邊,很自然的跨起他的胳膊:「是不是很想我,急著見我呀?」 「當然,當然!」蕭小天只覺得自己的後背上冷汗津津,差點又變成一個磕頭蟲。 「蕭醫生!」遠處的呼喊聲漸漸走進,於逸雯這才鬆開蕭小天道:「有人找你,快過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事這麼著急?要是有急救的病人,你一定要先去,不用管我的。莉莉姐人很好,我們再坐一會兒。」 蕭小天兩三步逃離劉莉和於逸雯的包圍,遠遠的應了一聲道:「在這邊,來了!」 呼哧呼哧的聲音響起,來的不是外人,是靠山屯村的村長王貴和靠山屯的一個村民。 王貴身後,跟著同樣呼哧呼哧直喘粗氣的靠山縣的混混鄭半道。 鄭半道一邊跑,一邊喊道:「小天兄弟!快!有電話!」 原來剛才的時候,鄭半道實在是忍不住給家裡的婆娘打了一個電話,好歹也得讓她知道自己還是平平安安的。沒想到老婆在電話那邊啪啪的甩著麻將牌,似乎對鄭半道的狀況不聞不問。鄭半道一氣之下掛了電話,剛想關機節省電源,突然接到一個來電。 電話號碼自己並不熟悉,接通之後才知道是找蕭小天的,打電話來的女子叫做何煙。 鄭半道這才拉著王貴,一起來找尋蕭小天。沒想到這個傢伙,正在準備著泡妞大計。 「急事兒!真不是故意打擾!」鄭半道乾笑兩聲,把電話遞給蕭小天。 25臨危受命 何煙來電 (7) 蕭小天回撥電話,說實在的,他並不清楚何煙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只是他相信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何煙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撥打這個電話的。 何煙彙集到的藥品暫時緩解了燃眉之急,只是在天災面前,只有這一家企業在用力的話未免杯水車薪,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更多的期待還是救援部隊的大部隊人馬的到來。 電話接通,何煙急匆匆的道:「小天,莉莉姐,咱們的藥房遇到一些麻煩,庫存調配走了一部分以後,供貨渠道有一些小困難……」 蕭小天一皺眉,怎麼會這樣?就算是為了救災啟動國家儲備,供貨渠道也不應該出現問題才是。與劉莉交換了一個眼神,蕭小天道:「還能支持多少時間?」 「大概不足半個月。」何煙頓了一下,才說出實情。 「半個月……足夠了。這裡的問題一解決,我和莉莉馬上趕回去處理這個事兒,暫時不要驚慌,也別讓銷售方面的人員知道這個事實。」蕭小天果斷的說道。 「喂喂,我還沒有說完……」電話那邊何煙傳來焦急的吵嚷聲,一個男人的聲音道:「我來說!」 緊接著電話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搶走,何煙只來得及說了一句:「有人找你,和你說話!」 呃?這又會是誰?蕭小天苦笑一聲,啥時候咱也成了香餑餑了? 劉莉頻頻皺眉,畢竟老百姓大藥房是自己的生命線,這事兒不處理妥當,如果對後續經營造成影響的話,多年來苦心經營的聲譽將會毀於一旦,再次構建的話,必然會浪費太多的時間。 這個時候,又有誰能從何煙手裡把電話搶走呢?這個何煙,做事也太不注意了。 正思索的時候,話筒裡終於傳來聲音,是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男子充滿磁性的聲音。 「我是慕華,請報告災區受災情況!」 這又是哪裡來的一尊神?說話這麼沖?蕭小天很不高興,原本這個男人粗暴的從何煙手裡把電話搶走的行為蕭小天就已經十分的不高興,猛然間又聽到一個不認識的男人這麼囂張,蕭小天不由得胸腔怒火頓生。 「我不認識你。請把手機還給何煙女士。」 蕭小天盡力保持著說話的語氣平穩,與何煙的交流還沒有完畢,就像一個領導在講話的時候無端被別人打斷,提槍躍馬的時候她老公突然回來了一樣,都是很令人生氣外加鬱悶的事情。 「你!這是命令!你必須立即報告災區的情況!」慕華在電話那邊早已經心急火燎,哪裡還有什麼耐性可言? 自己作為領導大秘,下基層的時候就算是東江市的市委那一幫人都得笑臉相迎,極盡巴結之能,什麼時候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如此牴觸過?用了一個請字,就已經很給他面子了,沒想到這小子這麼不識抬舉。 何煙來電 (8) 「你無權命令我。我現在命令你把手機還給何煙女士,否則我會掛斷電話,停止這次交流。」命令?干!你憑什麼命令我?蕭小天向來都是順毛貨,一直都是敵人硬,我更硬。 其實蕭小天已經明白,說話的肯定是政府部門的某個領導,才會用這種官腔。不過到現在為止,能用「命令」這兩個字和自己說話的,大概只有市醫院原骨科的主任吳亮。這個老頭子對自己有提拔知遇之恩,用什麼口氣說話蕭小天都不會生氣的。 除了吳亮之外,哪怕是大院長東方閣這般說話,蕭小天也不會鳥他。甚至自己的父母,也不行。要不是為了對抗父母的命令,蕭小天何必跑到東江市來做醫生?! 劉莉又當別論,她如果這麼和自己說話的話,蕭小天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要聽的。至於於逸雯,那肯定不會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任何時候於逸雯都是一副商量的口吻,即便是自己不同意的事情,於逸雯也僅僅是撇撇嘴而已。 劉莉輕輕地道:「別惹毛了他呀!慕華,這個名字我知道,是黑北省省委一秘。也就是現任黑北省省委書記畢友嵐的眼前紅人!」 「紅人?」蕭小天不屑一顧:「螃蟹橫行,熟了才紅。行了,我會注意。」 「你這是怎麼說話?」電話那邊傳來暴怒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還是換了一副口吻說道:「請說明災區現在的受災情況,我代表黑北省廣大群眾謝謝你。」 「你?你能代表黑北省廣大群眾?你見過幾個黑北省的廣大群眾?」蕭小天原本已經決定要好好地和他說話了,沒想到這傢伙一上來就「代表廣大群眾」,換做溫總理說這種話應該還行,你一個秘書說這種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你要是真能代表廣大群眾,先給群眾解決點實際問題再說。」蕭小天想了想,道:「把老百姓大藥房的貨源問題解決了,我就相信你能代表群眾。」 「你不要在這裡和我討價還價,相不相信我一句話就把你的老百姓大藥房關門大吉?!」慕華冷笑一聲,繼續擺出自己的官架子。 「很好。我相信。不過電話錄音我已經打開了,一個堂堂省委大秘,在關鍵時刻不想著怎麼救災,卻關閉了一個積極救災的藥房,我看看你究竟是怎麼代表廣大群眾的!」 蕭小天說完,啪的一聲就關閉了手機。這種人不給他點教訓嘗嘗,他永遠不知道什麼叫代表廣大群眾。這句話,你當是誰也能隨便說的麼?! 手機鈴聲響起,依舊是何煙的電話。蕭小天正準備拒絕接聽,劉莉一把搶了過去,道:「我來!」拿起電話閃到一邊去了。 蕭小天正在火頭上,很不高興。正準備跑過去把電話搶過來,於逸雯伸手手臂攔在他的面前道:「小天哥,你讓莉姐來。」 何煙來電 (9) 看著於逸雯紅唇嘟起,蕭小天突然沒了火氣。 王貴道:「收起稜角,處事圓滑,與人為善,財路不斷……」 蕭小天道:「你嘟嘟囔囔的說些什麼?」 王貴道:「千字文。你沒有背過麼?」 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蕭小天六歲的時候就背的滾瓜爛熟,可是從來不記得千字文裡有這麼幾句。 「喂。你好。呃呃,他在。好的好的!」 劉莉一直在點頭應是,緊著著單手捂著電話,向蕭小天招招手:「來,還是找你!」 「不接!」蕭小天頭一歪,牛叉叉的樣子。 「這回不是一秘慕華,換了大人物了!」劉莉神秘的一笑,道:「正主來了,這次是省委書記畢友嵐!」 畢友嵐的事跡蕭小天還是略有耳聞的,被黑北省的主流媒體稱之為「草根貴族」,出身貧寒,祖上三代沒有做官或者商賈巨富的經歷,能走到這一步,都是他實打實的工作成績的結果。這樣的人,蕭小天心中還是十分尊敬的。 「畢書記!」蕭小天換了一副恭敬地口吻。咱是尊敬他的為人,不是懼怕他的官職。 「小兄弟!」畢書記未語先笑:「我見過一百萬黑北省的群眾,雖然這個數字相對於黑北省上億的人口來說還有些微不足道,但我相信這個數字還會不斷的增加。不知道我能不能代表廣大群眾?即便不能,那請讓我代表我自己,向你說一聲謝謝。」 蕭小天突然有些手足無措,堂堂一個省委書記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蕭小天再也沒有生氣的理由。更何況據蕭小天所知,那個一百萬這個數字,還是保守的估計。 「畢書記,您有什麼指示?」蕭小天終於開口。 「指示不敢當啊!」畢書記呵呵的笑了一聲,道:「我聽說你在災區做的不錯,行,小伙子有點個性,我欣賞你!」 「不過,」畢書記話鋒一轉,道:「個人英雄主義是要不得的,你要想想,就憑你一個人,能解救多少受災的群眾?僅僅是一波藥品,就已經讓你的藥房產生了這麼大的壓力。當然,這個我們暫時不說。就算為了靠山縣的廣大市民,你也應該盡力的配合我們找到事故的原因,把受災群眾的危害降到最低。不是麼?」 蕭小天連連點頭,說實在的,還真是這麼回子事兒。 「好吧!」蕭小天覺得自己已經被畢友簡單的兩句話打動了,這才應了下來。 蕭小天組織一下語言,把事情的發生發展經過簡明扼要的說明出來。 村支書離世,近七成群眾受傷,有三到五成失蹤下落不明,直接知道的死亡人數已經接近一百名。隨著探尋工作的繼續,或許還會有更多的屍體等待掩埋。 食物,純淨的飲水,大量的藥品,更多的救援人員和醫護人員,末了,蕭小天又道:「靠山屯的路況不好,救援隊最好是徒步,或者騎自行車。」 何煙來電 (10) 空中通道大概還要兩天,陸路可能還需要五天。畢友嵐道:「你提供的情況很重要。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堅持下來,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那些受災的民眾。」 「必須的!」蕭小天又恢復了他口花花的習性:「咱是個醫生,哪能做見死不救的事情?」 不得不說,這領導的水平就是比秘書強。 「很好,很好!既然村支書已經離世,我現在授權你,蕭小天同志,暫時接替這一職務,在救災大部隊趕到之前,全權處理靠山屯的所有善後事宜,能不能做到?!」 26好大一個村支書 救援大部隊開進靠山屯的時候,已經是災難發生的第五天了。在這生死抉擇的五天中,第四天的時候來過一批次的飛機,空投了一些藥品食品棉衣棉被以後,打了一個旋飛走了。 天氣依舊陰沉沉的,按照這個天氣狀況,下一次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不過還好的是,地面救援部隊成功打通了陸路通道,大批的解放軍武警官兵肩挑背扛,每個人平均背負著大約一百公斤的負重憑著一雙腿徒步行軍,終於在第五天的下午趕到了靠山屯村。 眼前的場景令曾經參與過多次救援任務的大兵們震撼至極。 一群渾身上下除了泥巴就是土的靠山屯原裝漢子,一個個喊著號子扒開一塊塊攔路的磚石,挖開泥沙的阻滯,熱火朝天的進行著救援工作。 每個人眼眶中都含著熱淚,卻依然堅持著不讓它掉下來。 這群漢子身上唯一白一些的地方就是他們那雙眼睛的瞳孔了,在一片烏黑中顯得是那麼的光芒耀眼。 薛江明就是這個隊伍的副隊長。當他得知天氣條件一直不是很好的時候,就第一時間報名參加陸路的救援工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實事兒,總比窩在家裡天天看天氣預報好得多。 起初領導還是不同意的,一個空軍參加陸軍的活動,多少有些令人不敢恭維。 薛江明當時是拍了桌子的,他對領導說,要麼讓我飛,要麼讓我去刨土。領導想了想,這才批准了。 薛江明也不是第一次參加救援工作,以往的情況來看,每每解放軍戰士抵達的時候,必然會受到當地老百姓的夾道歡迎,彷彿他們就是天上降下來的救星一般,就差拿個佛龕供起來了。 每當這個時候,薛江明就十分得意,畢竟自己的辛勤勞動得到了初步的認可,這是比什麼功勞都令人歡欣鼓舞的。 可是這一次,事情有些不一樣。靠山屯的村民們雖然每一個的臉色都帶著三分蠟黃,雖然都帶著三分悲慼的神色,但薛江明卻看得出來,他們的每一次行動都有著十分明確的目的性,並不像其他災區一樣,各自為戰,自家只管自己事。 靠山屯村民們已經完全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災後自救的大隊伍中來,每一個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幹好自己分內的工作。 何煙來電 (11) 「解放軍來了!大家鼓掌歡迎!」一個歲數已經不算小的男人斜拎著一把鋤頭,慢慢的抬起頭拍著巴掌。 幾分分鐘後,村民們才漸漸放下手山的活計,向拎著鋤頭的那個男人的方向靠攏過來。 「啪啪啪啪!」稀稀落落的掌聲終於響起。 薛江明面色有些尷尬,隊長帶著另一批人馬向另外一個屯子的方向趕過去了,這邊他這個副隊長應該就是最高領導了。 沒想到一直飽受歡迎的救援大隊在這群漢子眼中這麼不值錢,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之後,那群漢子竟然又集中起來埋頭苦幹去了。 薛江明也找不出他們的不是,畢竟人家一直在努力,分秒必爭的也是為了救援工作。 那拎著鋤頭的老大爺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面破鑼,仔細一看卻是一個有著三個破洞的鍋蓋。 「咚咚光!咚咚光!」 破鍋蓋敲出有節奏的鼓點,那群漢子彷彿一切與自己無關似地,並沒有理會破鑼的鑼聲,只是三三兩兩的配合著,喊著號子嘿呦嘿呦的賣力的工作著。 「你們這是?」薛江明很是不能理解。畢竟以往救援過的村莊裡,大部分人都是在痛哭、期盼、很少有這麼有秩序的情況出現。 那拎著破鑼的老大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這是俺們靠山屯的村支書下達的任務,今兒晚上至少把這一片挖出來。」 「父老鄉親加把勁兒呦!」 「嘿呦嘿呦!」 「不完工作不吃飯呦!」 「嘿呦嘿呦!」 那群黑不溜秋的漢子一個個賣力的幹著,薛江明忍不住問道:「不做完了這一片的工作,村支書會不管飯麼?」 「哪有!」老大爺嘿嘿一笑:「咱自己就沒臉吃飯!」 「村長!別扯了,幹活吧您老!」一個漢子拎著把鐵鍬,直了直腰。 「自然,自然!」被叫做村長的老爺子迅速跳過一個泥漿水潭,加入到工作中的隊伍裡面去。 他是村長?他也在這麼玩命的幹活? 薛江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連忙問道:「那我們呢?我們去哪裡?」 「喏!」村長伸手一指,不遠處泥濘的土路勁頭,突然出現幾個還算整潔的中年婦女。 「跟她們去就好了,我就不招待你們了,自己隨意!」說完低下頭去,繼續勞作。 呃?一個受了災的村子,竟然還有自己的接待隊伍?薛江明更是覺得不可思議,是什麼能令他們如此團結的緊密的抱在一起,分工合作? 在老大姐們的帶領下,救援隊一行十六人來到靠山屯受災以後的臨時據點——靠山屯學校。 燒水的、做飯的、急匆匆抬著傷病員進進出出的…… 一切顯得忙而有序。 另一側的教室旁邊,黑壓壓的躺著一大片青壯年男子。薛江明湊過去看了看,不由得啞然失笑,這群人在休息,睡覺! 何煙來電 (12) 老大姐道:「他們分了兩隊,一波睡覺,一波幹活。」 「那為什麼不去教室?」 教室裡面就算沒有被褥,總比露天席地的躺在外面舒服的多吧? 「教室,是讓給傷病員住的!」老大姐一邊說著,遞過一個搪瓷大缸子,道:「大兄弟老遠的來了,喝口水先!」 薛江明一直保持著良好的衛生習慣,看著那個黑不溜秋的搪瓷缸子,真是有些令人生厭。要是放在平時,他根本不會理會。就算在部隊的時候,更多的也是喝依雲神馬的。 不過看著老大姐清澈的眼神,薛江明覺得自己被打敗了。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一群原本需要外來援助的人卻還不忘了給自己端一杯水喝。 薛江明結過茶缸,咕咚咚一口氣喝完,吧嗒吧嗒嘴道:「嗯,味道不錯。」 「這是我們這裡的山泉水,甜絲絲的。俺們村支書說富含什麼甲那蓋的,俺也不懂。」 又是村支書!一路行來,聽的最多的就是災民嘴裡念念不忘的就是他們的村支書,這個人究竟是怎樣一個人,能有這般的領導氣概? 「老大姐您看,我們帶來了很多物資,您看支書他老人家要是有時間的話能不能查對接收一下……接收完了以後我們也好加入到救援工作裡。」薛江明覺得自己是被感動了,應該盡量快的投入到工作當中。一群精幹的士兵,總比一群村民能幹得多吧? 「他在那邊!」老大姐伸手一指,道:「就是那面旗子下面……可是他不是老人家,他,應該比你還年輕一些吧!」 比我還年輕?一直認為天是老大老子是老二的薛江明終於動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那點小聰明在領導面前或許還能賣弄一下,但面對這麼一個年輕的有領導魅力的男人,薛江明覺得有些難以逾越。 順著老大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獵獵的大旗迎風而舞,嘩啦啦作響的大旗上塗抹著一個鮮紅的十字。大旗下面擺著一張簡單的桌子,桌子旁邊坐著一個年輕的男子。 另外有兩個女孩子圍繞在他的身邊,隨著他的指揮忙活著一些瑣碎的事情。 和那個甩開膀子幹活的村長相比,這個村支書的小日子就過得舒坦的多了。 美女左擁右抱,一群人都在忙只有他自己在閒著,這小日子還真是滋潤呢! 這樣一個人,卻怎麼能得到這麼多村民如此誠摯的熱愛? 薛江明觀察蕭小天的時候,蕭小天也早已經注意到他了。 「大兵哥來了,我這個冒牌村幹部也該下台了!」蕭小天嘿嘿一笑,滿口細碎的小白牙展現出來,與滿是泥巴的臉蛋顯得那麼的襯托明顯。 「你這個村幹部做的不錯呀!反正我是這麼認為的。」於逸雯笑了笑,道:「要不你就留在這裡一直當村幹部吧!風景秀美,景色宜人,多好的地方啊!」 何煙來電 (13) 「得,咱還是算了,這活計還真不是人幹的。」蕭小天身心疲憊,哪裡還有心思去做一些無聊的事情? 「我看你的水平啊,當個市長什麼的肯定是沒的說的,當然,只要你自己肯步入政壇,做一些大家都不太感興趣的事情。」 要是咱想步入政壇,還用跟自己的老爹鬧翻,一個人跑出來麼? 看來世事輪迴,有些事情不做不行。 「算了,別在這個話題上糾結了,就算在糾結也沒有用!你看他們來了。」蕭小天伸手一指,道:「救援部隊看來已經打通了陸路,也不知道這一次來了幾個醫生沒有,要是來幾個醫生就更好了。」 「可不是!」劉莉接口道:「最好是多來幾個,省的咱們這麼費心費力的。」 蕭小天這幾天一直保持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以上,其餘時間由另一個醫生頂上。 「您就是村支書?」薛江明走近了一看,果然這個村支書年輕的不像話,大約三十不到的樣子。 「是我!」蕭小天伸手和薛江明相握。 27碎裂的胰腺 薛江明帶來的隊伍中大部分是陸軍的工兵,無論是幹活的速度還是工作效率,比起那群只知道用蠻力的村民高出不止一個檔次。不敢說以一當十,至少以一當五是少不了的。 這樣一來更加激發了全體青壯年村民的血性,一個個甩開了膀子狠幹,霎時間只見白花花的肥肉顫顫悠悠,可惜是一群大老爺們,而不是妙齡女子,在氣勢上雖然更勝一籌,但在吸引眼球方面卻遜色不少。 一群外人都比咱干的壯,這事兒豈不是丟了村支書的面子?村民們互相鼓舞著,絲毫沒有喊累的心思。 更何況,泥土沙石之下掩埋的是自己的親人,或許是直系親屬,或許是父老鄉親,更沒有不拚命的理由。 他蕭小天一個外來的村支書,還是臨時的,都能義無反顧的拚搏,咱作為土生土長的靠山屯人,斷然不能被人家看輕了去。 幾乎每一個救治出來的傷員,都能存活下生命,這在起初是不敢想像的,連村長王貴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一點更加激發了村民的勞動熱情,一個個喝了紅牛似地揮汗如雨,幹勁十足。 「咚!咚!咚!」 沉悶的敲擊聲從下面傳來,一聲一聲有氣無力的。 「下面有人!還活著!」一個大兵呼喊一聲,瞬時間幾個大兵哥全部圍攏過來,旋風鏟和洛陽鏟舞動的飛快,眨眼之間一個盜洞……啊,不對,是工兵鏟舞的飛快,眨眼之間一個碩大的洞口出現在眾人面前,幾根圓木支撐著爛泥和蘆葦蓆子,這應該就是房頂了。 「再來幾個人!村長在不在?」薛江明大聲呼喊一聲,村長王貴立即從不遠處趕了過來,順便一招手,招呼幾個村民過來。 「這是胖虎家呀!」村長長歎一聲,胖虎家一家四口,一個人也沒見,大概其全部被掩埋在了下面。 何煙來電 (14) 還好除了小學校是沙子水泥之外,村子裡的建築大多是土木磚泥結構,這一點給救援工作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村長!這邊似乎也有人在下面!」一個村民招呼一聲,揮舞著手臂呼喊道。 村長扭了扭頭看了一眼,淡淡的道:「過去幾個人挖一挖。」 「大兵哥幹活比我們精緻,來幾個大兵哥吧?」 「不用,這邊底下埋著的人多,更需要官兵的幫助。那邊下面,最多只埋著一個人。二屁,三蛋,黑球,你們三個過去看看!」村長王貴直接命令道。 「你又沒來,怎麼知道下面只有一個?」那村民小聲的嘟囔一聲,埋頭繼續幹活。 …… 第二批援救隊伍在傍晚時分抵達了靠山屯村。 這只隊伍之中主要是醫務工作者,一個個白大褂光鮮無比,至少比於逸雯穿的那一件灰大褂要強上幾個檔次。 醫療隊也帶來了不少急救消毒藥品,以及一些常用器械。甚至在空軍的幫助下,空降了幾台手設備,包括刀剪鉗線等小物件和四個臨時性手術台。 蕭小天立即指揮村民空出一間大教室,把這幾個「貴重物品」安排妥當。或許村民們不理解手術台的實際價值,但這不表示骨外出身的蕭小天也不理解。 每一個成功的手術,都將留住一條鮮活的生命。 在這受災之後的靠山屯村,這一點顯得尤為突出。 「你是……」醫療隊的隊長是一個三十上下的年輕人,來自武警某部附屬醫院,在外科學上也是頗有建樹的一個人。 孔子門前不賣書,關公面前不能耍大刀。蕭小天定了定心神,忽略了自己醫生的身份,雖然自己那個副主任醫師的名頭叫起來也挺響亮的,但這個來自部隊的軍醫,那至少也得是博士學位,甚或有可能是一個導師級別的牛人,在這種人面前沒有必要顯擺自己那個三流大學肄業的身份,於是蕭小天淡淡一笑道:「我是這個屯子的村支書。」 果然,村支書這個名字還是比較震撼的!那隊長明顯身子一顫,訝異的說道:「村支書?!不會吧?看起來你還沒有我大!」 「三十不到。」蕭小天故作謙虛。雖然這個村支書是臨時的,但在省委書記畢友嵐還沒有正式撤銷之前,拿來唬唬人還是不錯的。 「你懂醫學?」隊長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土包子,渾身上下不但沒有一件名牌,反而是泥水滴答,似乎剛剛下地插秧回來的老農一般。 「稍微知道一點點。」 蕭小天面色羞澀,自己懂得那點知識,還真是不多。除了會的,剩下的全是不會的了。 「顧隊長!」一個女子打斷兩人的對話,突然看到有一個泥水滴答的外人在旁邊,換了一副口氣道:「顧老師,我們要工作了。」 「呃!我準備好了!」隊長顧雲川淡淡的一笑,露出一個迷倒萬千少女的表情。 何煙來電 (15) 蕭小天乜斜著眼睛一看,這個女孩子長者娃娃臉,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長長的睫毛似乎都會說話。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日漫中走下來的人物,絲毫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那個什麼顧隊長外兼顧老師的傢伙,肯定對這個女孩子有意思!哼哼!蕭小天自覺閱人無數,這一點貓膩簡直是一眼便能看得明白。也是,年輕多金,風流倜儻,這樣的男人怎麼不惹人喜歡? 蕭小天看了看自己的衣著打扮,摸了摸四五天沒有洗臉的臉蛋子上沾著的幾塊泥巴,暗道人比人得死,就是說的現在的狀況了。不過還好,咱也有自己的魅力所在,這不是還有一個……阿不,兩個同樣是滿臉泥巴的於逸雯和劉莉守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麼? 「你們忙!有其他的吩咐招呼一聲就行!」 蕭小天說完,從放置手術台的教室裡退了出來,剛走到學校的大操場裡,便見到校門口處急匆匆的跑來一大群人,其中還有幾個新來的大兵哥,兩人一個擔架,另有一個村民在一邊護衛著,向學校裡跑了過來。 看樣子,這一次大約有四五個病號的樣子,大概又是剛剛從廢墟底下刨出來的傷病員,每個人臉上都蒙著一層厚厚的布,應該是避免雙眼受到陽光刺激而進行的保護性防禦措施。 「快,快……醫生!醫生!」 抬著擔架的大兵哥急匆匆的呼喊著,蕭小天連忙道:「這邊,這邊……來這間教室裡面來!」 蕭小天把眾人迎進手術室,顧雲川早已經穿戴好手術衣。醫生的天職就是救助病人,這時候已經說不上什麼風塵僕僕了。 村長王貴帶著三分歉意,搓著兩隻手道:「真是不好意思,剛到俺們屯也沒來得及喝口水……」 顧雲川沒有說話,他身邊的那個小護士說道:「大叔。沒什麼的。我們不就是來救人的麼?」 「沒什麼事的就請出去吧,不要妨礙醫生診治病人。」另外一個醫生站出來道。 病人一共五個,已經在廢墟下掩埋了四五天的時間,一個個面色蒼白或者蠟黃,幾乎沒有什麼血色,臉孔乾瘦乾瘦的,渾身上下沒有四兩肉。經過顧雲川的初步判斷,其中四位被請上了手術台,另一個的傷勢被斷定輕一些,僅僅是皮膚挫裂傷,簡單的消毒就可以處理完了。由於手術台不夠用的,蕭小天指揮著幾個村民把教室裡的桌子並排起來,拼接到一起組成一張臨時的舖位。 按照傷勢輕重,顧雲川把隨隊的幾位醫生簡單分配了一下,道:「明確病情,確定術式!」 顧雲川吩咐完畢,又對屋子裡的眾人道:「諸位沒什麼事的就出去吧,別妨礙我們的工作,謝謝配合。」 「村長那也請出去吧。」 「支書,您看您……」 何煙來電 (16) 呵呵,蕭小天暗自發笑,自己孤軍奮戰這些天,醫療隊一來自己反倒成了一個閒人。不過這樣也好,自己可以稍微休息休息。畢竟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的,體力精神各方面消耗都是巨大的。 「呃,好的!」蕭小天轉身,抬腳就要往外走。 就在一轉身的剎那,蕭小天突然看到那個被斷定為皮膚挫裂傷的患者,受傷部位的皮膚不是正常的受傷後的烏青色澤,而是黑白相間,很像是一朵盛開的花兒。 花斑樣皮膚! 蕭小天大吃一驚,快走兩步繞過一個醫生,來到那幾張桌子湊成的手術台前,心情沉重的道:「這個病人比較嚴重,各位還是先看這個病人的好!」 「怎麼會?顧老師的判斷設麼時候出過差錯?」一個醫生模樣的男子摘下口罩,明目張膽的拍著馬屁。 一群醫生護士七八個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顧雲川雖然年紀不大,但天才絕對是和凡人沒有辦法在同一個地平線上同時起步的。顧雲川顧老師,那在整個華夏醫療界都是排的上名號的人物!每年培養的碩士生博士生,那絕對是不在少數。 蕭小天道:「患者的生命真的有危險。」一邊說著,把手指貼到患者左臂上寸關尺的部位,輕摸重取一番之後,才道:「他的胰腺應該是碎裂了!」胰腺脆裂?那簡直是最要命的疾病之一。顧雲川看著這個不中不西的土醫生說的是言之鑿鑿,不由得皺了皺眉。 「嗤——簡直是一派胡言。」一個馬臉醫生不屑的道。 28能人所不能之事 如果真的是胰腺破裂,那比眼下幾個骨折病人就要嚴重的多了。 雖然是個土醫生,但畢竟也是個醫生不是?顧雲川不敢大意,博采眾家之長,一直是他最大的優點之一。 顧雲川簡單的看了看病人的瞳孔,又在病人的腹部按揉了幾下,心中突然一驚,道:「不妙,似乎胰腺破裂的可能性並不小!」一邊說著,不由得抬頭看了看蕭小天,心道這究竟是哪裡冒出來的個村幹部? 不拿村官當幹部,這事兒看來還真的有問題。 「準備手術!」顧雲川吆喝一聲:「胰腺切除術!」 幾個醫生面面相覷,難道顧老師最初的判斷真的錯了?不過既然是顧老師指出來的,那眾人只有服從的份兒了。 一個醫生站出來推搡了蕭小天一把,嘴角撇到耳朵下面道:「你真的可以出去了!請到外面去!」 眾醫生紛紛怒目而視,蕭小天心道這是怎麼了,同行相輕也不至於做的這麼明顯吧?更何況這件事擺明了是自己判斷正確,說實在的要不是自己一眼看出了問題,保不齊這個患者就此離世而去。 顧雲川沒有說話。 即便這個土醫生此時說的是對的,顧雲川也沒想過要站出來承認。 何煙來電 (17) 剛剛來到靠山屯便被一個小破村幹部擺了一道,這是多少令顧雲川覺得有些丟面子。與其讓他站在一邊不停地挑刺兒,還不如趕他出去自己才能更好的發揮。 「不行!」蕭小天斬釘截鐵的道:「我有責任看護村民的安全。」 蕭小天沒想到一群穿著大褂的白衣,差點真的變成接收靈魂的天使,不由得恨得牙根直癢癢。 其他行業或許可以死不悔改,拒絕承認錯誤,但醫生這個職業是絕對的不行的。 顧雲川這次沒有堅持,只是擺擺手,示意眾人圍成一圈,不在理會蕭小天。 「誰是麻醉師?」顧雲川的器械護士環視眾人,朱唇輕啟。 一眾醫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人站出來回答。 壞了!這次顧雲川再也把持不住,直接冒出火來:「亂彈琴!這是怎麼搞的?」 一行數人都是外科或者骨外心外等行業的一線醫生,但卻並沒有一個人是能做麻醉師這個工作的。 患者雖然呈現半昏迷的狀態,但明顯不用麻醉藥品是不行的,患者一旦手術過程中吃痛清醒過來的話,那巨大的疼痛也會造成患者的休克狀態,這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這可怎麼辦?顧雲川拎著一把手術刀,愁眉不展。 「嘔!嘔!」昏迷中的患者突然嘔吐起來,咖啡色的嘔吐物令顧雲川冷汗直冒,再一次叩診患者腹部的時候,患者繃得很緊,就像一塊石板一般。 板狀腹! 患者的病情緊急,顧雲川額頭直冒冷汗。這種開腹的手術,還是專業的麻醉師來做全麻的比較好,不像那些骨折的病人,臨時性的局麻也能解決問題。 拼了!自己雖說沒有做過全麻,但耳濡目染之下,全麻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顧雲川的專屬器械護士在一邊看到他神色不太正常,似乎要自己進行全麻手術,不由得善意的提醒道:「顧老師,這不好吧……」 問題不在大小,出了事故誰來負責? 更何況那個死皮賴臉就是不走的靠山屯的村支書一直虎視眈眈的在一邊看著,這有了麻煩想擺脫也擺脫不了啊! 顧雲川身形明顯的一顫,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蕭小天一直站在一邊,把顧雲川的表情全看進了眼裡。 一個簡單的麻醉手術竟然會影響到一個病人的救治,這在蕭小天看來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他們這是沒有見到自己一把鐮刀就敢給病人開胸的偉大時刻,要是見到了,還不掉一地眼球? 蕭小天一邊想著,分開眾人走到患者面前,道:「麻醉,我來!」 「嗤——」不屑的笑聲又從那個馬臉醫生嘴裡冒了出來,似乎他長著張嘴,為的就是發出「嗤」的聲音。 幾個醫生護士聽到蕭小天毛遂自薦,不由得笑了。馬臉醫生道:「這不是你們鄉下,利多卡因做麻醉就能解決問題。知道我們是用什麼做全麻麼?卡裡卡不多!聽說過這個藥品麼?知道有什麼適應症和禁忌證麼?」 何煙來電 (18) 一眾醫生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卡裡卡不多這個藥品是米國最新科研的成果,現在國內還沒有一個廠家能夠生產,軍方的醫院自然是有供應的,但到了地方上,別說沒見過,聽沒聽過都成問題。 這一次來靠山屯支農,為了展現部隊醫院的強大力量,這個藥品的儲備還是比較充足的。 一般藥品的全麻,患者會進入昏睡的狀態,但這個藥品不一樣,在麻醉的同時能保證患者頭腦的清醒,對於觀察手術效果,確實比一般麻醉藥品要好得多。 「還真沒有聽說過。」蕭小天實話實說。在市醫院工作這幾年,也並沒有用到過這麼「先進」的藥物。一邊說著,蕭小天乜斜著眼看了一馬臉醫生,道:「你聽說過,要不你來做這個麻醉?」 馬臉醫生尷尬的一笑,臉上淡紅色的羞澀一閃而逝,一轉身瑟縮在一個護士身後。那意思在明白不過,他做不了。 「你來,還是你來?」蕭小天接連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 「藥品再好,沒有人能夠使用,不也是白搭?」蕭小天冷笑一聲,道:「就這個還大醫院的名牌醫生?擺脫了藥品和器械,還不是兩眼一抹黑?」 這種眼高於頂,說的比做得多的傢伙們,蕭小天一向看不上眼。眼見患者病情緊急,性命就在須臾之間,一群人還為了一些瑣碎的小事吵嚷不清,虧得病人昏迷狀態,要是清醒著豈不是會跳起來暴走? 蕭小天不悅的道:「閃開!」 眾人突然感覺蕭小天身上突然迸發出一股強大無匹的氣勢,一種君臨天下,捨我其誰的王八之氣四散發佈。 感受到這種威壓,眾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顧雲川還好一些,他微微一笑,主動讓開了主刀的位置,還不忘吩咐自己的護士:「把麻醉藥拿給他!」 護士很是不高興,可是又不敢拒絕顧雲川的意思,畢竟顧雲川除了是自己的搭檔醫生,還是自己的帶教老師,更是這次任務的副隊長。無論哪一個名頭,都令小護士無法拒絕。 護士一轉身從藥品箱中取出一支「卡裡卡不多」,伸手遞了過來:「你小心些,這支藥一千多塊呢!」 「嗤——」蕭小天故意拉長了聲音,學會了馬臉漢子那一套:「這個太昂貴,還是留著給那些達官貴人們用吧!俺們屯子裡的人們都是賤命,用不得這般好藥。」 蕭小天不由自主的用上了「俺們屯子」這樣的字眼。經過這幾天在靠山屯摸爬滾打的生活,蕭小天已經把自己看成了這個屯子的一部分。 「哼?給臉不要臉!」小護士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嘟囔著:「不用算了!」把藥品又放回藥品箱。 顧雲川來了興致,這個村支書還真是有些個性,我倒要看看他不用我們帶來的藥品,究竟怎麼做這個全麻手術。 何煙來電 (19) 蕭小天看了看病人的瞳孔,順便探了探呼吸,這才從兜兜裡取出兩根寸半的長針,簡單的消了一下毒,取穴,進針,一氣呵成,全部過程用了十五秒。 「好了!麻醉開始,誰來做這台手術?」 一群醫生看到蕭小天詢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來回轉悠,不由自主的又後退了一步。 這個村支書還是個中醫?醫生們不由得啞然失笑,僅憑借兩根銀針便能完成如此複雜的麻醉任務,這簡直是不可想像的。拿著人命開玩笑的事情一眾醫生們是絕對不會做的,更何況這件事還有可能對自己的聲譽造成影響的時候。 顧雲川本來已經邁了一步走上前來,卻被身後自己的專屬護士和另外一個醫生拉住了衣角,不停地向他使眼色。這台手術成功了也沒什麼有益的地方,失敗了卻有可能受到橫加指責,對於這種沒有把握的事情,還是不接為妙。 顧雲川心念及此,笑笑道:「支書您既然這麼有把握,想來手術做的也是一等一的好,我們幾個就不在您面前獻醜了,這個病人,還是您主刀比較合適。」 眾醫生暗挑大拇指,心道顧老師就是水平不一般,大概那個「捧殺」就是現在的情況了。 你不是牛麼?就讓你牛上天去,到時候事情做砸了,直接把你摔成爛泥! 一眾醫生都抱著看笑話的態度,顧雲川又道:「把手術台給支書讓出一台來。我們在一邊做其他手術就好了。大家都別閒著了,抓緊時間幹活吧!」 蕭小天卻搖搖頭,道:「不用換手術台了,這兩張桌子就行。拿器械來!」 「誰給支書做器械護士?」顧雲川環視眾人,所有的護士都低下頭去,沒有一個站出來說話。 「我來!」教室的門被從外面打開,一個薄施脂粉的清秀女子穿著一身得體的護士裝,俏生生的站在眾人面前。 29我是他師叔 一眾醫生的第一反應是,呵呵,沒想到在這個山旮旯裡還能有這般清秀可人的女子;第二反應是,哎呀,沒想到這個土了吧唧的村幹部竟然還好這一口,整點角色扮演什麼的。 可惜了,現在不是你們甜蜜二人世界的時候,你裝扮的再像,也只是床第之歡而已。 眾人露出不屑的眼神。折騰,你就可著勁兒的折騰,一會兒出了事故,你們就沒這個興致了。 於逸雯剛剛才在劉莉的幫助下換了衣服,稍作裝扮,用劉莉的說法,那就是不能在外人面前讓蕭小天失了面子。於逸雯深感同意,於是兩個人花了近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梳洗打扮。 劉莉對醫學問題屬於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半瓶子醋,於逸雯不在的時候還能冒充一下大半蒜給蕭小天打打下手,現在強敵環伺的時候,該是於逸雯這個正宮出場的時候了。 何煙來電 (20) 劉莉想法很簡單,現在已經不介意做蕭小天的一個小三了,反正天下女人多的是,他愛喜歡誰喜歡誰去。 至於這裡面劉莉還有其他的想法,那就是暫時絕對不能說出來的了。 蕭小天笑著招招手,這一次原本七八分把握的事情在於逸雯適時的趕到之後迅速升級到十成把握。所謂雙劍合璧天下無敵。 雙劍合璧這個比喻蕭小天一直不是很滿意,用他自己的話說,那是劍與劍鞘合璧才更為妥當。說這話的時候,蕭小天的幾個狐朋狗友們使勁兒的盯著蕭小天的下體,紛紛露出銀賤的會意的笑容。 於逸雯的裝束很合自己的心意,清秀可人,就像一個剛走出大學校園的學生。在這一點上蕭小天是有著比較專一的口味的,劉莉雖然帶著幾分熟-女的氣質,但換上休閒裝的時候誰也看不出她會是一個四歲孩子的母親。 幾個色狼醫生也吧嗒著嘴兒,嫩!這妞太嫩了!真是什麼樣的山水養什麼樣的人。還別說,靠山屯要是修通了公路,做一個旅遊景點也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於逸雯走到蕭小天身邊以後,整個人的氣質突然變了。 一種對工作的熱忱,令在座的醫生護士們都有些自愧不如。 蕭小天和於逸雯交換了一個帶著三分曖昧的眼神,互相點頭示意,工作可以開始。 手術刀,止血鉗,紗布…… 眼花繚亂的手法穿梭,令眾位醫生都有些喘不上氣來的感覺。手術過程竟然也可以做的如此賞心悅目,這在幾位醫生看來原先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竟然真真切切的發生在眾人面前。 「嘶——」醫生們發出了倒吸冷氣的聲音。這個村幹部和這個護士裝扮的女子,搭配的萬無一失,即便是顧雲川和他的專屬器械護士的磨合,也不過如此罷了。 顧雲川更是增加幾分敬意。他自己心知肚明,自己和自己的那個器械護士不但工作上頗有磨合的地方,生活上也多有磨合之處。兩人不但心意相通,下體聯通,早已經完成了由聯通到移動到彼此享受xing-愛的程度。 而這個剛剛推門進來的小護士,顧雲川毒辣的眼光一掃之下,早已經知道這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雛兒。 這樣兩個人能做到如此天衣無縫的配合,顧雲川自認不如。 眼見蕭小天隨手一伸,於逸雯這邊早已經準備好下一步應該取用的器械,接連不斷的遞給到蕭小天的手裡。 在顧雲川開來,這樣的配合,兩人之間至少有十年以上的磨合過程。 更何況這個人,竟然還是靠山屯的村支書!他是怎麼做到能夠把手術的手法修煉到如此精深的地步的?! 蕭小天除了開腹手術之外,還時不時的分出心思,對那兩根滯留在患者身體上的銀針進行一番提插捻轉的手法催動,這手法如此嫻熟,猶如一隻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何煙來電 (21) 「穿花手!」顧雲川記起了這個針灸手法的名稱,那還是在醫院的時候有一次接診了一個「紅色」級別的老幹部,那一次上面的領導指派下了一個中醫,讓顧雲川配合治療,那中醫就是用的穿花手這種針灸手法,那只舞動著的蝴蝶的影子,在顧雲川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過據那個中醫所說,當今世上能把穿花手使用的如此熟練地人絕對不會超過五個,除了他之外,他的師父張躍進也是很拿手的,他的師伯張援朝也會用,不過據張躍進說自己的這個大哥久不動手,這門技藝怕是生疏了。 再有就是那個中醫的師爺一輩兒的人物,張援朝和張躍進兄弟的父親,中醫泰斗張東庭能使得最好了。 「呵呵,你能知道這個針灸技巧的名字?」蕭小天心分二用,一邊做著手術,一邊和顧雲川說著話。 當初張東庭使用這個技巧的時候,自己在旁邊看了幾眼,便牢牢的掌握在心裡,學會之後張東庭還有意叫他演示一遍,沒想到蕭小天演示時候,張東庭連連感歎,神醫!天才! 等等稱呼不一而足。但蕭小天當時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沒想到這麼多日子過去了了,回憶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從那次自己演示過之後,張東庭自己就再也沒有使用過穿花手。 「我當然知道!」顧雲川長歎一聲:「姚鳴姚醫師,是我最敬佩的中醫之一,你是他的徒弟?」 姚鳴?沒聽說過,蕭小天只知道有一個大個子叫姚明的,中醫界是否有一個叫做姚鳴的人,還真是沒有印象。 「姚醫師你都不知道?」馬臉醫生一副真是鄉下土包子的表情。 姚鳴接診的病人,在部隊至少也要是營級以上的幹部,鼎鼎大名之下,馬臉醫生突然露出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這種鄉下土包子,誤打誤撞的使了個什麼亂七八糟的手法,被顧雲川認錯了也說不定。 「那就是你見過他了?」蕭小天表現出求知慾很強的樣子。 「神交!神交已久!」馬臉醫生乾咳兩聲,姚醫師那是什麼樣的人物,豈能是說見到就見到的?問這種白癡的問題,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顧雲川使了一個眼色,示意馬臉醫生別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他自己道:「姚醫師是中醫界鼎鼎大名的紅色中醫師張躍進老中醫的首徒,在中醫界那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你學中醫就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現在最新版的七年制中醫教材,就是姚醫師主編的,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蕭小天還真不知道。 還七年制中醫!哼哼,蕭小天知道,軍醫大學的中醫都是七年制的,比起普通大學五年制本科要更精深一些。不過蕭小天這個三流大學專科肄業的學生來說,三年制大專與七年制本科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何煙來電 (22) 不過姚鳴的名字雖然沒有聽說過,但那個姚鳴的師傅卻是聽說過的。 張東庭老醫生有三個兒子,老大就是張援朝,現在是東江醫學院的院長,老二沒聽他們說起過,這個老三就是張躍進,現在在中南海旁邊的一個秘密機構裡供職,一般負責中南海領導們的日常保健工作。 「哦!我想起來了!姚鳴啊!他是我師侄!」 自己的師傅是張東庭,那就可以說是張躍進的師弟了,張躍進的徒弟姚鳴,那自然就是自己的師侄了!這一點關係,蕭小天還是可以理的順的。 一邊說著,蕭小天嘿嘿一笑,露出臉騙死人不償命的表情,一口的小白牙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格外的顯眼。 光當! 一地眼球。 吹吧,你就吹吧。華夏國自從三鹿倒閉之後,接下來的鮮奶製品廠的日子怕也不好過了。牛都被蕭小天吹死了,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別理他了,這小子就是一個鄉下瘋子!」馬臉醫生道。 「你是精神科的醫生?」蕭小天不怒反笑。 「不是!我是外科的……怎麼了?」 「那你憑什麼診斷我是瘋子?你這是違規行醫你懂不懂?是觸犯執業醫師法的!」蕭小天一字一頓,一本正經的道。 嘎嘎嘎……一眾醫生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這個傢伙果然是瘋的! 於逸雯隨手遞過一把止血鉗,當蕭小天伸手來接的時候,啪的一聲在他手心裡敲了一下,道:「好好做你的手術,和這群人說個什麼勁兒?鬥嘴,一天介就知道鬥嘴!」 「鬥鬥更健康!」蕭小天盜版了一句磐安先生的名言,恬不知恥的說道。 「呵呵呵呵……」一陣低沉的笑聲從室外傳了進來,緊接著一陣涼風嗖嗖的刮起,按照孫猴子的說法,那就是,師傅不好!有妖氣! 眾人抬起頭看去,只見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雙臂抱肩笑道:「是誰說是我的師叔來著?」 姚醫師! 顧雲川滿臉喜色,雖然不知道姚醫師為什麼會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土地方來,但見到活的了,這下這個村支書的牛皮。終於要吹破了吧? 馬臉醫師露出懷春少女見到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才能有的表情,姚醫師,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姚醫師! 蕭小天一愕,呵呵,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各路神仙齊聚一堂,好戲就要開鑼了。 30比試一場 姚鳴四十上下,長著一張白淨無須的圓臉。珵光瓦亮的大背頭,彰顯出成功人士的領導風範。在座的諸位醫生護士裡,只有顧雲川與姚鳴有過交集,其他醫生就像馬臉醫生說的那樣,大部分只是神交已久,當然,這裡面不包括蕭小天這樣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的。 何煙來電 (23) 姚鳴的意外到來給教室裡的眾人帶來別樣的震撼,一方面,這位姚醫師在中醫界名聲還是比較響亮的;另一方面,大家也好見識一下這個自稱姚醫師師叔的毛頭小子、靠山屯村的村支書,是怎麼樣丟人現眼的。 在眾人的眼中看來,情況已經比較明朗了——明顯是這個村支書在吹牛皮,姚醫師明明不認識這個人。 顧雲川這邊的手術已經做完,蕭小天也不得不佩服他接骨的手法和速度還是極為熟練的,甚至比自己也快上一些。但其他的醫生就沒有這麼好的技術了,一個個只是和姚醫師打了個招呼,就繼續埋頭工作。 蕭小天這邊手術也已經接近尾聲,患者麻醉的效果還是剛剛的。可惜的就是另外幾個醫生的病人,無論是手法接骨還是鋼釘手術,都沒有必要用到全麻,蕭小天沒有辦法再次展現自己神奇的針灸技術,這一點還是有些小鬱悶的,不過旋即蕭小天就放棄了這種想法,畢竟患者的生命安全還是第一位的,咱總不能為了一己私利,詛咒所有的傷者吧? 「姚醫師這邊坐!」顧雲川刷了刷手,把自己當成了半個主人,笑著招呼姚鳴坐了下來,才道:「小孩子隨便說說,您老別跟他一般見識。」 這話說的就有些味道了,似乎是在給蕭小天找個台階,但事實上打擊了蕭小天的地位的同時,把顧雲川他自己的身價無形中也抬高了一個檔次。蕭小天怎麼聽都覺得有點彆扭,似乎這句話一說出來,自己反倒成了顧雲川的晚輩似地。 姚鳴笑笑,道:「人不可無傲骨,但不可有傲氣。咱們做醫生的,手底下都是鮮活的生命,要緊的還是把自己的技術水平提上去,只要你技術水平有了,我倒是不介意打著我的招牌吹吹牛,呵呵。」 「姚醫師大度!」眾人讚歎。 人不可無傲骨,但不可有傲氣。這就話說的太好了,不過在蕭小天看來,這個姚鳴分明不是在說蕭小天,而是在說他姚明自己。什麼叫打著你的招牌?你有什麼招牌值得我蕭小天打打?哼哼! 一邊想著,忍不住嘴裡面已經哼出聲來。蕭小天的手術已經完成,於逸雯接手收尾的消毒包紮工作。 馬臉醫生一直在注意蕭小天的舉動,這時候聽到蕭小天一聲冷哼,不由笑道:「咱們的大支書醫生看來是有些不服氣啊!」那表情,分明是帶著七八分的不屑。你牛什麼牛啊,也不看看你面前究竟是什麼人。 姚鳴坐在一把學生椅上,冷眼看著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輕人。這個小伙子在姚鳴的記憶中那是一點印象也沒有,而且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他也並不認識自己。倘使偶爾在醫生裡面吹吹牛皮也就罷了,現在自己這個正主都來了,他還是這般桀驁不馴,這一點對於一個醫生來說,簡直是要不得的。 何煙來電 (24) 顧雲川垂手侍立在一邊,靜觀好戲開場,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西醫是沒有這麼多講究的,大家不分師傅徒弟,有事了圍坐在一起,商議討論。中醫就不是這樣了,老祖宗尊師重道的習性比較明顯,顧雲川雖然不是中醫,但出於禮貌和尊重還是並沒有找個座位坐下,這在中醫界叫做「執弟子禮」。 蕭小天可不管這一套,隨手在教室裡拎了一把椅子,大馬金刀的坐在姚鳴的對面。 顧雲川不悅的道:「在姚醫師面前,你一個中醫界的晚輩兒哪有坐的地方?!」 「呵呵。」蕭小天一笑,道:「你憑什麼肯定我就是晚輩?我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我是他師叔?沒長耳朵,聽不見啊?!」有些時候,適當的裝裝B也是應該的。 「你——」顧雲川很是氣憤,自己好心好意給蕭小天找個台階下,沒想到這小子這般不領情面,大佛已經站到眼前,還再繼續吹他的牛皮。 姚鳴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並沒有什麼怒氣表現出來。蕭小天道:「你的養神功夫還不錯,不過有了怒氣不發散出來,遲早肝臟是要受損害的。」 「哦?」姚鳴坐正了身子,暗道這小子還是有一套的,自己肝臟確實是有些小毛病,最近飲酒都輕易不沾了。「繼續!」 「沒有什麼繼續。診斷是要花錢的,你還沒有掛號。」蕭小天嘿嘿一笑,臉皮厚的實在可以。 「那你知道我師承何人?」姚鳴淡淡的一笑,並沒有在自己身體疾病上多做文章。 「姚醫師的老師,是張躍進張老先生。」顧雲川不介意在解說一遍。 「張老先生?」蕭小天哈哈大笑:「他也配稱張老先生?」 蕭小天這麼說,並沒有貶低張躍進的意思。只是按照華夏國的傳統,就算你七老八十了,父母還在的話,也是決計不能稱自己「老」的。 姚鳴面色一寒,自己的名聲或許自己可以不介意,但眼前的年輕人似乎連自己的師傅都不放在眼裡,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他不配,難道你配?!」姚鳴蹭地站了起來,勃然大怒。 蕭小天抬腳一踢,把姚鳴身下的椅子踢到一邊,才道:「有尊長在的時候,你站著還是比較好。」 真是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姚鳴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涵養,白淨的面龐上登時湧起一股血色。 「你他媽的怎麼這麼牛比!」有事弟子服其勞,姚鳴渾身顫抖沒有動地方,那個馬臉醫生卻再也把持不住,大罵一聲衝了上來。 耳畔風聲響起,蕭小天一低頭,一個醋缽大小的拳頭就在自己頭頂上方一晃而過,蕭小天聽聲辨位,順手一托,正好架在馬臉醫生的腋下,順勢一推,只聽嘰哩光當一陣亂響,馬臉醫生自己前衝的勢頭本來就有些把持不住,再加上蕭小天借力打力,打了一個滾便摔倒在牆角,哼哼了幾下,愣是沒有站起來。 何煙來電 (25) 「擺事實,講道理。不講道理的話,自然有不講道理的辦法!」蕭小天凝神聚氣,一股強大的煞氣突然在他身上湧現出來。 還準備動手的另外兩個醫生,被這股煞氣嚇到,瑟縮了一下,各自後退了一步。 於逸雯道:「小天你又動手!」 「嘿嘿,嘿嘿……」蕭小天乾笑兩聲,道:「不會了,下次注意!」 …… 「我這麼說是有原因的。不信你可以問問張躍進,他什麼時候被人稱過張老先生?張老先生,那特指張躍進的父親張東庭老人。」蕭小天一邊說著,抱了抱拳放在自己的左肩部位,展現出對張東庭的絕對尊重。「他父親還在,他自然不敢稱張老先生。」 姚鳴身體一顫,立刻伸手拽住要發飆揍人的顧雲川,暗自咋麼了一下,卻點點頭,臉上的紅潮漸漸退去:「確實是這樣。」 一邊說著,忍不住深吸兩口氣,對蕭小天的看法,逐漸產生改變:「尊駕的老師是?」 「我的師傅,自然就是張東庭老人!」蕭小天暗自好笑,這個白撿的師傅,這個時候拿出來那肯定是絕對的好使。 「張……張東庭張老?!」姚鳴心中一驚,這要是真的話,那自己豈不是真的要跟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毛頭小子叫一聲師叔? 「你說是,你就是啊?」顧雲川不屑一顧的撇撇嘴:「我還說我是華佗扁鵲的弟子呢!自己吹吹就算了,別在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姚鳴都是難得一見,張躍進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更何況張躍進的父親張東庭老人,豈能是他一個小山溝溝裡的一個村支書能輕易見到的? 拜託下次吹牛,好好打好草稿再來吧! 姚鳴心中一動,道:「小顧說的在理,張東庭老人已經不帶徒好多年了,看你的年紀也不過二十來歲,怎麼可能是他的弟子?空口無憑,不能讓我相信。小顧,還是給我搬一把椅子來。」 姚鳴到不是非坐著不可,不過自己要是不坐下的話,氣勢上難免低了一頭,這是姚鳴所不願意看到的。 這事兒……蕭小天也沒有辦法。現在又不是武俠時代,師傅留下個掌門信物白玉扳指啥的,自己隨口說說的話,也難怪人家不信。 「怎麼樣你才肯相信?」蕭小天上了火,打壓我?沒那麼容易。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我蕭小天的真正實力! 「簡單,我們比試一場,不就明白問題了?」姚鳴笑了笑,他是輕易不和人比試醫術的,今天難得自己主動提出來,倒要看看這個自稱是自己的師叔的小伙子,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 31蘭花指與穿花手 「姚醫師!」蕭小天還沒有說話,顧雲川已經跳了出來:「跟這種山旮旯裡的土醫生比試,豈不是掉了您的身份?這事兒還是算了吧。」言辭說不出的懇切,似乎身份決定了醫術的高低。 何煙來電 (26) 一轉身,又對蕭小天道:「你趕緊認輸,這場比試不比也罷。」比你也是輸,何必在這裡丟人現眼呢? 言下之意,姚鳴說要跟你比試一場,就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小子識抬舉的話,就趕緊低頭認錯,才是正道。這也是顧雲川說這番話的主要原因。面子這種事是相互的,自己作為這次救援醫療的副隊長,都沒有受到這般殊榮,你一個破鄉鎮的村長,怎麼能比我面子還大?! 「不必了。」姚鳴擺擺手,很大度的笑笑道:「話已經出口,絕沒有收回的道理。中醫界自古就是學無先後,能者為師。倘使這位醫生真有些手段,叫他一聲師叔又何妨!」 幾個醫生哈哈笑著,不斷地為了姚鳴的大度而鼓掌。這樣有道德的醫生,簡直是越來越少了。 「呵呵,一群人在那裡自吹自擂,我說過我要答應了麼?!」蕭小天哼哼一笑,道:「是你找著我來比試,答不答應似乎主動權在我的手裡,不是這樣麼?」 幾個人沒有姚鳴這麼好的涵養,要不是親眼看著那個馬臉醫生竟然不是蕭小天的一合之敵,說不定立刻就會衝上幾個人來,把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痛揍一頓。 「呵呵。」姚鳴輕笑一聲,這個年輕的醫生越來越有趣了。 「答不答應自然在你決定,可是如果你不答應自然證明你說的話是假的,在中醫界敢拿張老醫生父子二人開玩笑的,恐怕至今還沒有生出來。」 一邊說著,面色轉寒。如果證明蕭小天在撒謊的話,只要姚鳴一句話,自然有辦法讓蕭小天無法在中醫界立足。這一點,姚明還是很有自信的。 「那如果我要和你比西醫,你會答應麼?」 西醫?難道說這個自稱是張東庭老人的徒弟的傢伙,竟然還是一個中西醫結合的醫生?這真是有些令人難以置信。 姚鳴點點頭,道:「自然不會。我不會用我的短處和你比試,這也是對你的不尊重,不是麼?同樣的道理,你如果比試中醫的時候不能夠傾盡全力,我也會看不起你的,因為那是對我的不尊重。」 姚鳴自曝其短,確認在西醫方面,卻是自己沒有拿手的地方,但是中醫上,姚鳴無論如何也是不肯低頭的。 「我是不會和你比中醫的。」蕭小天伸出右手的食指晃了晃,才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那可未必。」姚鳴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充滿自信的。如今在一個山旮旯裡被一個年輕的小子看不起,哼哼,要不是上面領導要求,自己何必跑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受這份罪?只不過那個黑北省的省委書記畢友嵐要親自視察這裡,自己到來也並不是解救病人的,而是為了保證首長的身體安全。 「必須要比?」 「是的,必須。」 「比那個針灸術穿花手好了,這個穿花手我們大家都看得懂。」顧雲川故意激火。 何煙來電 (27) 「穿花手更不能和你比了,你不說到穿花手我還想不起來。」蕭小天一邊說著,慢條斯理的道:「我可以表演給你看。你究竟學會了幾成?」 什麼叫幾成?自然是越來越熟練了。這麼熟悉的醫術,難道還用你教不成? 「你和姚醫師誰先來?」顧雲川突然站了出來,吼叫一聲。 姚鳴示意蕭小天先來。 蕭小天也不推辭,目光四下裡梭巡一番,發現了還躺在地上的馬臉醫生。 「就用他試針好了。」一邊說著,扶起被自己打倒的馬臉醫生,平躺在手術床上。 馬臉醫生嚇得大叫:「這可不成!」 「有什麼成不成的?姚醫師在這裡,還能讓你吃了虧去?」顧雲川瞪了馬臉醫生一眼,示意他別在說話,聽蕭小天安排就是了。 「你學的穿花手是這樣的!」蕭小天故意捏了一個蘭花指,把幾根銀針控制在手指之間。 是的,蘭花指,小拇指高高蹺起,頗有幾分女人的味道。 記得張東庭第一次講授穿花手的時候,特別指出,在他的弟子中,老大張援朝對這個穿花手掌握的最好,但是他醉心於把中醫事業發揚光大,一直在為了那所中醫學校奔波努力,所以中醫技藝難免有些生疏。老三學習穿花手,是有一個天然的不適的。老三張躍進,小拇指的指骨,就是指掌關節處的那個關節轉軸是沒有的,天生的畸形,打不得彎,所以一旦使用穿花手,定然是蘭花指的持針手法,在穿花手的使用過程中,這是一個不可彌補的差錯。 蕭小天捏著蘭花指,手掌輕快的擺動,霎時間眾人只見到一隻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幾次變化之後,七根銀針已經全部扎進馬臉醫生的腿部穴位之中。 姚鳴看的呆了,是的,這就是自己使用的穿花手的行針手法,只是,只是這個小醫生,似乎比自己用的還熟練幾分,怪不得他會問自己學會了幾成!!難道說這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不成?除了這個解釋還多少令人信服以外,其他的解釋更加的不可靠,那他又是和誰學的穿花手?難不成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來自張老醫生張東庭? 姚鳴的震驚還沒有結束,蕭小天已經迅速的拔針,飽含深情的目光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姚鳴,這才道:「再讓你看看原版的穿花手!」 原版?難不成自己學了兩年的技藝,竟然會是盜版的版本? 姚鳴不禁瞪大了眼睛,仔細注視著蕭小天的一舉一動。 果然,蕭小天把翹起的小指收了回去,整個手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隻翩翩起舞的彩蝶,出現在眾人面前。很明顯,剛剛那只蝴蝶飛的比較生硬,這一隻蝴蝶卻十分自然,很容易就看出來這一次使用的穿花手,比上一次使用的要靈氣許多。 何煙來電 (28) 「這!這怎麼可能!」姚鳴第一次見到穿花手原來也可以這般使用,不由得動了驚訝的念頭,原本還坐的筆直端正的身子,竟然向蕭小天的方向側了側,可能覺得自己觀察的還不夠仔細,更是站起身來,一腳把那個椅子踢向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蕭小天的一舉一動。 「好了!」蕭小天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才道:「看出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來了麼?」 姚鳴不由自主的點點頭,看出來了,原來穿花手還可以這麼用,原來一直以為師傅教給的,就一定是最適合的,可惜事實上不是這個樣子。 「孺子可教!」蕭小天臭屁般的說了一句,才道:「那就再讓你看看什麼是加強版的穿花手!」 一邊說著,捲起袖子,兩隻手分別捏住九根銀針,「看好了!只有一次!」蕭小天放聲大笑兩聲以助聲勢,笑聲剛剛止住,只見蕭小天雙手突然加速,眾位醫生面色一變,那個蕭小天竟然雙手開弓,似乎是在努力的完成任務。 這一次眾人都嚇傻了,連一直和蕭小天有些看不對眼的顧雲川都沒有反應的機會。 兩隻蝴蝶,在花叢裡嬉戲。一大一小,各有千秋。 這,還是穿花手麼?姚鳴訝異不已,卻並沒有出聲詢問。蕭小天一直處在全神貫注的狀態之中,果然是那句話「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不但於逸雯看的呆了,顧雲川帶隊的幾個女隊員也雙眼放光,連一個三四十歲阿姨級別的女子都忍不住露出花癡的神態。 這還不算,幾個大男人也看的十分入神,完全沉浸在蕭小天所營造的環境之中。 穿花手! 這才是真正的穿花手! 「你麼怎麼了?」正在接受蕭小天治療的馬臉醫生突然感覺到眾人都沒了聲息,除了粗重渾濁的呃喘息聲,依稀把他帶入到一個圈圈叉叉的氛圍之中。 「啊!」馬臉醫生突然大叫一聲,發覺自己的小弟弟竟然不可遏制的膨脹堅挺起來。硬硬的漲漲的感覺,令馬臉醫生十分的驚訝。自己是有一種隱疾的,這個隱疾即便是最親近的朋友也不知道。那是他十來歲的時候,遇到過一個猥瑣的大叔,挾持他擺弄他的小雞雞玩耍。自從那次噩夢般的回憶之後,馬臉醫生的小弟弟就從來沒有堅挺過。 那個什麼楊偉不舉,就是說的馬臉醫生的狀況了。 「別動!」蕭小天出聲禁止馬臉醫生試圖挪動身體的動作,道:「摔你一跤,治療一下你的疾患作為補償。」 馬臉醫生頓時覺得腎腧穴突然傳來一股暖洋洋的舒適的感覺,一種久違了的陽剛的yu望,開始在心底不可遏制的滋生起來。 莫名的感動突然升起,在不知不覺間馬臉醫生已經淚流滿面。 「嗚嗚嗚……哇哇哇……」 就在這時,痛哭之聲從室外傳了進來。 32降半旗 何煙來電 (29) 一群穿著各異的村民帶著滿身的泥土氣息,正圍著嚎啕大哭的村長不停地安慰著什麼。 蕭小天雖然是個臨時的村支書,但畢竟也是村委會領導班子的成員之一,現在見到已經四五十歲的村長滿臉是淚,一張泥臉條條道道的花裡胡哨,想笑又笑不出來,想去安慰一下,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於逸雯跟在蕭小天後面也衝了出來,見狀拉住一個燒水的大姐,連聲問道:「怎麼了這是?村長大叔有什麼傷心的事情哭的這麼淒慘?」 「嗨!別提了大夫妹妹。是這麼這麼回事兒……」 在老大姐斷斷續續的敘說中,蕭小天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情況。 也就是在剛才他們一群醫生「群策群力」救助那五個剛剛從廢墟中刨出來的傷病村民的時候——當時那五個村民是在部隊裡的戰士和村民一起努力之下,才會這麼迅速的解救出來,與此同時,另一個村民說另一側也發現有需要救助的村民。村長大手一揮,說那邊只不過最多有一個人等待救助,而這邊發現的至少圍困住了一大家子至少五個人。 權衡輕重之下,村長迅速決定先救助這邊五個人。 當時村長言之鑿鑿,沒想到後來救助出這邊五個人送到蕭小天他們這裡治療以後,大家才共同努力救助另外一個地方的受困群眾。 那個地方,是村長掩埋在泥石流下面的家。 裡面,是他的老婆。 怪不得村長會那般肯定的說,下面只有一個人了。原來他自己早就知道,下面是他的家,家裡有他的老婆。 村長婆娘被救助來的時候,屍體還是溫熱的,只是已經永遠的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她,死了。 一切只因為她的老公沒有選擇首先救助她。 一眾大兵脫帽行禮,為村長老婆默哀,為村長這種大公無私的精神而感動。 一眾醫生淚流滿面。人家這是什麼精神?為了救助自己的村民,放棄了自己親人生的希望,而自己一群原本應該更好的參與到救助之中的白衣魔鬼,竟然還為了打壓一個為了救助傷病員獨自在重災區堅守了這麼多天的村支書蕭小天而勾心鬥角不懈努力! 有這樣的村支書,更有這樣的村長,令村民、大兵哥、以及前來救助的醫護人員感到深深的自責。除了加把勁,救助更多的還在廢墟中等待生的希望的村民,眾人真不是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在小學校長的建議下,學校裡並沒有申請主動的降下半旗。用校長的話說,出了什麼正治差頭,由他一個人全力承擔。 在後來的舉國哀悼的日子裡,華夏國為了靠山縣受災民眾降半旗,在新聞演說稿子裡,特別指出,此次降半旗的國家行為,為了悼念和默哀失去生命的靠山縣廣大村民,特別為了紀念為了五個階級弟兄代替他們死亡的章小花女士。 何煙來電 (30) 章小花女士,就是靠山屯村長王貴的妻子。 「我好了!」村長抬起頭來,臉上掛著笑意:「你們圍著我做什麼?一群癟犢子,還不趕緊去幹活!!」村長一邊說著,伸手向圍在他身邊的幾個漢子一人給了一個大耳瓜子。 漢子們沒有一個人閃避,悶著頭,一聲不吭,眼眶中飽含熱淚,一人拎起一把鐵鍬鎬頭,再一次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救治活動中。 蕭小天招呼一聲,道:「村長你去休息一下。這裡有大家盯著,出不了差錯。」 「是啊是啊!」 「休息休息!」 「我沒事兒!硬朗著呢!」村長笑容裡,總是帶著三分苦澀的味道。 「不行!」蕭小天終於也硬朗一回,說話也帶著三分斬釘截鐵的味道。 「村裡誰最大?」有漢子招呼一聲。 「支書!」 「村長不聽支書的怎麼辦?」 「架起來抬走!」 人群中傳出一陣吶喊,立刻湧上來四五個大小伙子,一個個吃了鴉片一般興奮的不由分說便把王貴架了起來,嘿呦嘿呦的抬進一間教室裡。 蕭小天招呼了幾個看上去凶神惡煞一般的母老虎村民,負責看住王貴別讓他亂跑。 一個胖墩墩的老大姐道:「保證完成任務!他王貴要是敢亂動,我就摁住強jian了他!」 這主意我看行。蕭小天銀穢的笑笑,帶領眾人繼續展開救助活動。 …… 時間總是過的飛快,勞累了一天的眾人還沒有休息的很舒服,新的一天就已經開始了。 學校操場上一片忙忙碌碌的聲音,蕭小天醒過來的時候,發覺燒水做飯的大姐們早就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還好大部隊救援來得及時,糧食和藥品再也不成問題。 匆匆的用涼水洗了一把臉,整個人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起來。走到特別批給村長休息的單間,兩個老大姐和衣而臥,就守在門口。這兩位昨晚睡得太晚,竟然一直沒有醒過來。 推開門,卻發現室內空無一人。 漢子們正圍在一起席地而坐,彼此招呼著吃喝。山旮旯裡的村民終於也改善一次伙食,方便面、麵包成了他們的主要食物。 來到村子被泥石流肆虐過的廢墟上的時候,蕭小天遠遠的便看到了一個形單影隻的身影孑然而立。 是王貴。 這個時候,說什麼安慰的話語都是多餘的。蕭小天默默地注視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決定不去打擾他。 默默地轉過身,剛準備離開,只聽見王貴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你來了!」 「嗯!」蕭小天應了一聲,抬頭再看王貴的時候,發現他雙鬢斑白,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數十歲。 「她在那邊,會不會怪我?」王貴似乎是說給自己聽,又似乎是在詢問蕭小天。 這讓蕭小天如何回答?沉吟了一會兒,蕭小天道:「如果她真的在天有靈的話,我想她不會的。她只會感到欣慰。」 何煙來電 (31) 「不,她一定會怪我的。」 畢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沒有辦法從頭再來。談論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蕭小天並不在行。 「怪我,我也沒有辦法。如果這件事從來一次的話,我想,我還是這種決定。」 村長一邊說著,捧起一抔黃土——一抔泥土,慢慢的傾倒在自家房子的廢墟上面。 再來一次,還是這種決定!! 這句話令蕭小天不停的感慨,卻無言相對。 兩人就這麼默默的矗立了一會兒,突然看到遠處傳來一陣吵嚷聲。 幾個西裝革履打扮的十分光鮮的漢子,正向著村子的方向走了過來。 一邊走,還不停地躲閃著路上的積水和泥沙,偶爾還停下來,掃拭一下身上的落塵,和珵光瓦亮的皮鞋上沾染上的泥土。 「又來領導了!」蕭小天冷笑一聲,裝模作樣也就罷了,還裝的人模狗樣,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嗯!」王貴手遮涼棚,遠眺一下,淡淡的道:「是我們縣的縣長和縣委書記一行。咱們的招呼幾個人迎接一下。」 王貴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蕭小天當成了自己人,用的字眼也是「我們」如何如何,「我們」怎樣怎樣。 「呸!」蕭小天吐了一口吐沫,看這群人的樣子就不像是來救災的,哪有救災的人還挑揀路況,生怕自己價值不菲的衣物沾染泥土的? 「走走過場而已。你也別當真。領導麼,總得做做樣子。你看看他們身後,那不是還有個挎著照相機的縣委宣傳部的孫幹事麼?」王貴久居基層,見多識廣,比蕭小天這個臨時的村支書的水平,早已經遠遠的高出了不止一截。 村長敲起破鑼,聲音遠遠的傳到村子裡面,不多時幾個老大姐就迎了出來,經過村長身邊的時候,那個揚言看不住村長就把他強jian了的老大姐嫵媚的一笑,在王貴身邊耳語道:「我把話已經說出去了你還跑,是不是心裡想被我弄一回呀?等著,老娘今晚就去找你。」 嘎嘎嘎……蕭小天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這老大姐還真是一個極品。 縣委的領導認識王貴,卻不認識蕭小天。當王貴介紹蕭小天說這是靠山屯的村支書的時候,縣長大人哼哼一笑,道:「誰批准了你就當村支書?三黑呢?杜三黑這王八羔子哪兒去了?」 「三黑……死了。」 蕭小天親眼所見,泥石流湧來,杜三黑屍骨無存。 一邊,一個援救隊的醫生指著蕭小天的背影笑道:「這次看他吃癟了吧?原來這個村幹部也是假的!嘎嘎嘎……」 縣長和縣委書記兩個人沒有理會蕭小天和王貴伸出來的泥手,一臉不屑的繞過兩個人,站在廢墟上做出指點江山的樣子來。 挎著相機的孫幹事立刻選好角度光線,把兩位領導做出搶救工作指示的尊容適時的保留下來。 何煙來電 (32) 「快快,拿兩把鐵鍬來!」王貴招呼一聲,立即有村民遞過兩把鐵鍬,王貴把鐵鍬轉交到兩位領導手中,領導拎著鐵鍬在廢墟上比劃了一下,「卡嚓!」「卡嚓!」 孫幹事立刻把領導積極參與救災情況的英姿拍攝下來。 cao!作秀都這麼明目張膽,不但廣大靠山屯村民看著,老天哥哥也在上面看著你們呢! 蕭小天腹誹了一聲,露出很是不屑的表情。 33我不是來救災的 「這位小同志,你這是什麼意思?對領導的視察工作有意見麼?」陪同前來的一個不知道什麼級別的領導看到蕭小天的眼神,十分不悅的問道。 幾個醫療隊的醫生掩口竊笑。蕭小天這次可是真的要吃癟了。這傢伙一點眼力勁兒也沒有,也不看看這華夏國的社會大環境,妄自出頭總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村長王貴用胳膊肘捅了捅蕭小天,接連試了好幾個眼色。領導,什麼叫領導?就是發佈命令一次就是幾頁紙的人。難得他們下基層走一回,即便是作作秀,下面的人也得捧著供著給足了面子,否則人家一回去,轉眼間就是幾頁紙的命令下達,咱誰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蕭小天本來想頂撞回去,又不忍心駁了這個剛剛失去老婆的村長的面子,忍了忍終究是答道:「沒,當然是夾道歡迎!」 自己的脾氣性格,果然是不適合走正治這條路的,老爸在那邊安排得再好,也不成。難免會因為什麼小事得罪了上面的人,穿了小鞋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那個肥頭大耳的縣委書記使了個眼色,嘿嘿一笑道:「年輕人,真抓實幹,是好樣的!」一邊說著,再也不理會蕭小天,反倒是拉著王貴的手問東問西,一群人向小學校的方向走去。 這裡居住著絕大部分的倖存村民,恰恰是適合展現領導親民的舉動的最佳地點。 不多時來到小學校,醫療隊的副隊長顧雲川已經把隊員們聚在一起,啪啪的拍著巴掌歡迎前來視察的縣委和縣政府的領導班子。 「這是咱們醫療隊的顧隊長。」孫幹事連忙竄出來介紹道。 自縣委書記起,幾個領導模樣的男子依次和醫療隊的隊員們握手,幾個醫生興奮異常,臉上始終洋溢著受寵若驚的笑容。 姚鳴拉著蕭小天站在隊尾,自從蕭小天展示了穿花手的手法以後,雖然嘴上姚明還不承認這個師叔,但內心中對蕭小天的中醫精深掌握還是充滿敬佩的。 縣委書記雙眼看天,一隻麻灰色的家雀撲稜著翅膀在天際飛舞。他很自然的繞過了蕭小天,伸手和姚鳴相握:「姚神醫!你真是姚神醫!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你來了,咱靠山屯就有救了!」 縣委書記誇張的笑著,握住姚明的手說什麼也不放開。 何煙來電 (33) 蕭小天本就不願意參加這毫無意義的視察活動,如今見這縣委書記也這般小家子氣,更是有些瞧不上他,撇了撇嘴,心道你抬頭看天就不知道你了?鼻毛都露出來了,還在那裡充什麼大瓣蒜。 一眾醫生看著不可一世的蕭小天也終於被人家領導放了鴿子,更是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起來。 你看不是針灸水平夠牛麼?你不是手術刀拿的好麼?看看現在,人家一個縣委書記,就是不理你,看你還有什麼咒念。 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 「王貴呀!帶我們去看看災民。這個小同志,那啥,你就別來了,看看指揮大伙搶險。這件工作可是十分艱巨啊!」縣委的領導故意給蕭小天戴了一頂高帽子,實際上是有意撇開他。這傢伙好生沒有眼力,讓他跟著,指不定捅出什麼簍子來! 縣委的領導走得遠了,幾個醫生看看滿臉黑線的蕭小天,忍不住放聲大笑。 解氣!真他媽的解氣! 「別笑了,有意思麼?」姚鳴對幾個醫生的行為感到十分的不齒。只不過是和縣委書記縣長握個手而已,至於這麼得瑟的像個那啥似地麼? 「當然有意思!」一個醫生跳了出來,大言不慚的道:「他指不定在哪學了點針灸的手法,在這裡冒充大瓣蒜,哼哼,還自稱什麼靠山屯的村支書,嘎嘎,真是笑死我了。人家縣委書記根本就不承認!」 「他承不承認的,有什麼意義?」蕭小天平復心情,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糾葛,真是浪費時間精力:「靠山屯的老百姓認可就行了。至少他們知道,我實在真心實意的幫助他們。」 「你這叫什麼話?」那個醫生又道:「難道我就不是真心實意的幫助他們?」 「難說。」蕭小天冷哼一聲,嘴角一撇。 帶隊的副隊長顧雲川滿臉含笑,雙臂環抱胸前,一副看戲的表情,並沒有要制止的意思。這個蕭小天竟然令自己在一眾醫生也是自己的學生面前丟了面子,打壓打壓他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算了算了……」馬臉醫生卻站出來打圓場,分開劍拔弩張的二人,道:「和為貴,和為貴。」 蕭小天袖子一甩,和為貴?這話還是和你們醫療隊的醫生去說吧。找事兒的一直就是你們,而不是我自己。 「老馬!你他媽的站在哪一邊?這個假冒偽劣的村支書,剛剛還跌了你一跤,這麼快你就忘了?」那醫生見老馬這個傢伙竟然在幫助蕭小天說話,真是氣兒不打一處來。好歹兩個人同窗數年,交情怎麼也算是深厚一些。 馬臉醫生老馬尷尬的笑笑,他蕭小天雖然摔了我一下,可是同時針灸治療了我的楊偉不舉,這份恩情,自然是萬難報答。皺著眉頭想了想,道:「我也沒幫誰。一人少說一句,事情不就沒事了?」 何煙來電 (34) 眼見爭端又起,姚鳴拉住蕭小天的袖子拽到一邊,衝著幾個醫生道:「該救人救人,該幹嘛幹嘛去!來,蕭醫生,咱們這邊說話。」 那醫生氣鼓鼓的似乎還想說些什麼,顧雲川道:「姚醫師都發了話了,咱就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散了散了。」 「有本事,你也讓縣委書記和縣長和你握握手呀?!」那醫生沒話找話,說完還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似乎和縣委的領導握手,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一眾醫生哈哈大笑,是啊是啊,在場的每一個醫生都得到了這份殊榮,只有這個看上去醫術很高明的蕭小天被人家縣委的領導忽視了。這是什麼?這就是打臉,紅果果的打臉,他蕭小天竟然還恬不知恥的說什麼不用他們認可,老百姓認可就行。哼哼,這年頭老百姓值幾個錢? 三條腿的領導不好找,兩條腿的老百姓一抓一大把。 「姚醫師,我這真不是為了吵架,只是敘述事實啊!哈哈哈……」 那醫生衝著姚鳴說了一句,揚長而去。 似乎這個時候,除了帶隊的副隊長顧雲川,這個敢於令蕭小天吃癟的男醫生成了眾位醫生中的領頭羊,在他的一聲招呼下,眾人轉瞬間散了個乾乾淨淨。 「縣委的領導算個蛋?一群沒見過市面的小孩子而已。」姚鳴把蕭小天拉到一邊,道:「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蕭小天忍不住撲哧一笑,這個姚鳴還真是夠牛,在這一群人裡面,或許也只有他敢說出「縣委書記算個蛋」這種話了。 「不至於。」蕭小天笑笑,道:「跟他們說話累得慌。」 兩人肩並肩走了一段路,姚鳴突然道:「你的針灸真的是和張東庭張老學的?」 這才是姚鳴真正想說的話。 「學了一部分。」蕭小天實話實說,實際上張東庭會的東西,自己差不錯都能掌握;可是自己會的東西,張東庭就不一定能掌握得了了。 姚鳴露出羨慕的眼神,道:「華夏醫術深不可測,門戶觀念又這麼嚴重,我們身上的擔子不輕啊。」 呵呵,蕭小天看向姚鳴的眼神產生了變化。這個人按照顧雲川的說法,應該算是身居高位的一個人了。如果不是這樣,也不至於如此鄙視一個縣委的領導。這樣一個人沒有沾染官場的酸腐之氣,還有心思拯救中醫,卻也是十分難得的一個人。 姚鳴在言語之間,已經把蕭小天放到了和自己平齊的位置上。 姚鳴見蕭小天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又道:「你醫術不錯,難道真的要窩在小山溝裡當這個有名無實的小村官麼?」 「當然不是!」蕭小天笑了:「我不是靠山屯本地人。」 「哦?」姚鳴揚了揚眉,這個年輕人越來越有意思了。不是靠山屯人,卻在靠山屯當著這個村支書? 何煙來電 (35) 「我在東江市市醫院上班,這次也是一次支農活動而已,只不過我來的時候,泥石流的災害,還沒有出現。」 哦,原來是這樣。 「東江市?好地方啊。是張老先生的故居。」 「是的,我們是鄰居。」 怪不得有人會說近水樓台先得月!一個鄰居就能得到張東庭老先生的親自指導,比自己這個求學十數載的自認天之驕子的人還要來的便捷。 姚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那你呢?你又是為了什麼來到靠山屯?按照你的級別,應該不會是來救災的吧?」蕭小天一直很疑心姚鳴到來的目的。按照現實情況,如果姚鳴也是救災隊伍的一員的話,絕對沒有讓顧雲川領隊的道理。 「火眼金睛啊!」姚鳴感歎一聲:「你說對了,我不是來救災的。」 34省委書記的朋友 姚鳴身為一個醫生,一個還算是小有名氣的中醫,趕到重災區來卻不是來救災的,當然,也不可能是來旅遊的。 肯定是有其他更艱巨的任務需要他來執行。 只是還能有什麼更艱巨的任務?蕭小天卻沒有想明白,要說為了防範大災之後有大疫,那也應該派來幾個傳染病方面的權威才是。姚鳴掀開衣袖,露出一個金光閃閃的鑲鑽腕表,看了一下時間,自言自語的道:「也差不多了,說好了這個點兒要來的,怎麼還沒有到?」 「你是在等人?」蕭小天更加疑惑了。 與人相約,卻約在重災區裡見面,這姚鳴作事情,還是真的有些出人意表呢。 姚鳴笑了笑,目光看著通向靠山屯村唯一被修復的土路,雖然還是泥濘萬分,已經勉強能供人行走。 「是,等人。我沒有你這麼自由,總有一些命令的東西,是不得不執行的。」姚鳴苦笑一聲:「名聲這個虛無縹緲的東西,又有利的地方,就得有它不利的一方面。沒辦法的事情。」 「這麼說,一會兒還有一個大人物要來了?」聽話聽音兒,蕭小天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姚鳴這次的任務,自然是保護某個政要不至於在災區沾染什麼疾患。 「呵呵。」姚鳴一笑:「聰明!說起來,他也算是一方諸侯了。一會兒我給你引薦一下,比起靠山縣這些蝦兵蟹將們來說,自然是大人物了。」 兩人正閒聊著,忽然身後傳來一陣亂匆匆的腳步聲,緊接著人聲鼎沸:「快點,快點!」 蕭小天記得這個聲音,是哪個靠山縣的縣委書記。這群人不知道又得到了什麼訊息,正急匆匆的向著蕭小天和姚明的方向奔跑過來。 「讓開!」尖嘴猴腮的孫幹事側著身子跑在最前面,一邊跑,一邊呼哧呼哧的向蕭小天擺擺手,示意他不要攔在正路上。 蕭小天側了側身,對於這種只知道作秀的領導們來說,蕭小天心中只有數不清的鄙夷。四五個縣委的領導身後,是幾個暫時沒有事情可做的醫療隊的醫生。一個個白大褂隨風獵獵飛揚,精神抖擻。 何煙來電 (36) 「他們這是幹什麼?」蕭小天又向後退了一步,才堪堪避開哪個胖的跟個豬似地的縣委書記。 「呸!土包子一個,打聽這個做什麼?該幹活幹活去,不要妨礙我們迎接領導。」那個和蕭小天極不對眼的男醫生恰巧聽到了蕭小天說的話,忍不住停下腳步,出言譏諷。 總有那麼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在這裡說一些晦氣的話。蕭小天懶的搭理他,把臉扭向一邊。 姚鳴拽了蕭小天一把,道:「來了,看那邊。」 順著姚鳴手指的方向,蕭小天看到土路的盡頭出現幾個穿著唐裝的便服男子。稍微數了數,大概七八個人的樣子。有兩個面色陰冷,一左一右的護衛在中間正大踏步疾行的男子身邊。 名譽鄉長 (1) 第四章 這個男人,怎麼看著這麼面熟?蕭小天使勁兒的想了想,依舊沒有記起來他的名字。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得近了,胖胖的縣委書記打著哈哈,快走兩步迎了上去:「歡迎省委的領導來我縣視察工作!」 蕭小天聽得一清二楚。怪不得這幾個人這麼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原來是還有大佬的到來。 那個被稱為省委領導的男人停下腳步,衝著縣委書記點了點頭,雙手背在背後,卻沒有要伸出手來和他握手的意思。旁邊似乎是一個秘書一樣的男子替領導擋了駕,迎在縣委書記面前,附在他耳邊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了什麼,那縣委書記一臉諂媚的笑容,不停地點頭。 「這是參加援助的醫療隊的同志們!」縣委書記沒有介紹自己這邊縣政府方面的隨員,把醫療隊的醫生們推在前面。 同時又介紹這個龍行虎步的五十上下頗有領導氣質的男子給醫療隊的眾人認識:「這是黑北省省委書記畢友嵐同志!大家鼓掌歡迎領導來我縣視察工作!」 哦!這個大鬍子男人就是畢友嵐?!只不過看上去他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政工幹部,相反卻帶著幾分軍人氣質,更像是一個部隊的軍官領導什麼的。 呱唧呱唧!一陣還算熱烈的掌聲響了起來,眾位醫生們只是遠遠地和畢友嵐展現了一個自認為還算有魅力的笑容,希望能給這個省委的一把手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 畢友嵐咳嗽一聲,看了一眼圍繞在他身邊的人群。黑北省出了這麼大的自然災害,他這個省委一把手無論如何是必須出現在救災現場的。不但是他,據他的幕僚們得到的消息來看,華夏國的總理已經提前結束在非洲五國的友好訪問,乘專機趕了回來。趕在總理大人之前到達靠山屯,是所有幕僚們一致同意的決定。 這麼做雖然不一定對自己的仕途有利,但不這麼做絕對是大大的有害的。 「同志們!」畢友嵐右臂一揮,道:「大災在前,咱們不整這些虛的沒用的事情。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我們的堅持,就是災區民眾最大的信心。」 務實派的畢大鬍子一向是以絲毫不留情面而著稱於黑北省的官場,靠山縣的縣委書記和縣長也是久聞其名,這一次親眼所見,果然是非同凡響,一時間不但是縣委縣政府的幾個領導鬧了一個大紅臉。連在場的幾個醫生也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 這個下馬威做的恰到好處,蕭小天不由得多注意了畢友嵐幾眼,官場上的領導們如果都有畢友嵐這般務實的精神,那何愁各種各樣的天災人禍! 除了蕭小天之外,沒有低頭表示羞愧的還有一個人,就是一直陪在蕭小天身邊的中醫姚鳴。 名譽鄉長 (2) 「散了吧,回到自己的崗位!」那秘書模樣的年輕男子環視眾人一眼,一副狐假虎威的派頭。蕭小天立刻就聽得出來,這一位正是在電話裡「命令」自己的那一個省委「一秘」慕華。 省委書記的命令眾人不敢不聽,一時間眾人如鳥獸散去。那個和蕭小天很不對眼的醫生在經過蕭小天身邊的時候,又冒出來一句:「還不走?沒聽省委書記都發話了麼?」 「是在說你!」蕭小天冷笑一聲:「和我有什麼關係?哼哼。」 「你!」那醫生被噎了一口,嘴角一撇道:「好心好意提醒你你不聽,那就隨你便了。一會兒畢書記發了火,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人就是這樣一種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奇怪物種,那醫生一副我是為了你著想的表情,責怪起蕭小天好心沒好報來。 「他不會發火的。」姚鳴淡淡的一笑,揚手叫道:「畢書記!」 姚鳴心裡是有底氣的。 同時,也是看不起這幾個沒什麼真本事卻在這裡胡亂打擊別人的人。 相比之下,蕭小天反而更對他的胃口。 「姚醫生!」畢友嵐鬍子一翹一翹的笑了笑,快步向姚鳴走了過來。 來靠山縣之前,幕僚們就研究過靠山縣的地理環境,害怕畢友嵐由於水土不服在生點病什麼的就得不償失了,於是乎提前就聯繫好了姚鳴負責這一次畢友嵐行程的身體安全。 姚鳴也不是第一次和畢友嵐打交道了,兩人還算比較熟絡的朋友。 姚鳴拽了一把蕭小天,示意他跟在自己身邊。 「嗤……」那醫生看著蕭小天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一個在縣委書記都不給他面子的靠山屯的村支書,在一個省委大員面前,那渺小的簡直就是一隻螞蟻。 幾個醫生隨之停下腳步,倒要看看這個蕭小天究竟是怎麼在省委書記面前丟人現眼的。 畢友嵐是誰?那可是封疆大員,一方霸主。遠遠的就有一種懾人的氣質令幾人呼吸都不暢通了起來,面對畢友嵐的時候,就像一個老百姓第一次見到縣長的時候一樣,心中充滿驚懼,站都快站不穩了。 沒想到這個蕭小天還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在畢友嵐面前竟然沒有一絲的不適應的感覺。 幾步路的功夫姚鳴和畢友嵐遇到一起,畢友嵐正準備擁抱一下這個安排給自己的御用中醫師,突然看見姚鳴的身邊,竟然還站著一個邋裡邋遢的青年男人。 畢友嵐認真端詳一番,突然雙目圓瞪,驚訝之情不言而喻。 只見到姚鳴身邊站著的個男子,他的容貌神態都像極了自己的一個老朋友。 畢友嵐突然大笑一聲道:「你是蕭小天?!」 蕭小天一愣神,暗道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即便是提前通過電話,但自從你來了為止我還沒說過一句話呀? 名譽鄉長 (3) 一邊想著,突然見到畢友嵐雙臂一張,對自己來了一個熊抱。 干!正等著幹好戲的醫生們喃喃的咒罵一句,這蕭小天究竟是什麼身份?怎麼畢友嵐對他如此熱情,他反而卻愛答不理的樣子?一群醫生們面面相覷,搞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在他們的心目中,蕭小天也只不過是一個懂一些中醫的一個小鄉村的破村長而已。而且這個破村長,似乎還不怎麼被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們待見。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小村官,看上去卻和省委書記畢友嵐交情很深的樣子。 35名譽鄉長 畢友嵐突如其來的熱情不但打了蕭小天一個措手不及,幾個原本等著看好戲的醫生們更是別提多鬱悶了。怪不得人家不把縣委書記放在眼裡,怪不得人家這個小村官雖然沒有經過縣裡的認可卻能執政一方,他蕭小天原來還有更硬的後台呀! 看蕭小天連畢友嵐都愛答不理的樣子,分明他還有更深厚的背景才是。得了,咱啥也別說了。幾個人好戲沒有看成,不但挨了省委書記的一頓臭罵,還變相的長了蕭小天的臉,這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個個醫生們看著那個不斷和蕭小天頂撞的醫生,露出了憐憫的表情。 等死吧你!一個個剛剛還圍在他身邊的「朋友」轉瞬間做鳥獸散,生怕這個蕭小天也是一個心胸狹隘小肚雞腸之輩,那自己和這個反派走得這麼近,一定會沒什麼好果子吃的。 「哎哎哎,你們等我一會兒呀!」看著幾個突然變了臉色的曾經的「朋友」,這個與蕭小天作對的醫生真是欲哭無淚。 「咱們還有好多病人呢!」一群白衣天使們再也顧不上他,一個個飛也似的逃走了。 「cao!一群見風使舵的傢伙!」那醫生暗自裡咒罵了一句,乜斜著眼看了一下和蕭小天親密的抱在一起的畢書記,心中暗道,說必定這兩個傢伙還是「同志」關係!要不怎麼會這麼親密? 呀!想到這裡不由得心中一陣惡寒,晃晃悠悠的打了個哆嗦,拔腿跑得遠了。 「呵呵,這群傢伙,還真有些意思呢!」姚鳴看著一群人裝B不成反被B裝,嘿嘿的笑出聲來。 蕭小天毫無防備之下被畢友嵐緊緊抱起,畢友嵐的大鬍子在蕭小天的腦海中不斷地閃現,閃現。 「你是大鬍子叔叔?!」蕭小天突然記起一個人,和眼前的畢友嵐長得有八分相似。記得自己小的時候,自己的父親經常會帶幾個朋友到家裡來用餐,尤其是一個大鬍子叔叔來的次數最多,每次還給自己帶來很多禮物。後來蕭小天求學在外,這個大鬍子叔叔見面的次數就少了。近幾年甚至連自己的父母都沒有見過,更何況是父母的朋友了。 名譽鄉長 (4) 「是我呀!」畢友嵐哈哈大笑,絡腮鬍子一翹一翹的:「打電話的時候聽著就有些耳熟了,只是幾年沒見過你,都快有些認不出來了!哈哈哈,故人之子,在這裡能見面也是一種緣分啊!」 「你們早就認識?」說話的是中醫師姚鳴:「我原本還想給你們引薦一下,沒想到你們之間比我還熟絡,我自然可以靠邊站了。」一邊說著,呵呵的笑了幾聲。 當然熟絡!那幾年畢友嵐官場失意的時候,可以說是最艱苦的日子。在那段日子裡。大部分朋友都離開了畢友嵐的身邊。當畢友嵐落魄萬分的時候,還是蕭小天的父親伸出了橄欖枝。雪中送炭帶來的感激,比平時的狐朋狗友們來的更為親切。 可以說是在蕭小天的父親的鼓勵與幫助下,畢友嵐才能順利的度過那一段對他來說幾乎是暗無天日的日子,所以看到蕭小天的那一刻,他幾乎再也把持不住一個一方大員應有的鎮定,親密的和蕭小天抱在一起。 蕭小天並沒有聽父親說起過這些,他甚至在此之前並不知道畢友嵐的名字,兒時的時候一直稱呼他為大鬍子叔叔,這個大鬍子叔叔經常用他的滿是鬍子茬子的臉扎自己當時還算粉嫩的臉蛋,這一點,蕭小天是記憶猶新的。 兩人嘮了幾句家常,畢友嵐一左一右的拉著蕭小天和姚鳴的手,快步向村子裡面走去。 「咱先解決了眼前的問題,災民的情況怎麼樣?」畢友嵐畢竟是畢友嵐,一方大員應有的沉靜適時的表現出來。 姚鳴來了不足一天,自然是說不上什麼;蕭小天自從受災的那一天起,就和災區的災民們摸爬滾打的住在一起,又當了幾天的村黨支部書記,對災情的瞭解自然是豐富許多,於是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告訴畢友嵐知道。 單憑一己之力,是沒有辦法解決這麼多的災民的生產生活問題的,自己只是一個醫生,卻並不是救世主,還沒有那個能力。不過這件事到了畢友嵐手裡,自然就換了一個樣子,他肯定會有辦法解決眼前所有的問題,畢竟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 自從畢友嵐和蕭小天互相認出彼此的時候,省委一秘慕華的臉色一直就很不好看。他原本計劃著來到靠山屯以後,說什麼也得先把這個敢在打電話的時候和自己頂撞的毛頭小子拿下,至少也得先讓他吃幾次虧,才好緩解自己心中的怨氣。 誰知道這個蕭小天不但有和自己頂撞的本錢,眼看畢友嵐對他親密中竟然帶著三分尊敬,暗自琢磨這個蕭小天真不知道背後還有著什麼樣的強大力量。 不過無論是什麼樣的力量,大概都不是自己一個秘書所能解決的了得問題了。現在自己最大的靠山,省委書記畢友嵐,明顯的已經站在了蕭小天那一邊,自己就算再做什麼,恐怕也是多此一舉的了。 名譽鄉長 (5) 秘書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給自己清晰的一個定位,這樣的話才可以一步一步的在領導面前逐漸的展示自己。 慕華的定位情況告訴他自己,今年自己絕對不是一個一帆風順的人物。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沒有必要和蕭小天糾纏太多了。不但如此,還更應該相信這個蕭小天,對是自己需要深刻的巴結的一個人物了。以往所有的恩怨,就當是靠山縣的泥石流,順著水流衝跑了。 蕭小天把全部情況一一的說清楚,泥石流的災害對於靠山屯的打擊是近乎毀滅性的,不過還好,上面的領導們及時把握住了災情程度,還是短時間內就順利的調派了大量的救援人員。 畢友嵐到達災區之後,其他參與或者準備參與救援工作的人員都緊張起來,一時間工作效率提升到極致。可以想見,堂堂省委書記都抵達了救災的第一線,其他人員沒有理由還在退縮或者觀望。 畢友嵐到達後的第二天,兩支共計一百二十餘人的救災隊同時抵達災區。 第三天,包括寶島在內的六個國家和地區的援外救援隊抵達災區。 第四天,提前結束了非洲之行的溫總理率隊抵達災區。 …… 蕭小天的作用在強大的團結的力量面前越來越顯得微不足道,在省委書記畢友嵐的關懷下,第一批抵達災區的醫療救援隊順利完成工作,準備第二天撤出災區,回到原有崗位休整。 原來只管理一個屯子的靠山屯的村長王貴,由於表現突出,在畢友嵐的提名下擔任新成立的靠山屯鄉的第一任鄉黨委書記。由靠山縣縣委的幾名幹部牽線搭橋,王貴續絃了一位叫做李香香的精幹女子,這位李香香來頭也不小,是原來的靠山新屯的屯長。 死氣沉沉的災區中終於有了第一抹火紅的亮色,兩人的新婚之喜就在一片廢墟中舉行。 畢友嵐親自主持並發表講話,祝福二位新人在危難之中建立起來的革命感情長長久久。 王貴代表他和李香香二人首先對在大災中逝去的親人表示緬懷,再次感謝了領導的關懷,靠山屯才有今天的局面。最後又感謝了前來參與救災的各位英雄好漢。 王貴講話完畢之前,把有些喝大了的蕭小天拽上講台,聲音有些嗚咽的說道:「這一位想必大伙都見過了,但我還是要把他隆重介紹一下。蕭小天同志,從咱們受災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和我們生活戰鬥在一起!我們從廢墟中救起來的親人朋友們,多虧有了蕭小天的神醫妙手,才能轉危為安。我提議:靠山屯村原村委會主任蕭小天同志,成為靠山屯鄉名譽鄉長。在即將重新修建的鄉政府大院裡,永久的樹立蕭小天同志的銅像,以示紀念!」 嘩——人群中一片躁動的聲音,大多數靠山屯的村民表示贊同,顧雲川帶領下的醫療隊一個個低著頭沒有說話,同樣都是醫生,有些事做的還真他媽的不夠地道。 名譽鄉長 (6) 人群中劉莉和於逸雯對視一眼,啪啪的鼓起掌來。 沒有什麼比自己的男人出風頭,更令女人興奮的事情了。 甚至比他們自己出風頭都更興奮得多。 蕭小天臉色微紅,接過話筒道:「謝謝!謝謝!作為靠山屯的村幹部,組織大伙全力救助我們的親人,這一點我做的不如咱們的村長王貴。作為一個醫生,救助病人本就是我的天職,但是這一點我做的不如醫療隊的諸位同行。所以,樹立銅像這個事兒就不要做了,災後重建,我們還需要更多的錢。不過,名譽鄉長這個事兒我是做定了,你們想不讓我做都不行!」 「哈哈……」人群中傳來笑聲,只是那幾個醫療隊的成員,頭低的更低了。 36後院起火 夜涼如水,天氣漸漸轉寒。繁星點點,斜月微升。一片廢墟之中,歡慶的眾人漸漸散去,剩下的是一種淒涼破敗的美感。 蕭小天和於逸雯並排坐在土坡高台之上,難得這寧靜的時光。 蕭小天雙手抱膝,於逸雯就靠在他的身上。劉莉知趣的躲到一邊,嘁嘁喳喳的去打電話了。 自從省委書記和總理大人先後抵達過靠山屯之後,幾個人再也不用依靠鄭半道的「山寨牌」手機了,那個殺千刀的中國移動,信號從未有過的好。站在空曠地帶,無論何時信號都是滿的。 「莉莉姐也不容易。」於逸雯突然悠悠的說了一句,目光看向不遠處劉莉那落寞的身影。 這個女人的經歷足可以寫成洋洋灑灑數百萬字的勵志小說,於逸雯是發自內心的表達自己的尊敬。 「酸溜溜的。」蕭小天沒臉沒皮的嘿嘿一笑。清朝有個牛人叫做李宗吾的,有一本著名的厚黑學,說的是樹沒皮得死,人至賤無敵。臉皮厚,心腸黑,是每個男人成功的法寶。 「就是酸!就是酸!」於逸雯撲在蕭小天懷裡,不依不饒的捶打著,道:「你對不起我在先,我還沒說什麼,你卻在這裡說風涼話,哼哼!」 蕭小天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月光映射之下,於逸雯的紅唇格外的誘人,她輕輕地嘟著小嘴兒,臉上薄怒微嗔,嘴角卻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哦,原來這個小妮子只是在涮自己,並沒有真的生氣。蕭小天恍然大悟,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只得做出沉痛的表情,自發的數落起自己的不是。女孩子總是好哄的,有時候簡單的幾句話便把她們騙的團團轉。 可是於逸雯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女人這般對自己粘膩,又令蕭小天不忍心騙她,心裡也是糾結的很。表情上頗為古怪,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逗你玩兒的!」於逸雯看著表情尷尬的蕭小天,忍不住撲哧一笑道:「我的男人,有更多的女人喜歡才說明我的眼光好。原先我不理解這句話,後來莉莉姐仔細的一解釋,現在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名譽鄉長 (7) 「……」 蕭小天大囧,這劉莉說話比自己有水平多了,搶男人不叫搶男人,叫於逸雯眼光好,也就是於逸雯這種傻乎乎的女孩子會相信,要是在遇到一個劉莉一樣的熟-女老手,斷不能相信這句話的真實性。 「你能到靠山屯來找我,我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於逸雯雙目之中淚光閃閃,對蕭小天不顧自己安危跑到靠山屯來的舉動顯然是感動莫名。 「我,必須這麼做。」蕭小天笑笑,如果不來的話,就更對不起於逸雯對自己的一片癡情了。一邊說著,剛毅的面孔上,留下幾滴淚水來。 「你怎麼哭了?」於逸雯在蕭小天懷中仰起頭,輕輕地替他拭去臉上的淚水。 我哭了?我竟然哭了? 蕭小天也是很不自信的擦了擦臉蛋,確實是黏糊糊的有一絲淚水存在的痕跡。 是啊,我蕭小天何其有幸,能得到兩個女人近乎全部的愛。 「放心!」蕭小天使勁的把於逸雯向自己的懷裡摟了摟,道:「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了。我會傾盡全力讓你過得幸福!」 「嗯嗯!」於逸雯聲如蚊訥:「你抱疼了我了!」 「……」 「小天!小天!」兩人還沉浸在二人世界的時候,劉莉突然揮舞著手機,上氣不接下氣的衝了過來。 「快去,看看莉莉姐怎麼了?」於逸雯整了整自己被蕭小天揉搓的一團亂的衣服,臉上紅潮還沒有褪盡。 劉莉的聲音有幾分聲嘶力竭的味道,按以往的經驗來看,能令這個女強人如此驚詫的事情,肯定是什麼重要的大事,否則一向沉穩頗有大將風度的她不會這麼失態。 蕭小天拉上褲子的拉鏈,剛剛於逸雯玩弄了一會兒小蕭小天,自己的小心臟砰砰的亂跳著,卻被劉莉打斷了。 「莉莉,這邊……你慢點,路不好走!」 「哎呦!」劉莉腳下突然一空,一塊不平穩的小石頭咕嚕嚕的滾遠了,劉莉跑得急,差點栽倒。 於逸雯拉著蕭小天的手迎上劉莉,扶著她坐下,蕭小天道:「怎麼樣?哪裡疼?」 「好像,好像崴著腳了!」劉莉一邊說,暗自咒罵自己真是沒用,跑了兩步就崴著腳,說出去還不讓人笑話死。 蕭小天順手脫下劉莉的運動鞋,露出一段蔥翠白嫩的小腿來。 劉莉皮膚白皙,比於逸雯更懂得保養,再加上於逸雯在山溝裡生活了這幾個月,僅僅從外貌來看,兩人年齡幾乎不相上下,甚至劉莉更顯得年輕貌美一些。 有時間了,一定要和莉莉姐學習學習保養之道。於逸雯暗下決心。 「著什麼急嘛!」蕭小天責備了一聲,捲起劉莉的褲腳,脫下她的襪子,腳踝處一片青紫,上面依稀那一日因為骨筋膜室綜合征而遺留下的一點疤痕依稀猶在。 名譽鄉長 (8) 蕭小天按摩揉捏了幾下,用的力道恰到好處,劉莉忍不住舒服的哼哼起來。一轉眼看到於逸雯正帶著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自己,連忙把哼哼聲又嚥回到肚子裡面。 「就是崴了一下,卻沒什麼大礙。」蕭小天頓了一下,道:「咦!那是什麼?!」 劉莉和於逸雯忍不住順著蕭小天的目光看去,趁著劉莉心神一分的機會,蕭小天雙手發力,只聽卡巴卡巴兩聲脆響,蕭小天這才站起身道:「哦,原來那邊什麼也沒有。起來活動活動,看看好點沒?」 劉莉走了幾步,驚訝的發現恢復如初。 原來這傢伙說句話,只是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啊!劉莉恍然大悟。 …… 「鐵沙展受傷了。」劉莉活動了一下腳踝,幽幽地說道。眉宇之間,掩蓋不住一臉的悲傷和焦急的神色。 一雙精靈剔透的美瞳中,閃現著點點星光,是一種期盼,希望蕭小天能夠幫助她在這個時候拿個主意。 任憑她是一個多有主見的女人,一旦全身心的投入到一個男人的懷抱的時候,總是希望能夠在他那裡得到更多的依靠和保護,不論這個女人是蘿莉還是御姐,亦或是女強人。只不過它的前提是,這個男人需要比她更強。 劉莉就是這個樣子,這件事如果放在以前,按劉莉的性格來說,那自然是當機立斷,絕對不會出現拖泥帶水的情況。但現在蕭小天就陪在自己的身邊,當然希望作出決定的人會是他。 蕭小天皺了皺眉。他知道剛剛劉莉打電話一定是要打給何煙,一方面何煙是她生意上最大的幫手和夥伴,另一方面,多多還在何煙那裡被她照料著。無論出於哪方面的原因,劉莉都有必要把這個電話打過去。 或許,鐵沙展的消息就是何煙告訴她的。只是,這個鐵沙展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什麼他受傷劉莉會如此關切?蕭小天對於劉莉那邊的人員安排的具體情況,還真是不是十分瞭解:「鐵沙展是誰?」 劉莉這才回味過來,蕭小天並不認識自己手下這一員幹將。 於逸雯靜靜的坐在一邊,沒有插話,只是側著頭,似乎津津有味的聽著兩人的對話,至於是否真的津津有味,那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劉莉解釋道:「鐵沙展,老鐵,咱老百姓大藥房連鎖機構的一個保安部的經理。」 鐵沙展,保安部經理。 「哦!」蕭小天突然記了起來,那一次自己和於逸雯逛街,恰逢劉莉帶著多多也在步行街上被幾個大漢圍追堵截的時候,還好是蕭小天替她解了圍的那一次,記得劉莉曾經打電話給這個名字叫做老鐵的保安部經理,讓他留意並注意查詢究竟是哪方面的勢力要對劉莉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下此毒手。 鐵沙展當時就接受了這個任務,追查那一次襲擊事件的幕後主使之人。鐵沙展的受傷,會不會和這一次的事件有關聯? 名譽鄉長 (9) 「是他!」蕭小天道:「那肯定和襲擊你的那幫人有關!」 蕭小天扶住劉莉的肩膀,不斷的安慰她。 於逸雯也大方的道:「莉莉姐,別擔心,小天在,一定會有辦法的。」 「嗯!」劉莉輕輕抽泣了一聲,展現出一個淒美的笑容:「我不希望他出事兒,從老百姓大藥房創業至今,他和何煙就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可以說是我的左膀右臂。」 話雖然這麼說,劉莉自己心中還是沒什麼底氣,有點拿不定主意。 「啟程!連夜出發!」蕭小天大手一揮,做出終極決定。 「這樣好麼?」劉莉還是頗為蕭小天著想的:「你不和省委的畢書記打聲招呼再走?」 劉莉早就看出畢書記對蕭小天厚愛有加,這時候如果不說一下就連夜啟程的話,多少有些在面子上過不去。 「沒事兒!畢書記不會怪我的,小時候他就經常抱著我玩兒,對我最沒有脾氣了。」 蕭小天一邊說著,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笑道:「出發!現在就出發!」 37鐵沙展受傷 三人說幹就幹,喊上來的時候的嚮導鄭半道,趕了十幾里地的山路。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為了迎接領導的視察,這一次山路在一群工程兵的指揮策劃下,比原先靠山屯原有的路修的還好。 鄭半道見幾個人路上一直沒有說話,自己也不方便問東問西,緊緊是蕭小天自己還好說,現在一氣兒上來兩個女人,鄭半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那個劉莉是蕭小天的老婆,而旁邊的於逸雯卻是蕭小天的女朋友。對於這種纏雜的不清不楚的關係,鄭半道實在是沒有什麼話好說。 換了幾次交通工具,一行四人順利抵達縣城。相對於靠山屯來說,縣城早已經是繁華無比,嚴重的超標了。但對於過習慣了大城市生活的蕭小天三人卻是沒有什麼新奇的感覺。 劉莉的車就寄存在靠山縣招待所得院子裡面。 鄭半道開著車橫衝直撞,不多時就衝過了門衛的崗哨。 出奇的是站崗的兩個人揮揮手,一點也沒有阻攔的意思。想起第一次來靠山縣招待所的時候,鄭半道也是這般牛氣哄哄的,蕭小天也就釋然了。 三人向鄭半道依依惜別,發動自己的車子,日夜兼程的趕回東江市。 天色微微明朗的時候,蕭小天等人的車已經遙遙的看到了東江市的路橋收費站,這一次劉莉駕駛車輛把汽車開的飛快,甚至比去的時候蕭小天的駕駛技術還要好得多。 三人在路邊攤上吃了幾根油條豆漿什麼的,算是用過了早飯。 劉莉這麼心急,和蕭小天趕去靠山屯解救於逸雯的時候已經有的一拼了。 老鐵就住在市醫院骨科。蕭小天不在,骨科裡面最大的就是杜聞則了。這個傢伙蕭小天並沒有很深刻的印象,據說是省廳某人的一個私生子。於逸雯等人對這種八卦新聞比較感興趣,這些事情還是於逸雯告訴自己的。 名譽鄉長 (10) 只是作為一個男人,並沒有這麼多的八卦心思,蕭小天在意的還是杜聞則的實際水平怎麼樣,一直以來,他只佩服在骨外的手術技術上比自己只強不弱的人。這個杜聞則加入骨外以來,一直也沒有什麼出奇的表現。 所以並沒有引起蕭小天更多的關注。 「蕭主任回來了!」一群小護士見到風塵僕僕的蕭小天,立刻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可以說蕭小天最近這一段時間不但是在骨外,在整個市醫院來說都是一個風雲人物。一個簡單的小醫生,半年之內連升兩級,成為骨外最年輕的主任,僅憑這一點,就已經是許多未婚甚至已婚女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了。 更何況這個蕭小天,據傳聞說市醫院風光一時的副院長王霸全蹲大獄的事情,就與他直接相關。 這樣一個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的年輕男子,無論走到哪裡也是眾人矚目的亮色。 蕭小天微笑著一個個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只是當這群小姑娘們看到蕭小天身後的於逸雯的時候,自覺地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一個小護士甚至還吐了吐舌頭,衝著蕭小天做了一個鬼臉,歎氣道:「可惜呀,名草有主了已經。」 於逸雯和劉莉兩個女人無論事情多麼緊急,梳洗打扮的時間總是不能耽擱的。回到東江市時間並不算晚,然而到了市醫院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蕭小天查看了一下住院病歷卡,得知老鐵的房間以後才帶領兩個女孩子直奔病房而去。 於逸雯很自然的拎起病歷夾,一個護士應有的好習慣還是早已經養成了的。 何煙得知劉莉要來,一大早就來到醫院裡等待。 看見劉莉等人進了病房的門,何煙趕忙站起身來迎接。何煙的面容比較憔悴,臉色有些灰暗沒有光彩,與以往英姿颯爽的狀態很是不一樣。 「他還沒有醒過來。」何煙壓低聲音,病房裡一片柔和的粉紅色,原本是一個三人間已經被何煙包了下來,並沒有其他病人與老鐵同房。 「究竟是怎麼回事?」劉莉把何煙拽到一邊,兩個女人嘁嘁喳喳的閃到一邊。 蕭小天快步走到老鐵的病床旁邊,病例上的診斷是髕骨骨折外加顱腦損傷。 髕骨骨折的地方已經上了鋼架,顱腦損傷治療上有些不大容易,點了甘露醇,加了腦活素等激活腦細胞的藥物。 老鐵住院今天才是第二天,醫囑的治療還是沒有差錯的。 老鐵大概四五十歲的年紀,滿臉的絡腮鬍子顯得整個人就像一個空無有力的混混一般。雙目緊閉,兩個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 何煙道:「他是搭乘一輛出租車趕過來的,見到我之後只說了一句話,『殺,殺手!』便暈了過去。我考慮不管什麼緊要的情況,總歸先治好他的傷勢才是重要的。還好他體質不錯,要不然能不能堅持到這裡還很難說。那個載他回來的計程車司機嚇得都臉色發白,嘿嘿,還沒我膽子大呢!」 名譽鄉長 (11) 蕭小天把了把脈,發現他手掌的指骨粗大,應該是練了一些鐵砂掌之類的外門功夫。只是內息不是很勻稱,也就是處在外練筋骨皮的初步階段。 脈象沉穩有餘,活力不足。蕭小天沉思一下,臉色凝重的道:「鐵大哥髕骨的骨折卻是小問題,真正的毛病在這裡。」 一邊說著,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會有生命危險麼?」劉莉抓著蕭小天的袖子,就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焦急的問道。老鐵在劉莉大踏步的展開業務的時候,可以說是功不可沒,替她解決了許多潛在的危險,也算是老百姓大藥房的有功之臣,更是為數不多的幾個老人之一。 老鐵只有一個女兒,要不是劉莉幫忙,那個學習不錯得小姑娘極有可能因為家庭條件的原因造成沒有辦法繼續完成學業。所以老鐵對劉莉的忠心,任何一個老百姓大藥房的員工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 劉莉又怎麼能不知道?這一次老鐵受傷,不用說也是因為前幾日自己拜託給他的那件襲擊事件的幕後主使的原因。至於究竟是什麼情況,大概也只能等到老鐵醒過來再作計較了。 「生命危險應該不至於。雯雯把鐵大哥做的CT片子拿來我看一下。」 「嗯!」於逸雯應了一聲,閃身出去到護士站取老鐵的片子。作為護士,於逸雯顯然是十分合格的,一旦進入這個角色,其他任何事情變得都不在重要。 「你們三個一直在一起?」等於逸雯閃身出去以後,何煙瞇著眼,有些疑惑外加三分不理解,神態之間,全都是猜疑的成分。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劉莉笑著應了一句,突然琢磨過裡面的味道來,笑著拍了何煙一巴掌,道:「你自己不喜歡找男人,也別懷疑姐姐我的能力呀!」 嘎嘎嘎……兩個女人用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目光叫喚了一下眼神,放肆的大笑起來,什麼淑女風度,扯他媽的蛋去吧! 蕭小天後來才知道,何煙一直擺弄的那個戴在小指上的白金戒指,是」不婚族「的意思。這麼漂亮的女人竟然有著喜歡女人的口味,這一點令蕭小天很不能理解。尤其是看到何煙和劉莉一陣陣親暱的樣子,更是一陣陣惡寒,八成這兩個女人之間,也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於逸雯很快就取了片子回到病房,蕭小天的話果然管用,堂堂一個骨外的主任找東西,自然比其他患者甚至是醫生們要迅速的多,幾個小護士一起動手,手忙腳亂的扒拉了一番,很快便把鐵沙展的顱腦CT片子找了出來。 蕭小天迎著光掃視了一下,順便看了一眼CT室給出的診斷報告,點點頭道:「和我想的差不多,腦內出現淤血,影響到了神經功能。」 名譽鄉長 (12) 鐵沙展除了髕骨骨折之外,還有一些皮外傷,造成大部分皮膚淤青不堪,但腦部卻乾乾淨淨,沒有外傷的表現。這一點令很多醫生都表示疑惑,不過出於穩妥考慮,這才決定做的顱腦CT,沒想到這一做,還真的做出了毛病出來。 「有什麼好辦法沒有?」劉莉還是很在意鐵沙展的安危的。 「有!」蕭小天仰起頭,鐵沙展造成這樣的傷害,很有可能是一個粗通內力的「高手」所為,現在只有迅速的把鐵沙展救治過來,才能更好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單純西醫的治療也不是不可以,但開顱手術對鐵沙展造成的傷害是不言而喻的,蕭小天也並不想採用這樣的方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咱還是少做為妙。 疏通經絡淤阻,最好的方法就是蕭小天學到的曲直木的針灸手法,還好這幾日內力消耗並不大,有足夠的「岐黃陰陽術」的內力支撐,蕭小天很有信心把鐵沙展順利的救治過來。 蕭小天取出一根銀針,輕輕捻動一下,找好了針感,這才從容不迫的定位,進針。 銀針刺破鐵沙展的肌膚腠理,蕭小天正準備捻轉一番的時候,突然感覺一股冰涼的寒意從針柄處傳了過來。 38誰動了我的病人 這股寒意冰涼刺骨,霎時間就從蕭小天的手指指腹處,搜的一下就竄到了肘關節的部位。蕭小天一時大意,差點把手裡的銀針用錯了力度。 於逸雯和劉莉並沒有感覺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只是突然間看到蕭小天面色凝重起來,十分的納悶兒,劉莉道:「你,還好吧?」 蕭小天哪有心思分神回答劉莉的問話?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與這股寒意對抗之中。眼見原本紅潤的手指已經有了逐漸發白的趨勢,而鐵沙展的髮梢處,似乎已經有了結冰的跡象。 是什麼力道這般歹毒?蕭小天定下心來,沉思一番。 鐵沙展腦部淤滯,疏通它應該算是正確的選擇,只是這股力道來得太過突然,已經不是簡單的疏通可以解決的了。不過還好,既然已經知道是寒毒入體,那自然首選對抗寒毒的治療方式。 蕭小天當機立斷,立即停止使用曲直木的行針手法,左手托住右手的手腕,使得右手不至於因為寒邪的刺激而拿捏不穩,這才把「炎上火」的行針技巧使了出來,以熱克寒,當然是不二的選擇。 一邊行針,一邊源源不斷的把強悍的內力催動出來,輸步到鐵沙展的身體之內。鐵沙展體內寒熱交替,尤其是在這相對柔弱的大腦部位受到如此強烈的刺激,忍不住昏迷之中也痛得哼出聲來,雙臂舞動著四下裡抓撓。 腿部由於打著鋼釘,活動不便,否則蕭小天挨上兩腳,怕是少不了的了。即便是這樣,蕭小天也有些力不從心,兩隻手一隻再行針,另一隻還要把握住這只行針的手不能亂晃,鐵沙展一掙之下竟然差一點把銀針從體內脫了出來。 名譽鄉長 (13) 「快!摁住他,別讓他動!」蕭小天急忙吩咐劉莉和於逸雯。 二女先是愣了一下,卻迅速的反應過來,一左一右的抓住鐵沙展的手臂,保持好固定的姿勢。 鐵沙展雖然平時氣力不小,只是這個時候不但神志不清楚,渾身上下竟然使不出太強的力道,拜倒在兩個女孩子的粉拳之下。 「還好!」蕭小天全力視為之下,額頭汗滴隱現,白濛濛的霧氣,同時從蕭小天和鐵沙展的頭部冒了出來,轉瞬間兩人像是洗了個澡一般,變成一幅落湯雞的樣子。 蕭小天操縱著體內僅存的真氣,絲毫不讓步步緊逼。 鐵沙展體內的那股寒氣逐漸被蕭小天壓迫的退縮起來,漸漸歸結到他頭部的一個區域裡。 在退縮的同時,那股寒意帶來的刺激已經不是那麼強烈了,想來是被蕭小天的純陽真氣消耗掉不老少。 蕭小天體內岐黃陰陽術的真氣逐漸抱成一團,不斷地向那股寒氣衝擊。一次,兩次…… 蕭小天感覺真氣的運行彷彿遇到什麼阻隔一般,竟然難以前進絲毫。仔細感覺了一下,恍然大悟。這個阻隔,就是鐵沙展體內的淤阻所在,那股寒氣似乎有自己的獨立思想一般,龜縮在這個淤阻的後面,說什麼也不在露頭了。 好!就看看你還有什麼能耐!蕭小天心中的雄心壯志瞬間被激發到極致,一股股強大的力道帶著三分霸氣,不斷的向敵人發起進攻。慘了的還是鐵沙展!兩股真氣在爭奪他身體的控制權,迷迷糊糊之中鐵沙展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陣冷一陣熱,好似的了什麼重病一般備受煎熬。大腦之中頭痛欲裂,突然間只感覺轟的一聲爆裂的聲響,就好像盤古大神揮動巨斧開天闢地一般,整個世界由一片混沌變得清爽無比。 眼皮沉重不已。鐵沙展感覺自己好像費盡了全身的力量,才瞇開一條小縫,影影綽綽之間,只覺得自己面前人影晃動,似乎有不少人為在自己身邊。口唇乾裂的要命,想自己伸出舌頭舔舐一下都成了奢望,使勁的張了張嘴:「水……水!」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蕭小天感覺自己突然一陣空虛,針灸進針的地方再也沒有絲毫的抵抗力量。忍不住分出一部分內力在鐵沙展的頭部巡視一番,發覺所到之處暢通無阻,鐵沙展身下的被褥如同從水裡面撈出來的一樣,黏黏膩膩濕濕嗒嗒的。 那股寒氣和瘀血的阻隔,已經在霎時間消失殆盡。 蕭小天如同和劉莉於逸雯二女大戰三百回合一般,全身有些脫力的感覺,身軀一陣晃動,悠悠忽忽的就要栽倒在地。 劉莉早有先見之明,經歷過幾次蕭小天針灸之後脫力的情況,一邊扶住鐵沙展不讓他亂動,另一邊早就注視著蕭小天的舉動。眼見蕭小天晃悠悠的想要栽倒,急忙放開鐵沙展,竄過去抵在蕭小天的後背上。 名譽鄉長 (14) 「還好!」蕭小天虛弱的聲音傳來,依舊是還算沉穩有力:「鐵大哥已經沒有大礙了,最遲明天早上就會清醒過來。」 「我已經醒了!我已經醒了!」鐵沙展在心中瘋狂的吼叫,水呀!水呀!可惜他身體比蕭小天還要虛弱幾分,在場的幾個女人的心思又沒在他的身上,竟然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那就好!你怎麼樣,堅持得住不?要不先扶你去休息一下?」 「不用!」蕭小天咬牙堅持。 就在這時,病房的大門砰地一聲撞了開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身影竄了進來,指著屋子裡的幾個人叫罵道:「你們是誰!別動我的病人!」 蕭小天等人不由得向著這個衝進來的醫生看了過去,只見他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一臉的青澀。 「你又是誰?我怎麼在骨外沒見過你?」蕭小天眉頭一皺,骨外現在是自己當家,竟然會有自己不認識的醫生,這個主任當得也太失敗了一些。 「你沒見過的人多了!地球上六十億人口呢,你就全見過?你當你是誰呀?」年輕醫生毫不畏懼的與蕭小天對峙著。 蕭小天和於逸雯都還是一身便裝,年輕醫生並不知道這兩個人也會是骨外的醫生。 「你你!趕緊把病人身上的破針扒出來,出了人命你能擔當得起麼?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些勞什子中醫?早就該進棺材的東西拿出來在這裡丟人現眼!」 蕭小天面色大變,看不起自己的醫術並沒有什麼,但把中醫說的這般下作,蕭小天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於逸雯不緊不慢的翻開病歷本,在醫囑欄看了一眼,淡淡的道:「你是白佔堂?新分配來的那個大學生?」 「是我又怎麼樣?你又是哪根蔥?拿著我的病歷卡做什麼?趕緊還給我!」白佔堂一邊說著,衝過來便伸手搶奪。於逸雯並沒有在意白佔堂的舉動,反而是伸手把病歷本遞了過去,道:「喏!拿去!」 白佔堂連忙搶了過來抱在懷裡,還不忘對蕭小天道:「趕緊把針取出來。」一邊說著,看了一眼在一邊忍不住想要竊笑的何煙,道:「你說你也是,作為病人家屬,怎麼什麼人都往醫院裡面招?找別人也就罷了,還找個江湖郎中來!信不過我趕緊轉院,別在這裡佔著床位。」 「這個小子對何煙有意思,你看他的眼神!」劉莉對眼前的局面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男人是誰,那可是骨外的主任!也許在倍的科室沒有生殺大權,但骨外絕對是說一不二的存在。 「呵呵,是嗎?」蕭小天仔細看了看白佔堂有些漂移的眼神,卻不知道這目光中有什麼意思存在。 白佔堂見這幾個人竟然無視自己的存在,不由得十分氣憤,剛想開口罵兩句,何煙掩口輕笑道:「他不知道你是誰,你可知道他是誰麼?」 名譽鄉長 (15) 「他是誰,關我什麼事?」白佔堂嘴角一撇,雙眼上吊,一副我不在乎的樣子。 「很關你的事哦!」何煙笑意更濃了,幾乎笑的已經彎下腰來。這個小弟弟總想著在自己面前表現一番,自從昨天自己帶著老鐵前來住院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感覺得到了。 連蕭小天這種成熟的男人自己都不一定能看得上眼,更何況這種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了。這傢伙就算是真的喜歡自己,怕也是明珠投暗,找錯了方向。 白佔堂已經被何煙的笑容迷惑住了,趕緊問道:「你這麼關心我?」 完了!在場的幾個人這次都看了出來,連一直是榆木疙瘩的蕭小天也深有感觸。這個白佔堂已經泥足深陷,何煙若是再向他多笑兩次的話,這傢伙肯定就會以為何煙是喜歡上他了! 調戲男孩子不是壞事,可是你一個喜歡女人的人要是調戲男孩子,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何煙正色道:「不是關心你。是替你感到可憐。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可憐?白佔堂心中一笑,能可憐我也是有戲了?! 「他……能是誰?一個江湖郎中而已嘛!」 「那我就告訴你,你站穩了,要不就找個地方坐下……他,是你們骨外的主任,蕭小天蕭主任。」 何煙故意說得輕描淡寫,連蕭小天也忍不住對她翹起一根大拇指。囂張不一定要吼叫,平平淡淡的語氣,有時候帶來的震撼更為巨大。 39有刺客!! 蕭……蕭主任?白佔堂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尼瑪坑爹呀!自己來了骨外這幾天,只是聽說過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蕭主任,一直沒有見到他的影子,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自己竟然不認識……這還不算,竟然還說他是一個江湖游醫!他要是江湖游醫了,那自己豈不是更低一級,成了一個坑蒙拐騙的主? 怎麼也是被人家看不起了,得,就來個抵死不承認吧,還好也算咱還有三分骨氣。心中計議已定,白佔堂故意做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哈哈大笑一聲道:「你說他是主任,他就是主任了?什麼證據也沒有,來這裡坑蒙拐騙!」 白佔堂之所以有這種失誤,主要的原因實在是蕭小天太過年輕,甚至比白佔堂也不過大個三五歲而已,這樣一個年輕人是骨外的主任,在任何一家「官方」醫院似乎都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一直聽說骨外的主任很年輕,從沒有想過能年輕到這個地步。 呵呵,蕭小天一笑,白佔堂色厲內荏的樣子他已經全部看在了眼裡,就在這時,一個小護士推門進來,看到一屋子人圍在患者身邊,也是很不高興的道:「病人需要休息,家屬不要打擾,讓一下,換液!」 名譽鄉長 (16) 幾人這才注意到鐵沙展輸液的輸液瓶內已經空空如也,連忙讓開一條通路,小護士拎著一個滿噹噹的液體瓶走到鐵沙展床邊,扶了扶鼻樑上架著的眼鏡,一邊換液,突然驚叫一聲道:「誰給患者扎的針?不記得白醫生有過針灸的醫囑啊?」 「我扎的針。」蕭小天淡淡的一笑,在小護士身後輕輕地道。 「啊!」小護士嚇了一跳:「你這人,怎麼躲在人家後面也不吱個聲,人嚇人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啊!啊!」 一邊說著,小護士已經換好了輸液瓶,捂著自己的胸口突然尖聲叫了起來。 蕭小天「虎軀一震」,自己嚇沒嚇著她不清楚,但確實是被她這兩聲高分貝的尖叫嚇了一跳。 「蕭,蕭主任!」小護士又一次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結結巴巴的叫了一句。 何煙衝著蕭小天的方向怒了努嘴,示意白佔堂,你不是說沒有證明麼,這不證據來了! 「去吧!忙你的去,我們是在對患者進行會診。是不是啊,白醫生?」 蕭小天輕描淡寫,打發了小護士MM,這才和白佔堂道:「你不認識我沒有關係,看不起我的技術水平,也沒有關係。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醫學領域誰也不敢自稱第一。只是我就不明白了,你學西醫就學西醫,至於這麼看不起中醫麼?」 西醫強勢,中醫式微,這都是事實。這個事實,又是怎麼造成的?年青一代都這般不重視中醫,甚至看不起中醫,那樣的話,中醫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保護國貨,不單單是保護那些高端的山寨品,這老祖宗留下的精神經驗,都是寶貴的財富。 「不是我看不起中醫,而是事實!」白佔堂振振有詞:「中醫沒落了,就算你是蕭主任,我也會這麼說!」 為今之計,白佔堂只有轉移話題,蕭小天這個骨外的主任如果拿大帽子壓自己,或者用主任的身份給自己穿小鞋,那才真是自己不願意見到的,但如果把話題轉移的話,說不準今兒還可以無災無禍的輕鬆躲閃過去。 白佔堂為自己的小心思有些洋洋自得,嘿嘿的笑道:「現代科技沒有辦法證實中醫經絡穴位的存在,一種存在於虛幻和想像中的東西,怎麼能在人的身上使用?」 眾女也都知道這個論點,這也是西醫一直攻擊中醫的一大弊端所在。 總之中醫就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不但外國人這麼認為,大部分華夏人也是這麼看待中醫的。 沒想到蕭小天只是笑笑,道:「現代科技沒有辦法證實,就一定表示是不存在的虛幻的東西麼?呵呵,別忘了我首先也是一個西醫。換一種思維想一想,你怎麼就知道不是現代科技比較落後,沒有辦法去證實它呢?」 「哼哼……」白佔堂還是不服氣:「現代科技落後,我看你才是……」 名譽鄉長 (17) 白佔堂原本想說,我看你才是落後!!不過轉念一想,心中靈光頓現,現代科技落後……現代科技落後…… 是啊!焉能不知道不是現代科技落後的原因?如果不是科技落後,怎麼留下那麼多千古未解之謎??百慕大,金字塔,有哪一件是現代科技所能解釋的呢? 一邊想著,忽然額頭冒出豆大的汗滴,整個人一陣虛脫,搖搖欲墜。 眾女也陷入沉思之中,沒想到蕭小天一句簡單的至極話,竟然如此輕易地解決了這個問題,是啊,用A無法證明B的時候,怎麼沒有人就回過頭來想想,A是不是一定是正確的呢?? 房間中突然一片靜謐,只留下白佔堂粗重的喘息聲。 「撲!」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蕭小天眼角餘光一瞥,面色一寒,突然飛起一腳,把屁股下坐著的凳子勾起踢飛,向著窗邊於逸雯的方向飛了過去!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分拖泥帶水的意思,一邊踢飛自己坐著的凳子,一邊大叫一聲:「雯雯小心!低頭!」 於逸雯很配合的聽從了蕭小天的指令,頭一低,鑽進病床下面。 「撲!」「撲撲!」又是三聲沉悶的聲響傳了過來,緊接著便是「啪,啪啪!」連響,然後又是光噹一聲,椅子在空中劃過一個隱含天地之理的弧線,光鐺一聲撞在牆壁之上。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幾個女人嘰嘰喳喳的亂叫著,蕭小天道:「低頭,趴下!有刺客!」 呃……有刺客?你當你活在古代呀!堂堂華夏,朗朗乾坤,哪裡有什麼刺客?劉莉和何煙都十分信服的選擇了相信蕭小天的判斷,頓時只剩下白佔堂自己站在那裡。 「葵花點穴手!」白佔堂哇呀呀的大叫一聲,雙臂胡亂揮動一番,緊著著哈哈大笑道:「哪裡有什麼刺客?我還是一代盜聖呢!哼哼,又不是武俠世界,這種說辭,又騙得了誰?」 「我讓你葵花點穴手!」何煙蹲在地上,忍不住飛起一腳。自己在某某健身教練那裡,還是學過幾式防狼腿的。這一腳正揣在白佔堂小腿側方,白佔堂只覺得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就著水平還一代盜聖?」何煙毫不掩飾的一撇嘴:「被人盜吧?」 說話間蕭小天伸手在床板上借力支撐一下,一個翻滾從鐵沙展身上越過,衝向窗邊。 蕭小天先是把身子藏在牆角向外觀察了一會兒,才注意到窗戶最下面的一塊玻璃上面,竟然有三四個細小的小洞,於逸雯道:「看這裡!」 於逸雯半蹲著身子把蕭小天剛剛踢飛的椅子翻了過來,椅子背兒上,青光閃現,四根與家裡面常用的縫衣針長短粗細差不多的物事,斜斜的插在上面,牢固的椅子背竟然被這股強大的力量穿透。 四根細針穿破玻璃窗,又釘在實木椅上,這種情況已經超出了眾人平時的認知範圍以外,一個個驚訝的呆若木雞。 名譽鄉長 (18) 沒人去想蕭小天為什麼能有這般迅速的反應速度,何煙還不忘了調侃白佔堂道:「怎麼樣?盜聖先生?這功夫比起你的葵花點穴手如何?」 「葵……葵什麼花呀!那是我胡扯的!」白佔堂幾乎要哭了出來,活了二十四年,什麼時候見過這麼艱險的時刻?頓時只覺得小心臟砰砰砰砰的亂跳,幾乎要蹦出胸腔之外。 另一方面,不禁對這個蕭主任刮目相看。 只見蕭小天輕輕的掃了一眼凳子上紮著的幾根針,道:「對手的實力也不怎麼強麼!哼哼,一個粗通武術的爛人而已,不值得咱這麼緊張。」一邊說著,轉身推開窗戶,向外面看去。 東江市景色優美,與靠山屯相比又是別有一番大城市的風味在裡面。 窗戶外面出了見到繁忙忙的人群,匆匆來往的車輛,當然是見不到什麼,對手一擊不中,想必是已經退走了。 「可不能這麼說!」劉莉驚魂稍定,拍著胸口道:「今天虧得是你在這裡,你要是不在,而對手的目標又是鐵沙展的話,咱可就沒有還手之力了。鐵沙展要是出了意外,這件事的線索差不多就斷了,咱們還怎麼知道對手究竟是誰?」 蕭小天沉吟著點點頭,道:「醫院裡已經被人盯住了,不是很安全。我看應該出院,回到自己的住所把鐵沙展保護起來。只要鐵大哥醒過來,咱就有反擊的希望。或者,鐵大哥醒過來之前,咱們也想想其他的途徑,看看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線索可以追尋。總不過是為了打擊你的老百姓大藥店而已。」 「我看行!」劉莉使勁的點點頭。就算蕭小天出的主意再餿,恐怕劉莉也會說這三個字「我看行」了。 「小天小心!」 於逸雯突然大叫一聲,蕭小天順勢身子一側,便看到一個黑影晃晃悠悠的像個蝙蝠一般掛在窗外。 40陰陽對決 蝙蝠是殺手行當裡的老人兒,做這個行業已經有六個年頭了。年輕的時候就像是書裡寫的一樣,先是由於失戀,覺得生活沒啥子奔頭了,一怒之下跳了崖。誰知道天不絕命,被一個斜刺裡生出來的一顆老茶樹掛了一下,掉進一個山洞裡。在這山洞裡面出人意料的得到一本武學秘籍,天知道這是哪個武林高手留下來的,反正誤打誤撞之下,他學會了一點秘籍裡的皮毛。 略有小成之後當然先要報復自己的前女友了,這件事在蝙蝠看來那簡直是理所當然的。有武功不使用,那就是錦衣夜行。 毫無懸念可言,那個負心攀高枝兒的女人在和她那個新任的,頗有幾分錢財美色的男友嘿咻的時候,被蝙蝠來了個對穿,兩人死相很慘,幾乎就是被凍成了一根冰棍。 當時蝙蝠還被自己奇怪的兩隻手掌嚇了一跳,完全沒有了報復之後的快感。 名譽鄉長 (19) 後來見到不順眼的就動手,蝙蝠終於成了業內一個著名的殺手,蝙蝠出手,絕無留手。 這一次僱主的任務很簡單,至少在蝙蝠看來很簡單。一個練過幾天外家功夫的鐵沙展在他看來,根本就不是一個習武之人。要是放在俠客橫行的時代,鐵沙展充其量也就是一個鏢局裡的小鏢師。 蝙蝠與鐵沙展交手不過兩個回合,便把他打成重傷,原本以為就算鐵沙展比普通人能抗打擊,也得在三天之內被凍成一個冰棍而亡,誰知道今兒在醫院查看之下,卻被一個醫生似乎不廢吹灰之力便解除了鐵沙展體內的寒毒,這一點令蝙蝠很是驚訝。 蝙蝠於是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會一會這個貌似高手的小伙子。 高處不勝寒啊!蝙蝠覺得,自己就像金大俠筆下的東方不敗一樣,多年以來未嘗敗績,好不容易有一個勉強可以算作是對手的人,叫蝙蝠如何能不興奮? 蕭小天看到掛在窗外一身黑衣的男人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靠,這傢伙還是人麼?!這裡可是三樓,你當是拍戲呢你吊這麼高?身後是不是掛著威亞? 空氣瞬間凝固起來,無邊的殺意在兩個男人之間激盪。 「你們先出去!」蕭小天注視著蝙蝠的一舉一動,自己對敵的時候,最好是別有他們在場,以免會造成分心。 於逸雯和劉莉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二女深知自己在蕭小天身邊這時候也只是白白的增加累贅而已,與其如此,還不如聽了蕭小天的,反正蕭小天在她們心目中那就是無所不能,怎麼會有人能比得過蕭小天呢? 於逸雯和劉莉幾乎同時起身,叫上還愣在一邊的何煙和渾身篩糠一般顫抖的白佔堂。蕭小天突然道:「把鐵沙展鐵大哥一起抬出去!別讓他受傷。」 「嗯!」於逸雯點點頭,蕭小天這麼吩咐,一定是會有他自己的道理,蕭小天不說,於逸雯也不會去問。 四人七手八腳的把鐵沙展抬到擔架上,招呼一聲一瞬間便撤了個一乾二淨。 人生就像是倒打電話,不是你先掛,就是我先掛。 四人離開之後,蕭小天再無顧慮。招招手道:「兄弟既然來了,就別在外面吹風了。你用不用我找一根竹竿拴上一塊破布在外面耍兩下啊?」 破布?甩兩下?這都是無關緊要的,重要的是一直沉默寡言的蝙蝠這一次居然說了幾句話:「竹竿?破布?這有什麼耍頭?」 很有耍頭啊!蕭小天呵呵一笑,道:「站在房頂上揮舞大旗,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要是別人問你,多大了?怎麼玩兒這種遊戲?你就可以告訴他,我在抽風!抽死你,抽死你。」 蕭小天做出一副老師教學生的表情,原原本本的把抽風解釋清楚。 名譽鄉長 (20) 「你他媽才抽風!」蝙蝠已經很久沒有生過這麼大的火氣了,只是沒有想到剛來東江市就遇到了這麼一個主,把自己都騙進去了,自己還傻了吧唧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 這個男人,該死! 蝙蝠凌空翻了一個空心觔斗,從窗外跳了進來,站在蕭小天面前。 蕭小天早就在掌心裡扣了兩根銀針,對付這個看起來是個高手的男人,一些必備的小動作還是需要提前準備好的。 蝙蝠再也沒有其他的廢話,雙眼瞇成一條線,凝視著蕭小天看了一會兒,突然面色一寒,雙手呼呼生風,帶著莫名的寒意,向著蕭小天胸前攻擊過來。 蕭小天也不是吃素的,早就看到蝙蝠的肩膀微微晃動,知道他有了進攻的準備,身子一側,堪堪躲避開來,只是自己的一片衣角已經被蝙蝠抓到,嗤啦一聲扯了下來。 「cao!俺新買的衣服!」 蕭小天大怒。 令蕭小天生怒氣的一般來說有這麼三件事,第一,鄙視中醫,第二,和女人動手,第三,妨礙自己的形象。 這次蝙蝠的行為,已經明顯的妨礙了自己的形象。這可是八妹用了一百個地球時才完成的傑作呀!蕭小天咒罵一聲,暗自運氣,調動氣海穴儲藏的一部分真氣,使出了「炎上火」的行針手法,向著蝙蝠的眼睛就刺了過去。 之所以一上來就不怕耗費真氣的使用炎上火,那是因為在蕭小天第一眼看見蝙蝠的時候,幾乎就已經肯定了他就是那個令鐵沙展受傷的人,不單單是鐵沙展的外傷,那個腦海之內殘留的寒氣,也肯定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做的好事兒。 因為蕭小天的那片衣角被蝙蝠攥在手裡的時候,只聽見卡巴卡巴幾聲脆響,早已經變成了一片破碎的爛布頭。 一塊布片怎麼能發出這麼清脆的響聲?蕭小天認真一看,卻發現那爛布頭上,點點滴滴全是寒冰和水漬。 這還是人麼?自己這次究竟招惹到了怎樣強大的對手,才能讓他們派出這麼有力度的殺手出來? 蝙蝠眼見蕭小天的手掌拍向自己的臉上,不由得呵呵一笑,這種對手,真是有辱自己的名聲。 簡直是不堪一擊! 蝙蝠一邊想著,輕輕地一側身子,反手抓向蕭小天的手腕。 「你媽媽還好麼?」蕭小天突然冒出一句唐僧的經典,殺手是殺手他媽生的……這句話蕭小天沒有說出口,便被硬生生的扼殺回去。蝙蝠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蝙蝠成功了。他一把就抓住了蕭小天的手腕,忍不住嘿嘿一笑:「我媽媽很好,不過你很不好。」 一邊說著,手上加大了力道,蕭小天只覺得自己的手腕好像被束縛上了一個鐵箍,瞬間強大的寒流沖體而入,半邊身子幾乎在同時就失去了知覺。 不過蕭小天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誘敵深入的計策成功了。 名譽鄉長 (21) 一根銀光閃閃的銀針,夾在蕭小天的指縫之間,針尖,已經刺傷了蝙蝠的皮膚,不偏不倚的刺中了蝙蝠的內關穴。 物理學的知識告訴我們,壓強和壓力以及受力面積有很大的關係,至於是什麼關係,蕭小天上學時候可憐的物理學知識已經遺忘的所剩無幾了。不過蕭小天卻清楚地知道,攻打敵人,瞅準一點,使勁全力,必然是不錯的選擇。 蕭小天由於剛剛給鐵沙展進行過針灸治療,真氣已經所剩無幾,這個時候全面開花顯然是不現實的,蕭小天明智的選擇了集中起所有的力道,凝聚在銀針之上。 「開!」蕭小天手腕稍一用力,銀針破入蝙蝠的肌膚深處更進了半寸! 就是這半寸的距離,蝙蝠突然覺的自己的手臂上傳來一股炙熱的燒烤一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來的十分突然,就像把自己穿起來架上火堆上面不斷地翻滾一般,原本自身寒涼的真氣被這一股線一樣細小但連綿不絕的氣息衝擊,瞬間碎裂的亂七八糟。 至陽的「炎上火」的針灸技巧果然不是蓋的,這雖說不是一種武學功夫,但配合著岐黃陰陽術真氣的使用,比起任何一門已經失傳的武學也絕不遜色。 更難得的是,這種不是武功的武功建立在使用者是一個醫生的基礎之上,定位認穴的技巧比一個純粹的武學人士高明不知多少。 隨著蕭小天「開!」的一聲暴喝,蝙蝠只覺得自己抓住蕭小天手腕還在試圖用力來個圍魏救趙的手指,竟然不停自己的使喚,好像幾根神經背叛了自己的身體,反而聽從了蕭小天的指揮一樣,先是小指,繼而中指,無名指…… 五根手指先後被自己的呃神經肌腱拉扯,啪啪的聲音響起,先後彈了開來。 蕭小天滿臉全是笑容,知道自己兵行險招的計策這時候才算真正獲得了成功。 蝙蝠面色大變,心中驚懼的樣子完全表現在了臉上,這個醫生太陰險了,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換取這危險的勝利。 不但是這樣,那股連綿不絕的炙熱的真氣依然還在自己的體內肆虐翻滾,所到之處自己的陰寒氣息,正在一點一點的逐漸消失殆盡。 完了!蝙蝠心中升起一股無力回天的感覺,一向所向披靡的蝙蝠,竟然會在這裡陰溝翻船?? 不行,絕對不能這般簡單的就失去控制權!蝙蝠心中吶喊一聲,尋找著一切可乘之機。 就在這時,蕭小天額頭突然冒出一陣冷汗,真氣,差不多消耗光了。 一股渾身乏力的感覺湧了上來,蕭小天手腳抽搐了一下。 41變數 劉莉和於逸雯扒著門縫,聚精會神的看著屋內正在打鬥的兩個人。平時蕭小天擅長蠻力,幾次和對手對決的時候,都是在關鍵時刻發揮出常人難以想像的力道,一舉擊破敵人的防禦。這一次兩人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一開局便好像無聲的對決,沒有拳打腳踢,沒有你來我往,甚至也沒有哼哼哈嘿的叫喊一番。 名譽鄉長 (22) 「不精彩。」於逸雯撇了撇嘴,在他看來,刀光劍影才是真正的拚殺,只可惜蕭小天如果真的要去刀光劍影的話,說什麼自己也不會答應的。 於逸雯是蹲著的,看的不是十分清楚;劉莉站著,從門縫裡看的更為清楚,當蕭小天被蝙蝠抓住手腕的時候,劉莉不由自主的心中一緊,彷彿那隻手掌就抓在自己身上一樣,帶來一種渾身疼痛的感覺。 當蕭小天喊出那一聲「開」,而且蝙蝠就像一個聽話的孩子一樣鬆開手指的時候,劉莉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這人中了邪了。小天說開,他就真的放手了!」 她並沒有看到,遮掩在兩人手掌手腕之下的蕭小天,已經把一根銀針刺入了蝙蝠的穴位之中。 躲在後面的何煙和白佔堂並沒有見到蕭小天出手的威力,一個個急的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停地催促著劉莉和於逸雯:「莉莉姐,雯雯,讓讓,讓讓,我看看,我看看。」 四人把蕭小天和高級殺手蝙蝠當成了關在籠子裡的珍稀動物一般,都想著一飽眼福參觀一番。 「哎呀!」於逸雯叫了一聲:「誰推我?」 也不知是誰在後面推推搡搡的撞了於逸雯一下,只聽吱牛光當一陣亂響,四個人你推我搡的撞了進來。 「對,對不起!」白佔堂這個自封的盜帥這個時候也沒有了脾氣,屋子裡的兩個人哪一個都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這下可添了麻煩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我什麼也沒看到。」 你當是撞破JQ啊,你還什麼也沒看到!何煙一陣氣悶,推了一把伏在自己肩上還妄圖沾點小便宜的白佔堂一把。男人果然沒有好東西。一邊想著,忍不住一陣噁心反胃。 白佔堂身上略帶汗味兒的男人氣息刺激的何煙很是不舒服。 劉莉和於逸雯也低下頭去,蕭小天要是因為她們兩個而分了神,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我,我們這就出去!」 等了幾秒,卻沒有聽見蕭小天的回答,忍不住抬頭一看,只見蕭小天和那個黑衣刺客一個搖搖晃晃,一個晃晃搖搖,分明都有些體力不支的感覺。尤其是蕭小天,額頭的汗滴越來越多,最後竟然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哦!劉莉恍然大悟,這是脫了力了呀!於逸雯顯然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暗道不好。這個時候要是蕭小天頂不住了,那這個目的不明的殺手,真不知道還要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舉動出來。 兩個女人看到蕭小天情況不妙,當時也沒有多想,一左一右的衝了過來,向蕭小天奔去。 「別!別過來!」蕭小天話沒說出口,只見蝙蝠左手五指緊握,一拳擊打在自己的右臂上。 右臂雖然不聽自己使喚了,但左臂還是可以的,幾乎就在這一瞬間,被左手拳頭擊中的右臂忽然一顫,在強大的衝擊力下蕭小天捏住銀針的手指一麻,已經被他掙脫出去。 名譽鄉長 (23) 蝙蝠見自殘的舉動一擊奏效,桀桀的怪笑兩聲,一口細碎的白牙閃閃發光。 劉莉和於逸雯還沒有趕到蕭小天身邊,直覺的身前黑影一晃,一團黑乎乎的物事便兜頭向劉莉罩了過來。 「莉莉!」 「莉莉姐!」 眾人驚訝不已,高聲提醒,劉莉一個愣神的功夫,已經被那團黑影罩住了身體,不明所以之下,嚇得嗚哇亂叫:「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一邊叫著,四肢胡亂揮動,試圖把這個擋住自己的視線的古怪玩意兒掙脫開來。 蕭小天強忍著身體極度的不舒服的感覺,暗自和八妹溝通了一下,用在靠山屯參與救人的時候積攢下的數不清的學習點換取了臨時增強體質的技能,頓時神清氣爽,精神百倍。稍微試驗一下,除了岐黃陰陽術的真氣不能立時恢復以外,身體其他條件都瞬時間恢復正常。 八妹真是個好東西……啊,不對,這,不是個東西…… 蕭小天和八妹在腦海裡糾結了一會兒,迅速的反應過來,現在可不是談笑的時候,眼前還有一個強有力的敵人正虎視眈眈呢! 剎那間蕭小天動了,他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在蝙蝠之前,救下劉莉來。 那團黑乎乎的物事只有蕭小天一個人看的比較清楚,是蝙蝠一直罩在身體外面的一件黑袍子! 「別緊張!」蕭小天三個字剛出口,人已經如影隨形的追了上來。 聽到蕭小天的話,劉莉突然安靜下來。別緊張,簡單的三個字竟然給她帶來了無窮的信心和力量,有蕭小天在身邊,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再重要。 「啪!」 蕭小天反手把銀針扣在手心,即便是沒有真氣灌注在銀針上,這也是一件能給敵人造成傷害的武器不是? 那邊,何煙和於逸雯也同時衝向劉莉身邊,只聽見呵呵哈哈的一陣古怪的笑聲,緊接著傳來光噹一聲輕響,在眾人都衝向劉莉的時候,蝙蝠不進反退,迅速衝到窗邊,整個身體一撞,向窗戶外面飄飛出去! 還是蕭小天第一個反應過來,止住向前衝的步子,擰身回轉來到窗邊。 就看見一團黑影,像一具滑翔機一般,晃晃悠悠的從三樓的窗戶衝了下去,越飄越遠。 就看見那偷襲者像個紙片一般,隨著氣流的方向,忽左忽右的控制著自己的身體,在前面平房上足尖一點,顧不得是否驚世駭俗,已經逃的遠了。 蕭小天自認沒有這兩下子,就算現在跳出去追,也不過是垂直的落在樓底下而已。雖然不至於受傷,但去追他,肯定是連想也別想了。 「不要追了!快點來看看莉莉姐!」於逸雯打了個招呼,三下五除二的便把罩在劉莉頭上的那件黑衣撕扯了下來,滿臉關切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劉莉呆呆的坐在地上,雙目無神,似乎魂魄已經被那件黑不溜秋的物事吸引走了,剩下的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而已。 名譽鄉長 (24) 「莉莉姐,莉莉姐!你不要嚇我們啊……」何煙看到劉莉這麼反常的舉動,當時也嚇壞了,衝到劉莉身邊,不停的晃著她的雙肩。 「我,沒事兒!」劉莉突然回過魂來,沒有在意自身的情況,卻是急忙問道:「偷襲的人呢?怎麼都不見了!」 聽她說話語調清晰,並沒有什麼其它的不舒服的感覺。 「你沒事兒!你沒事了!」蕭小天急忙換了另外的口氣,指著蝙蝠消失的方向揮舞著手臂,有些不高興的道:「被他跑了,真是可惜。原本以為能抓住並且控制這個殺手,方便追尋事情發生的根本原因,誰料想還是劉莉等人忍不住衝了進來,打破了蕭小天原本的計劃。 那個蝙蝠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在這種時候還能用圍魏救趙和金蟬脫殼的迷惑戰術騙過了蕭小天的眼睛,不得不承認他作為一個殺手還是比較合格的。 「都怪我!」劉莉低著頭,一件黑衣服就把自己下成了那樣,說出去真是還不夠丟人的。 「還有我。」於逸雯也主動承認錯誤,低著頭玩弄自己的衣角。要不是自己和劉莉她們爭爭吵吵的沒完沒了,也不至於已經多到外面了卻還衝進來送死。這下可好,原本還是蕭小天佔了上風的事情,卻被敵人腳底抹油溜了。 「我……」何煙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白佔堂那個自吹自擂的傢伙卻厚顏無恥的道:「你們先聊,我去看看病人順便查房……」 不等蕭小天回答,那傢伙已經轉身衝出門外,溜走了。 「跑了就跑了,怎麼怪你們呢?」蕭小天坐在病床上。即便是強行借取了八妹的臨時強化力量,蕭小天畢竟也不是鐵人,疲勞的感覺還是不可遏制的湧了上來。 這麼高的樓層都逃的這麼輕鬆,這個黑衣男一定是又準備而來。蕭小天迴響了一下事情的經過,道:「醫院裡暫時不夠安全,畢竟咱們也不可能整天的都守在鐵沙展的身邊。要不咱們還是把他接回去,總之治療是不能耽誤的。」 「這個倒是小事兒,有的是安全的地方讓對手找不到。可是這樣一來,對手的底細不就是很難摸清楚了麼?」劉莉用那件扯碎的黑袍子擦了擦自己的皮鞋,有些心虛的問道。 「不會。咱也不能在一根繩上吊死,這裡不行,咱再想其他的辦法。藥店那邊怎麼樣?……對了雯雯,這事兒一會兒再說,先把鐵大哥推回來,我很不放心他離開咱們的視線。」 蕭小天感覺這時候自己就是一個娘子軍的軍團長,心理面別提有多威風了。 42同居之前 自從麻三離開東江市以後,他那所大房子就空了下來。小敏不放心自己的母親和哥哥,還好她沒什麼事兒,也就陪著麻三去了省城。麻三走的時候把房子的鑰匙送給了蕭小天,用他的話說,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不如蕭小天住進來,也好增加一點人氣兒。 名譽鄉長 (25) 蕭小天自然是來者不拒,住了人家的房子,還算是幫了人們家的忙,這種好事兒,不答應才是傻子。反正自己居住的地方也是租來的,當時是為了接近那個老中醫張東庭的需要。現在大概也用不到了,偶爾抽出時間看看張老也就是了。 像樣的傢俱一樣也沒有,就算是有,怕也和這間別墅的大環境格格不入。還好麻三買這套房子本來就是給小敏住的,一應的傢俱,家電等配套措施都準備的十分齊全,並不用蕭小天多準備些什麼。 蕭小天原本邀請於逸雯來這裡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也好發展感情不是?於逸雯臉皮薄,還有三分不肯,沒想到劉莉道:「你不來我來!正愁著在東江市買套房子呢,這下省了心了。」 於逸雯雖說並不排斥劉莉,但這麼明目張膽的撬牆角也是難以接受的,當下受了刺激,歪著頭道:「住就住,還怕他吃了我不成?哼哼,小看小姑奶奶我了!」 「哪敢,哪敢!」蕭小天夾在兩個女人中間,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劉莉道:「敢不敢的另說,我說雯雯妹子,小天要是真想著吃了你的話,你還不趕緊洗白白了等著寵幸?」 一邊說著,向蕭小天擠了擠眼。 桃花眼啊桃花眼! 「呸!莉莉姐討厭死了!」於逸雯翻了個白眼,自己一個人在家,也大多數時間是獨守空房的日子,父親三月半年的也不一定回來一趟,自己那個家也是冷冷清清的沒有什麼人味兒。 於是商量下來,劉莉和於逸雯都「羞澀」的表示了「原則上」同意。 多多還在學校裡寄宿,大概週日才會回來。 屋子夠多,房間也夠亮堂,再多住進幾個人來,也是綽綽有餘。 最得意的還是蕭小天,同在一個屋簷下的日子,想想都令人感到期待。更何況,同居的二女個個都是萬里挑一的出眾人物。 「蕭先生!」門崗的值班警衛不知道為什麼能認識蕭小天,看見他笑著打招呼。 這個娃娃臉的安保蕭小天並不認識,所以僅僅是笑著打了個招呼,開著車繼續向居住區而去。 「蕭先生!」那安保摁了一個控制鈕,一道橫欄把蕭小天的車子攔在門外:「請出示您的出入證!」 就像警察審訊罪犯的時候一樣:蕭小天,姓名! 即便是認識他,也不能破例,這是總公司一直堅持不移的要求。 蕭小天開著車,一路上經過了三道門禁,才順利進入到居住區。 之所以選擇把鐵沙展接到這裡來,層層的安保措施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據說這裡的安保人員,百分之八十都是部隊退下來的大兵哥。這也難怪,能在這裡買房的人非富即貴,安保措施要是跟不上的話,還不被一個比一個更牛的業主罵死? 劉莉的車子在這裡連中檔車都算不上,看著停車位裡比比皆是的百十萬的車子,蕭小天卻一點慚愧的感覺也沒有。 名譽鄉長 (26) 車嗎,作用是代步的,不是用來拼的,就像爹是用來孝敬的,也不是用來拼爹的一樣。 打開門,於逸雯便對這間房子的寬敞和舒適驚訝不已,就算是見慣了富饒生活的劉莉,也是十分驚奇:「你那個叫麻三的朋友,果然不是一般的有錢!」 在省城的時候,劉莉就聽說過麻三的大名,畢竟整個黑北省的商人們,大多是以能強勢挺進富豪榜的麻三為效仿的目標的,劉莉也不例外。 只是這麼大的手筆,劉莉還真是有些不敢相信。蕭小天大略的講述過這棟宅子的由來,僅僅是麻三為了泡妞的一筆開支而已。現在這棟宅子幾乎已經快完成了他的使命,麻三卻毫不吝嗇的把他交付到蕭小天手中使用。 「天知道他是做什麼的。」蕭小天很隨意的打開冰箱,拎出三瓶依雲來甩手扔到兩個女人手中:「這個傢伙,平時是不會喝自來水公司送來的水的。」 「不用天知道,我就知道。」劉莉畢竟也是來自省城,對麻三不敢說瞭如指掌,至少比蕭小天這個冒牌兄弟知道的只多不少:「麻氏家族的生意遍佈各行各業,什麼掙錢他們就做什麼。據說與國家軍工部門還有深度合作項目。現在麻三這一代,可以說暫時性的走到了一個巔峰時期。至於能不能在這個巔峰上更進一步,就要看麻三的能力如何了,不過對於這個人,人們普遍還是比較看好的。」 劉莉喝了一口水,又道:「我也相信他能行。這個麻三,簡直就是一個商業天才。」 蕭小天斜倚在沙發上,道:「咱們也會有這一天的,一定會的。到時候沒人一棟這樣的宅子,我送你們!」 「呸!」於逸雯還是不能相信,掙錢,尤其是大把大把的掙錢,不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那麼簡單的事情。好比你有二十塊,把他變成三十塊是很簡單的事情,在所有的人來說都是不廢吹灰之力;可是你要是試圖把二十億變成三十億。就不是一早一夕的工作了。更何況是已經經營了好幾代的一個龐大家族! 但是那麻三把不可能的事情變成了現實。在麻三的帶領下,僅僅用了不到兩年的的時間,便把家族生意擴大了將近一倍,總資產一度狂飆至頂峰狀態,幾乎達到了緣由資產的兩倍左右。 於是麻三順利的成為年青一代麻氏家族新的掌舵人。 「我還是那句話——不需要你有太多的錢,也不一定要住多麼寬敞明亮的屋子,只要咱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也就知足了。」於逸雯看著蕭小天的眼睛,輕輕地道。 「你這是不相信我了?」蕭小天一揚眉。 「哪有!」劉莉趕緊跳出來打圓場,懷疑男人的掙錢的能力就像懷疑他的xing能力一樣,在男人看來這兩件事都是不能被懷疑的,雖然有的時候男人做的並不怎麼樣,甚至會出現交公糧不及時的情況。 名譽鄉長 (27) 「信不信得過,和需要不需要不是可以等同起來的。」於逸雯依舊是淡淡的語氣,抬起翹臀起身道:「先上班去,晚上我就搬過來。莉莉姐你什麼時候到?」 於逸雯就是有些太掏心掏肺了,整的現在就跟沒心沒肺一樣。 蕭小天真想把於逸雯抱在懷裡狠狠的親兩口,這樣的老婆,打著燈籠也再難找到,自己竟然還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說話,真是有些不識抬舉了。不過劉莉也一直在旁邊看著,蕭小天想了想,還是沒有動。 「我呀,隨時可以呀!」劉莉無所謂,租住的房子那裡,除了幾件衣服要收拾一下,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你不先休息兩天?」剛剛從靠山屯回來,強大的工作力度不知道她是不是能承受的來。 「哪有那麼嬌貴?」於逸雯呵呵一笑,道:「跟你這個主任是沒法比的。咱就是吃苦的命啊,也不知道有人心疼沒。」 「當然有!」蕭小天肯定的急忙連連點頭。 「……」 於逸雯繼續回醫院工作,蕭小天和劉莉也不能閒著。剛剛載鐵沙展回來的時候,何煙並沒有一起來,藥店那邊打來電話,需要她及時的去處理一下。 不用想蕭小天也知道,一定又是貨源不足,藥品銷售一空了。這件事也是他們幾個人這麼著急回來的根本原因。 蕭小天在客房裡觀察了一下鐵沙展的情況,呼吸還算平穩,並沒有什麼大礙,把了把脈,脈搏跳動也比較勻稱,沒有艱澀的情形出現,這令蕭小天心中安定不少。大概明天就能醒過來的樣子。 只是蕭小天並不知道,鐵沙展在醫院的時候就醒過來一回,只可惜當時人們的注意力並沒有在他身上,轉瞬又再一次暈過去了而已。 一切佈置妥當,三人又取了車子,出了小區向左轉,行進不足五百米,蕭小天突然剎車摘擋,把車子停在路邊。 劉莉道:「這裡不讓停車,抓住了會扣分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莉莉你來開車,先把雯雯送回醫院,你再去藥店看看。咱們身後有尾巴,我得下去看看。」 話剛說完,已經打開車門,一個縱身跳了出去。 「不會吧?」汽車裡的兩個女人面面相覷,怎麼自己感覺不出來?這蕭小天怎麼就知道? 不過蕭小天一直以來總是能帶給她們不一樣的震撼,這一次同樣選擇了沒道理的相信。 劉莉發動車子的時候,從後視鏡裡掃了一眼,看見蕭小天正向著車子左邊的方向,大踏步的衝了過去,那邊的一個角落裡,依稀有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正注視著這邊的方向。 43兵來將擋 劉莉和於逸雯緩慢的行駛著,時不時的回頭張望一下。以往的經驗證明,不是兩個女人想當逃兵,幫忙只能是越幫越忙的情況下,還是選擇聽蕭小天的話比較好,至少,不讓他因為她們而分心,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名譽鄉長 (28) 「走罷!」於逸雯比劉莉想像的更要堅強,率先回過頭來,招呼司機劉莉出發。 劉莉這才回過頭來,猛然間一加油門,強忍住幾乎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銀牙一咬,風馳電掣的離開了。 小天,你一定要挺住。 你已經給了我們太多的驚喜,但願這一次,同樣能讓我們感受到驚奇。 劉莉一邊想著,回憶起和蕭小天在一起時候的點點滴滴,幾乎每一次,都是在自己危險的時候見到他那「威武雄壯」的消瘦身姿,這一次又是因為自己藥店的瑣事,這令自己如何才能報答他? 和劉莉相比較而言,於逸雯卻更現實一些,這令劉莉感覺到很自卑,難道說自己白白的比她大上幾歲,卻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麼? 只見於逸雯很自然的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報警!我的朋友被人圍毆,在泰山路富源嘉苑門口,快!」 她打的是110?劉莉心裡咯登一聲,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什麼自己卻沒有想到? 於逸雯捏著手機,電話那邊應了一聲,表示立即出警。 「這下應該問題不大了,呵呵。」於逸雯合上手機,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嗯,但願這幫警察們的速度能再快一點。」劉莉也輕鬆了許多,任憑你再厲害的殺手,總不能與警方明目張膽的對抗吧? 不多時到了市醫院門口,於逸雯下車,「莉姐你自己慢一點。」 目送劉莉走遠,於逸雯快步走進醫院大門。 醫院裡人聲嘈雜,充滿喜慶的氣氛,門診樓從樓頂掛下兩條橫幅,上面寫著「熱烈歡迎支農醫療隊勝利歸來」,另一邊寫著「向英勇救災的勇士們致敬」。 彩旗飄飄,光榮永遠屬於那些活下來的人們。至於這次泥石流災難而死去的人們,除了偶爾會被他們的親人記起以外,肯定會逐漸的被人們淡忘,也許,只要短短的幾天。 醫療隊要回來了麼?速度還不慢麼! 於逸雯一邊想著,快步走上台階。 門診大廳裡,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醫生護士們,見到於逸雯都流露出了異樣的眼光。 「知道麼,這就是骨外的那個護士聽說這次救了不少人呢!」 「騙人的吧?我聽說她是骨外那個年輕英俊的主任的小情人哦!」 「哎!咱是沒法比了,你還年輕,怎麼不去和她爭一爭?憑借你連我都迷倒的容貌,那個蕭主任還不被你這個狐狸精迷死?」 兩個護士嘰嘰喳喳的從於逸雯身邊經過,幾乎無視了當事人的存在。 「別理她們!」總護士長蘇裳從於逸雯身後冒了出來,道:「來我辦公室,咱們還有個總結報告要寫呢!」 小姑娘做的不錯,蘇裳深深的記住了這個敢打敢拚的於逸雯的樣子。 「蘇護士長!」於逸雯驚喜的叫了一聲,反手抱住蘇裳的肩膀:「大家都回來了?」 名譽鄉長 (29) 「她們還要遲一些,我先回來打個前站做些準備——比不得你呀!有自己的專車接!」蘇裳輕輕一笑,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護士長!」於逸雯嘟著嘴,抱著蘇裳的一條胳膊亂晃。 「我的女兒,也像你一般大了。」蘇裳目光中露著一個母親的慈祥。 …… 劉莉到了藥店,何煙早已經守候在門口靜等她回來。 早已經適應了商場如戰場的生活的劉莉,面色如罩寒冰,一言不發的下了車,隨著何煙走進老百姓大藥房裡面。 貨架上稀稀落落的擺放著不多的藥品,斷檔的比例幾乎達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一個藥店斷檔藥達到百分之三十,就已經很難維持了,更何況是百分之六十! 幾個藥品銷售無精打采的站在櫃檯後面,甚至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都沒有注意到劉莉的到來,低著頭正做著什麼。 劉莉示意何煙不要說話,疾步走了過去,看見那個小女生捏著一根繡花針,穿來穿去的還在忙碌著。 「十字繡?」劉莉輕輕問道。 「嗯!」那小姑娘頭也不抬:「我的手藝怎麼樣?」 十字繡上已經繡出來了一朵艷麗的玫瑰花,邊上四個大字已經繡了將近一半,看底稿應該是家和萬事興五個大字。 「你這一針應該這麼穿過去,再從這邊穿回來,要不線會亂了的。」劉莉出聲提醒。 幾個店員渾身顫抖,老闆越是和藹,幾個人心中越是沒有底氣。聽說這叫做暴風雨的前兆,又聽說大部分老闆都是笑裡藏刀,這個劉莉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指不定踏著多少員工的鮮血和屍體走過來的,一個個攥著拳頭,心地大叫,你倒是抬頭啊,別忙活自己的事兒了呀! 可是老闆就站在身前,眾人也只是心裡想想而已,沒有一個敢說出口來的。 「你說的不對呀!」那小姑娘已經沉迷進去。「明顯這條線……」 「我說的是那根紅的,不是這跟藍的。」劉莉伸出手指,指給她看。 直到手指伸到小姑娘眼前,她才回過神來,一看是劉莉和何煙兩個老闆一起殺到,啊的尖叫一聲,把十字繡塞到自己屁股底下藏起來,卻一個不小心被繡針紮了一下,哎呦呦的叫喊起來。 「老,老闆,我……」 劉莉擺擺手,示意她別著急。 轉過身對在場的幾個員工道:「我們大家都知道,咱們老百姓大藥店遇到了一些麻煩。大家有些消極怠工,我也可以原諒。不過你,你,還有你!」劉莉伸手指了指,又道:「都是跟著我幾年的老人了,怎麼也犯這種錯誤?現在的情況再難,能比我們起初創業的時候更難麼?記得當初為了拉貨源,走關係通門路,諸位陪著我,哪一天不是工作十六個小時以上?!現在這麼一點小困難,你們就懈怠了麼?!」 幾個被劉莉點名的老員工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名譽鄉長 (30) 劉莉頓了頓,又道:「這個小姑娘繡的這幾個字很好,回頭繡好了,咱們藥店買下來掛在正廳。家和萬事興,家和萬事興啊!咱們藥店就像一個大家庭一樣,單單憑借我,或者憑借何煙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在這個時候更加倍的提起精神來,只要咱們精神氣兒還在,任何困難都是可以被克服的,大家說是不是?!」 「是~!是!」眾人勁頭高漲。 劉莉又道:「現在情況有些窘迫,這我承認。願意離開的,我劉莉也不強求,願意繼續留下來拼的,挺過這一次以後我承諾大家,每個人加一級工資!大家有沒有信心?!」 「不走!不走!有信心,有信心。」在如此強勢的老闆面前,任何人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那好,謝謝大家。」劉莉深深的鞠了一個躬,道:「那咱們就要約法三章了!」 劉莉簡單的說了說現在的要求,這一次上班時間做私活,劉莉也就不追究了,但是不希望有下次。 然後又叫了幾個負責採購的員工,到辦公室開會。 這時候劉莉才是道,自己究竟面臨著什麼樣的窘境。 這一次如果挺不過去,她多年的心血必然會毀於一旦。 最初是東江店首先告急,何煙當機立斷,把臨近的幾個縣市的藥店貨源調配了一些過來,雖然運輸成本增加了一部分,但長久來看還是值得的。 但是一天之後,告急的電話催命一般的打來,甚至是位居省城的總部也出現了斷貨的情況。 何煙這才著了急,急忙聯繫幾個負責採購規劃的老員工,得知不是藥品生產廠家出了問題,而是進貨渠道出了問題,幾個供貨商明明手裡有庫存,卻擺明了瞎扯說沒有。多方求爺爺告奶奶的求助之後,才知道問題出現在藥廠大包的總銷售代理那裡,遏制老百姓藥店的進貨供貨,從他們那邊就下達了指令:但凡有供貨給老百姓大藥房的,取消二級代理的資格。 幾個二級代理哪敢說不? 總銷售? 劉莉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得罪了他們。 而且是幾乎同時幾個藥廠的總銷售聯合起來,這擺明了就是針對自己的一場有預謀的陰謀事件! 「打電話!一個挨一個的打電話,把他們約出來,開誠佈公的談談,看看我劉莉究竟做了什麼讓他們這麼對付咱們!」 「嗯!」何煙轉身:「我去找一份通訊錄。」 「好的。哎,慢點……對門的便民那邊是蕭小天的產業,他那邊怎麼樣?」劉莉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的關鍵。如果是針對劉莉,那便民大藥房應該不會受到影響,如果是針對劉莉的進貨渠道,這問題就有些大條了。 如果只是針對劉莉自己,轉手以蕭小天的名義進貨似乎也是一個可行的方案。 44寒冰綿掌 名譽鄉長 (31) 蕭小天步子走的並不快,他是在等。等於逸雯和劉莉走的更遠些。 那個掩藏在暗處的尾巴,蕭小天有一種直覺,他就是那個剛剛和自己拚鬥了一場不分勝負的黑衣男人。 這個男子在醫院裡沒有得手,卻一路跟隨者蕭小天來到了這裡,這一點令蕭小天還是比較吃驚的。按照蕭小天的想法,一擊不成,迅速撤退,才是一個殺手固有的品質。好像這個殺手一樣,像個牛皮糖似地,還真是不多見。 啊呸!蕭小天暗自咒罵了自己一句,不跟牛皮糖似地殺手自己也沒見過幾個呀——豈止是幾個,連一個都沒有。 汽車的轟鳴聲傳來,蕭小天知道,劉莉開著車終於走遠了。這兩個妮子還是很有心的,不像是電視裡演的那幫女人們一樣,明知不可為的時候偏偏不走,結果弄得個亂七八糟。 兩人一走,蕭小天頓時覺得心中一輕,一塊沉重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不幫忙,就是不添亂。 在這個時候,蕭小天容不得一星半點的分心。 「好!走了就好。」蕭小天並沒有回頭,只是狠狠的攥了攥拳頭,腳下虎虎生風,兩三步的功夫便衝到了路邊的一個垃圾桶上面。 「出來吧兄弟,我知道你在!」蕭小天向著垃圾桶後面招呼了一聲,好整以暇的站在一邊。 這個跟著自己的尾巴,一定不能讓他傷害到劉莉或者於逸雯之間的任何一個。 「光!」 蕭小天見自己吼了兩嗓子,那人卻不見動靜,不由得嘿嘿冷笑兩聲,一腳踢在擋住視線的鐵皮垃圾桶上。 這一腳踢的,把一個好端端的鐵皮垃圾桶踢得凹進去了一大塊。發出沉悶的回音。 「嗡……」 嗡鳴聲不停地響徹著。 「呵呵,眼神不錯,警覺的很呢!」垃圾桶後面真的走出一個人影來,一晃一晃的站在蕭小天面前。即便是在朗朗乾坤之下,這個男人依舊是穿著一襲連衣帶帽的黑衫,把自己的身形相貌完全的遮蓋起來。 「又是你?」 雖然他藏的嚴嚴實實,蕭小天依舊一眼便認得出來,這個潛伏在這裡準備偷襲的傢伙,正是在醫院的時候被自己刺了一針的那個黑衣殺手。 「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離開?」黑衣殺手放肆的笑著,好像完全不把蕭小天看在眼裡。 「呵呵?!你這也算是任務?誰給你的任務?」 「這種問題,不顯得有些白癡了麼?作為業內合格的殺手蝙蝠,肯定是不能出賣僱主的信息的。這點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蝙蝠依舊笑臉相對,也不知道他內心究竟是什麼想法。 「職業道德?!」蕭小天道:「這是除了2012地球滅亡之外本世紀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可是你並沒有笑,笑的是我。」 名譽鄉長 (32) 「現在笑,有什麼用?笑道最後才行。出手吧。有我在,我不會讓你的任務得逞的!」蕭小天一邊說著,紮了一個馬步。前腳微微抬起,只是幾顆腳趾著地。這樣的姿勢,是最利於進攻的起手式。 那個自稱是蝙蝠的男子這一次去而復返,蕭小天心中就有些七上八下的。換做是自己在敵人手裡吃了虧以後,沒有必勝的把握是不會再次招惹對方的。這個殺手,真的有足夠的打贏自己的信心麼? 他的信心,究竟來自哪裡?! 蕭小天眉頭一皺,兩隻眼睛半瞇著,提防著這個殺手突然發難。 「呵呵,你很緊張的樣子。」那個殺手嘴裡面含混不清,似乎是嚼著一塊口香糖還是什麼的。 事關自己的性命安慰,不緊張才是怪事兒!可是這話又不能說出來,兩人就這位麼對峙著。 「著!」那個殺手突然大吼一聲,緊接著一團白乎乎的物事便迎面飛了過來,蕭小天急忙側頭,這傢伙還算地道,知道發暗器的時候要提前招呼一聲。要是換做蕭小天,那決計是不會告訴敵人的。 「啪!」一聲輕響,那物事沒有擊中蕭小天,隨即落在地上。蕭小天定睛一看,哪裡有什麼暗器?分明是這個殺手剛剛還在咀嚼的口香糖! 蕭小天大怒,被這小子不經意間擺了一道,這種事情說出去實在是丟人現眼。 就在這時後,殺手突然動了! 蕭小天分神的時候,已經給了殺手蝙蝠一個可乘之機。 蝙蝠雙臂一張,那黑衣就像長在他身上一樣,隨之舞動,整個人真的就像一隻碩大的蝙蝠,正準備吸食自己敵人的血液。殺手原本黑洞洞的瞳孔在他出手的這一瞬間,幾乎同時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殺手凌空而起的時候,蕭小天已經扣了一根銀針在手裡。即便是岐黃陰陽術的真氣暫時還沒內有補足,但這不表示自己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像是曾經熟悉的穿花手和鬼門十三針,都是不用消耗真氣就能操控的針灸技巧。 蕭小天的時間拿捏的十分準確,這一次殺手蝙蝠又上了自己的當。分神,只是自己故意留出來的一個破綻而已。 騙騙更健康!蕭小天一直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正人君子,更何況正人君子裡面有一個君子劍岳不群先生在前面,蕭小天更不能去做正人君子了。 退一步說,這個不懷好意的殺手,騙騙他才是正道。 蕭小天手裡的銀針閃著寒芒,早已經做好了以逸待勞的準備,殺手蝙蝠身體還在空中的時候,便已經覺察出來,恐怕自己的招式還沒有打到蕭小天,那根銀針便已經刺穿了自己手部或者手臂上的某處穴位! 醫生果然不是白當的!蕭小天已經有了勝利的希望,忍不住臉上掛出了笑容。 名譽鄉長 (33) 「嘿嘿!」蝙蝠竟然也笑了起來,同時一掌拍在蕭小天的手肘部位,幾乎就是在同時,蕭小天手腕一翻,銀針已經不偏不倚的刺入了蝙蝠的身體之中! 這還不算,蕭小天的另一隻手也沒有閒著,同時扣了兩顆銀針,在蝙蝠愣神的剎那,啪啪兩聲輕響,已經穿破了蝙蝠的上衣,刺入了他胸口的兩處穴位。 死穴! 死穴的意思,不一定就是紮著就死人,但絕對是影響人體氣機輸布的要穴! 這一次,蝙蝠真的吃了大虧了。 第一次在醫院裡被蕭小天的銀針刺中,兩人就算是落了一個平手。沒有分出勝敗,但這一次,蕭小天絕對的有信心是穩操勝券了。 「嘿嘿!」蝙蝠突然笑了,笑的蕭小天心底有些發毛……他這是怎麼了??擊打在自己手肘的那一掌,軟綿綿的一點著力的感覺也沒有,他似乎並沒有使勁全力進攻。 這還不算,蝙蝠那銀賤的表情,說明他自己不但不在意蕭小天銀針的刺激,反而卻像是有些享受這個刺激一般。 難道是一個大變太?受虐狂? 蕭小天一邊想著,手底絲毫不敢放鬆,再一次捻轉提插,加大穴位刺激。 蝙蝠臉色突然間變了顏色,就像一塊大紅布一般,額頭上汗滴隱隱欲現,由於穴位刺激比較強烈,蝙蝠的呼吸都變得不勻稱起來。只是,為什麼他的嘴角依舊掛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蕭小天是在是想不明白。 「就是這樣!加點力度!」蝙蝠哈哈大笑著道:「你的針灸水平,就這麼兩下子麼!嘎嘎!」 加點力度? 蕭小天一愕,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 轉念一想,蕭小天突然想起,自己在救治病人的時候,有些重症患者感到自己的刺激力度不夠,經常會說這一句話。 加大點力度。 「你有病?!」蕭小天疑惑不已。 一邊說著,伸手去搭蝙蝠的脈搏。 醫生固有的毛病又犯了,愛心氾濫的結果是蕭小天幾乎忘記了蝙蝠是一個殺手! 沒想到蝙蝠卻十分的配合,在蕭小天銀針強烈的刺激之下,他緩緩的伸出了手臂。 蕭小天猜對了。 蝙蝠這次來,不是找蕭小天拚命的,而是來求醫的。 他也知道,蕭小天必然不會給自己的對頭看病,因此便故意刺激蕭小天,不惜以動手為要挾,以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至陰之體!」 蕭小天頓時明白了。這個叫做蝙蝠的殺手,一定是修煉了什麼歹毒的功夫,雖然他自己修煉成功了,但同時他自己的身體也受到了傷害和折磨。 「是。」蝙蝠咬著牙:「而且,是後天形成的至陰之體。」 「你練得究竟是什麼功夫?」蕭小天這就開始問診了。 「好像,是叫做寒冰綿掌!」 名譽鄉長 (34) 難怪他叫蝙蝠!難怪蕭小天給鐵沙展治療的時候會感覺到他腦部寒意的衝擊!難怪自己施展炎上火的針灸手法之後,蝙蝠不但沒有感到不適,卻還找到自己來求醫診治! 寒冰綿掌,那是青翼蝠王韋一笑的獨門功夫,當時韋一笑為了緩解身上的寒毒,竟然選擇了吸食人血! 「救救我,代價是……告訴你我的僱主是誰!」蝙蝠聲音冷冷的從牙齒裡擠出幾個字。 是接受? 還是拒絕? 沒有理由拒絕!! 45警告你離她遠一點 宋丹華最近小日子過的很舒服。那一次搗毀假藥窩點的事件令她進入了市局局長韓思青的法眼。韓思青覺得這個小姑娘身上有一種敢打敢拚的勇氣,要功夫有功夫,要學歷有學歷;這樣的人得不到提升,那一定是官僚主義惹得禍事了。 於是韓思青力排眾議,把宋丹華從一個小片警的崗位上調了上來,在市局的110報警中心工作。一方面這也是她的老本行,工作起來肯定是得心應手,另一方面職務提升的太高太快的話,免不了背後傳出什麼閒言碎語來,畢竟宋丹華還是一個相貌絕對不錯的小姑娘。 其他還好說,要是被自己家裡的母老虎知道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三人成虎,即便自己沒有那個心思,也得提防著一點不是? 宋丹華還是很滿意現在這個職位的,連他老爹宋青樹聽說這個事情的時候,都忍不住喝了兩盅小酒。 「女呀!蕭小天就是咱們家的福星,起初,的卻是老爹我,做的有些過火了。」 這是宋青樹的原話。自從這件假藥事件連累了宋青樹的外甥張武季也出了事兒之後,宋丹華這還是第一次看見父親這麼開心。 110報警中心的工作相比自己當片警的時候,卻更輕鬆了許多。畢竟大部分時間只是接接電話,至於一些例如老大媽家的貓上了樹下不來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自然有各個片區的片警們去做,出任務的時候反而少了許多。 「好無聊啊!」趴在辦公桌上,宋丹華長吁短歎。 「妹子是不是想哥哥了?」長相頗為俊秀的同事蘇粲取出茶葉桶準備泡茶。 報警中心本來就是狼多肉少,幾個單身漢見新來了一個如此驚艷的美女,無不大獻慇勤。 「呸!」宋丹華沒好氣兒的罵了一句。 想確實是想了,只不過想的不是你。這個該死的蕭小天,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影子了,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打電話都打不通。 電話響起,有人報警說在泰山路富源嘉苑附近出現鬥毆事件。 宋丹華拿起內部電話,準備把案件轉到泰山路派出所。轉念一想,反正自己也閒來無事,又沒有規定說自己不可以出警,得!借這個機會出去散散心也好。 一邊想著,披掛整齊了,和值班的同事們說了一聲,動身出發。 名譽鄉長 (35) 剛剛把警車打著了火,大門口那邊又傳來呼喊聲:「丹丹……啊,宋警官,咱們一起去唄!」 一邊說著,那個蘇粲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手裡面端著個水杯坐了上來。 一起去就一起去,宋丹華卻也無所謂。認識蕭小天之後,許多原本很優秀的男人在宋丹華心目中也難以比得上蕭小天的一星半點。對於蘇粲,宋丹華一樣也沒有什麼感覺。 不過處理打架鬥毆的事件,有一個男警官在自己身邊,還是很放心的。 兩人驅車趕往泰山路,蘇粲看著富源嘉苑一幢幢林立的別墅群的時候,忍不住感歎道:「等咱有了錢,也在這裡買個房子住住。」可是轉念一想,憑借自己那三千大元的工資,怕一輩子不吃不喝才有可能付得起首付。 宋丹華心思沒有在他身上,任憑他說什麼也是白搭,人家小姑娘沒有聽見。 遠遠的,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矗立在路邊。 是他!會是他! 宋丹華嘴角上翹,露出一絲笑意。沒來由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許多。 那個叫做蕭小天的男人! 「妹子,笑的很開心啊!我要是在這裡買房,是不是會考慮嫁給我?」蘇粲以為宋丹華是驚訝於自己想在這裡買房的偉大理想。 宋丹華依舊笑著,去也沒有理他,把車子停在路邊,一扭身跳了下去,一蹦三跳的歡快至極。 蘇粲也下了車,這才注意到宋丹華跑去的方向,有兩個大男人站在那邊。一個男子長得瘦高個,臉型刀削斧鑿一般尖銳,另一個蒙著一層黑氣,看不清具體樣貌。 最重要的是,那個瘦高個的男子攥著那個渾身上下一團黑氣的傢伙的手腕,似乎說著什麼威脅的話。 那個黑衣男子半跪在地上,彷彿在討饒什麼。 打架鬥毆事件?! 怪不得宋丹華這麼興奮,果然是一個當警察的好苗子! …… 蕭小天拉著蝙蝠的手腕,試圖把他拽起來,一邊用力一邊罵道:「起來!起來!你他媽還是男人麼,動不動就下跪!」 蝙蝠哭喪著臉,今兒自己是倒霉到家了,遇上這麼個災星。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自己就沒臉在殺手界混日子了。不過相比自己受的痛苦來說,這實在也算不得什麼。 「我不怕死,但受不了寒毒發作時候的痛苦呀!」蝙蝠發自內心的呼喊著。 蕭小天雖然板著臉,但肚子裡面是忍不住笑意的,堂堂一個冷面殺手,居然也會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你可是個殺手哎!」蕭小天道:「怎麼這麼沒有殺手的骨氣?行了,起來吧,你說的條件,我答應了。」 醫者仁心。 蕭小天也不是第一次救治自己的「仇人」,當蕭小天變身為一個「醫生」的時候,任何個人恩怨都不復存在。 更何況,這個殺手的交換條件,令蕭小天真的無法拒絕。 幕後主使者! 名譽鄉長 (36) 這絕對是一個香噴噴的誘餌。 「放開他!」蘇粲端著水杯,還好穿著一身警皮,否則絕對是一個像模像樣的二流子。 是說我麼?蕭小天四周看了看,鬆開蝙蝠的手腕,指著自己的鼻尖問道:「警官是說我麼?」 「當然是你!這附近還有其他什麼人麼!」蘇粲喝了一口茶,慢吞吞的說道。 「小天!」一陣驚喜的叫聲從身後傳來,蕭小天回頭一看,卻是警官宋丹華! 只見她一身戎裝,卻遮掩不住姣好的面容,胸前呼之欲出的人間凶器,把衣服扣子撐的裂體欲出。 「真的是你!」蕭小天驚喜的笑笑。兩人打了個招呼沒來得及敘敘離別之情,那個蝙蝠突然撲通一聲趴在地上,雙手抱住蕭小天的腳腕,哭喊道:「大哥,大哥救救我!」 罵爹 (1) 第五章 蘇粲看著場面有些混亂,這個被叫做「小天」「大哥」的人,是宋丹華的朋友?是一個黑社會的老大?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事情!」蘇粲覺得有必要在宋丹華面前逞逞威風,表現表現自己的男子漢氣概。 就算這個男子是黑社會的老大,自己也豁出去了! 斷然不能在宋丹華面前失了面子。 更不能看著宋丹華一個很有前途的警官「走上歧途」。 「什麼也沒做呀!」蕭小天很委屈的樣子。 咱真的什麼也沒做。做了什麼的,是這個趴在地上的殺手。 「大哥,大哥,您……」 「起來!」蕭小天罵了一句,真他媽不是個男人,就這水平還去當殺手?殺手界真是沒有什麼人混了。 蝙蝠要是個真男人,就不會因為女友的離開而跳崖了,這麼說起來,蕭小天的判斷還是比較正確的。 「你住手!」蘇粲說著就準備掏槍。這個男人太危險了,整個一個笑面虎麼!真不知道宋丹華怎麼會有這樣的朋友。 「蘇粲!」宋丹華見沒和蕭小天說幾句話便被這個那個的無關人員打斷,十分不高興,板著臉道:「我的朋友是醫生!不是你想像的樣子!」 醫生?醫生被人家稱呼為大哥?蘇粲固執己見,堅持認為即便這個蕭小天是個醫生,也一定是一個黑社會老大。醫生的職業,充其量是一個披在狼身上的羊皮而已。 蕭小天明顯的感覺到了這個「蘇警官」對自己的敵意,正想說些什麼,那殺手蝙蝠又準備抱大腿。 「我答應你了!別這個樣子!」蕭小天很不耐煩的說著,當醫生容易麼我?遇到個這樣的病人,真叫人頭疼。回頭一定仔細看看,據說當殺手的和寫手們都一樣,大多是精神病患者。真是這樣的話,治療還會更麻煩一些。 蘇粲越發覺得這個蕭小天不是一個醫生了,現在哪一個醫生不是小心翼翼的把患者當成祖宗一樣供著?當然,那些本事極高的和極低的同時除外。 蕭小天和蘇粲兩個男人之間,立時升起一陣劍拔弩張的氣氛來。 宋丹華橫身攔在他們二人中間,笑著介紹一番,這是市醫院的蕭小天醫生,那是報警中心的同事蘇粲蘇警官。 蘇粲故作大度的伸出手來:「你好。」 蕭小天也伸手和他相握。咱不能失了禮數,雖說不怎麼待見這個人。 誰知蘇粲趁著這個機會湊過身跟來,拽著蕭小天的手臂來了一個擁抱,趴在他的耳邊道:「我警告你,離宋警官遠一點。」 呵呵!這人還真是有趣,蕭小天一笑,道:「不知道宋警官以什麼身份警告我?!」 最煩的就是這種自以為很牛的傻×了,卻又像牛皮糖似地無處不在。 「敢用『警告』這兩個字讓我離宋警官遠一點的人有一個,卻不是你。」蕭小天淡淡的說道。 罵爹 (2) 46罵爹 有一個,卻不是我?蘇粲好像聽到了一個大笑話似地,依舊附在蕭小天耳邊道:「我是宋警官的男朋友,當然有資格警告你。只是不知道,那一個能警告你的是什麼人?」 一邊說著,嘴角上翹,發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蕭小天頓時覺得自己的手掌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道,手掌的骨骼都在卡卡作響。 宋丹華能看得上這種陰險小人?除非她買了塊豬油蒙在眼睛上。哼!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那個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人,叫做宋青樹。記清楚了,是宋青樹。不過,已經被我打服了!呵呵。」蕭小天一邊笑著,手指突然發力。 被八妹強化過的身體真的很不一樣。 蘇粲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嘻嘻哈哈的,真是不接觸不知道,這個傢伙手掌上面幾乎全是老繭,與蕭小天這個外科醫生細嫩的手掌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能在報警中心工作的,一定是有兩把刷子的人。 這個蘇粲曾經獲得過全省公安系統競技大賽全能組的第三名,當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可惜悲催得很,這一次他的對手也不是普通人,而是深諳醫學之道德蕭小天。 「你們兩個!做什麼嗎!」宋丹華見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的親暱的樣子,不由得很是生氣!你個該死的蕭小天,有個大美女站在你面前你不抱著,卻抱一個沒什麼品味的大老爺們。要是不知道你也有個女朋友的話,還以為你是一個那啥呢! 「沒有,沒有!我和蘇警官,那是一見如故啊,是不是蘇警官?」 「當然,當然。」蘇粲咬牙切齒的說著,卻突然發覺自己的手掌再也用不上一絲半點的力道,不但如此,竟然還有一種針扎一樣的疼痛感覺,正順著自己手背大概叫做合谷穴的位置上,向手臂方向蔓延開來。 再看蕭小天,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掛著淡淡的笑容,似乎扣在手指縫之間,那一枚已經扎進蘇粲肉裡面的銀針,並不是他自己扎進去的一樣。 蕭小天適可而止,一點之後立即撤退,這個蘇粲若是有眼光的話,肯定會知道自己還是留了後手的。 若真正打起來的話,即便是已經強化了身體素質的蕭小天,與蘇粲這樣的公安系統的牛人相比,勝負也只不過是在伯仲之間,蕭小天並沒有勝算。 不過蕭小天是誰?既然正大光明的行不通,偶爾略施小計也是不錯的選擇。 兩人手掌迅速分開。蘇粲哈哈一笑,道:「蕭醫生好功夫!真沒想到醫術不但能救人,同樣能傷人,真是了不起。」 宋丹華這才知道,原來剛才兩人摟抱在一起,卻是暗中較量來著。 蘇粲沒有把自己偷襲在先的情況說出來,意思很明顯,把錯誤都推在蕭小天身上,自己可不能背這個黑鍋,畢竟美女都是很注重,很在意男人的形象的,這一點絕對不能不注意。 罵爹 (3) 蕭小天笑笑,宋丹華對自己的瞭解還是比較深的,沒有必要在這種文字遊戲上做文章。與其和一個莫名其妙的「男朋友」鬥嘴,還不如實打實的做些事來的可靠。 蘇粲刺激了蕭小天幾句,卻發現這個男人簡直就是木頭一般,根本沒有生氣的意思。暗自打量了一番,覺得這個醫生眉清目秀的,不像是一個二傻呀,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的涵養功夫真是一流的了。 宋丹華道:「蘇警官你先回去吧,我和朋友有幾句話要說。對了,剛剛有人報警說這裡有人鬥毆,究竟會是怎麼回事?」 蕭小天這個汗呀,連忙擦了擦差點流下來。剛剛於逸雯報過警之後,第一時間給自己發了短信。只是沒想到接警的又是宋丹華。記得人是宋丹華以來,所有報警的情況都是白白讓她空跑一趟。 「不會又是你吧?」宋丹華看見蕭小天臉色發白,似乎明白了什麼:「你又那我開涮!不行不行!這次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你。」 再一再二,沒有再三。蕭小天三番五次的報假警,哼哼這次撞到姑奶奶手裡了吧! 蘇粲不知道兩人之間還有這種恩怨,只是在報警中心群星拱耀之下的宋丹華,平時絕難和任何一個同事有過這種和顏悅色的語氣說過話,沒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蕭小天,卻讓她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這事兒可怎麼得了? 蘇粲一邊想著,不但沒有轉身離開,反而故意找個話頭,準備在刺激刺激小蕭小天,這傢伙說話也太狂妄了些,竟然說自己不配警告他,還說什麼有個已經被他打服了的可以警告他的叫什麼宋青樹。 這個名字耳生得很,既不是什麼當朝一品,也不是什麼黑道健將,東江市官場上的人物,但凡有名有姓的,差不多的全認識。黑道上幾個大佬,與蘇粲也有幾分不鹹不淡的交情,卻並沒有聽說過這個什麼宋青樹究竟是什麼人。 嚇唬嚇唬老百姓或許可以,但是拿一個不清楚來歷的人嚇唬自己,恐怕這算盤就打錯了吧。 「蕭醫生,我冒昧的問一句,這個宋青樹究竟是哪路神仙值得你這麼推崇?哼哼,不見得是什麼好鳥吧。」蘇粲不無得意的說道。 如果敵人的對手是一年級的小學生,那麼敵人也只不過是二年級水平而已。當然,專門猥瑣小姑娘的怪蜀黍除外。 貶低敵人有三種辦法,直接貶低他、貶低他的朋友或者,貶低他的對手。 蘇粲很聰明的選擇了第三種。 宋青樹沒有什麼地位的話,那蕭小天的品位水準,也絕對高不到哪裡去。 空氣瞬間凝固起來,蕭小天依舊是他那不陰不陽的笑意,黑衣男蝙蝠依舊坐在地上不肯起來,宋丹華…… 宋丹華臉色鐵青,橫眉怒目,狠狠的盯著蘇粲的臉。 如果目光能殺人,蘇粲已經被拉出去槍斃十分鐘了。 罵爹 (4) 顯然目光不能,於是宋丹華動了。 只見她巴掌一甩,向著蘇粲的臉便扇了過去。 平時蘇粲在宋丹華心目中,還算是個有點趣味的男人,至少不那麼令人討厭。可是就值這個男人,竟然在大街上公然貶低自己的父親!這還了得?! 就算宋青樹天怒人怨,也論不到他蘇粲橫加指責吧? 蘇粲臉上還掛著笑意,嘿嘿的看著蕭小天,心道,這一次,看你還有什麼話說。哈哈,沒轍了吧? 正想著,就看見蕭小天眼角一斜,給他使了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那目光,帶著三分戲謔,和……嗯,竟然是可憐。 蘇粲作為一個警務人員,對人性尤其是人的小動作、眼神,有著很深入的研究,他相信,自己的判斷是沒有錯的,那目光中流露出來的涵義,絕對是可憐。 警覺頓生! 蘇粲只覺得耳畔呼呼風響,有什麼東西向著自己的臉部撞了過來。 我閃!我閃! 蘇粲腳步晃動,雖然還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麼狀況,但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還是有的。 蕭小天把蘇粲的一舉一動全看在眼裡,宋丹華暴怒的怒火,同樣也看在眼裡。最為一個有正義感的騎士,蕭小天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在適當的時候,幫助一下宋丹華。 「呵呵!」蕭小天總是未語先笑,只見他身形一錯,攔在蘇粲面前。這點算計還是有的,他早就看出來蘇粲下一步要落在哪裡,便提前走位佔據了有利地形。 蘇粲沒有注意到蕭小天的小動作,身形一歪,斜刺裡跨出一步的時候,驚訝的發現蕭小天已經站在那裡,而且,對他張開了懷抱。自己就像一個嬌羞的美女遇見情郎一般,正準備投懷送抱而去。 這怎麼了得! 當然不可以! 蘇粲腦筋急轉彎向來是不及格的,這一次還沒等轉過彎來,一個大巴掌便扇在了他的臉上,火辣辣的生痛,瞬時間五個手指的手印,便在蘇粲的臉上耀目生輝。 這一巴掌力道不小,宋丹華也沒有收回力量的意思,所以這一下打的是又準又狠,絲毫不留情面。 蘇粲被這一巴掌打了一個趔趄,身子一歪便栽倒在蕭小天懷裡。 抬頭一看,打了自己一巴掌的人,正杏目圓瞪,雙瞳之中,似乎要冒出火來。 「丹丹……宋警官!你這是幹什麼?!」蘇粲還是沒有整明白,自己為什麼挨打。 蕭小天把蘇粲抱在懷裡,湊到他耳邊輕輕地吹了口氣調戲了一下,才道:「你不是問宋青樹是什麼人麼?這不宋警官用一個大巴掌告訴你了,呵呵,你要謝謝宋警官替你解疑答惑呀!」 「……」 「宋青樹到底是誰?」挨了打,總得整明白挨打的原因,要不然這一下豈不是白挨了? 「那,我告訴你,你別說我沒有提醒啊……宋青樹,就是宋丹華宋警官的老爹!這下,明白了吧?」 罵爹 (5) 蕭小天狂妄的大笑兩聲,雙手一鬆,後退兩步。 蘇粲失去了借力的依靠,還沒有站穩身子,只見一條秀美的長腿,不偏不倚的向著自己的小腹踹了過來。 47寒毒發作 救了蘇粲的,竟然會是蕭小天。 他拉住了暴怒中的宋丹華,道:「消消氣兒,消消氣兒。蘇警官縱然不對,也是因為他不知道你爸爸的名字而已。這件事,無心之失。無心之失。」宋丹華氣鼓鼓的被蕭小天拉到一邊,蘇粲站起身撣了撣屁股上的土,道:「用不著你在這裡當好人!蕭小天是吧?我記住你了!」 蕭小天雙手一攤,做好人是沒有好下場的,打他的人也不是自己,要記恨也應該記恨宋丹華才是呀。怪不得現在老大媽摔倒在地都沒人敢扶了,碰瓷的惹不起呀。 蘇粲不敢責怪宋丹華,從蕭小天說出宋青樹是宋丹華的父親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即便是自己挨了巴掌,那也是白挨。當著人家女兒的面罵他爹,放在誰身上也是不可以忍受的。 於是蘇粲便把全部怒氣撒在了蕭小天身上,這個傢伙,怎麼看怎麼令人不順眼。 「記住了就記住唄,咱的粉絲向來是不少的。」蕭小天又恢復了他沒皮沒臉的本性,毫不在意的說道。 「你!」蘇粲可沒有蕭小天這麼好的耐性,只是一句話便被激起了火氣,蹭蹭的跑了兩步,揮拳便向蕭小天的面門打了過來。 宋丹華見蘇粲如此不可理喻,心目中的好感消失殆盡,一側身攔在蕭小天面前,說不得,同事怎麼了?今天也得翻了臉。 沒想到蕭小天拽住宋丹華的衣袖,把她拽回自己的身後,道:「哪有讓女人保護男人的道理?」 蘇粲正發愁如果宋丹華強出頭會怎麼樣,沒想到蕭小天果然是一個二傻,竟然放棄了宋丹華的保護,這下,哼哼,找死吧你。捏著的那幾根銀針,也只配用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而已,真正對打起來,看你咱麼打得過我這個全省全能第三的種子選手! 一邊想著,腳下生風,呼呼的向蕭小天衝了過來。 「給你面子你不要,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蕭小天一向提倡先禮後兵的原則,禮數都做過了,但人家還毫不知情,那也就沒有辦法了。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怎麼個不客氣法!」蘇粲嘿嘿一笑,自己的拳頭的力量,那頭得了瘋牛病死在三鹿養殖場的老黃牛最清楚不過了。 對戰,一觸即發。 蝙蝠靜靜地看著這兩個男人和一個女子,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見蘇粲出手狠辣,而蕭小天也沒有做好準備的樣子,忍不住蹲在地上,探出一條腿橫在蘇粲前進的路上。 三個人都幾乎已經淡忘了下面還蹲著一個黑衣男。 黑衣悶騷男。 「哎呦!」 「撲通!」 罵爹 (6) 蘇粲裝B未成,被蝙蝠的一條腿絆了一個趔趄,蝙蝠趁機飛起一腳,這個時候蝙蝠顯現出了一個殺手的光榮本性,一腳便揣在蘇粲的腿彎處,蘇粲只覺得雙膝一軟,撲通一聲便跪在了蕭小天面前。 「別呀,這個怎麼敢當,又不是過年過節的……」蕭小天不懷好意的笑笑,暗地裡卻向蝙蝠暗挑大拇指,這個殺手不太冷,有點那啥的味道。 「咯咯咯……」連宋丹華都忍不住笑起來:「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就你那三角貓的功夫,肯定不是蕭小天的對手,還是算了吧。我也不追究你惡語傷人的事情了,自己回去值班吧。」 宋丹華的一番好意蘇粲當成了對自己的嘲笑,怎麼說?這話怎麼這麼刺耳?自己堂堂一個省級第三,還不是一個小醫生的對手?這個宋丹華未免也太滅自己志氣長他人威風了吧。哼哼,要不是這個礙手礙腳的黑咕隆咚的黑貨,自己怎麼能馬失前蹄在這裡對蕭小天公然跪拜? 蘇粲越想越生氣,忍不住又把一腔怒撒在蝙蝠的身上,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抬腳便向蝙蝠踢了過去。 蝙蝠就沒有蕭小天這麼好的耐性了,別說你是一個警察,就是警察局長來了,在一個殺手面前也是吃史的份。要不是自己有求於蕭小天,哼哼,這個蕭醫生怕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蝙蝠不緊不慢的站起身,反手一抄,手腕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翻轉了接近二百七十度,恰恰把蘇粲的腳踝抄在自己手裡,隨手一擰,蘇粲凌空一個轉身,試圖化去蝙蝠這強橫的力道。 蝙蝠哪有那麼容易就叫他得逞?趁著蘇粲身體還在半空的時候,就已經飛起一腳,直踹向蘇粲的小腹。 這一腳要是踹在實處,蘇粲就算大難不死怕也的失去半條命。 更何況蝙蝠不會較量的功夫,上來對陣基本全是殺招,令蘇粲有些猝不及防。 「腳下留人!」蕭小天是時候的吼叫一聲,這蝙蝠擺明了是衝著蘇粲的命根子去的。踢傷了他不要緊,要緊的是滅了人家的子孫根,這斷然是要不得的。 蝙蝠聽見蕭小天的吶喊,心中稍一猶豫,腳踝部位輕輕一扭,啪的一聲踩在地上。 嘎啦啦一陣脆響,地面上鋪就的仿真大理石磚被蝙蝠這一腳踹了一個大坑出來,宋丹華暗自砸吧了兩下嘴巴,暗道就算是從特種部隊借調來的那個教練,也不過如此而已。 破碎的瓷磚濺起幾片碎片,有一片甚至飛濺起來,不偏不倚的砸中了蘇粲,他的的臉蛋瞬時間劃過一道血紅的傷口。 這還是人麼?蘇粲起初最佩服的就是兩個傳授自己功夫的教官,只是從來沒想到這小醫生也有這麼牛叉叉的朋友。 蝙蝠一腳鎮住了蘇粲接下來的舉動。蘇粲自認他沒有這麼高深的功夫,只得是目不轉睛的狠狠地注視著那個黑衣漢子。 罵爹 (7) 「殺了不?」蝙蝠如今早已經沒有了苦求蕭小天的時候的窩囊樣子,仰頭問道。 「殺了??」蕭小天一揚眉,果然殺手的觀念就是與眾不同。 「還是放了他比較好,襲警的罪名,怕是誰也擔當不起。」這事兒一定得需要給這個殺手講明白了,不管怎麼說,殺人總是不對的。但殺死自己的強大敵人例外。蕭小天呵呵一笑,對自己的想法感覺很有新意。 「好吧!」蝙蝠放開束縛住蘇粲的手臂,剛想說些什麼,卻只見蘇粲一點職業道德都不講,趁著現在這個機會,抬腳飛踢,甚至一個頭槌撞向蝙蝠的腰部。 「啊!」蝙蝠大叫一聲,被蘇粲一腳踹個正著。這傢伙怎麼一點江湖道義都不懂?明明已經說好了兩邊罷手,這傢伙怎麼還暗地裡出手?蝙蝠有些鬱悶的想著。 蘇粲的行為,這一次真的有些過火了。 「啊!」蝙蝠又傳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呼喊,蕭小天定睛一看,只見蝙蝠半弓著身子跪倒在地,身體不停地一上一下的抽搐著,嘴角流出一片白乎乎的粘沫來。 這傢伙也太不經打了吧,就算蘇粲這事兒做的不對勁暗地裡偷襲,他堂堂一個殺手組織的金牌殺手,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不是我,不怪我呀!!」蘇粲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腳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當時就嚇得雙股戰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雖然說對蕭小天等人存在敵意,卻也並沒有要打死誰的意思。 眼見這個蝙蝠挨了自己一腳之後,臉色光白,額頭不斷流下豆大的汗滴,蘇粲急的兩手直搓,卻沒有什麼好辦法。 這次要是真的出了事兒,怕自己這個警察的飯碗都不保了也說不定。 「冷!冷!」蝙蝠哆哆嗦嗦牙關緊緊地咬著,好像說出這兩個字已經耗費了他絕大部分的力量。 「寒毒發作?!」真他媽不是時候。蕭小天一邊想著,拉住蝙蝠的手腕號了號脈,轉身對宋丹華道:「這個朋友有一些宿疾,需要我對他進行針灸治療。開車!回住所!」 簡單的幾個字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嗯!」宋丹華的回答也讓蘇粲有一種大跌眼鏡的衝動,什麼時候見過她這麼聽話這麼可愛的一面了?! 「你自己回去!又惹事兒了吧?」宋丹華換了一副面孔,冷冷的對蘇粲說道。 蘇粲這一次再也沒有牛叉叉的反駁什麼,關鍵是這個黑衣男不要出事兒才好。 蕭小天和宋丹華七手八腳的把蝙蝠抬上車,宋丹華正準被來一個原地迴旋,蕭小天道:「搬家了,就在不遠處的富源嘉苑。」 「呃?」宋丹華驚訝不已:「幾天不見,成了有錢人了啊?」 「哪有……不是我的,朋友的。」 蘇粲雖然沒有說什麼,卻也沒有直接回報警中心,只是一路隱蔽著身子,跟在宋丹華車子後面,還好離得並不遠,轉眼間就到了一個小區的門口。 罵爹 (8) 抬頭一看,富源嘉苑四個金黃的大字耀目生輝。 「對不起先生,您不能進去,請出示您的出入證。」一個保安模樣的男子伸手攔住蘇粲。 「出入證?那他怎麼能進去?!」蘇粲十分疑惑。 「蕭先生是這裡的住戶。」 他住在富源嘉苑?這可是東江市最豪華的建築群呀!這一次自己怕是真的撞在鐵板上了。 48有賊!! 蕭小天看了看被攔在小區外面那個吃了憋的警官蘇粲,心裡一陣得意。警察怎麼了?也有在保安面前吃癟的時候。那保安回答真是太給力了! 蕭小天清楚地聽到,當蘇粲表明自己的身份是一個警察的時候,那保安居然跟他要搜查證。後來氣的蘇粲發了飆,那保安依舊用不緊不慢的口氣讓他去請示上級領導,說物業這一塊全是領導的安排,有什麼疑問儘管打電話。 說完還提供了領導的電話號碼。 蘇粲知道自己這個報警中心的小警察,是絕難進入這一類房產開發的大佬們的法眼的,自己也沒有必要再一次的去碰釘子,狠狠地向著蕭小天消失的方向剜了兩眼,這才心有不甘的走了。 「cao!」那保安看著蘇粲的背影竟然比了一個中指,「警察就了不起啊,老子退伍之前還是一個班長呢!」 至於是炊事班班長的事情,就自動過濾,不要提好了。 打開房門,蕭小天架著蝙蝠的半邊肩膀,道:「請進!」任何時候,美女優先。 把蝙蝠放在客廳地板上,蕭小天取出銀針道:「我開始給你進行第一階段的治療,從脈象上來看,你這個隱疾時間已經不短了,我只有盡力而為。」 蝙蝠顫抖著身子,如果不是這個寒毒實在是太折騰人,至於把他一個堂堂上榜殺手折磨成這個有氣無力的樣子? 蝙蝠聲音沙啞的道:「隨你!」 不隨你也沒辦法,蝙蝠找過幾個自認為高明的醫生,都對他的情況表示無能為力,甚至有一個醫生在看到他疾病發作的時候,甚至以為他是一個吸毒的癮君子。 庸醫多如牛毛的現代社會,能救治自己的卻是自己的敵人,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用我幫什麼忙?」宋丹華坐在沙發上,環視四周,這幢別墅大的超乎她的想像,有錢人的日子還真是滋潤呢! 「暫時不用!」蕭小天笑道:「沒時間招呼你,自己隨意。」 一邊說著,盤膝坐在地上,開始給蝙蝠進行針灸治療。 五行之中,心脈數火,治療寒症,心脈屬於治療寒症的不二選擇。另外,根據五行原理,所謂實則瀉其子,虛則補其母,不但取穴要側重心脈,疏養一下肝臟,也是不錯的選擇。 蕭小天畢竟是第一次接診這樣的病例,即便是八妹這個似乎無所不能的系統中竟然也沒有現有的經驗可以遵循。 醫學之道,永無止境。 罵爹 (9) 定位、用針,蕭小天沉思許久,每一個穴位的行針手法都不太一致,或補或洩,或提插或捻轉,不一而足。 平躺在地的蝙蝠出奇的享受,就像進入桑拿浴池蒸了一場一般,渾身八萬六千個毛孔,無一處不舒坦。 看著蝙蝠的面色逐漸由光白漸漸有了一絲血色,蕭小天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滴,出了一口長氣。 蝙蝠不斷哆嗦的身體終於控制下來,蕭小天看著純手工的波斯地毯上白花花的冰渣子,道:「你身體裡寒氣太重,按現在的情況來看,大概至少要一個月的系統治療才能見到比較大的成效。」 「別說一個月了,一百個月我也能等!」蝙蝠很滿意這次治療的效果,只是說話的聲音低沉,似乎有些氣力不足的感覺。 「你先休息一下吧,有什麼事,咱們回頭再說。」蕭小天拍了拍蝙蝠的肩膀,把他當成一個認識了許久的老朋友一般。 蝙蝠感受著這份情誼,心中攪亂如麻。 「多少診金?我這裡有一張瑞士銀行的……」 「先休息!」蕭小天打斷他的話頭,針灸之後適當的休養,才能更好的發揮治療的效果。 「我有錢!您別捨不得治療才是!」蝙蝠不好意思的道:「這一次針灸雖說舒爽,但沒有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是不是……」 火燒火燎?呵呵,蕭小天心底一笑,那岐黃神針的炎上火平時哪裡是輕易用得到的?那是要消耗很大的真氣儲存的!可憐自己救治了鐵沙展以後真氣還沒有全面恢復,你這個殺手就來找事兒,直到這時候丹田里還幾乎是空空如也,哪裡能立即施展炎上火? 不過自己真氣不足的事情絕對是不能告訴蝙蝠知道的,別到時候救了人卻被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償失了。 「那種刺激性更強的針灸手法,不適宜現在你的體質使用,我是醫生,什麼樣的治療方案更好,自然心裡有數。不會因為你有錢,或者沒錢,而改變什麼。」蕭小天有些不高興的道。 宋丹華看著兩個男人鬥嘴,忍不住站起身責備道:「你說你,給你治著病還挑三揀四的,蕭醫生是那樣的人麼?」 冷哼一聲,似乎對蝙蝠的為人甚是不滿,扭身走向內室,回頭道:「看不下去,你們繼續聊,我參觀參觀屋子的陳設。」 蕭小天笑笑,道:「沒有關係,很多患者都會有這種疑惑,也不是就他一個人。你,還是休息,對了,你究竟叫什麼?總不能一直沒個稱呼吧?」 蝙蝠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的真名很長時間沒有人叫起過了,我姓易,叫做易蒼白。這個名字在幾年前墜崖的時候,就已經隨著不堪回首的往事不再使用了,現在我的名字叫做蝙蝠,業內的朋友都這麼叫我。至於蕭醫生,您隨便,叫什麼都成。」 「蝙蝠?易蒼白?」蕭小天咂摸一下這兩個名字,都還是很有味道的稱呼。 罵爹 (10) 也多虧宋丹華上了樓在其他房間「參觀」去了,要不然她一定能知道這兩個名字。在國際刑警的通緝令中,蝙蝠易蒼白,一直是上榜品牌,「值得信賴」。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猛聽得二樓上「啊~~!」的一聲,傳來一陣宋丹華刺耳的尖叫聲。 「不好!」蕭小天看了蝙蝠一眼,急匆匆的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一邊說著,已經跑到樓梯邊,一步五個台階的竄了上去。 蝙蝠微微晃動艱澀的頸部,抬頭看了看,只見蕭小天一把按在護欄之上,噌的一下就竄上去四五步遠,雖然這件事自己平時也能辦得到,但大概現在在兩人內力以及體力都有些耗費過大的情況下還能做到如此迅捷,那大概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樓上的女人對蕭小天來說很重要。 這就讓蝙蝠有些不理解了,這個蕭小天不是有女朋友了麼?在醫院的時候蝙蝠見到的那三個女人,至少有兩個對他是十分關切的。那現在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身份?能在蕭小天的家裡如此隨便走動的女人,想來關係也不一般。 相比之下,自己還為了一個女人去跳崖…… 雖然跳崖之後意外學會了這一身的功夫,但這幾年被這寒毒侵蝕的滋味也是很不好受的。 女人啊!女人。 如果可能的話,一定要和蕭小天交個朋友,化敵為友其實很簡單,只要自己把這次行動的僱主告訴他們,這件事還是不愁不能解決的。第一步交個朋友,這第二步嗎,就是拜他為師。 嘿嘿,蝙蝠一邊想著,忍不住自己心裡偷著樂。 拜他為師幹什麼?當然是學習泡妞的本事啦! 錢權女人,男人三大愛好,自己缺的,不就是女人麼? 這個蕭小天雖然交往並不深,但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至少從他對自己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一個他的潛在敵人,他都能毫不防備的加以救治,這樣的人,或者說這樣的醫生,那才真的是當之無愧的白衣天使。 蕭小天當然不知道蝙蝠在這一瞬間竟然動了這麼多心思,當然也不知道蝙蝠後來很配合的揭露一些他的僱主的陰謀的時候為什麼會十分的賣力,甚至後來蝙蝠要拜自己為師父的時候,自己還不知道這個銀蕩的小子竟然目的是學習泡妞的技巧。 早知道的話,說什麼也不能收下這個品行不端的徒弟的。 後來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蕭小天還有一些上當受騙的挫敗感,「早知道……」 這三個字很長時間之內成了蕭小天的口頭禪。 「早知道尿炕你就睡篩子了!」這是蝙蝠這個不良徒弟氣死人不償命的回答。 我寧可天天睡篩子!蕭小天後來這麼想過。 上了二樓,並沒有看到宋丹華的影子,蕭小天第一次責怪起麻三江來,你說你有錢,你資助點失學兒童好不啦?!非得整這麼大的屋子,你難道不知道有位皇帝陛下曾經曰過,任你房屋一千間,睡覺只能三尺之地麼?! 罵爹 (11) 有錢人的思維,真是自己不能想像的。 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在帝都的家,也是一個十足的有錢人的家庭。 轉了兩個彎,繞過一間客房和一間洗手間,蕭小天這才見到擺好迎戰姿勢的宋丹華。 宋丹華的對面,矗立著一個鬍子拉碴衣衫不整的男人。 那個男人兩腿一前一後,雙臂半曲,雙拳緊握,擺出進攻的姿勢,一臉的嚴肅。 「阿達!」宋丹華突然尖叫一聲,飛腿踢了過去。 49醒來的鐵沙展 宋丹華的想法比較簡單,但凡自己不認識的,出現在蕭小天家裡的,敢於擺好架勢迎戰自己的,那百分之八十都會是敵人了。 這個敵人看上去雖然比較憔悴,但絕對是一個勁敵。宋丹華上警校的時候記得教官就說過,看對手首先看他的眼睛,不要被他的外形所迷惑。 武俠小說中也說過,最強大的敵人,往往是那些不顯山不露水的,尤其是,小孩,婦女,還有老人。 這樣的人敢在江湖上遊蕩,那已經不是有兩把刷子那麼簡單的事情了,——至少,也得有三把刷子才行。 面前就是一個老人,在宋丹華的定義中,但凡男人上了四十歲開外,那就是老年人了。 這個敵人看上去至少五十上下,鬍子拉碴衣衫不整,就算他對蕭小天沒有什麼不良的心思,那也得是一個時遷之類的人物,還好自己能發現他,否則偷點東西走,哼哼,蕭小天就吃了大虧了。 有關於蕭小天的事情,當然沒有小事兒,即便是一個小偷,也絕對不能容得下他。 何況這個人雖然看上去精神上有些萎靡不振,但他那一雙眼睛閃閃發亮炯炯有神,也一定是一個練家子。 宋丹華尖叫兩聲,知道蕭小天一定會聽得到,也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這就足夠了。 那老者看到宋丹華一番對峙之後終於衝了上來,忍不住暴喝一聲:「丫頭找死!」 絲毫沒有退避的意思,反而揮拳迎了上去。 「你才找死!」宋丹華很不高興,後果很嚴重。從來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傢伙,即便是蕭小天,也不能。 這間屋子也足有五十平米左右,房間裡只有一張大床,床上被褥亂七八糟,應該是被這個小偷尋找什麼東西翻亂了的結果。 還好麻三置辦的傢俱物件並不多,給了兩個人足夠的交手的空間。 只見宋丹華凌空擰身,腳尖在那老者拳頭上點了一下,不但避開了老者的攻擊,反而藉機發力,啪的一聲踢在老者的手腕之上。 「來得好!」那老者毫不畏懼,反手一抓,抓向宋丹華的腳踝。 宋丹華很是吃驚,這一腳要是踢在別人身上,難免會手腕酥麻,拿捏不穩,只是踢在這個老者的身上,似乎完全沒有什麼感覺似地,不但如此,自己的腳尖還隱隱傳來疼痛的感覺,彷彿這一腳不是踢在人的身上,而是踢在一塊鋼板上一般。 罵爹 (12) 這個敵人端的是不可小覷!他一定練過什麼鐵砂掌一類的外門功夫! 宋丹華心中一驚,不過反應還是比較迅速的,一擊不成,手腕在地上撐了一下,繼續抬腳,腳尖上翹,踢向老者的下巴。 「好狠毒的小姑娘!」老者把臉一歪,這一下不但沒有抓住她的腳踝,反而能被她如此快的反應過來,以退為進,絲毫不懂的防護,一味兒的只知道攻擊,這在女子之中,端的是異常少見。 女子身體條件的關係,所修煉武術技能方面,大多數以保護自身為主,可以說是護身有餘進攻不足,這個小丫頭完全放棄了自身的保護,選擇攻擊!再攻擊!! 老者一時間也弄不明白這丫頭的武功套路,心中也是鬱悶的緊。 宋丹華的功夫大多是在警校學習的時候修習的,一個出身警校的人,哪裡知道什麼是保護自己?到時候穿上加厚的防彈衣,只顧得一味兒的進攻便是。那個教官甚至這麼教育宋丹華,「打,狠勁兒的打!把敵人打倒,你就不用注意保護自己了。」 進攻就是最好的保護,這在宋丹華她們那一期學員中已經深入人心。 第一次進攻兩人誰都沒有得手,但是宋丹華展現了自己超乎尋常的反應能力,好比一場足球比賽,雖然上半場都沒有進球,但宋丹華這一方組織了兩次卓有成效的進攻,對手只是處於被動的防守,所以綜合起來看,在氣勢上宋丹華還是小勝一籌。 「不要啊!」蕭小天大呼一聲。一個是宋丹華,另一個是劉莉手下的得力干將鐵沙展,這兩位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竟然鬥在一起,不論哪一方受到傷害,都不是蕭小天願意看到的。 鐵沙展更是迷茫不已。記得自己接受了劉莉派給自己的任務,剛剛取得一定成果的時候,卻遇到了一個自己出道以來遇到的最強進的對手,不但自己沒有成功,反而被那人打成重傷。 記得後來自己勉強支撐找了一輛出租車趕到東江市準備和劉莉匯報,後來就昏迷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坐在床上思來想去也不記得自己曾經來過這裡,再加上見不到劉莉或者是何煙的影子,更加令鐵沙展相信自己真的是又一次的落入敵人的手裡了。 鐵沙展計議已定,首先想到的是逃離這個地方。走正門絕對是不行的,敵人委實太過強大,現在深入虎穴,更是雙拳難敵四手,只有想個辦法逃脫出去才是正道。 來到陽台,發現窗戶上焊死了鋼筋鐵條,一個個焊點極其牢固,這真是一間完美無缺的煉獄。 正在鐵沙展思量著如何逃跑的時候,宋丹華不當不正的闖了進來,兩人從未見過面,鐵沙展以為這一定是一個敵人巢穴之中的女魔頭,而宋丹華更是把鐵沙展當成了一個前來盜竊的蟊賊,兩人二話不說,便動起手來。 罵爹 (13) 蕭小天一聲不要啊,宋丹華率先反應過來,這老者或許不是蟊賊,而是蕭小天認識的什麼人。 可惜的是鐵沙展並沒有見過蕭小天的影子,以為敵人又來了幫手,當下心中更為緊張,攥著的拳頭裡面已經有了不少的汗珠。 這可怎麼辦?難道自己真的無路可逃了麼?! 這個小丫頭雖然暫時看上去略勝自己一籌,但事實上鐵沙展自己清楚,自己如果不是事先受了傷的話,拿下這個小丫頭還是輕而易舉的。 只是現在自己明顯氣息不繼,稍一活動就有些喘嘻嘻的感覺,這樣下去的話,勝算會越來越少。 鐵沙展打量一下現在的局勢,忽然收起架勢,聲音沙啞的道:「我一個人,打不過你們兩個。我認輸。」 這才好嘛!有什麼事大家坐下來談談,豈不是比打打殺殺的來的更有價值? 蕭小天呵呵一笑道:「大家都是朋友,不要動刀動槍的。」 一邊說著,站到兩人中間。 宋丹華見蕭小天這麼說了,也就放棄了架勢,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輕輕地掃了一下自己的鬢角。據說男人都不喜歡暴力女,自己以後還要多多注意才是。 就在蕭小天和宋丹華都以為已經沒事了的時候,鐵沙展突然動了! 只見他身形一晃,便湊到蕭小天身前,呼啦啦袍袖一揮,反手便扣住蕭小天的脈門。 「別動!」鐵沙展警告道。剛剛他就計劃好了,這個小男人看上去還是一個小領導。所謂擒賊先擒王,自己對付那個女人沒有一擊必中的把握,但這個沒有什麼防護準備的男人就不一樣了。 事實也像鐵沙展想的那樣,果然自己一擊得手,這個小男人沒有什麼抵抗的餘地。 「你才要放手!」宋丹華大怒,這個老頭子果然是一個不講信譽的傢伙,這蕭小天都是交的些什麼朋友啊,一個個三教九流的,除了自己簡直沒一個好人。 一邊說著,宋丹華毫不猶豫的掏出配槍。 鐵沙展一縮頭,把自己的身體完全遮擋在蕭小天的身後。 自己的做法果然是沒有錯的,這幫傢伙竟然有配槍!虧得自己反應迅速,拿住了他們的一個頭領,否則一旦那個女娃一不高興了打自己一槍,那多好的功夫也得完蛋菜了。 「丹華放下槍!」蕭小天倒不怕自己有危險,要是宋丹華槍支走火傷了鐵沙展,那就不好了。或者鐵沙展病急亂投醫,不顧自己的死活硬抗一把,那也沒自己什麼好果子吃。 「可是他……」宋丹華覺得自己有些委屈。 「鐵大哥,你這是做什麼?!」蕭小天這才向鐵沙展問道。 「戳!少跟我套近乎。」鐵沙展不為所動。 「我是劉莉的朋友!」蕭小天這才想起,鐵沙展並不認識自己。 「自稱劉總的朋友的人多了!」鐵沙展依舊死強。人要是別了勁兒,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罵爹 (14) 蕭小天呵呵一笑,道:「如果我們是你的敵人,你還有命活到現在?!」 「那可沒準,保不齊你們想嚴刑逼供,套我的話什麼的,哼哼,這點小伎倆,別以為我不知道。」 劉莉找的這個人忠心是有了,只是好像一個二愣子一般,一點也看不清眼前的局勢。 「你別動啊,你的小命,可是捏在我的手裡!」 鐵沙展露出自得的表情。 「真的麼?」蕭小天笑了笑,反問道。 就在這時,蕭小天抬腳一踹,踹向鐵沙展的腳面,鐵沙展很自然的向後一退,蕭小天頭一仰,一個頭槌砸向鐵沙展的面門,鐵沙展大怒,一側身閃避開來,道:「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殺一個試試?」蕭小天嘿嘿一笑,輕輕地掰開鐵沙展抓助自己的手掌,鐵沙展就這麼傻愣愣的看著蕭小天簡單之極的舉動,竟發現自己就像被點了穴一般,渾身上下一動也不能動! 真他媽的見鬼了!! 50混戰 鐵沙展活了大半輩子,也算在武學之道上浸淫多年,什麼時候見過這麼不可思議的時刻?眼見蕭小天掰開自己的手指,從容的從自己的制約下逃了出去,而自己的雙臂甚至雙腿,竟然一動也不能動! 蕭小天呵呵一笑,手腕一動,把一根斜刺在鐵沙展小腹處的銀針取了下來,得意的在他面前晃晃,道:「玩了一輩子鷹,卻被家雀啄傷了眼,怎麼樣鐵大哥,失敗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去你媽的!」鐵沙展怒火頓生,揮拳便打了過來,蕭小天身形不動,只是把幾根銀針夾在指縫之間,淡淡的道:「能打敗你一次,就能打敗你第二次。鐵大哥,如果我想傷害你,何必等到現在?」 鐵沙展前衝的勢頭突然一滯,滿臉帶著疑惑的目光道:「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看來這鐵沙展還是信不過自己呀。之所以沒有繼續動手,也只不過是因為知道他打不住自己而已。 「費什麼話呀!先打倒再說。」宋丹華又開始發揮她不分青紅皂白的本性,就像她起初的時候一直跟蕭小天叫大se狼一樣。 「慢著!」蕭小天攔住宋丹華的腳步,從衣兜裡掏出手機,把電話給劉莉撥了過去。 「莉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一個?」蕭小天半開玩笑的說道。 「省省吧哥哥!」劉莉也換了口氣,道:「我這裡都急得直冒煙兒了,您還有心思開玩笑?!」 「不會吧?什麼情況這麼著急?」蕭小天想像劉莉急的團團轉得樣子,只可惜印象中的劉莉一直是精明強幹的角色,很難想像她不知所措的時候會是什麼狀態。 「這邊原本幾個接觸的比較熟的代理商,竟然沒有一個接我的電話的!他二大爺的田雞腿的,不是他們有求於我的時候了!」 罵爹 (15) 劉莉很少出口髒字,這個「二大爺的田雞腿」蕭小天也還是第一次聽到,可見劉莉究竟急成了什麼樣子。 「一些二級代理而已,不值得生這麼大的氣,咱們再想想辦法。總會有辦法解決的。別急,真的別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鐵大哥醒了,現在看來精神蠻不錯的。只是……」 「只是什麼……哎呀,你說話別吞吞吐吐的好不好?簡直比女人還娘娘腔!」 cao!我娘娘腔?蕭小天對這句話感覺很不是滋味,道:「鐵沙展醒了,卻不認識我,正磨刀霍霍,正準備和我大幹一場呢!」 「有這種事?」劉莉一驚訝,隨即道:「你把電話給老鐵,我和他說兩句。哎哎,你等會兒,你那邊解決完了,趕集來幫忙啊!」 絕對信得過的幫手,蕭小天當然是最佳人選。有蕭小天在身邊的時候,劉莉會覺得自己的決斷會更加的殺伐和勇敢。 「來!」蕭小天把電話遞給鐵沙展,在鐵沙展疑惑的目光中,蕭小天道:「接呀,接電話呀,你們的老闆劉莉打過來的。」 「……」 鐵沙展掛了電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蕭老弟!抱歉抱歉。這事兒你看鬧的……」 一邊說著,不停地搓自己的一雙厚實的手掌。 「這位妹子,老哥也給你賠不是了!」 鐵沙展轉過身,向宋丹華道了一聲歉。 「來,先吃點東西吧。」蕭小天向來有些自來熟,拉住鐵沙展絮叨一番,兩人頓時成了無話不說的兄弟。 宋丹華暗自搖頭,要是兩個女人這般勢如水火的衝突一場,肯定是絕難這麼快就和好如初的。 兩人在蕭小天的引導下如同走迷宮一般拐了幾個彎,準備到樓下的餐廳用餐,蕭小天道:「我可是只會泡麵,要不丹華施展一下廚藝,做兩個菜吃?」 宋丹華面色一紅,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面。 世界上就允許你一個人會泡麵啊,我也只會泡麵好不好?! 這話在蕭小天面前是絕對不能說的,尤其是又有外人在場的時候,更不能給蕭小天丟了面子,宋丹華一邊想著,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臉色羞得像一塊紅布一般,嬌嫩的似乎要滴出水來。甚至連宋丹華自己,都感覺到了臉上熱乎乎的有些刺痛。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適時的響起,是宋丹華的手機響了。 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你真是來的是時候。宋丹華忍不住改了信仰。 宋丹華一邊接聽手機,一邊開始想著找什麼借口開溜。 人也見到了,心願已經了卻,自己還得去值班呢! 「鐵大哥你先去,我隨後就到了。」蕭小天支開鐵沙展,靜靜地等待宋丹華接電話。這個女女別有一番滋味,是劉莉和於逸雯都不具備的。 蕭小天停下腳步等了一會兒,看到宋丹華掛了電話,才道:「看你滿臉焦急的樣子是不是又有什麼任務等著你?是的話先說工作要緊,記得你升職了啊?」 罵爹 (16) 宋丹華道:「報警中心的同事打來電話,有個女的報警,說總覺得有人跟蹤她。報警中心女警官本來就不多,這不這個活攤在我身上了。做飯的事兒,只好下次了!」 下次,哈哈,要麼不在飯前飯後的時間點來你這裡,要麼只能是自己苦學廚藝,到時候露一小手了。 宋丹華得意的心底直笑,要是放在平時,她一定會以為報警的女子的了什麼被害妄想症,這一次不但沒有這麼想,反而還深深的感激報警的人,讓跟蹤來的更猛烈些吧! 「那你先去好了,我可以叫外賣。」蕭小天大度的說著,話音未落就聽見樓下嘰哩光當哼哼哈嘿的一陣凌亂的動靜。蕭小天一陣頭大,這個老鐵,怎麼卻是一個麻煩精!! 還真是嫌棄自己日子過得舒心啊,怎麼這幾天亂七八糟的什麼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招呼? 蕭小天一邊想著,對宋丹華報以一個歉意的笑容,道:「你看這事兒!我不送你了,有空去找你玩。」 「好呀好呀!你說話要算數。」宋丹華高興地像一個孩子一般。 蕭小天急匆匆的衝到樓下,剛剛拐過樓梯口,便看到客廳裡一片狼藉,什麼杯具洗具的撒了一地,鮮亮的手工地攤上,東一片西一片的全是污漬。 哥哥們呀,這真不是救病人了,改成養大爺了這!! 就算是養大爺,您老二位也別在這裡當成戰場啊! 蕭小天看著客廳裡充滿火藥味的鐵沙展和大病初癒的蝙蝠兩個人,正你一拳我一腳的呼呼生風的打鬥著。 「又有你的忙了!這都是叫的什麼朋友啊!」宋丹華忍不住撇了撇嘴,道:「我先去了,你自己招呼吧你!」 一邊說著,晃著腦袋一步三搖的離開了。 「回見!」蕭小天有氣無力的打了個招呼,關好房門,這才臉色一變大聲吼道:「都他媽給我住手!」 交戰中的兩個人先是一愕,繼而鐵沙展道:「好你個蕭小天,我這次算是看透了你了,你,你簡直是一個大騙子啊你!」一邊說著,滿嘴吐著白沫,看來鐵沙展應付蝙蝠的進攻,還是有些吃力。 蕭小天如墜霧裡雲中,不清楚鐵沙展究竟為什麼這麼說自己。 「鐵大哥,你這麼說就有些不地道了吧?」 鐵沙展攔住蝙蝠的一拳,抽了個空子道:「虧得我們老闆這麼信任你,你就做出這種事兒來!」 兩個人繼續打鬥不停,拳來腳往不亦樂乎。倒霉的是蕭小天……也不是蕭小天,而是麻三這新裝修好的新居。偌大的別墅裡就像是某個島國的導演開拍一樣,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三個大男人,看來還是另類片。 「都他媽住手!」 再打下去咱這裡就成了廢墟了!蕭小天有些無可奈何的想著,這他媽都是什麼事兒啊,好好的日子都被這群傢伙搞的亂七八糟。 罵爹 (17) 「哎哎哎!說你呢老鐵,你你你,蝙蝠你幹什麼吃的?那可是齊黑石畫的大蝦啊!」 牆上的一副半古董的畫卷,在二人的拳風中碎成齏粉。 這可是俺準備泡妞用的啊!蕭小天欲哭無淚。 劉莉和於逸雯下午的時候還準備搬過來呢,咱剛剛準備開始的甜蜜的同居生活,就這麼亂七八糟了麼? 蕭小天再也忍耐不住,大叫一聲衝入戰團,蹭蹭蹭亮出手裡的武器……亮晃晃的,十指的指縫裡,扣著八顆銀針。 利器!絕對的利器! 也許在別的醫生手裡,這僅僅是針灸用具而已,但是到了蕭小天的手中,這純粹是李尋歡手中的小李飛刀! 蕭小天離兩人還有三步遠的時候,只聽兩人大叫一聲:「一二三,撤!」 同時撤退了力道,一人後退三步,反而把蕭小天曬在中間。 告非!這都他媽的什麼事兒啊,老子準備好了要出出風頭,這點面子都不給?蕭小天腹誹兩句,卻聽剛剛還鬥得你死我活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道:「算啦,我們不打了,你把銀針收起來吧。」 兩人都在蕭小天的手底下吃過銀針的虧,這一點倒是如出一轍。 「……」 干!蕭小天罵了一句不知道誰的母親。 51各顯神通 不管怎麼說,兩人最終還是停止了打鬥,這就已經是蕭小天的勝利了。 蕭小天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對鐵沙展道:「老鐵,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的水平,跟一些不會功夫的人過招,水平還是有的,只可惜現在,你肯定不是蝙蝠的對手。」 蝙蝠即便是大病初癒,那畢竟也是練過內家功夫的半個高手,鐵沙展本事在高,也肯定難以打得贏他。 「打不過,也得打!」鐵沙展發起火來,那件事親娘老子也不認,更何況他不是呢? 一邊咬牙切齒的說著,鐵沙展就要再次衝上前來。 蕭小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太意氣用事,有些事能不用拳頭解決的,為什麼一定要用拳頭來解決呢? 鐵沙展道:「你別你擠眉弄眼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這個傢伙他是我的生死仇敵,今兒就把話撂在這裡,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cao!蕭小天暗笑一聲,原本以為這個鐵沙展的為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硬朗,沒想到也是一個會開玩笑的主。什麼叫不是你死就是你死?分明是對敵手恨之入骨,恨不得食肉寢皮,曰他家的祖宗三代。 蝙蝠陰陽怪氣的笑了兩聲,不屑的道:「就算你再練十年,也一樣不是我的對手。」武學之道,講究一個天分,不是什麼人,都能把武功練到大成的境地的。 寒毒在身的時候,蝙蝠還能輕而易舉的擊敗鐵沙展,更何況現在體內的寒毒已經被蕭小天初步控制,毒性減輕的情況呢?要不是考慮到這裡是蕭小天的住所,以蝙蝠的本性來說,早已經痛下殺手了。 罵爹 (18) 蕭小天點點頭,對蝙蝠的話深以為然。如果是正面對抗的話,蕭小天也沒有把握能夠打敗他。還好這個蝙蝠的小辮子被自己捏在手裡,蕭小天感慨多虧得自己是一個醫生。 「十年不行,就二十年!」鐵沙展咬牙切齒。不得不說,鐵沙展的這份堅持令蕭小天有些自愧不如。記得上學的時候高中的老師讓寫一篇作文「面對困難怎麼辦」,當然大部分同學選的是迎難而上,不管是不是真的想要迎難而上,至少這個立意是不會錯的。 蕭小天獨闢蹊徑,論述了一個知難而退繞道而行的觀點。好比紅軍長征的時候,為嘛不繼續跟敵人硬拚下去而選擇長征?當然是知難而繞路。 迎難而上固然是好的,但有些解決不了的困難擺在面前的時候,繞過去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二十年?!」蝙蝠臉上笑意更濃:「十年不行,二十年就更不行了!」 嘎嘎,這不是說笑話吧?您老今年四五十歲,再過二十年您就是個老頭子了,當你自己是張三豐啊,越老越有精神!到時候保不齊用不到蝙蝠自己動手,鐵沙展自己救躺進棺材裡聽□□蛄叫喚去了。 二人眼見越說越多,磨刀霍霍,眼見劍拔弩張的氣氛充滿火藥味道。 蕭小天趕緊打圓場。要是放在平時,他也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主,很不得兩人早些打起來,少說一些長篇大論的廢話。但現在外敵當前,自然還是按照咱周總理的建議,暫時放下武器,求同存異的比較好。 鐵沙展還是不給蕭小天面子:「這事兒你少管!要不是這個傢伙,我能受這麼重的傷?!」 原來鐵沙展是被蝙蝠打傷的,怪不得兩人一見面就死掐。 「能打到你一次,就能打倒你第二次。」蝙蝠做好迎戰準備,輕佻的勾了勾食指:「來呀!繼續!」 「少來!」蕭小天急忙制止二人,對鐵沙展道:「你不想解決問題了?你難道不知道老百姓大藥房已經陷入危機之中了麼?」 鐵沙展身形一滯,暗暗點頭。藥房的經營狀況他還是比較清楚的,現在依舊處於缺藥斷貨的狀態之中。 自己去調查劉莉被襲擊的事情,總歸目的也是解決眼前遇到的窘境而已。 「他能解決問題?」鐵沙展還是有些不相信蝙蝠。這個傢伙明明是阻止自己的敵方勢力,卻不知為什麼能夠出現在蕭小天的家中。 「是的,他能。」蕭小天肯定的點點頭:「他答應幫助我們。」 蝙蝠只是冷眼看著兩個人,並沒有插嘴說話。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擅長言辭的人,這裡除了無條件相信並且信任蕭小天之外,其他的人簡直連說話的興趣都沒有。 「他怎麼幫?」鐵沙展也明白蝙蝠的身份,僅僅是一個有奶便是娘的殺手而已。對於這一類的人,鐵沙展向來是沒有什麼好臉色,更何況這個人比自己更牛B的情況之下。 罵爹 (19) 「僱用我殺你的人,是黑北省藥店聯合會的人。」蝙蝠輕描淡寫的說道。具體聯絡的人員蝙蝠是不知道的,知道的僅僅是有一個官方組織的「藥店聯合會」。 「『藥店聯合會』?」蕭小天並沒有聽說過藥店聯合會是個什麼樣的機構,僅僅是顧名思義的情況下,大概就是藥店的老闆和店員組織起來形成的一個非官方的機構。 這樣一個機構卻派出殺手追殺鐵沙展,這件事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按道理說,他們沒有理由對付我們啊?」蕭小天安頓兩人坐下,自己隔在兩人中間,省的一會兒一言不合的情況下再來一場哼哼哈黑,那家裡僅存的幾件寶貝物件就更加的稀里嘩啦了。 蝙蝠看到蕭小天的目光看向自己。連連擺手:「我只是個殺手,殺人,拿錢,僅此而已。具體的原因,我也沒有問過,當然也不清楚,還是別問我的好。」 「敗類!」鐵沙展不放過任何一次打擊蝙蝠的機會。 「你不是敗類!也沒見你解決什麼問題麼不是?」蝙蝠板著臉,冷冷的說道。 「行了行了,再吵下去的話,咱什麼問題也解決不了了!」蕭小天截斷話頭:「你想不想你的老闆沒事兒?想的話就趕緊別出聲。」 轉身又對蝙蝠說道「你想不想徹底驅除體內淤積的寒毒?」 「當然想,這不是廢話麼?!」蝙蝠一副「你白癡啊」的表情。 兩個人暫時安靜一會,除了偶爾用目光交戰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 「自己知道自己那點事兒,那就好。我的目的性很明確,徹查出究竟是什麼人,什麼事才是導致這次藥品斷貨的根本原因,我不希望二位在這個話題之外,再有什麼衝突產生。」 蕭小天一番話說的義正詞嚴,蝙蝠嘿嘿一笑道:「你背書呢你!這麼一板一眼的。」 「不是背書。」蕭小天一本正經的道:「藥店的事兒很明白是有人使絆子,咱們經營出現斷檔,受損的表面上看是藥店,實際上周邊的老百姓們受的損失更大。我研究過幾個藥品的差價問題,才會這麼說。」 作為商人,追求利益肯定是必須的,但同時作為一個醫生,又不能向其他行業一樣把利潤最大化。 「不說這個,說說你們知道的內幕,咱們好好參詳一下。」蕭小天換了個話題。 蝙蝠肯定多少知道一些的,鐵沙展也不一定做的全是無用功。 如果鐵沙展不是調查到了什麼觸及到某些人的利益的話,也不會遭到追殺。 用殺掉鐵沙展的辦法來阻止他,的卻是最有效的手段。但同時也說明,某些事情,寧可死人也是不願意被別人知道的。 「那,我就先說。」鐵沙展坐正身子,喝了一口茶這才拉開話匣子。 …… 「張總,哎,您好您好!我是老百姓的何煙……對對對,我想問一問……」 罵爹 (20) 劉莉看著何煙拿著通訊錄一個個的打電話,卻沒有取得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只見何煙剛說完「問一問」三個字,突然俏臉一紅,啪的一聲合上了手機! 「還是不行?」劉莉滿臉的關切,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抱有太大的希望,卻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問。 「他說沒空。」何煙一甩電話,扔到一邊,自己順勢坐下,喝了一口水。 同樣的話重複了不知多少遍,嗓子眼兒都有些冒煙兒了,可是不僅是收穫甚微,甚至連那個「微」都沒有。這個張總更是過分,一邊打電話一邊在做那事兒,還故意讓身下的小姐大聲的叫著床,令何煙尷尬不已。 「虎落平陽啊!」劉莉突然感慨的道。當初藥店生意火爆的時候,這個省級的分銷代理找了不知多少門路才進入老百姓大藥店的貨架,現在可好,牆倒眾人推,反倒牛起來了。 「對了!我想到一個人,或許可行!」劉莉靈光一閃。 「你說,是他?」何煙也記起一個人來。 「找找陳銘的電話,他當初受過咱們的恩惠,這一次看看他是不是肯出點力氣!」 陳銘自己做藥材生意不過三兩年,不比那些省級代理一樣生意做得那麼大,僅僅是一個市級的三級分銷商。也許,從他那裡能知道一些內幕也說不定。 52百事纏身 陳銘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還有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叔級胖子跟在他的後面。兩人一胖一瘦,倒也是取長補短,相得益彰。 何煙知道今天這事兒不能輕視,在鴻運閣定了一個小包,笑道:「咱這都成了地下黨了,搞的神神秘秘的。」 「莉姐!」陳銘關好房門,納頭便拜。 「這可使不得!」劉莉急忙把陳銘扶起來,道:「什麼年代了還興這一套,來來,坐。這位大叔,您也坐。」 陳銘介紹道:「這就是我經常提起的莉姐,要不是莉姐,我這條小命早就交代在護城河裡了……」 那胖子伸出一隻油光可鑒的手掌,說了一番久仰久仰之類的不鹹不淡的廢話。 劉莉打了一個詢問的眼色,陳銘道:「這是我的一個表叔,也是做藥材生意的。只不過大市場不在黑北省,是吉林省。」 陳銘頓了頓,又道:「莉姐的事兒我也很急,不過這次咱和您的對手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這件事也是只風聞,具體情況還真是不太清楚。還好我這表叔和黑北省的幾個大包商有幾分交情,這不就把他找來了!」 哦,劉莉恍然大悟,陳銘或許不知道的事情,這個胖子卻有可能一清二楚。老百姓大藥房斷貨事件在黑北省遍地開花,同樣是同行的省級大包們沒有理由不私下裡議論。 陳銘這小子果真還是記著自己那份恩情的。能把他表叔請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罵爹 (21) 劉莉也曾經想過從其他省份調撥藥品過來,可是仔細計算運營成本以後,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 「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年輕,了不得!」胖子伸了伸大拇指:「閒話咱也不說了,知道你們著急。具體內幕我也不太清楚,也是閒聊的時候聽來的。……」 劉莉和何煙早就熱鍋上的螞蟻了,心道你這還叫閒話不說?那要是說起來,豈不二零一二以後去的了?! 據胖子所說,劉莉的藥店之所以斷貨,是由於得罪了一個叫過小帥的省級大包商,這一次就是過小帥下的死命令,揚言誰要是敢供應老百姓大藥房的藥品,就讓誰下次斷了頓。 過小帥?姓過的人黑北省本就不多,劉莉腦中閃現出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形象來:「是他?我不記得什麼時候的罪過這個人啊!」 過小帥這個大包與胖子這個省級大包還是不一樣的,胖子手下也只不過是掌握著百十幾味兒藥品的省級代理權,而這個過小帥,在黑北省獨自掌握著近千種類的常用藥物,也算是醫藥行業的一條大鱷了。可以說,他的一個決定,足以影響全國的藥品零售價格。這樣一個人,哪一個藥品代理商都是不願意得罪的。 胖子又簡單說了幾句,起身告辭。 劉莉挽留一番,陳銘道:「莉姐就別和我們客氣了,這一次來黑北省,有些其他的要緊事要做,有時間下次我請姐姐!」 既然他們還有急事兒,劉莉不便多做挽留,目送二人走遠。 何煙道:「咱們和這個過小帥從來也沒有過什麼來往,怎麼會得罪這個人?!」 何煙顯然也是聽說過過小帥的名頭的,過總的名字在醫藥界也是一塊兒響噹噹的招牌。 劉莉也是眉頭緊鎖。 桌上的幾樣甜點水果什麼的一點也沒動,侍應生敲敲門,道:「請問客人點的菜什麼時候上?」 「再等二十分鐘,還有一個朋友沒有到。」劉莉揮手打賞了一筆小費,那侍應生這才點頭哈腰的去了。 「給小天他們打電話,一起聚一聚。定了這麼多東西,不吃不是浪費?」劉莉笑笑道。 「虧你還笑得出來,反正我是沒什麼胃口。」何煙一邊說著,給蕭小天掛了一個電話,這才道:「不會是這個死胖子撒謊吧?看他那眼神就有些不對勁。」 「應該不會。」劉莉肯定的點點頭,道:「他也沒有這個必要。只是實在想不明白究竟哪裡得罪了過小帥這個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那咱們等於白來一趟,就算是知道了是過小帥干的,咱們連個中間人也沒有,不一定能搭得上話。哎!你說死也讓人死個明白的,這麼不陰不陽的吊著,算個什麼事兒!」 「死?那可不一定。再者說,也沒有白來,至少咱們明白了努力的方向。」劉莉沒有何煙那麼悲觀。 …… 罵爹 (22) 「過小帥?沒聽說過。」蕭小天搖搖頭。 「他你都不知道?!」鐵沙展跳了起來:「這一次遇到一個強勁的對手了。」 鐵沙展初步懷疑事情和過小帥有關,蝙蝠也道:「好像雇我行動的那個藥店聯合會的會長,也是姓過的。這個姓並不多見,記得清清楚楚。」 鐵沙展講解一番過小帥的凌厲之處,蕭小天道:「沒什麼可怕的,在強大也只不過是一個人而已。什麼事都會有解決的辦法。」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心底卻惡狠狠的道,管你姓過還是姓什麼,要是真的被我知道了是誰惹得事兒,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照樣收拾了去! 「到了!下車。」 三人隨著侍應生的引導來到劉莉定下的包間,看著滿桌豐盛的菜餚,蕭小天道:「這麼豐盛,是不是事情有什麼進展?」 劉莉沒有回答蕭小天,卻盯著鐵沙展道:「鐵大哥活動能行麼?你的腿……」 「是小天兄弟和這位兄弟扶我進來的。」 「看我這腦子!」蕭小天自嘲的笑笑,把蝙蝠介紹給劉莉認識。 劉莉和何煙大吃一驚,經蕭小天一提醒,兩人這才認出來,原來面前就是那個在醫院的時候準備對鐵沙展動手的那個黑衣殺手!只不過現在換了休閒裝,整個人氣質發生了一些小變化,一時間沒有認出來而已。 「你們這是……」劉莉、何煙二女驚魂未定。 正說著,蝙蝠突然蹭的一聲站了起來,轉身向門外走去。 蝙蝠只是簡單的吃了兩口菜,附在蕭小天耳邊道:「剛剛在外面看到一個老朋友,我去打聲招呼。」 蕭小天簡單介紹一番,舉起筷子大快朵頤。 「他真的是那個殺手?」何煙見蝙蝠走得遠了,這才敢問。 「嗯是呀。所以說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對方派來的殺手都被咱制服了,還有什麼不能夠解決的事情?」蕭小天臭屁的笑笑,道。 「說的也是哦!」何煙點點頭,這蕭小天和劉莉一樣,都是樂天派。彷彿任何困難擺在他們面前,都不再是什麼困難。 鐵沙展大病初癒,又是在病後第一次見到劉莉,所以拎著個凳子湊到劉莉身邊,把這些天的調查結果一一說明。 劉莉一邊聽著,頻頻點頭。 「光當!」一陣雜亂的聲響傳來,包間的房門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撞開,只見一團肉球咕嚕嚕的滾了進來。 肉球的身後,就是板著臉絲毫不帶感情色彩的殺手蝙蝠。 「弄這麼個人來做什麼?」蕭小天道:「傷胃你知道不?」 肉球是一個被捆紮的嚴嚴實實的人形物體,蝙蝠道:「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咱沒這個SM的嗜好! 蕭小天看了一眼腳下的肉球,道:「這又是什麼人?」 「這就是我提到的僱主,只可惜現在已經不是了。」 僱主?不是說僱主是過小帥麼?眼前這個肉球一般的男子,從哪裡也看不出「帥」來。 罵爹 (23) 蝙蝠笑道:「蕭醫生的生活常識有問題呀!現在的過小帥是終極『BOSS』,當然沒有可能什麼事都自己動手。這個被我抓住的傢伙,一直就是他跟我在聯絡。」 「呃?」蕭小天來了精神,這才是雪中送炭,想什麼來什麼了。 就在這時候,蕭小天手機鈴聲響起。蕭小天接聽一看,是骨外科室裡來的電話。催他趕緊回去一趟。 主任和副主任平時並不累,工作上的活也不多,這一次骨外直接把電話打到蕭小天的手機上,一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等著自己去辦。 蕭小天收好自己的東西,又踢了一腳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那個僱主聯絡人,道:「醫院裡有些事要處理一下。這個傢伙一定要弄醒他,至於怎麼獲得有效的信息,就全仰仗著諸位了!」 「走吧你,囉嗦個什麼勁兒呀!」劉莉和何煙人逢喜事精神爽,等到收集到了足夠的信息,也就是展開反擊的時刻了。 不管這件事是針對劉莉,還是針對老百姓大藥房,這都不是蕭小天所能接受的。在意識中,蕭小天早已經把劉莉當成了自己的女人,哪有看著自己女人受傷不管不顧的道理?! 蕭小天被搶白了一通,一腔怒火全發洩在不知道在哪裡的過小帥身上,奶奶個熊的,別讓老子抓到你的小辮子! 急匆匆來到市醫院,剛停好車子,邊聽道一陣緊急剎車的聲音,一輛黑色的叫不出名字來的車子,從蕭小天身邊飛速的駛過。 吱——吱—— 轎車一個甩尾,停在一邊,車門打開,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男子跳了出來,急匆匆的從蕭小天身邊經過。 「閃開!別擋路!」 那男子推了蕭小天一把。 53美女,又見美女 蕭小天哪能那麼容易就被他推到?腳步一錯,從那個不知所謂的男子身邊晃過,匆匆向住院部而去。 「咦!」那男子對蕭小天的反應速度十分驚奇,咦了一聲之後,竟緊緊地跟在蕭小天的後面,輕鬆地躲避開門診大廳裡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有意和蕭小天比一個高下。 又是一個無聊的人!蕭小天暗歎一聲,沒事幹偏偏爭勇鬥狠,而自己就恨不得把時間都掰開來慢慢使用。 有這個時間做些什麼不好? 比如,欣賞一下美女! 蕭小天正這麼想的時候,是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美女,長髮及腰,一身皮衣皮褲把姣好的身材完美無疑的展露出來,豐ru蜂腰,一般這種著裝打扮的人性格普遍開朗外向,俗話說就是比較:「瘋」,因此這是繼白領骨幹精英的「白骨精」之外,又一類奪人眼球的品種「長三豐」。 那美女帶著一個碩大的蛤蟆鏡,擋住了大半邊臉,蕭小天努力了很大一會兒,都沒有看清楚她的容貌。不過在蛤蟆鏡沒有遮擋的部分,露出一個鮮艷欲滴的紅唇。 罵爹 (24) 蕭小天一直不明白櫻桃小口是個什麼概念,這一次終於見到了真實的版本。 「哥!這邊!」美女聲音甜美,好像吃的蓮蓉糕一般又濡又軟。 一邊說著,向蕭小天的方向揮了揮手臂。 一截蔥翠白嫩的手臂隨著衣袖的下滑,暴露在空氣之中。蕭小天眼珠咕嚕嚕亂轉,順著這白皙的手臂看去,登時鼻血就流了出來。 蕭小天沒有見過絕世佳人,不能用這個詞語罩在這個女孩子身上,但在這個女孩子摘下她的蛤蟆鏡的一瞬間,蕭小天就有一種被雷劈到的震驚感,這他媽的還是人麼?妖孽啊妖孽! 最出乎蕭小天意外的是,這個妖孽一邊叫著哥哥,一邊張開雙臂,向自己的懷抱裡衝了過來。 美女投懷,柳下惠也得大吼一聲超級賽亞人變身。 媽媽咪呀,今兒出門沒有看黃歷,是不是老子要交桃花運了?蕭小天看著那個並不認識的美女雙峰隨著她的跳動上下搖擺,心中一陣莫名的悸動。 「亂彈琴!」 一聲暴喝從蕭小天身後傳來,把沉迷在YY裡的蕭小天叫的回了魂。 再定睛一看的時候,那妖孽一般的女孩子已經衝自己身邊衝過,一頭撲進身後一個中年男人的懷抱裡,兩條腿很自然的蹬地而起,啪的一聲扣住那中年男子的腰間。 蕭小天現在已經不是讓子彈飛了。 簡直是讓鼻血流,長流。 這個動作太熟悉了!倭國愛情動作片裡經常會出現類似這樣的武林高手展示著高難度的動作。 更何況,那妖孽一般的女孩子由於兩條腿實在是分得太開,那個緊身小皮褲似乎已經不能包裹住裡面蘊含的春光,一抹淡紫色的蕾絲邊映入蕭小天的眼簾。 蕭小天深吸一口長氣,這樣下去自己救真的成了第一個因為鼻出血死在醫院裡的光榮的白衣天使了。這可是在是要不得。蕭小天腦海中鬥爭許久,終於一毫米一毫米的挪動著自己的頸椎,硬生生的把頭回了過來。 脖子上傳來不甘心的嘎嘎嘎的骨骼摩擦的聲音。 要不,再看一眼?最後一眼! 「下來!」那中年男子的呼喝聲冷冷的傳來,蕭小天暗道這豈不是大煞風景?要換做是我,你願意掛多久就掛多久,豈不是更好? 「大哥……」女子用鼻音哼哼著,像一個在父母懷抱裡撒嬌的孩子。 「我看就是太慣著你了!下來!」中年男子不由分說,分開女子的手指,硬生生的掰了開來。 女孩子氣的在地上直跺腳,嘟著猩紅一點的小嘴道:「大哥欺負人!」 「欺負人?你不欺負我我就天天燒高香啦。也不知道老爹抽了什麼風,竟然生出你這麼個鬼丫頭出來!」大哥雖然口氣中帶著責備,但明顯眼神中還是充滿關愛的。 「我就知道大哥對我最好了!」女子掩住嘴,輕輕的笑了兩聲。 罵爹 (25) 「別轉移話題!快點說,為什麼爸爸不繼續在省院治療,跑到一個小破縣城裡面來?老爹的命,這就快被你折騰光了!」 中年男子顯然對女子照顧不周很感意外。 「你是不知道,我悄悄跟你說!」女孩子抬起頭瞪了在一邊偷聽談話的蕭小天一眼,拉著中年男子的手轉到一邊去了。 蕭小天這才注意到,在醫院大門之外那個和自己搶道路的人,根本就是一個人!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中年男子惡狠狠的怒視蕭小天一眼,又換了一副和藹的口氣對自己的妹妹道:「你說!今天要是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扒衣服就行了,扒皮何必呢? 蕭小天暗自想著,轉身離開,隱約聽見什麼「骨外」「18床」「換腎」等等字眼。 別說骨外了,市醫院什麼時候能做換腎的手術了? 即便退一步講,蕭小天以及原骨外的兩位主任,李建國、吳亮二人都是可以做的,只是限於手術條件不具備,消毒防護措施不夠達標,術後排異反應的解決……等等眾多原因,東江市市醫院還沒有進行過這方面的手術。 經過護辦室的時候,蕭小天隔著玻璃敲了敲窗子,一個圓胖臉的小護士正埋頭記錄著什麼,聽到聲響這才抬起頭來驚喜的道:「蕭,蕭主任!」 蕭小天還不是主任的時候,就已經是很多小護士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了。現在年紀輕輕,已經榮登主任的寶座,那未來的發展,簡直是不可限量啊!不單單是未婚的小護士了,幾個其他科室的已經結了婚的老大媽級別的護士還時不時的找借口來骨外看看蕭小天呢! 「於逸雯呢?怎麼沒見她?」蕭小天隨口問道。 「雯雯姐……可能是院辦那邊總護士長找了去,說籌備什麼大會什麼的。」 一邊羞澀的說著,俏臉微紅。 蕭小天暗道,支農醫療隊這次風頭出盡了!原本就是援助農村醫療衛生不達標的事情,偏偏又遇上泥石流的災害。 還好有醫療隊的存在,否則等陸路開通再過去援助隊的話,人員傷亡的比例就要大上許多了。 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說,東江市醫療支農小分隊,那肯定是功不可沒。 甚至有傳言,說溫總理視察災區之後會特意趕到東江市,見一見在這次支農小分隊的所有隊員。 這樣的利好消息,無論如何都是應該宣傳一番,鼓舞鼓舞士氣的。 蕭小天點點頭,作報告比看病救人還繁瑣,蕭小天自認並不擅長:「對了,你把十八床的病例拿來我看。」 「呃,好的!」小護士在文件櫃裡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個鐵夾子來,遞給蕭小天。 蕭小天第一眼看的就是病歷記錄,只見診斷一欄明明白白的寫著:「腎衰(重度),佔位性變。」 在翻看下去,沒有其他方面的記述了。 罵爹 (26) 「病人住院幾天了?怎麼就見到一次醫囑?」 「哦,這個病人啊,是方醫生上午才接的病人。方醫生說這個病人不用管他,住兩天自己就走了。」小護士把自己知道的東西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傾倒出來。 蕭小天合上病歷本,斜拎著準備離開。 小護士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叫住蕭小天:「主任!護士長讓我轉告你,有人找你,就在主任辦公室裡面等著呢!」 「護士長打電話也是因為有人找我?」蕭小天一揚眉。 「應該是吧。」值班的小護士也不敢肯定。 「讓他再等等……我先去看看十八床。」蕭小天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這個十八床,究竟是什麼來歷? 「看什麼看?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蕭小天剛走到18床所在的六病室,便聽見一陣急促的嬌叱聲從住院部樓梯口傳了過來。 這可是在「我的」骨外耶!至於麼我偷偷摸摸的? 蕭小天一邊想著,索性推開六病室的門,向著屋子裡面的18床走了過去。 「哎哎哎……大哥你攔住他!護士,護士!方醫生!」 一陣小皮靴踩在地板上清脆的咯登登的聲音急促的傳了過來,蕭小天早已經站在了18床病人的身邊。 這個病人或許是家庭條件比較富足,將養的還算不錯。在腎炎腎衰竭的病人中,應該算是保養的很好了。 病人雙目緊閉,打著輕微的鼾聲。滿面紅光之下,也遮掩不住那深深地皺紋。 看樣子這個病人至少在七十歲以上。這樣的年齡竟然還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兒,這讓蕭小天不由得十分的佩服。真是老當益壯,老而彌堅啊,怪不得你腎虛腎衰竭呢!全部「精力」都用在造人身上了。 蕭小天剛把手指放到病人的手腕處,那身穿緊身皮衣的女孩子已經追了進來。 「噓——」蕭小天伸出食指在嘴唇上輕輕地虛了一下:「別吵!睡著了。」 54會有的 那一身緊身皮衣包裹的女子竟然對蕭小天這一句話很受用,立刻放慢了腳步,壓低了聲音,嘴上卻是絲毫不讓人:「你到底是誰?!別動我父親。」 蕭小天半瞇著眼,感覺著患者細微的脈搏波動的力量。患者年齡雖大,體格卻是不錯,其他臟器都還能保證基本的工作。只是兩側手腕處腎脈、命門兩處,代表腎臟功能強弱的寸關尺的尺部上,脈象細弱游絲,若隱若現。不但輕取沒有觸摸到,深取也是一樣沒有。 這說明,患者的兩個腎臟已經基本失去了功能。 蕭小天一翻患者的手腕,列缺穴靠上一點的地方,斜刺著幾個黑乎乎的針眼,開口便道:「多長時間做一次透析?」 那女子神情一愕。眼前這個男子似曾相識,啊,對了,剛剛就是這個色迷迷的傢伙在盯著自己猛看。雖說自己回頭率幾乎達到了百分之二百,但如此近距離的被人看的時候還真是不多。 罵爹 (27) 女子旋即又戴上她那蛤蟆鏡,把大半張臉遮擋起來,蕭小天猛吞了兩口口水,暗歎自己在八妹那裡為什麼學的是顯微外科的放大技能而不是什麼透視功能。 「叮!透視功能,需要岐黃陰陽術等級達到5.」 八妹的聲音雖然甜美,卻總是帶著機械合成音的怪味道,比起眼前這個活生生的美女,那自然是差上幾分。 自己的岐黃陰陽術也只不過才道2級而已,那個什麼透視神馬的,遠水解不了近渴,還是不去想它。 那女子戴上眼鏡之後,才回答蕭小天的問題道:「上個月還兩週一次,現在體質越來越差,大概一周兩次了。」 這個男人能從老爹的處境中一眼就能看出是做過透析的,想必也是一個行家吧。 「理他做什麼!!」又是一聲暴喝,那女子被一雙粗暴的手掌撥到一邊。 「大哥!你弄疼我了!」 蕭小天表面上進行著脈診,實際上的心思全被那女子招了過去,竟然沒有注意到她那個中年男子,她稱之為大哥的傢伙,已經來到了蕭自己面前。 那中年男人一把拽住蕭小天的衣領,就想把他提起來。 剛剛在醫院外面的時候跟你比速度被你搶了先,這次咱就看看力氣! 「拿開你的手!」蕭小天沉聲道。 「你讓我拿開,我就拿開呀!醫生!醫生呢?保安,保安!他媽什麼破幾把醫院,還三甲呢!」中年男子叫喊幾句見沒人應聲,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有理不在聲高,吵醒老人就不好了。」蕭小天依舊是平平淡淡的語氣:「我說,讓你放開!」 那男子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出氣多進氣少的父親,又狠狠瞪了蕭小天一眼,聲音是小了許多,不過還是怒氣沖沖的味道:「我就是不放!你能……」 「怎麼樣」這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中年男子突然覺得自己的手掌掌心處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似地,火辣辣的生疼,一把就放開了蕭小天的衣領,不停地甩著自己的手掌。 「不放,就有不放的辦法。」蕭小天雙眼一瞇,把銀針收進衣兜。這東西可是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利器,以後決不能讓人輕易見到了。就像李尋歡的小李飛刀一樣,沒有人見過刀在哪裡,見過的,都死了。 咱豈不是比李尋歡還牛了?不但能當武器,還能救治病人,真是一舉多得。到時候腰間在別上一把手術刀,咱也是一代大俠了。 「你對我的手做了什麼!」 那男子等著血紅的牛眼,大聲呵斥道。 手掌上以及手心裡不紅不腫,也沒有什麼外傷的痕跡,可是這火辣辣鑽心一般的痛苦,依舊一波接著一波的刺激著他的經絡血脈。 「做什麼?我能做什麼?」蕭小天耍起無賴,不干我的事兒。這一針後勁十足,是一種針灸手法上的巧勁兒,即便是銀針已經離體,依舊還能感受到強烈的刺激。大概三次每一次持續半分鐘左右,才會消失。 罵爹 (28) 「錢塘三疊浪?」皮衣女子櫻桃小口一張,蕭小天暗自心驚,這樣的嘴巴別說塞雞蛋了,塞個鵪鶉蛋估計都塞不進去。 就是這樣一個另類的熱火美女,竟然認得出這是「錢塘三疊浪」? 蕭小天點點頭,卻報以訝異、問詢的目光。 「還說不是你!!」那女子奸計得逞一般哈哈大笑起來,指著蕭小天道:「大哥,就是這個傢伙使得壞,揍他!狠狠的揍他!!」 「……」 唯女子與高登難養也! 蕭小天第二次冒出女人心海底針的感覺。 為毛自己要點頭捏?賤,真TMD賤。 「安靜!」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出現在門口,「病人需要安靜,才能恢復身體,你們在這裡吵吵嚷嚷的,病人怎麼恢復?!」 皮衣女轉過身來,盯著穿白大褂的醫生道:「方醫生!不記得我們先前的約定了麼?為什麼要給我的父親找中醫治療?!」 「怎麼可能!」方醫生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一般:「別說找中醫了,西醫的處方也都是你看過之後才用的!我怎麼能隨便給老爺子請醫生?」 「那就好。中醫各路高手,能找的早就都找了差不多了,這方面,不用你多費心。」 中年男子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又看了看蕭小天,突然反應過來,叫道:「cao!你他媽原來不是個醫生啊!」 「誰說我不是醫生?」蕭小天反問。 「沒聽方醫生說,他並沒有找中醫來給我父親診治!」 「是啊,他是沒有找,我自己來的呀!」蕭小天拎著病歷卡:「看了看病歷,再看看病人,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你!!」 不但中年男子怒目相向,連那個皮衣女也衝了過來,嬌叱道:「看你會使用『錢塘三疊浪』——隨便找個診所,也能混個不錯的職位,為毛要來市醫院,我父親不是你們這種江湖郎中所治得了的!」 「我也沒有說我一定是個中醫啊,再說了,我是骨外的主任,我不在市醫院,還能去哪裡?」蕭小天故意反問道。 「嗤——」中年男子漏風嘴巴發出一聲不屑的聲音,這小子看上去比自己的妹妹大不了多少,官家醫院升職加薪講究個論資排輩,他這個年紀,別說主任了,能當個主治那都得是上面有人! 西遊記裡面說得好,上面沒人,你當個妖怪你都當不成。 「你要是主任,我就是院長了!」中年男子瞪了蕭小天一眼,拜託下次撒謊的時候,先打打草稿再出來混。 「讓你當院長,你來麼?」皮衣女向她大哥拋了一個媚眼,似乎在這裡當院長,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蕭,蕭主任!」方醫生見到果然蕭小天也在這裡,忙不迭的打招呼。 蕭小天擺擺手,人家把院長都不放在眼裡,即便自己這個主任是真的,帶來的震撼也沒有那麼強大。讓一個女人記住自己的辦法很多,但強大,恐怕是最直接最凌厲的武器之一。 罵爹 (29) 很久以後於逸雯抱著娃娃曾經問過蕭小天,你說你招惹那麼多女人做什麼? 蕭小天當時的回答很精闢,四個字,賞心悅目。 男人對美女的追求,就像女人對名牌化妝品和限量版的包包的追求一樣,自然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忙你的去吧,別讓人誤會我是江湖游醫就行了。」蕭小天擺了擺手。 「你真是主任?」中年男子還是帶著幾分不相信。 你信不信的有個毛用,那女子看起來比你沉穩多了。 蕭小天暗自腹誹了兩句,免不了客套一番,算是化干戈為玉帛。 「老人現在的身體,不是很樂觀啊!」蕭小天轉移話題。脈診很清楚,不但腎脈搏動很是微弱,而且似乎在著微弱的波動之中,依稀還有什麼阻隔一般,流通的不是十分暢快。 「這我們知道!」皮衣女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我的意見是留在省城大醫院治療比較好。」中年男子不失時機的勸說自己的妹妹:「醫療水平比這裡強多了,衛生條件也好。省院的幾個院長主任,都是我的朋友。」 「可是,省院沒有腎源!」 蕭小天也知道,尿毒症患者到了後期,換腎是不可避免的選擇,可是泱泱大國,哪裡有那麼多免費捐助的腎源可以使用?就算有了,配型能不能成功?這都是暫時醫學條件邁不過去的門檻。 「省院沒有,這小破山溝就有了麼?」中年男子直接把東江市比喻成小山溝。 蕭小天暗道,你這是沒有去過靠山屯,你要是去靠山屯轉一圈,那才知道什麼是小破山村。話又說回來,靠山屯甚至不是最破的山村,至少,他還有自己屯子獨立的學校。 比喻成什麼都無所謂,在大城市生活習慣了的話,哪裡都像是小山溝。蕭小天對這句話並不是十分在意,在意的是,省院沒有腎源,自己所在的東江市市醫院,就會有了麼? 皮衣女看著躺在病床上一直沒有醒來的老爹,淚眼婆娑的道: 「會有的。」 55活體取腎1 「會有的」這三個字說的巧妙至極。 有嗎?暫時沒有。但一定會有的。蕭小天不知道這個女子為什麼能有這麼大的信心,至少從自己的認知中,從來不記得東江市醫院有過提供腎源的歷史記錄。 「爸爸一定會沒事的!你不要哭。」中年男子此時卻安慰起自己的妹妹來。 「老爺子腎臟不好,有多久了?」蕭小天道。 「多久,嗯,好多年了。自從他當兵打仗的時候,可能就一直不好。後來住進干休所,情況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呃,你問這個做什麼?」中年男子思緒忽然拉了回來:「問了也沒用,你又治不了!」 皮衣女乜斜著看了蕭小天一眼,撇撇嘴道:「省城和帝都的專家找了不知道多少,哪一個不是建議換腎?你,還是算了吧。」 罵爹 (30) 「如果找不到腎源,可以找中醫試一試!」蕭小天自認提供一個比較可行的思路。 「中醫?你以為我們找的專家,都是西醫麼?可笑!」兩人互望一眼,又看了看蕭小天,中年男子道:「你知道我是誰麼?」 治病尋醫,和你是誰關係不大吧。難道老天爺就因為你是紅二代,也給個領導待遇不成? 「醫生眼裡,不分職業。只有病人和非病人的區別。」蕭小天不卑不亢。我管你是誰,天王老子也不敢說自己不生病啊,玉帝他老人家還養著個吃閒飯不幹活的太上老君給他煉製仙丹呢。 「哼,你不覺得你這種說法很可笑麼?不分職業,不分職業的話我能換的起腎,你能換的起麼?你有這個錢兒麼?還不分職業貴賤,少跟我扯這一套糊弄老百姓的玩意兒!」 中年男子十分不屑。 實際上,事實也是這樣。 「我比不得你,換腎跟換衣服似地,我健健康康沒災沒病的,換什麼腎?」蕭小天頂了他一句。 中年男子似乎並沒有生氣,只是自顧自地道:「我是黑北省製藥一廠的廠長。上下醫療系統的能人,哪一個不和我是朋友?中醫,中醫也不行。」 「誰說的!」蕭小天有點不高興,這老爺子體格不錯,中醫調理未必就不能奏效。 「誰說的不一樣麼?你又不認識他們,告訴你也沒用。算了算了,你還是走吧。我們就在你這科室裡住上三五天,不至於你這麼刨根問底的吧?」 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煩了。 「住在這裡,就是我的病人。」蕭小天道:「我還是那句話,找不到腎源的話,不妨找個中醫試試。」 中年男子還想說些什麼,他妹妹忽然抓住他的袖子道:「我記得上一次有個中醫說起過,好像有個叫做張東庭的中醫前輩就住在東江市。要不然我們去找找看!」 事到如今,司馬也只能當成活馬醫了。 「麻煩你,沒有事的話不要來打擾我們。」兩人再次下了逐客令。 蕭小天覺得無趣,背負雙手退了出來。這個老人的病情他心底比較清楚,腎臟的損害只是表面現象,實質上脈搏阻隔艱澀,才是他根本病因所在。 當蕭小天第一眼看到那個「佔位性」病變的時候,就已經把患者的病例詳細看了一遍,那個佔位性的病變,診斷報告上打了一個問號,示意這個佔位性病變的病因不明。是瘤?是癌?還是其他? 脈搏艱澀有阻隔,似乎也是這個佔位性病變引發的。 這就說明,中醫調理還是有希望的,前提是解決這個佔位性變。 難道眾多專家就沒有給出一個可行性的建議?蕭小天晃晃腦袋,暫時這件事還不屬於自己的考慮範圍,不過一旦有時間的話,一定會跟進這個患者的治療,除了他的女兒是一個大美女之外,那個中年男子的身份也是不得了。黑北省製藥一廠的廠長!那是什麼概念?拉好了關係,就算他過小帥是黑北省的最大的藥品大包商又能如何? 罵爹 (31) 一舉多得的事情,蕭小天沒有理由不多下點心思。 一邊琢磨著患者的病情的解決方案,隨手推開了主任辦公室的門。今天回醫院的主要目的還不是這個腎炎尿毒症的老人,而是有客人來訪。 想必這個客人也是很有來頭的,要不然護士長也不會急匆匆的給自己打電話。 推開門,便看到一個體格豐腴的漢子坐在自己的單人床上,那床鋪別他壓的咯吱吱直響,隨時會有壽終正寢的可能。 蕭小天一陣肉疼,這胖子看上去身高不足一米七,腰圍卻一米七不止,真的應了那句話,站著和躺著一般高了。 但印象中卻不記得這個男子究竟是誰。蕭小天疑惑的道:「我就是蕭小天。這位是?」 那胖子等了蕭小天幾乎兩三個小時的時間,蕭小天真有些佩服他的耐性。以往除非是醫鬧們找事兒的時候,很少會有人等他等這麼長時間的。所以蕭小天很是感動,不過卻並沒有流露出來。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胖子也一定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才來的。 果然,那個胖子一聽說是蕭小天,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立刻撲了上來,緊緊握住蕭小天的手使勁的亂晃。蕭小天簡直難以想像他這麼肥碩的體型,竟然有這麼靈活的身手。 那胖子道:「早就聽說市醫院的骨外科有一個年輕的主任,沒想到今天一見面,比我想像的還要年輕得多!」 「您到底是?」蕭小天那有時間跟他扯皮,要是不太熟的人介紹來的,有這個時間還不如解決一些自己的問題。 那胖子一拍腦門,自責的說道:「你看看,只顧著高興了,把這事兒忘了。我叫石破天,是石門鎮的……石中玉你知道吧?就是那個在你們科室裡進修的那個鎮上的大夫?」 石中玉,蕭小天如何能不知道!當初要不是他和王霸全以及宋青樹等人勾結在一起,又怎麼能出現污蔑自己除了醫療事故的事情出現?不過石中玉所在的家鄉實在是比較殘破,比起大山溝裡的靠山屯,也強不到哪去,所以後來蕭小天也沒有想過要找他的麻煩,反倒是石中玉自己覺得過意不去,提前結束了進修,跑回他的石門鎮當醫生去了。 一切彷彿就在眼前,蕭小天呵呵一笑道:「當然記得。他現在過的怎麼樣?」 「石門鎮那個破地方,還能怎麼樣?也就是一個月幾百塊的工資而已。我這個做哥哥的,還時不時的救濟救濟他。」 蕭小天突然一愕,不對,這個自稱是石破天的胖子說話很古怪,難道是……石中玉依稀說起過,自己是家裡的獨苗,沒有哥哥姐姐什麼的。難道是記錯了? 罵爹 (32) 還有一點不對勁,這個胖子身上的衣著打扮,絕對不像是石門鎮走出來的人,記得石中玉在市醫院進修的時候,穿的是一雙家做的布鞋,衣服上經常會見到補丁什麼的。這個胖子打扮不敢說極為光鮮,甚至比蕭小天的這身衣服還要高上一個檔次。倒不是蕭小天看不起石門鎮,只是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啊!蕭小天腦中靈光一閃,這個石破天雖然極力掩飾自己的口音,盡量用普通話對答,但蕭小天清晰的聽出這傢伙鼻音比較重,帶著很有特色的山東口音。 一個土生土長的石門鎮的人,怎麼會有山東口音? 對山東口音蕭小天極其敏感,上大學的時候,自己一個宿舍,也是學校體育部部長的傢伙,就是一個山東大漢。 「找我,有什麼事能幫忙的?」蕭小天盡力掩飾自己驚訝的神情。 「石中玉接了一台手術,自己估計完不成。他說在市醫院能做好這手術的只有一個人,就是你蕭小天蕭主任。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走一趟?」 胖子一邊說著,取出背後一個精緻的包包來,拉開拉鏈,掏摸著什麼東西。 哦!蕭小天恍然大悟,原來是一個聯繫自己走穴的! 自從有了走穴這個說辭以後,幾乎各行各業都迅速的演變成了時尚,經常看到一些私人醫院掛著喜慶的橫幅,上書「歡迎帝都某院某科室專家某某前來應診」。 除了正常上班時間,走穴的灰色收入也不在少數。 石中玉能聯繫自己,大概是一種悔過的表現吧。他走的時候,蕭小天還不是主任,無論從名氣還是技術方面,找當時的副主任吳亮才更恰當一些。或許石中玉想通過這種方式,給自己一筆額外的收入,才會說,骨外「只有蕭小天能做這手術」這一類的話吧。 蕭小天比較看好石中玉艱苦求學的精神,決定這一次就算不能有什麼收入,也會幫助他一次,至少,他的生活水平能提高一些。 那胖子見蕭小天似乎有意答應,從包包裡掏出兩疊人民幣,啪的一聲摔在桌子上:「這是預付的定金,兩萬塊。手術完成以後,還有蕭醫生的一萬塊車馬費奉上。」 …… 什麼手術,能有這麼高的收入?! 56活體取腎2 蕭小天心中疑惑不已。自己經手的手術案例中,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手術醫生能得到這本大筆的收入的。三萬塊,是自己沒當主任之前差不多一年的收入。換成是石中玉,一個月三百大元,大概要攢十年。 但同時,三萬塊,也許是在「百衣百順」買一件高檔服裝的價錢。 究竟是什麼手術,能有這麼高的收入? 而且,還在石門鎮這個貧困地區的一所鄉鎮級醫院裡進行? 這件事,疑點很多呀。蕭小天眉頭一皺,開始考慮這件事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罵爹 (33) 那胖子見蕭小天似乎十分糾結的樣子,以為自己出的錢少了,急忙道:「如果蕭主任對這筆錢不滿意,咱們還可以商量商量!」一邊說著,似乎心裡很著急很糾結的樣子,不停地搓著自己的雙手。 還可以商量?看著胖子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模樣,分明是對這件事勢在必得。事情越發有趣了,蕭小天現在想的是,這個胖子這麼上心的聯絡這個事情,究竟他自己能在其中撈取多少好處? 蕭小天伸出手掌,在胖子面前晃了晃。 「五萬?」胖子看著蕭小天的手掌,低頭想了一下,使勁的咬了咬牙,才點頭道:「成交!」 胖子的回答說實在的還算乾脆,從思考到決定,只不過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想來五萬這個價格,還是在他心理承受範圍之內。 蕭小天越發的對這個手術感興趣了,問道:「是什麼手術?」大概自己在骨外這幾年,也沒有經手過價格如此之高的手術了。 「這個……這個,呃,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石中玉說你能做,那肯定是在你的治療範圍之內的事情。到時候還有其他的醫生一起參與這個手術,原本我聯繫了德州市醫院——聯繫了幾個其他的醫生,只是現在不能趕得過來。所以希望蕭主任能幫這個小忙,嘿嘿,嘿嘿。」 德州!雖然胖子及時的改口,蕭小天還是十分清楚地記住了這個地名,山東德州——是什麼手術能進行這麼跨省市的大調動?黑北省人才濟濟,至於上山東德州拉幾個醫生來做手術麼?而且,是在一家鎮醫院裡面進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雖然這胖子極力遮掩找到自己的根本目的,但蕭小天已經對這件事產生了足夠的好奇心。 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我,我接個電話!」 胖子背過身,接聽手機。 「你說的那事兒搞定沒有?!我這邊這就等不及了啊!」 說話的聲音雖然粗暴,但卻帶著三分膩耳的甜蜜,分明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蕭小天支起耳朵,把自己的聽力發展到極限。 這個女子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耳熟。 「馬上搞定!今天就能行,大概明天就可以做手術。二十八萬啊,二十八萬,一分錢也不能少。」 「滾!你要是再快一點,老娘出三十八萬!」 「嘿嘿,嘿嘿。你催我也沒有用啊,貨少人多,咱這是全國統一價。」 胖子就像一塊牛皮糖一般,任爾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 聽的蕭小天是心驚不已。什麼手術能達到二十八萬的價格,而且還是「全國統一價」? 甚至那個來電話的女子為了爭取時間,自動抬高支付的款項? 蕭小天百思不得其解,一頭霧水的晃晃腦袋,眼看那胖子已經掛了電話,蕭小天急忙背過身去,避免被他發現。 罵爹 (34) 胖子打電話的時候聲音壓得極低,又用手捂著聽筒,要不是蕭小天的聽力異於常人,還真是很難聽清楚他究竟說了什麼。 「蕭醫生考慮的怎麼樣?」胖子嘿嘿的笑著,比笑面虎還笑面虎的銀賤表情令蕭小天一陣反胃。 「呃……」蕭小天故作思索。 「有什麼值得考慮的麼!一個簡單的手術,來回用不了您半天的時間,輕輕鬆鬆五萬塊,比你在這裡當這個主任不是輕鬆多了?」胖子循循善誘。 蕭小天並不是對金錢免疫,卻也不是一個愛財如命的人。胖子用金錢來誘惑蕭小天,五萬塊這個額度還是太小了點。 不過蕭小天還是點頭道:「行!我接下這台手術!什麼時間出發?」 胖子大喜,一張圓臉上已經看不見哪裡才是眼睛:「蕭主任真是爽快人!咱這事兒當然是越早越好,蕭醫生有時間的話,現在出發就可以!」 兩人達成共識,蕭小天不露聲色的打開辦公桌上的抽屜,輕輕地把那兩萬塊的定金收了起來,鎖上小鎖,衝著胖子露出了一個會意的笑容。 胖子石破天見蕭小天已經收下定金,知道這件事十成裡面已經成功了七成,當下心花怒放,在前面引路,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主任辦公室。 走廊裡經過六病室的時候,蕭小天忍不住停了停,裡面住著的那個美女——啊不是,那個病人,還真是令蕭小天牽掛不已。 不能見到她的容貌,哪怕是聽聽她的聲音,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二十八萬!大哥,這個價格是不是……」 是那個皮衣女的聲音。 「二十八萬,應該還是一個比較合理的價格吧。不過為了老爹,就是再加上一個二十八萬,咱也付得起!」 「他說明天就可以。終於可以放下心來了。」 …… 如果是平時聽到這麼幾句沒頭沒腦的對話,任憑誰也不能理解裡面的含義。可是蕭小天是誰?! 當他聽到這個「二十八萬」這個字眼的時候,立即想起胖子那句「全國統一價,二十八萬」來,而且,胖子當時回應對方,也是說的明天交貨。 這難道僅僅是一個巧合?那這件事未免也太巧了些! 「蕭主任?」胖子見蕭小天遲遲未到,不由得停下腳步,疑惑的問道。 「呃,沒事!走!可以出發。」 蕭小天跟在胖子後面上了一輛金盃麵包車,一路飛馳電掣,轉瞬間出了三環,再向前走已經不是市區的地界了。 二十八萬,明天,手術,提成五萬塊,病房中奄奄一息的老者…… 所有的信息聯繫在一起,蕭小天忽然眼前一亮,腦海之中猛然間想起一個可能,難道說,他們這是…… 「哎呀,忘了,我給家裡面打個電話,說好了中午一起吃飯的。」蕭小天覺得如果真的是自己想像的那件事的話,自己真是無意之中又捲入了一個陰謀之中。 罵爹 (35) 一邊說著,掏出手機。 那胖子親自開車,在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蕭小天,神色還算自如,沒有什麼不正常的表現,於是道:「打啊,是需要告訴嫂夫人一聲!呵呵,呵呵,男人麼,哪有不怕老婆的?」 蕭小天嘿嘿一笑,露出一個同道中人的表情,這才撥通了電話。 「老婆,呃,你聽我說,我去石門鎮辦點事,對對現在就在路上,去石門鎮鎮醫院。中午別等我吃飯了,找思青她們打牌去吧!」 說完掛了電話,自嘲似地笑道:「這娘們一聽說打牌,我去哪裡都不管了。」 胖子不懷好意的笑笑,專心致志的開車。 石門鎮距離東江市並不遠,路上行人也不多,胖子駕車技術還算過得去,一路上倒也沒有出什麼差池,半小時後兩人就來到了石門鎮鎮醫院的所在地。 一幢低矮的紅磚房,一看至少建成了有三四十年的光景,大半部分牆壁上爬滿了爬山虎,翠綠的葉子迎風飛舞,似乎是在歡迎蕭小天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 鎮醫院明顯靜謐的很,與市醫院的繁忙想比而言,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整間候診大廳裡竟然一個人也沒有,藥房裡有一個農村老大媽正在打著毛衣,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去門診室?」蕭小天對這裡的格局不是很熟,眼見一地灰塵隨著自己的腳步凌空而舞,一個個塵土飛沫在陽光的照射下就像一個個快活的精靈。 「不用!」胖子石破天對這裡比較熟,伸出食指在藥房的玻璃窗上「咄咄」的敲了兩下,才道:「門診室沒人的,一定又是打牌去了。」 那打毛衣的老大媽渾身一個激靈,這才看到眼前出現了兩個大男人的身影,大叫一聲:「鬼呀!」 毛衣也不要了,撒丫子就跑。 老大媽的一聲呼喊令蕭小天也覺得有些頭皮發麻,原本還是夏秋之交的季節,由於爬山虎的遮擋屋子裡面能照射進來的陽光也不是很充足。 「呵呵!」胖子笑了兩聲,道:「一年到晚也見不到幾個活人,怪不得把咱倆當成鬼。得,咱也別找她了,直接去手術室,我這就聯繫別人。」 活體取腎 (1) 第六章 「這的環境,能適合手術的需要?」 「沒事兒,手術室已經有專人打掃了,比這外面乾淨得多。不信你去看看,一個煙頭也沒有。」 蕭小天忍不住想笑。一個石門鎮轄下近五萬人口,石門鎮的鎮醫院竟然破落成這個樣子,真不知道是大眾的悲哀,還是醫療的悲哀。 「咦!有人。」蕭小天眼尖,一眼就看到走廊的盡頭有一條人影一晃而過。 57活體取腎3 來到石門鎮,蕭小天才算真正認識了石門鎮的破敗。靠山屯雖說也是一個貧困地區,但畢竟有著靠山吃山的順便,石門鎮啥都沒有,光禿禿的連幾棵像樣的樹都少見。 見得最多的,一是風沙,二是蜘蛛網。 所以當那織毛衣的老大媽扭身跑了的時候,蕭小天有一種空蕩蕩的進入人間鬼蜮的蒼涼感。 就是這時候,他居然看到走廊那邊有一個人影。 那身影看上去十分的熟悉,蕭小天不用想也知道,在石門鎮自己熟悉的人只有一個,就是這個鎮醫院的大夫石中玉。 「大玉兒!」蕭小天揚揚手臂。當時和石中玉一起進修的還有一個來自其他鄉鎮的骨科大夫崔裕,被骨外的醫生護士們並成為「大玉兒」「小玉兒」。 石中玉並沒有蕭小天想像中那麼興奮,只是不緊不慢的走上前來,和蕭小天不鹹不淡的打了個招呼:「蕭醫生……那件事,真的對不住你。」 蕭小天拍拍石中玉的肩膀,道:「我要是真的介意的話,你想我還會來麼?」 胖子在一邊笑道:「我這個兄弟行啊,一開始還沒說蕭大夫是骨外的主任呢!到了骨外一問,才知道。」 「蕭,蕭主任?!」石中玉顯然沒有適應蕭小天新的身份。 蕭小天簡單介紹一番石中玉走後市醫院骨外的人事變動,聽的石中玉連連咂舌,直到說起不可一世的副院長王霸全也惹了禍事的時候,石中玉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我就知道,這種人,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好了,別說別的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氣秉性,向來是有了工作先談工作,咱就直入主題吧,究竟是什麼手術,要在鎮醫院裡面進行?」 石中玉囁喏一聲,卻沒有直接回答。 胖子在一邊拍了拍石中玉的後背,道:「骨外的主任都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麼?」 石中玉這才抬起頭,道:「有一個腎結石的患者,大量腎結石淤積在患者腎大盞裡,已經造成左腎……積水,需要……手術,呃,切除。蕭大哥就主刀好了。」 石中玉說話有些結結巴巴的,不是十分的流暢。蕭小天皺了皺眉,如果單單是這樣的手術,自己提前的準備豈不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腎結石,左腎積水…… 這個手術在市院進行的話,手術費用加上住院觀察的花銷,不會超過兩萬元。 活體取腎 (2) 胖子拍給自己預付的定金,就是兩萬元整。那這個事兒就有意思了,真不知道胖子這個人,憑借什麼在其中撈油水?蕭小天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尤其是石中玉游弋的眼神,更令蕭小天心中有著很大的不安。 又是腎臟!難道…… 「好了,具體情況咱們也瞭解了,一會兒還有幾個醫生要來,手術馬上就可以開始了。」胖子扭動著肥碩的身軀,在胖子石破天和石中玉兩人之間,蕭小天覺得這兩個人幾乎沒有什麼兄弟情義,總是一副對對方愛答不理的樣子。 蕭小天原本想先見一見病人的,但看著兩個人的樣子似乎有什麼隱情,也就順水推舟,看一看這兩個傢伙究竟能整出什麼事兒來。 「我去刷手,手術室在哪裡?」蕭小天平穩一下心情,盡量做出心平氣和的樣子。 胖子石破天隨手一指,不遠處的一間房間上掛著手術室的牌子。蕭小天點點頭,自己去了。 石破天拉著石中玉的手,兩人一前一後穿過醫院的門臉房,後面還有一排三四間同樣低矮的平房,窗門都有些年頭了,透著木頭腐敗所特有的酸腐氣息,兩棵烏黑色的「狗尿苔」生長在木門的縫隙之間,隨風輕輕舞動著菌傘。 石破天來到最左邊的房門前停下腳步,突然間喜形於色,晃著腦袋四下裡打量一番,看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才拍著石中玉的肩膀笑道:「這一筆買賣,咱哥倆能掙二十萬!二十萬呀我的兄弟!!扣去給他們十萬塊,咱們倆一人能分五萬塊呢!這麼好的買賣,你還猶豫什麼?」 石中玉乍一聽一人能分五萬塊,雙眼之中突然流露出少見的神采,霎時間亮堂無比。只是這抹神采一閃而逝,石中玉低下頭去,卻沒有說話。 石破天訝然道:「你怎麼回事兄弟?——你不會這個時候後悔了吧?」 石破天第一次拋開上面幾個人的束縛,第一次自己拉生意,當然不能就這麼打了水漂,不但自己這一關過不去,就是上面那幾個人,也不會允許自己出這等差錯的呀! 石中玉捏緊拳頭,骨骼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變得略顯蒼白,突然他一拳揮出,光的一聲砸在窗戶稜子上,發出咯吱吱的聲響:「那可是一條性命呀!哥,咱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太傷天害理了?」 「一個願買,一個願意賣,公平交易,有什麼傷天害理可言?」石破天顯然對石中玉如此榆木腦袋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 「你買一個腎,才給人家兩萬塊,轉手一賣,卻收人家二十八萬!!這不是……」 要是蕭小天此時就在一邊,當然能明白,他們這是在談一筆人體器官的買賣!! 「噓!你他媽小點聲,你那個什麼蕭主任的,別他媽壞了咱們的事兒,怎麼我覺得你舉薦的這個人,這麼不把滑呢?」 活體取腎 (3) 石破天冷哼一聲,隨手推開虛掩的木門。這個本家兄弟果然不是一個做生意的材料。這麼暴利的行業,哪一個生意人不像蒼蠅見了腐肉一樣趨之若鶩拼了老命的追逐?cao!這個上了中專的兄弟比自己這個初二沒畢業的大老粗也強不了多少。難道不知道馬克思曾經說過,百分之二百的利潤,就足以令商人冒著上絞刑架的危險麼?更何況,咱這個可是百分之兩千的利潤啊! 石破天對自己的學識十分滿意,自信的笑了笑,抬腿走進這一間閒置了很久的屋子。 「哥,這個……」 石中玉欲言又止。搓著手,咬著唇,似乎有什麼事情想說卻又不敢說出來一樣。 石破天道:「進來!先把人捉到手術台上再說其他的……」 一邊說著,四下裡打量一番,突然間勃然大怒,噌的一下跳將起來,指著石中玉的鼻子大罵道:「你,你,你他媽的想死麼!人呢?人他媽的哪去了?」 角落裡,堆著一堆雜草,原本在雜草上面,是有一個人被五花大綁擒在這裡的,只是現在,地上凌亂的散落著幾根拇指粗細的麻繩,人,卻不見了。 石破天一邊罵著,伸手在雜草上探了探,一點熱乎勁兒也沒有,想來人已經跑了多時了。 「哥,他才是個孩子……」 「臥槽!」石破天甩手給了石中玉一個嘴巴子,兩眼憋得通紅,氣息咻咻直喘粗氣。 石破天這時候才算整明白,自己背著個看似癡傻呆苶的兄弟給涮了!這小子本來就不用什麼骨外的蕭主任幫忙,而是找這個借口把自己支出去,好放了那個提供腎源的小男孩兒! 石中玉默默地承受了這一巴掌,也沒有反抗,也沒有生氣:「我們這麼做,是不對的。」 「就你他媽的對!整個地球就你他媽的一個好人!」石破天氣急敗壞,可勁的嘶吼:「什麼時候放走的?向哪個方向走的?」 石中玉淡淡的一笑,嘴角因為石破天的一巴掌流下一絲鮮紅的血跡:「你追不上了。」石中玉抹去嘴角的鮮血,咧開嘴笑道:「我給他打了個車,直接去的東江火車站。」 完了,全完了。這個敗家的兄弟,不但咱錢沒有掙著,還搭出一筆不菲的預付款出去,這他媽讓人怎麼活呀! 這可是石破天接手的第一單生意,要是這麼黃了的話,上家那幾個傢伙還不把自己煮吧煮吧蒸著吃了? 「哥,咱倆雖然不是一個娘胎裡爬出來的,卻是吃著一個娘的奶水長大的。做兄弟的勸你一句,這種昧良心的買賣,咱真的不能做呀!」石中玉痛哭流涕。 石破天頹然坐倒在地。自己自幼父母雙亡,是石中玉的娘一口一口把自己拉扯起來,真的很不容易。 「你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活體取腎 (4) 石破天抓耳撓腮,約莫三五分鐘的功夫,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我跟我上家說一聲,看看他們那邊有什麼補救的辦法。兄弟呀,這次可是害死哥哥我了!」 電話接通。 石破天:「事兒砸了,賣腎的被我的兄弟放跑了,這事兒咋辦?」 「咋辦?涼拌!!我早就說不讓你自己單練,你就是不聽,出事了吧?你知道能買腎的都是什麼人?你現在耽誤了買主的事情,人家捏死咱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得,什麼也別說了,我正趕過來,大概半小時以後能到。你自己想個辦法,不是你兄弟放的麼?摘他一個腎來頂數。」 「摘他……那可是我兄弟……」石破天雙股戰戰,說話也含混不清起來。 「cao!這種事兒還用我教給你麼?不摘他的,就摘你的,你他媽自己看著辦!」 …… 58究竟摘誰的腎 石破天額頭汗如雨下,啪嗒一聲,手機從掌心之中滑落,自己卻油然不覺。 不摘他的,就摘你的。 簡單的八個字,差點把石破天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自己不是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手段了,那些被摘了一個腎臟的人,有幾個活的順順當當的?這不是義務,而是強迫,誰會再乎手術之後,賣腎的人體質恢復究竟什麼樣? 雞皮鶴髮。白髮蒼蒼。瘦弱無力。沿街乞討。餓死街頭。 石破天臉色由安靜轉為猙獰,又從猙獰轉為安靜,臉上迅速堆起滿臉的笑容。 「哥,你怎麼了,怎麼出這麼多汗?」石中玉傻乎乎的,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 「沒事兒。」石破天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滴,強迫自己展露出一個還算正常的微笑:「沒事了,上見面說,他們有了更合適的腎源,已經用不到咱們動手了。」 「是嗎?」石中玉臉現喜色,轉瞬卻又沉默下去:「咱們這邊不出人命,另外的地方就會出人命。哥,這個事兒,真的不能做呀。」 「哥曉得。」石破天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燼,隨手拎了一塊半截兒的磚頭在手中,笑呵呵的向著石中玉走去。 「走,咱們去找蕭主任,這事兒咱不做了,說給他一聲,咱的預付款,我也不要了。」石破天把拎著半截磚的手背在身後。 石中玉不疑有他,轉身開門。 石破天瞅準這個機會,忽然暴起,蹭蹭的前躍兩步,臉上露出惡狠狠的猙獰的表情,大叫一聲:「死去吧你!」 半塊磚頭夾雜著呼呼的風聲,向著石中玉的後腦砸了過去。 不摘他的,就摘你的! 在這個二選一的前提之下,石破天果斷的放棄了自己的兄弟之情,沒有什麼,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了。 石中玉在這危急關頭,顯然也感覺到了生命正在受到威脅,本能的一側身,試圖躲避開身後這個不明物體的襲擊。 活體取腎 (5) 本來已經上了一個台階的左腳一個踉蹌,身子不由自主的隨著晃了一下。 就是這輕微的一下晃動,石破天一招必殺技居然落在空處,沒有砸中石中玉的後腦,僅僅是在他肩部掃了一下,嗤啦一聲,半截衣袖被扯了下來,可見石破天用了多大的力度。 「哥,你……」 石中玉一回頭,便看到了石破天那皺褶在一起的幾乎已經不像一個人類的變形的臉。 「撲!」石破天噴出一口唾液,正中石中玉的面頰:「你他媽想做好人,別拉著哥哥和你一起做鬼!」 一邊吼著,手中揮舞的力道並沒有減輕,半截磚劃過一個極其優美的角度,啪的一聲拍在了石中玉的頭頂之上。 石中玉一隻腳在台階上,另一隻腳在台階下面,本來就站立不穩,這一次突如其來的襲擊,究竟沒有辦法躲避過去,身體晃了兩晃,腦袋上翁的一聲驟響,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終於暈了過去。 石破天看著暈倒的兄弟,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沾染著鮮血的半截磚頭,桀桀怪笑兩聲,猶如夜梟啼鳴一般,完全失去了人類的味道。 「當然是摘你的,嘎嘎,當然是摘你的,誰讓你把他放走呢?這個事兒,怪不得哥哥我,怪不得哥哥我呀!」 石破天怪叫了兩聲之後,隨手把半截沾染著兄弟鮮血的磚頭扔到角落裡,獰笑著雙手扣在石中玉的腋下,很拉硬拽的把他拖到房間外面。 石破天深吸了一口有些污濁的空氣,終於不用摘自己的腎了,而且,掙得那十萬塊錢,這次也終於全落進自己的腰包裡面了。 十萬塊!十萬塊呀!兄弟你別怪哥哥狠毒,又不用摘我的腎,又不用分一份錢給你,這種美事兒,不做,怕是傻子也不會不做吧。 石破天看著昏迷不醒的石中玉,心中得意萬分。一舉兩得的事情,起初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石破天喘著粗氣剛想休息一下,便聽見前院傳來蕭小天的呼喊聲:「我準備好了!病人在哪裡?」 這間石門鎮醫院裡面,除了石中玉之外,還有四五個值班的醫生,今天為了準備這場取腎的手術,石破天早已經找好了借口,把他們支了開去。 蕭小天空喊幾聲,也不會有人理他的。那個在藥房織毛衣的老大媽已經完成了她的使命,早就捏著一張二十元的大鈔票笑呵呵的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叮囑石破天,下次還有這種好事兒的話,千萬別忘了自己才是。 「這就好!」石破天強打起精神,暗道自己的體重莫非又漲了一大截?這一次說什麼也得準備自己的減肥計劃了。 …… 蕭小天站在手術台邊,發覺手術室內的氣氛有些不正常。 自己剛剛在手術台邊站好,石破天就穿著一身還算整潔的衣裳站在一邊。幾乎就在同時,有兩個漢子就像早就準備好一般,一前一後矗立在手術室的前後兩個門的門口處。 活體取腎 (6) 這算什麼?強制手術麼? 「請吧!」石破天很紳士的打了一個躬,示意蕭小天可以開始了。 病人已經躺在手術床上,採取的是趴位,頭部遮擋著一塊白布,卻並不是手術的時候經常會用到的洞巾。腎臟部位已經暴露在外,上面卻沒有絲毫遮擋,按照常規來說,這種手術至少也得在腎區鋪一塊洞巾才是。 蕭小天指了指患者的身體,道:「什麼也沒準備好,這手術怎麼做?手術後感染怎麼辦?石中玉呢?叫他滾出來!這小子跟著我學習了好幾個月,怎麼一點長進也沒有?」 「他鬧肚子,您就湊活著做吧。」石破天陰笑兩聲,打了一個手勢。 立即,兩個大漢一前一後把蕭小天夾在中間,露出渾身健美的肌肉。 強迫?那這一定不是簡單的腎臟手術了。 「這麼高的規格?」蕭小天淡淡的一笑,並沒有在意兩個漢子的威脅。說實在的,這兩三個人蕭小天還真沒有放在眼裡。 「這手術,一定要做的了!」石破天把玩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在蕭小天面前晃了晃,才道:「想必你也有感覺,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腎臟手術,我們需要的,是這個病人一個健康的腎,完好無缺的,健康的腎。你的醫術早有耳聞,這個手術應該難不倒你吧?」 蕭小天心中一緊,果然事情被自己猜到了,這是一個有預謀的人體器官買賣的團伙行為!!難道說這個石中玉早已經墜落到如此地步,放棄了自己作為一個醫生原有的驕傲,竟然與這幫器官販子同流合污,才會把自己騙到這裡來的麼? 蕭小天一邊想著,手中並沒有停歇,掀起躺在手術床上的那個悲哀的賣腎著的衣服,突然間整個人一愣。 患者臀部的皮膚上,有一塊藏青色的胎記,形似一個葫蘆一般,足有半個手掌大小。 蕭小天清楚地記得,又一次自己邀請石中玉一起去泡澡的時候,曾經見過石中玉的屁股上,就有一塊幾乎一模一樣的胎記! 難道,他是石中玉? 如果不是,怎麼能有連胎記都長得如此相像的人出現? 蕭小天大驚之下,顧不得身後兩個漢子的威脅,呼啦一聲扯掉蓋在患者頭部的白布。 白布上已經沾染了一些浸出的血跡。 石中玉!果然是他! 蕭小天看著平躺在病床上的石中玉,頭部已經被什麼東西砸了一大塊淤青出來,一個兩三個厘米長短的三角口子,還沒有止住鮮血的浸出。 「你他媽的!」石破天怪叫一聲:「你動這個做什麼?好好準備做你的手術!」 「你要取你兄弟的一個腎臟?」蕭小天雙眼一瞇。 每次蕭小天瞇緊雙眼的時候,說明他已經憤怒了。 雖然他想到了這開始,卻沒有想到這結局。早就猜到這場手術,會與取腎有關,卻一直以為是石中玉導演了這場悲劇,沒想到的是,悲劇的主角,卻是石中玉自己。 活體取腎 (7) 「費什麼話!」石破天並沒有把蕭小天放在眼裡。眼前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上面的人趕到之前,完成這個手術,否則他們一到了,自己的小命恐怕都難保:「五萬塊是那麼容易到手的麼?今天你干也的幹,不干也得干!」 蕭小天手腕一翻,三根銀針已經扣在自己的手中。只是並沒有首先襲擊石破天,而是蹭蹭蹭的刺入石中玉的幾處緊要穴位之上,人的頭部血脈最為豐富,倘若任憑石中玉的傷口這般流血下去,只怕不用摘他的腎臟,流血就流死他了。 石破天見蕭小天對自己的警告似乎有些無動於衷,手一揮,道:「拿下!」 不幹?哼哼,打得你也得干了!! 兩個大漢前後夾擊,帶起呼呼的風聲,兩人四個拳頭,向著蕭小天砸了過來。 蕭小天眼見石中玉傷口已經沒有新的鮮血浸出,知道這三針已經起到了效果,這才施施然的轉身,擺了一個太極的起手式。 59摘!! 石破天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瘦瘦弱弱的醫生卻有如此強大的爆發力,似乎他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是為了增強自身的力量而存在。不像他自己,身上全是胖嘟嘟的肥肉膘。 兩個漢子看上去威武雄壯,卻沒有什麼實際戰鬥力,大概也就是石破天從村子裡雇來的比較壯實的勞力而已。當兩個漢子一左一右的向蕭小天展開攻擊的時候,石破天還是有幾分得意的。在金錢與暴力的雙重脅迫之下,似乎還沒有能夠不屈服的人。 只是他看錯了蕭小天,同時也低估了蕭小天的戰鬥力。 從蕭小天答應來石門鎮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料想到會這一刻,所以絲毫沒有驚慌。 眼見一個醋缽大的拳頭砸向自己的太陽穴,蕭小天只是頭部輕輕一歪,飛起一腿,正中那個漢子的小腹處。只聽哎呦一聲呼喊,那漢子冷汗直冒,這一腳令他受傷不輕。 不動手是不動手,一旦決定動手之後,蕭小天從來沒有不傾盡全力的時候。那些臨場前的試探與廢話,蕭小天寧可選擇多保留一點體力才是正道。 另一個漢子不退反進,趁著蕭小天左腿凌空的一霎,同樣揮拳砸向蕭小天的面門。這一次你站立不穩,不可能再用腳踢到我了吧。一邊想著,漢子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看來自己選擇後出手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蕭小天在接受八妹最初培訓的時候,選擇的訓練教官是豹子頭林沖,這傢伙堂堂一個禁軍教頭的功力,豈能是簡單的一個小混子所能抵抗的了的? 在石破天與那個還算正常的漢子驚異不已的目光中,只見蕭小天凌空一個擰身,踢到第一個漢子的左腿並沒有收回,反而趁機借力,身體騰在半空,單手支在地上,右腿翻轉側踢,啪的一聲爆響,後出手的漢子頓時感到脖頸處一股巨大的疼痛傳來,眼前一黑便已經人事兒不知。 活體取腎 (8) 脖頸處是大腦控制全身以及心臟供應大腦血液的必經之路,蕭小天這一腳踢得刁鑽古怪,一擊得手,那漢子大腦缺氧,登時便昏迷過去。 那個捂著小腹的漢子嘎嘎大笑,你小子也有這一天!一直都貪小便宜,這次被小便宜咬著手了吧? 笑聲還沒有停止,便感覺眼前陽光突然減少,一個沉穩的略顯消瘦的身影早已經站在身前。 「你,你要幹什麼?」漢子小腹處的疼痛還沒有消退,卻見這個煞神蕭小天獰笑一聲,聚掌成刀,一個手刀砍在自己的頸部,頓時眼前一黑,步了後塵。 蕭小天拍拍手,一步一晃的慢慢走到石破天面前。 石破天早已經驚訝的長大了嘴巴,足以塞進一個鵝蛋去。這,這傢伙是個醫生麼?難不成是一個武林高手? 蕭小天拍拍手掌沾染到的灰塵,笑道:「怎麼樣?究竟這個手術還做不做?」 石破天還沒有回過神來,蕭小天的問話並沒有聽到。完了,這下出大事兒了! 這是石破天現在唯一的感覺。 「閉上你那臭嘴!」蕭小天面色突然轉寒,揮手打在石破天的下巴上。美女才有權利把小嘴張成這樣的狀態,那是一道風景,你一個混蛋把嘴張成這樣,出了口臭,沒有其他。 嘎巴一聲,上下齒咬合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啊嗚一聲痛苦的叫喊,石破天嘴角流出一絲鮮血來。 「我的舌頭!」石破天唔囊不清。 「撲!」一截舌尖帶著半口鮮血,噴射在手術室的地面之上。 蕭小天呵呵直笑:「手術的話,用不用把你的腎臟取出來?」 對付這種沒有人性的傢伙,蕭小天用不著什麼仁慈之心。 石破天瘋狂的搖頭,一步一步的後退。蕭小天步步緊逼,走的並不快,他要的是那種威壓一般的氣勢。 石破天心頭狂跳,暗罵石中玉真是找了一個不該找的人來。 「蕭,蕭大哥!」躺在病床上的石中玉悠然轉醒,頭腦依舊還是有些不清晰,看著蕭小天的影子有些重疊雙影,不過還好,總算是時候的醒過來了。 蕭小天聽到石中玉的呼喊,這才停下腳步,走到手術床旁邊,看著這個滿面蒼白的年輕人。 「你先躺著休息一下,我解決了這個沒有人性的傢伙,帶你去市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蕭小天對石中玉畢竟還有「師徒」之間帶教的情誼所在。 「兄弟?!兄弟!」石破天枯通一聲跪倒在地,爬著衝向石中玉的身邊,嚎啕大哭,邊哭邊道:「兄弟,你救救哥哥呀!哥我也是豬油蒙了心竅,才會對你動手的呀!要不是上面威脅我,打死我也不會對你動手啊!」 「cao!」蕭小天罵了一聲,一腳把石破天踢翻在地。當初砸暈石中玉的時候,你的兄弟之情哪裡去了?把石中玉固定在病床上揚言取他腎臟的時候,你的兄弟之情哪裡去了?眼見蕭小天控制了局面,這才忙不迭的前來道歉,你不覺得也太無恥一些了麼? 活體取腎 (9) 石破天一個□轆爬了起來,繼續半跪著爬到蕭小天腳底下,抱著蕭小天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叫道:「蕭主任!蕭大哥,不不,您是我大爺!蕭大爺!看在我上有八十老母……」 蕭小天厭惡的撇了撇嘴,最看不起就是這種亂抱大腿的男人了。關鍵時刻拿自己的老娘說事兒,犯罪的時候怎麼就不說想著自己孤苦無依的老娘了?! 「滾!」石中玉終於提起一點底氣:「那是我老娘,不是你的!」 「不不不,兄弟,你就是我親兄弟,老娘也是我的親老娘,咱們兄弟倆小時候……」 石破天一邊憶苦思甜,一邊偷偷觀察石中玉的臉色,卻發現石中玉因為失血臉色變得蒼白以外,沒有看出什麼異常的表現。 終於,石中玉轉向蕭小天,道:「蕭,蕭大哥,他畢竟是我的哥哥,第一次做這種事,也沒有成功,就饒他一次吧?」 石破天一聽,光光的在地上磕頭,額頭浸出的鮮血混雜著手術室並不衛生的灰塵,臉色變得格外可怖。 蕭小天心中一緊,暗道這石中玉畢竟是太過仁慈,卻又不忍心駁了他的面子,只得道:「我也沒有權利說是不是放過他,他現在的行為咱們做醫生的都知道,這是犯罪,放不放過他,那要警察說了才算。」 言下之意,自己已經不會動手在打石破天了。 石破天大喜,眼下過的一關是一關了,先混過眼前這一關再說。 而且上面的人已經在半路,這個蕭小天是不是能對抗他們還不一定,到時候是否會移交公安機關,那已經不是他蕭小天說了算的事情了。 一邊想著,生的希望越來越濃郁,除了光光的繼續磕頭之外,一句話也不說。 蕭小天轉身對石中玉道:「你還好?」 石中玉額頭上那個三角口子已經不在繼續出血,結成一塊血癤。 「我沒事!」石中玉艱難的想站起身來,試了兩次,卻爬不起來。 蕭小天連忙制止他,拔了紮在石中玉身上的銀針,扶著石中玉緩緩起身,道:「你慢著點!」 蕭小天扶起石中玉,冷冷的看了一眼石破天,道:「算了,別理他,咱們去市醫院,先給你檢查檢查再說。」 蕭小天伸手伏在石中玉的腋下,把石中玉的一條臂膀跨在自己肩上,一隻手打開手術室的房門,走了出去。 石破天又磕了十來個頭,乜斜著眼看了看身邊已經沒有了人,這才一屁股坐倒在地,暗道撿了一條命回來,這個煞神終於走了。 那兩個雇來的漢子依舊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會留下什麼後遺症,比起自己來,簡直要慘得多了。石破天發揚了一下華夏大地最擅長的阿Q精神,自己安慰自己一番。 慢慢的爬起身,卻又撲的一聲吐出一口血痰,罵道:「他媽的蕭小天,老子……」 活體取腎 (10) 話說了一半,只見蕭小天扶著石中玉,又走了進來!! 「我該死!我該死!」石破天又趴伏在地上,接連的扯了自己好幾個嘴巴。 這個煞神這是抽的什麼風?走就走了唄,你回來幹什麼? 扯了自己幾個嘴巴以後,卻沒有聽到蕭小天發出的什麼聲息,緩緩的抬起頭,便看到令他驚喜不已的一幕! 一把烏黑的手槍,抵在蕭小天的後腦之上,除了蕭小天和石中玉以外,陸續走進三個黑衣漢子來。 「老大!」石破天認出來這三個人,正是自己的上家,那三個不要命的山東大漢! 蕭小天慢了一步。 被人用槍抵在後腦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自己卻又無力反擊。多了一個石中玉作為累贅固然是一個方面,比不得子彈的速度,也是蕭小天不得不考慮的現實。 「把他放在手術台上!」身後的黑衣漢子命令蕭小天把石中玉放下。 石中玉慘笑一聲,道:「我就是這個命了,蕭大哥,連累你了。」石中玉幫人不成反害己,有些自暴自棄。 …… 60援兵 蕭小天也沒有想到過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眼下局勢逆轉,自己不但帶著一個傷員,還被三個大漢,兩柄手槍指著腦袋,任憑自己對八妹有再大的信心,此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打量了一眼眼前所處的環境,剛剛準備手術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觀察的很仔細了,屋子裡除了手術台,一點可以借力的地方也沒有。 「把人放下!」身後的黑衣漢子手中的槍口用力,使勁兒的抵在蕭小天的後腦上,惡狠狠的說道。 蕭小天無奈之下,只得暫時把石中玉平放在手術台上,眼角一瞥,看見剛剛自己順手放在一邊的鋒利的手術刀閃著寒光,不管如何,這應該還算是目前能使用到的一把利器了,蕭小天心念一動,先抄在手裡再說。 兩人的身體遮擋著身後眾人的視線,並沒有人發現蕭小天這一細微的舉動。 蕭小天附在石中玉耳邊,道:「別擔心,我會想辦法,不會讓你受傷的。」 石中玉苦笑一聲,沒有回答。自己有傷在身,即便是沒有受傷的時候,也不是一個很好的助手,受傷之後,更只能是一個累贅而已。 石中玉很明白眼前的局勢,真的是自己又害了蕭小天一次。老臉一紅,輕聲道:「能跑,就先自己跑了吧,不用理我了。」 「那怎麼行!」蕭小天微怒道。 「說說說,沒完了還,滾一邊去!」三個黑衣漢子裡面,有一個長臉漢子似乎是他們的頭頭,也只有他手裡面沒有拿著槍,如今說話的正是這個長臉漢子。 另外兩個拿槍的得到他的指示,一邊一個架起蕭小天拎到牆角。 蕭小天順勢把手術刀縮在衣袖裡,暗自準備。 「小心點這個傢伙!」剛剛還在磕頭求饒的石破天這時候來了精神,指著蕭小天提醒眾人:「這個醫生功夫不錯,我們幾個不是他的對手。」 活體取腎 (11) 「你們幾個?」長臉漢子呸了一聲道:「白給的貨色!」 不過還是叮囑兩個持槍的漢子道:「看緊了,這人可是我們的同行,看在同行的面子上,一會兒完了事兒好好招待一下,嘎嘎。」 漢子一笑,發出夜梟啼鳴一般尖銳的嗓音。 山東漢子很少有這般發笑的,蕭小天深深地記住了這個聲音。 「這就是你的兄弟?」那長臉漢子指了指蜷縮在手術台上不敢有所異動的石中玉,向石破天問道。 「嗯嗯,就是他把我們的貨放跑了的!」一邊說著,石破天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來。 這貨絕不是什麼好鳥,見風使舵的傢伙。蕭小天暗自盤算著,自己還有一張底牌沒有翻出來,只不過這張牌充滿變數,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用的上。 「你來!摁住他!」長臉漢子指了指石破天,又一腳揣在石破天帶來的兩個混混身上,罵道:「少他媽給我裝死,爬起來幹活!」 兩個混混哎呦呦的叫著,站起身來,湊到手術台邊。 石破天的道:「摁是摁不住的,麻醉吧。」 「屁!」長臉漢子撇了撇嘴,忽然袖子一甩,露出一雙修長白嫩的手掌。只見他雙掌齊出,使了一個類似雙峰貫耳的招式,啪的一聲轟擊在石中玉的兩邊臉頰處。蕭小天沒有想到這傢伙突然出手,也沒有來得及阻止的情況下,石中玉已經白眼一翻,暈死過去。 「這不就省下了麻醉的開銷?」長臉漢子嘎嘎嘎的怪笑著,似乎對自己的舉動十分滿意。 這分明是想致人死命啊,蕭小天大怒,罵道:「你他媽是人嗎你?這麼做會死人的!」 「軍子,我可以麻醉的啊!」一個持槍的漢子也沒想到長臉的軍子這般沒有人性,開始有些產生惻隱之心。 「cao!婦人之見!買賣腎臟是犯法,死人一樣是犯法,這個時候管不了那麼多了。」軍子滿面猙獰。 難道說這三個人都是醫護人員不成?蕭小天心中一動,大叫一聲:「你是德州的李軍!!」 德州李軍,也是一所市醫院的外科醫生,近兩年在腎移植中頗有成效,也算是醫療界的半個名人了。只是沒想到這傢伙的腎移植經驗,竟然會是這麼的來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名聲不可輕信。 「嘎嘎嘎!」李軍又笑了兩聲,換了一副凌厲的面色道:」本來看在同行的份上,還想放你一條生路。沒想到你竟然認識我,那就怪不得兄弟了。這個小子的手術已完成,下一個就是你!」 「放你媽的屁!」蕭小天這個時候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破口大罵。這種人也配當一個醫生,真是醫療界的恥辱。 「讓他安靜一點。」李軍吩咐一句,又道:「嘿嘿,把這個小子拉過來,讓他看著我做手術,看看我的水平高,還是他的水平高。」 活體取腎 (12) 這,這他媽簡直就是一瘋子!蕭小天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對一個瘋子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一有機會就要立即暴起,制止他們的犯罪行為。蕭小天一邊想著,身後被一個持槍的漢子推搡了一把,站立不穩,向著李軍的方向衝了過去。 李軍這個時候已經拿刀在手,在石中玉的腎區部位比劃了一下,準備動刀。 「啊呀呀!」蕭小天怪叫一聲,趁著身體前傾的力道飛跑兩步,轉眼間來到李軍身前,飛起一腳,啪的一聲踢中了李軍的手腕。 蕭小天早已經和寄宿在身體之內的八妹取得了聯繫,以大量的學習點換取了身體臨時的強化措施,這一腳踢的是又準又狠,只聽卡吧一聲,李軍手腕的腕骨被這一腳直接命中,直接踢成粉碎性骨折。 李軍和帶來的兩個持槍的漢子沒想到蕭小天在這個時候竟然敢順勢反擊,不由得愣了一下,就是這個功夫,蕭小天身子一擰,手術刀脫手飛出,啪的一聲釘在一個漢子的手腕處,那漢子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手腕處傳來鑽心的疼痛,不由自主的張開手指,哇哇的大聲呼痛,啪嗒一聲輕響,手槍墜落在地。 另一個漢子立時反應過來,迅速側身騰躍,雙手持槍,啪的一聲射出一顆子彈。 蕭小天手術刀脫手而出的時候,早就變幻身形,撲通一聲趴在地上,側身一滾,滾到李軍的腳邊隨手一拽,抓住了李軍的腳踝部位。在一用力,把李軍拽到在地。 李軍赤紅著雙眼不停的怪叫:「殺了他!別管我,殺了這小子!」持槍的漢子的道命令,也顧不得自己的同伴是否有生命安全,拿穩自己手中的手槍,尋找著蕭小天的身影。 李軍被蕭小天踹了一腳,手中的手術刀已經跌落在地,蕭小天一把抄在手中,準備效仿一次剛才的飛刀絕技。 「死去吧!」那持槍的漢子狂笑一聲,手槍點射而出,啪的一聲槍響,打在蕭小天的身邊泥土上。 蕭小天捏著手術刀,再一次閃開如此近距離的呃子彈射擊,瞅準機會,甩手把手術刀激射而出。 「小心!」石破天對蕭小天的厲害之處是深有體會,早就盯著蕭小天的一舉一動,這次見到蕭小天飛刀出手,提醒的同時猛的推了一把自己花錢雇來的那兩個混子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那混子躲避不及,被蕭小天的飛刀一刀插在大腿上,頓時血流如注。 「尼瑪!好樣的!」李軍大笑一聲,還不忘誇讚石破天兩句。 「看你小子還有什麼咒念!」眼見蕭小天手中再也沒有可以傷人的利器,持槍的漢子再一次瞄準蕭小天的身體。 蕭小天故技重施,正準備側身閃開,沒想到身後的李軍一個縱身,撲在蕭小天身上,把蕭小天壓倒在地:「開槍!斃了這個傢伙!」李軍早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耐性,連自己的生死都顧不得了,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取了蕭小天的性命。 活體取腎 (13) 扳機扣動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是啪的一聲子彈出膛的聲音傳來,蕭小天躲也沒地方躲,暗道我命休矣。 等了一會,沒有預先想像的疼痛傳來,蕭小天抬頭一看,只見那個持槍的漢子眉心一個圓形的黑黑的洞口,猶自冒著青煙,他手中那柄手槍,同時滑落在地上。 「你還好嗎?」蕭小天眼前一花,一個充滿清香味道的女性身體,早已經投懷送抱。 卡卡卡一陣軍用皮靴的聲音響起,窄小的手術室瞬間人滿為患。 蕭小天這才抬起頭,入目所見,是宋丹華那充滿淚水悲慼的俏臉。她的身後,是熟悉的親人解放軍。 「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再晚一點說不定我就沒命了。」蕭小天苦笑一聲,頭腦一輕,霎時間渾身乏力,就要栽倒在一邊。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原本向著大地栽倒過去的蕭小天突然一個轉身,原地旋轉了九十度角,一頭紮在宋丹華溫暖的懷抱裡。 「撲哧!」宋丹華破涕為笑,這個時候還不忘了吃人家豆腐,真是死色狼一個。 「拿下!」簡單的命令,出自東江市市局局長韓思青的口中。 61告破:李軍案 暈不暈的,嚇了一跳倒是真的,蕭小天藉機揩油,半瞇著雙眼養精蓄銳。嗯,宋丹華的胸器並不算十分威武,卻異常的柔軟舒適,夾雜著淡淡的處子的體香,令蕭小天一時間有些沉醉其中,幾乎真的要暈了過去。 市局局長韓思青頗有深意的看了蕭小天一眼,暗道,這小子真他媽是我的福將。韓思青外調來到東江市,本就屬於沒有建樹正在發愁的時刻,恰恰是蕭小天的原因,破獲了一起在整個黑北省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省委主管刑偵的領導開會的時候,還點名表揚了他。 這一次韓思青來得並不晚,早就埋伏了大批警力在外圍,由於不清楚手術室裡面的情況,一時間也不敢大意。猛然間聽見槍聲響起,知道事情不妙,這才率眾衝了進來,畢竟警員的傷亡與蕭小天的安危相比較而言,在韓思青的心目中還是蕭小天更為重要一些。 「扶他退到一邊去,阿不,你們先上車,我派人先送你們回去,到醫院先給蕭小天詳細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受傷。」韓思青沉吟了一下,命令宋丹華道。 幾個匪徒已經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除了一個開槍的黑衣漢子被當場擊斃以外,一個被蕭小天用手術刀釘住了腕骨,已經沒有了戰鬥力,那個牛氣沖天的外科醫生李軍,看上去咋咋呼呼的,實際上卻是草包一個,一看見大批警察衝了進來,早已經軟成一灘爛泥,隨即傳來一股刺鼻的尿騷味兒,這小子已經嚇得尿了褲子。 在李軍等人開來的車上,警方發現了一個便攜式低溫恆溫箱,打開一看,在場的眾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裡面整整齊齊的擺放了兩個顯然是剛剛離體的人的腎臟,鮮活的似乎要滴出血來。 活體取腎 (14) 韓思青見到這一幕,不由暗歎這蕭小天果然不是一般的警覺。還好自己有一個得力的手下宋丹華,與他私交還算不錯。這一點以後還要充分的利用起來。一邊想著,指揮一眾警員把目標匪徒全部控制起來,把躺在手術床上的倒霉孩子石中玉抬上另外一輛警車,呼嘯著直奔市醫院而去。 宋丹華扶著半暈不暈的蕭小天,很自然的讓他斜倚在自己的肩膀上,心中忽然升起一陣莫名的幸福,很是希望從手術室到警車之間的這一段距離變得無限漫長,自己就這麼攙扶著他一直默默的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星月黯淡。 「哎!」宋丹華突然歎了一口氣。只要不停下腳步,再遠的距離,也有走完的一天。自己與蕭小天之間的關係,就像這一條小路一樣,什麼是起點,什麼是終點,似乎看的一清二楚,兩條不同的人生軌跡,也只是有短暫的交集而已。 先扶著蕭小天上了車,宋丹華擠了擠自己也坐在後座,讓蕭小天平躺在自己的腿上,靜靜的看著蕭小天刀削斧鑿一般的面孔,越看越是心中莫名的喜歡。 也許,冤家兩個字,就是這麼來的吧。 這輛車是韓思青的專駕,這一次韓思青大手一揮,便批給了蕭小天使用。韓思青的司機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知道這宋丹華宋警官和那個叫做蕭小天的醫生,除了公事以外,也是韓思青私交不錯的朋友,見兩人坐的停當,頭也不回的道:「好了麼宋姐?現在出發?」 「嗯!」宋丹華點點頭,俯下身趴在蕭小天耳邊道:「沒人了,還裝蒜?」 一邊說著,竟然不由自主的向蕭小天耳邊湊了湊,在他耳垂上輕輕噬咬了一口。 然後吧嗒吧嗒嘴,一副頗為享受的模樣。 蕭小天再也沒有辦法裝下去,慢慢睜開眼睛,卻並沒有從宋丹華的雙腿上移開自己的腦袋,只是輕輕側了側頭,衝著宋丹華嘿嘿一笑,道:「再躺一小會兒,頭有些暈呀。」 宋丹華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鬢角,道:「隨便你……躺多久。」一邊說著,忽然想起什麼似地,伸出手掌,啪的一聲在蕭小天的臉上拍了一巴掌。 「打死你個小沒良心的!」 「嗚……」蕭小天假意哭了兩聲,道:「又怎麼惹著大小姐了?」 「還說沒惹著我?打電話的時候叫什麼來著?」宋丹華臉色微紅。 司機隨手扣上車內的後視鏡,作為領導的司機,他養成了很好的習慣,當車上有乘客的時候,無論這個乘客是不是韓思青本人,都很自然的扣上後視鏡,領導以及領導朋友的隱私,是不能輕易打探的,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 當然,這個死不一定就是生命的消失,還包括前途的流逝。 車後面的兩個人分明是在打情罵俏,司機自然是選擇性的遺忘,全神貫注的駕駛著車輛。 活體取腎 (15) 蕭小天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這才回憶起來。自己被石破天邀請來石門鎮的半路上,真的是給宋丹華打過一個電話,當時還騙石破天說打給自己的家人,曾經甜膩膩的叫了宋丹華一聲老婆,讓她去找思青——也就是市局的局長韓思青同志打麻將來著。當時蕭小天不敢說明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不過顯然這個宋丹華腦筋轉的還是極快的,立即就明白過來蕭小天這是正處在危險之中,立即給韓思青掛了電話。 還好韓思青是極為看重蕭小天的,立即調派人馬,甚至自己也戎裝出動,一行十餘人,浩浩蕩蕩殺進石門鎮。 「小腦瓜轉的也不慢麼!」蕭小天取笑道:「多虧的你聽明白了我在說些什麼,要不然今天這小命就得交代在這裡了。」 「知道就好!」宋丹華頗為自得,咱可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五好學生,斷然不是那些胸大無腦之輩可以比擬的。 想了想,宋丹華又道:「下次這麼危險的事情可不要繼續了,先報警多好,你是不知道,這群傢伙一個個都是些窮凶極惡之輩,要是你有個閃失,那就得不償失了!」 「我要是不來,怎麼能知道他們究竟在做些什麼勾當?僅僅是請醫生外出診治,是不能說明什麼問題的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嘿嘿。」 蕭小天一邊說著,卻注意到宋丹華面色轉寒,眼眶之中似乎有些晶瑩的液體在流動。 「好啦好啦!我不會再這麼衝動了!」蕭小天雙手撫摸著宋丹華的面頰,知道這個小妮子真心實意的是在關心自己。 「撲哧!」宋丹華破涕為笑:「拿開你的髒手!誰管你的死活啦?自作多情。」 蕭小天是一個有女朋友的人。宋丹華的腦海中時常竄出這樣一條訊息不斷的在提醒自己,越陷越深的話,到頭來也是落個引火自焚的下場,但……為什麼自己卻總有一種飛蛾撲火的衝動? 自己也說不清楚。 …… 韓思青指揮著部下們把幾個昧著良心的傢伙帶上手銬,準備拉回市局詳細審查。 另一方面,立刻上報省廳,破獲一起非法取得並且倒賣人體器官的大案,這一次不但省廳會震動,整個華夏國恐怕也會深深的記住韓思青這個名字。 當然,除此之外,還需要黑北省省廳和山東省省廳立即展開協調,徹查以李軍為首的倒賣人體器官的犯罪團伙。 山東方面收到消息,不敢大意,立即成立了以省廳副廳長掛帥的專案調查組,奔赴德州市某院展開詳細調查。經過證實,李軍確實是該院在職醫生,除此之外,與李軍勾結在一起的那個已經被擊斃的漢子是該院麻醉科的一名在職醫生,並且在泌尿外科,抓獲了並同參與此案的一個年輕的護士。 活體取腎 (16) 在黑北省省廳和山東省省廳大力協調下,此案在極短的時間內告破。主犯三人,全部落入法網。從犯一十二人,無一脫逃。 公元二零一叉年九月,非法盜取器官的跨省大案在逮捕了三名首惡之後正是立案偵查,頓時,報紙雜誌,電台電視以及網絡系統展開全面報道,全國人民一片口水聲。 這些事已經是後來蕭小天從網絡上得到的消息了,抓獲主犯李軍,他自然是功不可沒。韓思青對蕭小天的熱情就像上級領導對著他的熱情一樣,芝麻開花節節高。 「老闆,那傢伙又來電話啦——」 一陣手機鈴聲刺耳的響起,韓思青皺著眉頭一看,卻是來自一個協同犯石破天的腰間。石破天雙手被銬,露出無可奈何的苦笑。 韓思青下巴一台,怒了努嘴。 立即有警察衝上去取下手機,送到韓思青面前。 「喂!你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應了的事情做沒做好?」 韓思青捏著鼻子嗚嗚囔囔的應了一聲。那邊張口就「他媽的」的,卻是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 「二十八萬,我早就準備好了,腎源到底什麼時候準備?明天能確定麼?」 韓思青看了一眼電話號碼,把這個號碼記在心底。 「明天就好,約個時間——」韓思青話沒有說完,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警告聲。 「別打了,出事了,那幫人已經被警察控制了!趕緊把電話掛了!!快!手機卡……」 62手術與中醫體系 韓思青驚訝不已。事情從發生到現在,不過幾十分鐘的時間,這期間自己除了給黑北省省廳報告了一聲之外,其他人可以說並不知情,電話中的人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能如此迅速的得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尤其是,竟然能夠知道李軍等人已經落入了警方的掌控之中?韓思青越想越是心驚,連忙喊停準備把石破天帶下去的一名警察,隨手一拽,把石破天拽到自己身邊。 「說!跟你聯繫的人究竟是什麼來頭?」韓思青雙目圓瞪,甚至連頭髮都根根翹起,分明是已經怒火攻心的症狀。 石破天兩條腿不停地打著哆嗦,這一次落入警方手裡,自己一定是凶多吉少了。沉靜下來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只知道是一個很有錢的特別漂亮的女人。」 石破天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一點有用的訊息也沒有提供。有錢,那是當然加必須的了,要不然也不能輕易地就拿出二十八萬的巨資來購買一個腎臟。 從石破天的眼神中,韓思青感覺到他並沒有撒謊。於是點點頭,派人把石破天押了下去。轉念一想,這事有必要查一下這個電話號碼,看看這個電話的主人究竟是誰。一道命令下去,立即有警員應了一聲,帶著韓思青記錄下來的電話號碼查詢去了。 活體取腎 (17) 韓思青又打了一個電話,請省廳協調警力,全面追查近期腎衰竭的病例,以及其中有能力花錢賣腎的病人情況。當然,重點排查目標,還是黑北省東江市自身的情況。 韓思青原本很高興自己能如此容易的就查出這樣一件跨省大案,可惜現在被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胡亂折騰一番,什麼心思都沒有了。查!一定要查!狠狠的查! …… 蕭小天抵達市醫院的時候,天色將晚,一輪紅日正準備垂落西山,把半天空的雲朵照射成一片金色。 「我沒事了,你們回吧!」蕭小天向宋丹華擺擺手,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看他身手如此矯捷靈活,一點也不像一個剛剛還暈過去的男人。 案情初露端倪,宋丹華固然不捨,卻又放心不下案件的進展,和蕭小天打了一個招呼,兩人這才倒車出門,轉身向東江市市局的方向行駛過去。 蕭小天精神百倍,對於這個案件來說,實在是有些歪打正著,不過還好自己的判斷並沒有失誤,這一點領蕭小天舒心不少。 剛走進骨外的大門,便感覺一股勁風迎面襲來。蕭小天連忙躲避,左閃右閃,終於擺脫了勁風的襲擊。 這時候蕭小天才算有心思定睛仔細一看,原來襲擊自己的正是那個穿著皮衣皮褲的妙齡女子。 蕭小天又退了一步,才道:「住手!看清楚了再打不持!」 皮衣女憤憤的道:「早就看清了,你不就是蕭小天麼?打的就是你!!」 「哦?」蕭小天一愕,不知道自己在那一雙方面又得罪了他人。 「我爸爸要是好不了,到時候全是你的責任!」皮衣女指著蕭小天的鼻子,破口大罵。 呃?蕭小天裝著明白扮糊塗,這黑衣女的父親正是需要換腎的那個瘦弱老人,眼下能提腎源的李軍和石破天等人已經成了階下囚,變相的表示黑衣女的父親換腎的計劃已經不能繼續完成,空有大筆的金錢,卻對於此事無能為力。 「妹妹!來!」中年男人從六病室裡探出頭來,叫道:「中醫界的前輩張東庭張老,正在給父親檢查著身體,你那點私事兒,放一放回頭再說。」 皮衣女憤然的一個轉身,留下一個回味無窮的背影,小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咯登登的離開。 蕭小天弄得是一頭霧水,這女子究竟是得到了什麼消息,才會把事情怪罪到自己頭上? 「又在招惹小姑娘了?」一陣似嗔似喜的笑聲從蕭小天身後傳來,蕭小天轉身一看,正是兩天沒見到人影的於逸雯。 蕭小天嚇了一跳,連忙滿臉堆笑的道:「哪裡敢?這不是兩天沒見到,想你了過來看看?」 「呸!你就編吧你。過來看看我?你當了主任了也一直不露面,是來上班吧?」 蕭小天嘿嘿乾笑兩聲,道:「一樣的,一樣的。」 這才走上前去拉著於逸雯的手,轉身進了主任辦公室。 活體取腎 (18) …… 中年男子把自己的妹妹喊回來,臉上掛著三分怒氣:「你說你怎麼回事?這可不像你一貫的作風啊?咱不是說了,買腎這件事就當他沒有發生過,省的到時候出了事惹得一身騷。」 頓了頓,中年男子壓低聲音又道:「手機卡扔了沒?是不記名的卡不?」 身穿皮衣的女子咯咯嬌笑兩聲,道:「大哥你也太謹慎了一點吧?好好,這次聽你的,已經處理掉了。只是爸爸的病情……」 中年男子打開六病室的房門,邊走邊道:「咱們再想別的辦法。這不我把中醫界的泰斗張老醫生都請了來,咱們……」 女子緊緊跟在他身後進了病室內,撇撇嘴道:「中醫咱們找的少麼?哪一個不是束手無策?咱爸的病,實在是拖得時間太長了。中醫,我看不頂用,還是想辦法聯繫腎源比較實際。」 兩人走進病室,便看到一個滿頭銀髮的老中醫正在像模像樣的給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家把脈。中年男子噓了一聲,指著那老者輕聲道:「這一位可不是一般的醫生,這是咱們華夏國中醫界數一數二的高手,剛才他還和我說,有四成把握能治療父親的病。我想,四成把握,已經不少了。」 女子點點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看樣子還可以試一試。畢竟老人家現在的身體情況也就這樣了,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兩人坐在一邊,靜靜地等待張東庭脈診。 張東庭看著看著病床上的老者,這一次出診原本不想來的,但接他應診的那個中年男子只是一句話便令張東庭改變了看法。中年男子說,這個老者,也就是自己的父親,是一個老革命。 為了華夏民族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張東庭一向是尊敬有加,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下來。 張東庭仔細診察著患者的脈搏,突然抬起頭來道:「病人受過槍傷?」 中年男子和他的妹妹換了一個眼神,心中很是吃驚。這中醫果然有兩把刷子,不是那些二三流的騙人貨色可以比擬的,竟然連老人受過槍傷都能診斷出來? 女子卻不這麼想,只是淡淡的一笑反駁道:「我父親他們這一輩的老革命,哪一個身上沒有幾處槍傷?」 「呵呵!」張東庭把病人的手臂放下,把被子角掖了掖才道:「小姑娘看起來是不相信老頭子了?呵呵,老頭子不但知道病人受過槍傷,還知道傷在後腰部位,而且至今仍然有一片彈片沒有取出來,滯留在患者腎脈之中。也正是因為這一片彈片,患者才造成腎脈營養輸步障礙,久而久之,就造成現在腎臟功能衰竭的不良後果。」 女子嗤嗤一笑,還是不肯相信:「如果是彈片的話,X光怎麼診斷不出來?」 活體取腎 (19) 張東庭還沒有說話,那中年男子突然一拍腦門,驚異的叫了一聲,道:「妹妹!這次你真的錯了。不是沒有診斷出來,你忘了麼,X光的診斷報告以及B超的報告單,不是都說有一處佔位性病變?醫生們都懷疑是腫瘤什麼的,現在張老醫生這麼一說,我倒是懷疑這不是腫瘤,而是被機體保護功能造成包裹的彈片!」 「是的!就是這樣。」張東庭笑了笑道:「西醫不敢確診的東西,但在脈象上卻有體現。腎脈屬五行屬水,但患者腎脈卻隱隱有金鐵之氣,這不是彈片是什麼?」 這也行?! 兄妹二人這次算是真的服氣了,連忙問道:「那究竟應該怎麼治療才行?求求你幫幫我們的父親,他老人家……」 一邊說著,兩人忍不住都有些哽咽。 「取出彈片,中醫調理,大概不出三個月,患者應該能恢復正常!」張東庭一字一頓,卻又說的斬釘截鐵。 兄妹二人大喜過望,女子道:「按照您老的說法,我父親……不用換腎了?」一邊說著,雙唇上下顫動,似乎十分激動。 「是的。」張東庭肯定的說道:「患者腎臟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病變,就好比一個餓了三天的壯漢,不是他不好好幹活,餓著肚子怎麼幹活?哈哈。」 兄妹二人都被張東庭的自信所感染,也跟著笑出聲來。 這個消息對於兩人來說,簡直是驚喜非常。原本計劃換腎,卻由於蕭小天的阻撓失去了腎源的來源,本來已經不抱希望的兩人卻突然聽說可以不用換腎便能解決問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女子急道:「那,張老先生,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治療?」 等了這麼久,等不及的心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現在就可以,只是,有一點小困難。一般的西醫,那肯定是不行的,這個手術就算做得再好,傷害了中醫體系,後續治療很難完成。我們需要一個既精通中醫,又在西醫上有很深造詣的人來主刀這個手術,在完美手術的同時,又能不傷害患者的中醫經脈體系,才是最重要的。」 「哪裡能有這樣的人?多少錢我們也願意出的!」 63人才哪裡有? 哪裡有?張東庭一笑,這種人原本整個華夏國也是鳳毛麟角的,但老天爺偏偏給了這個病人一個重生的希望。 張東庭笑笑,道:「很容易解決,這個科室裡的蕭主任,便是這樣一個人才。」 「蕭……蕭主任?你是說那個叫蕭小天的傢伙?」中年男子迅速反應過來,這個骨外科確實有個年輕的不像話的主任,是叫做蕭小天,自己剛來這裡看老爹的時候,還好好的鄙視了一下那個傢伙來著。 這麼年輕的一個人,怎麼會被中醫界奉若神明的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張東庭如此的推崇?記得自己當初老爹發病醫治效果不明顯的時候,還想過找「御醫」張躍進診治一下,不過後來斷了這個念頭。 活體取腎 (20) 神龍見首不見尾,起碼還有個首可以見到;張躍進實在是比神龍還神龍,連首都見不到,哪裡來的求人家診治?妹妹帶著老爹一言不發的來到黑北省東江市以後,經過高人的提點,自己才知道在張躍進之上,還有他的父親張援朝老中醫,竟然住在這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城市裡面。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張東庭竟然沒有想像中的架子,是一個如此和藹可親的老頭。 現在這老頭不推崇自己,也不推崇自己的兒子張躍進,偏偏把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擺在檯面上,這多少令中年男子有些不是滋味。蕭小天,哼哼,又是這個蕭小天。要不是蕭小天,自己的父親必然會做了換腎的手術,哪裡能落到現在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下場? 「中醫治療,比換腎來的更好麼?」女子顯然看出來自己兄長的心思,裝作很好奇的抬頭問道。 「換腎?!」張東庭冷笑兩聲道:「你見過配件比原裝更好的時候麼?別說換腎,西醫手術大部分是要不得的,大傷元氣啊!大傷元氣。」作為一個「合格的」老中醫,對於西醫產生牴觸也是情有可原。 兄妹二人對視一眼,難道說這件事,只能去找蕭小天幫忙了麼? 身姿妙曼的女孩子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剛剛自己還對蕭小天言語十分不敬,頗有幾分興師問罪的味道,現在讓自己去求蕭小天?那面子怎麼能落得下來?不過轉念一想,畢竟還是自己的父親的生命更為重要一些,於是抬頭道:「我去求求他。為了老爹,什麼也顧不得了。」 張援朝對這兄妹二人的舉動覺得十分好奇,還有些覺得不可思議。怎麼讓這兩個人去找蕭小天,看著比上絞刑架還難上幾分?莫不是……」 一邊想著,只聽那中年男子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才道:「手術的事情,除了蕭小天之外,難道就沒有別的選擇了麼?」 張東庭看看他,又看看那個女孩子,才道:「在我認識的中醫裡面,別說是黑北省,就是在全國,能做這個精確手術的,恐怕掰著手指頭也能數的清。選擇當然是有的,但你們的老爺子身體狀況不佳,怕是堅持不了太長的時間了。」 兄妹二人何嘗不知道自己老爺子身體的狀況?看現在幾天都沒有睜開過眼睛便可以清楚的明白,如果沒有妥善有效的治療,老爺子怕是熬不過這一關了。 「怎麼,你們找蕭小天很難麼?」張東庭問道。 「也,也不是啦。我們兄妹,和蕭小天醫生有一些不太愉快的隔閡,這件事去求他,恐怕很難。」 「怎麼會?!」張東庭怕案而起:「這小子當了官,架子大了,忘了自己還是一個醫生麼?」 一邊說著,一巴掌拍在病床上,原本就不太結實的病床咯吱吱的晃了晃,發出刺耳的摩擦的聲音。 活體取腎 (21) 「張老,您稍安勿躁。」中年男子連忙勸阻。蕭小天究竟有什麼能耐,竟然把張東庭氣成這樣?一邊勸阻,只能替蕭小天說些好話,來安慰張東庭幾乎要暴走的情緒。 「不是蕭醫生不肯來,是我,對蕭醫生多有得罪之處,怕他不肯來。」 「這絕對不會。」張東庭連連擺手,自己對蕭小天這個人的基本判斷還是沒錯的,醫者仁心,不會因為私人恩怨耽誤了病人的診治:「他要是不肯來,老頭子就活剝了他。」 一邊說著,哈哈哈哈的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這,這種推崇,也太過了些吧?按照張東庭的說法,這蕭小天不但醫術高明,醫德也是如此清高,這樣的醫生,在華夏大地還存在麼?不會被裝到動物園的籠子裡,當成國寶保護起來吧? 看著兩人似乎有些不相信,張東庭又道:「若論中醫,高看自己一步說,蕭小天和我不相伯仲,我會的,他幾乎都會。若論西醫,那我就很自卑了,他會的,我都不會。」 光當! 兄妹兩人幾乎坐立不穩,椅子亂晃,差點栽倒在地。 這還是人麼?這豈不是近乎神一樣的存在?那自己的老爹,看來還很有希望得到救治啊! 悔不該蕭小天親自來給老爹把脈的時候,自己還說那樣的話把他趕了出去。 「人是我得罪的,賠禮道歉,我去好了。無論如何,也要把蕭小天請過來給父親看一看。」女子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為了自己的老爹,只能是豁出去了。 「也好。」做兄長的這時候也沒有了准主意:「別管他說什麼,聽著就是了,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 中年男子深知自己的妹妹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按照她以往的脾氣性格來說,怎麼會做出這般低聲下氣的決定? 女子理了理自己的呃衣服,也好讓著裝顯得更加正是一些。不過皮衣皮裙,怎麼打扮也是一個時尚女子,拿不出平時那種藐視群雄的風度來。尤其是胸前雙峰,在她一番刻意的修飾下更顯得突出。 實在不行,用美人計好了。女子暗下決心,這個想法,暫時還不能告訴自己的哥哥知道。 「請問……蕭主任……」女子盡量平穩自己的語氣,在護辦室向值班護士打探蕭小天的消息。 那護士正在畫體溫曲線,頭也不抬的指了指主任辦公室道:「那邊。」 「謝謝。」這兩個字不知道自己多長時間沒有出口了,這時候說出來,怎麼聽都顯得有些生疏艱澀。 …… 蕭小天在於逸雯身上逞了一番手足之慾,把於逸雯逗弄的嬌喘吁吁,要不是在醫院值班室裡,幾乎就要劍及履及了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咚咚咚」「咚咚咚」頗有節奏的敲門聲。 於逸雯神情一變,嗖的恢復正常,猛然間見到自己的護士服羅衫半遮,蕭小天的一隻大手還伸在護士服裡面壓迫在自己的胸前,微怒的呸了一聲道:「死相,還不拿開?」 活體取腎 (22) 蕭小天順勢又捏了一把,才噌的一下跳了起來,把辦公室的門打開一條縫,便看到門外站著一個神情羞澀的女子。 妖孽!蕭小天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正是那個把自己迷惑的暈頭轉向幾乎不分東南西北的妖孽!剛剛她還臭罵了自己一頓,這個時候找來,不會是…… 蕭小天目光在她身上梭巡一番,才不捨的移開目光,難怪老祖宗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這個女人打扮成這個模樣,難道她自己不知道會迷倒多少男人麼?如果她這個裝扮站在大街上,蕭小天打賭肯定有百分之三百的回頭率。 蕭小天一側身,從門縫裡擠了出來,把身後的門關上。於逸雯現在的狀態,有些少兒不宜,即便是女人,也不可以。天知道有沒有個和何煙一樣習慣的女子,要是看上了於逸雯豈不是悔之晚矣? 「蕭,蕭主任。」女子玩弄著自己的衣角,看上去就像一個清純的鄰家小妹。 「哦?」蕭小天一揚眉。這女子還是多變的天才,裝什麼像什麼。蘿莉,熟女,潑婦…… 竟然能在一個女人身上,得到如此完美的體現。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是蕭小天一貫相信的宗旨。這個女子有什麼能求到自己的呢?蕭小天轉念一想,立即明白了問題所在。那個十八床的病人,現在已經失去了腎源的供應,顯然這個女子也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 「十八床怎麼樣?」蕭小天一邊說著,從嬉皮笑臉的狀態迅速的修正過來,病人的需求,就是自己的目標。 蕭小天一邊說著,隨手把辦公室的門關的更緊,大踏步的向著六病室走去。 女子一時間竟然沒有跟上蕭小天的思路,自己是來道歉的呀,他怎麼一句也不聽就…… 病情就是衝鋒號,蕭小天哪有心思再想其他的事情。 女子踩著小碎步跟在蕭小天的身後,急匆匆的道:「張東庭老醫生……」 「我知道了。」蕭小天沒等她說完,已經蠻橫的打斷了她的說話,道:「我問的是,病人怎麼樣!!」 要不是情況緊急,鬼都不相信一個剛剛還罵過自己的漂亮女人會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 64這病,能治 蕭小天和張東庭交換了一下對病人病情的看法,在「佔位性病變」的認識上取得了一致的意見,腎脈中隱隱顯露的金鐵之氣,極大的可能是由於一片滯留在體內的彈片形成。 蕭小天再次取來患者的病歷卡,詳細查閱了以往的化驗單據,證實患者的腎臟清除率已經達到了一個危及生命的極低的水平,肌酐尿素氮大量滯留體內,刺激著病人脆弱的身體。 蕭小天也不推辭,隨即大筆一揮,開下一個健腎的處方來。患者由於昏迷不醒無法口服熬製好的湯藥,蕭小天親自下了胃管一點一點的灌服餵下,手術條件還並不具備,需要調理一段時間才能夠進行。 活體取腎 (23) 患者的女兒大為著急,認為自己的老爹已經到了這種危機關頭,那還有心思繼續等下去? 蕭小天道:「患者現在就是一個久病體虛的體質,強行手術的話難免會造成不可避免的損傷,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 張東庭也連連點頭,患者現在已經這樣了,著急也不是辦法。除了灌服湯藥之外,撤下了所有與透析有關的醫療設備。對於這種依靠外力的治療方法,蕭小天是很不贊同的。這也是中醫和西醫最大的區別所在。 西醫擅長依靠外力幫助,無論是手術還是口服藥物比如抗菌消炎產品,都是依靠外力達到清除體內病菌的目的。而中醫不一樣,中醫是依靠藥物刺激病人自身的機體防禦力,調動的是患者自身的固有機能。 這就好比建國之前的四年內戰,老蔣大多依靠外力,借兵「剿匪」;毛老闆反其道而行之,深入民心,依靠的是廣大人民群眾的力量。事實證明,毛老闆的方法才是最為可行的,當民眾的激情都被調動起來的時候,想不成功都難。 蕭小天詳細解說,聽的眾人頻頻點頭。張東庭笑道:「做了五十多年中醫,第一次聽說這種比方。不過,還算很是貼切。不錯,不錯。」 蕭小天也是信口胡謅,沒想到卻得到了張東庭的支持,心中自得的同時,臉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中年男子取出兩張燙金的名片來,分發給蕭小天和張東庭,道:「我在黑北省製藥廠工作,咱們也算半個同行了。這一次老爹能得到兩位的幫助,說謝謝都不足以表達心中的感激。沒什麼說的了,只要有用到我的地方,肯定是全力以赴。」 蕭小天看看名片上的名字,寫的是「蘇東皮」不由暗笑,這名字起的,真是有點水平。蘇東皮也笑道:「朋友們時常拿我的名字開涮,老爹當時取名字的時候想叫蘇東坡來著,結果有個塌鼻子老道說我五行土盛,結果就把土字旁省了去了……」 蘇東皮指著自己的妹妹介紹一番,道:「我老妹,蘇小嬋。」蕭小天一驚,這個名字十分耳熟,記得曾經在17K看書的時候,有個叫做唐川的寫的一本叫什麼家裡養個狐狸精的,那狐狸精就叫蘇嬋。又有一個叫慕華的,寫了一本仙劫,裡面也是有一個狐狸精叫做蘇小嬋——看來,自己起初認為這個蘇小嬋長得像個妖孽是有理有據的,這個名字天生就是一個狐狸精的料子。 蘇小嬋翻了翻白眼,撅著嘴道:「什麼老妹兒,我哪裡老了?」 三個男人哈哈大笑,這蘇小嬋真是善變的物種,宜喜宜嗔,整的人神魂顛倒的。 蕭小天欣賞了一會兒美女,時間上覺得灌服的中藥應該開始發揮效用,這才脫掉鞋子爬上病床,扶起病人,自己盤膝坐在他的身後,雙掌抵住他的後背。 活體取腎 (24) 「這……這又是做什麼?」蘇小嬋薄薄的嘴唇上下晃動,語音清脆。 這個動作在古裝武俠片裡還是經常會見到的,一個武學大宗師發動內力,給主角逼毒的時候經常會採用這個動作。難不成這個蕭小天也是這樣一個牛人?怪不得張東庭說自己會的蕭小天都會,蕭小天會的自己卻不會了。單單是這一手,就從未見過哪個中醫能夠施展過。 蕭小天抵住病人的後背,伸出兩根大拇指順著脊椎一路向下,另外四指與大拇指形成九十度夾角,從患者的肩胛骨,肋骨查探下去,如此來往三次,道:「患者現在除了心脈和胃氣還算充足以外,其他的臟器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經脈淤塞不通,也是造成本病的關鍵之一。」 一邊說著,取出幾根銀針,分別刺入患者背心處幾處大穴之中,神情肅穆凝重。 張東庭讚道:「小天的手法,越來越熟練了。我年輕的時候還算做個8九不離十,現在怕是沒有這麼靈活的手段了!」 蕭小天一邊行針,一邊分神應道:「手法大家都能通過練習做到,可是您老裝在腦袋裡的東西,那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一個不軟不硬的馬屁,拍的張東庭全身舒泰,忍不住呵呵大笑。 蘇小嬋和蘇東皮兄妹額二人只顧著全神貫注的看著蕭小天的一舉一動,對兩個人的互相吹捧只是報以淡淡的一笑,並沒有出言迎合。蘇小嬋心道,這個蕭小天,明明是骨外的主任,中醫的造詣卻能達到如此令人敬佩的水準,起初自己還真的是誤會他了。 這人看上去醫術不錯,醫德也不錯,再仔細看的話,人長得也不錯,處處流露著一股成功男人的自信,蘇小嬋知道,這種自信絕對是建立在他不一般的水平之上,裝是裝不出來的。 就在眾人包括老中醫張東庭都全神貫注的沉浸到了蕭小天高明的醫術施展之中的時候,突然一陣悠悠的歎息聲清晰的傳入眾人耳鼓:「哎——」 緊接著又是一陣嗚嗚囔囔的言語不清的聲音:「舒——坦——」 蘇小嬋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看看蕭小天和張東庭,暗道難道是自己聽錯了?眼波流轉之間,突然看到令她不敢相信的一幕:自己那個幾天都昏迷不清的老爹,竟然睜開了眼睛! 這聲歎息,就是從他的嘴裡冒出來的! 蘇小嬋突然跳將起來,一把抱住蘇東皮叫道:「他成功了!他成功了!爸爸,他醒了!」 老爺子神智還不是很清楚,歎了口氣之後,兩隻眼咕嚕亂轉,似乎要判斷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蘇東皮也是興奮不已,抱住老爺子的雙肩笑道:「爸,爸——我是皮皮呀!」 老爺子「哦」了一聲,沒有繼續說什麼。 蕭小天道:「蘇大哥慢點,老爺子現在還經不起折騰。咱先把胃管撤了……」 活體取腎 (25) 正說著,蘇小嬋突然竄了過來,一把捧住蕭小天的臉蛋,啵的一聲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蕭小天受寵若驚,手底下拿捏不穩,一針刺的有些跑偏,老爺子哼哼唧唧的道:「疼……疼……」 蕭小天和蘇小嬋同時大囧,蘇小嬋臉色通紅,一會而低頭一會兒抬頭的,看著蕭小天。 蕭小天道:「老爺子您堅持一下!」 一邊說著,有意賣弄,使出穿花手的手法,兩手齊出,轉瞬間便把老爺子背部的銀針全部取了出來。隨即轉身向前,又把胃管撤了下來。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般寫意,能把針灸與外科技術熟練到這種近乎於完美的表演一般的程度,大概也只有蕭小天能做得到了。 蘇東皮伸出寬厚的手掌握住蕭小天的手,不住口的道謝,張東庭十分欣慰,自己還是沒有看錯蕭小天的,說他行,他還真給自己長臉。蘇小嬋也聲如蚊訥的說了一聲謝謝,令蕭小天飄飄欲仙,美女一席話,勝過壯漢一百句,這話一點不假,蕭小天深以為然。 蕭小天和張東庭再次商議一番,覺得病人情況超乎想像的好,隨即定了下來,準備後天做手術。 蘇東皮兄妹二人自然是沒有異議,在他們看來,手術自然是越早越好。 蕭小天喊來護士,下了醫囑,又親自給化驗室打了電話,患者暫時不能自己去化驗室做功能檢查,請他們派人來做床頭化驗。放在平時化驗室自然是牛氣得很,只是蕭小天已經不是原來的蕭小天了,現在是堂堂骨外大主任,這種事自然是一句話的事情,化驗室的科主任知道內情,深知醫院的王副院長就是被這個傢伙鼓搗下台鋃鐺入獄的,更是不敢怠慢,說自己要親自前來。 蕭小天推辭不過,只得隨他去了。不過這生化化驗那都是機器活,人工誤差基本可以忽略不計,是不是主任親自來價值並不是很大。既然化驗室的主任願意賣自己這個面子,蕭小天又何樂不為呢。 所有事情都已經定了下來,蘇東皮突然接了一個電話,面色瞬間轉寒,拉著自己的妹妹蘇小嬋閃到一邊,嘰嘰咕咕的說了一番。蕭小天不知道這兄妹二人又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處理,也不便打擾,帶著張東庭到自己的辦公室,嘮嘮嗑休息一下。 65便民藥店負責人 電話是在省委工作的一個叔叔打來的,說現在買賣腎臟的案子已經越鬧越大,希望蘇東皮兄妹二人迅速撇清與這個案子之間的關係,不要惹火燒身。 還好蘇小嬋的電話卡並不是實名登記,暫時找不到他們頭上來。不過東江市需要做換腎手術的人並不多,逐一排除的話兩人也沾染嫌疑。暫時雖然強制壓了下來,但東江市市局的局長韓思青要是咬住這件事不放的話,上面也拿他沒轍。 活體取腎 (26) 兄妹二人竊竊私語一番,決定還是找蕭小天幫這個小忙,所謂一客不煩二主,事先做好充足的準備以防萬一,還是上上之舉。 兄妹協商買腎的事情畢竟是沒有成功,看在美女和蘇東皮是黑北省製藥廠廠長,還有一些利用價值的面子上,蕭小天還是決定答應幫這個忙,幾人商議好說辭,就說蕭小天能夠在不用換腎的情況下治療患者,這才來到的東江市。又商量了一些細小的細節,確保萬無一失。 殊不知當韓思青調查到一個需要換腎的患者住在蕭小天所在的骨外科的時候,早已經決定給蕭小天落個面子不再查探此事,幾人的商量算是白費勁了。 張東庭舟車勞頓,畢竟已經是上了年歲的老人,精神狀態有些挺不住,起身告辭。蘇小嬋執意要送一送,被蕭小天擋了駕,作為自己的半個師傅,蕭小天覺得還是自己送比較好。 半路上張東庭忽然記起一件事來,說黑北省的針王之王王京正啟程趕赴黑北省。也就是那個便民藥房的幕後老闆王展霄的爺爺,這一趟老頭子用意不明,還希望蕭小天重視起來,想個對策才是。 蕭小天並沒有把他當一回事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別說你是黑北省的針王之王,就算你是華夏國的針灸大仙,蕭小天也並不懼怕他。現在的事情是老百姓大藥房落在自己手中以後,不但沒有盈餘,現在還追隨在劉莉的身後步入了無藥可用的後塵,這件事要是解決不好,蕭小天的第一次實業怕就要如此夭折了,這是蕭小天極不願意看到的。 告辭了張東庭出來,蕭小天給劉莉掛了一個的話,得知眾人已經在老百姓大藥房集結,似乎是有一個藥品營銷商人與黑北省的大包商過小帥交情不錯。這個路子暫時可以走一走。 蝙蝠抓住的那個和他單線聯繫的傢伙卻只是受人所托,對著裡面的貓膩似乎是全然不知到內情,眾人見問不出什麼,只好是暫時把他放了。 蕭小天迅速趕到老百姓大藥房和眾人匯合在一處,劉莉早已經打扮妥當,正準備前去赴會。 劉莉見蕭小天及時的趕了回來,心裡也是很高興,立即幫助蕭小天裝扮起來,和何煙暫時充作自己的左右手,陪同自己前去應約。有蕭小天陪在身邊,劉莉臉上笑容更盛,簡直完全換了一個人似地,何煙忍不住道:「莉姐又發chun了!」 劉莉在何煙臉蛋上親暱的擰了一把,笑罵道:「死妮子!剝了你的皮!」 嘴上這麼說,臉上一直是喜滋滋的,連蝙蝠這個大男人看的都一直吃醋,這他媽什麼世道啊,一個護士,一個警察,現在又來一個小老闆,蕭小天這日子過的左擁右抱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這事兒看來不行,得及早處理完暫時的局面,趁早拜他為師,學習泡妞的技巧。 活體取腎 (27) 見面的地點約在一間茶餐廳裡。蕭小天點了一杯普洱,劉莉和何煙口味一致,都是要的鐵觀音。茶餐廳的峰值時間早晨和下午最忙,並不是接近晚間這個點兒,所以並不是很忙。大部分人在這個時間點都會選擇夜總會洗浴城什麼的。 三人等了近半個小時,蕭小天已經喝了三杯茶,去了兩趟洗手間,約好的人還沒有露面,不由得有些焦急。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沒有時間觀念的人,不過現在是有求於人,要不是這樣,豈止是蕭小天,連劉莉和何煙都有些坐立不安。 劉莉三人坐在靠窗的一個位置上,順著二樓的窗子看下去,東江市的夜景分外誘人。只是街上行人寥寥,並沒有要等的人的影子。何煙最先忍不住了,央告劉莉趕緊打個電話催一催,誰知那邊回答十分乾脆,並沒有要見劉莉的意思,只是說老百姓大藥房的負責人,一概不見。 蕭小天忍不住發起飆來,他媽的不見你不早說,害的眾人白白在這裡浪費了進一個小時的時間,一杯熱茶被他直接摜在地上,惹得食客們紛紛側目。 劉莉又耐心的安慰了一下蕭小天,讓他稍安勿躁。那邊何煙也早就忍不住了,恨不能衝過去殺他全家。劉莉又連忙安慰何煙,一時間雞飛狗跳,茶餐廳的活計走了過來,看看這幾位實在不像是惹事兒的主,便好言勸慰道:「小店小本生意,幾位老闆若是有什麼事,離開這裡在解決也並不遲。」 蕭小天這才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從劉莉手裡要過那個藥品營銷商的電話,三人轉身離開。 劉莉道:「本來說好今天要搬過去住的,現在事情一團糟,什麼心思也沒有。搬家的事兒,過兩天沉靜下來再說吧。」 蕭小天也沒有了戲弄他的心思,只是點頭答應,道:「這個銷售商,我說什麼也要見一見。明天我去約他,你們再多搜集一下過小帥的信息。這小子不讓咱們舒心,回頭緩過勁兒來,也沒有他什麼好果子吃。」 何煙道:「你就吹牛吧你,過小帥是什麼人?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找他的麻煩,咱就省了吧,管好自己才是重要的。」 劉莉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蕭小天,又看了一眼劉莉,卻道:「我相信小天!!」 「你!說你什麼好?他現在說煤球是白的,怕你也能相信。你完了……」何煙直接了當的指出劉莉的軟肋。 …… 第二天,蕭小天長了一個心眼兒,說自己是便民藥店新任的負責人,需要調撥一批藥品。希望能和那個藥品銷售商人見上一面。藥品商人不疑有他,問了一番需要的貨物數量。太少的話就算是便民的一家負責人,也沒有必須見面的必要。 活體取腎 (28) 蕭小天盤算了一下,實際上掛著便民招牌的只有自己一家藥店,不過要是加上劉莉手底下十餘家的話,需求數量也不在少數,於是報出了一個任何藥品銷售商都不能拒絕的大宗的數量。藥品銷售商大喜,按照蕭小天的計算,大概一家藥店要有十萬左右的進貨數量,才能滿足臨時供給的需要,於是報出了一個一百五十萬的總價格。藥品銷售商得知是一筆大買賣,興奮地連早餐都不吃了,急匆匆的趕到約見的地點,提前去恭候蕭小天的大駕光臨。 蕭小天這一次準備單刀赴會,並沒有準備要帶多少隨從,甚至劉莉他都沒有告訴,就怕被對方認了出來,落得個竹籃打水的下場。 蕭小天故意遲到了幾分鐘,讓這個藥品銷售商人也嘗嘗被人戲弄的滋味,順便可以抬高自己的身份,這才是最重要的。 按照他自己的計劃,首先是進貨,有了暫時緩解燃眉之急的藥品以後,在設法套取有關劉莉的相關信息,實在不行的話就武力解決,說什麼也得逼問出一些有價值的線索來。 蕭小天有一份提前由劉莉和何煙共同擬定的貨品單據,上面什麼品種需要多少數量已經一一列明。 那藥品銷售商是一個臉孔白白淨淨的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的斯文漢子,長得五大三粗的,卻帶著幾分書卷氣息,到也是難得。 那漢子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速粗略的掃了一下單據,道:「行!這上面標記的藥品咱這裡還是比較齊全的,咱們貨到付款,明天就可以交接。你到東江市火車站來接貨就可以了。」 一邊說著,就準備在一份事先準備好的購銷合同上簽上自己的大名。 就在蕭小天幾乎以為自己就這麼簡單的得逞的時候,那漢子腰間手機聲音響起,漢子看了一眼,停下筆道:「抱歉,我接個電話。」 蕭小天這時候更不能催促他,只能故作大方的道:「請便。」 漢子一邊接著手機,一邊不停地觀察著蕭小天的容貌,電話打完,神色一變在變,指著蕭小天的鼻子道:「差點上了你的當!你根本就不是便民的負責人!!蕭小天是吧?多虧我留了一手,抱歉,這個合同我不能簽。」 蕭小天也沒有想到一個電話能給這漢子帶來如此大的轉變,只得道:「我是蕭小天,不過我也確實是便民的負責人。」 「你不是!你是劉莉的人!劉莉的生意,我不能接。」 蕭小天也是面色一寒,這群人這次真的是擺明了要讓劉莉一死死到挺屍了,這麼歹毒的釜底抽薪的計劃,又是如此的嚴絲合縫。 「我真的是便民的負責人!」蕭小天覺得無論如何現在先把藥品騙到手再說。 「你說你是你就是啦?我還說我是同仁堂的老闆呢!誰能證明你是?哼哼,何必呢打這個馬虎眼。」 活體取腎 (29) 「我說他是!」一個蒼老但不失沉穩的聲音在茶餐廳一個角落裡響起。 66針王之王 蕭小天打量了一番這個試圖替自己解圍的老人,只見他穿著一身淡白色的綢料休閒裝,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神仙之氣,並不像一個塵世間的凡人。這種氣質,必然是長時間的修養與博學才能奠定的,至今為止蕭小天只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這種類似的氣質,那個人就是自己的有師徒之實卻沒有師徒之名的師傅張東庭。 只是眼前的這個老人,顯然自己並不認識,腦海中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好像他的出現,就是專程替自己來解決麻煩一般。 無論如何,這個人只是朋友。蕭小天看著那名藥品銷售商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怎麼樣?你不是不信麼?這不,能有人給我證明。」一邊說著,蹭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怒視著這名藥品銷售商。 藥品銷售商被蕭小天這突出起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差點出溜一下掉到桌子底下去。蕭小天的氣質在一瞬間似乎變化了許多,帶起一股莫名的威壓。 藥品銷售商猛吞了一口口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依舊有些不屑的道:「他?他算哪根蔥,能證明你的身份?連他自己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都說不清楚,哼哼!」 雖然嘴上不輸於人,但氣勢上明顯已經差了很多。 蕭小天冷笑一聲,作為一個醫生,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不弱的,眼前的老者能有這般凌人的氣勢,自然不是一般人物。 果然,那老者還沒有說話,他身後已經噌的一下竄出一個隨從來,這人身材矮小,掩藏在老者身後竟然沒有人注意到他。但是就是這麼一個三寸丁,功夫卻是不弱,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沒有看清楚他如何動作,只聽見啪的一聲,那藥品銷售商只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生痛,已經多了一個鮮紅的手指印。 這一巴掌扇的是又準又狠,絲毫沒有留力,藥品銷售商撲的一聲吐出一口血痰,依稀間還夾雜著一個白乎乎的東西,仔細一看,卻是自己掉落的一顆牙齒。 「我cao你媽的!」藥品銷售商什麼時候吃過這種暗虧?大怒之下說話都有些漏風了。 「啪!」又是一巴掌扇上了他另一邊臉蛋,雖然他這次早有準備,卻依然沒有躲避過去。 蕭小天看的也是心驚不已,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老者的隨從還能如此凌厲的出手,絕對是有所依仗的高人。 「敢對老爺子無禮,趕緊道歉!」那個出手傷人的三寸丁打了人之後卻還不讓人,似乎打他還是輕的。 「你們……」藥品銷售商捂著自己的臉蛋,明明是自己挨了打,卻還讓自己道歉,天下還有這麼不說理的事情麼? 活體取腎 (30) 「這種人,囂張跋扈的成了習慣,道歉能頂什麼用?」蕭小天說的輕描淡寫,卻是在故意拱火。天下就有那麼一種人,記吃不記打,十分的沒有眼力勁兒。對付這種不知道眉眼高低的傢伙,哼哼。 一邊說著,蕭小天心裡得意地笑,讓你他媽的拽!如果不是自己還肩負著進貨的任務,蕭小天都忍不住想衝上去扇他兩巴掌。 「說得好!」那老者拍著巴掌,淡淡的道:「查一下,讓他在黑北省醫藥界除名。」 「是!」那三寸丁應了一聲,轉身推出去打電話。 「哈哈哈!」那藥品銷售商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道:「你知道我是誰?我的老大是過小帥!你說讓我除名,就能讓我除名了?簡直是胡說八道。」 「自己掌嘴。」老者懶得出手,淡淡的說道。 「我呸!」藥品銷售商吐了一口吐沫,嘎嘎大笑。 「他不聽話,我來!」蕭小天說到做到,一個大巴掌忽閃過去,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那藥品銷售商被打了一個趔趄,緊接著嘰哩光當的一陣亂響,屁股底下的凳子竟然也被這一巴掌扇的被帶動起來,光鐺一聲摔在一邊,藥品銷售商頓時跌了一個狗吃屎。 蕭小天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反正一聽到過小帥的名字,氣兒就不打一處來,在他心目中,不管原因究竟如何,早已經把過小帥拉近了黑名單裡面,但凡與過小帥有關的人和事,都令蕭小天十分的不爽。 「幹得好。小伙子不錯,聽對我的胃口。」老者放聲大笑,看著跌倒在地依舊有些不服氣的藥品銷售商道:「我是王京,記住這個名字,省的以後別人問起來,你不知道是誰打得你!」 王京!怪不得他敢說蕭小天是便民大藥房的新晉代表,那便民大藥房連鎖機構遍佈全省,都是他家開的。 「拿購銷單來。」王京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向蕭小天說道。 蕭小天心中一喜一憂。這王京正是王展霄的爺爺,自己從王展霄手裡贏得了便民大藥房的一間分店,這老頭子不會是替孫子報仇來找自己的麻煩了吧?那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了。 喜的是,這老頭子似乎目前是跟自己站在一條戰線上,對這個姓過的以及他手下的走狗們也是十分的不鳥他們。 「王老爺子,有什麼事情直接說便罷,這啞謎打的,讓我心裡很沒底呀!」蕭小天把準備好的購銷單收在自己手中,卻並沒有拿給王京看一看的意思。 「呵呵,小伙子有趣。還怕老頭子刺探你的商業機密不成?」王京淡淡的一笑道:「如果我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只要我什麼都不做就好了,用不用你的購銷單,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價值呢?」 活體取腎 (31) 蕭小天想想覺得也是這樣,王京要是有什麼圖謀不軌落井下石暗害劉莉的想法,實在是沒有必要在這方面下手,他只需要什麼都不做,靜等劉莉缺藥斷貨,自己關門大吉就好了。 想了想,覺得這王京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才把購銷單送到王京手中,任他觀看。 誰知道王京並沒有仔細觀看購銷單的實際內容,只是略微的掃了一眼,便隨手遞給了和他一起來的那個三寸丁,道:「給展霄發個傳真,把單子上列的藥品送一份到東江市來。」 三寸丁剛剛打了電話解決了被他扇了臉的那個藥品銷售商,猛聽得自己的老闆這般吩咐,心中有些不解:「這麼大宗的藥品,在東江市……」 他的意思十分明顯,便民大藥房在東江市一共有三家分店,其中生意最紅火的一個已經被王展霄輸掉給了蕭小天,在東江市的生意可以說比較慘淡,實在是沒有調用如此大宗藥品的必要。 「去發。」王京說的簡練直白:「接貨人寫蕭小天的名字。」 「是。」 蕭小天大吃一驚,這個王京究竟是做什麼想法?按理說自己從他孫子手中「贏了」一間生意還算不錯的藥店,即便不是有這個前提在先,王展霄和劉莉那也是同行相忌,只有打壓的份,哪有出手援助的道理? 「這怎麼使得?」蕭小天欲拒還迎,連連擺手。自己也滿能解決眼前的窘境,只是耗費的時間要長一些而已,倘使因為這件事中了王京的圈套,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小伙子警覺性挺高的呀!」王京不知道是誇讚還是諷刺,在這個物慾橫流的都市社會,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也怪不得蕭小天多疑,而是自己是在來的太突兀了些。 「這不是白送的,我要從中提取三個點。」王京畢竟是個生意人,西藥的藥品利潤按國家規定控制在百分之十五以內,這百分之三的利潤,已經不是一個小數字了。 三個點。蕭小天沉吟了一下,如果沒有別的附加條件的話,僅從商人的角度考慮,這三個點……蕭小天盤算了一下,按照劉莉給出的單據來說,這一次總計進貨金額大概在一百五十萬以上,畢竟是十餘家藥店的全面斷貨,遍地開花。王京一個轉手的功夫,大概能賺取五萬左右的純利。五萬對於王京來說或許並不多,但他們畢竟只是一次轉手而已,不需要自己操作什麼其他環節。這老狐狸的算盤打得也算精緻,與其耽誤幾天的生意自己操作這個事情,還真不如暫時從王京手裡拿貨來的實際。畢竟老百姓大藥房的聲望問題如果因此受損,不是幾天甚至幾個月能夠緩和的。 「成交!」蕭小天替劉莉拍板決定。三個點就三個點,自己還是有利可圖的。 「爽快!」王京撫掌大笑:「老頭子就喜歡和爽快人打交道。」 活體取腎 (32) 「實際上還是我要多謝你的援手才是。」蕭小天實話實說。雖然王京從中賺取了一定的利潤,但在過小帥的打壓下能這麼快的解決臨時的困難,王京還等於是幫了自己的忙的。 蕭小天立即打電話給劉莉,讓她準備貨運渠道,大宗藥品按照王京的吩咐,下午就能到站。 劉莉大喜,對蕭小天的崇敬更加加深一步,只是她沒有想到,一切只是機緣巧合而已。 67賭約 那個剛剛還牛氣哄哄的藥品銷售商聽說對面來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大過小帥輕易都不敢招惹的牛人,黑北省的針王之王王京的時候,別說打臉了,下巴都幾乎掉到地上,被那個王京的隨從三寸丁拉死狗一般拽了出去,竟然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口,茶餐廳的老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了給蕭小天和王京重新收拾桌椅,免費送上一些吃食之外,也沒有詢問其他。 蕭小天和王京再次落座,兩人間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王京道:「這次來東江市,其實老頭子的目的還不是為了掙你這點小錢。」一邊說著,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看著蕭小天的表情表現。 蕭小天早有預料,這五萬塊的利潤,還不足以讓王京親自出馬,要麼他是遊山玩水,要麼就是來找蕭小天的麻煩。 遊山玩水的可能性不大,東江市也沒有什麼山水值得王京大老遠的跑來遊玩,所以還是針對蕭小天的可能性比較大。先公後私,公私分明,這王京也是值得敬佩的一個人物。 蕭小天同樣端著茶杯品了一口,說實在的,自己早晨還沒有吃飯,肚子裡面已經餓得咕嚕嚕的亂叫了,茶餐廳的老闆端上來的港式小籠包一個個鮮活白嫩,令蕭小天食指大動。 王京見蕭小天並沒有說話,知道這小子大概已經猜出了自己的來意,哈哈一笑道:「明人不說暗話,我這次來,確實是來找你的。而且這次準備在東江市居住一段時間,蕭小天你作為東道主,不會不好好招呼客人吧?」 居住一段時間? 蕭小天一愣,這老頭子究竟要搞什麼鬼把戲?東江市不比帝都,也比不上黑北省省會三鹿市的繁華,同樣也沒有什麼山水名勝……不對!山水雖然沒有,名勝倒是有一處的! 蕭小天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明白過來。王京號稱黑北省的針王之王,作為一個頗有建樹的中醫前輩,東江市還是有一處足以吸引他前來的名勝的! 自己與劉莉曾經遊玩的那個宴春園臨近不足五百米遠的地方,正是東江市最古老的建築,也是中醫界一直在參拜的一尊大神的廟宇:扁鵲的藥王殿!! 莫州大廟大概於九月中旬開幕,同時也是中醫界的盛事,每年一度的中醫大會的召集地!! 活體取腎 (33) 「你是,來參加中醫大會的!」蕭小天一拍桌子,把臨近兩桌的客人嚇了一跳,紛紛對他怒目而視。蕭小天尷尬的笑笑,連連拱手。 「是,也不是。」王京說的模稜兩可,並沒有正面回答。 別管你是不是,反正你孫子王展霄已經把便民大藥房輸給我了,要想從我手裡白白的拿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你是中醫界的前輩,也不行。 「展霄做的事,我多少瞭解了一下。」王京放下手中的茶杯,試圖從蕭小天的眼睛裡看出什麼。蕭小天只是隨意的把玩著手裡那只精緻的瓷杯,暗道,正主終於來了! 「年輕氣盛,做了一些不當的事情還是可以諒解的。」王京呵呵的笑了笑道:「這件事還得多謝你!要不是你在針灸的技術上勝過了他,不知道這小子還會給我惹出什麼事情來!這樣也好,他回去之後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也懂得了潛心學習的道理。呵呵。」 這個太搞了吧?蕭小天差點把嘴裡的茶水噴出來。這也行?看來自己還真的是一帆風順呢。要不,自己一會兒去買幾張彩票試試,看看是不是一直好運傍身。 一邊想著,蕭小天道:「醫學之道,永無止境。咱們華夏國中醫雖然暫時沒落了,但中醫界的前輩高手不知凡幾,比如王老先生您,還有現在住在東江市的張東庭老前輩,都是我十分敬佩的人。王展霄的中醫水準,也足以達到顯赫一方的地步,只不過他不夠尊老愛幼,對張老前輩多有不敬,我才會答應和他比試一番的。不過還好,我能夠僥倖獲勝,也算沒有丟了張老的臉面。」 王京伸出手指敲打著桌面,頓了頓道:「這話說的極是。尊師重道,修身養性。如果這一點都做不到,在中醫這一行,斷然是難成大器。不過展霄經過這次磨礪,想必也能明白這個道理。」 蕭小天還是有些一頭霧水的感覺。從王京東扯一句西扯一句的閒話中,實在是很難把握他究竟想要表達什麼目的。於是蕭小天直言道:「王老有什麼事情還請直說,您也知道,我現在百事纏身,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三寸丁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冒了出來,躬身侍立在王京身後。這三寸丁功夫不錯,只是人長得實在是磕磣了點,也不知道王京出於什麼考慮,竟然一直把他帶在身邊。 平常人想見王京一面都難,很多中醫學院的高材生以能和王京說上幾句話都感到十分的榮幸,這蕭小天人不大,亂七八糟的事情還不少,竟然敢催促王京說他自己沒有時間!一向見慣了王京被人吹捧的三寸丁自然難以忍下這口怨氣。 王京卻擺擺手,道:「沒關係。小天的情況,我也瞭解一二,著些急也是情有可原的。我這次來不單單是為了中醫大會,畢竟距離召開中醫大會的時間還早。我這次來……」 活體取腎 (34) 王京故意一頓,看著蕭小天的眼睛道:「是來和你比試一場的!」 什麼!王京要和這個蕭小天比試?三寸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老什麼時候能自降身份到這種地步了?這也太抬舉蕭小天了吧?按照蕭小天的年齡放在一般中醫身上,說「指點一番」就足以令對方感恩戴德了,現在王京竟然說比試一番!那至少也是把蕭小天放在了和他王京自己基本齊平的位置上!這蕭小天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能令王京這般推崇? 不但三寸丁是這種想法,就是蕭小天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老爺子不會是抽風了吧?自古以來地位低者為了上位,有無數選擇挑戰上位者的先例,但是幾乎很少有一個「成功人士」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兒提出比試的情況,勝了,會被人說以大壓小,勝之不武,敗了,那更是閒言碎語層出不窮。無論從哪方面考慮,也無關勝敗,對於王京來說基本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敗筆。 蕭小天沉吟了一下,道:「對不住了王老,您說的這事兒我不能答應。」 他拒絕了!他竟然拒絕了,這不是個傻×麼?三寸丁終於見到了一個比自己還傻×的人,不由得怒極反笑,嘎嘎嘎的尖聲笑了起來。 「王老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這就先去……不論如何,還要多謝你這次的仗義援手。等小天我解決了眼前的危機,肯定會帶王老好好轉一轉東江市,盡一下地主之誼。」 蕭小天一邊說著,站起身準備告辭。 「你他媽給我坐下!」三寸丁再也忍不住蕭小天的狂傲之氣,這小子簡直是太不識抬舉了些,怎麼能這麼說話,對待王京? 三寸丁一邊罵著,騰地一下跳了起來,揮舞著手掌劈向蕭小天的肩膀。 這也怪不得他,他要是不跳將起來的話,實在是夠不著蕭小天的肩膀。 蕭小天一笑,這人脾氣竟然比自己還火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三寸丁的攻擊雖然凌厲,蕭小天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在蕭小天看來,他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放慢鏡頭一般,絲毫不具有殺傷力。 蕭小天等到三寸丁的手掌幾乎快要打中他的身體的時候,突然身子一矮,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面,嘴上卻道:「那我就再坐一會兒。」 說是這麼說,這一式退避的功夫,深得太極借力打力的精華所在,那三寸丁原本施展的力道突然間落在空處,失去了著力點,身體也隨之失去了平衡,蕭小天伸腳勾了一把椅子過來,呵呵笑道:「你也坐。」 「光當!」三寸丁哪裡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幻身形?整個身體毫無懸念的摔倒在椅子上,頓時跌了個七葷八素。 「哎哎,你說你坐穩點呀……」蕭小天得了便宜賣乖。 活體取腎 (35) 王京作為中醫界的前輩,盛名之下,蕭小天還是十分尊敬的,可是這個盛氣凌人的狗腿子就沒有這麼好命了。 王京卻似乎對二人的爭鬥視而不見,伸手擒了一個小籠包放在嘴裡慢慢的咀嚼一番,才道:「不是白白比試一番的,這次比試,我準備了一些綵頭。」 綵頭?看來王京確實不是突然產生的這種念頭,而是早有準備而來。 蕭小天沒有答話,王京又道:「你若是勝了,我負責查出你們這次遇到的麻煩的根源,並負責聯繫對方開誠佈公的談一談。這個代價,不低吧?」 王京早就料定,蕭小天對於這個條件是絕難拒絕的。 「那,我要是輸了呢?」蕭小天已經有些動心了。 「輸了,很簡單。你只要……」 68甜蜜同居 「你要是輸了,我的條件也很簡單,你只要拜我為師便可以了。」王京淡淡的說道。 「光當!」蕭小天還沒有回答,那邊那個三寸丁早已經被王京這句話雷的外焦裡嫩,從椅子上滾落在地,摔了個四仰八叉。 這王老一定是瘋了!這麼優惠的條件,無論勝敗對蕭小天都是百利而無一害,對於王京自己,卻絲毫沒有利益可言,這老頭子做出這種傻事兒,不是瘋了是什麼? 蕭小天差點就要用看大熊貓的眼光看這個王京王老了。他這麼做如果說沒有什麼目的的話,那簡直是打死也不信。可如果說有什麼目的,分明一切又都是為了蕭小天著想,這個事兒還真有些令人頭大。 「成了!」蕭小天終於下定決心,道:「我接下了。到時候還希望王老不要留手,多多指點。」 話說到這個份上,蕭小天也只有客套一番,好歹給人家留個面子不是? 「我不會留手的,但願你也一樣。」王京似乎是奸計得逞一般露出了狐狸一樣的微笑,笑的蕭小天心裡有些發毛。 王京說完,起身告辭:「明天這個時候,張東庭張老那裡見,我會邀請幾個中醫界的老傢伙見證這件盛事,你一定要來。」 「不敢怠慢!」蕭小天也變得恭敬起來。在如此高風亮節的王京面前,蕭小天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王京一揮手,帶著拿個三寸丁上了停在街外面的一輛車子,轟然離去。蕭小天如同做夢一般,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指頭,覺得還是真的比較疼。 隨手抓了兩個包子塞進嘴裡,蕭小天哼著歌返回在富源嘉苑的家中。 剛準備打開房門,心中警覺頓生,家裡面空氣之中似乎味道很是不對!! 似乎在某個角落之中,同時存在幾雙眼睛,正躲在暗處觀察著自己。 蕭小天閃進屋裡,背靠著房門,四下裡觀察打量。 忽然,二樓上傳來一陣女子的尖叫聲,緊接著是嘎嘎嘎哈哈哈的笑聲傳來,蕭小天心中一緊,三步並作兩步竄上二樓,剛拐過樓梯,便看到一具白花花的肉體向自己衝了過來。 活體取腎 (36) 不好!敵襲!蕭小天剛剛擺好架勢,就聽見哎呦一聲呼喊,仔細一看,卻是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於逸雯! 於逸雯兩點盡露,只有一個薄薄的小布片遮掩住下體,如今也是被水漬濕透,隱約之間芳草萋萋鸚鵡洲。 蕭小天大飽眼福,於逸雯嬌嗔道:「死相!」 蕭小天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披在於逸雯身上,把於逸雯拽向自己的身後保護起來,才道:「什麼情況?」一邊說著,臉罩寒霜。有敵人不可怕,但於逸雯現在的樣子要是被別人看光光可就吃虧吃大了。 於逸雯躲在蕭小天身後,露出一個小腦袋來,嬌聲笑道:「裡面,裡面有個大色狼!」 有大色狼你還笑成這樣?蕭小天真是沒有辦法理解這女女們奇怪的心思,似乎自己的身體被人欣賞,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還別說,於逸雯發育的的卻不錯,平時被寬大的護士服遮掩著看不太清楚,如今坦誠相對的時候,蕭小天真是替自己的眼睛感覺到福氣不小。目測之下,於逸雯的身材比劉莉不在以下,處子的胴體散發著聖潔的光澤,……【省略一百形容詞】。 蕭小天護住於逸雯的時候,是兩隻手反手把於逸雯半背在身後,恰恰把手掌放在了於逸雯的臀部,於逸雯在自己身後吐氣如蘭,蕭小天忍不住揉捏一番,雙手開始不老實起來。 女人幫幫主 (1) 第七章 「喏!就在裡面!」於逸雯並沒有制止他作怪的手掌,只是低聲在他耳邊囑咐道。 蕭小天男人之氣大壯,頓時挺起胸膛,雄赳赳氣昂昂的衝了過去,於逸雯緊了緊身上披著的寬大的衣服,指著洗手間裡面道:「就,就在裡面。」 蕭小天道:「別怕,有我呢!」 一邊說著,後退一步,飛起一腳,光噹一聲揣在洗手間的房門上。 洗手間裡面煙氣蒸騰,白乎乎的霧氣掩映之間,一個身材細高挑的女子正舒舒服服的哼著歌,滿身的泡沫依然遮擋不住她姣好的身材。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 歌聲甜膩悠揚,蕭小天頓時愣住了。 這明明是個女人,哪裡是什麼色狼啊! 再看於逸雯,正掩口偷笑,一副得意地笑的表情,嬌叱一聲道:「色狼來了!」 正在洗手間洗澡的女孩子,蕭小天雖然看不真切,但絕對肯定不是劉莉,劉莉個子沒有這麼高,相對也比較豐滿一些。 「色狼?哪有?」 那女子正在洗著自己及肩的短髮,蕭小天破門而入的聲音並沒有聽見,可是於逸雯這一聲尖叫可令她吃驚不小,也顧不得自己正在洗澡了,隨手擺了一個迎戰的姿勢,順勢把雙手護在胸前,這個動作原本沒有什麼,只是洗手間水多地滑,這一個架勢擺的又是太過突然,腳底一滑,身子站立不穩,趔趄著栽向地面。 那女子伸手一抓,由於花灑的水流依舊在噴灑著,眼前迷迷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竟然隨手抓到了一個巴掌大的小鏡子,啪嗒一聲摔在地上,裂成幾片破碎的玻璃碴子。 「小心!」蕭小天在門外看得清楚,破碎的玻璃片閃著寒光,這女子又是身無寸縷,這一下雖說不至於終身殘疾,但幾個不小的傷疤定然是免不了的了! 蕭小天心中一動,顧不得其他,衝進洗手間反手抱住女子的身體,迅速把花灑關掉。 「啊!」女子尖叫一聲,蕭小天這才感覺到入手綿柔,隨手又捏抓了兩把,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抓在了女子的雙峰之上! 這下簍子可大了! 能進出自己的住所,又不是劉莉和於逸雯,蕭小天覺得何煙的可能性更大一點,這女女愛好特殊,極有可能和劉莉有一腿,她能佔自己老婆的便宜,自己佔便宜占回來,嘿嘿,大家公平交易,何樂不為。 那女子頭髮一甩,看也不看便一巴掌甩了過來。蕭小天伸手一格擋,自己卻失去平衡,光噹一聲摔倒在地。 「啊!」蕭小天大叫一聲,一塊破碎的玻璃碎片恰恰刺入蕭小天的臀部,痛的蕭小天大叫起來。 水汽散去,蕭小天這才看清了懷裡的玉人,忍不住忘記了臀部的疼痛,驚訝的合不攏嘴。 懷裡抱著的人兒,卻是宋丹華宋警官!蕭小天這個汗呀,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她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家中。 女人幫幫主 (2) 宋丹華也認出了蕭小天,滿臉羞紅,啐道:「還不放開我?」 於逸雯整人不成,反而平白給自己增加了一個情敵,這是她事先絕難想到的。 …… 蕭小天抱著個枕頭趴在床上,褲子褪到膝蓋處,把屁股暴露在空氣中。 宋丹華道:「你看了我們,讓我們也看看你,這才不吃虧!」一邊說著,嘎嘎大笑起來。 蕭小天大囧,這都是什麼人啊這是!小女子都這麼亂,男人怎麼活! 「還不是因為你!」蕭小天一副怨女的表情,頭埋得更低了。 於逸雯道:「你別亂動哈!」一邊取出家庭用的醫療箱,找了一個小鑷子取出扎進蕭小天肉裡面的玻璃碴子,有用雙氧水和碘伏分別消毒了兩次,覆蓋上一塊無菌紗布。 「你怎麼來了?」蕭小天側著頭,饒有興致的看著宋丹華。 「還記得上次來這裡,我接了個電話,說有人報警被人跟蹤的事兒,還記的麼?」 蕭小天點點頭。事情才過去沒兩天,自己又不是什麼健忘的人。 「哼!」蕭小天只覺得臀部劇痛,於逸雯拿著小鑷子,狠狠的紮了他一下。兩人的對話令於逸雯吃味不已,原來自己是引狼入室啊!這宋丹華宋警官,原來也和蕭小天有一腿! 「那個報警的人,就是正在給你消毒包紮的雯雯咯!」 於逸雯的報警,被市局的局長韓思青高度重視,和蕭小天有關的一切人和事,韓思青都十分上心。自己任職以來連破大案,蕭小天居功至偉。 韓思青也不說這事兒是真是假了,立即派出宋丹華隨身保護,號稱24小時護衛,跟隨十天,報警中心的上班也不用簽到了。 24小時護衛,自然要住在一起了,恰巧於逸雯搬家來蕭小天這裡,宋丹華也就跟了過來。兩個女人一身香汗,放下東西便扎進了洗手間洗浴…… 然後蕭小天就闖了進來。 「你說有人跟蹤你?」蕭小天眉頭一皺。劉莉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清楚,竟然又出現了有人跟蹤於逸雯的事情出來,看來自己真的就是天生勞累的命運啊。 「嗯。」於逸雯收拾好消毒的用品,點點頭道:「直覺。卻一直沒有發現人影。」 這個直覺可好,沒抓著什麼人不說,還給自己增加了一個潛在的情敵,於逸雯想想都覺得不值,不過事情已經發生,於逸雯後悔也早已經來不及了。 69女人幫幫主 於逸雯看著蕭小天一瘸一拐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不過蕭小天下午早已經定好了有一台手術要做,藥店那邊的事情只能由劉莉自己去完成。還好劉莉和何煙配合得十分默契,多年以來從未出過什麼差錯。 再者去領藥品而已,見貨付款,也不至於出什麼ど蛾子。劉莉百般承諾自己能行,蕭小天卻還是有些不放心,給小西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派出幾個兄弟護衛一下。對手能夠派出殺手蝙蝠,保不齊還有其他的殺手會來找麻煩。 女人幫幫主 (3) 蝙蝠自告奮勇,表示可以在暗處加以保護,至少劉莉和何煙的生命安全算是得到了保障。蕭小天這才放下心來。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一切準備妥當,蕭小天在於逸雯的攙扶下來到市醫院。 手術室方面早已經準備妥當,於逸雯逕自去準備自己的事情,蕭小天一瘸一拐的來到骨外六病室,蘇東皮工作上有些急事兒,先一步走開了,守護在蘇老先生身邊的只有他那個狐媚一般的女兒蘇小嬋。 蘇小嬋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換掉了她那一身皮衣短裙,換上了一身白藍相間的學生裝,紮著一個馬尾,看上去清純之中帶著三分妖媚,像極了島國角色扮演的女主。 蘇老先生氣色不錯,紅光滿面。在蕭小天的囑托下並沒有吃太多東西,簡單的喝了一點小米粥,半袋鮮牛奶。 蕭小天把了把脈,只是一天的時間,蘇老先生身體恢復的已經大有起色,瘀滯的血脈雖然依舊不是十分暢通,但至少大部分已經有了血流通過。就好比一個被淤泥阻滯的下水道,現在至少有了一條流水的小通道。 「蕭醫生,謝謝。」蘇老先生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救了自己一命的神醫蕭小天,真是說不出來的感激。 「這沒什麼。」蕭小天道:「再過半小時左右我們在做一場手術,老先生的身體基本上就能恢復的七七八八了。」 「老頭子我沒有那麼大奢望,只求別給兒女們添麻煩,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蘇老先生倒是現實得很,他這個病已經糾纏了自己的身體好多年,自己並沒有抱著治癒的希望。 「是不是陰天下雨的時候,腰部會疼的厲害?」蕭小天最後一次確診。 「是呀!」蘇老先生回憶道:「原先沒有做透析的時候就已經有腰疼的症狀了。咳咳……」 蕭小天連忙安慰蘇老先生別急,卻看見蘇小嬋雙瞳微紅,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響起,蘇小嬋一愣,什麼時候了還有來探望自己或者自己父親的人?連忙拭去眼角的淚水,強顏歡笑道:「請進。」 「蘇小姐,我是東江市芙蓉鮮花店的,您的朋友給您訂了一束鮮花……」 一邊說著,那個送花的大男孩臉孔微紅,似乎是第一次出來兼職找工作。 蘇小嬋簽了名字,卻向著牆角的方向怒了努嘴,道:「放那邊好了。」 送花的大男孩按照蘇小嬋的吩咐,把一大束鮮花放在地上。蕭小天定睛一看,卻並不是探望病人的時候經常會使用的康乃馨滿天星什麼的,卻是一大捧火紅的玫瑰,蕭小天一愣,道:「這是什麼意思?怎麼看病人不送一些更有意義的花兒來?」 蘇小嬋掩口輕笑,道:「這不是還給我父親的,是送給我的。」 女人幫幫主 (4) 「小嬋猜對了!」一個男子爽朗的大笑之聲從屋外傳了進來,目不轉睛的盯著蘇小嬋猛看。 「是你!」蘇小嬋撇了撇嘴,有些不是很耐煩的道。 這個男子哈哈一笑,道:「就是我。九十九朵玫瑰,專程從省城帶來送給你。小嬋你喜歡嗎?」 蕭小天看著這個獨自表演的年輕人,心中一陣鄙夷。人家的老爹還在病床上生死不明,你追到東江市卻是來泡妞來了,這等事情,女孩子這邊要是真的接受了,恐怕才是豬油蒙了心竅,有些好壞不分了。 而且那個送花來的大男孩說得清楚,他是東江市芙蓉鮮花店的,這個男子卻說是從省城專程帶來的,真是騙人也不事先打好草稿。 男子看上去三十來歲,留著一頭毛刺,參差不齊的根根直立著,一身衣服看似隨意,卻也很是得體,似乎是專程定做的樣子。 說話間亮出手腕上金光閃閃的腕表,很是有派兒。 蘇小嬋道:「出來說話,別打擾我父親。」 說完帶頭走了出去。蘇老爺子躺在病床上向蕭小天直打眼色,示意他跟出去看看。 蕭小天不明所以,這老頭子不會連這個都管吧?兒女該是自己拿主意的時候了。雖說自己對這個狐狸精一般的蘇小嬋頗有好感,但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橫插一腳不是?省的被別人誤會了就不好了。 那男子緊緊跟在蘇小嬋身後,兩人去走廊裡說話。 蘇老爺子吃力的向蕭小天招招手,蕭小天把耳朵湊到他唇邊,蘇老爺子才道:「你,替我,去,看看。男的,不是,好東西。他是,過小帥。」 原本聽蘇老爺子前面說的話蕭小天還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後來蘇老爺子竟然說出他的名字,是叫做過小帥,蕭小天噌的一下跳將起來,這個名字這幾天一直掛在嘴邊,雖說沒有什麼直接證據證明現在的事情是過小帥搞的鬼,但至少他目前脫不了干係。 蕭小天兩三步衝到門前,卻並沒有打開房門,趴在門縫上,做一次見不得人的竊聽。 只聽過小帥的聲音道:「聽我的沒錯吧?小嬋,我還是關心你的,雖說你艷名遠播,可是過某並不在意。這不還介紹老爺子來東江,只有這裡能有腎源提供了,嘿嘿,我說的沒錯吧?」 蘇小嬋冷冷的道:「是,是有腎源,不過賣腎的那幾個王八蛋已經折進去了,這件事與我無關,再也休提。老娘艷名遠播,不知道與你過總有什麼干係?就算是面首三千,也不會有你過小帥的份。我勸你早些死了這條心,滾回三鹿市做你的黑心生意吧。」 「小嬋,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有藥品生產渠道,我有銷售渠道,咱們兩個才是珠聯璧合天造地設啊……」 「滾!拿開你的髒手!」似乎是過小帥要對蘇小嬋動手動腳,卻被蘇小嬋一巴掌扇了回去。 女人幫幫主 (5) 「蘇小嬋!你裝什麼嫩!省城誰不知道你就是一朵交際花?三天換兩個男朋友的主,哼哼,過某看得上你,是給你面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老娘根本就不吃酒。」蘇小嬋冷冷的一笑,突然推開房門,蕭小天措手不及,差點被撞到鼻子尖。 「哈尼!」蘇小嬋嫵媚的一笑,拉了拉裙角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對著蕭小天拋了一個媚眼道:「把那束花還給人家。你也不希望在你面前有別的男人送花給我不是?」 一邊說著,對蕭小天擠了擠眼睛。蕭小天會意的一笑,拎起那一大束鮮花丟給過小帥,道:「跟老子搶女人,滾!」 蘇小嬋暗挑大拇指,這小天真會來事兒,這下還不把這個過小帥氣個半死? 過小帥寒著臉瞪著蕭小天道:「你又是哪根蔥?在這裡叫囂?老子……」 蘇小嬋扭著腰肢來到蕭小天的身邊,挎住他的一條胳膊,膩聲道:「他是我男朋友,怎麼樣?比你壯多了。」 蕭小天沒想過蘇小嬋竟然還有這麼一面,趕緊先關好房門,這種場景萬一刺激到蘇老先生就不好了。 看看蘇老先生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外面的情況,蕭小天才摟住蘇小嬋的腰,挑釁的道:「你就是過小帥吧?老子警告你,我的女人,你千萬別打主意,咱們兩個之間的事兒,還沒個完了。」 過小帥打量了一下蕭小天,還沒搞懂這個男人為什麼如此叫囂看自己不順眼。 蘇小嬋也是滿頭霧水,原本她只是希望借助蕭小天這個地頭蛇主場作戰的優勢趕跑過小帥也就算了,沒想到這蕭小天似乎還和過小帥之間有什麼私人恩怨存在。蕭小天低下頭,在蘇小嬋嘴唇上蜻蜓點水般的親了一口,又在她翹臀上拍了一巴掌,才道:「回病房看著你老子去。男人間的事情少管。」 蘇小嬋竟然一愕,不自覺的點點頭,閃身走進病室裡面。 蕭小天這才走進過小帥身邊,附耳言道:「過總是吧?劉莉也是我的女人,你這次真的是惹到我了。」 劉莉?過小帥一愣,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惹到你又能怎麼樣?」過小帥打了一個招呼,呼啦啦衝上兩三個大漢,把蕭小天圍在中間:「老子有的是兄弟。……兄弟們,扁他!」 「誰敢動?!」一聲暴喝傳來,蕭小天正準備活動活動筋骨,卻被宋丹華攔腰打斷。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穿的再diao,一槍撂倒。宋丹華平舉配槍,和蕭小天站在一起。 「這位警官,我想你是誤會了……」過小帥遣散自己帶來的兄弟,滿臉堆笑的道。 「誤會?是這樣麼?」宋丹華雖然是在問話,眼睛卻看著蕭小天。 蕭小天囂張的狂笑兩聲,道:「當然不是誤會。」轉身又對過小帥輕聲道:「忘了告訴你,這位警官美女,也是我的女人。」 女人幫幫主 (6) …… 70過小帥 你有的是兄弟,老子有的是女人!蕭小天似乎對自己拜倒在石榴裙下的舉動有些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呵呵的看著這個傳說中的敵人過小帥。 連蕭小天都不得不承認,過小帥確實有當一個白馬王子的潛質,長得也不賴,有幾分風流倜儻的味道。更何況是年少多金,三十來歲的年紀卻掌控著整個黑北省乃至全國都數得上的最大的藥品銷售渠道,這樣的成績劉莉的那點小生意已經很難和他相提並論了。 想起劉莉,蕭小天越發的對這個男人憎恨起來。平白無故的切斷了老百姓大藥房的供貨渠道,就算他過小帥長得再帥也不行啊! 如果不是因為過小帥一直糾纏著狐狸精一般的蘇小嬋,蕭小天眼下的身份甚至很難見到他一面。 空氣似乎都凝固起來,蕭小天和過小帥兩個人怒目相向,旁邊還有一個端著手槍如臨大敵一般的宋丹華,眼前的場景,說什麼也是和諧不下來的。 蕭小天有著主場作戰的優勢,這一點是現在的過小帥無法比擬的。 過小帥迅速的分辨了眼前的局勢,笑呵呵的道:「這位兄弟說的話,過某聽不懂在說些什麼,我想,我們之間確實是有著什麼誤會存在。我只是給心儀的女孩子送了一次花而已,不至於用這麼大的陣仗招呼我吧?」 宋丹華惡狠狠的看了蕭小天一眼,這頭狼才看過自己的身子,這麼快就又開始勾搭起別的女人來了,真是賊心不死啊。 蕭小天雙手一攤,滿臉的冤枉。對於蘇小嬋自己只是驚艷而已,真的不是自己主動的呀。不過眼前的局勢不管自己是主動還是被動,被人誤會是肯定的了。 「老公,滅了他。」蘇小嬋扒開門縫,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又向著蕭小天擠了擠眼,這才把頭縮了回去。 蘇小嬋啊蘇小嬋,你這是恨人不死啊。蕭小天腹誹了兩句,面對過小帥避重就輕的質疑,蕭小天苦於沒有足夠的證據。這過小帥要是在晚來兩天,讓他查出究竟是誰導演的這場戲的時候,那蕭小天就沒有必要跟他囉嗦什麼了。 蕭小天靈機一動,道:「送花?怕不是那麼簡單吧!我聽說,你還替蘇老先生安排了移植用的腎臟,為了追求一個女人,這血本也下的太大了些吧?」 過小帥面色一寒,原本他以為這蕭小天僅僅是蘇小嬋臨時抓來的一個擋箭牌,沒想到他還知道這麼多事情,看來蘇小嬋已經和他幾乎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或許,蘇小嬋真的是看上他了也說不定。 嗯,一定是這樣,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還真是做得出來。自己準備追求她的時候,傳聞她兩天換了三個男朋友,過小帥還有些不信,現在終於有些將信將疑,動搖起來。 「呵呵!」過小帥表情僵硬的笑了笑,道:「這似乎是我的私事兒,沒必要和你匯報吧?」 女人幫幫主 (7) 李東等人犯案的事情現在還被封鎖著消息,過小帥對其中的內幕似乎還不知情。反問一句的同時,也暴露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至少,他還是真的這麼做了的。 過小帥沒什麼異常的表現,但並不表示宋丹華一樣沒有。這幾日宋丹華等人對於「換腎」這樣的字眼敏感無比,一聽說過小帥似乎涉及到這個案件之內,宋丹華更是異常興奮,連忙打電話給韓思青知道,韓思青大手一揮,具體情況也沒有細問,便命令道:「帶回來再說!」 過小帥愣愣的看著一臉壞笑的蕭小天,又看了看正在忙不迭的打電話的那個女警官,心中忽然一緊。多年來人際交往的經驗告訴自己,一定是自己剛剛說錯了什麼話了。也不知道今天是走了什麼霉運,一向沉著冷靜的自己竟然完全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去思索眼前遇到的局面。 這一點也不像以前的自己,難道僅僅是因為滿腔熱血的來到東江市追尋蘇小嬋的蹤跡,導致自己有些神智昏聵了麼? 多了不用,只要兩天的時間就足夠了。蕭小天暗自和自己說道。把過小帥留在東江市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把他請到局子裡喝兩盅來的更令人放心的了。就算他過小帥再怎麼神通廣大,他暫時也不知道幾個買賣腎臟的傢伙早已經被警方控制起來。 如果他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膽的說出來的。蕭小天對於這一點,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宋丹華槍口上抬,半笑不笑的道:「請吧過先生,市局的局長請您走一遭。」 這也太扯了吧?這蕭小天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一句話就驚動了東江市市局的局長?恐怕他過小帥自己,是第一個因為泡妞不慎進局子的第一人了。 電話聲音響起,過小帥平靜一下心神,道:「警官,接個電話。」 宋丹華不怕他跑上天去,在東江市的地盤上一個外來戶,目標又這般明顯,肯定是無法脫逃的,於是道:「請便。」 「什麼?!」過小帥接起電話,沒料到又是一個對自己來說極為不利的消息,下令打壓的老百姓大藥房獲得了充足的貨源,已經開始了正常營業。 怎麼會這樣?黑北省醫藥界難道自己已經說了不算了麼?過小帥渾身一股乏力感湧了上來,這可是從來也沒有過的事情。 「查一查,是誰放的貨。」一邊說著,過小帥猛然想起,這個老百姓大藥房的老闆,不正是眼前這個蕭小天口中說的,他的女人劉莉經營的麼? 難道這件事也和他蕭小天有關係? 過小帥眉頭一皺,暗自驚心。怪不得這個男人如此氣勢洶洶猶如興師問罪一般。老百姓大藥房的總部並不在東江市,這個事還真有確認一下的必要。 女人幫幫主 (8) 「好了警官,我想我們可以去了。」過小帥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這麼一條小河溝自然不放在眼裡,剛才只不過自己沒有轉過彎來,現在回想起來,事情也不過如此而已。蕭小天,劉莉,老百姓大藥房。哼哼,咱這次還真的沒完了。 宋丹華在前面引路,蕭小天目送過小帥離開,計劃已經完成了第一步,接下來就要拜託王京詳查一番了,但願時間來得及。 出了醫院的大門,過小帥這才把兩個保鏢招呼道身邊,叮囑一番。 保鏢道:「過總,您怎麼能跟他們去?我們兩個就算拚死一戰,也要保護過總的周全。」 「屁話!」過小帥罵道:「與正府對抗,閒命長了麼?跟他們打交道,自然有跟他們打交道的辦法,該用到你們出力的時候,自然會用你們。聯繫米律師,詳查蕭小天,不能打沒有把握的戰鬥,先瞭解敵人的底細再說。」 「是!」兩個保鏢這才明白過小帥早有計劃,這才放下心來。 「囉嗦什麼?有話到警局再說。」宋丹華瞥了一眼,市局派來的車輛也已經到了醫院的大門外。 …… 蕭小天還是有幾分得意的,畢竟事情向著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第一次對戰這種醫藥界的大鱷,連蕭小天都沒有想到自己能小勝一局。看來有些時候,地位不是最重要的,關鍵還是氣勢。 「準備手術!」蕭小天心情大好,於逸雯在手術室已經打來電話,手術室方面已經準備妥當。 「你這個方法是困不住過小帥的。」蘇小嬋雖然很感激蕭小天替他解圍,但還是毫不留情的指出了蕭小天這麼做的失誤。 蕭小天親自找了一個擔架車,和蘇小嬋一起推著蘇老爺子來到電梯間的門口,才道:「我也沒有打算困住他。這人能做到這個地位上,肯定不是這點小事兒就能牽扯到的。我只是在給自己爭取時間,——我們兩個之間,還有一些不確定的私人恩怨。」 「哈哈,那我不用謝你,你反而要謝謝我嘍?」蘇小嬋起初以為蕭小天只不過是為自己出口氣罷了,沒想到這小子心裡還有這麼多彎彎繞:「你們兩個能有什麼恩怨?說出來保不齊咱們是一條戰線上的。」 「咱們已經是一條戰線的了,不是麼?」蕭小天想起蘇小嬋那一句:「老公,滅了他」不禁更加的鬥志昂揚,眼角的餘光一瞟,只見蘇小嬋衣襟半開,隱約一條掉下去摔死人的深深地溝壑,在修長的玉頸下若隱若現。 「死相。」蘇小嬋毫不在意自己的老爹就躺在身邊的擔架床上,向蕭小天跑了一個媚眼:「我是說正經的。」 「我也沒有不正經啊?我看上去很不正經麼?」蕭小天笑笑,把老百姓大藥房的事情來龍去脈說個清楚,特別提到過小帥和那個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藥店聯合會」。 女人幫幫主 (9) 「藥店聯合會?」蘇小嬋眉頭一皺,道:「我知道了,雖然我不喜歡過小帥這個人,但這件事應該是過小帥也被人家當槍使了。」 「呃?怎麼會這麼說?」蕭小天對於蘇小嬋這般說法,顯然是十分好奇。 71跑了,不怕 蕭小天探出止血鉗,那一團白乎乎沾染著血跡的物事,就是這次手術的終極目標,一塊已經在蘇老先生體內滯留了多年,已經被機體的保護功能機化包裹的彈片。 在這團物事左邊半寸,就是中醫上說的腎腧穴,下面,就是命門穴。以往蕭小天做手術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在乎過這些,但這次不一樣,在張東庭的指導下,蕭小天忽然覺得自己已經邁進了一個醫學界嶄新的台階。 再做手術的同時,盡量不要傷及患者的經絡體系。 這是蕭小天原先想也不敢想的。 只有更加的謹慎,手術定位做的更加精確,才能更好的保證這一點,術後恢復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涉及到患者方方面面的東西太多太繁雜,如果在手術的時候就已經注意不傷害患者的經絡體系的話,那患者恢復起來顯然更快更便捷一些。 尤其是這種體質虛弱,久病經年的患者,這一點更要注意。 蕭小天捏著止血鉗的右手,忍不住哆嗦起來,額頭不斷的冒出冷汗。 於逸雯掏出一方手帕。作為蕭小天的專屬器械護士,於逸雯還是十分合格的。這方手帕在裝進於逸雯的護士服裡面之前,早已經經過了嚴密至極的消毒程序,也是在於逸雯換手術衣的時候,才被放進她的衣兜裡的。 這方手帕是有一個目的,就是提蕭小天擦汗。 蕭小天精神一振,於逸雯總是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候做出最正確的選擇,這一點蕭小天從來沒有擔心過。 「光朗朗狼——」一震清脆的聲音響起,蕭小天這才道:「成了!」黃天不負苦心人,那彈片終於在蕭小天的精湛醫術的救治下,被剝離身體。 於逸雯靜靜的看著蕭小天。他的醫術越來越精湛了,腎臟手術能這麼快就完結的還真不算多,但明顯這為數不多的人群中,蕭小天還是比較精湛的一個。 手術做完,其他的事就簡單得多了,縫合,包紮,消毒。於逸雯做起來是得心應手,絲毫沒有遲滯。 蕭小天用止血鉗夾著那一塊大約有兩三個公分的彈片,取了一塊消毒用的棉紗布輕輕擦拭一番。就是這個不起眼的小東西,幾乎讓蘇老先生性命垂危,換掉一個腎臟。 「怎麼,看的這麼入神?」於逸雯收拾一下手術室室內的環境,蘇老先生已經有專人護理送回病房,但蕭小天依舊還盯著那塊彈片沒有撒手。 於逸雯一邊說著,湊過身來,試圖從蕭小天的眼睛中看出什麼不一樣的味道來。 「你能看出什麼?」蕭小天呵呵一笑,晃了晃手裡的彈片。 女人幫幫主 (10) 這東西也不過僅僅是一塊彈片而已,還能看出什麼來?於逸雯嘟著嘴道:「誰跟你一樣成天發神經!」 嬌羞不已的表情令蕭小天心情大好,把彈片放回手術托盤裡,蕭小天道:「這可不是發神經,我在給它把脈。」 「撲哧!」於逸雯撲的一笑:「你就整吧你!給它把脈,騙小孩子那?」 「不是呀!」蕭小天道:「金鐵之氣,金鐵之氣。張老說的金鐵之氣,我正在感受。能從腎脈的異常中斷定是一塊彈片滯留在這裡,這一點我還真的做不到。」 於逸雯心道,張東庭行醫半個多世紀,經驗自然是豐富的緊,不過看蕭小天現在精益求精的精神狀態,趕超張東庭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 蘇小嬋從護工手裡接過蘇老先生的擔架車,這點事雖然不必要她自己親自去做,但出於兒女對老人的關懷,蘇小嬋覺得有些事情不在於大小,在於是否真正的用心去做了。 剛剛安頓好父親,蕭小天就神出鬼沒的出現在蘇小嬋的身邊,他先是看了看麻醉藥品藥勁兒還沒有消散,依舊睡的安安穩穩的蘇老先生,一邊叮囑一些手術後的注意事項,飲食禁忌等等細瑣的問題。 蘇小嬋聽著蕭小天侃侃而談,一時間不由得有些入神。凌厲的目光刺痛著蕭小天的皮膚,蕭小天突然一轉身,便看到蘇小嬋正用火熱的眼神瞅著自己。 最難消受美人恩。 蘇小嬋顯然對自己的父親的治療十分滿意,一個已經被省城乃至國都大醫院的醫生們已經判了死刑的人,竟然還能在蕭小天的幫助下緩和過來,真是人不可貌相。 蘇小嬋神情一動,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喂!喂」蕭小天眼見蘇小嬋愣神發呆,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幾下,蘇小嬋這才「咦」的說一聲,滿臉通紅。 良久,蘇小嬋道:「我決定了。在你幫助過我的父親之後,我會答應你一個條件,只要你提出來,能現在實現的我絕不遲延。」 蕭小天上下打量了一下蘇小嬋,你難道不是道女人輕易不能做出這種承喏嗎?假如我希望你趴下來享受強jian,難不成不也會答應下來? 一邊有些淫蕩著想著,一邊從嘴角處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怎麼樣?我長得漂亮麼?」蘇小嬋擺了一個嫵媚的造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勾引蕭小天。 這小姑娘年齡不大,但每一句話都那麼鏗鏘有力。尤其是在察言觀色方面,竟然一點也不比蕭小天來的弱。 「漂——漂亮。」豈止是漂亮?簡直是妖孽!怪不得那個縱橫黑北省的過小帥會被她迷了個七葷八素的不知道東西南北。 「你要是要我,我也會考慮同意的哦!」蘇小嬋輕佻的揚了揚眉,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閃閃發光。 女人幫幫主 (11) 汗!你老爹就躺在不遠處的床上,你都能說出這種話,怪不得過小帥會說你是一個兩天換了三個男朋友的主,看起開這件事並不是捕風捉影,大概其是真有其事的了。 蕭小天很勉強的別過身去,只聽蘇小嬋笑了笑,道:「不過我還有更好的建議,相信你一定不能拒絕。」 「什麼建議?」蕭小天突然來了精神,一個自己都不能拒絕的提議,當然很希望知道是什麼內容。 再看蘇小嬋的時候,這個小妞居然瞬時間變得一本正經,就像一個坐在談判桌上的女強人,甚至於劉莉展現她勇敢果決的一面的時候,都不能發出這般強勁的氣勢來! 蕭小天大驚,這蘇小嬋究竟是什麼身份?怎麼能把自己的情緒動作控制的如此精湛? 「我的提議是,我們一起對抗過小帥。既然要打,就把他打殘,讓他永世不得翻身,徹底從黑北省的醫藥界除名!」蘇小嬋波瀾不驚的說著,似乎過小帥與路邊的一隻螞蟻沒有什麼區別。 「來電話啦!主人……」蕭小天手機突然響起。 蕭小天打了一個手勢,示意蘇小嬋稍後再說,轉臉接了電話。 「小天!我是宋丹華呀!那小子溜了!」急切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了過來,依稀夾雜著粗重的喘息聲,令蕭小天想入非非食指大動。 「你別急,慢點說!」蕭小天道。 「就是那個過什麼的,我們剛到了市局,他那邊就來了一個什麼姓米的律師,跟韓局長說了幾句不知道什麼的話,韓局長竟然同意了,立刻就下達了指令……可以說過什麼的幾乎連市局的大門都沒有進來,就被別人接走了!」 怎麼會這麼快?蕭小天沉吟一下,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手的實力,原本希望這件事把過小帥攔在東江市,至少把他留下兩三天,那自己的事情就好辦得多了。眼下過小帥潛龍入海,再找他恐怕很難了。 蕭小天有些不悅的掛了電話,這事兒原本就怨不得宋丹華,蕭小天除了安慰她兩句,也沒有更好的說辭。 敵人越強大,鬥志越昂揚! 蕭小天攥了攥鐵拳,骨關節卡卡作響。 「怎麼樣,被我料中了吧?過小帥這個人有一定的人脈關係,早就說過東江市的市局困不住他。哼哼,你蕭小天就等著吧。等他查明白了你的底細,也就是他展開反擊的時刻!」 他反擊?我呸,一直是他,或者他們再惹事好不好?蕭小天沒有辦法贊同蘇小嬋的觀點。 「他反擊?」蕭小天呵呵一笑,道:「那就不給他反擊的機會。現在我決定了,你不是說什麼條件也能幫忙麼?我現在就希望你幫忙一起整垮過小帥,詳查是不是他在老百姓大藥房的斷貨事件之中扮演著什麼重要的角色。」 「說實話,我挺佩服你的。」蘇小嬋突然拉住蕭小天的手,道:「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害怕?」 女人幫幫主 (12) 蘇小嬋的手掌小巧玲瓏,一如她鮮紅的嘴唇一般,不但小巧,而且柔弱無骨。 「害怕,能解決什麼問題?敵人已經打到家門了,咱還有別的選擇麼?」蕭小天倒是無所畏懼。 「好!就憑你這份自信,這場博弈,我賭你能贏!」蘇小嬋看了自己的老爹一眼,又道:「我想了一個最直接的辦法,釜底抽薪。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勇氣,來完成這個計劃?」 72不吹牛的蘇小嬋 蕭小天當然是有勇氣的,每當遇到對自己有利的事情的時候,蕭小天總是十分的有勇氣。 「說說看,有什麼惡毒的計劃?」蕭小天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道。 「呸!」蘇小嬋啐了一口,沒好氣的扶了扶自己那副似乎從來沒有摘下來過的蛤蟆鏡,道:「什麼叫惡毒的計劃?我是那麼惡毒的女人麼?……應該說,是奸詐的計劃。」 蕭小天很好奇她這副蛤蟆鏡掩蓋之下,究竟掩藏著什麼秘密。只不過貿然行動,未免有些唐突佳人,蕭小天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哦!」蕭小天哈哈大笑,奸詐與惡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麼?似乎是沒有的。 「也不是啦。」蘇小嬋也反應過來自己說話的語病,俏臉一紅道:「一本正經的說,這個過小帥的為人,我並不欣賞。對付這種小人,當然要用一些小人的手段才行,這叫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哦!曉得,姑蘇慕容復的絕技麼!」蕭小天突然想到一個武俠小說裡的人物。 「又扯,又扯!」蘇小嬋道:「我是說正經的。」一邊說著,四下裡打量了一番道:「醫院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一會兒咱們找個清淨的去處,詳細計劃一下。」 得,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說明白。蕭小天忍不住咒罵自己一句,都是這張臭嘴惹的禍,你就不會少說兩句?一邊想著,急忙道:「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可以去我的辦公室,那裡就比較清靜。」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若關己,那自然是越早越好,早起的鳥兒有蟲子吃麼! 蕭小天一邊說著,拉住蘇小嬋的衣袖,就準備去辦公室裡面詳細計劃一番,有些事情盡早處理掉,才會沒有後顧之憂。 蘇小嬋起初還是假意的掙扎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情不願的樣子。不過看著蕭小天滿臉焦急,蘇小嬋一時間又有些心軟,半推半就的跟在蕭小天的身後,兩人攜手向蕭小天的主任辦公室走去。 「水……水……」 就當蕭小天剛剛把手掌放上六病室房門把手上的時候,一個沙啞乾燥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就像是一個人在沙漠之中孤獨的行走了很長的時間,單聽聲音,就能想像出說話的人口乾舌燥的模樣。 「誰!」蕭小天警覺的晃著腦袋,東瞅瞅西望望。 女人幫幫主 (13) 「喝水……」聲音再度響起,蘇小嬋一把掙脫小天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掌,蹭地一聲跳將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蘇老先生的病床之前,忍不住激動地笑道:「醒了!爸爸你醒了!」 蘇老先生眨了眨眼,說話的力氣都有些不充足,那兩聲「水,水」的聲音似乎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氣力。 「您躺著,您別動。喝水是吧?女兒給您去準備!」 沒有什麼比父親能迅速的清醒過來更令人激動的事情了,蘇小嬋心潮澎湃,其他的事情也顧不得了,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照顧自己的老爹。 怪不得人家都說,女兒是父母的貼身小棉襖,這話真是一點都不假。 不多時蘇小嬋兩隻手握住一隻紙杯,倒了一杯水來,一邊走還一邊噓噓著,似乎這樣做可以令杯子裡的水更快的涼下來。 「看什麼看!還不幫個忙!」蘇小嬋對木頭一般矗立著的蕭小天發號施令。 蕭小天哦了一聲,這才走到床邊,扶起蘇老先生沉重的身體,自己和他背靠背的,支撐住蘇老先生的身體重量。 這老頭子,醒來的真不是時候。蕭小天心中有些腹誹的想著,卻沒有敢於表現出來。 咱就是這個受累的命了,蕭小天忍不住想到。要是蘇老先生晚一點醒過來,自己和蘇小嬋的計劃說不定都商議的差不多了,這樣一來,怕又得無限期的延長下去。 …… 從醫院裡出來,蕭小天動身趕到老百姓大藥店。也不知道劉莉那邊接貨的情況是不是順利,蕭小天還是很揪心的。 「這邊,這邊!」何煙一身幹練的勁裝,說不得,她要投胎成為一個男子的話,那一定是一個唇紅齒白的萬人迷。 幾個裝卸工隨著何煙的指令,把成箱成件的藥品包裝箱正繁忙的從一輛大貨車裡面抬了下來。藥店大門口掛著大紅的喜字兒,旁邊還掛著兩串五萬響的大地紅小鞭炮。 本來東江市限制燃放的命令早已經出台,但凡有需要燃放鞭炮的情況必須去公安局備案,不過他蕭小天是誰?沒等劉莉和何煙找上門去,那邊市局的局長韓思青就已經派人送來了鞭炮。 不但省了批文的麻煩,連鞭炮的錢都省了下來,禮輕情意重,蕭小天還是十分感激的。 街對面的便民大藥房也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保安總管黑虎老七精神抖擻,幹勁十足。看到蕭小天的影子,立刻衝了過來,笑道:「老闆真是不一般的手段。他們都說這次的危機恐怕會丟了飯碗的,只有我相信老闆一定有辦法轉危為安,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蕭小天大笑,這個黑虎老七別的本事沒有見長,這拍馬屁的功夫倒是日漸精進,越發做的不著痕跡了。 兩人閒嘮了幾句,蕭小天心思沒在這裡,黑虎老七察言觀色,連忙告辭。 女人幫幫主 (14) 蕭小天又轉了一圈,依舊沒有發現劉莉的影子,這才溜溜躂達的走到何煙身邊,問道:「莉姐呢?」 何煙一看是他,喜道:「小天你真行!這麼快就解決了問題……莉姐,她正忙著把藥品調撥到黑北省其他的分店去,可能還在車站那邊的貨場上吧。」 「何助理,何助理,這件東西放那邊?」兩個抬著箱子的漢子對著這邊吼道。 「什麼藥?」何煙揚手問道。 兩個漢子看了一眼包裝箱,才道:「是頭孢什麼膠囊。」 蕭小天眼尖,在加上對藥品瞭解比較多,接話道:「是頭孢克□膠囊。」 「二庫!」何煙指揮道:「從這邊轉過去,左邊數第二間庫房就是!」 大家都在忙,只有蕭小天一個人是閒人,轉了兩圈實在是無聊的緊,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驚喜的叫聲:「小天!」 蕭小天聽的真切,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不是劉莉是誰?! 蕭小天轉過身來,便看到一朵紅雲向自己飄來。蕭小天張開雙臂,把一身大紅旗袍的劉莉抱在懷裡。 「怎麼這副打扮?」 印象中劉莉只穿過一次休閒裝,剩下的時間幾乎全部都是正裝,從未見過她身穿旗袍的樣子。大大的分叉幾乎開到腰部,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 「喜慶唄!」劉莉高興的神情溢於言表,就像一個孩子一般纏在蕭小天身上,甚至把兩條腿都盤起來,掛在蕭小天的腰間。 「死相!」劉莉鼻頭一皺,清晰的感覺到小蕭小天在層層衣物的阻隔下像接受領導審閱一般站的筆直。 蕭小天尷尬的笑笑。 兩人纏綿一番,直到何煙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才把他們不斷生成電火花的雙眼四目深情的互望打斷了。 「來。到裡面來。」劉莉拉著蕭小天的手,轉身進了老百姓大藥房,一步三跳的上了二樓,轉身進了掛著經理室的牌子的一間屋子。 溫情散去,劉莉滿面紅光。 蕭小天道:「這只是暫時的初步行動。回頭一旦確認了是那個什麼過小帥惹得麻煩的話,咱們真正的戰鬥才剛剛打響。」 說著簡單介紹了一下在醫院裡和過小帥第一次見面的情況,說道原本希望借助警方的力量把過小帥留在東江停留幾天的計劃沒有實施成功的時候,劉莉也是長吁短歎,有點後悔的味道。 「還有一個人,願意幫助我們!」蕭小天笑道。雖然和蘇小嬋沒有正式商議,但蕭小天心中總有著一股莫名的自信。至少這過小帥追求蘇小嬋不成,這蘇小嬋對過小帥的瞭解,一定是比較深入的,她都說了要幫忙的,這件事一定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你說誰?!」劉莉似乎沒有聽清楚蕭小天說的是誰願意幫忙。 「她叫做蘇小嬋,他哥哥是黑北省製藥廠的廠長。我想這個身份對咱們是比較有利的。」蕭小天核實了蘇小嬋的身份。 女人幫幫主 (15) 「哈哈!哈哈!」劉莉笑了兩聲,道:「小天啊小天,說你什麼好,你還真是有女人緣呢!這個蘇小嬋,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和她共處的時候,還得多長兩個心眼兒才是」 蘇小嬋也不是一般人物?蕭小天有些暈菜,這一點自己真的就沒有看出來。 「黑北省出名的千面狐蘇小嬋,扮什麼像什麼,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男人,可以說是不計其數啊!」 千……千面狐?蕭小天渾身一震,這個女人這麼牛? 「她不但有千面狐的稱號,還是一個大的實力公司的後台老闆。」 頓了頓,劉莉又道:「蘇小嬋的哥哥,也只不過是她手下的一個打工仔而已。」 73登高一呼 不會吧?蕭小天頓時覺得自己的小心臟砰砰的亂跳,這個看起來相貌出眾,言行瘋癲的女子,竟然有著這麼深厚的背景? 「這麼說的話,她豈不是比你還牛?」蕭小天握著劉莉的手,不斷的把玩,甚至還伸出自己的小指,輕輕地在劉莉的手心瘙癢。怪不得這個女人說話這麼有底氣,原來她那個看似風光的掌控著黑北省第一製藥廠的哥哥,也是給她打工的而已! 「豈止是比我牛?」劉莉笑著在蕭小天的手掌上拍了一巴掌,才道:「說正經的,這個女人盡量不要惹。死在她狐狸尾巴下面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你這把小骨頭,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不會吧?」蕭小天翻著白眼:「怎麼味道裡聽著酸酸的?究竟她是做什麼的?能令你這般畏懼?」 劉莉站起身,指著牆上掛著的一副地圖道:「黑北省製藥產業,有百分之六十是她的天下。」 地圖僅僅是一個省級地圖,上面標註:黑北省區域圖。蕭小天也不是第一次在劉莉的辦公室裡見到黑北省區域圖了,他知道劉莉的心思就是把老百姓大藥房開遍黑北省,至少每一個縣級市都要有一所老百姓的加盟分店。 這個目標僅僅完成了百分之三十而已,還有更廣闊的市場等著劉莉去大刀闊斧的開闊。 地圖上,標注著紅點的地方,就是劉莉老百姓大藥房的分店所在,標注著藍點的地方,就是當前最大的競爭對手。除了這兩種顏色標注以外,還有一種用純黑色標注的標識,在黑北省大地上稀稀落落的分佈著。 「這是黑北省所有製藥企業的分佈情況。」劉莉指著黑點點道:「黑北省最大的製藥集團是黑北製藥集團,轄下包括暫時由蘇東皮掌控的製藥一廠,以及製藥三廠,四廠,新華製藥,華新製藥……」 「介紹這些有什麼用?咱們的上面還不是被一個那個藥廠都不是的過小帥扼住了喉嚨?」蕭小天揚了揚眉,問道。 女人幫幫主 (16) 「誰跟你說過小帥了,咱們不說他,咱們現在說千面狐蘇小嬋。你不是問蘇小嬋是不是比我更了不得麼?那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剛才說的所有企業,都是在給蘇小嬋打工,蘇小嬋才是黑北省醫藥行業當之無愧的一姐——黑北製藥集團董事長。」 「不可能!」蕭小天撇了撇嘴,這個消息蕭小天並不相信,她蘇小嬋沒個准點的脾氣性格,哪能掌控著這麼大的家業? 「沒有什麼不可能。」劉莉正色道:「我說的,全是事實。如果單單從外表與行事風格來看這個女人,一定會被她所迷惑。千面狐的外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當得起的。」 怪不得!看著劉莉一本正經的樣子,蕭小天這才終於相信,只要她蘇小嬋願意的話,一定會有辦法全面打擊過小帥的勢力。只是現在的情況,蘇小嬋這個藥品生產企業的大老闆,與藥品銷售門路廣闊的過小帥,基本上是唇亡齒寒福禍相依。蘇小嬋,肯為了幫自己一個忙,就把過小帥徹底得罪了麼? 有難度。 這一切還要看蘇小嬋她自己的態度,倘使蘇小嬋和過小帥之間有什麼私人恩怨存在的話,再加上蕭小天在一邊推波助瀾,更何況自己剛剛還給蘇老先生做了一個近乎完美的腎臟手術,種種因素加起來,蕭小天對自己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這樣更好!」蕭小天深思熟慮一番,才加重語氣說道:「別管她是千面狐還是千手觀音,只要能給我們的事業提供助力,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這就話,不也是你常說的麼?」 「可是……」劉莉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從自己所知道的傳言來看,這個蘇小嬋可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這樣一個集美貌與凶殘於一身的妖孽,怕蕭小天並不是他的對手。 「別什麼可是了,就算是為了你,這步棋我也是必須要走的了!」蕭小天做了一個傲視群雄的手勢,哈哈一笑。 劉莉低下頭,再也無話可說。當一個男人肯為了自己做這一切的時候,說什麼話都是多餘的了。 …… 「我的計劃是,由你來取代過小帥在黑北省的大包商的地位。藥品供應這方面你應該不用考慮,在黑北省的地面上,我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蘇小嬋又換了一身得體的女式休閒西服,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談吐之間口氣全變,真應了她千面狐的稱號。 蕭小天就坐在蘇小嬋的對面。原本計劃和劉莉等人共進午餐,與藥店的員工們慶賀一番的,但蘇小嬋的一個電話令他放棄了這個打算。萬里長征第一步,對付過小帥或者過小帥身後的勢力,還需要長遠的計劃和謀略才行。 「取代過小帥?!」蕭小天顯然是對蘇小嬋這個計劃有些驚訝,最毒婦人心,這話真是一點都不假。過小帥最引以為榮的就是幾乎壟斷了黑北省絕大部分的藥品銷售渠道,蘇小嬋這個計劃要是順利實施的話,無疑是給過小帥來了當頭一棒,打擊必然是巨大的。 女人幫幫主 (17) 也只有蘇小嬋敢說這種話,畢竟她真實的身份是N敝埔┘k諾畝I魯ゃ?br/>「這些年,過小帥有些盛氣凌人。似乎黑北省已經是他的天下,我早有這種設想,放棄過小帥的銷售渠道,另外找一個人來代替他,可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蘇小嬋頓了頓,依舊沒有摘下她那一副遮住半邊臉的大墨鏡。 「我對這一行,不是很懂。」蕭小天做出一副俺是好學生的虛心求教的表情來。 「你不懂沒關係,劉莉是懂得的,我不相信你如果接手了這份生意,她不會在後面幫助你……」蘇小嬋露出了一個狐狸一般的笑容,又道:「再者說,劉莉的藥品銷售渠道在黑北省雖然排不上號,但你不是還有一個叫王展霄的朋友麼?」 劉莉!王展霄!這個蘇小嬋看上去不言不語的,背地裡早就做足了功夫,不過關於劉莉的身份,蘇小嬋說的還真的就是那麼回事,可是這個王展霄代表的王家勢力,那暫時可是還處在自己的對立面,他的爺爺王京還專程跑到東江市來找自己的麻煩了呢! 想起王京,蕭小天突然記起應了與他比試一場,忍不住看了看時間。還好,約定下午進行,還有兩個多小時才正式開始。 「王展霄,暫時還不是我的朋友,這條銷售渠道,怕並不容易打開。」 蕭小天實事求是的道。 這蘇小嬋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收集自己的信息的?果然是狐狸一般的女子。 「看你對供貨渠道沒有什麼懷疑啊?你就這麼相信我說的話?」蘇小嬋突然換了個話題。 「為什麼不信?你堂堂一個N敝埔┘k哦I魯ゅ裂椷H〕信刀閱楚此擋皇俏侍獍桑俊畢糶√溜毖圓換洹?br/>蘇小嬋突然不說話了,盯著蕭小天的眼睛猛看,墨鏡掩映之下,蕭小天並看不清她的眼神如何,饒是這樣,也把蕭小天看的心裡面直發毛。 蘇小嬋坐正了身子,眼光投向窗外,才道:「我瞭解你,想必你也知道我。但我還瞭解王京,恐怕你並不瞭解他。從你答應和他比試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經上了他的賊船了。他,一定會不遺餘力的把你捧起來,甚至捧到中醫界第一人的寶座,這一點,怕你自己也想像不到吧?」 蕭小天「虎軀一震」,這件事是他絕對沒有想過的,這王京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究竟有什麼更深層次的目的?若說他僅僅是為了提攜後輩,蕭小天寧願相信蘇小嬋也是自己的老婆之一。 老婆之一?!!蕭小天對自己的這個想法十分震驚,沒想到自己的內心深處竟然是一個一夫多妻的傢伙,畢竟還是俗人一個呀。 「還真是想像不到。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女人幫幫主 (18) 「如果你瞭解王京的經歷的話,你就會明白了。這個人,一直試圖扛起中醫藥的大旗,他這半輩子,可以說無時無刻不在為了這個目的而努力。我們之間有很多業務往來,除了藥品銷售以外,中醫藥研發也是合作項目之一。我接手N敝埔┘k盼迥炅耍腋n迥昀錚倦晬s謚幸揭┬蟹□錈嬙度氳母鋈俗式穡p簧儆謔楚撞SK淙徽饈楚潼H負趺懷鍪裁闖曬↘z負躒悇摀G慫讓As嚍晬u掀氨慘丫齠□衲昝髂曇絛痝橠菻蚻絮蝴殊p募蘋s|褪鞘楚撞S!?br/>蕭小天心中震驚不已。 這般說的話,王京,那自然是當之無愧的老前輩了。 中醫界登高呼喊振興中醫的人不少,像王京這樣一直默默地付諸行動的卻鳳毛麟角,並不多見。 中醫界不但傳承了老祖宗的優良傳統,也傳承了深入骨髓的門戶之見,一直以來,基本就是散沙一片。這也是中醫一直萎靡不振的原因所在。 中醫界,的確需要一個領軍人物來樹立榜樣了。 可是,自己真的能成為這個人麼? 74準備:馬上開始 蕭小天再次見到王京的時候,心理面便多了幾分崇敬。這老爺子能有這種胸襟氣魄,肯為了中醫的發展事業做到不計前嫌,這才是最令人敬佩的地方。 除了王京,屋子裡面還坐著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以及一個看上去五十來歲的大叔級別的人物。 除了王京和自己的師傅張東庭以外,另外的兩個人蕭小天並不認識,只見他們正襟危坐,像是遇到什麼重大事件一般,一個個板著面孔,不苟言笑。 「各位叔叔伯伯……」蕭小天轉著圈打了一個招呼張東庭和那兩個並不認識的人坐在上首的位置上,而王京卻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左手邊,正看著蕭小天呵呵的笑。 「我都說你們別板著臉了,再嚇到孩子就不好了……」王京看到蕭小天走了進來,樂呵呵的和他打招呼。 那五十來歲的大叔尷尬的笑笑,道:「我說王老,這事兒本來我就做不來,您就別趕鴨子上架了。我坐在上面卻讓您坐在下首,這,這實在是有些不敢當呀!」 一邊說著,晃著身子站起來,向蕭小天拱了拱手,算是打過了招呼。 「老老實實的坐著!」王京扭頭呵斥了一句,道:「老朋友一場,這點面子不會也不給吧?」 蕭小天雲山霧罩,不知道王京這葫蘆裡面究竟是賣的什麼藥。 「我說,幾位現在這是做什麼?」蕭小天看著張東庭道。 張東庭起身和蕭小天並排站在一起,這才道:「還不是這個王京鼓搗出來的玩意?你說你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比一比也就是了,何必整的這麼興師動眾的,看上去一本正經的樣子?」 王京搖頭晃腦的反駁道:「這怎麼行?既然是比試,當然要有比試時候的樣子。今天這裁判你們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