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全本全集精校小說盡在:http://www.yimuhe.com/u/anglewing2620-1.html 更多資源下載:http://qqzone.ctdisk.com 《重生之我是曹操》全集【精校版】 作者:冰風皇帝 【由悠悠書盟小說下載網[www.uu158.com]整理(備用域名:uu158.net),版權歸作者和出版社所有,本站僅提供預覽,如侵犯您的權益,請聯繫本站刪除。】 第一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一章 一夢千年 輕輕合上書本,郭笑長歎了一口氣,每次看《三國》,他總是有著莫明的感慨,書中人物萬千,他卻獨喜那位被稱為『奸雄』的丞相曹操,無疑在他看來這位丞相才是整個三國中最獨具魅力的人物,他的才華,魄力,謀略無一不是頂尖一流,堪稱翹楚,只可惜赤壁之戰功敗垂成,從此華夏大地戰亂無休,為五胡亂華種下了最深之因。 倦意上湧,郭笑輕笑了一聲,千年之前的故事流傳至今,早已蓋棺定論,又與他這後人有何關係,將書放回書架,人竟是伏在桌子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郭笑有了微許的溫暖感覺,正想張開雙臂,舒服地伸個懶腰,卻料不到怎麼也張不開,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大驚之下,張口欲喊,卻怎料到本想說出口的話竟然成了嬰孩的啼哭聲,許是被他的哭聲驚動,不多時人聲湧動,竟是朝著他來了,這個時候郭笑終於看清楚了他現在所處的環境,高大的木樑房頂,漆成朱色的門窗,這分明是古時的屋子,哪是他那原來狹小的窩。 「瞞兒怎麼了?」就在郭笑胡自亂想的時候,一個柔和但是帶著剛毅威嚴的男聲響起,將他從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回老爺的話,剛剛不知怎麼地,少爺忽地大哭了起來,然後又一下子沒了聲息,可把老僕嚇壞了!」 就在郭笑猜測這話中的意思時,突然覺得自己飛了起來,待仔細看時,卻發現自己竟是被人抱了起來,一張溫和的中年男子臉龐映入了我的眼簾。「乖兒子啊,想不到你出生三天不鳴,一鳴驚人啊!哈哈哈哈!」中年男子竟是注視著自己大笑了起來,眼中全是關愛之情。 此時郭笑才大悟過來,他便是那忽然啼哭的少爺,也是面前這抱著他的男子的兒子。郭笑幾乎要崩潰了,不過是普通的打個盹,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回去了,而且還成了一個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嬰孩。 「夫君,阿瞞出什麼事了?」就在郭笑魂殤不已的時候,一股女子特有的體香飄入了他的鼻內,不自覺地抬起了頭,只見一個端莊高雅的婦人正自神色緊張地盯著他,眉目中儘是關心之色。「夫人,你產後體虛,還是休息要緊,瞞兒並無大礙,你快回房去吧!」見妻子面色蒼白,曹嵩不由緊張道。「不,瞞兒是我的孩子,這是世上哪有做母親的不照顧自己兒子的,從今天起我要把瞞兒帶在身邊!」雖然身體纖弱,但是劉夫人還是抱著郭笑固執地往後退了退,生怕曹嵩會抱走孩子。 看著妻子那執坳的臉,曹嵩笑了起來,「你啊你,好,瞞兒就給你照顧了,不過你也要注意身子!」說完曹嵩轉過頭對著旁邊的家僕道,「還楞著幹什麼,還不送夫人和少爺回房!」「多謝夫君大人!」見丈夫應允,劉氏盈盈道,眉宇間儘是欣喜之情。郭笑錯愕了,他前世本是孤兒,何時有過此等父母關愛之情,見著劉氏與曹嵩對自己竟是如此緊張,原本無所適從的一顆心竟是安定了下來,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夫君,你看,瞞兒笑了,他對我笑了!」正自走到門口的劉氏,忽然見到郭笑竟是對著她呵呵地笑著,高興得大叫了起來。「哦,是嗎!我來看看!」聽到妻子的叫聲,曹嵩大步走了過去,接過一瞧,只見襁褓中,郭笑果然是一張笑臉,小手不知何時伸了出來,抓向了他的鬍子。「好,好,好!」曹嵩大笑了起來,顯是高興不已。 「瞞兒從小便如此不凡,他日必是我家的千里駒啊!」曹嵩把郭笑高舉了起來,大聲笑道。「小心點,別把孩子摔著了!」劉氏在一旁見丈夫如此,急道。「好,好,夫人莫急,夫人莫急,我這便放瞞兒下來!」見妻子埋怨,曹嵩忙不迭地道。 見曹嵩和劉氏為了自己如此高興,郭笑亦是開心不已,內心裡本是孤兒的他早已將兩人看做了自己的父母,從這一刻起,這世上再沒有什麼郭笑,有的便是那襁褓中笑得不停的瞞兒,郭笑心中暗暗道。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之間,已是半月過去,這半月裡,瞞兒終於知道了自己的家世名字,讓他很是高興了一陣,原來自己便是他曾常常為之扼腕歎息的『奸雄』丞相曹操曹孟德。 這半個月裡,老是笑得不停的瞞兒不但把曹嵩和劉氏逗得開心不已,同時也讓家中的僕人們很是歡喜,他們何時見過如此乖巧的嬰孩,平時不哭不鬧,總是笑吟吟的,招人喜歡不說,自己還知道餓了想尿了,會哭,他們還真是從沒見過如此好侍弄的小少爺。 沒過多久,基本上全譙縣都知道曹家出了個乖巧的小少爺,讓人們大是驚奇不已,於是一時間什麼曹家的這位少爺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之類的說法是滿城地亂飄,順帶著讓曹家的傭人出門更加地倍兒有面子。 這段時間裡頭,小瞞兒也不是沒想過以後的事情,想他曹操本就是歷史上聲名赫赫的人物,如今他做了自然是要更上一層樓,於是定下宏偉目標的小瞞兒開始每天地努力回憶著原本知道的東西,像什麼火藥配方,琉璃製造法,白酒提純什麼的,只可惜嬰兒畢竟是嬰兒,腦子裡哪記得了這麼多東西,最後小瞞兒只是把自己搞得是頭暈腦漲,腦子裡面一片混沌,什麼有用的都沒記住,而且直接造成了嗜睡的後遺症,差點沒把他老爹和娘親給急死,給他找了不少的郎中。 只不過對於小瞞兒的嗜睡,那些郎中是怎麼也想不到竟是因為用腦過度而造成的,於是一個個在那束手無策,好在最後小瞞兒的祖父曹騰從洛陽回來,見多識廣,知道小傢伙大概是累了才會睡個不停,才沒為難那些個郎中,不然的話估計曹嵩都有把哪些個郎中廢了的心都有了。 就在無節制的呼呼大睡中,小瞞兒就將要迎來他的滿月酒,也就是為了這個,他的中常侍祖父才會特地跟皇帝告了假,緊巴巴地從洛陽趕了回來,來看這自己的寶貝孫子,順道也和許久未聯繫過的親戚夏侯家聯絡下感情。 第二章 滿月酒宴 在譙縣,曹家算是屈指可數的大家族,曹操祖父曹騰的入侍宮中,讓曹家的聲勢更是旺盛,不過曹騰為人謹慎,常約束家人不得在鄉為惡,是以曹家在譙縣可謂是非常低調,不過這次曹家卻為了曹操的滿月酒特地好好熱鬧了一下,原來曹家向來人丁單薄,就連曹嵩也是曹騰向自己的堂兄家族夏侯家領養的孩子,而曹嵩向無所出,這次曹操的出世可是讓曹家上下很是歡喜,而升格做了祖父的曹騰更是高興,甚至跟皇帝告了假回鄉參加自己這個孫子的滿月慶酒。 滿月這一天,曹家宴請了附近所有的世家大族前來,畢竟中常侍大長秋曹騰可是當今皇帝跟前的紅人,誰敢不賣他的面子,平素略顯冷清的曹家大門在這一天是車水馬龍,前來道賀的人絡繹不絕,足見曹家在當地的潛勢力是何等之強。 前來道賀的賓客都被安排在了大堂之內喝酒談天,曹嵩和劉氏作為主人則是招呼得忙個不停,至於今日真正的主角曹操,也就是小瞞兒此刻正在自己的祖父曹騰懷裡睡得正香。 低頭看著熟睡的曹操,曹騰白淨的臉孔上儘是笑意,他自幼淨身入宮,並不曾體味天倫之樂,即使後來向堂兄夏侯博過繼了一子,但那時曹嵩已經有些歲數,雖然也很孝順但終究是有些兩樣,遠不如襁褓中的小瞞兒來得可愛可親。 「大兄,瞞兒的根骨如何!」將曹操遞給了身旁一個貌相威武的老人後,曹騰忙不迭地問道。「大弟,瞞兒的骨骼經脈俱是練武的好材料,若是善加調教,恐怕將來必是天下有數的猛將!」夏侯博抱著曹操,拿捏了幾把之後,抬起頭道,眼中儘是藏不住的喜意,然後方才不捨地將曹操還給了曹騰,這孩子也是他夏侯博的骨肉啊,雖然講起來他成了所謂的堂爺爺,但是血濃於水的那份親情是怎麼也磨滅不了的。 「有大兄這句話就成了。」聽到夏侯博這樣說,曹騰面上出現了放鬆的神情,方今天下之勢,已是亂象初現,能有一身好武藝自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過大弟,你真的決定讓瞞兒今後從戎!」 「大兄,這朝堂之上的勾心鬥角你又不是不知道,幾年下來,縱使你不想為惡,也不得不為啊!」曹騰長歎了起來,作為宦官,曹騰對如今大漢的官場自然是知之甚深,「我觀瞞兒之相,乃非常之人,將來必出將入相,不過現在這朝堂之上,哎,不提也罷!」想到洛陽,曹騰不由歎了口氣,然後看了懷中的曹操一眼,道,「將來還是讓瞞兒去邊關為將,立下戰功,做一逍遙將軍才是正途啊!」 「大弟,你這是怎麼了。你如今聖眷正濃,便是為瞞兒求一爵位也是易如反掌,何故如此?」見曹騰語有蕭瑟之意,夏侯博不由奇道。 「大弟,你不在廟堂,自是不知道如今宦官與朝中清流之間的矛盾日深,今後恐有大禍啊!」曹騰長歎了起來。此時,曹操已自醒了過來,恰好聽到曹騰的長歎,不由仔細聽了起來。 見曹操醒過來竟是一臉傾聽的神色,曹騰不由大笑了起來,對著夏侯博道,「大兄,你看瞞兒,似乎聽得懂我們說什麼啊!」夏侯博聞言亦是望去,見曹操小臉上果然是神情認真,渾然不像一個孩子,大奇道,「這是我們兩家的麒麟兒啊!」這一刻,夏侯博有了將家主之位傳給這個入了曹姓的孫子,將兩家並做一家的念頭。 見兩位老人竟然全朝著自己看了起來,反而不去說那朝堂上的事情,小瞞兒不由暗罵自己幹嗎要張大了眼睛去聽,早知道就繼續裝睡,順便也能聽些大漢秘聞之類的東西。 「大兄,瞞兒的確是天生不凡,但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希望瞞兒長大後能夠平平安安就好!平安才是福啊!」聽著夏侯博的讚歎,曹騰低頭看向了曹操,眼中隱隱有著一絲憂慮;看著那略微有點擔心的蒼老眼神,小瞞兒心神狂震,是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的確是有點得意忘形了,鋒芒早露,未必是福,在這個時代被過多的目光注意不一定是件好事,更重要的是若非曹騰的這番話,也許他還要為著自己而洋洋自得,對於日後的成長決費什麼好事。 「大弟,你說的是什麼話,要是誰敢對我們家的瞞兒有壞主意,我就算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廢了他!」夏侯博激動了起來,身為武人的他想的很簡單,誰要是敢打曹操的歪主意,他就廢了他,就這麼簡單。「大兄說的也是,要是誰敢對瞞兒不利,我必定要他碎屍萬段!」曹騰亦是眼放寒芒地道,他一向與人為善,但要是誰敢惹他,他曹騰也不是吃素的。聽著兩個老人的話語,小瞞兒心內如翻江倒海一般,竟是有種想哭的衝動。 「兩位太公,馬上就要開席了,老爺請您二位出去見客。」門外忽然響起了家僕的聲音。「知道了,我們這就去。」曹騰抱著曹操推開了門和夏侯博並肩走了出去。 喧鬧的客堂,瞬間安靜了下來,因為曹騰和夏侯博走了出來,曹騰是當今皇帝身前的紅人,滿朝文武,誰不賣他三分面子,更別提他們這些地方上的人了,而他身邊的夏侯博亦是譙縣不好惹的人物,雖然夏侯家並非什麼大富大貴,但是夏侯家人丁興旺,個個驍勇好鬥,算起來亦是譙縣的一霸。更何況在場眾人中,這兩位老爺子可是輩分最高的,他們不先開口,哪個又敢說話。 「承蒙諸位看得起我曹某,來參加我家瞞兒的滿月酒,曹某在此先謝過了!大家入席吧。」曹騰一手端起了酒杯,掃了一眼眾人後道,自有一股威勢。「曹公客氣了!客氣了!」一時間,討好之聲四起。當下,曹騰和夏侯博也不多禮,抱著曹操坐在了主席上首,曹嵩和劉氏自是分坐兩旁。 宴席之上,曹騰和夏侯博等人自是其樂融融,不時逗弄著曹操,而小瞞兒也是很配合地哄著父母祖父開心不已,酒過三巡之後,眾人也沒了先前的拘謹,一個個變著法兒的誇讚起曹操來,讓曹騰和夏侯博是搶著抱曹操是高興得不得了。 大人們是喝酒談天好不熱鬧,卻苦了小瞞兒,空看著那一桌吃的卻不能大飽口福,只能一雙眼睛滴溜溜地朝著人群裡亂看,忽然一個人吸引了他的目光,只見那人三十來歲,看上去極其普通,穿得也很落魄,只是那雙眼睛雖是低垂著,但卻總是不時有寒光掠起,似乎感覺到了小瞞兒看向他的目光,那人也是朝著小瞞兒露出了一口黃板牙,和善地笑了起來。不過那笑容在小瞞兒眼裡,怎麼看都像是江湖上混吃騙喝的神棍樣子。 第三章 管軻之相 酒席正酣之際,那『神棍』模樣的男子忽然長身而立,雙目緊緊看向了小瞞兒,讓小瞞兒覺得是好不舒服,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看了個乾乾淨淨。 瞬間,熱鬧的酒宴一下子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這個舉止甚是無禮的傢伙,此時男子已經走到了主席所在,竟是端著酒杯朝著曹騰施了一禮道,「曹公,不知能否讓在下替小公子看個相!」說罷,面帶笑容地看著曹騰,到是有幾分出塵之色。 曹騰看了那男子一眼,眼中異芒閃現,未等曹騰答話,那眾席中人們見那男子衣著邋遢,神態戲謔,剛才對曹騰行禮時又頗不合禮節,已是有不少人罵了起來,「哪來的窮酸,還不滾出去!」「裝神弄鬼的傢伙,滾!」看來人們是將這男子當成了來騙吃騙喝的江湖術士。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曹騰站了起來,竟是把曹操遞給了那男子,好言道,「那就有勞尊駕了!」這一下,眾人驚訝了,就連曹嵩和夏侯博都有點懷疑曹騰是不是傻了,竟然將孩子遞給了那個髒兮兮的男人,劉氏更是眉頭緊簇地看著那男子。 就在那男子接過曹操的瞬間,曹騰不經意地為了一句,「不知先生大名如何稱呼?」彷彿早料到曹騰會如此問的一般,那男子淡淡的回道,「中原管軻,曹公可聽過否!」那男子這一自報姓名,頓時讓原本心中暗罵的眾人驚了一驚,中原管軻,不就是那個傳說中一言決生死的算命師嗎,據說他從不輕易為人算命,但一旦他開口,那麼他為你所做的批言便是你一生的命數,絕無虛假。 「原來是管師,老夫倒是失敬了!」管軻的名字,曹騰在洛陽也有所耳聞,當下拱了拱手道,「那就請先生替我家瞞兒看上一看!」「曹公客氣了!」管軻還了一禮後,便看向了懷中的曹操,作為命師,夜觀天象本就是他的功課之一,從星空的軌跡中管軻看出了相當長一段時間裡未來天下的走向,但是就在曹操出生的那一晚,星星的軌跡忽然變了,原本命定的星圖竟然變得飄渺異常,任他如何觀星,竟是再也看不出分毫。 管軻如星辰一般的雙目一動不動地看著曹操,想從這個孩子身上看出什麼來,他走遍命星光芒下的所有大地,惟有曹操才是符合那個時辰的唯一之人,所以,他來了。 見管軻如泥塑一般看著曹操一動不動,眾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從這位命師的臉上能夠看得出來,這位號稱天下第一的相師此刻有多麼的嚴肅,這孩子絕非凡人,一時間,在場的眾人都有了這個念頭。 相較於眾人的失神,夏侯博和曹騰卻將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管軻身上,因為久歷歲月滄桑的兩位老人能夠清晰得看出管軻那眼神中所包含的震驚,無奈和不甘,生怕其對自家的孩子不利,夏侯博的手更是青筋暴起,只要管軻一有異動,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殺了面前這個男人。 管軻和兩位老人的心思到底是什麼,小瞞兒自然不得而知,但是他自己卻相當討厭被這個管軻抱在手裡,因為這個傢伙身上實在是太臭了,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眼前這個傢伙的底細,雖然根據史載,管軻的確是有兩把刷子,但是小瞞兒並不認為這個傢伙就真的如同史書上寫的那般厲害,在他想來,管軻不過是個厲害點的江湖術士罷了,雖然能掐會算,但那不代表他算的就一定是對的,更何況現在這傢伙朝自己看了那麼久,竟是什麼也看不出來,也不想想,他可是一千多年後的人啊,就算他能前知八百,後算五百,也算不到千多年以後的人吧!算不出來,最好氣得吐血掛掉最好啊!小瞞兒心裡邪邪地想道。 許是小瞞兒的詛咒起了作用,管軻忽然將他還給了曹騰,面色竟是青得發白,口中一口逆血噴出,頹然道,「我竟然算不出來,罷了,罷了,今日起我管軻再不言相!」他平素自負相術,星命之學天下無雙,月前那星象的突然異變已是讓他大受刺激,如今曹操的深邃命格又是讓他毫無所得,連番打擊之下,管軻竟是對自己所學有了放棄之心。 管軻的這番景象卻是讓在場眾人吃了一驚,這剛滿月的娃兒竟然能讓天下聞名的管軻神算從此不再言相,果然是非常之人,一時間眾人看向曹操的目光竟是變了色,而曹騰,夏侯博等卻怔怔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麼,就在整個大堂陷入沉寂的時候,管軻卻像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因著這個插曲,宴席也再難繼續,竟是就此結束,眾人俱是帶著一臉的訝異踏上了歸途。原本熱鬧的大廳很快就變得冷清了下來,劉氏看著地上那暗紅的血色,雙眉緊鎖,一派愁容,擔心地道,「爹,這相士如此,那瞞兒的命數究竟如何啊!」 「能讓那管軻如此,瞞兒必非常人,命數之說,一半由天半由人,媳婦你不必擔心,我看瞞兒絕非什麼福薄之人,你何需多慮!」曹騰看著擔心的劉氏,淡淡道。「爹說的是,夫人,你想太多了!」曹嵩亦是附和道。「就是,只要有我在,瞞而絕對不會有什麼事的!」夏侯博拍著胸脯道。看著幾個大人為著自己如此費心,小瞞兒第一次哭了。 「不哭啊不哭!」見小瞞兒哭了起來,曹騰到是手忙腳亂了起來,連帶著其他幾人也是一陣緊張。「大弟,都是那個該死的相士,我這就讓阿豹他們去殺了那混蛋。」想到好好一個酒宴,就這樣被管軻給毀了,順帶著讓自己的寶貝孫子哭了起來,夏侯博心裡那叫一個火啊。 「大兄,算了,人都走了,還提這個幹什麼!」曹騰揮手阻止了夏侯博,「以後好好守著瞞兒才是我們該做的事情!」「大弟說的也是。」「以後我不在,大兄,瞞兒你可得多照顧點!」「大弟,你這是什麼話,我是那種人嗎!」「爹,夜深了,休息吧!」見夏侯博火氣上來,曹嵩連忙道。「是我說錯話,是我說錯話!」曹騰連道,然後看向了劉氏,「媳婦,我明天就要走了,進天就讓瞞兒陪陪我們這兩個老頭子罷!」「是,爹!」雖然有點不捨,但劉氏還是盈盈施了一福,將曹操遞給了曹騰。 第四章 曹騰之殤 簡單的廂房內,曹騰和夏侯博坐著,昏暗的燈光下,兩個老人盡顯老態。「我們都老了!」忽然,夏侯博長歎道。「是啊,歲月催人,時光如刀,大兄,我們都老了!」曹騰把目光看向了床上的曹操,長歎道,「瞞兒才是我們的未來和延續,你說是不是,大兄!」 「大弟,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啊!」聽著曹騰的話語,夏侯博的臉上泛起了笑容,「瞞兒也是我的孫子,什麼家族不家族的無所謂了!」「大兄,你不怕阿豹他們不答應。」曹騰亦是笑了起來。「他們敢,只要我還活著一天,這家裡就是我做主,哪輪得他們說三道四!」夏侯博拍著桌子道。「大兄,孩子們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你的心思我清楚,但是這種事不是你強來就行的,將來的事情取決於瞞兒他自己,我們能做的只是幫他一把而已!」曹騰按住了夏侯博。 此時躺在床上的小瞞兒縱使是個傻子也明白了,夏侯博是有心讓他成為兩家宗主,不過祖父說的也對,這種事取決於他自己,他們兩位只能幫自己一把,想到日後,小瞞兒心中又有了一絲期盼。 「大弟,你說的對,是我鹵莽了!」被按下的夏侯博神情冷靜了下來。「大兄,我明日就要回京,以後家裡萬事拜託了!」曹騰站起了身子,「大兄,我發現瞞兒的體質很特別,似乎有著傳說中的先天之氣!」「先天之氣,大弟,你莫不是說笑,那些道士說的騙人東西你也信!」聽到曹騰的話,夏侯博也是站了起來,作為一個武人,什麼氣不氣的,他向來不信,所謂武道就是將肉體鍛煉到及至,除了苦練和天賦之外,別無二法,至於道家的氣說,他是從不信的。 「大兄,我的身體你是知道的,但是現在你覺得我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並未反駁什麼,曹騰只是淡淡地說道。夏侯博仔細看了一下曹騰後,點了點頭,「大弟,你的氣色的確是好多了,可是這和你說的那個先天之氣有什麼關係。」「三年前我在洛陽大病,太醫也治不好我,後來我府上的管家不知從哪找了個道士來,竟是將我治好了。」曹騰緩緩道,「後來那道士教了我一套呼吸吐納之法,我練習至今,身體方纔如此強健!」 「大弟,你是想讓我把這套呼吸發以後教給瞞兒!」夏侯博恍然悟道。「不錯,」曹騰點了點頭,「至剛易折,大兄,我雖然不懂武學,但是也清楚你的武技過於剛猛,不過卻失之長久。所以!」「不用講了,我明白!」夏侯博打斷了曹騰的話,「我以後一定會教給瞞兒的,你放心!」「不過你說的那個先天之氣是什麼東西?」 「我大病初癒後,那道士曾在我府上住了一段時間,曾經聽他提起過,人於母胎,乃是行胎息之法攝天地之氣為己用,故而人乃萬物之靈,只是待得出生之後,化體為濁,於母胎中所凝聚的先天之氣散盡,是以人以後會為惡氣所襲,百病叢生!」曹騰解釋道。「那道士說那麼玄乎,真的假的!」夏侯博臉上頗有幾分懷疑之色。至於小瞞兒,則是眨巴著眼睛希望曹騰說的是真的,那麼的話說不定有先天之氣的他也許能成為天下第一高手的潛力也說不定。 「不是玄乎!」曹騰搖了搖頭,「我後來曾經問過宮中的太醫和太學府的學士,證明那道士說的頗有幾分道理。」「那瞞兒和那先天之氣有什麼關係!」夏侯博看向了曹操。「那道士曾經說過,天下人海之中有些人天生異稟,出生以後能夠凝聚先天之氣而不散,若是有機緣能得遇高人,為其散氣入體,打下根基,那麼將來於習武修身是有著莫大的好處,若是能夠同時以道門呼吸吐納法修行,那麼便是修仙也是等閒事罷了!」曹騰答道。 「大弟,你要說這於習武修身是有著莫大的好處,我信,但是修仙一說,過於荒誕了!」夏侯博如此說道,床上的小瞞兒亦是差不多的想法,不過小瞞兒心裡還是很希望那道士說的是真的,至少那樣他起碼以後習武時基礎要比其他人好多了。 「大弟,你怎麼確定瞞兒就是天賦異稟,能夠凝聚先天之氣而不散!」夏侯博突然問道。「大兄,我練那吐納法也有三年,對於這氣學也頗有心得,至於根據,我只能說是感覺罷了!」曹騰已是走到了曹操身邊,一雙白皙的手開始上下翻飛,不停地按在曹操的經脈穴位上。 見曹騰如此,夏侯博知道曹騰定是在用某種手法來進行他自己所說的散氣入體,萬萬打擾不得,於是夏侯博站到一旁,靜靜看了起來。而身受其法的小瞞而此刻卻是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受用,隨著曹騰的手位移動,他身上就好像有一股熱流湧動,暖洋洋的,讓人感覺很是暖和。 半個時辰過後,曹騰終於停了下來,臉上早已是汗水澄澄,面色蒼白,一陣暈眩湧上,曹騰竟是摔在了地上,「大第,你這是怎麼了!」見曹騰摔到,夏侯博幾步跳了過去,一把將曹騰扶上了床。「我沒事,只是有點虛脫罷了,休息會就沒事了!」見夏侯博一臉的擔心,曹騰揮手道。 見到祖父為了自己如此這般模樣,小瞞兒心裡是五味陳雜,這樣的情份,他何以為報,一時間小手竟是抓著曹騰的衣角越發緊了。「大弟,你可千萬別騙我啊!你看瞞兒抓你也是抓得如此之緊,他也在擔心你啊,你要是有什麼,可千萬別瞞著我啊!」深知曹騰脾性的夏侯博縱聲道, 但事實卻的確如夏侯博所想,曹騰騙了他和小瞞兒,他所使用的散氣入體,本就極耗心神,再加上他本就體弱,練習吐納之法時間又是不長,這一番施為,已是讓他的身體受損頗大,恐怕今後日子也是不長了,不經意間,小瞞兒的到來已經讓這天下有著微妙的改變了。 「我不打緊,你不必擔心!」曹騰微微笑著安慰道,然後竟是強撐著硬將吐納之法教授給了夏侯博,希望他日後能教導曹操練習,卻殊不知小瞞兒已是心內已將他所說記了下來。是夜,祖孫三人自是同塌而眠,兩個老人所不知道的是,小瞞兒在他們兩個熟睡之後,竟是無聲地看著他們兩個,整整一夜! 第五章 瘟神李膺 寒來暑往,春去冬來,自從曹騰回京以後,已是三年時間過去,這三年時間裡小瞞兒除了仍常常微笑之外,並未再表現出任何特別之處來,只是略微比普通的孩子優秀點罷了而已,這三年裡,小瞞兒一直堅持著使用當初曹騰所教授的呼吸吐納之法來代替正常的呼吸之法,如此勤練不墮,終於在三月前,小瞞兒終於將這吐納之法化做了自身的本能,再也不必刻意去引導自身的呼吸,不過這吐納之法似乎沒有傳說中那麼強的效用,只是讓小瞞而的氣脈極其悠長而已罷了。 這三年中,曹嵩和劉氏對曹操是關懷輩至,讓前世本是孤兒的小瞞兒感懷不已,不知不覺間,原本應當算是成人的心理竟然變得越來越像一個孩子,而小瞞兒對於親人的依戀也是有了一種近乎偏執的執著。 「瞞兒,笑一個,娘今天給你做了好吃的小點心哦!」每天早上,劉氏都會親自下廚給小瞞兒做精美的小點心吃,而小瞞兒也會很開心的笑著把點心一點不拉的吃下去,儘管那點心不怎麼好吃。 「娘,好吃!」小瞞兒嘴裡塞著點心,含糊地道。「是嗎,那瞞兒要多吃點啊!」劉氏高興的又塞了一塊小點心到了小瞞兒的嘴裡。「嗚,嗚,嗚!」於是小瞞兒的嘴裡發出了這樣的聲音。看著兒子可愛的表情,劉氏不禁開心地笑了起來。 「夫人,你笑什麼!」這時候曹嵩卻是走了進來,見妻子笑得如此高興,不由問道。「夫君,你看!」劉氏的手指向了小瞞兒。「哈哈哈哈哈哈!」見到兒子那滿嘴的點心,曹嵩亦是忍俊不禁,大笑了起來。見到雙親如此高興,小瞞兒自己亦是笑了起來,趕忙一頓狼吞虎嚥,把嘴裡的點心吃了下去,然後甜甜地叫了一聲,「爹爹好!」 「乖!」曹嵩已是一把抱起了曹操,欣慰道,然後轉頭看向了劉氏,「夫人,瞞兒自幼便比其他孩子懂事聰明,我想瞞兒可以唸書了!」「一切但憑夫君做主!」劉氏拿手指逗弄著小瞞兒道。 「那好,我明日便替瞞兒找位博學的先生!」曹嵩興奮地道,但是他懷裡的小瞞兒卻是有點不幹了,想起成天要背什麼孔子,孟子什麼的,一張小臉就變得愁眉苦臉了,不過兩個想著如何為曹操找一個合格的老師而談得興高采烈的大人卻一點也沒有注意到。 於是從第二日起,小瞞兒除了照常的逍遙日子外,還得抽出個兩個時辰去跟父親請回來的博學先生唸書。和小瞞兒想像中所不同的是,這位先生並不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而是一個長相頗為清浚的中年文士。 每日早上,吃完早點,小瞞兒就開始了他的早讀生涯,很顯然,那位文士將小瞞兒當成了一般心智早開的孩子,只是先教些簡單的文字而已,誰料到,有心給他一個下馬威的小瞞兒竟是一口氣學了五百多字,識字,雖然古時漢字與後來大不相同,但還是一脈相承,對於有著成人智商的小瞞兒來講自不是什麼難事,是以就這麼將那文士給驚得呆了。而小瞞兒則是驕傲地哼著不成曲的小調兒,笑著看那文士吃驚的臉孔,心內得意極了,他可是早就想好了,要好好地鎮一鎮這位博學先生,最好就是能讓他知難而退,自己請辭而走。 曹嵩走進了書房之內,卻見到他請來的先生李膺在那傻傻發呆,不由大奇,竟是沒去看自己的兒子,逕直走到了他面前,大聲道,「先生,何故如此,是否小兒惹您生氣了!」恍然被驚醒的李膺連忙道,「不是,不是,此子天資聰穎,是吾平生僅見!若善加雕琢,他日必成大器!」 「哦,是嗎!」聽到李膺如此講,曹嵩面現喜色,「那如此,便有勞元禮先生為小兒費心了!」「不敢,不敢,只是我卻要叨嘮多時了!」李膺擺了擺手,笑道。「怎麼先生不急著走了!」見李膺如此說,曹嵩不由問道。「不走了,瞞兒天資過人,若善加引導他日必是國家棟樑,便算費些時日也無妨!」李膺看著席上的小瞞兒道。 「那便多謝先生了!」曹嵩聽罷,連忙行了一個大禮,他面前的這位李膺可不是什麼普通文士,而是天下仕林的領袖人物,若不是恰好他卸任度遼將軍回京師述職,朝廷一時半會沒給他安排職位,而且曹騰在朝中向來聲名清正,恐怕他是怎麼也請不動這位大儒來給曹操當啟蒙老師的。 「哪裡,曹公多禮了,若不是季興老先生,恐怕元禮還找不到如此的好弟子呢!」看著眼神聰慧的曹操,李膺是越看越喜歡,竟是直接把曹操當做了可以傳其衣缽的弟子來看待了。「那便請元禮先生多多教導小兒了!」曹嵩走了出去,臉上一派喜氣洋洋,趕著要寫信去告訴父親曹騰,李膺竟是要留下來教導曹操,得請父親大人在朝中多多活動一下,可別讓朝廷把這位名師給徵召了去。 相對於曹嵩的歡喜而言,小瞞兒卻是悔得腸子都青了,他幹嗎要買弄,竟然把李膺這『瘟神』給留了下來,在後世他可是沒少聽過這位李大人的名字,漢末黨錮之禍中被宦官咬牙切齒的清議大頭目,株連萬人的超級『瘟神』啊,竟然因為自己而留了下來,而且還要收自己做親傳弟子,天那,師徒可是絕對在「鉤黨」的株連之內,慘了,這下把家裡給害了,想到因此所會帶來的後果,小瞞兒都想把自己給掐死了。 「不行我絕對不能讓這『瘟神』留下來,一定要把他弄走,更不能拜他為師!」小瞞而在心裡道,而心慌意亂的他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那就是他要以自己的學識來徹底讓李膺放棄收他做徒弟的念頭,這一刻,小瞞兒是雄心勃勃,自信滿滿! 第六章 血淚教誨 譙縣曹家現在多了一道獨特的風景,那就是李膺這個天下第一流的文士和曹家三歲的少主曹操幾乎是每天泡在一起,曹操問,李膺答,不過李膺能夠答對問題的日子實在是很少,因為曹操總是會問一些希奇古怪的問題來問他,而他也總是答不上來,不得已,這位學識淵博的大儒竟然要聽曹操那在他看來有點離經叛道的古怪解釋。 本以為胡攪蠻纏一番,李膺這『瘟神』便會受不了離去的小瞞兒這次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本來的話,一個成年人,尤其還是一個被天下人讚譽為博學的人,竟然會回答不了一個三歲小孩的提問,無疑是件很丟面子的事情,更難堪的是還要聽這個小孩在那胡說八道,對任何普通人來講,恐怕最正常的做法就是藉故離開,走得越遠越好;但是李膺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個儒者,一個真正的君子,而君子通常都有所謂的硬骨頭,牛脾氣之類的壞毛病,換句話講就是認準了某件事以後,他們是絕不會更改的,就算要改變,也不是他們。 對於李膺而言,小瞞兒的好學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好感,而小瞞兒那些古怪的理論更是讓他認為這孩子是天生聰慧,只是有點往邪道走的傾向,引導這堪稱有著絕世之姿的孩子,便成了他當仁不讓的職責,所以每天當他聽完小瞞兒那些也頗有些道理的怪論之後,這位執拗的大儒就回微笑著講些儒家正道大義給小瞞兒聽,然後晚上便點著燈翻閱查找各種典籍,第二天再去教導小瞞兒,若是查不到,他自己則會靜坐思考一個晚上,將自己的思考所得告訴小瞞兒。 長此以往,李膺竟是漸漸消瘦了下去,而小瞞兒也是為著李膺的這番認真與執著而感動了,想他原本在後世何曾見過如此認真仔細的老師,於是一聲原本敷衍的『師父』慢慢地變成了情真意切,唸書之時,那些胡攪蠻纏的問題和理論也沒了,有的只是一個神情認真得渾然不像一個四歲孩子的孩子。 見著小瞞兒的改變,李膺也是很欣慰,他沒有看錯人,在他看來,用不了幾年,小瞞兒就能盡得他的真傳,那個時候也許這個孩子連十歲都不到,但是卻至少有了做宰相的才華。這一年多裡,在朝中清流的活動下,朝廷對李膺至少下了不下五次的徵召令,但是都是無果而還,雖然這裡面有著曹騰和宦官集團的全力阻止,但更重要的還是李膺本人拒絕了徵召,才得以流了下來。 對於李膺為了自己而做的犧牲,小瞞兒心裡清楚得很,故而對這位博學的師父敬意更甚,但是同時知曉歷史的他也知道,李膺拒絕朝廷的徵召未必是件壞事,至少可以躲過原本河南尹任上被宦官構陷坐罪的事情。對於這位師父,現在小瞞兒想的就是如何讓他在自己身邊盡量的多待幾年,以逃過將來的『黨錮』之禍。 所以小瞞兒竟是故意拖慢了課程,但饒是如此,他還是在一年多的時間裡將儒家的經典以及要義學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這並非他刻意為之,只是重生以後,小瞞兒居然有了傳說中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事,李膺教得仔細,他學得也認真,待得課完之後,他不去背誦,默念,竟也是記得如同刻在腦子裡一般,想放水也放不了。 時間轉眼消逝,小瞞兒已是有了五歲,為了留下李膺,他開始向這位博學的師父討教起了各種雜學,舉凡兵,墨,道,法等等不一而足,而見弟子如此好學的李膺自是詳細教授,即便有他不懂的地方,他也會徹夜查書,第二日再教於小瞞兒。 不過以小瞞兒的悟性資質,學完這些東西也不過三年時間而已,還不足以讓李膺在他身邊多留五年,以逃過五年後的第一次『黨錮』之禍。不過好在這時候,一直對小瞞兒期待有加的夏侯博老爺子有了動作,因為年滿五歲的小瞞兒終於到了練武的年紀。 於是原本一天三個時辰的唸書時間縮減到了一個時辰,為此李膺還和老爺子爭論了一番,只不過和武人出身的夏侯博辯論,還真應了那句名言,『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任李膺好說歹說,把口水都講干了;夏侯博就是閉著眼,頭一歪,一副水潑不進,油鹽不吃的架勢,讓李膺是無計可施。更讓李膺鬱悶的是,小瞞兒竟然是口口聲聲的師父教的『百善孝為先,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震天介地喊,名正言順地讓夏侯博找到了反駁他的理由。最後敵不過這祖孫倆兒的李膺只能無奈地答應了夏侯博。 要說為了小瞞兒練武,將來成為天下有數的猛將,先不提曹騰『散氣』替小瞞兒打好根骨,此後夏侯博更是沒少費心,為了這個名義上不算自己孫子的孫子,老人更是直接住了下來,每天晚上替小瞞兒按摩筋骨,用各種藥材煎出來的藥汁為小瞞兒強化身體,打下練武的好根基。五年來,煮掉的藥材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 有了如此根基的小瞞兒練起武來雖然是進度飛快,但深知武道一途惟有勤奮二字的小瞞兒也是不肯鬆懈半刻,夏侯博所教的那套簡單長拳他便每日勤練不綴,兩年時間裡翻來覆去練的便是這天下盡知的長拳。 有了練武的借口,小瞞兒自是將與李膺學習的進度給大大拉了下來,兩年時間裡,就只是學習兵法而已,雖然身為儒者,但是曾任護烏桓校尉的李膺在邊境上與鮮卑人曾經幹過不少仗,聲振邊庭,鮮卑人對其是又畏又懼。如此儒將,志在今後征戰天下的小瞞兒又怎會放過,兩年時間,師徒兩人只是就著這兵學探求而已。 小瞞兒原本以為比師父多知曉千多年的戰事策略,自可以在平時的紙上談兵佔得上風;但事實上在每次的兵學探討上他並佔不了上風。雖然他提出的一些後世兵學理論得到了李膺的肯定,但是在李膺這個經歷過實際戰爭的人看來,小瞞兒對於兵學的認識還是太簡單,因為小瞞兒過於重視戰略而忽視了戰術,其實李膺是對小瞞兒的要求太高,就小瞞兒所表現出來的水準,便算稱之為天生的帥才也無不可,因為小瞞兒在探討兵學的時候,總是從整個大局出發,力圖在戰略上完全打倒敵方,在這一方面,李膺也是有所不及,但是相對的,關於實際戰爭中的戰場層面上,小瞞兒就是完全顯得漠不關心,也就是這一點,讓李膺感到了小瞞兒不足的地方。 「瞞兒,你知不知道,雖然戰略上的優勢可以讓你完全佔據上風,但是戰術層面上的一次失敗就足以讓你的優勢完全化為烏有!」李膺很認真的看著對面的小瞞兒慢慢道。「可是我不會讓那種情況發生的!」小瞞兒笑著回答道。 「胡說!」李膺的表情忽地變得很嚴厲,眼神中一股殺氣直直地看向了小瞞兒。從未見過李膺如此肅殺面容的小瞞兒一時間呆住了,但是很快他就感受到了那充滿殺氣眼神中的憤怒之意,雖然練武已有兩年,但是從未有過實戰和戰陣經歷的小瞞兒又如何是曾經聲震邊塞的李膺的敵手,不多時,小瞞兒的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不過生性倔強的他亦是一動不動,雙眼迎著那刀鋒一樣的眼神,毫不退縮。 看著小瞞兒那堅毅的小臉,李膺突地歎了口氣,眼神軟了下來,然後淡淡道,「瞞兒,你知不知道,你錯在哪裡?」「弟子不知!」忽然間,李膺的壓力撤去,小瞞兒身子一幾乎就要倒下去,不過好在挺住了,總算是沒有丟醜。 「瞞兒,你對戰爭的態度太過兒戲了啊!」李膺慨然道,「孫子兵法開卷就曰: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戰爭,能避免則避免,兵家奉不戰而屈人之兵為最高境界,你知道為什麼嗎?」「弟子不知,還請師父指教。」知道李膺必然是想告訴自己一些東西的小瞞兒並沒有回答,而是執禮道。 「打仗,苦的是天下的百姓,死的是廝殺的士兵,而決定這一切的便是手握兵權的『你』!」李膺忽然看向了小瞞兒。「我!」小瞞兒不解地看向了注視著自己的師父。「瞞兒,以你的才華,將來必定是進則入相,出則拜將!以為師看,你將來的志向恐怕是為將要多一些吧!」李膺淡淡道。小瞞兒點了點頭,不錯將來他必定以武事為重,在今後的亂世中,惟有兵權才是保障一切的基礎。 「你有沒有想過,你如果為將之後,手中所握的是什麼,兵權嗎?」李膺問向了小瞞兒。「難道不是嗎!」「不是,你握著的不是兵權,而是那兵權所帶表的將士性命啊!」李膺的聲音略微激動了起來。「你的每一個決定,計謀,策略,戰場上的指揮,都決定了那些將士的性命,不錯,瞞兒你在戰略上有著無人可以比擬的天分,但是你能保證你的戰略能夠完美無缺地完成嗎,你所設定的戰鬥在戰場上真的能夠完成嗎?」「你和我現在是就著虛無的戰場而在討論,盡可以將一切視做棋子,全力搏弈,但是實際呢?」李膺的一連串問話讓小瞞兒的心中是越來越沉,長久以來的紙上談兵讓他對自己的謀略戰論太自信了,他始終是不曾上過真正的戰場啊! 「瞞兒,你不喜歡練兵以及行軍佈陣,戰場指揮之學,但你可知道,這些東西卻恰恰是完成你完美戰略的基石啊!」李膺長歎道,「戰爭不是遊戲,你更不可能直接便做將軍,若是做了,你只怕會後悔你此時對於戰陣之學的忽略,甚至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啊!」 『戰爭不是遊戲!』李膺的這句話讓小瞞兒心中劇震,是啊!在他心底裡,不是正將歷史上將要發生的那些戰爭當成了遊戲來對待嗎,自以為知道一切,自以為能夠安然得到那些名將猛士為自己效命,自己只要規劃大致的方向便已足夠,一直以來自己心中存著的就是這樣的想法嗎!猛然驚覺心內最深處的小瞞兒一時間臉色變得慘白無比,心裡不停地罵著自己,「阿瞞啊阿瞞,你真是太淺薄,太無知了,你真地將天下英雄視做無物了嗎!你不是原來那個叱吒風雲,虎吞萬里的曹丞相,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子而已,從你到來的那一刻起,這個天下,就已經無時不處在變動中了啊!」 見到小瞞兒自責的神情,李膺有了一絲不忍,他站起了身子摸著小瞞兒的頭,緩緩道,「瞞兒,這些都是師父能給你最寶貴的東西,師父不希望你將來走師父的老路,錯過了才知道改正啊!」李膺的話讓自責的小瞞兒抬起了頭,看向了這個對他諄諄教誨的師父,卻赫然發現李膺已自褪去了上衣,消瘦的身體上竟是滿佈著如毒蟲一般的刀痕。「師父,你!」小瞞兒摀住了嘴,他想不到以學識聞名天下的師父,身上竟然有著如此之多的疤痕。 「這些都是師父當年在任烏桓校尉時留下的,你知道這些傷痕是怎麼來的嗎?」李膺將衣服拉上以後輕輕問道。小瞞兒沉默地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些疤痕一定有著某些故事。「當年我初任烏桓校尉,一心想著如何替朝廷解除邊患,還百姓一個平安,所以上任伊始,便忙著制定戰略,想著如何將鮮卑人打跨,僅僅是一月不到的時間,我便完成了我的戰略構思,並且將其付諸實施,當時在我看來我所設想的一切都完美無缺,但是結果你知道嗎?」說到這裡,李膺的面色變得慘白無比,他幾乎是顫抖地說道,「你知道嗎,最後的結果竟是慘敗,而原因就是我不懂在平原作戰,我所設下的軍陣對於那些來去如飛的鮮卑騎兵根本毫無作用,那一戰,我親手葬送了整整三千大好男兒的性命啊!」「瞞兒,我不希望你將來也像師父一樣,經歷過了才去追悔。」李膺閉上了眼。 「謝謝你,師父!」小瞞兒忽然跪了下來,朝著李膺道,他的師父今天教給了他最寶貴的一課,那就是人力本就有窮,若是持才自傲,將來必定追悔莫及!而這一切,都是他的師父用血與淚換來的。 第七章 不要輸給自己 驕陽之下,小瞞兒紮著馬步已經快有一個時辰了,還顯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尤其是兩條腿,抖動的幅度更大,但是不管怎麼樣抖,擱在腿上的兩個水碗,還是一滴水都沒滴出來。 夏侯博站在那裡,看著咬牙堅持的小瞞兒,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終於夏侯博點了點頭,低聲道,「瞞兒,時間到了!」聽到這句話,小瞞兒才顫悠悠的將兩碗水從腿上取下,慢慢地站直了身子,開始原地活動起雙腿來。 「開始吧!」夏侯博冰冷的聲音響起,身後幾個家僕一字站了開來,手中拿著的竟是用粗布包裹著的沙礫石,從不同的角度向剛剛站起來沒多久的小瞞兒用盡全力丟了過去。 每一次至少有五個以上的硬沙包朝著小瞞兒毫不留情地飛了過去,注視著飛過來的硬沙包,小瞞兒的眼睛一眨不眨,臉上有著一種銳氣在閃動,就在五個硬沙包快要打到身上的時候,小瞞兒動了,準確地講是腿動了,左腿在瞬間踢出了連環三腳,將偏左的三個沙包逐一踢飛,然後小瞞兒整個人身子矮了下去,憑借腰力在左腿落下的一瞬間,隨著身體的右傾右腿閃電一樣地向上劃了出去,在空中點了兩點,將掠過的剩下兩個沙包也踢飛了。不過未及小瞞兒有喘息和調整的機會,第二撥五個沙包又到了。 就這樣,在等同無有間隙的情況下,小瞞兒憑藉著身體一次又一次以著常人根本無法做的動作將襲來的沙包一一踢飛,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小瞞兒失去了準頭,從原來的踢飛五個慢慢變成了四個,三個,兩個,一個,直到沒有,任由沙包打在自己的身上。 家僕們的臉上漸漸地變得越來越不忍了,他們的小少爺實在是個很好的人,對人和藹可親,書念得好,就連武功,他們也敢說,八歲的少爺絕對比外面那些耍把式的不知要好上多少,但是為什麼這樣的少爺在夏侯老太公眼裡就成了『書念得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要說功夫不過是剛入門而已!』要用這樣的方法來折磨少爺。 「停!」終於讓家僕們解脫的聲音響起,他們如逢大赦一般頹然地鬆了下來,看著趴在地上的小瞞兒,有幾人想上前將他們的少爺扶起來,但是卻被一個冷厲的聲音阻止了,「都給我別動,讓他自己站起來!」夏侯博頓了頓手中的枴杖,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瞞兒,你一定要站起來啊!」心裡大聲吶喊著,老人閉上了眼睛,睫毛微微地顫動著,他不想讓那淚水留出來。看著閉上眼睛,臉硬得像一塊石雕一樣的老人,家僕們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恨的神色,老太公,你心也委實太狠了吶! 「呼!」趴在地上的小瞞兒拚命地阻止著自己的喘氣,因為那會破壞他原本的呼吸規律,讓體力無法更快速地回復,所以他要阻止身體這種懦弱的行為,抑制著那常人的呼吸,以著一貫的道家呼吸法呼吸空氣,吸進去的空氣彷彿是燃燒著的一般,刺燙著小瞞兒的心肺。埋在地上的小瞞兒的臉早已扭曲,蒼白得宛如死人一般,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在地上。但饒是如此,小瞞兒還是一點點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歪曲著四肢,整個人看上去彷彿隨時要倒下一般,小瞞兒就以那樣的姿勢戰立著,一種不屈的氣勢在他身上隱隱升騰了起來。夏侯博睜開了眼,佈滿皺紋的臉上依然沒有絲毫感情,而口中說出的話還是那樣的冰冷無情,「把我教你的拳法打十遍!」聽到這已經是不近人情的話語,那些家僕的臉上都露出了憤怒的神色,這根本是把人往死裡整啊,但是他們卻只能選擇沉默,心裡祈禱著少爺千萬不不要有事! 「夠了!」帶著憤怒卻又壓抑的聲音忽然從土場的另一端響了起來,李膺還是那樣的從容淡雅,但是誰都可以看出那眼神中藏著的憐愛和憤怒。「有救了!」那些家僕心裡喊了起來,在他們想來,這位博學的先生定然能讓少爺平安無事,不用再受那可怕的折磨。 「您最近越來越過分了,太公!」看著對面的夏侯博,李膺高聲道,「瞞兒還只是一個孩子,你這樣的練武方法根本就是殘忍!」 沒有回答,夏侯博只是慢慢地走了起來,走到了李膺面前,一雙眸子中有著的是比寒冰更冷更決的眼神,「你是上過戰場,死人堆裡出來過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這樣做是對還是錯!」酷厲的聲音響起,敲在了李膺的心頭。 夏侯博轉過身子,又慢慢走了回去,當經過小瞞兒的身邊時,他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冷漠,「練不練隨你!」「可是!」他身後,李膺欲言又止。 「師父,大爺爺是為了我好!」突然,一直顫抖沉默的小瞞兒開口說話了,臉上浮現出了一種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孩子臉上的成熟笑容,看得周圍的人心酸不已。話音落下,小瞞兒已是強撐著身體打起了拳法,只是打不了幾式,他便會摔倒在地上,然後再爬起來,再練,再摔倒,再起來! 夏侯博繼續向前走著,誰也看不到他的臉,雖然表情冷漠依舊,但是眼角邊,卻有著兩行老淚,當轉過身時,那淚已消失無蹤,還是如石頭一樣的站立,冷靜地看著小瞞兒倒下再起來! 『最痛苦的人是您啊!』看著對面那站著的老人,李膺心裡長歎道,他看到了老人那蒼老面容上的細微淚痕。「瞞兒,你一定不可以輸,不可以,輸給自己啊!」看著弟子瘦小的身影,李膺的拳頭捏緊了。 第八章 夏侯雙璧 小瞞兒八歲的時候,對他而言人生中最重要的夏侯雙璧,終於來到了他的身邊:作為家族中最優秀最有潛力,也被視作夏侯家族未來希望的夏侯敦和夏侯淵在各自六歲和五歲的時候到了曹家接受和小瞞兒同樣嚴格的武道磨練。 夏侯敦和夏侯淵看著面前冷漠如石頭一樣的夏侯博,不自覺地往帶他們過來的族叔夏侯烈身後縮了縮。在這兩個孩子眼中,鬚髮皆白,面神冷漠的夏侯博無疑已經和兇惡劃上了等號。「爹,這兩個孩子的天資根骨我想決不會比瞞兒差,希望您能收下他們!」夏侯烈凝視著自己的父親。 「那我就留下他們,如果他們熬不下去的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把他們趕回去!」夏侯博看了一眼兩個孩子,微微點了點頭。「那就謝謝爹了!」夏侯烈拱了拱手,然後將藏在自己身後的兩個孩子拉了出來道,「跪下,見過老祖宗!」「算了,這些虛的就不要搞了!」夏侯博轉過了身子,「瞞兒,你帶他們兩個熟悉一下環境!」說完,老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跟我來吧!」小瞞兒微笑著拉起了夏侯敦和夏侯淵的手,拖著兩個人向裡面去了。感受著那手心傳來的溫暖還有那真誠的笑容,夏侯敦和夏侯淵沒有做聲,只是兩隻小手卻緊緊地住了那帶來溫暖的手掌。 「第一次看到小敦兒和小淵兒這個樣子呢!」看著三小消失的身影,夏侯烈托著下巴笑了起來,「瞞兒,將來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領袖啊!」 從此,曹家的土場之上,多了兩個幼小的身影,和小瞞兒一起接受那殘酷的訓練! 「啪!」清脆的聲音響起,小瞞兒的臉頰高高腫了起來,「你那麼喜歡替他們擋沙包挨打的話,我成全你!」夏侯博鋒利的目光直視著小瞞兒。 「給我扔!」酷厲的聲音響起,但是卻沒有人動。「你們是想造反嗎!」看著在那拿著沙包一動不動的家僕,夏侯博怒吼道,在他對面,小瞞兒已是被倒吊了起來,連雙手也被綁住了。 「好,你們不動手,我自己來!」老人扔掉了枴杖,拾起一個沙包就要朝小瞞兒丟去。「啪!」「啪」聲音響起,但是夏侯博手中的沙包仍在,原來竟是小夏侯淵和小夏侯敦撿起了地上的沙包朝著老人丟了過去。「不准你打阿瞞哥哥!」兩個孩子張開了手臂,護在了小瞞兒身前,怒視著對面那個『可惡』的老人。 「小敦,小淵!讓開。」見夏侯敦和夏侯淵護在自己身前,小瞞兒大聲地叫了起來,他不希望他們兩個也被捲進來。 「哈哈哈哈哈哈!」被兩個孩子砸了的夏侯博不怒反笑,讓兩個怒目相向的孩子一陣錯愕。「夠膽,是我夏侯家的種!」夏侯博豪聲道,但是接下來他卻狠狠地將手中的沙包扔向了兩個孩子;被巨大力量貫徹的沙包剎那間將兩人打翻在了地上。 緩緩走到了兩人身邊,夏侯博看著兩個眼睛裡面彷彿要噴出火來的小孩道,「怎麼,很討厭我是嗎,不過你們還沒有那個實力!所以你們就只有被我這樣折磨,不服氣是嗎?那麼就給我好好地練,直到有一天能打贏我了才有資格對我瞪眼睛!」 「現在,瞞兒,你說我該怎麼教訓這兩個不懂尊卑的小子!」夏侯博看向了倒吊著的小瞞兒。「瞞兒願意替他們兩個接下今天的懲罰!」小瞞兒咬了咬牙,眼中閃著堅毅的光芒道。聽到他如此講,趴在地上的夏侯敦和夏侯淵眼神中激動了起來,熱血上湧,兩人竟是同時躍了起來,「阿瞞哥哥,我們挺得住,要捱我們就一起捱!我們才不怕呢!」 「很好,那麼你們就一起給我受罰吧!」夏侯博轉過了身子,走了回去,對著那些不願動手的家僕道,「怎麼,想我親自動手嗎,我下手可絕不輕地啊!」於是那些家僕只得咬著牙將手中的沙包朝著三個孩子扔了過去。 密集的沙包投擲下,饒是那些家僕小心翼翼地放著水,三個孩子還是被打得是遍體鱗傷,其中受傷最深的還是小瞞兒,因為他總是靠著自己的腰力扭動著身子,去替夏侯敦和夏侯淵擋下那些堅硬的沙包。這一切,都看在夏侯敦和夏侯淵的眼中,所以當以後在殘酷的戰鬥中,他們捨生忘死地替曹操廝殺戰鬥,對他們而言成了理所應當的職責! 「少爺,少爺昏過去了!」突然間,一個家僕大聲喊叫了起來,剎那間那些人都丟掉了手中的沙包,朝著他們的少爺跑了過去。抬眼望去,夏侯博呆了,曹操的額頭殷紅一片,鮮血不停地流淌著,將地下的黃土染得血紅。 家僕們七手八腳地把三個孩子放了下來,這時候夏侯博已經像一頭暴怒的老虎一樣跳了過來,一把抱起了半昏迷著的曹操,吼叫道,「是哪個混蛋干的!」吼完,卻又低下了頭,蒼老的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手緊緊地捂著曹操的額頭,風一樣地衝進了內堂去。 燭光下,夏侯博的面容更顯蒼老,看著躺在床上的小瞞兒,眼中刻著的滿是痛苦。「老太公,瞞兒沒有大礙,只是失血過多,你不必擔心!」抽出探脈的手,李膺安慰著老人道。「我沒想到會這樣啊!」夏侯博喃喃道,在知道了兒子昏過去的消息後,劉氏早已是昏厥過去,不然的話,此時夏侯博只會更加內疚。 「這不是您所希望的!」李膺坐到了老人對面,「瞞兒現在的身體,恐怕早就超過普通悍卒的地步了,是時候停止這種訓練了,不然的話,我怕瞞兒的身體會停滯不長!」聽著李膺的話,夏侯博點了點頭,「元禮先生,今後的一段時間裡,可能要麻煩你了!」李膺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他知道老人已經再也受不了這種精神上的自我摧殘了,所有人中最痛苦的就是他,想要讓孩子成長,就必須選擇無情,就好比雄鷹一次次將雛鷹推下懸崖,否則的話,雛鷹一輩子也無法甄翅高飛! 第九章 梟雄之姿態 「瞞兒,試著拉弓!」李膺微笑著握著小瞞兒的手,指引著他如何拉弓。「好,很好,就是保持這個姿勢,然後放!」隨著李膺的話語落下,一根羽箭呼嘯著射了出去,釘在了五十步外的靶子上。 「師父,我射偏了!」見自己沒有命中紅心,小瞞兒低頭道,顯然是對自己的這一箭很不滿意。「瞞兒,你何必如此,你這不過才是第一次拉弓而已,就有這樣的準頭,已經很不錯了!」李膺拍了拍曹操的頭道。「就是,阿瞞哥,你已經好厲害了啊!」旁邊,夏侯敦叫道,而夏侯淵也是在一旁大力地點著頭。自從曹操傷好了以後,他們就成了小瞞兒的忠實擁護者,叫他們往東,他們絕不會往西。 「好了,該你們兩個了!」李膺從曹操受傷拿過了弓,對著二人道,雖然是打過仗的儒將,但是李膺的武藝頂多也就是三流水準,唯一拿的出手也就是弓箭了。接下來,試射的夏侯敦和夏侯淵也是射在了靶子以內,只是都沒有曹操那麼準而已,不過對他們二人來講,不如他們的曹大哥那時理所當然的。 於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曹操還有夏侯二人跟隨起了李膺學習弓術。而原本曹操和李膺之間的兵學討論也多了兩個參與的人,雖然夏侯敦和夏侯淵的觀點有時很幼稚,但是卻也能給曹操一定的啟發,更重要的是,夏侯敦和夏侯淵能夠和他一起學習具體的練兵之學,將來可以幫他一起在譙縣訓練私兵。 在學習弓術的這段時間了,曹操並沒有放棄夏侯博那種近乎自虐式的身體練習,在這一點上,曹操顯得相當的固執,他甚至還讓夏侯兄弟也與他一起練習,當然夏侯二人所受的強度與他當年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就這樣,時間匆匆過去了半年,這段時間裡,夏侯博也從自責中恢復了過來,不過他原本嚴厲的性子也改了很多,對於曹操三人的武道修行,換了一種較為溫和的方式,雖然該嚴厲的時候老人還是一點不留情面,但是無疑,夏侯兄弟二人對於這位家族中的最高長者已經放開懷抱了。 「瞞兒,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就走!」土場上,曹嵩面色沉重地走過來對著持弓的兒子道,「你祖父病重,想見你一面!」「啪!」曹操手中的弓掉落在了地上。「嵩兒,你說什麼,大弟他?」夏侯博的臉色也變了,作為生死至交的兄弟,一時間他有些受不了。 「曹大人他,真的!」李膺的面色也沉重了起來,他對於宦官是一向沒有絲毫好感的,但是惟有曹操的祖父曹騰是個例外,現在宦官當權,張讓之流無不陰狠毒辣,若非曹騰在朝中常替他們這些清流說話,恐怕不知還有多少人要被貶黜,如今曹騰病危,日後這朝堂之上就是張讓他們的天下了。曹嵩的面色難看的緊,他點了點頭,然後道,「父親他,時日無多了。」 「我不信!」突然,一直沉默的曹操大喊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內屋,他的祖父,那個只是在他剛出生的時候才相處過的和徇老人,怎麼會,曹操的心亂急了,他衝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孩子!」看著自己兒子消失的背影,曹嵩歎了口氣。「瞞兒是個極重感情的孩子,這不知是好還是壞啊!」一旁,李膺突然歎道。「敦兒,淵兒,你們明天回家去,爺爺不能教你們了!」夏侯博看向了另外兩個孩子。似乎知道這個消息有多麼讓人擔心,夏侯敦和夏侯淵默默點了點頭。 第二日,曹嵩一行人去往了洛陽的方向,臨行之前,曹操的母親劉氏看著沉默的兒子,不由擔心的對著丈夫道,「夫君,我不在瞞兒身邊,你要好好替我看著他啊!」「我知道,夫人,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啊!」曹嵩扶著妻子道。這一刻,沉溺在回憶中的曹操渾然沒注意到他的母親此時面色蒼白得有多麼可怕! 大車上,看著安靜得讓人害怕的曹操,李膺坐到了他的身邊,「你想就這樣去看你的祖父嗎?我想老人家不論如何,想看到的總是自己孩子歡樂的一面,而不是這樣死氣沉沉的樣子!」 過了良久,曹操終於抬起了頭,看著自己的師父,「師父,你教我醫術好不好,我不想爺爺他!」說著,曹操的聲音有點哽咽了。「瞞兒,師父不懂醫道,對不起!」李膺的聲音變得沉了。一時間,大車內變的死氣沉沉! 一路顛簸,十日之後,拚命趕路的曹操他們終於到了大漢的帝都,洛陽。對於第一次來這般的大城的曹操而言,卻全然沒有欣賞的心思。心急火撩的幾人直奔曹騰的府邸。 讓曹嵩幾人驚訝的是,路上還面色陰沉的曹操竟然在跨進大門的剎那,已是恢復了常態,臉上還帶上了一絲笑容,渾然沒了悲傷的影子。看著弟子的這一番變化,李膺心中暗自驚詫,這孩子分明是梟雄之姿啊!為正,必是大漢之福,為禍,則!想到這裡,李膺不禁為自己的念頭嚇了一大跳,趕緊將散亂的思緒收了回來。 「爹,我和瞞兒來了!」推開房門,曹嵩拉著曹操向躺在床上的曹騰行禮道。而夏侯博則是一把奔到了床邊,抓住了曹騰的手,一聲,「大弟。」然後這個性子堅強的老人竟是老淚縱橫。「大兄,你哭什麼,我又沒死!」曹騰輕輕笑了起來,然後看向了曹操,「瞞兒,這一定是我的小瞞兒,長這麼大了啊,過來,給爺爺瞧瞧!」老人伸出了手,費勁地搖了搖。 曹操大步到了床前,抓住了老人的手,「爺爺!」眼淚竟還是控制不住,掉了下來。此情此景,就連曹嵩的眼睛也紅了起來。李膺默默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看到曹操他們一家如此,他本想和曹騰商量的事被他放棄了。「這麼久了,我也該動一下了!」李膺看向了久違的洛陽天空。 第十章 道士的符水 隨著曹騰的病重休養,原本在皇帝面前還需要顧忌一下的張讓再無忌憚,在朝中是越發張揚,這也引起了清流和外戚更大的嫉恨和怒火,而這個時候久未出現的李膺突然現身在洛陽城中,讓清流和外戚看到了一絲扳倒宦官們的希望,原因無他,只是因為李膺的名聲實在過於響亮,即使是那些宦官聽到他的名字也是要頭皮發麻,卻又無可奈何! 更重要的是,以李膺的人脈和威望,若是入朝為官,足以在朝野都可以給宦官集團造成莫大的壓力,而現在一直教導曹操因此幾次拒絕朝廷徵召的竟然決定入朝致仕,壓制宦官甚至於剷除!而在太尉陳藩和竇武等人的活動之下,李膺很快便被任命為司隸校尉,直接管轄京城附近地區。在赴任的前一天,李膺到了常侍府,最後看望一次自己的弟子! 「師父,您真的要去嗎?」儘管早就知道了消息,但是曹操還是忍不住問道,臉上隱隱有種擔心。「瞞兒,你覺得師父不該去嗎?」沒有回答,李膺只是看著自己這個一生中最得意的弟子淡淡道。「我不希望師父去!」曹操低下了頭,然後又猛地抬了起來,「但是我知道無論我如何說,師父到最後始終還是要去的,那麼瞞兒只有恭祝師父定能得嘗所願了!」 「師父的所願,瞞兒你明白嗎!」李膺頷首道。「百姓安居樂業,大漢永世昌盛,就是師父的所願!」曹操回答道。「的確這是師父的所願,那麼瞞兒,你的呢?」李膺站了起來,轉過身子,看著窗外的天空淡然道。「我的!」曹操的臉變的迷惘了,在他曾初到這個世界的那段日子,他以為在今後到來的亂世中叱吒風雲,睥睨天下是他的所願,但是現在他卻只希望他的祖父身體健康,他面前的師父不要去做那啥勞子的官,能夠平平安安就好,甚至於那個能夠讓他建功立業,一統天下成為至尊的亂世他也不希望出現,只要能和身邊重要的人一起幸福就好。 「大家,祖父,爹,娘,師父,小敦,小淵還有福伯,只要大家能夠永遠和瞞兒在一起,平安地在一起就好!」霍地,曹操突然站了起來,「這就是我的所願,如果誰要破壞這一切的話,我就要讓他,死!」「瞞兒,你還是個孩子啊!」聽著曹操的話,李膺轉過了身子,摸著弟子的頭,微笑了起來,然後走向了外面。 「師父,我記得您曾經跟我說過,至剛易折,上善若水!」對著李膺的背影,曹操放聲喊道。李膺的身影微微停頓了一下,嘴角間儘是笑意,「真的是個好孩子啊!只是有的時候,有些事,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 「瞞兒,你的師父是個真正的君子,所以你說的他縱然知道,也未必會去做的!」不知何時,曹嵩走進了院落,看著自己的兒子輕輕道。「爹,為什麼君子就不能變通呢!」曹操抬起了頭,看向了自己的父親。「因為君子就是君子,沒有為什麼!」曹嵩笑了起來,然後又道,「好了,你爺爺剛醒過來,過去看看他,陪他好好說說話,不過你現在的樣子可不成哦!」說完,曹嵩已自走了出去。 「父親!」曹操心中默默念道,他忽然覺得一向平凡的父親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麼簡單,這樣想著,腳步確是毫不停留,走向了曹騰的房中,在腳步跨入的瞬間,原本臉上的那抹淡淡憂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燦爛的笑容,完全是個無憂無慮的天真孩童模樣。 「爺爺,你醒了!」曹操坐在了床邊,乖巧地陪老人說起了話,不厭其煩地回答著老人那些你小時候怎麼過的,吃些什麼之類重複而囉嗦的問題,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樣子。 「大第,我給你找了個道士!」就在曹操祖孫倆聊得熱鬧的時候,夏侯博大著嗓門衝了進來道,手上還拖著一個道士打扮的年輕人! 「大兄,你這是做什麼!」見夏侯博風風火火的樣子,曹騰不禁笑道,這幾日,心情舒暢之下,他的氣色是大有好轉。「這個道士說是能包治百病,所以我把他帶來了!」夏侯博答道。「大爺爺,你怎麼隨便就把人給帶進來了!」見被拖著的那個人不過二十許左右的樣子,曹操不禁皺眉道。 「瞞兒,你別擔心,我保證這傢伙絕對不是騙子!」夏侯博豪聲道,剛剛在外面,他可是親眼看到那年輕道士符水的神奇功效的,是以不疑有假。「老先生,小道跟你來,可不是被人懷疑的!」聽曹操如此說,那個年輕道士眉毛一挑道,顯然是動氣了。「小孩不懂事,先生莫怪,先生莫怪!」夏侯博連忙道,他現在想的就是怎麼治好曹騰的身子,其他什麼也都不管了,當下就要那道士施法弄碗符水來給曹騰喝。 那道士也不推脫,當下從懷中掏出一張黃色符紙,空中唸唸有辭,雙手不斷持著符紙結印,一番動作之後,那符紙不點自燃,化做一團火球,那道士連忙手腕翻轉,將那團火球投入了桌上的陶碗之中,然後端了起來,遞向夏侯博道,「扶他喝下,我包他三天之內完好如初!」 見夏侯博要去接那碗符水,曹操忽地橫出一步,擋著道,「慢!」「瞞兒,你!」見曹操擋在自己身前,夏侯博急道。「你剛剛往那水裡放的綠色丸子是什麼東西!」沒有回答,曹操只是冷眼看著那道士寒聲道,剛才,夏侯博因為掛念曹騰的病情而沒有注意看那道士的動作,但是他看到了,兩年不間斷的弓術訓練,早就將曹操的目力鍛煉得如同鷹隼一般銳利,就在方纔,那道士手腕翻動之際,他瞧得清清楚楚,在那火球中夾雜了一顆很小的綠色藥丸。 被曹操目光所逼視的道士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而在這個時候,一股更加強猛的氣勢突起,罩向了他,「說,到底怎麼回事!」夏侯博聽到曹操如此說,又見那道士神色不自然,當下就信了曹操的話,殺氣外放,對準了那道士。被一老一小兩人氣勢所鎮,饒那道士也是見過世面之人,不過背上的道袍還是瞬間被冷汗浸透了。對那道士而言,夏侯博的殺氣雖然強猛,但是真正讓他摸不透的還是一臉冷靜目光宛若毒蛇般陰寒的曹操,「這只是個小孩罷了,有什麼好怕的!」心裡,那道士替自己壯氣道。 第十一章 平凡如你 斗室之中,一時間竟是沉默得如同一潭死水,曹操三人互相對峙著,隱約間殺意是彼此高漲著。「好了,瞞兒,大兄,就讓這位小兄弟把話說清楚,然後再動手也不遲!」蓄勢待發的瞬間,曹騰突然道,打斷了三人的行動慾望。 「老大人說得對,小道失禮了,兩位莫怪!」那道士也是個人物,立刻放鬆了下來,毫無戒備地朝夏侯博和曹操二人行禮道。「哼!」夏侯博冷聲走回了曹騰身邊,而曹操雖然是撤去了殺意,但是那雙眼睛依舊如同鋒銳的刀子凝視著那道士。 「說,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的?」曹操冷冷問道,神情渾然不似一個孩子,巨大的反差讓他看起來自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壓迫感和氣勢。在曹操的氣勢下,那道士原本從容的表情再度變得緊張起來,「小道唐周,奉家師之命來洛陽布道傳教,順便替百姓治些個小毛病什麼的,至於這裝神弄鬼的把戲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道士解釋道。 聽著唐周的話,曹操只信一半,的確在洛陽城內沒有郎中的資格是無法行醫的,而且傳教什麼的靠著這種鬼把戲的確能騙倒不少人,不過曹操卻很肯定,這個叫唐周的人還隱瞞了不少,他先前所投入的藥丸絕對有問題。 「誰派你來的!」曹操又冷聲道,這一次他的目光更冷更寒了,隱隱間,有血光閃動,正所謂龍有逆鱗,觸之必殺,對於曹操而言,家人就是他的逆鱗,誰要是不開眼敢去招惹,他是絕對要那人死得很淒慘! 「小道說過是小道的師尊派小道來的!」看著曹操那雙漆黑得宛若無盡夜色一般黑暗的眼睛,唐周心裡竟是沒來由地感到了一陣戰僳,聲音有點發飄。 「你的師父是誰?」 「在下的師尊是翼州張角!」唐週報出了自家師父的名號,希望能夠讓曹操平靜下來。 「張角,原來是他!」聽到唐周說出來的名字,曹操的目光猛然暴漲了起來,看得唐周心中更是一陣恐懼,他不知道那是為什麼,只是心中有個最純粹的聲音在告訴他,他面前所站立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天下間最恐怖的一頭凶獸!隨時會擇人而噬! 看著對面微微有些害怕的唐周,曹操想起了他的名字,唐周,不就是那個在黃巾大起之前告密的那個人,讓張角數十年之功幾乎作廢的叛徒嗎!想到這裡,曹操嘴角浮現了一抹笑容,神秘莫測! 「你走吧,告訴你的師父,不要打我家人的主意,否則的話,後果不是他可以承擔的起的!」曹操的眼神恢復了清澈平靜,他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語氣雖然平淡,但是誰也不敢忽視裡面所蘊涵的力量和決心。 聽到曹操的話,唐周終於如逢大赦一般地舒了口氣,轉過了身子,向著門外走去,他是一刻也不願意再和這孩子待在一起,那會讓他崩潰的! 見唐周完全走出了門口後,曹操才轉過身子,卻發現兩個老人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著他,這時,曹操才醒悟過來,自己剛才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個八歲孩子所能有的。「爺爺,我?」 「好,好!不愧是我兩家的子孫!」不料曹騰竟是爆發出了一陣豪笑,讚道,然後看向了夏侯博,「大兄,謝謝你!能將瞞兒調教得如此出色!」「大弟,你!」夏侯博的臉色變了變,「你原來不是期望!」「不錯,我原來是希望瞞兒能夠平安平凡地過這一生就好!」曹騰的面色忽然變得紅潤起來,「可是我這幾年在朝中卻忽然悟到這世道本就是吃人的世道,如今亂局漸起,我還能指望這世道太平能讓瞞兒做個太平翁嗎!」老人的聲音變得激昂起來,「與其如此不如做一方之雄或是一世人傑,不殺則被殺!」 「大弟,你!」夏侯博的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這天下間的暗流已是湧動不息,我們又怎能置身事外,大兄,我們兩家今後的命運全在瞞兒身上,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看他啊!」曹騰抓住了夏侯博的手,身子竟是慢慢倒了下去。 「大弟!」「爺爺!」曹操和夏侯博二人同時叫著扶住了曹騰,但是老人已經再無聲息,面容上依稀帶著一絲欣慰的笑容,在臨去的最後時刻,老人是含笑而終,因為他在這世間唯一的牽掛,他的小瞞兒,早已成長得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出色,還要優秀,他再也不用操心了!曹騰既去,剩下留給曹操的卻只有無盡的悲傷和遺憾,子欲養而親不在,曹操在這一刻真正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他恨蒼天弄人,既然給了他一個完整的家,卻又為何要如此折弄於他,他更恨自己,若不是他,曹騰也不會散氣為他,而如此早逝! 斗室中,再無了那個銳氣逼人,沉穩如石的曹操,有的只是那個願意一世平凡的小瞞兒,而此時,他哭泣得像一個孩子!即使將來是心如鐵石的奸雄也好抑或是冷酷無情的梟雄也罷,此刻他的心脆弱得就像易碎的琉璃一樣,平凡如你! 第十二章 殺人 唐周帶著曹操的話回到了翼州,一字不差地複述給了張角。「是嗎,那孩子真地那麼可怕!」張角古拙的面容上微瀾不驚,眼角稍稍抬了抬道。「是地,弟子無庸!」唐周的頭低了下去。 「這不怪你,只是可惜了那顆傀儡丸!」張角長身站了起來,看向了洛陽方向,「真是可惜啊,若是有機會的話,真想見見那個『孩子』啊!不知道此時『他』在做什麼呢!」 曹騰府邸內,一片愁雲慘霧,曹嵩身穿孝袍在靈堂裡接待著前來弔唁的朝中公卿,一刻不得空閒,而曹操則是一個人躲在了院子裡,呆呆地看著手上的那張精緻的小角弓,這張角弓是曹騰在知道他練習弓箭後,命人在洛陽城中找良匠為他打的,也是曹騰留給他的唯一思念之物。 「表哥,你說伯父也真是的,竟然叫我們來給個閹人上香!」一個跋扈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院落的寧靜。兩個身著華服的年輕男子從靈堂內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看上去頗為陰鷙的年輕男子對著旁邊的人道。「人死為尊,表弟這話過了!」另一個男子倒是輕聲勸道。 「你,給我去靈前磕頭千遍!不然就死。」曹操一臉死漠地看者那陰鷙年輕男子冷聲道,眼神中血光隱隱閃動。「你這個小子,哪裡來的,竟敢這樣跟我說話!」陰鷙年輕男子指著曹操叫道,滿臉怒容。「表弟,不得無禮!」另一個男子見曹操身著孝服,想必是曹騰的家人,於是立刻拉住了陰鷙年輕男子,「表弟,跟這位小兄弟道個謙!」 「表哥,你怎麼幫外人說話,我幹嗎要為個死閹人道歉!」陰鷙男子見自己表哥如此說,跳了起來,不過他尚未跳高,便重重得摔在了地上,殺豬也似地大聲叫了起來,膝蓋骨上,一支利箭已然穿在了上面,而射箭的正是曹操。 「我說過你給我去靈前磕頭千遍!不然就死。」曹操手上持著弓,又搭上了一支利箭,瞄向了陰鷙男子的右膝。「小兄弟,趕快罷手,你知道我表弟是什麼人嗎?」見曹操還要射,另外一個男子擋在了那陰鷙年輕男子身前,張開手道。 「我不管他是誰,就算他是太子,我也一樣殺!」曹操紅著眼,持著弓,語氣森然地道。「小兄弟,我表弟是當朝太尉陳藩之子,你要三思啊!」那男子見曹操神情冷厲,顯然不是在說笑,急忙道,「小兄弟,我知道是我表弟失言在先,今天就到此為止,我保證今後我表弟絕不會找你麻煩!」 「我已經說過我不管他是誰,就算他是太子,我也一樣殺!」曹操的弓沒有放下,神情還是那般冷酷,「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我剛才射的是他的膝蓋骨,從今以後他就是個廢人,到此為止,絕不找我麻煩,你以為我會信嗎?」曹操對著那男子冷冷道,「看你還算謙和,沒有辱及我祖父,快點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殺!」 「不,他是我表弟!」那男子倒頗有幾分骨氣,竟是毫不讓開。「你,給我讓開!」曹操一字一字道。「不讓!」「表哥,你讓開,我倒要看看這小閹狗能拿我怎麼樣!」陰鷙男子吃住疼,又從地上掙扎了起來,叫道。「胡鬧,你給我安靜!你想找死嗎!」男子叫了起來,對於表弟的愚蠢,他是憤怒不已,閱歷頗豐的他自然看得出來他面前的這個孩子絕不是說笑的,而且那孩子身上那種酷厲的氣息,要不是曾經經歷過殘酷的戰場那就一定是受過天下最殘酷的訓練。 「哧」地一聲,就在那男子心中念頭電閃的時候,曹操放弦了,而這箭射在了他的腿上,瞬間劇疼湧上,男子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他知道,曹操這一箭算是手下留情了,沒有射他的筋骨,而是射在了肌肉上面。現在他已無力去阻止,只能希望盡快有人趕來,能夠讓這可怕的孩子停下來。 「你!」,見曹操又射出箭來,那陰鷙年輕男子的臉都變了。「我說過,不讓開,我連你一起射!」曹操靜靜走到了那男子身邊,冷冷道,然後看向了陰鷙男子,「現在該你了!」手上的弓又上了一支箭轉向了他的右腿。「你,你,你知不知道我爹是當朝太尉,我死了你也要一起死的!」因為恐懼,陰鷙年輕男子的聲音都有點抖了。 「無所謂!」曹操的手鬆了,利箭再一次貫穿了男子的身體。「啊!」震天的喊聲又響了起來,看著表弟掙扎扭曲的面容,躺在地上的男子苦笑了起來,這個孩子真是太鐵血,太冷酷了,表弟啊,表哥救不了你! 又是一箭,曹操的弓弦震動,陰鷙男子的手再被貫穿,此時陰鷙男子已經面容扭曲,朝著曹操哀求了起來,「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去磕頭,我去磕頭!」一邊說,一邊拚命向靈堂裡爬去。「晚了!」曹操冷聲著一箭又一箭射了出去,將那陰鷙男子釘死在了地上。 「啪啪啪啪!」忽然一陣拍手的聲音響起,將持弓呆立木然看著地上屍體的曹操驚醒了過來。「射得好!」說話的卻是一個與他一般大小的孩子,衣著華麗,面容清俊,只是一雙眸子裡透著一種高傲,給人一種卓然在上的感覺,在他身後一個老者靜靜站著,面容威武不凡。「你就是季興口裡長掛念的小瞞兒吧,你殺了他,不怕嗎?」老人突然問道。 「他侮辱祖父,萬死難辭!」曹操看向了老人,「至於怕,這天下還沒有能讓我曹操害怕的東西!」「是嗎,那你知道他是誰的兒子嗎?」老人指向了地上的屍體。「知道,太尉陳藩的兒子!他說過!」曹操指著地上的另一個男子道。「你不怕陳藩會殺你或找你的家人的麻煩嗎?」見地上的男子想說什麼,老人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繼續問道。「素聞陳藩有名士之稱,今日之事錯全在他子之過,更何況張讓是不會在先祖屍骨未寒時讓我有事的!」曹操已自將弓收了起來,冷靜答道。「那他若是以後來找你家麻煩呢!」「那也要他有那個機會和命來找我!」曹操冷厲道,臉上的表情自傲至極。 「很好!」聽了曹操的回答,老人讚歎了一聲,然後看向了地上還活著的那個男子道,「聽見了沒有,今天的事我全瞧見了,回去後該怎麼說你知道了吧!」說完,老人又看了一眼曹操,「真是個有趣的孩子!」然後,拉著那拍手的孩子施施然走了,臨去之前,那孩子朝曹操笑了笑道,「我叫袁紹,我和喜歡你,以後記得要來找我玩啊!」 「袁紹。」曹操聽到這個名字,心臟猛然跳了跳,這就是日後那個自己最強大的敵手嗎!又看了一眼地上那扭曲的屍體,曹操一陣噁心上湧,竟是大吐了起來,無論怎麼樣,這都是他第一次殺人! 第十三章 一石二鳥 洛陽城中,一處極其古樸豪華的宅院內,那日在靈堂外與曹操說話的威武老者負著手專注地看著面前的花草,眼裡滿是一種最純粹的欣賞美好事物的享受感覺。在他身後,一個與他容貌酷似的中年男子靜靜站著,神態恭敬,但是嘴角間卻又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卻又怕打擾了老者的雅興。 終於老者收回了目光,慢慢轉過了身子,對著自己身後的中年男子笑道,「想說就說吧,憋著不好!」「大哥,我不明白,你為何要幫曹家的那個孩子!」中年男子問道。「很簡單,他殺了陳藩的兒子,陳藩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幫他一把,他就欠我一個人情!」老者道。「一個半大的孩子能有什麼用!」中年男子顯然不能理解老者話裡的意思。 「曹家的那個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啊!」老者輕歎了起來,「二弟,有機會你該去看看那個孩子,你就知道我為什麼要幫他了!」「可是陳藩那裡?」中年男人沉吟道。「二弟,你的眼光要放遠點,你以為陳藩那個太尉的位子坐得很穩嗎,張讓是不會讓他得意太久的,而這次事情恰好給了他一個很不錯的機會!」「機會?」 「不錯,曹家的孩子之所以要殺陳藩的兒子,是因為他侮辱了他的祖父,死者為尊,憑此一點,陳藩的兒子就該死,你別忘了,那個孩子只有八歲,就算殺人又如何!」老者看著自己的弟弟道,「更重要的是紹兒很喜歡他,難得他能找到一個他看得上眼的同齡人,人是需要朋友的!」「我明白了!」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道,「那我要不要!」「不用,這次的主角不是我們,就讓張讓他們去折騰吧!」老者揮了揮手,又看向了身前的花朵,淡淡道。 與此同時,在張讓的府邸內,恰如老人所想的一般,朝中宮內有頭臉的宦官全部都聚在了張讓家中,為著曹操殺人的事情而爭議著。「張大人,我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去幫那小鬼,曹騰那個老傢伙平時自命清高,不將我們放在眼裡!」一個看上去很是瘦弱的宦官在那裡手舞足蹈著叫道。 看著那個在那滔滔不絕的宦官,大部分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種厭煩的神色,不過他們都沒說什麼,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把他們召集來的張讓身上。緩緩地站起了身子,張讓走到了那人身邊,眼中閃過一道厲色,一記巴掌就打了上去,口中斥罵道,「蠢材!」「大人,你!」那說話的宦官顯然是被打懵了,捂著臉不知所措地看著張讓,他知道張讓平時素與曹騰不和,所以適才不斷辱罵著曹騰,想拍張讓的馬屁,哪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以為我平素與曹季興不和,此次必然會袖手旁觀吧!」張讓沒有理會那人,而是冷冷地掃了一下在座的眾人,被他陰寒的目光所掃到,不少人低下了頭。「看來被我說中了不少啊!」張讓乾笑了起來,「曹季興與我不和是不錯,但那是公事上面,與私我與他並無仇怨,如今他屍骨未寒,卻被那些士人清流所辱,而他的孫子為此一怒殺人而觸怒了權貴,就要被下獄,算起來我們也算是他的長輩,如今卻毫無所動,傳出去豈不被人恥笑我等無能,乃縮頭烏龜也!」張讓語氣激昂地道。 在座中人,大都是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只有少數幾人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對於張讓的所想他們大多都能猜個七七八八,只不過現在不是點破的時候,就讓他繼續說好了。 稍稍停頓了一下,張讓又繼續道,「諸位,陳藩一向視我等為禍國之人,欲除我等,正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如今此事正是我等的大好良機啊!」說到這裡,張讓的眼中已是精光暴起,此時眾人方才明白他先前所說的都是漂亮話,現在才是重頭戲,一時間,竟都是豎起了耳朵,等待著張讓接下來的話。 「陳藩為人雖稱名士,但是卻極其護短,如今他四子被殺,心中必然不甘,必欲殺那曹操洩憤,不過京兆尹應奉與曹季興有君子之交,必然不會為難他的孫子。」張讓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陰陰地笑了起來又繼續道,「陳藩心中定然不甘,肯定會找廷尉府出面,到時候你們想想一個孩子進了廷尉府,會怎麼樣!」 聽到張讓如此說,在座的人的心都不由跳了跳,廷尉府掌管天下刑獄,當年張湯留下的三十六套酷刑,到現在還沒人能熬過一套,任你是鐵骨錚錚,也要伏法認罪,一個八歲的孩子進去能有什麼結果,他們想都想得出來。「大人,如果曹季興的孫子死在裡面,是不是?」突然有人道,顯然是以為張讓是想讓曹操死在獄中,然後以此攻擊陳藩。 「那孩子活著比死去更有價值!」張讓朝那說話的人搖了搖頭道。「那大人的意思是?」「你們想想廷尉府竟然抓一個孩子入獄,如果這件事捅了出去會怎麼樣?」張讓瞇起了眼睛,「而且要是那孩子能從獄中活著出來,並且面聖的話,你們想想朝中又會如何!」 聽著張讓的話,那些宦官臉上漸漸露出了喜色。「妙啊,以皇上的性格,到時必然大怒,那陳藩肯定是吃不了□著走啊!」有人叫了起來。「可要是陳藩在獄中弄死那孩子的話怎麼辦?」亦有人問道。「放心,廷尉府中有我的人,絕對不會讓那孩子死掉的。」「大人,可是那馮緄雖然與陳藩是好友,可他生性清正嚴明,未必會動用大刑啊?」「哼,他一個廷尉,哪有那麼多功夫專門去管一個小孩子的事情,到時候還不是交給手下的人處置,到時候,哼哼!」張讓陰聲道,於是眾人心領神會,就算馮緄不下令動刑,他張讓亦是有法子讓他手下的人陽奉陰違,總之一定要讓陳藩倒台,到時若再搭上一個廷尉馮緄那就更好了啊! 「而且,到時候如何讓那孩子出來,我也想好了!」張讓又是道。「大人的意思是不需要我等出面!」「我們出面未必不會給有心人看出點蛛絲馬跡來!」張讓道,然後看著眾人,又緩緩說道,「難道你們忘了曹季興孫子的老師是誰了嗎?」「李膺!」眾人腦皮一陣發麻,不約而同地叫出了這個名字,細細想了一下後,竟是大笑了起來,張讓的計策實在是太妙了,到時候讓李膺出面把那孩子弄出來,他與陳藩必然翻臉,屆時先借陳藩之手將李膺趕出朝廷,然後再以曹季興孫子的事情將陳藩弄倒,可謂是一石二鳥的連環之計,果然是秒不可言!此刻每個人都猜出了張讓的後手之計,俱是滿臉的笑意,今後這朝廷便是他們的天下了,一群人笑得更大聲了! 第十四章 鞭刑 曹騰的府邸,本就因為主人的去世而顯得悲哀肅穆,如今隨著曹操的入獄更是多了幾分凝重和憂愁,而夏侯博本來因著曹騰的去世而自傷不已,可現在卻整日裡紅著眼睛,鬚髮皆張,面色猙獰地遙望著庭尉府,牙齒恨恨地磨咬著,讓下人們是望之生畏,更加不敢去靠近這位威武的老人。至於曹嵩雖然表面上仍然鎮定依舊,但是內心裡卻早就亂做一團,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靈堂內,手中抓著兒子的小弓,彷彿如木雕泥塑似的,半點反應都沒有。 三天時間了,自從曹操一臉鎮靜地跟著廷尉府的人走後,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而這三天裡,夏侯博和曹嵩就那樣憤怒痛苦地渡過了三天! 噩夢,對於曹操來講,進入廷尉府的日子比地獄的噩夢還要恐怖,被抓進去後,他就被關到了用刑的黑牢內,綁在了刑架上!一個滿臉橫肉的動刑官獰笑著道:「小子,你最好快點把那事認了,爺省點動手的力氣,你也不用受皮肉之苦!」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就是曹操對那刑官的回答。於是那刑官不怒反笑,「好,有種,是帶把的爺們,說老實話,爺也不詳對你這麼小的孩子動手,不過既然上頭髮了話,你又不肯認,那麼少不得爺得狠下心動手了!」 從刑架上取下一條鞭子後,那刑官便霹靂啪啦地甩了幾下,口中道,「這鞭刑在咱們這可是三十六道大刑的頭一道,可是都上百年了,楞沒一個人能夠熬到第二道大刑,最厲害的一個也就撐了兩天而已,不知道你小子能撐多久!」那刑官一邊說,一邊卻是從旁邊的刑櫃中取出了不少的陶罐,一一放在了曹操面前的刑桌上,輕輕地撫著道,「知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熬不過這看似普通的鞭刑!」 刑官的手停在了一個陶罐上,「知不知道,這裡面的東西可都是祖上的秘方,蘸在鞭子上,一下抽下去,保證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說著,那刑官打開了陶罐,將鞭子放了進去,然後輕輕抽了出來,甩了個鞭花,走到了曹操的面前,道,「另外告訴你,我祖上就是幹這一行的,到我這已經四代了,這抽鞭子的手藝可不是吹的!」刑官一邊說,一邊盯著曹操的眼睛,卻發現他找不到一絲害怕和動搖,搖了搖頭,刑官轉過了身子,口中歎道,「我幹這行已經二十年了,你是頭一個無動於衷的人,想不到那麼多自稱英雄好漢的人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孩子有骨氣!」 轉過身子後,刑官站定了身子,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曹操,但是手上卻是一鞭子毫不留情地抽了上去,隨著清脆的響聲,曹操的上衣瞬間破裂,一道血紅的鞭印赫然映入眼內,火辣的感覺一下子上湧到了曹操的腦袋裡,胸口不自覺地跳了起來,但是任由那痛覺如何肆虐,曹操依舊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刑官驚訝了,他知道這一鞭子有多麼陰毒,在外人看來似乎毫不起眼,不過他心裡卻清楚,鞭子上所蘸的密藥足以讓人的痛覺提升十倍,多少練過硬功夫的人挨上這鞭子也要哀嚎不已,但是面前這個孩子居然忍住了,連一聲都沒吭。「真是個厲害的小子啊!」刑官口中道,眼睛亮了起來,手上的鞭子如暴風一般地抽了上,衣服破裂的聲音不斷響起,片刻之間曹操身上已是遍體嶙傷,血紅的印子一道道的,滲著血水,好不嚇人。 曹操依舊一聲不吭。臉上的表情還是那般的冰冷,彷彿鞭子不曾抽在他身上一般,但是劇烈起伏的胸膛,和因為掙扎而被捆綁的繩索摳得血肉模糊的四肢卻說明了在他身上是何等的劇痛。 刑官下手毫不猶豫,此刻他已被曹操那鐵石般的意志力激起了興趣,他要看著曹操求饒,向他求饒,長久以來的刑官生涯已經讓他徹底迷醉上了那行刑時犯人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喊,如今這安靜得只有鞭子聲的刑室讓他瘋狂不已,下手時的力道與角度不斷變幻著,他要讓對面那個孩子屈服,讓他哭喊求饒。那樣才能讓他狂亂的心感到安寧舒暢。 但是曹操卻始終是冷眼看著那刑官,雖然身體在痛苦的顫抖,可是眉宇神色間卻全無動靜,那種冷靜到冷酷無情的眼神竟然讓那行刑的刑官感到了一絲寒意,而那寒意在他心頭也是越來越重,慢慢地,一絲絲地勾起了他內心深處最原始的那種恐懼感,就彷彿是對著關在鐵籠裡的猛虎,明明知道自己安全無庾,但卻還是會害怕。 漸漸地,刑官手裡的鞭子重了起來,他在害怕,所以他想殺死眼前這個可怕的孩子,就在他想一鞭子抽向曹操天靈蓋結束這一切的時候,他的手被捉住了。「你瘋了,想打死他嗎!」不知何時,一個穿著廷尉衣服的人站在了刑官的身後,罵道。 似乎是被這罵聲所驚醒,那刑官眼神呆滯地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鞭子,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全是一滴滴的汗珠,面色蒼白,過了一會兒他才又看了一眼曹操,默默地走了出去。 奇怪地看了一眼走出去的刑官,那廷尉走到了已是血人的曹操身邊,替他解開了繩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低頭間卻是不經意瞥到了曹操的那雙眼睛,剎時間心頭竟是一涼,渾身打了個哆嗦,原本到口的話語竟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將曹操扶到了座位上後,那廷尉替曹操上起了藥,只是這次他卻再也不敢去看那雙眼睛了,上完藥後,那廷尉幾乎是把曹操拖著拖到了一處牢房,將他推了進去。離開的時候,那廷尉忍不住自語道,「這麼冷酷的眼神,怎麼會?」搖了搖頭,那廷尉逕自走出了這個讓他感到恐懼的地方。 第十五章 殺破狼 陰暗潮濕的牢房內,曹操靠著牆,忍著劇痛,拚命壓抑著不讓喉嚨裡發出痛苦的聲音來,黑暗中,依稀可以看見他的額頭上有著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死一樣的機警中,惟有他的那雙眸子依舊冰冷徹骨,讓人望而生畏!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直緊繃著的曹操終於平緩了下來,胸口不再跳得那麼劇烈,長長舒了一口氣後,曹操終於將那彷彿深入骨髓的疼痛壓制了下去。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忽然間,一個乾枯的聲音在牢房內響起。曹操立刻向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擺出了戒備的姿態,眼神冷冷地注視著牢房陰暗的角落裡那個模糊的人影。慢慢地那個人影清晰地出現在曹操眼睛裡面,發出聲音的那個人看上去已經有六七十歲的樣子,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裸露的肌膚上滿是傷疤,可怖至極。 「你是誰?」看清楚牢中那人的樣子後,曹操冷冷道。「我是誰!」「我是誰!」乍聽到曹操的問話,那可怖老者竟是嘎嘎地怪笑了起來,笑了良久,老者才停下來,看著一臉冷漠的曹操道,「你不怕我?」「我為何要怕你。」冷漠的語氣依舊,神情間亦是淡漠如斯,曹操還是那般樣子。 「說得好,你為何要怕我!」那老者又是笑了起來,「小子,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想要知道別人的名字,至少先得把自己的名字報上來吧!」不知道為什麼,曹操對面前這宛若骷髏一般的老人有了興趣,竟是接話道。「好,我叫墨名,該你了!」對於曹操的話,老者絲毫不以為忤。「我叫曹操!」 「小子,你是我見過的人裡頭最硬氣的一個,比老子還硬氣!」老者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只是那笑容在他臉上卻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恐怖味道,「當年,我頂多也就是死撐到牢裡,你居然在這個地方都能夠不吭一聲,算你夠狠!」 「你要是就想跟我說這些廢話的,那麼我失陪了!」曹操坐回了牆角,冷冷道,然後閉上了眼睛。「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小孩子啊!」老者低聲嘀咕道,不過隨後又抬起了頭,嘎嘎地笑道,「不過合老子的胃口啊!」 「小子,我當然不會跟你說什麼廢話,我只是想問你,你日後出去的時候能否也把我弄出去!」老者突然道。霎時間曹操緊閉著的眼睛猛然睜了開來,裡面所迸射出來的鋒芒讓那老者也是為之一震,「這是一個孩子該有的眼神嗎!」老者內心裡暗自驚訝道。 「你怎麼知道我能出去。」曹操重新站了起來,看著比自己高的老人緩緩道。「不錯的殺氣啊!小子你殺過人,對不對!」老者竟是沒有回答曹操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道。「你怎麼知道我能出去?」曹操的聲音更加寒冷了。「很簡單,能夠進入廷尉府受此酷刑而神色自若,泰然安處,只有兩種人!」感受著面前孩子那若隱若現的殺意,老者忙道,雖然他有把握能夠全勝曹操,但是那顯然不符他的目的。 「哪兩種人!」曹操身上的殺氣淡了下來。「一種自然是自度生機無望,一心但求速死的人,另一種則是自負必能安然出去的人,比如像你!」老者看著曹操淡淡道。「你怎麼知道我是那種自負必能安然出去的人!」曹操看著老人,亦是淡淡問道。 「因為依你的命格來看,絕不是短命之人!」老者的目光停留在曹操的額角上道。「你是算命的術士!」曹操的神色古怪了起來,對於這些能夠測人命格的術士,他沒有絲毫的輕視之心,當年他滿月時,管軻雖然吐血而去,但也是讓他對這些鬼神之說有了一絲信意。 「我不是術士,但是你的命格面相我早年研究易經之時看到過而已罷了!」老人答道。「那我是什麼命格?」曹操追問道,當年管軻為他面相,竟是毫無所言,如今有機會知道,自然是不會放過了。 「你命屬紫微斗數!」「紫微斗數?」聽到老人的話,曹操不自覺地道。「怎麼,你不懂易經嗎?」老人問道。「沒有!」曹操搖了搖頭,他當年雖也看過易經,但他更注重的是奇門遁甲和行軍佈陣方面,對於命理之說,並未太在意! 「紫微斗數由108顆星組成,但是其中最重要的只有14顆主星,那就是紫微、天機、太陽、武曲、天同、廉貞、天府、太陰、貪狼、巨門、天相、天梁、七殺、破軍。這十四顆主星會分別座落在先天命盤中的十二宮位,而落在命宮中的星即為命宮主星,這顆星就代表每個人先天命盤的主要個性特質,影響你的行為與命運。」見曹操不懂紫微斗數,老者竟是講解道。 「那我的命宮主星是什麼?」聽完老人的講解後,曹操又問道。「你命屬七煞。」「七煞?」「不錯,所謂七煞乃攪亂世界之賊,屬火、金,南斗第六星,乃將星,遇帝為權。七煞即堅毅勇果之星曜,象徵威勇,化氣為將星,主肅殺。應於你身乃主化外之人降臨,隱含天地變化之兆,世界為之撼動,亂世破滅、盛世始起。」老人說道,這是他根據曹操的面相配合易理而做的測算。 「七煞,莫非是殺破狼嗎?」聽著老人的話,曹操忽然想起後世自己曾竟似乎曾經聽說過這種命格。「怎麼,你知道嗎!」曹操這無意的一句話,卻讓老人驚訝了,殺破狼這種星命說非深研易理之人而不得知,眼前這個孩子竟是一口道破,這不能不讓他吃驚。「啊,沒什麼!」見到老人那驚詫的面容,曹操連忙道,「我只是曾經聽說過罷了,並不清楚,還請前輩賜教!」語氣間,曹操已是恭敬了不少,畢竟面前這個老人是有著真才實學的。 「哦,是嗎!」聽了曹操的解釋,老人微微歎了一聲,繼續開始了解說,「在命理中,七殺、貪狼、破軍在命宮的三方四正會照時,就是所謂的『殺、破、狼』格局。」 「七煞為攪亂世界之賊,屬火、金,南斗第六星,破軍為縱橫天下之將,屬水,北斗第七星,貪狼為奸險詭詐之士,屬水、木,北斗第一星,此三星一旦聚合即為『殺、破、狼』之格,天下必將易主無可逆轉!」 「殺破狼星相主動盪和變化,喜動不喜靜,唯喜破而後立,敗中求勝,正是所謂的『樹欲靜而風不止』。」終於老者說完了有關曹操命格的一切學識,靜靜地望向了那個剛知道自己一生命主七煞的孩子。 「你那句亂世破滅、盛世始起,究竟是什麼意思,能告訴我嗎?」曹操突然望向了老者。「那只是我根據你的面相配合你的命格所做的推算而成之言,裡面的確切之情我也不得而知!」老人答道。「是嗎!」曹操的臉上微微泛起了一絲失望之情,不過轉瞬即逝,眼中精芒又起,注視著老人,緩緩道,「現在該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了吧!對於底細不清楚的人的話,我向來只信一半。」「哈哈哈!」老人笑了起來,看者對面那個舉止成熟渾然不似一個孩子的曹操笑了起來【www.52dzs.com】,「彼此彼此,我已有二十年未曾出過此間半步,如今就讓我們好好開誠佈公地談談吧!」 第十六章 白飯之賜 「的確是該好好談談!」曹操笑了起來,不是那種孩子該有的純真笑容,而是一種經歷無數風雨,看透一切的智者之笑,在連續的身心打擊之下,曹操終於覺醒了,那原本因為家的溫暖而被壓抑的智慧因著想要獲得能夠保護身邊所有人的強烈意志忽然間覺醒了。 此刻曹操的神情就宛如一個獵手一般,注視著面前的老者墨名,「能夠進廷尉府挨這鞭子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被關進來?」撫摩著身上的傷口,曹操問道。 壓力,對老者墨名而言,此時面前的曹操所帶給他的感覺就只有這兩個字來形容,如果說前一刻他還能勉強將曹操和小孩子聯繫上,那麼現在他完全把曹操當成了一個和他相同的成人來對待了,原有的一點點輕視之心也收了起來。 見墨名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曹操輕笑了一下,「既然是要坦誠相見,那麼我先來吧!」當下竟是將自己的事說了一遍,然後靜靜看向了墨名。聽完曹操的敘述後,墨名的直覺告訴他,曹操說得東西絕不如他表面上講的一般那麼簡單,只是他卻也找不出什麼具體的地方來,當下先是講起了自己的事情。 「你是說,你是因為盜墓才被關了進來!」聽完墨名的話,曹操仔細打量起了墨名來;他無法相信他面前這個看上去已是風燭晚年的老人竟然只有不到五十的年紀。「不錯,我盜挖皇陵十四處,進這廷尉府的黑牢已算是便宜了!」墨名自嘲地笑了起來。 「也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曹操低吟著,然後又看向了墨名,「盜挖皇陵,是滅九族的重罪,但你居然在這被關了二十年,看起來是有人把你的事給瞞了下來,我要是猜得不錯的話,他們一定是為了那批被你盜走的財寶吧!」曹操淡漠地道。 「不錯,若非掛念著那批財寶,他們早就把我給殺了。」對於曹操那精準的推斷,墨名點了點頭,「我在這牢裡受盡苦楚,就是不吐露一字,他們始終未曾將弄死,我才得以苟延殘喘至今!」想起昔年所受的非人折磨,墨名的聲音裡多了幾絲陰氣。 「二十年時間並不短,看你的樣子,像是餓了很久!」忽然間,曹操看著墨名冷冷道。「不要急,我並沒有騙你!」老頭乾笑了一聲道,:「我在這呆到第十五個年頭的時候,那個人就死了!他萬萬想不到在時間面前他輸給了我啊!」 「這五年你怎麼熬過來的?」曹操依舊問道。「你還是不信我嗎?」見曹操如此多疑,墨名不禁苦笑了起來,好不容易以為遇到一個能讓自己敞開心扉,一訴這二十年淒楚的人,卻想不到曹操竟然如此小心。 「不是不信你,而是我需要一個完全相信你的理由!」曹操靜靜道,「或許你覺得我多疑,但是如果我不這麼問你的話,當你發洩完你心中的苦悶後,你是否還覺得我有帶你出去的能力嗎!」前世作為一個孤兒,曹操自然明白孤獨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東西,在這暗無天日的黑牢裡,任誰呆了二十年後忽然遇到一個人,都會希望那人會傾聽相信自己的所言所語! 墨名的表情凝滯了一下,然後深深埋下了頭,過了良久才重新抬了起來,以一種凝肅的目光看著曹操道,「墨名受教了!」「不敢,前輩只是當局者迷罷了!」曹操拱了拱手道。「自從那人死去以後,這牢裡的獄官就似乎把我忘了,這五年來,我為了活下去,吃光了這牢裡的老鼠,蟲子!」墨名的臉上充滿了痛苦,「還有死人!」 饒是曹操心志再強悍,乍聽到老人這般說,胃裡還是一陣抽搐,幾欲有嘔吐的衝動,但他終究還是忍了下來,看著老人道,「若非我異於常人,你是否也會把我吃了!」「是。」墨名回答的很乾脆,這世上沒有比飢餓更難捱的感覺了,若不是他想出去重見天日的願望遠比腹中之願更加強烈,他早就把曹操給生吞活剝了。 沉默了一會兒,曹操才道,「這五年來,沒有人發現你嗎!」「他們,他們把我當成了怪物,吃死人的怪物!」墨名嚎叫了起來,當他第一次吃死人肉被發現時,他本以為自己在劫難逃,哪想到那些獄卒竟然不以為忤,反而以此為樂,將他徹底視做了供他們玩樂的怪物,時不時地虐待於他,他身上的疤痕便是那些人留下的。 看著墨名那癲狂可怖的面孔,曹操心中一陣悸動,墨名心中的那份憤怒,他能感受得到,當他前世還是孤兒之時,何曾未遭人白眼,被人恥笑,只是他那時的遭遇比起眼前的墨名來,又何止差了千百倍!曹操沒有說話,只是任由墨名在那低嚎著,同情對他而言只是一種侮辱罷了! 終於,過了良久墨名才平復下來,看著一臉寧靜的曹操道,「只要你能讓我出去,我盜挖的那些皇陵財寶全部給你!」「那些財寶我不要!」曹操一口拒絕,然後看著墨名那恐怖的臉道,「我要你的人!」「我已是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你要我何用!」墨名的神色變得古怪至極。「盜墓者,必然精通機關地理堪輿之術,你既然能盜挖皇陵十四處,於此必是天下大家,何來無用之說!更何況你若真的無用,出去了又有什麼意義,還不如早早死在這裡!」對著墨名,曹操一字一字道。 「這便是我的條件,你答不答應!」曹操淡淡道。墨名的臉色不斷變換著,忽然間他哭了起來,這世上竟然還有人要我,還有人要我!墨名朝曹操跪了下來,口中道,「拜見主人!」只是跪到一半,卻被曹操擋住了,「我不是你的主人,因為我還不配,不過總有一天你會甘心奉我為主的!」曹操明白墨名現在認自己做主人完全是心情激盪之下所做的決定,像他這種連皇陵都敢盜的人豈會輕易認主,不過是一時之言罷了,但是總有一天他會讓他心甘情願地拜他為主。 勸阻了墨名之後,曹操與這個盜墓的高手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談天,當然大多都是墨名講解,曹操傾聽,讓曹操驚訝的是墨名竟然是戰國時墨家的後人,怪不得對於機關之道極其精通,更難得的是墨名對與陰陽雜家等諸般學說皆有不俗的造詣,可稱得上是學識淵博如海,不然的話,墨名也無法替他道破命相。只是『殺破狼』之說對於曹操來講,依舊是不信多於信! 在墨名的講解中,時間過得很快,竟是有人送來了飯菜,曹操自然能猜得出來,這必是張讓安排人送進來的,生怕自己會被餓死而失去更大的價值。對著面前不算多的飯菜,曹操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推到了已是如骷髏一般的墨名面前,「我不餓,你吃!」墨名顫悠悠地接過了那陶碗,低下了頭,無聲地一口一口吃了起來,黑暗中偶有淚水滑落,無人知道。就這樣,三天內曹操粒米未進,所有飯菜全部給了墨名食用,他自己知道這樣做未必會讓墨名歸心,但他還是做了,無關什麼權謀!只是曹操自己未料到的是,就是這三天的白飯之賜,讓墨名對他死心塌地,更勝往後的萬般種種! 第十七章 怒 曹操入獄的第四個清晨,一直在家等候的夏侯博終於失去了耐性,這位威武的老者提著刀在院落裡就著青石磨了起來,臉色陰沉得可怕,而曹嵩也是找出了自己的文士佩劍,看起來兩人都已經失去了理智,竟然都想到要去硬闖廷尉府。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府門外響起,片刻既至,「砰」大門忽地一下子被撞開了,李膺一身戎裝,滿臉的焦急,人還未進,聲音已是響徹了整個院子,「瞞兒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去問你的那個好友陳藩!」夏侯博站起了身子,此時他手上的刀子已被磨得雪亮,透著嗜血的氣息。乍見夏侯博怒發賁張的樣子。李膺心頭不由一陣劇跳,他的手按在了劍柄上,「到底怎麼回事,告訴我!瞞兒呢?」「讓開,我沒工夫跟你廢話!」夏侯博對著站在門口的李膺冷冷道,大有李膺不讓他就要動刀砍人的意思。 「瞞兒被抓進廷尉府去了。」一直默不做聲的曹嵩發話了,李膺的到來讓他清醒了過來,就憑他和夏侯博兩人怎麼可能闖進守備森嚴的廷尉府,此刻惟有已是司隸校尉的李膺方有機會能將曹操帶出來了。「元禮先生,你一定要把瞞兒給救出來啊!」曹嵩已是走到了李膺面前,下跪道。 「曹公,萬萬不可!」李膺一把扶住了想要跪下的曹嵩,只是卻被夏侯博一把推開了,「嵩兒,你這是做什麼!」「大伯,都什麼時候了,你冷靜一點好不好!」一向文靜的曹嵩突然吼叫了起來,兩眼充血地看著夏侯博,然後猛地又朝著李膺道,「元禮先生,瞞兒是你的弟子,你一定要救他!」 「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救瞞兒的,你先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了!」李膺拍著曹嵩道,他日夜兼程從司隸趕回來,便是為了曹操而回,張讓在事發的那天,便將消息捅到了司隸,只是語焉未詳,讓李膺是如坐針氈,難以安心,於是飛騎而回。 當下曹嵩將事情大略地講了一遍,只聽得李膺的面色鐵青,陳藩的四子,他是知道的,根本就是個紈褲子弟,為人陰毒,只是曹操貿然將他射死,也委實太過了一點,只是目前不是討論誰對誰錯的問題,把曹操先救出來才是最重要的。 安撫了曹嵩以後,李膺決定親自去廷尉府把曹操接出來,對於廷尉馮緄的為人,他還是相信的,想來他還不至於去為難一個小孩子,而夏侯博也被他和曹嵩擋了下來,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位怒氣勃發的老人去了多半是要出些什麼事情的!(也虧了沒去,不然看到曹操的慘狀,估計老頭當場就要發飆殺人了!) 騎在馬上,李膺心事沉重地朝著廷尉府奔馳而去,這件事無論如何也是難以善了了,陳藩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雖然有著名士之稱,修養也極其不錯,只是為人太過護短,如今瞞兒殺了他的兒子!「哎。」沉沉地歎了口氣,李膺勒住了馬。 對於李膺的到來,馮緄沒有太大的意外,當下也不說話,只是帶著李膺徑直去往了牢房方向,這件事情他是左右為難,李膺和陳藩都是他的知交,幫誰都不好,只能選擇沉默了。一路上,兩人無話,只是到臨近牢房時,李膺才問了一句,「我家那孩子沒事吧!」馮緄的心咯登了一下,『我家的孩子』,看起來那孩子在自己這個老友心裡的份量絕對不輕啊!馮緄心裡想著,口中卻是道,「我吩咐過下面的人,不會為難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那我就放心了。」說話間,兩人已是到了關押曹操的黑牢前,空氣一下子凝固了,李膺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他冷冷地看向了旁邊的馮緄,幾乎是一字一字咬著牙齒道,「這就是你的吩咐嗎!」看著黑牢裡躺在墨名懷中,渾身血痕,臉色蒼白欲死的曹操,馮緄的面色亦是呆了,「這!」 「給我把門打開!」李膺終於爆發了,他猛地抽出了佩劍,架在了馮緄的脖子上,「元禮,有話慢慢說,慢慢說!」被劍鋒的寒氣所驚,馮緄終是清醒了過來,結巴著道。「我叫你把門給我打開!」李膺的聲音已經嘶啞。 惴惴地打開了門,馮緄被推到了一邊,「匡啷鐺」,劍掉在了地上,李膺一把從墨名的懷裡抱過了曹操,叫道,「瞞兒,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師父啊!」微微睜開了眼睛,曹操竟是微笑了起來,「師父,我沒事。你不要哭,墨名,你也不要哭,我真地沒事!」說話間,曹操掙扎著想起來,但是虛弱的他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 「瞞兒,你不要說話,師父這就帶你走!」李膺站起了身子,就要帶曹操出去,只是衣襟口卻被曹操拉住了,「師父,能不能帶墨名一起走,他是個好人!」曹操指著墨名吃力地道。看了一眼形如骷髏一般恐怖的墨名,又低頭看了一眼滿是期盼之色的曹操,李膺咬著牙齒重重點了點頭。 「不可以,元禮,牢裡的犯人你不可以隨便帶走!」雖然不清楚墨名為何在此,但是出於職責,馮緄還是擋在了李膺身前。沒有多看一眼面前的馮緄,李膺只是將曹操還給了墨名抱著,從地上拿起了劍,指著馮緄道,「我的弟子說他是好人就一定是好人,如果要我留下他,就給我一個理由!」 「我,我!」看著骷髏一般的墨名,馮緄竟是一個多餘的字都說不出來,他出掌廷尉府不過兩年,像墨名這種被秘密關押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任何訊息,如何說得出個子丑寅卯來。見馮緄面色閃爍,李膺冷笑了起來,「說不出來是吧,連罪名都不知道就將人折磨成這樣,你叫我如何把他留下來!」「 「墨名,你不用怕,你可以出去了,不用再呆在這可惡的牢裡了!」聽著李膺的話,曹操朝抱著自己的墨名咧開嘴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墨名,你不要哭,你應該高興,要笑,要笑!」說著,曹操竟是漸漸闔上了眼睛,昏了過去。「主,人!」墨名那宛如鬼哭一般的聲音忽然在牢裡嘶吼了起來,鬼臉上,淚流如注! 「馮緄,從今天起,你我之交從此斷絕,再見面就是陌生人了,讓開!」聽到墨名的鬼哭,李膺朝著馮緄惡聲聲地吼道,「我李某的劍可不認人!」馮緄面色慘白地讓到了一邊,看著三人離去。 「大人,我們!」此時聞聲而來的廷尉看著他們的上司。「讓他們去,讓他們去吧!」馮緄無力地揮了揮手,「陶桀,陶桀呢,叫他滾來見我!」突然,馮緄暴吼了起來,他說得那個人正是對曹操用刑的那個刑官。「大人,陶刑尉他在刑室裡服毒身亡了!」「什麼!」馮緄眼前一黑,竟是載倒在了地上。「大人,大人!」於是周圍一片慌亂! 第十八章 振作 張讓的府邸內,燈火昏暗,如今內宮的兩大巨頭張讓和趙忠在一片燭影搖動中相視而笑。「張公,端的是好計謀啊!如今馮緄那臭石頭已經自己上書要求致仕養老了!」趙忠看著手中的夜光杯笑道。「這還只是個開始,我的人已經不方便出面了,接下來可就要看您趙大人的了哦!」張讓皮笑肉不笑地陰聲道。「你放心,我已經把消息放出去了,太學的那幫儒生和郭泰這個刺頭是絕不會安分的,你我就等著看一齣好戲吧!」趙忠一仰脖將杯中的酒喝了個乾淨,然後和張讓一起笑了起來。 曹騰的府邸內,如今是一片沉重氣息,自從曹操回來後已經兩天了,雖然請的大夫郎中是全京師最好的,但是受傷頗重的曹操依然是昏迷不醒,李膺,曹嵩,夏侯博還有墨名四人就這樣坐在了臥房中兩天兩夜,不曾閉眼。 忽然曹操的手輕輕抽動了一下,幾個人俱是面色一變,奔到了曹操身邊,果然曹操已是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幾人憔悴的樣子,曹操心中謙然,若不是他,他們幾位又怎會擔心至此,口中微張,只是卻被曹嵩給擋住了。 「瞞兒,你重傷初醒,不要說話,好好安心休養,天大的事,爹也會替你擺平!」看著周圍四人期盼的神情,曹操點了點頭,又躺好了身子。見曹操終是醒來無恙,四個大人也是鬆了口氣。當下,墨名和夏侯博仍舊留在房裡照看曹操,而李膺和曹嵩則是走出房外。 「元禮先生,我本欲息事寧人,但如今陳藩那廝實在是欺人太甚,瞞兒的這口氣我無論如何也嚥不下去!」走到門外,曹嵩停住了腳步,看著李膺道,他原本以為曹操在獄中並不會受什麼折磨,是以早就存了等李膺把兒子帶出來後就請李膺做和事老跟陳蕃和解,只要不傷到曹操,什麼條件他都可以答應,但是現在什麼都不用了。 聽著曹嵩的狠話,李膺默然地點了點頭,「曹公自便吧!」他原本想的也和曹嵩一樣,但是如今這口氣連他自己都嚥不下,更何況是曹嵩,自己這陳藩保舉的司隸校尉他是不打算做下去了,只是要他去對付陳藩他還辦不到。 洛陽城內曹操之事忽然間已是傳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然除了皇帝之外!而做到這一切的正是張讓和趙忠口中的刺頭郭泰和他麾下的那班太學生們。太學作為大漢的最高學府,不但人才濟濟,數量眾多,更重要的是自宦官亂政,吏治腐敗之後,便成了天下學子對抗宦官污吏的所在,,他們品核供卿,裁量執政,形成強大輿論,被稱為「清議」,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貶議。時有「三公九卿皆折節下之,三府辟召常出其口」之說,便是十常侍對其也是頭疼無比,但又無可奈何! 此時太學三萬太學生便是以賈彪、郭泰二人為首,反正只要是官員德行有虧,或是貪墨瀆職,皆在他們抨擊彈劾之列,這次曹操殺人入獄之事,不知怎麼的就傳到了郭泰這個太學首領的耳朵裡,瞭解了一下真實情況後,這位太學首領自然就不客氣地朝著當朝太尉陳藩抨擊了起來,總之是將這件事傳得是人盡皆知,在這些太學生的眼裡,為盡孝道而射殺當朝太尉之子的曹操雖然過了些,但終究是陳藩之子折辱其祖父在先,怪不得他,而之後敢於一人獨去廷尉府,更是說明他心中無愧,之後在獄中能夠熬刑三日而不屈服,就更是讓這些太學生唏噓不已,佩服至極。而事情隨著廷尉馮緄的告老還鄉,讓太學生們更是相信陳藩必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原本還有克制的輿論在馮緄的致仕後一下子失去了控制。 現在陳藩原本的賢良名聲幾近全毀,一些公卿百官也不時在他背後指指點點,如果說這還算好的話,那麼之後李膺的辭官則讓他陷入了絕境,要知道李膺辭去的司隸校尉正是當初由他所保舉的,而現在李膺辭去這個官職不締是公開表示與他決裂,而此時張讓適時地將曹操是李膺弟子身份的消息也傳了出去,讓那班太學生更是肯定這次事情全部理虧在陳藩,因為李膺的弟子絕不會是一個胡來的人!而袁家的老者也終於發難,以他的名譽證明了曹操當時是在陳蕃之子的惡毒語言下才忍不住出手的,這下子,陳蕃徹底被擊跨了。 當袁家的家主發出了這意料外的一擊之後,早就準備好的宦官集團終於出手,在張讓和趙忠的帶領下,宮中宦官齊齊跪在了皇帝的寢宮之外,長跪不起,高聲喊冤,驚動了一無所知的皇帝,於是乎,恆帝大怒,當即升殿召曹家父子前來見駕對質,當曹嵩抱著滿身鞭痕的曹操出現在大殿之後,就連那些素與陳藩交好的大臣也看不過眼,紛紛閉上了眼睛,緘默如石。至此,陳藩再無可言,在恆帝的雷霆之怒下,被罷官革職。而對於曹操,恆帝到是撫恤有嘉,竟是將曹騰的費亭侯爵位直接轉給了曹操!在漢朝以孝治天下的國策傳統下,恆帝的這一決定沒有遭到任何大臣反對!曹操以八歲之齡成了大漢歷史上最年輕的外姓侯爵! 帶著曹騰的靈柩,曹操父子和夏侯博還有李膺一同返回了譙縣,但是迎接他們的卻是另一個噩耗,曹操的母親,劉氏,病逝了,就在他們回來的兩天前,一個人在思念的煎熬中死去了。這個噩耗讓原本就心神恍惚的曹操再遭重創,身體虛弱未復的他當場就載到在了地上,和他一起倒下的還有他的父親。 「啪!」李膺一把搶過了曹操手中的酒罈,面容上全是憤怒和疼惜之色。「給我,給我喝!」曹操一把跳了起來,就要去搶那酒罈子,此時的他頭髮披散,神情憔悴,原本眼神裡那冰冷鋒寒的銳氣消失得無影無蹤,有的只是自傷自憐自哀。「夠了!」李膺一記狠狠的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曹操臉上,「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打算做個酒鬼就這樣醉死嗎!」已經三個月了,三個月來曹操父子就是整日裡與酒為伴,借酒消愁,初時,李膺還以為曹操只是傷心過度,過段日子便會好,卻沒想到一等就是三個月,今天他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你娘死了,你也想陪她一起死是吧,那你可以去上吊,去投河,你還在這裡喝酒做什麼!」見曹操怔怔地站在那裡,李膺鐵青著臉罵道,「要是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好好活著,你自己想想,如果你娘活著,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她會怎麼樣!」說完,竟是不顧曹操,扭頭就走。「師父!」就在李膺要跨出大門的時候,曹操發出了聲音,然後大哭了起來。李膺頓住了腳步,但是沒有轉過身子,「瞞兒,你記住,死者已矣,你要替活著的人多想想,現在你就好好地哭一場,把心裡的悲傷全都哭出來吧!」話音落下,人已遠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曹操終於不再哭泣,他回過了頭,對著一直默默陪在他身邊的墨名道,「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謝謝你!」墨名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曹操,眼裡有著一種疼愛。「走,去見我爹,師父說得對,死者已矣,要替活著的人多想想!」曹操擦乾了眼角旁的淚痕,拉著墨名的手徑直走了。 「爹,娘已經死了!」曹操抱著神情憔悴的曹嵩,大聲道,「可是你還有我,瞞兒求你,為了瞞兒,你不要再這樣了!」聽著兒子的話,曹嵩木然地放下了手裡的酒罈子,眼睛裡漸漸有了一絲神采,口中喃喃道,「瞞兒,我還有你,我還有你!」曹嵩抱住了曹操,哭了起來。鼻子一酸,曹操又是忍不住哭泣了起來。墨名輕輕地退了出去,帶上了門,他知道明天他一定會再看見那個牢裡讓他驚心不已的絕世少年,一定! 斯夜過後,曹操終於再度振作了起來,只是他原本銳利的眼睛裡卻多了一層薄薄的霧氣,讓人看不清楚,也摸不透,嘴角邊的笑容卻是更加地燦爛,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在接下來的三年時間裡,他不但和夏侯淵,夏侯敦一起練武習經,還從夏侯,曹氏兩家中挑選了和他差不多年紀大小的七十多人與他們一起接受最嚴格的訓練,甚至他還給每個人配上了大漢最好的戰馬和武器,這些人被他喚做『友伴騎兵』。對於曹操的這些作為,曹嵩並未多言,他還以曹家家主的身份將散居在譙縣各地的曹家子弟召集到了一起接受夏侯世家的訓練。 作為大漢最年輕的侯爵,曹操在譙縣有著大量的土地和田產,而這一切他全部交給了墨名打理,在這個淵博老者的治理下,曹操名下的產業在三年裡翻了不止一倍,更重要的是,他按著曹操的意思制做出了遠遠超越這個時代的真正連弩,同時還為曹操培養了一批極其優秀的工匠,只不過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除了他和曹操外,沒人知道。 時光荏苒而過,終於到了延熹九年(公元166年),原本歷史上的黨錮之禍還是如期爆發,只是原本黨錮的頭目李膺因為曹操的關係而躲過了這一劫,但是其他人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郭泰,杜密等一批黨人相繼被捕,而其他黨人則被終身禁錮鄉里,不得出行。也就是在這一年,守孝三年的曹嵩接到了朝廷詔令,令其入朝為官!就這樣,在闊別了三年之後,曹操又要重新回到當初那讓他受盡苦楚的京師洛陽! 第十九章 明日愁來明日當 譙縣的郊外,一片蒼鬱,曹操騎在馬上看著自己的兩個兄弟大笑了起來,「你們兩個這是幹嗎,哭喪著臉,誰欠你們錢了!」「大哥,你去京城,能不能把我們兩個也帶上啊!」夏侯敦看著曹操苦著臉道。「就是,帶我們去吧!大哥!」年紀最小的夏侯淵也是叫道。「元讓,妙才!」曹操的神情忽地變得嚴肅了,「我去了洛陽以後,莊子裡就靠你們兩個替我訓練了!」 「是!」聽到曹操的話,夏侯敦和夏侯淵兩個人不自覺地挺直了身子,大聲應道。「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曹操在馬上笑了起來。「大哥,可是莊子裡那些都是大人啊,他們能聽我們的管嗎?」夏侯敦問道,曹操交代的事情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辦好。「他們不聽,你就和我們的『友伴』打到他們服為止。」曹操臉上閃動著一種銳氣。「可我們只是群孩子啊!」夏侯淵綴綴道。「你們兩個還記得曾經跟我說過的那個理想嗎?」 「當然記得,我們要跟隨大哥縱橫天下!」兩個人齊聲答道。「記得就好,那麼現在我讓你們去揍一幫大人就辦不到了,難道說這三年來你們跟著我都白練了嗎!」曹操喝道。夏侯敦和夏侯淵的臉紅了,他們為著自己那些許的膽怯而羞愧了。「好了,什麼都不要說了,我回來的時候,想看到的是一隻絕對精銳的曹家軍,辦不辦得到!」曹操大聲道。「一定辦到!」夏侯敦和夏侯淵大聲地吼了起來。 「好,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去了,師父就拜託你們了!」一揚馬韁,曹操策馬轉身,絕塵而去。一片嘯厲的風聲中,曹操心中還是有著幾絲遺憾,他的師父終究還是沒來送他,想到李膺被自己灌罪而沒有去赴那黨錮之禍,曹操嘴角苦笑了起來,為了這件事,師父和自己幾乎要斷絕師徒關係,不過想來只要過陣子,等怒氣消了,以師父的智慧,必然會明白自己的,想到這裡曹操忽地夾緊了馬腹,朝著前方疾衝了出去! 在洛陽的日子,對曹操而言可以說是淡得如同清水一般,毫無樂趣可言;他只是每日裡練武不綴,順帶思考著今後的大勢!雖然無趣,但曹操也自覺過得頗為充實,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情任你如何想去避開,卻終是徒勞。在洛陽的這段日子裡,曹操多了一個朋友,在洛陽唯一的一個朋友,也是他最不願意結交的一個朋友:那個人,就是袁紹! 對於生性孤高的袁紹來講,這世上能做他朋友的恐怕就只有當日那個冰冷鋒寒的執弓少年郎了,所以自從曹操入京以後,他便求著自己的祖父經常地去曹操家裡玩耍,時間長了,兩人自然也就熟捻,曹操很自然地知道了袁紹的一切,但是內心裡出於對歷史的瞭解,他對這個日後自己霸業上的勁敵始終保持著一種淡淡的距離感。對於曹操那不經意間的距離感,袁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並不介意,因為他太寂寞了,曹操有夏侯兄弟他們,而他就只有一個曹操可以訴說心事!隨著相處的時間增長,曹操對於是家族庶出長子的袁紹,心中那分友情日漸增加,只是在那朋友二字後面他始終記著『敵人』二字。 在洛陽的第二個年頭,袁家家主,也就是袁氏家族中唯一疼愛袁紹的那位老人去世了。那段日子裡,袁紹忽然失蹤了,三個月裡,曹操再沒見到過他,隱隱地,曹操心頭有了一絲擔心,但卻只是一點而已! 然後在某一天,一個月色昏暗的晚上,曹操遇到了失蹤已久的袁紹,那時的袁紹,衣著邋遢,神情憔悴,身上竟是有著不少傷痕。曹操沒有問,只是帶了袁紹回家,兩個人一同喝起了酒,酒後,袁紹說出了自己這三個月來竟是一直在外流浪,然後伏在曹操身上大哭了起來,便醉倒在了地上。 望著窗外那如墨般的烏雲,曹操的臉上有著一種名為猶豫的表情,他不知道該做什麼選擇,是殺了此刻爛醉如泥的袁紹,還是就那樣保持克制的友情,直到他日後親手打敗他! 殺了他,日後便會少一個大敵!這個充滿誘惑力的想法一直在曹操腦畔迴響著,漸漸地曹操的呼吸急促了起來,臉色也一點點變得猙獰起來,他緩步走向了躺在地上的袁紹,手上已是青筋暴起。突然間,已是熟睡的袁紹翻轉了身子,口裡竟是模模糊糊地說著,「謝謝你,阿瞞!」臉上還掛著一絲恬恬淡淡的笑容。 曹操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他的面色蒼白,頹然地坐在了窗前,望著那破雲而出的一彎月牙兒,眼神迷茫,「殺了他,我還是那個睥睨天下,視世間英雄如無物的曹孟德嗎!」爾後又自嘲地笑了起來,「這算不算是借口呢!」 沉默了一會兒,曹操拎起了一罈酒,走到了空籟寂靜的院落裡,對著那彎狼牙月,仰天大灌,忽地他將酒罈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中長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當,男兒大丈夫,但求問心無愧!」說罷,仰天而臥,竟是沉沉睡去。 從此,曹操打算靜守在洛陽的日子隨著袁紹而變做了泡影,兩人整日裡流連青樓楚館,混跡於街頭小巷,打得城中紈褲子弟,市井匹夫莫不聞其名而色變,竟是搏得了洛陽雙龍的諢號,暗地裡兩人亦是結下了不知多少的仇家。 「五十人?」看著對面的曹操,袁紹歪著頭道。「不止。」曹操搖了搖頭,「看起來這次他們是下血本了!」一家簡單的酒樓內,兩人就那樣隨意地跪坐著。在他們周圍則是一片空曠,其他的人早已逃了個乾淨,酒樓的老闆則躲在櫃檯內瑟瑟發抖。「都是你不好,說什麼今天出門看了黃歷,不宜帶兵刃,如今好,竟是要赤手空拳對付那班難纏的傢伙!」袁紹站起了身子,皺著眉道。「老闆,結帳!」沒有理會袁紹,曹操徑直走到了櫃檯前,甩出了一錠金子道,見老闆不敢起身,曹操俯下了身子,「你要是不想店子被砸的話,就把錢收了,然後給我拿兩把斧頭和一把長柄菜刀來!」 見曹操嘴角笑了起來,那老闆忽地一溜煙地衝到了後房,不過片刻,兩把斧頭和一把菜刀丟在了桌子上。隨手拿起了兩把斧頭,拎了拎,曹操笑了起來,「還湊合!」然後將那菜刀扔給了袁紹,走出了酒樓。「你就讓我用這個?」拿著菜刀,袁紹怒道。「你可以不用,我無所謂!」曹操指了指前面,袁紹不做聲了。 只見大街上,黑壓壓地站滿了五大三粗的一群漢子,個個面相兇惡,手裡執著各式兵刃,瞪著曹操和袁紹二人。「我看我還是用好了!」袁紹握緊了手裡的菜刀。「老子不管你們這幫雜碎是哪個王八蛋叫來的,總之給老子快點,老子還等著去天香樓和紅姑娘喝酒吟詩呢!」曹操拎著兩把斧頭朝前跨了一步,叫道。而那些漢子則是齊刷刷地往後退了一步,顯然對於曹操,他們是極為害怕。 「媽的一幫軟蛋,還敢出來混!」袁紹也是不甘示弱地叫道。這下子,那群人的臉上再也掛不住了,不知是誰喊了聲,「砍死他們!」接近百人就那麼亂糟糟地衝了上來。「要是打仗的話,全他媽是送死的!」曹操一腳踢在了衝在最前面那人的軟襠裡,手中兩把斧頭朝著旁邊揮去,血光瞬間暴起,兩個漢子就慘嚎了起來。另一邊,袁紹也是兇猛異常,菜刀翻飛,不少人就那麼嚎叫著倒了下去。 半個時辰以後,整條大街上就只剩下了曹操和袁紹還站著,其他人都倒在了地上,不過兩人都好不到哪裡去,渾身血泠泠的,好像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一樣。「媽的,要是讓老子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干的,老子非剁了他!」喘著氣,袁紹罵道。「你省省吧,你要是有力氣罵人的話,就給我想想怎麼脫身吧!」曹操撇了撇嘴道,這時候已經有一隊軍士封住了大街兩端。「我操,京兆尹什麼時候那麼關心治安了!」袁紹就著黑影道。「你再看看清楚!」「日,他媽的怎麼是段瘋子的人!」待看清楚了以後,袁紹跳了起來。 「兩位,我家將軍有請!」這時,一個軍官已是走道了兩人身邊道。曹操和袁紹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抬我們去了!」曹操說完,兩人竟是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來啊,給我抬兩位貴客走!」那軍官吆喝道,很快曹操和袁紹被一眾兵士抬著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十章 七煞,為攪亂世界之賊 燈火通明的大帳內,曹操和袁紹已是處理好了傷口,很沒品行的坐在了那裡,在他們上首,一個粗豪的男子正自目光炯炯地看著兩人,口中嘖嘖道,「八十七人,重傷三十六,餘者輕傷,竟是一個都沒死!果然厲害!」「段將軍過譽了!」見對方稱讚,曹操回道,在他對面的不是別人,而是剛剛從西羌討逆歸來,殺了四萬羌人,被朝中公卿稱為『屠夫』的護羌校尉段穎,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 「若不是這裡是京師重地,我和孟德有所顧忌,他們早就是死人了!」袁紹終究是少年心性,不知謙虛為何物,插口道。「哦!」段穎稍稍訝異了一下,他今日中無意見到兩人在長街血戰,起了惜才之心,才召他們來見,如今看來曹操和袁紹的實力還在他估計之上,「兩位有沒有興趣進我的大營!」 「多謝段公厚愛,不過西羌怕是已無戰事,段公又是立下如此大功,恐怕!」曹操微笑著搖了搖頭。「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段穎雖是個嗜殺之人,但也不是只會殺人,曹操話中的意思他自然聽的出來,功高震主,他怕是再沒有領兵出戰的機會了。「那我等便先回了!」袁紹忽然道。「本初,你先回去,我還有事想與段公商量一下!」知道袁紹那孤高脾氣的曹操當下先是讓袁紹去了。 「段公,如今天下亂象漸起,那些蠻夷恐怕也不會安分!」見袁紹出去,曹操看著段穎靜靜道。「他們敢!」段穎為人鐵血,對於異族向來毫不手軟,幾次征討西羌,都是滅族而回。「若是以前,他們自然不敢,只是現在,將軍立下此功,恐怕朝廷不會再輕易讓將軍出征了!」曹操冷靜道。自從去歲恆帝歿而靈帝起後,宦官矯詔誅殺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及尚書令尹等,朝政幾乎盡歸其手,年初又復迫害各地『黨人』,天下的根基已是在動搖不已了。 「說吧,你究竟想說什麼!」段穎冷冷地看向了曹操,面前這個十四歲少年的表現實在是太冷靜太鎮定了,竟然讓他有著一種心悸的感覺。「聽聞北地今歲大寒,明年烏恆,鮮卑等各部蠻夷必定來我朝劫掠,到時我朝百姓定然苦不堪言!」迎著段穎那鋒利的眼神,曹操說道。「你想去北面,不過你的年紀?」聽了曹操的話,段穎沉吟道。「段公明柬,孟德只是想推薦一人復為護烏丸校尉罷了!」 「何人!」「故護烏丸校尉李膺。」「他是你什麼人?」「正是家師,現居於吾故里。」「好。我答應你了,不過你這八歲殺人的小子須得好好陪我喝一頓酒!」「將軍知我?」「若是不知你是司空府的曹孟德,那小子是袁家長子,如何會讓你們來這軍營重地!」段穎見到曹操吃驚的面色,不禁得意地大笑了起來,卻不知曹操臉上那訝色全是裝出來的,不然的話曹操又怎麼會貿然向他舉薦自己的師父。 「你老師是個帥才,只是心卻軟了點,這點不好,你可不能再讓他幹什麼捉放的蠢把戲了!」一番豪飲之後,段穎道。「這個我自然省得。」曹操對於那些遊牧部落的態度基本上和段穎一樣,只要敢作亂,那就斬盡殺絕,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建寧二年,在曹操的動作下,一直閒賦在家躲過黨錮之禍的李膺被朝廷復起,征為『護烏丸校尉』前往幽州遼東一帶鎮守。而曹操自己也在同年回到了闊別三年的家鄉故里,譙縣! 看著自家莊園內龍精虎猛的夏侯兄弟及一眾『友伴』精騎,曹操知道這三年裡,他們定是勤練不墜,看他們此時的氣度,便是比之段穎軍中的那些軍官也是不徨多讓,只是終究欠缺了幾分鐵血殺氣。 「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去北地!」忽然,夏侯淵問道。「三天後,等我安排下,我們便走!」被驚醒的曹操答道。「大哥,為何不帶那些莊丁也一起去!」這三年裡,曹操莊園上的莊丁被夏侯敦他們可是給整慘了,要知道夏侯敦他們自幼一起隨曹操練武,雖說在力氣上與成人略微相差,但是論起武藝與戰策來,卻是不知較那些空有一身蠻力的兩家子弟高了多少,當年夏侯敦便和夏侯淵聽了曹操那句不服就打的話後,便想出了比武的法子,他們七十騎對莊中選出的兩百人,輸者服膺!結果就是他們大獲全勝,從此兩家子弟唯他們之命是從,順帶著對夏侯敦他們口中的曹操更是崇敬有加,奉為天人,這次聽說曹操要去北邊從軍,個個都是想跟著一起去。「暫時還讓他們留著,我自有主張!」曹操沉吟著做了決定。 斗大的密室之內,曹操和墨名相視而立,各自微笑。「墨名。想不到你這幾年竟然竟是做得不錯!」翻著手裡的帳簿,曹操道。「主人過譽了,若不是莊上要養那麼多人,恐怕這些還要再翻一番!」現在的墨名,經過三年的調養,早已不復當年牢中那骷髏模樣,如今面色豐潤,一看便是個富家翁。「不是過譽,若不是你,這三年來的花銷恐怕就要讓我這個費亭候傾家蕩產了!」曹操合上了帳本,認真地道,他說得是實話,雖是千年之後的人,只是曹操對於那些什麼玻璃,造紙什麼的是一竅不通,這經營之事,若不是墨名打理,恐怕他早就入不敷出,更徨論他暗中的那些支絀。 「墨名,那連弩真地那麼麻煩!」忽地曹操問起了兵器之事。「那連弩機簧部分對於鋼材要求過高,這三年時間下來,老僕一共才打造了三千把出來,實在是有負主人所托!」「三千,已是不錯了,你不必自責!」想到鋼鐵,曹操神色也是一陣發蹙,對於這些東西他是一竅不通的,反正不管了,現在時間還早,一年一千,等到天下大亂時,那連弩怕也有兩萬把,足夠了! 不再去想那心煩之事,曹操徑直對著墨名又道,「 那件事進行得怎麼樣了!」「回主人的話,已經辦妥了,莊上的弟子老僕已經譴人全部查過了,絕無問題!」「很好,那麼合適的人選你有沒有找到!」「根據老僕這幾年的觀察,莊上兩千子弟中,可堪此用者不過八十之數!」墨名回答道。「八十,足夠了!」曹操拍手道,早在三年前,他便讓墨名替他物色細作人選,屆時潛伏到各地,為他日後霸業打下探報之基礎,只是曹操所需細作,需要潛伏多年,對忠心這一項上實在是要求太高,墨名三年時光,也只是物色到了區區八十人而已,而且還未及佈置。 「主人,此次去北地,為何不帶上莊中子弟,磨礪一番!」墨名問出了和夏侯敦同樣的問題。「時候未到。」曹操回道,然後呵呵笑了起來,解釋道,「這兩千子弟是我日後的心腹,折損一個我都心疼,這三年在元讓和妙才的操練下,我自度他們不比大漢任何一支精銳差,只是他們終究未上過戰場,也沒有身經百戰的仕伍卒長,不若讓『友伴』精騎與我先去,歷練之後,他們再來,有我那些『友伴』指揮,比之現在就去,可是要強上太多了啊!」 「可是,主人就帶這七十多騎?」「放心,打不過我不會逃嗎,再說這七十多人我還兼顧得到,人多了反而不好!」曹操笑著道,惟有對著墨名,他才能毫無顧忌的說出這些心中之事,夏侯兄弟二人還未成熟,若是現在告訴他們自己打算日後造反,那他就是傻子了!但墨名不同,那可是連劉家皇帝祖墳都敢挖的人,造反算個球! 「主人說得也對!如此老僕就放心了。」「墨名,你也要開始好好準備一下了,日後等我從北地回來,我會保你去朔方四郡,你可要好好將身子調理好,千萬別累著了!你還有大用!」曹操重聲道,臉上神情似霸似柔,已是有了一種梟雄的氣度!「七煞,為攪亂世界之賊!」墨名心中默念道,看著曹操的眼神卻是帶著一種無悔的堅定!【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好了,我們出去吧!這屋子裡呆久了,悶得慌!」說話間,曹操已是走出了密室,略微失神之後,墨名緊緊地跟著那少年的身影,亦步亦趨地走了出去,整個人竟是契合在了曹操背後的影子中! 第二十一章 曹無敵 建寧二年,曹操帶著夏侯兄弟以及一眾『友伴』騎兵,踏上了北疆大地,入駐與鮮卑,烏恆等異族作戰的最前線,幾人初到之時,便為那些戍卒所輕視,認為曹操他們不過又是那些世家子弟前來走個過場,撈點軍功便回去的角色。只不過等到初戰之時,曹操等人的武勇卻是讓他們震驚莫名。 其時大雪紛飛,靠近漢境的一支鮮卑部族兩百餘騎奔騎來掠,當時諸戍邊士卒皆歸於內城,結陣而敵!不料,那些鮮卑騎兵只是在城外殺掠那些未及逃走的百姓,搶奪百姓婦人。渾然沒有攻城之意,而那些戍卒也無出城與鮮卑騎兵野戰的膽魄。 在城頭上看著那些鮮卑蠻子如此肆意妄為,卻是惹惱了曹操,他冷眼看了那些憤怒但卻又是一臉無可奈何表情的士卒後,冷哼一聲,帶著早就是滿臉殺氣的夏侯兄弟及一眾『友伴』,便奔下城樓,騎上各自戰馬,直馳城門口。 「汝等還是大漢男兒否!」城門口前,曹操朝著城樓上眾人喊道,身後夏侯眾人亦是齊聲喝道,「汝等還是大漢男兒否!」氣勢之雄,撼得那些士卒皆是一臉愧色。一腳踢開守城門的將官,放下吊橋後,曹操便率著身後諸人,人馬如龍地朝著那些鮮卑騎兵衝去。 城樓上,鎮守此地的邊將看著呼嘯而去的曹操等人,歎了口氣道,「讓他們找死去吧!」在這個邊將想來,還算是一眾少年的曹操等人怎麼會是那些天生騎兵的凶悍鮮卑人的敵手,當下竟是有點不忍再去看,只是接下來的戰鬥卻是大出他們意料。 出城以後,曹操他們並未直撲鮮卑大隊,而是朝著分散劫掠的那些鮮卑散騎撲去,直接先對上了一小隊大約三十騎的鮮卑騎兵,兩軍相對還有大約一百八十步時,曹操他們已是掣出弓箭,朝著那些鮮卑人瞄準了,待到得一百五十步時,曹操等人的戰馬竟是全部齊刷刷地停住了馬蹄子,嘎然而止,而就在這停頓的瞬間,七十多張早已拉到滿月的強弓發出了嘯厲的弦聲,直蓋向那三十餘鮮卑騎兵。 「奔射,是奔射!」城樓上,那些戍卒大聲地叫了起來,此時那些鮮卑人中已經倒下了十人,臉上帶著至死不信的神情,其他人已是一陣茫然,眼前的這七十多漢騎竟然會奔射,那些只有最強的鮮卑精騎才會的奔射。趁著鮮卑人失神的瞬間,曹操他們已是再起戰馬,片刻便衝到了他們面前,七十多騎對上神情恍惚的二十餘騎,戰果可想而知。 料理完了這三十多騎後,曹操他們未及喘息,另一撥來援的五十多鮮卑騎已是殺到,許是被地上的屍體給激怒得失去理智一般,那些鮮卑人竟然未用他們得意的弓射之術,而是嗷叫著,甩著手中的刀子朝著曹操他們直撲了上去。眼角瞥了一下正自趕來的鮮卑一百多騎的大隊人馬,曹操叫了起來,「和他們混戰,不要讓他們和我們脫離!」眾騎心領神會,研習兵法的他們知道,若是等那些鮮卑人醒悟過來,與他們脫離然後以弓箭與他們對敵,恐怕他們的處境就危險了,當下俱是全神貫注地纏上了身邊的鮮卑騎兵。 不過片刻,鮮卑大隊人馬已到,見自己的人馬已與漢騎混戰在了一起,想也不想,就直接也殺了進去,在他們想來兩個打一個,總是不會輸的。見對方果然如自己所料一般,曹操立刻呼哨了一聲,於是那些藏了後手的『友伴』精騎忽地爆發,殺得旁邊的鮮卑人手忙腳亂,匯聚到了曹操身邊,不做停留便隨著曹操直殺向這隊鮮卑人的軍旗所在! 曹操,夏侯敦,夏侯淵三人成錐形朝前直衝而去,勢若猛虎,直攪得面前鮮卑人人仰馬翻,而他們身後的『友伴』精騎亦是不甘示弱,隨著三位主官奮勇向前。曹操他們的武勇看得城樓上的漢軍一陣熱血沸騰,不知是誰喊了起來,「他奶奶的,難道我等還不如這些孩子嗎!」於是那些漢軍再也按奈不住,已有性急的卒子乾脆從不高的城樓上跳了下去,跨著步子朝著曹操他們而去。 「他娘的,不管了!」駐守的邊將也罵了起來,此刻他哪還有心思去管這隊鮮卑人是否是誘他們出擊的誘餌,他只是知道今日他若不出城去,他這一輩子也休想抬起頭來做人。「他娘的,弟兄們給我沖,殺光那些鮮卑人!」那邊將嚎叫著從城樓上跳了下去,身後,城門大開,五百漢卒已是瘋狂地衝了出來! 呼嘯的北風,嘯厲的喊殺聲還有那濃重的血腥味道都讓陷入苦戰的鮮卑人忽略了他們背後那些疾衝過來的大漢步卒,而當他們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此時戰場上形成了一個奇怪的陣形,五百大漢步兵圍住了一百多鮮卑騎兵,而那些鮮卑騎兵又圍著曹操他們,就像一個三層圓圈一樣。 內外夾攻之下,這一百多鮮卑人在丟下了八十多具屍體後,倉皇地奪路而逃,如喪家之犬一般。此役,漢軍斬首一百四十七級,其中大部為曹操軍所殺,但是曹操他們亦是人人掛綵,重傷者甚多!這次騎兵對決,也讓曹操對自己所部的戰力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若是與鮮卑騎兵對戰,人數相等下,他可穩勝,若是超過這個數字,那便不行了,想到此次隨自己出征的可謂是自己培養的最強戰力,曹操心中一陣默然,看起來不論訓練得有多麼精悍,都不如實戰廝殺一場來得實用! 斯役過後,曹操之名響徹邊軍各部,再也無人敢輕視這支全是由少年兒郎組成的騎兵。在隨後的半年裡,曹操帶著所部不斷進攻騷擾各個鮮卑小部落,屢有斬禍,半年時間裡積功而至曲長,也就是所謂的『侯』,部下可統兵兩百,其中本部親兵四十人。半年後,從譙縣而來的首批三百人正好充實進曹操的軍隊,對於曹操所部超過大漢軍制,李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這樣,曹操帶著這擴大後的親軍,不斷侵攻鮮卑人,每隔半年便解散這三百人,由膉膉H蒡舕蒝蓂z將其編入其餘各地邊軍,三年時間裡竟是將譙縣的兩千子弟兵全部散入了邊軍之中,而他自己也升至為裨將,麾下可領兵之數達到了一千六百人,若不是他年紀太輕,朝中公卿反對,便是做個將軍亦無不可。不過對曹操來講,也無所謂,他苦心訓練的『友伴』精騎,如今已個個都是大漢邊軍中曲長以上的人物,夏侯兄弟也做到了可以各自統兵八百的校尉,說句不客氣的話,雖然李膺是東北一帶的主將,而且每軍也各有將軍鎮守,但是這北地一線的軍隊卻全是跟他姓曹的。 更讓人驚歎的是,曹操這三年裡與鮮卑烏恆等部做戰,大小二百零七陣,未嘗敗績,殺得那些鮮卑烏恆人人膽寒個個心驚,那些小部落更是見其曹字軍旗便望風而走,不敢纓掠其鋒,在北漢幽遼等地,曹操更是被漢人稱做曹無敵,其名聲顯赫,更勝李膺! 不過曹操也知道雖然這三年來他無往不破,每戰不敗,但是他贏的都只是些小角色而已,鮮卑王檀石槐一直深居高柳,不曾大舉來犯,讓他很是疑惑。於是熹平元年(公元172年)曹操更加變本加厲地向幽涼二州邊境上的諸多鮮卑零散部落進攻,以期能夠將鮮卑之王,檀石槐,這個堪稱是匈奴單于冒頓之後蠻族中最厲害的人物給逼出來。東北對他而言雖然不是日後爭霸天下的腹心地帶,但也是他所謀劃的大勢中不可缺少的一顆棋子,這裡的安定對他來講很重要! 不過就在曹操加強對鮮卑各部的進攻時(曹操為人豪爽,在墨名的財力支持下,對於征伐所得他向來不放在眼裡,而且對於上報朝廷的軍功也不甚在意,是以,北地邊軍各將無不與他交好,唯其馬首是瞻,當然也有不開眼的人,不過在曹操鐵碗之下也都早已經化做黃土,試問有誰還敢與他做對!)曹操卻被李膺招回了幽州大營。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對著這個自己生平最得意的弟子,李膺皺著眉問道。「知道!」曹操回答得很乾脆,很冷靜!「知道你還那樣做,檀石槐是什麼人,是身經百戰,將原本散落的鮮卑各部打造得如同一塊鐵板的不世梟雄!」「他是梟雄,那我曹操的劍便專斬梟雄!」對於老師的責難,曹操第一次反抗道,李膺的戰策在他看來實在是消極之至,雖然後世曾有公論漢末對付鮮卑之亂的良策乃蔡邕所提的「守邊之術,李牧善其略;保塞之論,嚴尤申其要。(就是以守為主,固本培元,誘敵而亂,一擊而潰的意思)。」不過那是在沒有如他一般的人物前提下,如今既然他曹操在這北地,又怎會讓那檀石槐如此得意。 「你,你!」看著弟子那倔強的面容,李膺氣得都快說不出話了!「師父,那些蠻夷之人,生於風沙,長於馬上,生平服膺的惟有實力二字,如果一味防守退縮,只會讓他們更加狂妄囂張!」曹操依舊是冷靜地道,「師父想加固邊塞,讓那些蠻人知難而退,讓百姓免於戰亂之苦的心思,徒弟明白,但是檀石槐未必會領!」「你怎麼知道?」李膺此時已是冷靜了下來,他知道曹操向來不會妄言。「此事,弟子也是最近才相通的。」曹操說了起來,「自從師父出任護烏丸校尉後,檀石槐便安分了下來,我本來也以為他是顧忌師父的威名而不敢前來生事,如今想來卻是錯了!」「哦!你仔細講來!」「師父上任之時,餘威猶在,說那檀石槐一時不敢前來,弟子也信,但若是說三年間毫無動作那便太可疑了,想那檀石槐既是不世出的梟雄,又怎會滿足於他現在所得,若弟子所料不差,這三年來他必定是整軍經武,整合各部,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曹操面如沉水,靜靜說道。 「孟德,你果然是有著成為一帶名將的資格啊!」聽罷曹操所言,李膺長歎了起來,手中卻是拿了幾道帛卷扔給了曹操,赫然是朝廷東北各屬國的告急文書。稍稍看了一下,曹操便問道,「師父可有對策!」「我欲派兵,卻又怕!」李膺躑躅了起來。「師父,援兵是必須要去的,不過數量不宜太多,時間亦不用急!」「哦,你且講來!」「如今既然知道檀石槐領兵在外,我們自可加大對幽並一帶鮮卑各部的掃蕩,同時通知各屬國朝廷援兵已發,他們必然死力相抗,屆時只要將鮮卑人打疼,不愁檀石槐不回!」曹操道。 「孟德,你講得雖然不錯,不過梟雄心性,未必如你所料!」李膺看了一眼曹操,隨後又道,「但是你說得卻也是目下唯一最好的法子了!就照你說得辦吧!」「是,那弟子先告退了!」「孟德,你究竟想做什麼呢?」看著弟子那越來越有霸殺之氣的身影,李膺長歎了起來,曹操在邊關所為,他也知道一二,在那些戍邊的士卒中,如今是只知有曹卻不知朝廷為何物!他這得意的弟子正在變得越來越危險,越來越鐵血,手腕亦是越發地高明,日後他若是作亂!忽然一個荒謬的想法出現在李膺的腦海裡,但是他很快就自己否定了,瞞兒不是那種人!想到曹操暗中截留遼東太守夏育參奏自己畏戰的折子,李膺心頭卻又是一陣暖意上湧,心情平復了下來。 第二十二章 虎父無犬子 在曹操的動議下,駐守在北疆的漢軍開始了前所未有的針對鮮卑的掃蕩,大約三萬左右的戍卒幾乎全部出動,跨出長城防線向著各處散居的鮮卑部落發動了攻擊,而這次作戰也得到了朝廷的支持,此時尚還年輕氣盛的靈帝想也不想就批准了這個由曹操提出,李膺上奏的作戰計劃,甚至還調撥了不少戰馬送到了幽州,以備曹操他們所用,本來靈帝還想派京師禁軍前去,卻被深知京兵毛病的段穎所阻,總算沒有給曹操他們添亂。 霎時間,整個東北關外,皆是漢軍的身影,那些平素裡不時來劫掠漢人的鮮卑部落也終於償到了被人劫掠的滋味,可以說這些戍邊的漢軍士卒在軍紀一項上面實在與強盜土匪無異!不過對於各軍所做的一切,曹操也只是冷眼旁觀,並沒有阻止的意思,但是他自己麾下的黑騎營(曹操所部,皆黑衣黑甲,騎兵所騎戰馬亦是黑色,是以號為黑騎營。)卻是嚴守著他的軍紀,同時巡視戰場,要是那部敢騷擾自家百姓,那就休怪他們黑騎營無情,不顧同袍之誼了! 站在山頭上,曹操鷹視著整個戰場,臉上看不出任何感情,對他而言,這次征討不過是大餐前的開胃小菜罷了,檀石槐這個鮮卑王是一定要敲掉的,不然對以後的大局不利,想著,曹操的嘴角浮現了一絲冷笑,但是突然間他的目光被山腳下一支漢軍吸引了。那支漢軍不過兩百人左右,不過一曲而已,但其鎧甲斗具皆精練齊整,陣容整肅,帶著大約五百鮮卑俘虜行走在山間小道之上,並無一點喧嘩之聲,看那些鮮卑人的樣子也是沒有受過任何騷擾。 「想不到行伍中也有這樣的人才!」曹操低聲笑了起來,這曲人馬光論軍容已是與他的黑騎營不相上下,這曲的曲長必不是普通人,心念動下,曹操已是起了要收伏此人的念頭。隨口叫來自己身邊的侍官,曹操便問道,「那曲人馬是何人所率!」「回將軍,那是高勇『千人』所部。」「叫他們來見我!」微微頷首,曹操命道。「是!」 不過片刻,高勇那曲人馬便奔跑而至,待到得曹操面前便嘎然而止,再無半點聲息。「高勇拜見將軍!」克制而平靜的聲音響起,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漢子跨出行列,行著軍禮道。「高曲長不必多禮!」「不知將軍召我等前來,有何吩咐!」 「吾觀各部,惟獨高曲長所部秋毫無犯,是以冒昧請來相見!」「將軍此言差之!」高勇抬首道,「將軍所部黑騎營不但秋毫無犯,而且還能約束各部軍士不擾我大漢百姓,是我等軍人之楷模!」高勇說話的時候,曹操一直盯著他的臉,一絲表情都沒有放過,見其正色凜然,知道他說的都是真心話,並無浮誇。 「不知高曲長從軍幾年了!」「勇十七歲從軍,至今已有十六年了!」「十六年竟然只是一個曲長!」曹操的眉微微皺了一下,按照高勇的才能,就算為將亦不為過,看起來大漢真地腐敗透頂了。見曹操語有憤然之意,高勇微微有了一絲感動。「從今天起,你便到我黑騎營來吧,多大的官我不能給你,就先委屈做個校尉吧!」曹操看著高勇道。「將軍之意,高勇拜受,但是高勇既為張將軍所部,不敢受之!」高勇跪在了地上,內心中對於曹操卻是有著一種感激之心,他從軍多年,一直格受軍人之責,從不劫掠,自是無錢賄賂上司,本以為今生便是如此,卻未料到竟是能得遇名主,只是他現部將軍一向對其照拂有加,他片刻不敢忘。 「你!」曹操身邊親衛見此人竟然敢拒絕自家主人好意,眉毛一橫,張口便欲罵,卻被曹操所阻。「你先起來,稍待片刻如何!」曹操將高勇攙扶了起來,笑著道,然後轉過頭道,「你去給我把張將軍請來,就說我有事與他相商。」見高勇面對富貴仍能不忘其舊主,曹操是更加想得到這員未來的名將。 不多時,一陣馬蹄聲急促而至,與曹操同級品秩的裨將張風已是到了,只見其鎧甲散亂,臉上潮紅未退,顯是剛做完那苟且之事。「不知曹老弟叫俺來有何事吩咐,俺老張絕不皺一下眉頭!」張風大步走到曹操面前,大聲道。「沒什麼,只是想從張老哥那裡討一個人。」曹操微笑道。「曹兄弟開口,儘管講!」「高勇,你怎麼在這裡?」張風終於看到了在一旁站得如同一桿標槍一樣的高勇。「張老哥,我要的正是高勇。」曹操說道。 「沒問題,老高,以後你就跟著曹將軍好了,將來要是陞官了可別忘了俺老張!」張風已是走到了高勇身邊,拍著肩膀道。「將軍的恩義,勇必不忘!」高勇又是跪在了地上。「哎,你起來!」張風扶起了高勇,頭卻是附在了高勇耳邊道,「我接濟你的那些錢都是曹將軍給我讓我救濟那些不方便的兄弟的,我們那其實也就你不開竅,我墨了你不少錢,算我對不住你,你可千萬別告訴曹將軍啊!」生怕高勇將此事說與曹操,曹操會找自己麻煩,張風忙道。 這下站起來後,高勇看曹操的眼神全變了,根本就是一付『士為知己者死』的模樣,站到了曹操身後。「老張,我看他們也不如歸入我麾下,我改日請你喝酒如何!」曹操已是指著那一曲軍士道。「沒問題,曹兄弟開口,我老張無不答應!要是沒其他事的話,俺先走了!「張老哥請自便。」 收得如此一員良將,曹操心下自然歡喜,便也不顧其他,當下便帶著高勇回營去了。一路之上,曹操不時看著那不願與自己並行,執意走在自己之後的高勇和他的那一曲士兵,卻突然發現高勇身後有一個少年,身形瘦弱,模樣清白,竟與高勇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禁大奇,到得應門之時,終是忍不住問道。 見曹操相詢,高勇拉過了那少年,道,「這是犬子高順,阿順,見過主公!」聽到高順這兩個字,曹操不由眼睛一亮,心道,怪不得這個高勇如此了得,原來他就是那個號稱『陷陣營出,無所不破』的高順的老子,真是應了那句古話,「爹是英雄兒好漢!」想到這高順這未來以高潔忠義著稱的名將亦到了自己麾下,曹操真是想仰天長笑,一抒胸中快意!不過他還是克制住了,為將者,豈能喜怒形於色!「嗯,不錯的孩子,高勇你要好好教導,他日必是一方良將!」當下,曹操只是淡淡道。「謝主公!」聽到高勇對自己的趁呼,曹操心中更喜,像高勇這種人,一旦認主,那便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主,他兒子高順想來便是與他一般,難怪後世之史中會跟著呂布,至死不悔。 曹操收得良將而歸,固是一件喜事,但是他為李膺的那番謀劃卻是落了空,雖然北地漢軍傾巢而出,斬首三千級,抓了三萬鮮卑俘虜,但是那檀石槐果然不負梟雄之名,竟然毫不顧惜,依舊只是侵攻遼東各國不止,至曹操收兵之時,遼東眾國亦是陷落。遼東屬國陷落,一時間對於李膺來言,壓力太大,若不是曹操俘虜三萬而回,又在京師賄賂張讓等人,對著靈帝報喜不報憂,恐怕他這護烏丸校尉就當到頭了。 黑騎營大營中,曹操端坐正中,夏侯敦,夏侯淵,高勇等人也隨侍而坐。「大哥,想不到那檀石槐果然心狠手辣,竟是毫不顧惜同族之人!」夏侯敦拿著那些遼東屬國逐一陷落的戰報道。「哼,我正是要他如此,若他真的引兵而回,我的那番謀劃到是真地要落空了!」曹操卻是冷笑了起來,檀石槐所為,皆在他算計之中。「哦!」一時間,夏侯高勇三人都是大奇,直看向曹操。「爾等皆是我心腹,便說於你們聽也無妨!」曹操朝著幾人笑道,高勇他們俱是心中一暖,尤其是高勇,他不過剛晉之人,就能被如此信任,實在是自覺無以為報,惟有以性命拚死報答曹操了。 當下,火光燭影中,曹操將自己心內真正對付檀石槐的計謀一步一步講了出來,只聽得夏侯敦,高勇三人心神大驚,額頭上不住地冒著冷汗,對於曹操的狠辣絕厲,三人俱是膽顫不已。「此乃機密要事,誰要是洩露半點風聲,便休怪我無情了!」曹操長聲而起道。「主公,這是否太絕了,必會遭來罵名啊!」對於曹操所講,高勇還是有點難以接受。「此計若成,當能保我大漢北疆百姓十數年平安,比起這個,我曹操的一介虛名又何足道哉!」曹操沉聲道,臉上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慷慨激昂,看的高勇一陣心神激盪。想也未想,高勇就道,「主公,這罵名就由勇來背吧!」見高勇直言,夏侯敦和夏侯淵亦是一陣自慚,他們俱是曹操的兄弟,反而不如一個剛來的外姓將領,漲紅了臉齊聲道,「大哥(大哥)我來背!」「你們這是做什麼,此計既是我所設,那麼這罵名亦是由我自己來背,更何況若不是我去做這件事,檀石槐又怎會上鉤!」曹操道,「不必多言,我意已決!」望著曹操那決然的神色,高勇三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 奔襲 幽州大營的校場之上,曹操赤條條地被綁縛著,周圍站滿了圍觀的軍士,俱是一臉的不平之色。幾個平素與曹操私交甚好的將領更是手緊緊握在劍柄上,臉色難看得很。 「將軍升帳!」隨著司禮士兵的唱和聲,李膺一臉鐵青的走上了搭建的高台,冷冷地看著校場中央被綁縛著的曹操,而曹操亦是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兩人之間必是起了衝突。 「曹操,你可知罪!」突然間,李膺大聲喝道。「曹某不知!」曹操頭一昂,厲聲道。「你私自屠殺三萬鮮卑降人,還說自己無罪!」「曹某殺那些意圖作亂的逃犯,何罪之有。」曹操掙扎道。 「還敢嘴硬,來人,與我打!」李膺大怒道。「大人!」見李膺要用鞭刑,那些將官紛紛跳了出來,替曹操求起情來。但是無奈李膺卻是鐵了心思要對曹操用刑,竟是毫不心軟。 見幾個掌管軍紀的士卒提著長鞭過來,那些士兵不幹了,他們圍起了曹操,大聲叫道,「曹將軍無罪,曹將軍無罪!」原來昨天晚上,那些鮮卑降人暴起殺人,被恰好當值的曹操遇上,曹操竟是快刀斬亂麻,直接調了附近幾部人馬將那三萬降人殺了個乾淨,現時關押俘虜的地方還是血漂成河,腥氣沖天! 對於這些鐵血的戍邊士卒來講,殺個萬把人實在算不得什麼,更何況是那些鮮卑狗子傷人在先,怎麼能怪曹操,李膺根本就是無事生非,故意為難他們的曹將軍。 見那些軍士起哄,李膺氣得臉都綠了,他大吼了起來,「你們想造反不成!」此時各部軍官也叫罵著去驅趕那些自己部下的軍士。校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只不過那些士卒臉上的怒色越加不平,就連那些將官看向李膺的臉上也多了幾絲怨恨! 「給我跪下!」「我沒做錯,不跪!」對著李膺,曹操冷聲道。「不跪是吧,與我打!」兩個行刑的軍士苦笑著看了一眼,無奈地揮起了鞭子,他們知道今天過後,在這軍營裡,他們恐怕是難以做人了。 「你們兩個,給我用力打,不然地話,本將就先斬了你們!」見兩個行刑的軍士下鞭綿軟無力,李膺喝道。「曹將軍,我等對不住了!」兩個軍士細聲說了一句後,手腕一抖,鞭子猛地「啪」「啪」兩下落在了曹操背上,兩道血紅的鞭印子剎時凹起,看得圍觀的眾將士臉俱是一陣抽動,牙齒都咬緊了。夏侯敦,夏侯淵,高勇三人則已是虎目充血,手心已被指甲掐得是血肉模糊,而高順站在父親身旁,看著那高傲的身影,一對小小的拳頭也是捏得死死地,眼睛一動不動。 整個校場上,安靜得如同死地一般,只聽見「啪啪」的鞭子聲,在這殘酷的鞭刑之下,曹操竟是神色不改,連哼都不哼一聲,直讓那些軍士士卒心中歎服不已。 突然如雷般的蹄聲響起,就在眾人驚詫莫名的時候,校場的木柵門竟是被整個地撞成了碎片,一眾黑衣黑甲的騎士騎著戰馬,鐵青著臉,手裡提著兵器,殺氣騰騰地衝了進來。見來的是曹操的黑騎營,在場眾將俱是打了個眼色,心領神會,竟是一起齊刷刷地讓開了條路。 見到曹操背上那血淋淋的鞭痕時,那些黑騎營的騎士們眼睛一下子紅了,「大人!」他們悲呼著衝到了曹操身前,竟是要去解綁在曹操身上的繩子,而那兩個執刑的軍士更是被踢倒在了地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了脖上。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懵了的李膺終於醒了過來,他拔出了劍,指著那些黑騎營的軍士道,「你們想造反不成!」話還未說完,那些黑騎營的騎士刷地一下子拔出了配刀,指向了李膺。「大人,只要你一句話,我們立時殺了這老!」「啪!」一記清脆的耳光,打在那說話的騎士臉上。「你們這是做什麼,造反嗎!啊!,都給我回去,哪個帶頭的自己回去領二十軍棍!」「大人,我們!」「給我走!」曹操罷喝道聲色俱厲。 「我們走!」那些黑騎營的人咬了咬牙,如潮水般地湧了回去。「給我繼續打!」這下,李膺是真怒了,他萬萬想不到曹操在這些軍士中已是有了如此地位,照這個樣子看,曹操若是要搞兵變,簡直是易如反掌!「大人,不能再打了,再打可就要真地兵變了!」一個與李膺還算不錯的老將死死地拉住了他。果不其然,地上跪倒了黑壓壓的一大片,高呼道,「要打便一起打!」「不錯,老子昨晚殺了不少鮮卑狗,要殺要剮,悉隨尊便!」一時間,各式各樣的叫罵聲都湧了上來。李膺的面色更是難看,但他終究還是擺了擺手,「給我關進大牢,沒我的命令誰也不准去探望!」說罷,轉身便走。看著李膺消失的背影,曹操苦笑了起來,他怎麼也沒料到自己那些『友伴』竟會帶著黑騎營來踹營,看起來師父對自己是不會再放心了,那麼師父,你就不要怪孟德狠心了!在李膺轉頭離去的瞬間,曹操心裡已是有了一個決斷,但是他卻希望這個決斷永遠不會有用的那一刻! 高柳大營鮮卑王廷之內,檀石槐面色沉沉的,在他身下,各部大人倒是臉帶喜色。「曹操真地被下獄了?」「是。大王,此事千真萬確,整個北地幾乎都知道了!」跪在地上的探子恭敬地道。「大王,那個屠夫被下獄,正是我等的好機會啊!」檀石槐手下諸部中僅次於他鮮卑的拓拔呼叫了起來,這三年來,曹操打得他們各部幾乎是抬不起頭來,實在是將他們打怕了。「若不是本王這幾年要專注於與匈奴,丁零等部作戰,豈容豎子成名!」見各部對於曹操下獄的消息皆是興奮不已,檀石槐微怒道。「大王天威,大王天威!」那些各部大人見檀石槐發怒,皆跪下呼道。「好了,都下去吧!」頃刻間,所有的人退了個乾乾淨淨,偌大的大殿內只剩下檀石槐一人,看著滋滋做響的牛油蠟燭,檀石槐低聲笑了起來,「曹操,你果然是個人傑啊!」對於自己麾下各部那些部民對於曹操下獄之事,奔走相告,貴族殺牛宰羊以賀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卻不能如此,「這的確是個好機會啊!」檀石槐自語道,心下卻有點不舒服,不能夠和那個打得自己麾下各部膽戰心驚的曹操作戰,總讓他覺得有點窩囊。 熹平三年(公元174年),在等待數月之後,確信曹操已被下獄無疑,鮮卑王檀石槐點齊各部人馬,共計八萬之眾,對外號稱十萬鐵騎,殺向了幽州邊境。邊關告急,京師震動,朝廷一道接一道的飭令發向了幽州大營,顯是慌了手腳。而作為戰事前線的幽州邊關一帶卻是平靜異常,各地邊軍都退回了堅城之內,嚴陣以待。 「哼,檀石槐果然知兵,我倒小瞧他了!」小孤山(虛構的地名)上,曹操站在峭壁上,看著天上那彎孤月淡淡道。「大哥,那檀石槐大軍未動,就先自曝其蹤你何以說他知兵事?」站在曹操身後的夏侯敦疑問道。「子義(高勇的字)你說呢?」「檀石槐的大軍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他自曝其蹤,顯然就是想誤導我們的注意力,然後他好趁機襲進!」高勇道。「元讓,妙才,你們以後要向子義多多討教一下啊!」「是,大哥!」 曹操轉過了身子,看向了高勇,「子義,這裡就拜託你了,在我回來之前,你一定要堅守小孤山,絕不能讓檀石槐從這裡回師!」「是,主公,但叫勇還有一口氣在,絕不讓檀石槐從此間跨過!」「好,那我就等著回來與你一道痛飲這慶功之酒!」曹操拍了一把高勇的肩膀,決然地轉過了身子,「元讓,妙才,出發!」 小孤山下,早已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騎兵,在月光下朝著鮮卑人的王廷所在,高柳!默默地進襲著,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陣火熱,當他們被召集後見到心目中那戰神一般的曹大人時,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此刻騎在馬上,心卻平靜了夏歷,千里奔襲,他們是在跟隨那位大人創造屬於他們的榮耀啊! 當天微明的時候,曹操他們終於摸出了鮮卑斥候的控制區,在升起的太陽下,曹操身披晨曦,拔出了佩劍,宛若神靈一般,緩緩揮下,然後如潮水般的蹄聲響徹大地,一萬精騎向著高柳,狂風一般地席捲了過去。這些大漢的精騎毫不顧惜馬力(這些戰馬在曹操入獄時就以粟米餵養以保證在這次奔襲中有足夠的體力支持),日夜兼程趕向了鮮卑的王廷! 短短三日內,曹操他們便奔襲了一千二百里,在高柳山外五十里的地方,曹操下令全軍修養了兩個時辰,然後在入夜時分殺向了高柳城,雖然檀石槐也像漢人一樣修建了城牆,但是在曹操他們眼中,這些不過一人多高的木柵欄和破泥巴所築的東西根本不配稱做城牆。騎著鎬頭戰馬,這些騎兵風一樣地掠過了矮牆,驚醒了那些還在熟睡中的鮮卑人。 突入後,曹操對著那些各軍拼湊出來的騎兵將領道,「給你們一晚的時間,隨便你們做什麼,但是明天早上,哪個要是還在胡來,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將軍萬歲!」那些其他軍的騎兵沸騰了起來,高呼著曹操的名字奔向了帳中的鮮卑人。「黑騎營,隨我來!」曹操又是一聲高呼,帶著本部人馬圍向了高柳城內的王廷。 是夜,整個高柳城陷入了一片悲慘呼號之聲中,除了曹操所部的兩千黑騎營,其餘八千漢騎毫不客氣地將那些鮮卑人曾經加諸於漢人身上的暴行一一奉還! 第二天清晨,被曹操故意放走的一部王廷衛士終於帶著臨時湊起來的一萬各部士兵殺了回來,不過在曹操的指揮下,這些來援的烏合之眾被早就等在那裡的漢軍騎兵給一一分割包圍,然後全殲!斬殺這萬人之後,曹操再也不做停留,帶著一萬騎兵又朝著小孤山疾馳而回。 曹操帶兵攻入王廷的消息,在曹操回援的第二天,終於被檀石槐得知,此時他也顧不上幽州城破在即,想也不想就帶著大軍朝著小孤山(此處是能夠以最快速度趕回高柳的隘口)奔去,結果遭到了高勇所部三千步卒的頑強狙擊,寸步難進。 再說曹操領兵回援,奔襲到離小孤山還有四百里的時候,將隊伍分做了三隊,八千漢騎分為兩部,一部以這四百里為範圍對其境內的鮮卑諸部繼續進行掃蕩,另一部則星夜趕回幽州,而他自己則帶著本部的兩千黑騎營神秘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二十四章 血戰小孤山 小孤山上,已是一片屍山血海,為了盡早趕回自己的老巢,檀石槐絲毫顧不得體恤士兵,不斷驅使麾下朝著小孤山那道口子衝擊著,不過高勇果然不負曹操所望,在檀石槐攻打幽州城這段日子裡,在小孤山隘口前築起了一道木牆,其他如陷坑,拒馬等等皆法度完備嚴整,若不是時間太短,他絕對能夠將小孤山打造得固若金湯。 當看到小孤山上,高勇那軍容整肅的漢卒時,檀石槐便知道自己中計了,他此次出征皆在那曹操算計之中,當下掛念高柳,心急如焚的他連續三天驅趕麾下各部士兵硬是用人命填平了那些工事,和高勇展開了殘酷的白刃肉搏戰! 鮮卑的士兵雖然是天生的騎兵,但是當他們下了馬後,進行步戰的話,那就完全不是高勇手下那些挑選出來的漢軍步卒對手,不過饒是如此,在接近三天不分晝夜的決死攻擊後,高勇的三千步卒也折損了一大半,已經無力再阻擋鮮卑人發動的全線攻擊了! 「將軍,他們退了!」身邊的士兵叫了起來,高勇看向了那些緩慢退卻的鮮卑士兵,搖了搖頭,他知道,檀石槐將軍隊拉下去休息,肯定是為了組織更大的攻勢,明日黎明恐怕就是決出勝負之時。「將軍,我們退吧,不然的話,兄弟們就要全死在這裡了!」一個跟隨高勇多年的老兵出聲道,但是很快他就沉默了,因為高勇的眼睛,那裡面燃燒著一種火焰,縱死不悔的火焰。 「老陳,你去跟兄弟們說下,想走的就走吧,我不攔他們!」高勇沒有責罵跟隨自己多年的老部下,只是輕聲道,「願意留下來的,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跟那些蠻子拼了!」「可是,將軍,你,曹大人!」「不必多言。」高勇厲聲道,「主公待我恩重如山,我唯有以死相報!」說罷,高勇向著曹操他們西進的方向跪了下來,悲聲道,「主公,勇有負您重托,惟有一死報之!」見著高勇如此,那老兵再也不說什麼,扭頭便消失在在了夜色中。 寒冷的朔風中,高順拿著自己的戰刀,在青石上不斷磨著,這幾日血戰,他的刀已是徹底鈍了,上面還崩了不少口子。突然一支手按在了他肩膀上,讓他停了下來。「父親?」轉過頭,看清了那人的臉龐後,高順訝道。「刀不是這樣磨的!」看著兒子還顯著稚氣的臉龐,高勇出聲道,「嗯,阿順,怕不怕!」「不怕,順兒殺了四個蠻子呢!」見父親相問,高順一臉自豪地道。「順兒,你天明時,隨著你陳叔從後山走吧!」躑躅了片刻,高勇終是道。 「不,我不走,我要和爹在一起!」高順固執地叫了起來。「癡兒,這孤山口已是守不住了,聽爹的話,你是我高家唯一的血脈啊!」「不,爹,我決不走,我要等主公回來,和主公一起殺那些蠻子!」高順抓緊了手裡的刀。「主公?」「是的,主公說過他一定會回來,那就一定會回來!」想起校場上那傲然的身影,高順道。「是的,主公會回來的。好,我們都不走!」高勇低聲笑了起來,這生死關頭,他竟然還不如一個孩子,主公是一定會回來的,沒有原因,只因為他是主公! 「好,順兒,我們便一起殺那些蠻子,爹教你如何磨刀!」高勇心中生起萬丈豪氣道。「是,爹!」「你記住。刀不可以磨得太利,也不可以太鈍,太利會崩,太鈍殺不了人。」「嗯!」「刀頭一定要銳,插進去要快,拔出來要爽,這才是一把好刀!」「明白了沒!」「嗯!」「好,磨刀!」黎明前的孤山谷內,迴盪起了霍霍的磨刀之聲。 「好,你們都是重義氣,輕生死的好漢子!」清晨,看著僅存的八百兵卒,高勇登高呼道,「那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們當初答應過曹大人什麼?」「寧死不退!」八百漢卒竟是同聲喝道,聲震四野。雖然聽不懂那些漢卒喊的是什麼,但是那些準備做最後進攻的鮮卑人卻能感覺到那聲音裡所蘊涵的勇氣和力量,想起這幾天來的戰事,神色黯淡了下來。「真壯士哉!」通曉漢話的檀石槐自然聽得懂那些漢卒的話,不禁讚歎道,對於真正的英雄好漢,他們這些蠻人還是佩服的! 小孤山後山的小道上,那些選擇離開的漢軍在聽到了那雄渾的喊聲後,都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他們不是怕死,而是實在捨不得家裡的親人,但是此刻,他們又想起了那些曾經並肩做戰,死去或是將要死去的袍澤。整個隊伍靜默了下來,突然間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轉過了身子,向著小孤山沖了回去,然後便是兩個,三個,四個————! 小孤山隘口前的營門打開了,八百漢卒早已拖去了盔甲,拖著長刀一步一步,齊整地走了出來。「殺!」檀石槐口中輕輕地吐出了這個字,早已準備好的鮮卑騎兵,衝了出去! 八百漢卒舉起了刀,但是突然間,鮮卑的騎兵亂了,兩旁的山坡上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如猛虎般撲了下來,手中的長刀帶起了一陣陣的血花。於是那八百漢卒的血沸騰了,他們的兄弟沒有走,為了他們,放棄了心中思念的家人,甘願回來與他們一同赴死,有這樣的兄弟,生於此世,還有什麼好遺憾的! 「弟兄們,給我殺!」士氣沸騰的頂點,高勇的聲音響了起來,「殺!」暴起的吼聲,驚到了鮮卑人的戰馬,八百漢卒跨著大步,衝了上去。血光猛然乍起,開闔之間,刀影閃耀,懷著殺身成仁的堅定信念,一千多漢卒竟然殺得那鮮卑騎兵難有寸進! 「我本以為當年漢家殺得匈奴遠遁,不敢東顧,是誇大之辭,如今看來,非虛也!」見那一千多漢卒在這山地竟然殺得自己的騎兵不住地後退,檀石槐色變道,但又復歎了起來,「不過,今日之戰,勝得終究是我!」 漢卒雖然悍勇,但可惜終究不敵那數十倍於己的鮮卑騎兵,不過片刻,一千多人便只剩下了七百人,但仍舊死死扼守著小孤山隘口,寸步不退。突然間,鮮卑騎兵停止了攻勢,讓出了一條路,一騎黑馬上,檀石槐穩穩坐著,臉上有一絲不忍惋惜之色,「降吧,本王絕不會為難你們!」 死一般的寂靜,那些漢卒沒一個人拿正眼去瞧檀石槐這個鮮卑之王一眼,「戰便戰,要我等降汝,做夢!」高勇舉著刀,指著檀石槐喝道。「可惜了!」檀石槐搖了搖頭。「順兒,你還相信主公會趕回來嗎!」高勇看向了兒子。「主公一定會回來的!」高順依舊堅定如鐵。「殺!」檀石槐揮下了手,而高勇他們舉起了戰刀! 「嗚——」一陣低沉的號角聲忽然間響了起來,驚破了已是死寂的戰場,那些準備策馬衝鋒的鮮卑騎兵猶疑地控住了馬韁,面面相覷。他們的身後,太陽升起的地方,一面黑色的大旗出現在了晨曦中,一個斗大的曹字在獵獵的山風中衝擊著眾人的眼睛! 「是大人的戰旗!」「是大人的戰旗啊!」那些百死餘生的漢卒們瘋狂地喊了起來,手中的長刀揮舞著殺向了面前發愣的鮮卑騎兵,他們的軍神回來了,那麼這場仗贏得一定是他們!絕對! 檀石槐驚愕地轉過了身子,瞳孔在晨曦的輝映下,微微縮了一下,他看清楚了那面戰旗下的那個男子,那個讓整個鮮卑都聞之膽寒的男人!黑色的暴烈戰馬,黑色的戰甲,黑色的飄揚長髮,一桿丈二紅槍橫於胸前,在晨曦中看上去是那麼的不可一世,孤高絕傲!在他的身後,越來越多的黑色騎兵如潮水般湧了出來,靜靜地停了下來!突然間,那個男人動了,暴烈的黑馬一聲長嘶,從丈高的山崖上縱了下來,身後是同樣的黑甲騎兵縱馬殺了過來!蹄聲如雷! 「給我殺!」檀石槐醒了過來,猛然大喊道,此時那些鮮卑人才如夢初醒,撥動馬匹去迎戰,但是,已經晚了,他們的膽氣已寒,在看到那高高飛揚的曹字戰旗時,那些各部拼湊的戰士就已經畏縮了!再加上黑騎營佔據地利,從高處衝鋒,此時已將馬速提升到了及至,如決堤的洪水一樣衝向了鮮卑的後陣。 「哧」「哧」沖天的血雨不斷灑起,曹操挺著丈二紅槍不斷挑殺著面前的鮮卑騎兵,他本部人馬不過兩千,憑借天時(鮮卑人要對著升起的陽光,眼睛看不清楚)地利(下坡衝鋒)人和(鮮卑士氣低落而漢軍高漲)才讓厚重的鮮卑騎陣人仰馬翻,一片混亂,但是久戰之下,必然有失,惟有趁此時以最快最強的攻勢殺得鮮卑人心寒膽顫,好讓黑騎營衝入小孤山與高勇他們匯合,固守隘口! 當其時,曹操縱馬當先,丈二大槍疾刺橫挑,將面前的鮮卑騎兵高高挑飛,砸落在旁邊的鮮卑人身上,在他身側,夏侯敦和夏侯淵亦是不遑多讓,兩柄大刀大開大闔,不時有人頭沖天而飛,在他們身後,眾黑騎也是勢若猛虎,將身邊的鮮卑人一一斬殺!那些鮮卑人本就膽寒,如今見曹操他們直如凶神惡煞一般,更是心驚,竟是互相混亂了起來,都想往兩邊跑,好避開這群如狼似虎的悍騎。 「兒郎們,隨我來!」見自己的後方竟是如此怯懦,檀石槐暴怒,但他無暇去顧那些卑怯的懦夫,只是在馬上大聲呼喝了起來,引著自己的本部精騎,衝向了奔騰而來的曹字黑騎營! 「元讓,妙才,快意否!」又是一槍挑飛了面前的鮮卑騎兵後,曹操大呼道。「痛快啊!」「大哥,如此這般,不枉男兒之身了!」夏侯敦和夏侯淵滿臉血污地大聲答喝道。「好,那便隨我一起殺了檀石槐那匹夫!」曹操縱槍而指道,雙腿一夾,胯下烈馬朝前直飆而去!「大哥,等我!」夏侯兄弟亦是拍馬趕上。 這是屬於精銳的對決,檀石槐的精騎終於和曹操的黑騎營殺到了一起,為了生存,為了各自的榮耀以及勝利,雙方毫無花巧地硬拚在了一起! 戰馬對戰馬,刀鋒對刀鋒,喊殺之聲,震於盈野,刃光閃動,血如飛花!這兩部騎兵,絞殺在一起,怎一個慘字了得! 見那些鮮卑騎兵慢慢調整了過來,向著混戰的黑騎營撲了過來,曹操大急,鋼牙一咬,手中大槍猛然狂舞,連挑三人,縱馬直殺向檀石槐王旗所在。見曹操殺來,檀石槐竟也不讓,此時戰場上的凶厲之氣已是讓他也紅了雙眼,殺性大起,舞著手中彎刀迎了上去。金鐵交鳴,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曹操和檀石槐馬對馬,人對人地廝殺在了一塊,而在他們身邊,各自的親衛騎兵也是捉對攪在了一起。 刀來槍往,不過瞬息之間,曹操和檀石槐已是交鋒數合,曹操知道自己先前連挑四十九人,已是後力不繼,想要殺檀石槐,怕是不易,不過他本就沒殺檀石槐的心思,只不過是想殺地他退讓出條路來罷了。 又是交手數合,曹操忽地一槍直刺,竟是將檀石槐項上王盔給挑了,這一刺終是讓檀石槐驚出一聲冷汗,不敢再戰,竟是撥馬要逃,但是曹操得勢不饒人,一陣急刺,直殺得檀石槐手忙腳亂,這一下,檀石槐的本部親軍終是亂了起來,讓黑騎營抓到機會,猛地突了進去,混亂中,夏侯敦和夏侯淵竟是砍倒了檀石槐的王旗! 王旗既倒,檀石槐本人又撥馬而逃,他的本部親軍終於崩潰,讓黑騎營衝了過去,和高勇他們匯聚在了一起,退入了小孤山隘口,而那些已成合圍之勢的鮮卑各部騎兵則是以為檀石槐已死,更加無心戀戰,也是撥馬狂奔而走。這一戰,老天終是站在了曹操一邊,其實只要檀石槐再堅持上一刻,那麼這一戰恐怕就是曹操要飲恨而亡!但是世上並沒有假設或如果,這大抵就是所謂的天意!而曹操就是那天意所鍾的天命之人! 第二十五章 絕境 混亂之中,曹操他們竟是夾帶著兩百多鮮卑人一同衝進了小孤山隘口,一進關隘,將那些鮮卑人綁了個結實後,曹操也不詢問高勇什麼,只是朝著黑騎營大聲道,「快點把吃的拿出來給步軍兄弟們!」然後才和高勇走到了木樓上,坐了下來。 一把扯下身上的黑犀甲,曹操微微皺了皺眉,將已經和身上血口粘在一起的黑袍子猛地拉了下來,帶起了幾絲血花。「子義,先吃東西,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見高勇想替自己收拾傷口,曹操忙道。 「主公,剛剛為何不殺了那檀石槐!」曹操與檀石槐鏖戰之時,高勇看得明明白白,曹操分明有幾次能夠襲殺檀石槐的機會,但是都沒有出手。「檀石槐是個人物,剛才若殺了他,難保他的那些本部親兵不會拚死而戰,我不能把兄弟們帶入死境!」曹操答道,只是他心裡卻有另一重話沒有說出來,「他曹操,在這化外之地,需要一頭聽話的狼!」 「我此戰不敗,全由天幸啊!」突然間,曹操長歎了起來。「大哥,殺得痛快啊!」此時,夏侯兄弟兩人帶著高順走上了木樓。「主公神勇,怎能說是由天呢?」「子義,你怎麼也說這種馬屁話了。」曹操笑了起來,「剛才只要差上毫釐,我等就都死無葬身只地了啊!」「大哥,你說的什麼話,咱們不都活著嗎,啊哈哈哈哈哈!」夏侯敦豪聲道,他和夏侯淵兩個雖也是遍體皆傷,但是說話間中氣十足,渾然不像受了傷的樣子。 「元讓說得對,是我錯,我錯!」曹操聽罷笑了起來,「我自罰!」說完,從腰間解下酒囊,大灌了起來。「大哥,你藏私啊!」見著酒,夏侯兄弟兩人眼睛都紅了,他們千里奔襲,為了抵禦風寒,自是帶著烈酒出行,不過他們這兩酒鬼早就將自己那些喝的空空如也,如今見著曹操牛飲,嘴裡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拿去!」曹操知道自家兄弟那點嗜好,喝罷,抹了抹嘴,就扔了過去,由著兩人打架搶酒去喝了。「子義,你要不要也來點!」見自家那兩酒鬼打遠了後,曹操從身後又摸出了一袋酒道。「謝主公,不過勇素來不飲酒!」「阿順,你喝嗎!」曹操又是看向了高順。「主公,順兒還小,不能喝酒!」見自家主公竟是拿酒引誘兒子,高勇實在是有點哭笑不得。 「你還真是個好父親啊!」曹操白了一眼高勇,自己歎了起來,「哎,一個人喝酒呢,無趣,和那兩個酒鬼一起呢,我又喝不到!煩!」見曹操一臉的煩色,高勇心中一熱,脫口而出道,「那勇就陪主公喝上兩杯!」「這才像話嗎!」曹操猛地來了精神,將酒袋遞給了高勇,幾口下肚,高勇很快就糊塗了起來。「阿順,你也來,十三歲也不小了,男人怎麼能不喝酒呢!」對於曹操讓自家的孩子喝酒也是沒了什麼反應。崇拜曹操的高順自是沒什麼二話,拿起就灌,不多時,也和他老子一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將父子兩個放到一起後,曹操笑了起來,「好好睡一覺吧,這些天來你們也是沒怎麼好睡過啊!」同樣的情景不斷在隘口內重複著,曹操的黑騎營將醉了的步卒同袍好好地靠在了營地上,然後自己走到了木牆上,擔負起了守備的責任。 幽州城內,李膺的氣色很不好,自從那四千騎兵回來後,他的內心就在不斷掙扎著。「殺降,使苦肉計,然後千里奔襲,現在又親身做餌,孟德你的連環之計果然絲絲相扣,沒有一處差招!」想起曹操對付檀石槐的戰策,李膺不禁低聲沉吟道,這些本該讓他高興,但是想起曹操在整個北地的聲望以及在軍士中的影響力,他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只知有曹而不知有漢!」李膺口中忽然喃喃道,驀地,他猛然站起了身子,神色可怖,內心裡已是做了一個痛苦的決斷。 「什麼,要我等休整半月,再發兵去救!」聽到李膺說的話,所有的將領都跳了起來。「曹將軍所部只有兩千人馬,糧草也不夠,小孤山又非險隘,將軍是要曹將軍等死嗎!」「住嘴,本帥自有道理,何容你胡言,來人,與我拿下!」李膺厲聲喝道,已是有軍士將那質疑的將軍拿了下去。這下,眾將都不再說話了,而是一個個沉默地走了出去,偌大的中軍帳內,只剩下了李膺一個人對著發跳的燭火! 「孟德,不要怪師父狠心,大漢實在是不能再受什麼折騰了啊!」李膺一臉痛苦的神色,看向了軍案上的那道文書,上面寫的是在曹操死後向朝廷追討榮封的奏折,而他自己也將在那之後,自刎以謝! 小孤山上,已是夜色朦朧,曹操站在簡陋的土木城牆上,看著遠處鮮卑人的軍帳若有所思。「主公!」忽然高勇的聲音在他身後響了起來。「啊,子義,睡醒了!」曹操微笑著轉過了身子。「主公對勇的關心,勇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為報!」高恿忽地跪了下來,當他神清氣爽地醒過來後,便明白曹操為何要灌他酒了!「你這是做什麼?」曹操一把托住了高勇,「我曹操麾下沒有跪人的高子義,只有殺敵破陣的高將軍,給我起來!」「是,主公!」高勇哽咽著答道,像根標槍般站在了曹操身後。 「大哥,你看什麼呢?」這時,夏侯兄弟走上了土樓。「我看今晚夜色不錯,是不是該做些什麼!」曹操瞇著眼道。「夜色不錯!」三人竟是同聲訝道,然後抬頭看向了不見半點月色的夜空。「爾等豈不聞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啊!」曹操大笑了起來。 「主公是要去劫營!」高勇第一個反應過來。「妙啊,那些鮮卑蠻子一定想不到大戰之後我等還會去劫營!」夏侯敦也叫了起來。「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大哥就是大哥!」夏侯淵也笑了起來。「這把火下去,我保證檀石槐十亭的人馬至少要去掉四亭!」曹操得意地笑了起來。 鮮卑的金線軍帳內,正是一派劍拔弩張,檀石槐手下的各部大人分做了兩派,彼此瞪著對方,互不相讓,曹操當日留在鮮卑境內的那四千漢騎終於顯出了他們的妙用。白日被曹操一陣好殺後,狼狽的檀石槐在將各部聚攏後,更加堅定了要將曹操這個可怕的大敵除去的心思,只是料不到,鮮卑境內又有飛騎趕來,原來曹操留下的四千漢騎竟然將鮮卑三大部(檀石槐將鮮卑的地盤劃做了西北中三大塊)裡的中部地帶攪得是鬼哭神嚎,雞飛狗跳!這下,檀石槐手下炸鍋了,那些老營在中區的各部都是要吵著回去,不願再跟曹操這個魔頭打下去,而其餘幾部則是跟著檀石槐一樣的意思,要趁這個機會把曹操殺了,以絕後患! 「你們是不是想造反啊!」一直沉默的檀石槐終於吭聲了,他那把刀子也是一寸一寸地向外拔著,頓時那些吵著要回去的各部大人不響了,一個個噤若寒蟬,不過心裡卻都是怒意滔天,只是無奈檀石槐積威之下,他們終是沒那個反抗的膽子。檀石槐知道今日自己強行壓服這些人,他們心中必然不滿,日後必有禍患,但是他也顧不得了,比起曹操來,這都是芥蘚小疾,只要那個男人死掉,什麼都值了!檀石槐恨恨地想到。 就在整個金帳內沉默的時候,鮮卑的營地沸騰了起來,那些因為白天之戰而顯得垂頭喪氣的鮮卑士兵們慌亂地呼喊著,黑夜裡,如雷的馬蹄聲震徹大地,依稀中不知有多少模糊的身影在夜色裡影影彤彤,忽然間,一個個亮點朝他們呼嘯著飛來,待看清楚時,己方的營帳已是灼燒了起來,火光在山風中頓時沖天而起。 檀石槐整張臉都黑了,他不住地罵自己怎麼這麼糊塗,明知道曹操是多麼可怕的一個人,竟然沒有下令加強戒備,趁著檀石槐在發愣的時候,那些吵著要回去的各部大人都偷偷地消失在了夜色中,他們已經受夠了,他們真地不想再陪檀石槐這個瘋子在這個讓人心驚膽戰的地方呆下去了,他們要回去,去保住自己的部落和族人!而不是和檀石槐一起死在這個地方。趁著混亂,曹操親自帶隊的三百黑騎營精銳又是斬獲不少,得勝而歸! 第二天清晨,看著一片狼籍,變得空空蕩蕩的營盤,檀石槐都快瘋了,他苦心經營數十年的局勢就因為這次出征全部毀了,高柳被人踹了,死傷無數,這幾日的攻打又死傷甚眾,而現在更是直接跑掉了近一半的人馬,叫他如何不瘋狂。 只是這一切都不能讓檀石槐放棄,只要殺掉曹操,他相信他失去的一切還可以再奪回來,於是瘋狂而殘酷的進攻開始了,檀石槐每天親自督戰,驅趕著還剩下的士兵用人命去換曹操的人頭,他還有四萬士兵,他不信殺不了曹操,對於幽州隨時會來的漢朝援軍,他根本不在乎,舉目天下,能讓他在乎的就只有前方山谷裡的那個男人——曹操! 面對檀石槐近乎瘋狂的攻勢,饒是曹操他們再是縱橫天下的百戰精銳也當不住二十倍於己的鮮卑士兵,不過短短七日,曹操的黑騎營便幾乎少了一半,而高勇的步卒也只剩下了三百不到,但是幽州應該早就到達的援軍依舊遙遙無期。曹操的眼神變的陰鬱起來,內心裡彷彿有著千萬條毒蛇在噬咬一般,他知道他的師父終於做了決斷,在大漢和他之間,選擇了大漢!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曹操不住地在心中問自己。他想哭,他想發洩,但是他不能,現在他是活著的人全部的希望所在,所以他鎮定如昔,臉上總是帶著那一抹淡淡的微笑。 「大人還在笑著,我們一定不會輸!」不管倒下去的人也好,還是活著的人也好,這個信念始終不變,依舊奮勇戰鬥著,笑對死亡。第九日,幾乎是曹操他們傷亡三倍以上的鮮卑軍隊終於再也無以為繼,不管檀石槐如何,他們還是退回了營盤,拒絕出戰。曹操他們終於獲得了一口喘息的機會,但是他們沒有一絲的興躍之色,他們斷糧了!不論他們有多強,有多麼悍勇,他們都還是人,都還要吃飯!他們,終於到了絕境!當是夜,曹操他們吃光了最後僅存的一點點餘糧,枕著兵刃,等待著明日最後的一戰! 第二十六章 寧我負人,毋人負我 當初升的朝陽終於照亮大地的時候,鮮卑人默然地從營帳中走了出來,他們已經麻木,雙眼毫無一絲生氣,內心對於前方那道始終不破的口子已是有了起自最深處的無力和恐懼感,但是他們還是安靜地走向了那道口子,等待著自己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鮮卑人的隊伍毫無力氣一般地到了小孤山前,卻發現那簡陋殘破的土木城樓上支起了幾十口大鍋,騰騰地冒著熱氣,而那個殺神,黑色的殺神曹操就站在那裡,在他身後,被綁縛著的好像是和他們一般的鮮卑人。 只見那殺神忽然點了點頭,那些凶悍猙獰的漢軍士兵將那些鮮卑人拖到了鍋子前,一刀一刀竟是將他們腿上,手上肉多的地方一刀刀割了下來,投入了鼎沸的大鍋中。 哀號的淒慘叫聲聲嘶力竭地迴響在山谷之中,不斷衝擊著隘口前那些鮮卑士兵的心靈,彷彿有一種魔力籠罩著他們似的,他們竟然沒有絲毫的動靜,只是木然地看著,聽著! 當那些鮮卑人的肉被割盡後,他們被漢軍斬斷了頭顱,噴出的鮮血同樣被裝進了一口大鍋中,不過那裡面裝的是燒人的烈酒,此時混合著殷紅的血液,看上去有著說不出的妖異感覺。 曹操轉過了身子,對著身後站立著的每個士兵高聲道,「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就是我們這些軍人該做的事情,今天不會有援軍來,但我們面前還有三萬胡虜,你們說該怎麼辦!」「殺!」「殺!」「殺!」所有的人高聲呼喊了起來,他們的血已經為著曹操的話而沸騰了起來,「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是何等睥睨絕倫的話語啊! 「好,吃了這胡虜之肉,飲了這血酒,我們便去殺光那班胡蠻!」曹操當先從鼎沸的鍋中撈起了一塊白肉,大口地吞了進去,然後便抄起鐵盔勺起一盔血酒豪飲了下去。然後是高勇,夏侯敦,夏侯淵,一個一個,連綿不絕! 見眾人皆是食完,曹操猛然將那口大鍋踢翻在地,吼叫了起來,「今日,不求有生,但求一死!」說罷,便躍下城樓,跳在了自己的戰馬上,朝前衝了出去。「不求有生,但求一死!」身後,是如排山倒海一樣地齊聲怒吼,殘餘的黑騎營和高勇軍步卒瘋魔般地跟在了他們的軍神身後,向著那些鮮卑人席捲而去。 夢魘,絕對是夢魘一般的景象終於結束,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那活生生地帶來夢魘的惡魔!看著那急速逼近的食人魔王,鮮卑人的膽已徹底破裂,終於有人瘋狂地叫喊了起來,「他們不是人,我們全都要死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在這癲狂的笑聲中,鮮卑人的隊伍徹底混亂了起來,檀石槐的臉已如死人般蒼白! 氣為兵之魂,他的三軍已被奪氣,這一戰他敗得一敗塗地,鮮卑人徹底地亂了套,他們四散奔逃,想要逃離這夢魘之地,混亂中,已是死寂如石的檀石槐被自己的親兵架著倉皇地離開了這死亡之地! 曹操騎在烈馬上,已經渾然忘記一切,只是不斷地揮槍刺掃,他只是要殺人,殺光眼前看得見的鮮卑人。在他身周,那些陷入狂暴的黑騎營和步卒精銳也是一般模樣,瘋狂地砍殺著身周所有的鮮卑人。 當恐懼達到及致的時候,人反而會無謂,因為對於他們來講,死亡就是一種解脫!那些來不及逃走的鮮卑人索性把心一橫,回頭便戰,竟還是有近八千騎在小孤山與曹操他們混戰,雙方都是殺紅了眼睛,只記得揮刀如雨! 突然間,山嵐猛地勁吹了起來,漢騎的軍號迴盪在了風中,然後一陣悶如炸雷的馬蹄聲轟轟地響徹山谷,還在鏖戰的四千鮮卑騎兵終於迎來了末日,回撤的四千游擊漢軍精騎趕了回來,精疲力盡的鮮卑騎士再也無力阻擋,一顆顆人頭被砍了下來! 此役曹操盡奪鮮卑三軍之氣後帶一千七百軍士殺入四萬敵陣,直殺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斬首三千七百餘,後回撤之漢騎又復斬殺四千鮮卑騎,堆起的屍體將整個小孤山變成了赤紅的血峰! 回援的四千漢騎震撼了,他們看著面前那一個個渾身浴血,遍體鱗傷的袍澤們竟是有著一種想哭的衝動,若是他們可以再早一點回來,哪怕是一天也好,就可以在多挽救幾個兄弟的性命,可以和那些戰死的袍澤一同面對那絕境死戰,今日斬殺的四千鮮卑騎兵,對他們而言並不是什麼戰功,而是一種恥辱,那些鮮卑騎兵根本就是在等死,竟是沒有絲毫的戰意,在此之前,他們的袍澤已是將他們從精神上徹底擊滅了! 「主公,主公!」寂靜的戰場之上,高勇突地嘶吼了起來,挺槍直立血視蒼穹的曹操忽然間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在眾人那愕然震驚的目光中倒了下去。「大哥。」夏侯敦夏侯淵兩兄弟撲了過去,「大人!」其他的漢軍士卒俱是一陣頭暈目眩,他們的軍神怎麼會倒下去,所有的人都在期盼著這是個噩夢,但是他們忘了,他們的軍神,是個人,一個人啊! 幽州大營,現在的氣氛竟是沉重得有如一潭死水,看上去波瀾不驚,但是在那看似死寂的表象下面,一股洶湧的暗流正在以無可阻擋的氣勢奔湧著,散佈在整個大營的曹家和夏侯家的子弟開始在士兵中串聯起來,他們對李膺的命令已經再沒有什麼忍耐的性子了,今天他們就要去跟這個老匹夫討個說法,若是他還是要阻攔他們去馳援小孤山的話,那麼就讓這個老匹夫去黃泉路上做夢吧! 對於士兵之間的串聯,那些將軍們也是睜眼不見,對於李膺這個昔年的名士,他們的好感已經蕩然無存,他們只是知道,他們的護烏丸將軍是個貌似清高,但其實是嫉妒自己弟子,以公濟私的卑鄙小人! 幽州大營此時正恰如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一樣,只要有一點火星,就會引發那燎原之火,就在這可以毀滅一切的烈焰暴起前,小孤山的飛騎回來了,帶來了那些士卒最關心的戰況以及他們的袍澤,還有他們的軍神大人的消息! 當得知他們的軍神大人帶著三千不到的兄弟整整殺敗了近八萬鮮卑大軍後,他們沸騰了,他們歡呼了起來,但是當之後他們聽到他們那三千袍澤竟然只剩下八百人不到時,他們的神色黯淡了下來,而當聽到曹操昏迷不醒時,軍士們炸鍋了,詛咒的怒吼聲,喝罵聲貫徹天際,所有的人都將這恨意轉到了李膺身上。若不是那回來飛報的軍士將曹操已是醒來的消息及時說出來,恐怕那些暴怒的士卒會直接去將李膺剁成肉醬! 「大人什麼時候回來!」「大人說,他要讓戰死的兄弟們風光地回來!不能曝屍於野!」想起曹操在醒來後就瘋狂地去探視那些戰死的兄弟時,那回來的飛騎哽咽了起來。「他娘的,我們不能讓死去的兄弟們就那樣葬在野地裡,是爺們的就跟老子一起走!」那些胸中已是憤懣不平的軍士大聲呼號了起來,一時間,應者雲集。 當夜,全幽州城的棺材鋪子被那些暴怒的兵卒搶了個一乾二淨,甚至有不少城外百姓家自備的棺材也被那些軍士給徵用了,不過那些百姓並沒有絲毫怨言,這幾年若不是那位軍神大人和那些軍士,恐怕他們早就成了鮮卑的奴隸,客死異鄉,哪還能如現在一般平安度日! 第二日,當徹夜未眠,似乎一夜間蒼老了十歲的李膺看著空空蕩蕩的幽州大營時,臉上有著的是一種後悔之意,他到底做了些什麼啊?只因為他的一時猜測,就斷送了大漢近三千兒郎啊!也斷送了他和曹操之間的師徒情意!小孤山血戰一役,讓李膺追悔莫及,但是死去的人不會因為他的悔意而復生,同樣的他和曹操之間的師徒緣分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遼東太守夏育,這個一心對異族主張鐵血無情的文官,也終於為著這孤山一戰,暴跳如雷,幾乎是得知戰況的同時,一份措辭強硬,幾乎是字字鞭笞李膺疾賢妒能,畏敵如虎,完全是因他一己之私斷送大漢三千精銳的奏章星夜飛馬報往了京師! 熹平三年的這一秋日,對於幽州城的百姓而言是個傷痛的日子,洞開的城門兩邊,他們靜默地站著,沒有半點聲息,無數頭綁白步,肩扛棺材的士兵們靜靜跟在曹操身後,走在了那歡迎他們凱旋而歸的甬道上,這次入城,沒有歡呼,沒有喝彩,有的只是沉重和傷痛!看著曹操那暗默如夜的面孔,那些曾經無數次為著他而歡呼的百姓怎麼也無法將他和那個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的孟德大人聯繫起來! 幽州大營的校場上,三千多具棺材齊整地放著,依同躺在他們裡面的主人當年一樣! 護烏丸將軍府,如今空空蕩蕩的,所有的下人僕役都走得乾乾淨淨,因為沒人願意再和李膺這個『卑鄙無恥的偽君子』呆在一起。沉昏如死的書房內,李膺就那樣呆呆地坐著,雙眼無神,空洞的可怕!突然,書房的門被打開了,一絲幽冷的月光照射了進來,映照在李膺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臉龐上。 「孟德,是你!」看清楚了來人後,李膺苦澀地道。「是的,我來了,李大人!」曹操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動,「我是來替那些戰死的軍魂向你,李大人要個說法來了!」突然間,仿若雷霆炸裂,曹操吼道,他的臉劇烈地扭曲了,彷彿毒蟲在噬咬著一般。「我!」面對著曹操的問語,李膺終是無言以對! 「我在這北地布謀天下,雖是有我的野心,但也未嘗沒有成為一代名臣的心思!」曹操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征戰天下,折服群雄,固然快意,但是百姓何辜,內心掙扎裡,他在這北地一呆就是六年,何嘗又不是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但是現在這一切破滅了,他也清醒了,那些自詡忠義的清流名士是容不得他的,他所想要的變革在這個朝廷也是沒有絲毫可能的實現!不需要再有猶豫,不需要再有顧慮!那麼就讓自己的野心之火徹底地燃燒吧! 聽著曹操的誅心之言,李膺的頭腦一片空白,他親手斬斷了束縛毒龍的唯一鎖鏈,這個天下不再平靜,而這都是他的錯!「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敵人,為著那些戰死的人,我不會放過你!」曹操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冷漠得沒有絲毫感情!說罷,轉過了身子,向著門外走去,他和他的老師終於為了理想決裂,那麼從明日起他就要竭盡所能去阻止甚至殺死他的老師,不,或者該說是名為李膺的男子! 「瞞兒,你以為為師還有與你為敵的思量嗎!」李膺慘淡的聲音響起,但是曹操依舊沒有停下來,李膺笑了,笑得淒涼而悔恨,他猛然拔出了佩劍,長歎道,「吾有何面目見天下人!」歎罷,橫劍自刎,身子倒在了地上,發出了最後的沉重歎息! 書房外的院落裡,清冷的月光灑在曹操的臉上,兩行淚痕依稀可見,「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悲傷的聲音響起,曹操淒然欲絕地看向了天上那輪孤月,喃喃道,「那時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否和我一樣,有著心碎的感覺!」(《三國誌-武帝紀》注引孫盛《雜記》:太祖聞其食器聲,以為圖己,遂夜殺之。既而淒愴曰:「寧我負人,毋人負我!」遂行。) 第二十七章 張飛父子 曹操變了,自從李膺死後,他就變得沉默寡言,平靜得讓人害怕。他將自己關在了書房之內,足步不出,高勇他們送去的飯菜也是絲毫未動,如此過了三天,就在夏侯兄弟決定用強的時候,曹操自己走出了書房,三天粒米未進,讓他清瘦了許多,不過原本灰暗的眼睛裡多了幾絲生氣,讓高勇他們安心不少。 次年初春,朝廷的旨意到了,曹操被擢升為驃騎將軍,著其進京面聖。在曹操走後不久,朝廷的另一道旨意隨之而來:原北地邊軍所駐守的玄菟,樂浪,右北平,漁陽四郡以及從鮮卑手中奪得的飛地被統並為北庭都護府,由翼州大賢墨名擔任都護刺使,而原本邊地的五萬士卒則被減到了三萬。 而這一切便都是曹操的布謀,早在三年前,將譙縣一切打點好之後,墨名便去了翼州,不時有大作而名之於世,漸漸為翼州名士所重,至後來,更是授課講業,聲望日隆,與天下清流名士中有著不錯的聲譽,小孤山大捷之後,曹嵩向朝廷上章,以玄菟,樂浪,右北平,漁陽四郡雖是戰略要衝,但人煙稀少為由提議將此四郡並為一軍鎮,由大將統領以定北疆,其言下之意大有讓其子曹操佔據此位的意思。此議一出,朝中清流名士俱是一片反對之聲,不過他們只是覺得由曹操但此重位實為不妥,至於那合併之條並未被他們攻訐。而墨名則於此時行賄賂於張讓趙忠等人,終是通過了這道奏章,並且做了這合併後的北庭都護府刺使,如此一來,那些朝中名士的反對之聲便平息了下來,一切都按著曹操的掌握而進行。 看著城門上『涿郡』兩個大字,曹操身旁的幾個親衛不解道,「大人,我們來這涿郡做什麼?」「我想去看一個人!」曹操淡淡地笑了起來,「走吧,進城!」雖然不太明白,但幾個親衛還是緊緊地跟在了曹操身後。隨意找了家客棧住下後,曹操便拉住了店小二問道,「你們這可有一戶殺豬的姓張土豪!」「您說的是城外桃園的張屠戶吧,城裡有他的鋪子,您可以去那裡看看,就在東街口,好認得很!」曹操身旁的親衛更加糊塗了,他們不明白他們的大人去找一個殺豬的幹嗎! 涿郡縣城並不大,曹操他們很快便到了東街口,看著那高掛的豬頭,曹操嘴角間笑了起來,「果然好找!」 突然間一陣嘈雜聲響起,詢聲望去,竟是一幫小孩子在打架,而佔了上風的卻是人少的一方,只見七個小孩子居然打得對方十幾個小孩哭爹喊娘,好不威風! 「張飛,你敢打我,我告訴我爹去!」打輸的一方中有個孩子突然叫道。張飛!曹操心中一動,仔細地看了過去。「你爹算個鳥,俺打了你又怎麼樣?」「啪。」地一巴掌,張飛打在了那小孩臉上。「你,你給我等著!」捂著臉,那小孩竟是跑了。「等著就等著,俺還怕你不成!」張飛站在原地道,然後看向了那些打輸了的孩子道,「下次你們要是再和那壞種欺負我兄弟,就別怪俺的拳頭不認人!」 「小兄弟,幹嗎那麼凶,你不能好好和他們說嗎!」看著像是一頭小黑牛犢子一樣的張飛,曹操走了過去道。「俺凶關你屁事。」張飛牛眼一瞪道。曹操不禁笑了起來,想不到這個張飛從小性子就這麼暴烈,難怪日後被稱做莽張飛,感情小時候就這副德性了。「你笑什麼!」見曹操朝自己笑,張飛怒道。 「張大哥,快走,那壞種和他爹過來了!」旁邊的小孩子突然叫了起來,扯著張飛就要走。「俺不走,俺要是走了,那壞種一定會找你們的麻煩的。」張飛站著道,「去叫我爹過來,俺在這裡,想那壞種也不能把俺怎麼樣,你們快走!」見張飛如此鎮定,曹操的眼睛亮了起來,臨危不懼,粗中有細,這個小張飛還真是讓人意外啊! 不一會兒,那剛才逃走的小孩帶著一個男人趾高氣昂地走了過來,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個衙役。「爹,就是那個張飛打我。」拉著自己老爹的手,那小孩叫道,看了一眼自家兒子臉上那掌印,那縣令便朝張飛罵道,「你這小雜種,竟敢!」不過話沒說完,張飛已自罵了回去,「你個老王八,敢罵你家張爺爺!」這下,那縣令臉上掛不住了,「給我打!」一聲吆喝,竟是讓身後衙役上前去打張飛。 「看閣下也是一縣父母,犯不著和一個孩子動氣吧!」曹操往前一站道,一股厲烈的氣勢讓那幾個衙役頓時頓了下來,不敢上前。「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大膽!」見那縣令竟是辱及自家大人,那幾個親衛厲聲怒道,嚇得那縣令腿一軟,幾乎就跪倒在地。 「楞著幹嗎,給我上啊!」定了定魂,那縣令惱羞成怒道,於是那幾個衙役衝了上來。「子爽,你去!」冷厲的聲音響起。「是,大人!」那被曹操點到名字的親衛興奮地迎了上去。「放心,就憑這些廢物,再多來十個也不是子爽的對手!」一把按住了想要上前去幫忙的張飛,曹操道。感受著曹操那強大的力量,張飛安靜了下來,看向了場中。 像是起了一陣風似的,那親衛形如閃電,拳落如雷,一擊一個,不過兔起鶘落間,那幾個衙役已是捂著嘴倒在了地上。這下張飛的眼睛睜圓了,喃喃道,「好厲害!」 「這位兄弟,好手段!」這時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一個魁梧的大鬍子走了過來,見到那男人,張飛忙跑了上去,叫道,「爹,你來了!」「你個小兔崽子,等會兒回去,看老子怎麼拾掇你!」那鬍子一把抓住張飛暴眼罵道。「張雄,你來得正好,你快給我把這些反賊拿下!」那縣令叫了起來。「哼!」那鬍子冷眼看了一眼縣令,理都不理,逕直走到了曹操等人身前,「幾位若是不嫌棄的話,不若到鄙人莊上一坐!」「來人,備馬。」 「張雄,你?」那縣令見自己的面子又給人撂了,一張臉都給氣綠了,「爹,你叫人打他們啊!」此時,那小孩又不知好歹地叫了起來。「打,打你個頭,都是你這個小畜生!」那縣令沒處撒氣,竟是打起了自己的兒子。「兩個都是畜生!」張飛到是在一旁樂道,這下那縣令的臉都歪了,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不再理睬那縣令幾人,曹操自是和張飛的老爹一起走了! 到了張飛家莊子裡,張飛老爹張雄就叫人看茶,「不必,我等飲酒便可!」曹操卻是出聲阻道,這下,張雄眼睛亮了起來,高興道,「好好好,我見公子模樣,還以為不喝酒的呢!來人,給老子把酒拿上來。」漢人素有豪飲之風,而張雄更是甚好此物,當下竟是叫人拿了十幾罈子上來。 看著張飛那流口水的模樣,張雄大笑道,「今天貴客來,就便宜你小子了!」他見曹操豪飲更甚自己,心情大好竟是准了張飛喝酒。當下,幾人就是大飲了起來,曹操他們幾人常在邊關苦寒之地,喝起酒來自是豪氣干雲,絕不含糊,這下子張雄喜不自勝,竟是與曹操鬥起了酒,這大抵好酒之人,都是這般,見著酒量比自己好的,肯定不服,定要喝出個高低來。而曹操恰好因著李膺之死內心深處實是低沉,自是不拒,其中怕也有著借酒消愁之意!這一頓好喝,幾人最後竟是和著滿室的酒罈子一同沉沉睡去了。 「公子,醒醒!」猛然間,曹操被人拽醒了,只見張雄急切地看著他。「怎麼了!」「那狗雜種竟然調了兵馬過來要抓兄弟你!別說那麼多了,我讓人帶你往後莊走!」此時,曹操大抵明白了,想來定是那縣令吃不下這口氣,大概是向上謊報調了軍馬過來抓自己,「我走了,你怎麼辦!」曹操看向了張雄。「義字當先,雖死不懼!」張雄未說話,張飛到是叫了起來,想來平日裡他老子就是這樣教他的。 「既然如此,我怎麼能一走了之!」曹操笑了起來。「公子,我和你不一樣,我張家在這涿郡也有三千子弟,就算郡守來了,也不能拿俺怎麼樣,大不了老子去硭煬山落草為寇!」張雄急道。「我出去看看!」沒有理會張雄,曹操逕自和幾個親衛走了出去。「罷,罷。俺今天就陪公子去了!來人,把老子的刀拿來!」張雄叫了起來。「爹,我也去!」張飛也猶自叫了起來。「總算老子沒白教你!」當下這爺倆兒跟著曹操去了莊外。 天色已暗,只見到也有千把人的樣子,將莊子圍了起來,那縣令和一個將軍坐在馬上,隔著火把看著打開的莊門。曹操他們走了出來,張雄腰裡別著刀,先是叫了起來,「姓閔的,你叫這麼多人來,什麼意思!」「張雄,你窩藏要犯,還不束手就擒!「那縣令叫道,然後轉過頭對著身旁的那將軍道,「大人,速速將這些要犯抓住解押給本縣吧!」「閔縣令,人命關天,豈能兒戲,還是問明白再動手吧!」那將軍到是冷聲道。 聽著那將軍的聲音,曹操的親衛裡有人叫了起來,「老楊頭,原來是你小子啊!」聽到有人叫出自己以前的諢號,那將軍立馬從馬上跳了下來,叫道,「是子爽大哥嗎?」「不是我,還有誰。」白天出手的那個親衛叫道,「 你小子還不滾過來拜見大人!」「大人?」「你他娘腦子壞了啊,咱們老營的就一個大人!」「啊,大人!」那將軍叫了起來,一下子衝到了曹操面前,倒頭就拜,「卑下瞎了狗眼,竟然衝撞了大人!」「你很好,沒有給我丟臉。」曹操道。這下那縣令嚇傻了,竟是從馬上掉了下來。 「公子你到底是什麼人?」張雄也楞了,他沒想到曹操來頭如此之大。「曹操孟德!」曹操微笑著淡淡道。「你,你就是那個生啖胡人的曹驃騎!」張雄的舌頭都有點大了。曹操沒有做答,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啊,哈哈哈哈!」張雄大笑了起來,一把抱起了兒子,叫道,「飛兒,剛才和咱們喝酒的是驃騎神將,孟德大人,孟德大人啊!」「若是無事的話,便一起再去喝酒吧!」曹操笑著道。「大人召喚是卑下的光榮!」那將軍胸一挺答道,然後轉過頭對著自己的部下,「把這個狗雜種給老子綁起來,回去老子非好好招呼下他不可!」說完,便和曹操他們入了莊子。 第二日,曹操他們再不停留,向著洛陽而去,而張雄則是變賣了家產,帶著族中願意跟隨的子弟,拿著曹操的手書和張飛一道往北庭都護府去找那喝酒男人賊多的樂園去了,一路上兩父子還猶自傻傻地笑著,不敢相信他們竟是和驃騎神將曹孟德喝過酒! 第二十八章 人心 洛陽,司空曹府的書房內,看著數年未見而今卻已是名動天下的兒子,曹嵩不由老懷甚尉,「孟德,來,讓爹好好看看,好好看看!」想到兒子這幾年在邊關整日與寒風為伴,與那些蠻人打仗,他這個做爹的卻不在身旁照顧,曹嵩的眼眶不禁濕了。 「爹這幾年操勞了,都是兒子不孝!」看見曹嵩耳鬢間已是華發早生,想起老父為著自己在這朝中上下打點,曹操也禁不住想哭了,與他最親近的長輩如今便只剩下曹嵩了(夏侯博三年前也去世了。)「說什麼話!咱們兩父子,爹不幫你,誰幫你!」曹嵩沉聲道,當下兩父子敘述別情,自有一番感慨! 將養了幾天之後,曹操自是上朝面聖謝恩,朝堂之上,在北地殺了七萬多胡蠻的曹操自然不為那些講究儒家仁義的名臣所喜,不過曹操對此也是無所謂,那些名臣依然如他所料一般,大大貶低了他的戰功,最後他只是被任命為了羽林將軍,領三千羽林衛,驃騎將軍不過是個榮銜罷了。 領命之後,曹操安然赴任,讓一干與李膺有著莫逆之交的名士如盧植,皇甫嵩等人疑惑不已,對於李膺羞憤自殺而亡,他們始終存著疑慮,而這懷疑的對象便是曹操,在他們想像中曹操應該是個有野心的人,但是曹操回京以後卻毫無聲息,即使朝廷如此薄待於他還是無動於衷,這讓他們對自己原本猜測曹操為了權位而陷害李膺的想法動搖了起來。(在他們看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曹操根本不可能如此厲害,可以立下這天大的戰功) 驃騎將軍,秩位同大將軍,武帝時確實是位高權重,不過及至後世,卻漸漸成了一虛銜,只是以示尊重罷了,而曹操實際的官職羽林將軍雖說是皇家禁軍,不過羽林衛早就腐糜不堪,三千羽林郎皆是京師權貴家中的紈褲子弟,個個都是惹不起的主,所以這羽林將軍向來便是最難做的,曹操等於是被明升暗降,面子上叫得好聽,但是實權卻是半點沒有!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哼!」看著天上的明月,曹操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自語道,目下這局勢對他而言,實是再好不過,他就是要這天下知道,漢庭是如何對待有功之臣的,便是朝廷對他更加過分的封賞,他也會欣然受之,輕輕地放下了酒杯,曹操低聲歎息道,「師父,我會證明我選擇的道路才是正確的方向!」臉上,一臉的堅強! 羽林軍的營盤上,人頭攢動,那些向來點卯不到的羽林郎竟是破天荒地頭一遭早早趕到了軍營,甚至還排好了隊伍,原因無他,就因為曹操那紙寥然幾字的軍令:明日點卯不到者,斬!那些紈褲子弟雖然不信曹操到時候真敢動刀殺人,但是曹操那屠夫的稱號卻也讓他們心有忌憚,再加上曹操當年在洛陽時曾經打得那些世家子弟個個害怕,他們哪敢不來。 「一群廢物!」走上將台,曹操搖了搖頭,這些人,只要三百黑騎營,不過頓飯就能斬盡殺絕,當年武帝為羽林軍之名取「為國羽翼,如林之盛」的銳氣早已蕩然無存了。「我不管你們的老子是誰,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的兵,這個軍營裡面,我最大!」緩緩掃視了台下的那些公子兵兒一圈,曹操語氣森然地道,「如果有誰不服氣的,儘管可以上來!」 見曹操如此狂傲,終是有人忍不住,爬上了檯子,倒也是人數不少,怕也有十幾人之多,見著有人上去,那些沒膽的幸災樂禍了起來,而當年那些知道曹操厲害的人則是搖頭歎道,「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而結果恰如他們所料一般,那上去的十幾人不過幾合便全倒在了台上,爬不起來。 「你們不錯,還算有種,從明天起,你們便做個曲長!」並未為難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曹操反而讓他們做了掌管兩百人的軍官,這些人頓時傻了。「你們自己將人分配一下,明天我再來,不想再看到還有人穿著袍子過來!」扔下了這句話後,曹操便走了。 第二日,當曹操再去時,果然人人都是一身戎裝的在那兒等著他了,昨天被他打的那十幾個人更是昂首挺胸地站在那兒。「很好,這樣才像是我大漢的羽林兒郎!」 「出身仕漢羽林郎,初隨驃騎戰漁陽。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曹操突自吟道,「從今天起,你們要記住你們是大漢的羽林軍,如果你們誰想做那醉生夢死的蟲子,被世人所輕,那現在便走,若是選擇留下,便要吃得起身為軍人的苦,亦要擔起軍人的職責來!」吟罷,曹操豪聲道。全場俱寂,無人做聲,亦無人離開,他們這些被百姓所鄙視的紈褲子弟心中又何嘗沒有一個成為英雄的夢想,他們也渴望榮耀和歡呼,但是他們生於墮落,長於安逸,縱是心中有夢,也終是夢而已,但是現在曹操的話卻喚起了他們心中兒時那早已快被遺忘的夢想,給了他們一絲希望! 從那日起,羽林軍中響起了久違的操練之聲,而京師裡則是少了不少欺男霸女的惡少,數月下來,羽林軍人數一直在減少著,那些紈褲子弟雖是有著夢想,但是終究能吃得起苦的人並不多,到最後,幾番淘汰之後,還能堅持留下來的人不到一千,但是曹操絲毫不以為忤,因為這些剩下來的人絕對是心志堅毅,本身具有才華之人,只是過於優厚的家世讓他們埋沒了自己的才能罷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在信仰方面還是一張白紙,並不像那些名士對朝庭和皇帝有著固執的愚忠,絕對有著收為己用的可能性,只不過目下不宜操之過急罷了! 曹操在羽林軍的作為終是惹起了朝中公卿的敵意,要知道被他踢出羽林軍的紈褲子弟哪個不是權貴之後,於是很自然地被罷去了軍職,復任命為了洛陽北部尉,掌管京師治安!其時洛陽雖然還是繁華之地,卻也大不如當年鼎盛之時,再加上當世政令頹廢法紀鬆弛,使光天化日之下京師重地也是盜匪流竄,劫案頻生;而豪門子弟欺行霸市、巧取豪奪更是不計其數,這讓負責洛陽縣治安的北部尉一職倒成了偌大個東漢王朝裡最頭痛最難當的官,同時也是品秩最小的官職,可以說那些朝官根本就是要看曹操的笑話! 見曹操堂堂的驃騎將軍竟然被貶去做了個小小的洛陽北部尉,天下有識之士莫不扼腕歎息,朝廷竟是昏聵到了如此地步,讓人寒心啊!為著曹操之事,剩下的一千羽林郎竟是有三百人離了羽林軍,甘願到了曹操麾下做一聽用的小小衙役。曹操被貶之事,如盧植等明智之士卻是看出了一點疑竇來,曹操與張讓等宦官素無仇怨,此次十常侍居然是力主貶低曹操,這分明是有人賄賂這群宦官來對付曹操,只是這幕後之人他們卻是怎麼也想不到就是曹操自己,處於高位,猶如自處險地,更何況曹操想要的亂世需要按照原有的軌跡來運行,他要的只是一個名聲,一個印象罷了!他需要給天下人一個朝廷如何有負於他的印象,那麼日後從道義上講他所面臨的阻礙會小得多! 按照自己所知的歷史,曹操依舊設下了五色大棒,分於衙役,重申法令,那些尋常人家自是不敢觸犯,但是洛陽皇親貴戚眾多,那些囂張跋扈的人也不少,自是有人以身犯法,曹操可是絕不容情,該打就打,管你什麼後台靠山,而那三百巡城羽林衙役郎更是跟著曹操毫無所懼,哪個敢犯,就打哪個!旬月之餘,已是打得京師各家豪門心驚膽顫,不住地約束家人子弟,不得觸犯曹部尉之法!如此數月過去,洛陽已是「京師斂跡,無敢犯者」。而坊間百姓則已是對這位驃騎部尉愛戴有加,直呼其為孟德大人! 「曹操,你敢打我!」北部尉衙門內,騫二(其時靈帝近前崇信騫碩的族叔)大呼道,今日他酒喝多了,竟是忘了曹操的禁令,當街強搶民女,被巡城的曹操抓了個正著,當下就被解回了北部尉,好不容易遇到這自己等待多時的契機,曹操豈肯放過,立時就判了五十大棍。 「打你又如何,便是騫碩在此,我也照打不誤!」曹操冷冷道,這洛陽北部尉火候已到,不需要再當下去了,只要將接下來的謀劃完成,他便可以從朝中抽身而退,靜等黃巾亂起,再為天下謀了!「給我打!」隨著曹操的話音落下,五十大棍毫不容情地打了下去,一陣猛打竟是將騫二給活活打死了。 曹操打死騫碩族叔一事很快便傳遍京師,為百姓所稱頌,但是卻也直接惹惱了宦官集團,騫碩更是叫囂著要替其叔復仇,竟然奏請靈帝將曹操拿入了天牢,這下竟是引發了朝野的公憤,盧植等名士早已為著曹操的剛正而盡去李膺之死的疑竇,為其上書求情,三百世家衙役也是發動了各自手頭的力量為曹操之事奔走,而洛陽百姓更是齊聚天牢,為曹操喊冤! 坐在天牢之內,隱約聽見那些百姓替自己喊冤的聲音,曹操的眼睛有種酸楚的感覺,明明都是自己一手策劃安排的,為什麼還要感動呢!心底深處,曹操問著自己,操縱人心為己用不就是他所想要的嗎,為什麼他的心會在顫動,難道說他的心還不夠冷,不夠堅強!曹操靜默地閉上了眼睛。 「孟,孟德大人,吃飯了!」一個羞怯的聲音響起,讓曹操睜開了眼睛,又是她,那個他從騫二手上救下的女孩子。「嗯!」曹操接過了碗筷,雖然他早已吃過,但他還是悶頭吃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無法拒絕眼前這個看上去如同一株百合花一般純淨的女孩子。靜靜地看著曹操吃飯的樣子,那女孩眼裡竟是有著深深的愛戀,也許從曹操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愛上這個英武得如同傳說中一樣的男子了!只是她和他之間終究是不可能的,想到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寒家女子,那女孩的臉黯淡了下來。 「謝謝!」曹操將吃完的碗筷放了回去。「啊!」那女孩被曹操驚醒了過來,「好了麼!」說話間,沉默地收拾了起來。曹操安靜地看著那女孩嬌小的身影,心情寧靜而又安詳,在牢裡的這幾日他忽然發現他喜歡上了這種全神凝視一個人的感覺,他覺得原本疲憊不堪的心會變的很安定,很舒服,也只有這凝視中,他不會去想什麼雄圖大業,這牢裡也沒有那個操縱人心,虛偽的孟德大人,有的只是想要一個家的普通男子。只是這種安詳總是很短暫,當他很快再次一個人靜坐在這牢中的時候,他還是那個胸懷天下的曹操,眼神冰鋒銳利得讓人難以親近,但卻有種讓人崇敬拜服的魔力! 第二十九章 成家 在朝野的壓力之下,宦官集團終於做出了讓步,曹操被釋放,但是他所有的戰功官職全部被褫奪,成了一介庶民!當曹操走出天牢大門的時候,他驚呆了,天牢門口竟然站滿了那些普通的百姓,一個個都凝視著他,曹操的眼濕了,那些百姓口中所呼喊的聲音也變得模糊,他只是覺得自己的心變的很滿足,很溫暖,那種感覺和他在邊地得勝歸來時百姓的歡呼所帶給他的感覺完全兩樣!不是那種因為崇拜英雄而帶動的歡呼聲,而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愛戴和崇敬! 「謝謝!」曹操低下了頭,聲音微弱得似不可聞,但他還是說了,也許在那自以為已如鐵石般堅硬的心靈的某處,卻有著依舊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琉璃一樣的地方。歡呼的人群自覺地讓出了一條路,讓他們敬愛的孟德大人離開那個該死的地方。 曹操沒有登上來接他的馬車,而是選擇了走回去,一路上他始終微笑著,氣度從容淡定,讓那些歡呼的民眾更加激動,表象的微笑之下,卻是曹操內心的自嘲,「你真地是越來越像一個不擇手段的梟雄,你配得起這發自赤誠的歡呼聲嗎?」 百姓漸漸地散去,而曹操也是走到了盡頭,他驀地停了下來,嘴角間笑了起來,「出來吧,我知道你還在!」慢慢地轉過身子,那個為他送飯的女孩子侷促地從一旁地角落裡忐忑地走了出來,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裙角,臉上神色慌亂,紅著臉,「孟,孟德大人,我!」見曹操朝自己大步走來,那女孩子更顯慌亂,口裡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她只是想好好地看看他,卻沒有想到就這麼跟過來了! 沒有多說什麼,曹操竟是直接握住了那女孩子的手,沒有想像中的柔潤細膩,反而卻是有著一種微微的粗糙感覺,「孟德大人!」曹操忽地緊緊抱住了那個女孩子,閉上了眼睛,他現在只是想好好地抱著她,什麼都不想! 「不可以,孟德大人!」那女孩猛地掙扎了出來,推開了曹操。「我!」曹操低下了頭,心裡卻是一陣苦笑,「曹孟德啊曹孟德啊,你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恰好救了她而已,你有什麼資格權利去抱她,你這一抱,叫她以後如何做人!」 「孟德大人!」那女孩克制住了自己那激顫的心情,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寒家女子,內心深處的奢望也只是奢望罷了,能被孟德大人一握一抱已經足夠了。並沒有說什麼,那女孩子銀牙一咬,扭頭便消失在了街角的虛影中。 沒有追上去,霸者梟雄是不配擁有愛這種情感的吧!那只是會成為自己的累贅罷了!「這樣也好,也好!」失神地喃喃著,曹操黯淡地轉過了身子,但是地上一樣東西卻讓他頓住了,慢慢地彎下腰,曹操撿起了那事物,原來是一枚玉珮,並不是什麼上好的美玉,簡單地刻著兩個字『寧芷』,上面還依稀帶著一絲溫暖的感覺。 「寧若白芷!她的名字嗎?」看著那玉珮,曹操自語道,手卻是要將那玉珮收入懷中,不過卻又頓住了,「既然選擇了梟霸之路,又留下這可以思念的事物做甚!」曹操終是朝著那身影消失的地方追了上去。 一處街角的彎角死處,曹操站住了,眼前那瞬間的一幕讓他停頓住了,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給臉不要臉的賤人!」一個衣著華貴的男子捂著臉抽出了旁邊僕役的刀子朝那地上的女孩子刺了上去。「不要啊!」曹操吼了起來。 血色,一片血色,天地間只剩下了一片血色,當曹操再清醒時身邊已是沒有一個活人,「寧芷,寧芷!」他大叫著抱起了那躺在血泊中的女孩,瘋子一樣地衝上了大街。 三天以後,司空府的廂房內,那名為寧芷的女孩子醒了過來,而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曹操那憔悴的面容。「你醒了!」曹操的眼亮了起來,「你別動,我去給你拿吃的過來!」「嗯!」寧芷靜靜地躺了下去。 看著曹操有了笑容的臉,曹嵩的心終是放了下來,他太瞭解他這個兒子了,那個女孩子怕是要做自己的兒媳婦了吧!不過她的家世,「哎!」搖了搖頭,曹嵩笑歎了起來,「算了,只要那小子喜歡就好!」 一個月後,曹操終是和傷癒的寧芷定親了,而婚禮將在回到譙縣以後舉行,也許是因為這喜事的緣故吧!曹操那幾個跟隨他多年的親衛覺得他們的主公變了,但是具體變在那裡他們也說不出來,只是覺得他們的大人似乎拋棄了一些什麼東西,人好像變得輕鬆了,原本縱是帶著笑容的大人也總會讓人覺得有一種難以接近的距離,讓他們感到有一種凝重的威嚴,但是現在大人臉上的笑容卻讓人體會著一種真誠,如春風化雨,沁人心脾一樣,讓人心悅誠服。他們不知道哪個大人更好一些,不過他們卻是喜歡現在的大人多過以前的那個大人一點點! 「本初,我真地要謝謝你!」曹操舉著酒杯,看著對面久未重逢的老友,笑道。「你現在笑的樣子比以前好看多了!」袁紹抓了抓頭道。「是嗎!」「是啊,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對人笑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壓迫感啊!」袁紹喝著酒道,「不過現在好了,你小子看上去順眼多了!」「這一杯,我敬你!」曹操復又舉杯道。「你都謝了三次了,不過是把太醫給弄出宮來,你至於嗎!」袁紹打趣道,「你是不是不把我當朋友啊!」 「第一杯我謝你替我救了寧芷,第二杯我謝你的是你替我殺了那雜碎滿門!」曹操正色道。「殺幾條狗而已,更何況他們敢動我袁紹的弟妹,就一定要付出代價!」袁紹擺了擺手,「那你這第三杯又想謝我什麼?」「本初,你以為我在天牢裡不知道你召集了河北的遊俠想來劫獄嗎!」曹操沉聲道,人生能有這樣的朋友,夫復何求!「還好我沒去劫獄啊,連你都知道,要是去了,恐怕你現在就要到牢裡來看我了!」袁紹大笑了起來,當下兩人大喝了起來。 「你的酒量還是那樣的差啊!」看著已是倒在案上呼呼大睡的袁紹,曹操搖頭輕笑道,「我欠你的,以後一定還你!」輕笑間曹操的眼神變得清晰起來,「如果不用做敵人該多好啊!」曹操歎道,不過馬上又復笑了起來,「也許這才是人生,也許這樣的人生才比較有意思!」笑聲中,隱含著幾絲蒼涼的無奈! 曹操終於離開了洛陽,臨行前袁紹將一把偶然得到的名劍倚天送給了他,接過倚天的瞬間,曹操心頭百味交集,看著袁紹那摯誠的臉龐,他的心隱隱作痛!(袁紹絕非無能之輩,堪稱孤高忠義的豪傑:袁紹生而喪父,幼年生活抑鬱,是以養成了袁紹的孤傲性格,他少年養名,以品行高潔名動天下,又好遊俠,因而結交天下豪傑;後來董卓欲廢帝立威時與大臣商議,袁紹公然反對。卓謂紹曰:「豎子!天下事豈不決我?我今為之,誰敢不從?爾謂董卓刀為不利乎!」紹曰:「天下健者,豈唯董公?」引佩刀橫揖而出。這句「天下健者,豈唯董公?」堪稱豪言,袁紹為人寬仁從眾,天下所服,而臨危吐決,智勇邁於人再加上其族世布恩德,天下受其惠,如果不是遇到曹操這種絕代豪傑,在一般的亂世,也許他會順理成章的取得天下吧!這裡冰風說了那麼多袁紹的資料,只是希望大家知道三國亂世的英雄豪傑每個都不是簡單的角色,而冰風想寫的曹操就是要和這些絕對不下於己的豪傑作戰!敵人的弱智只會凸顯主角的無能,冰風向來信奉這一原則。) 寧芷絕對是那種賢良淑德的女子,會在自己男人的背後默默支持,而不會有任何怨言,她的溫柔似水對曹操而言正是最好的心靈歸宿,只有在她面前,他不需要去想任何東西,可以享受那暖謐如溫泉一樣的舒適感覺!(本來想寫點ooxx的,不過實在不是那塊料子,自己給撕了。) 大婚之後的曹操生活過的極其簡單,在這個還是朝廷勢力大於一切的天下,即使他做了一方刺使,想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進行變革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他還不如好好享受一下簡單的人生,順便培養一下家族的人才。而自從他回去以後,被讚譽為曹家雙傑的曹仁和曹洪便粘上了他,此時他們還只是少年而已,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紀,而曹操便是他們崇拜的對象,曹操的武藝,謀略無一不讓曹仁和曹洪心悅臣服,而他們自身也沒讓曹操失望,雖然就武藝而言,他們沒有超越夏侯兄弟的可能,但是在兵學方面他們可以稱得上是一時俊傑,曹仁善於全局,曹洪善於戰場,這二人若是搭檔,絕對是最好的組合! 如此過了一年,曹操終於靜極思動,決定出去遊歷一番,此時當年跟隨他來到譙縣的羽林世家兒已是剩下了不到三十,曹操深信剩下的這些人是絕對的忠誠之士,可以為他所用。「紙上用功十年,不如一朝劍刃染血,沒上過戰場的人,即使兵書讀得再好,也終究只是紙上談兵而已!」看著一眾人等,曹操淡淡道,「所以,我決定讓你們去北庭都護府去當一個戍邊的小兵,你們可願意!」「主公(大哥)真的嗎!」曹仁曹洪以及一班羽林郎叫了起來。「我有騙過你們嗎!」曹操笑道。「哇,太好了!」曹仁他們歡呼了起來。 「我要走了,你好好地在家等我回來!」看著妻子淡雅的臉龐,曹操卻是怎麼看也看不夠。「夫君儘管放心去,不用擔心賤妾!」寧芷一如既往地溫柔語氣,她從不會去問曹操要去做什麼,什麼時候回來,她只是全心全意地相信著她的夫君,不論怎麼樣她都會一直信任她的夫君!是夜,自是纏綿悱惻,不足為外人道。 第二日,曹操帶著曹仁他們去往了北方,那個讓他立下赫赫聲威的苦寒之地。 第三十章 一曲唱罷天下驚 合併後的北庭都護府地方四千里,就算比上大漢十三州的任何一處也是不遑多讓,只是北庭多是苦寒之地,人煙稀少,偌大的地方,人口竟然還不足百萬,而駐守這麼大地方的卻只有三萬北府軍,不過饒是如此,那些關外的各蠻族依舊是不敢輕言犯邊,畢竟北府軍的威名不是吹的,只是那些蠻族更習慣將北府軍稱做曹家軍,因為北府軍中最善戰最精銳的黑騎營所懸掛的戰旗永遠都是那纏繞在他們心頭如夢魘一般的那個『曹』字! 玄菟城內,曹操和墨名,高勇,夏侯敦,夏侯淵他們齊聚一堂,互相訴說著這兩年的近況。「不破將軍,子義,那些胡蠻給你取得這稱號到是蠻貼切的啊!」這兩年裡,高勇緊守北庭府,不曾派軍出擊半步,但是那些胡蠻亦是休想跨過北庭的地界一步,是以高勇得了這不破的美譽。「大哥,子義太和氣了,依我看,咱們兵強馬壯的,幹嗎不滅了那些蠻子!」夏侯敦這兩年裡在邊城可謂是殺了個痛快,想他也是統領八千悍卒的將軍,可他卻楞是扔下一營的軍士跑去了邊關小城,讓夏侯淵管著兩軍一萬六千人,罵娘罵得直挑腳! 「元讓,兵者,凶器也!能免則免。」曹操道,不過他這句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想當年他可是邊關無事都要去找那些胡蠻咬上一口的狠角色,死在他手上的胡人數都數不清,如今他居然說什麼『兵者,凶器也!』也委實太牽強了!不過其他幾人也不說破,他們明白曹操自有他的思量! 「墨名,這兩年檀石槐那老小子怎麼樣?」曹操轉移了話題。「回主人,檀石槐不愧是縱橫北蠻十數年的人物,您走後不久,他就火並了那些被您打廢的各部!」墨名答道。「大哥,說實話,那些鮮卑什麼部什麼部的實在是沒用,居然合起來都打不過那老小子!」夏侯淵在一旁接道。 「那他最近安分不安分?」曹操又問道。「回主公,這兩年他倒是老實得很,一步也不敢踏過小孤山,前不久還派人過來送了降表,不過被墨大人給撕了!」高勇看著墨名道。 「子義,你是不是不明白為什麼墨名要撕了那道降表,不給百姓一個安寧?」曹操淡淡地笑了起來。「勇愚昧,還請主公明示!」高勇可以說是個最純粹的軍人,那些表象背後的深意他往往看不到也看不懂! 曹操看向了高勇,「子義,若沒有檀石槐這條兇猛的土狼,你覺得朝中會讓北府軍這把鋒利的刀子存在嗎?如果受了那道降表,必然要上報朝廷,你認為朝廷會讓北府軍繼續駐守嗎?」聽著曹操的話,高勇的臉色白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那些胡蠻的脾性,而一旦北府軍解散的話,這邊關一帶的百姓會遭受什麼你也知道吧!」曹操說到這裡,高勇的額頭上已是冷汗涔涔,他驀地走到了墨名身前,彎腰拜道,「勇愚昧,還請先生見涼!」 「高將軍哪裡話,快快請起!」墨名一把扶起了高勇,心中卻是為著曹操那隱含的另一重深意佩服不已:只要檀石槐在,朝廷就得替主人養著這三萬雄兵,不用花他們一分一毫!這算計簡單而又高明,讓人卸都卸不了! 「好了,不講這些了,子義,我們去營裡走走,好久沒打過仗,我這骨頭都要鬆了呢!」曹操說著長身而起,要與高勇等人一起去軍中好好待上一待。 小孤山黑騎營駐守的營盤內,曹仁曹洪還有那些羽林郎們已是被這些精銳的悍騎給震住了:他們這一路行來,關於黑騎營的威名直是聽得他們的耳朵都起了繭子,但是百聞不如一見,親身處於這軍營中,他們才明白那些傳言非虛,尤其是那些羽林郎這兩年在曹操的調教下自以為武藝已是不差,未到之前,他們還以為自己可與這些黑騎精銳一較高下,但是一進這軍營,他們就能清晰地感覺到這裡隨便的一個人就能輕易地把他們放倒。 「(紙上)用功十年,不如一朝劍刃染血!」曹仁低吟道,此時他們方才明白曹操這句話中所含的深意。「大人!」就在幾人沉神深思的瞬間,一陣怒濤似的雷吼猛然炸起,震得他們的耳朵隱隱生疼,抬頭看時,竟是曹操來了,這時他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周圍那些黑騎營軍士對曹操狂熱的崇拜,那種熾熱的眼神讓他們也為之沸動了,這就是他們的主公(大哥)的魅力嗎?能夠跟隨在他的身旁,真地是一件幸事啊!不自覺中,曹仁他們融入了黑騎營那湧向曹操的洪流! 夜晚,熊熊的篝火沖天而起,照得小孤山一片透亮,那些黑騎營的軍士們個個臉上掛著笑容,嘴裡流著口水,看著篝火中央他們的軍神大人那嫻熟的燒烤手法,心中俱是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大人變了!變得不再威嚴如獄,而是讓人覺得可以親近,那份威嚴似乎融化在了唇邊的那抹淡笑上! 「子義,元讓,妙才,老張你們四個混蛋給我快點啊!」曹操翻動著身前身後那幾條肥碩的野牛,口裡大叫道,他以前也常給黑騎營的軍士烤肉吃,不過那時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去籠絡人心,而不是現在這樣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這些士兵是他最寶貴的財富啊! 「呀!」高勇,夏侯敦,夏侯淵,張雄四人大吼著衝了上去,將手中的孜然抹在了那幾頭滋滋冒著熱氣的野牛肉上,抹完了以後,跳在了一旁,捂著手在一旁直跳腳喊娘!而那些軍士則在一旁笑得人仰馬翻,看著眼前的一幕幕,曹仁他們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那個在那裡烤肉大叫的真地是主公嗎,那個樣子看上去和在家裡那儒雅的樣子完全是兩個人啊!「好了!」曹操大喝道,將幾頭野牛一字排開了! 看著周圍的軍士因為那野牛而變得低吼起來,曹仁他們互相看著,眼中俱是不解!「開始!」曹操的手揮下了,然後像是起了一陣風似的,曹仁他們邊上的黑騎營軍士開始混戰了起來,這些男人們光著膀子你一拳我一腳地互相肉搏著,向著那烤好的野牛前進著!而夏侯敦他們四個人之間也打了起來,夏侯兄弟對上了高勇和張雄,四個人分做兩對撕打,而高順和張飛那小子則是幹上了。「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曹仁他們叫了起來,不過很快他們也被捲了進去。 「還是老樣子啊!」曹操隨意地坐了下來,看著打鬧成一團的軍士們,輕笑著歎道,其中體會只有他自己清楚,現在他應該不用那麼累了,操縱人心?還是算了吧!拍開酒封,曹操拎起了一壇仰天長灌了起來,飲罷,豪笑聲中,扯去了身上衣物,衝入了那些軍士之中,因著他的加入,那些軍士們歡呼了起來! 呼呼地喘著氣,那些軍士們停了下來,互相看著身旁的袍澤,猛地大笑了起來!「大家,喝酒,吃肉!」曹操將一個一個酒罈子拋了出去,「萬歲!」呼喝著,軍士們接下了酒罈子,拍開酒封,你一口我一口地傳遞了起來,而張飛父子這兩個一大一小的屠夫,刀子舞得飛快,一大塊一大塊的野牛肉給切了下來,飛向人群。 倒著酒,吃著肉,那些軍士俱是豪氣沖天,互相笑罵著。「痛快,痛快啊!」張雄大叫著,竟是拎著酒罈子找曹操拼起了酒,他這一帶頭,眾人立時起哄,灌起了曹操!而曹操也是來者不懼,豪興大發,整壇整壇地大飲,若說在寧芷身邊他能享受平凡的安寧,那麼在這些熱血激昂的漢子中,他體會的是被人崇拜敬仰的豪情,人生若此,又有何求!那些什麼帝王心術,梟霸手段在這一刻,被他遺忘得一乾二淨! 喝到酣處,曹操猛地拔出了倚天劍,對著蒼天明月舞將起來,那些軍士們圍成了圈,高聲叫好,「大人,唱一個!」不知是誰帶頭呼喝了起來,竟是要曹操吟唱一曲! 「好!」曹操已是血脈沸騰,酒氣上湧,竟是豪聲喝道,「眾將士,聽我唱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鬥酒十千恣歡謔,逕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李太白的將進酒就這樣被冰風刪了幾句拿來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曲唱罷天下驚,萬籟俱寂中只有曹操那狂揚恣意的笑聲迴盪在天地之中! 過了半晌,那些軍士才驚悟過來,瘋狂地叫了起來,「主公好詩句,俺老張佩服!」張雄大叫了起來,「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快哉!快哉啊!」高勇,夏侯兄弟並曹仁曹洪他們也是一臉的豪興之意。「大人,再來一個!」那些軍士驀地又高叫了起來。 曹操拄劍而立,望著那些一臉興意的軍兵士卒,豪膽賁揚,呼喝之間應聲道,「好,再聽我唱來!」言罷,手中劍再舞,「酒來!」豪呼聲中接過酒罈,邊飲邊唱邊舞!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贏。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恆赫大粱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又見李太白,男兒生於世間,莫過如此了!)」 這一曲更是聽得眾人如癡如醉,到後來數千將士竟是隨著曹操一同唱將起來,其聲直奔天際,群山轟鳴,氣勢如長虹貫日,不可一世! 小孤山外,檀石槐對月長歎,「世間竟有如此豪句,曹孟德絕代之雄也,吾縱使雌服於他,又有何妨!」心意轉折間,檀石槐想起那日曹操啖肉飲血,豪意衝鋒,還有今日這驚世絕句,竟是難有再與曹操爭雄之心。「大王,你何必!」見檀石槐語意如此,他身邊親衛難解,他們今日本部三千精銳盡出,便是為了奇襲小孤山,殺曹操報那三年前恥辱一役!「我等今日縱是再去,也是無命而歸!」檀石槐心中已然明白,只要曹孟德在,黑騎營便是無敵之師,寰宇無匹!「不必多言,退兵!」檀石槐大手一揮,已是撥過馬頭,心中悵然若失,『曹孟德,吾恨不能為漢家兒郎,與汝把酒言歡,縱是為你之下也甘心情願啊!』檀石槐,這縱橫北蠻的英雄,心中卻也是寂寞的! 第三十一章 大殺伐 熹平六年,檀石槐率部向曹操表示願意歸附,對於檀石槐這突然的臣服,曹操也是將信將疑,不過他還是在小孤山大營親自見了檀石槐。而檀石槐亦是孤身一人前來,身邊不帶一個衛士,曹操的眼中泛起了訝異之色,內心閃過一絲猶疑:檀石槐也是一方梟雄,如此天賜良機。殺,還是不殺!不過失神瞬間,曹操自笑了起來,這蠻酋亦有如此膽魄,難道他還不如他嗎! 刀兵殺伐,是謂霸者;止戈為武,是謂王者!過去的曹操,總是霸道勝於王道,而現在他終是將兩者逐漸糅合為一,不失之偏頗!這天下大道便是如此。 「請坐!」中軍帳內,曹操道,此時大帳之內只有他和檀石槐二人。「謝過曹公!」檀石槐坐了下來。「大王來此,說是要歸附大漢,莫不是開玩笑!」「我檀石槐來此降的是曹公,而不是來歸附漢庭的,若是曹公不願以誠相待,檀石槐這便回去,與曹公一決死戰!」檀石槐轟地站起來怒道。「好,我信你!」看著檀石槐的眼睛,曹操一字一字道。當下二人坐於帳中,把酒而論,至於這其中所談的內容,卻只有他們二人知道,旁人則是諱莫如深,不得而知了! 在北庭小住了半月之後,曹操便踏上了歸途,此時還不是他叱吒風雲之機,那麼便暫且好好地磨礪爪牙,靜待風起雲湧,亂世興起之時在嘯傲天下,快意縱橫! 歸途之上,路經幽州城時,曹操竟是遇上了一個熟人。酒棧之內,看著那邋遢的男子,曹操逕自走了過去坐下道,「管先生,可還記得曹某乎?」管軻抬起了頭,原本模糊的眼神漸漸變地清晰起來,驚聲道,「是你!」「管先生當年與我面相,聽家父說只是相了一半哦!」曹操又道。「你如何知我?」管軻奇道。「世間只需有此物,何事不可知!」曹操的手中已是多了幾錠金子,「不知管先生可否替我再相上一面,這酬勞定不會短了先生!」這世上有著太多匪夷所思之事,曹操雖是不盡信,但也不敢就那麼完全否定! 管軻靜靜地看著曹操,眼神專注,過了良久才驀然道,「七煞北望,貪狼西起,破軍中顧,三星命照,天下易主,亂世興起!」「殺破狼嗎!」曹操微笑了起來,「若是就這樣的話,操已知道!」說罷,幾錠金子扔在了桌上。「你已知曉!」管軻的眼抬了抬,見曹操要走,「那你又可知你是雙星之命!」 「雙星!」曹操止住了腳步。「七煞,紫薇雙星互嵌,我遍閱古卷,除你之外,只有一人還曾有過此命格!」管軻飲下了杯中之酒。「何人?」曹操已是再坐了下來。「始皇帝贏政!」管軻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哦!」曹操的嘴角揚了起來,見管軻將自己與贏政這千古一帝相提並論,他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歎,贏政的武功的確是曠古爍今,但他的暴虐也是前無古人! 「你最奇特的地方,便是你的雙星命格之序與贏政恰恰相反,你是殺破狼命格在先,紫薇帝命在後!」管軻神色古怪地道。「那又如何!」曹操問道。「你出生之時,熒惑入照七煞,戾氣衝霄,射於紫薇,當主『世界』有大殺伐之劫!」「大殺伐!」聽著管軻的話,曹操自語道,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管軻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麼惶恐不安! 「管先生,你心裡想的什麼,孟德也略知一二,只是這星命之數,也未必盡准,先生若是無事的話,可去北庭府見一下那裡的墨名先生!」曹操再次站了起來,淡淡說道,然後便消失在了管軻的視線中!「墨名嗎!」看著曹操的背影,管軻喃喃道! 一路之上,為著管軻的一席話,曹操沉思不已,這時代的人篤信方士神仙命數,自己向來嗤之以鼻,但是現在看來,怪力亂神,祖宗留下來的那些神秘之術未必就都是騙人的玩意兒!想到張角以布道之名,竟是可以聚得千萬人心,曹操腦中靈光瞬逝,心下已是有了一個大致的計劃,騎在馬上竟是細細思量了起來,由著馬兒向前胡亂走去了!當曹操從沉思中甦醒過來時,天色已是暗幕重重,看著周圍一片破敗,曹操狠狠地錘了一下坐騎的馬頭,歎道,「早知道就該騎匹老馬出來!失策,失策啊!」 就在曹操歎息的時候,一陣打罵聲從遠處傳了過來。「你這個野小子,我叫你偷東西,給我打,狠狠地打!」意外地,曹操沒有聽到任何求饒的聲音,心念動下,他竟是騎著馬朝那裡馳去了。 堅硬的地上,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伏在地上,口裡緊緊咬著一隻兔子,周圍幾個家僕模樣的人手裡拿著棍子狠狠抽打著,但是那少年始終是牙齒緊咬著,不吭一聲。曹操看得出來,那伏在地上的少年完全可以輕易地殺掉那幾個人,但是他卻只是默默忍受著那毒打,少年眼中的孤寂寒冷的眼神讓曹操心中悸動了起來,「那是從未感受過關愛的孤獨啊,就像前世的自己!」 曹操驀地憤怒了起來,「住手!」怒喝聲下,那幾人被怔怔地嚇住了,不過當他們看清楚曹操只有一個人時,叫罵了起來,「哪來的野人,敢對!」那說話的人還沒說完,一顆頭顱已是被削到天上去了!一蓬血雨灑得他身旁的人滿臉都是,「殺,殺,殺人了!」周圍那幾人已被嚇傻,隔了好一會兒才叫喊起來。 曹操下了馬,扶起了那少年,「你沒事吧!」「謝謝!」那少年驀地開了口,但是那聲音卻是彆扭得好像他不會說話一樣,說完,竟是掙脫了曹操的手臂,風一樣地跑走了! 看著那消失少年的身影,曹操笑了起來,「好大的力氣,要是練武的話,恐怕會是天下數一數二的猛將吧!」說罷,曹操已是看向了那幾個瑟瑟發抖的惡僕,「給我滾!」「是!」「是!」那些人如喪家之犬般地逃走了,連同伴的屍體也不顧及! 當曹操進入此處的村子時,卻發現那些村人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他,細細想了一下,曹操明白自己剛才殺的那人必是此處土霸惡豪的家人,看來那些村人是不會留自己在此處過夜的了!曹操掉轉了馬頭,向著那少年消失的方向疾馳而去! 破敗的山林木屋前,曹操拴住了馬匹,大步地跨了進去,果然如他所料一般,那少年就在這附近唯一可以稱得上是有瓦遮頭的地方。見曹操進來,那少年的眼睛亮了起來,似乎有著一種欣喜,「娘,恩人!」他忽地朝身旁硬聲道。此時曹操才看清楚,那少年身邊還躺著一個女人,看上去消瘦的可怕,雙眼無神,頭髮枯黃。 曹操走近前後,才看見那少年手裡正自拿著那血淋淋的兔子,餵著那個女人!茹毛飲血,他當年在塞外也不是沒有食過,只是這樣的情景卻出現在一對母子身上時,他卻怎樣也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現在還沒有到天下動盪,百姓流離失所的亂世啊! 見曹操盯著自己手上的兔子,那少年露出了森白的牙齒,將半隻血兔遞了過去,「你吃!」「為什麼不生火,烤熟了吃?」曹操沒有接那兔子。「下雨,火熄了,他們,火種,不給!」少年努力地結巴著說到。「我們烤熟了吃!」曹操努力地擠出了笑容道,從身邊拿出了火褶子,生起了火! 看著曹操不斷翻烤著那半隻兔子,香味四溢,那少年眼中全是欣喜,驚訝之色。「給!」曹操將烤好的兔肉遞給了那少年,感激地看了曹操一眼,那少年接過後,跑到了他母親身邊,「娘,吃肉,熟的!」也許是被那香氣所激,那如死屍一般的女人猛地咬在了那兔肉上,大嚼了起來。火光中,曹操看清了那女人的臉上赫然有著官妓的烙印,一下子他全明白了,怪不得那些村人容不下他們母子,在他們眼中,這母子根本就是這世上最下賤的人!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這便是世道啊!只是這世道卻是如此的可恨! 「給,你吃!」就在曹操憤憤不已的思量時,那少年已是將那女人吃剩的兔肉遞了過來。看著少年那拙劣的掩飾,曹操淡淡地笑了起來,「我不餓,你吃!」將那粗糙的小手推了回去。看著曹操,那少年低聲道,「你,好人!」「吃吧!」曹操點了點頭。於是那少年大啃了起來,竟是連骨頭都咬碎了吞了下去。 屋外,忽地響起了如雷的馬蹄聲,驚破了屋子內的寂靜,那少年的母親瘋子般地跳了起來,眼睛裡似乎有了一絲神智,她死死地抓住了曹操的衣角,喉嚨裡嘎嘎地叫著,像是想說些什麼,驚破的火光中,曹操看見了那女人嘴裡舌頭竟是齊根而斷。「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他的!」曹操明白那女人定是哀求自己照看她的孩子。 「娘!」那少年已自拉住了她娘,想讓她安靜下來,卻看見他娘朝他笑了,「娘,笑,笑!」那少年高興得大叫了起來,敢情自他懂事以後,就沒再見過他這如死屍一般的娘笑過了。「謝謝,你!」他猛地朝曹操跪了下來,也就在這瞬間,一支呼嘯的利箭穿透了他娘的心窩,笑容永遠地凝固住了!「娘!」淒厲的喊聲響起,那少年瘋狂地抱住了他那癱軟下來的娘親。 「走啊!」沒空再讓那少年悲傷,曹操一把抱住了那少年,猛地從側窗旁撞了出去。黑暗中,曹操可以看見屋外有著不少騎馬的健漢,手上拿著弓箭,心下駭然道,「難怪史書說漢末豪強才是禍亂天下的罪魁禍首啊!這小小的一村之豪,就敢如此肆意妄為!」 「那裡!」忽然那些漢子大叫了起來,竟是朝著曹操他們奔過來了,黑暗中,曹操不敢多停留,挾著那少年就往山上奔去,就算他武藝再強,在這麼多勁弩強弓之下,也只有束手待斃的份,疾跑中,曹操忽然覺得手臂上一陣劇痛,低頭一掃,只見那少年竟是狠狠地咬了進去,曹操知道那少年喪母之哀比之他這噬咬之痛更加徹入心骨,心下歉疚,若不是他一怒殺了那土豪家人,又怎會如此! 狂奔遁入山林之後,曹操終是擺脫了那些追兵,將那少年放了下來,看著曹操手臂上那被自己噬咬得血肉模糊的地方,那少年猛地抱住了曹操大哭了起來,「娘,死了!死了!」曹操站在那裡,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任由那少年哭泣著。終於過了良久,那少年才停止了哭泣,曹操蹲了下來,看著他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名字,沒有!他們,雜種,叫我!」「那好,從今天起,你就叫曹布,哪個敢再叫你雜種,你就殺了他!」曹操看著面前衣衫襤褸的少年大聲道。「曹布,我,我,曹布!」那少年點著自己,看向曹操道。「不錯,從今天起你就是曹布,是我曹操的兄弟!」曹操站了起來,指向了山的那邊,「我們一定會回去殺光那些人,替你娘報仇!」「殺!」聽到曹操的話,那少年的眼睛變成了一抹赤紅,喉嚨裡嘎嘎地笑了起來,「殺!殺!殺!殺!殺!殺!殺!」瘋狂地吼叫聲迴盪在了山林之中,讓人聞之毛骨悚然,寒徹心扉! 第三十二章 惡來典韋 一聲驚嘯,忽地響起在群山之中,震得山林瑟瑟,一片肅殺!曹操和曹布猛然回頭看去,只見溪澗處,一頭吊睛白額猛虎忽地從那密密的林子中竄了出來,口裡猶自叼著一頭獐子!黑暗中,那獐子脖子上一樣物件閃閃發亮,曹操仔細看時,竟是一把小短戟。正自思量間,那猛虎猛地哀嚎了起來,再看時,不知何時那林子裡跳出了一個高大的黑影,抓住了那猛虎的尾巴,向後一拽,那虎兒吃疼,吼地一聲,將那口裡的獐子甩在了地上,低聲叫喚了起來,像是討饒一般! 「走吧!」那黑影見猛虎將那獐子扔在了地上,也鬆開了手,放那虎兒跑了!月光之下,曹操終是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只見其身高九尺,面容兇惡,一頭卷髮也不束起,就那樣披散著,渾身爆發著一種攝人的魄力,背上橫豎著兩把大鐵戟!「陳留典韋!」瞬間,曹操腦海中就浮現了這個名字,一呂二趙三典韋,曹營中絕對最強悍的猛將,也是最忠誠的男人! 「喂,你們是誰!」此時,典韋也看見曹操他們兩個了,叫道。「可是陳留典韋!」曹操略微一沉思,便道,無論來人是不是典韋,他也一定要將其收歸麾下。「你是何人,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典韋的聲音變了,他此時正被朝廷通緝,在這深山老林裡碰上一個能隨口叫出他名字的人,他很自然地選擇了戒備! 「典壯士不必多疑,在下譙縣曹操,曾聽過壯士的大名,是以知道!」曹操洪聲道。「哼!」想不到典韋卻是冷哼了一聲,罵道,「你這廝卻騙誰來,曹公大名也是你冒認的嗎!吃俺一戟!」雙手一翻,背上大戟已是到了手中,朝著曹操舞將過去。剛猛的勁風逼得曹操呼吸一滯,倚天劍已是出鞘,格擋住了典韋這一擊! 一陣氣血翻騰,曹操已是退了三步,虎口直被震得發麻!「壞人!」這邊,曹布見典韋攻擊曹操,已是露著牙齒撲了上去。「手下留情!」見此,曹操大呼了起來,持著倚天瞬攻了上去。「你這孩子,咬我做甚?」見撲向自己的只是個少年,典韋並未下殺手,只是任由曹布咬了上去,反正他皮厚肉糙,不怕咬! 架住了曹操的劍,典韋笑了起來,「有點意思啊!」「那孩子不懂事,我們待會再戰個痛快,如何?」曹操看著典韋,慢慢道。「好!」典韋手腕一抖,彈開了曹操。「哥,他,好硬!」見兩人分開,曹布跑回了曹操身邊,指著典韋道。「這是大哥的事,你在一旁看著就好,明白嗎!」曹操蹲了下來,對著曹布道。「你兄弟還硬的牙啊!」看著手臂上的那圈牙印,典韋呲著牙道。 見曹布點了點頭,站到了一旁,曹操拎著倚天劍,緩緩站了起來,對向了典韋,他現在已經不急著解釋了,能夠和這超一流的猛將切磋,對於他而言,也是一件快事!「我們再來!」曹操輕聲吐字道,身上氣勢卻是變了,雖然這幾年他的功夫放下不少,但是昔年在邊關所磨礪的殺氣卻並未消退! 「好!」典韋的眼裡泛出了精光,作為一個武人,他自然看得出曹操身上那種慘烈的氣勢,絕對不簡單!整個人竟是興奮了起來,舞著雙戟攻了上去,被典韋的情緒所感染,曹操也是想看看自己與這些超一流的猛將之間有多少差距,竟是想都不想,就揮劍迎了上去! 瞬間,劍戟交擊,刺耳的銳嘯聲不斷炸起,寒光電閃,當再無聲息時,兩人已是分了開來,曹操的面上俱是苦笑,暗歎自己怎麼去與這個號稱古之惡來的典韋拚力量,這根本就是以已之短對敵之所長,若不是典韋無意取自己性命,恐怕現在自己就已是一個死人了! 「不打了,不打了!」「俺老典錯了!」典韋忽地大叫了起來,然後跑到了曹操身前,拜道,「曹公見諒,老典是個渾人,剛才衝撞了!」曹操手一鬆,將倚天扔在了地上,架住了典韋,「典壯士請起,不必多禮!」神色間頗是奇怪,他哪裡想得到,典韋行事,全憑那直覺,剛才劍戟交擊時,典韋覺得敢硬接自己這重戟的曹操沒必要說假話,而且曹操剛才那起手劍式的慘烈殺氣也讓他相信曹操絕對是邊關上殺人如麻的厲害人物,幾番重合下,便信了曹操。 當下,兩人大笑了起來,竟是一道坐了下來,生了火堆,邊烤著那獐子,邊談了起來。一番交談中,曹操才知道典韋果然是在陳留殺了土豪,逃跑在江湖上,想去投他,到了譙縣卻聽他家人說他去了北庭府,便跟著跑過來,卻因為不識路,竟是到了這山野。典韋講罷,曹操自是將他和曹布的事情細細說來,直聽得典韋鬚髮怒張,雙眼赤紅,看向曹布的眼神大是哀憐,他幼時因相貌醜陋不曾少被人白眼相待,曹布那淒涼遭遇自是讓他想起了他小時侯! 「主公,我等現在就去殺了那土豪!」聽罷,典韋想都不想,就跳了起來。「好,我就等你這句話!」曹操大聲道,他這次回去沒有帶一個侍衛是他的失策,原本他想著是如何潛回去刺殺那土豪,如今有典韋相助,大是不必了!「主公高義,典韋拜服,請主公收下典韋!」典韋竟是拜倒了下來,武人自古重義輕生,在他看來,曹操願意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年甘赴奇險,自是值得他投效的明主,當下想都不想就拜道! 「好,今日孟德得此虎將,快哉!」曹操一把抓起了典韋,道,「典韋可有字乎?」「典韋無字,還請主公賜之!」「你之力氣,堪比古之惡來,不若就取字惡來,如何!」曹操沉吟道。「惡來!哈哈哈哈哈哈!」典韋笑了起來,「俺老典有字了,有字了!」 看見曹布站在一旁,曹操心中一動,走了過去,靜靜道,「從今天起你的字就叫做霸先,曹布曹霸先!」「霸先!」曹布低吟道,眼神熾熱了起來。「惡來,如今距天明還有兩個時辰,我們正好去替霸先報殺母之仇!如何!」抬頭望了一下星辰,曹操道。「但憑主公差遣!」典韋豪聲道。 夜色中,三人摸下了山林,在曹布的引領下,向著那土豪家潛去,此時,正是黎明黑暗之時,亦是人睡得最熟的那刻,防備亦是最鬆懈之時,曹操和典韋並曹布也不做那翻牆的勾當,直接砸開正門便闖了進去,見人就殺,尤其是典韋,舞著雙戟的他殺起人來直如同殺雞屠狗一般,不過半個時辰,這土豪滿門便被他們殺了個一乾二淨,曹操並無半點仁慈,這些土豪平日裡作惡多端,滅他們滿門實在算不得什麼! 熊熊的火光中,曹布呆呆地站在那裡,手裡拿著滿是鮮血的刀子,眼神空洞,忽地他扔掉了刀子,大哭了起來。「不要哭了,我們回家!」曹操默默地走到了他的身邊,柔聲道。「回家!」曹布喃喃道。「是的,回家!」曹操拍著他的肩膀道,「惡來,霸先,我們回家!」拂曉的天明,三人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一路之上,曹操猛然驚覺,這個天下已是腐糜的如此厲害,在那些豪強的壓迫下,他這一路上看到的百姓大多面色枯黃,最好的也只是半饑之色,驀地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漢末亂世人口銳減得如此厲害,是饑荒,亂世裡,餓死的人絕對比戰爭中死去的人多的多!也許表面上看,諸侯亂戰是人口銳減的主要原因,但是從本質上看,那些豪強才是罪魁禍首,因為諸侯需要豪強的支持,所以才會更加縱容那些豪強兼併土地,盤剝民眾!想著這一切,曹操的心灼燒似的痛了起來,他的謀劃以前根本就未曾注意過這些百姓的死活,他的心早已不是那麼冰冷如昔,可以純粹的計算一切。 騎在馬上,曹操忽地大笑了起來,引得典韋和曹布一陣側目,他們覺得曹操的笑容很特別,如果他們學過儒家之說的話,自會知道曹操現在的笑容,現在的眼神,叫做悲天憫人! 「主公,何顧大笑!」典韋終是不解道。「只是下了一個決定罷了!」曹操道,心中卻是自嘲著,『從梟雄的角度來看,真是個愚蠢的想法啊!不知道你會不會後悔呢?』 又行了五日,曹操他們終於離譙縣只有一天的路程了,他們找了一家莊子住了下來。見曹操他們氣勢不凡,那莊主倒也不敢怠慢,好酒好菜地招呼起來,其時,漢人素有豪飲之風,曹操和典韋的酒量自是讓那莊主拜服不已,酒過三巡,那莊主興致高時,竟是叫人喚出了他在西涼所買的奴隸給曹操他們看! 那奴隸被牽出之時,曹操他們皆是大吃一驚,原來那奴隸竟是長得身高魁梧,骨骼之雄不在典韋之下,更讓人叫絕的是那奴隸竟是金髮藍眼!看著這奴隸,曹操大為愕然,這不是西方的白人嗎!怎麼會在這大漢出現!見曹操他們面露驚色,那莊主不禁大為得意道,「我這奴隸如何,他可是我在西涼花大價錢買的呢!「西涼有很多這種人嗎?」曹操突地問道。「不多,聽說大概只有幾千人吧,好像是當年的陳湯將軍抓回來的俘虜的後代,我可是花了不少錢才把他弄回來的!」那莊主說著走了下去,那奴隸已是跪在了地上,「你這蠻狗,給我叫啊!」一腳把那奴隸踢倒,踩在他的嘴上,那莊主得意地笑了起來,他買這奴隸回來,便是為了在折磨這奴隸的時候取樂啊! 「汪,汪汪!」那奴隸已是叫了起來。典韋的眼神怒了,堂裡的這條漢子如此雄壯,竟是被人這樣折辱,他實在是看不下去,曹操也有了怒意,他最看不得此事,他猛地走到了那莊主身邊喝道,「夠了!」見著曹操的怒容,那莊主笑了起來,「公子,你做什麼,這不過是條蠻狗罷了,你!」「砰!」那莊主被曹操重重一拳打飛了,「你這個雜碎!」「主公,打得好!」典韋跳了起來,神情激動,曹操在他心中,份量又是重了一些。 「狗種,給我打死他們!」那莊主從地上爬了起來,叫道。「啊!」怒吼一聲,那趴在地上的奴隸舞著手上的鐵鏈就朝曹操打過去,卻被典韋擋了下來,「你瘋了嗎!」「主人說的就是命令,命令就要遵守,不然沒東西吃!」那奴隸大著舌頭道,依舊和典韋打了起來。曹操皺了皺眉,心裡明白,這奴隸定是從小時候就是被灌輸這樣的思想,說什麼都沒用。 「叫他停下來!」曹操的劍已架在了那莊主的脖子上,「是,是,是!」被倚天那鋒銳的寒氣一激,那莊主說話都不清楚了,「快點!」「狗種,你給我停下來!」那莊主叫了起來,那奴隸於是便怔怔地停了下來。「告訴他,從現在起你不再是他的主人,我才是!」曹操狠狠道,手中劍割破了那莊主的喉皮,於是那莊主立馬大喊了起來,「狗種,我不再是你的主人,以後他才是你的主人!」 狗種楞楞地走到了曹操面前,「你是主人!」然後指著那莊主道,「他不是了!」「再告訴他一遍!」曹操的劍又緊了下!「是,是,他是主人,我不是你的主人!」「主人!」狗種朝著曹操跪了下來。「很好,你替我殺了他!」曹操鬆開了那莊主,推到了狗種的面前!「是,主人!」「不,不,我是你的主人,你不能殺我!」那莊主嚎叫起來不過叫到一半,卻被狗種砸碎了腦殼! 「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叫曹陀,字鐵勒!」看著站在那裡,呆呆的奴隸,曹操道。「我叫曹陀,字鐵勒!」那奴隸喃喃地自語了起來。「現在,給我坐下,吃肉!」曹操一把按下了曹陀,將一塊大肉遞給了他。「謝謝主人。」曹陀接過那肉,猛地大嚼了起來。「我叫曹布!」那邊曹布卻是和曹陀說起了話,他們兩人都有著相同的境遇,只是老天憐見,讓他們遇上了曹操,這個真正憐惜他們的人! 「主公!」典韋走到了曹操身邊。「我明白,只有慢慢教了!」曹操擺了擺手道,然後拿過一酒罈遞給了曹陀,「喝!」 吃飽喝足之後,曹操他們帶著曹陀這個金髮奴隸離開了莊子,那些莊客沒有一個人敢阻攔,直到曹操他們走後,他們才醒悟過來,殺死了那莊主的家人,分光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天下法紀崩壞,已是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亂世,不遠了! 第二卷 亂世開啟大時代降臨 第一章 最後的悠閒日子 回到譙縣以後,曹操又是接著連逢雙喜,先是寧芷有了身孕,讓他興奮不已,接著便是許褚這個與他同縣的豪猛之士帶了自家的兩百條光棍前來投奔於他,又讓他著實歡喜了一陣,也就在這一年的冬天,他的長子出生了,沒有多想,曹操便用了原來歷史上的名字,他的長子就叫做曹昂!成為人父之後,曹操蓄起了鬍鬚,看上去更加威嚴,更加成熟,原來身上那種冷冽的氣質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穩,一種深邃! 在接下來的五年內,曹操除了又去了兩次北庭府之外,一直便隱居在自己的莊子內,與典韋,許褚,曹陀,曹布四人演武講學!不過事實證明,有的時候史書記載的的確很準確,典韋,許褚真的只是善於衝鋒陷陣,護衛其身的勇猛之將,至少在幾次教了兩人最基本的用兵之學後曹操就無奈地放棄了,同時被一起踢除的還有曹陀這個力氣比典韋許褚兩人更大的傢伙!只有曹布被留了下來,但是曹布似乎對於戰術異常敏感,而戰略上就幾乎要讓曹操吐血了!最後曹操也放棄了想將曹布培養成能獨當一面的大將的想法,反正只要以後『五子良將』在他手上就成了! 這五年裡,曹操利用手頭上所有的錢財囤積著糧食,其中大部分被運往了北庭府,對於自己的這個決定,曹操有時候自己也不明白是否正確,而每當那個時候,他就會歎息身邊沒有一個得力的謀士!只是此時天下還未大亂,那些謀主英才又怎麼會來投奔於他,就算他親自禮賢下士去請,那些依舊奉漢室為正統的士人怕也是不會來從他這個身無一職的人,更何況他心中所想,此時又豈能說於人知!故而,也就只有偶爾發發牢騷了! 雖有些鬱悶,但是好在北庭府的一切都在照著曹操所想的那般進行著,在墨名和高勇的運做下,北府軍這五年裡,換了一茬又一茬的人,至少有八萬受過嚴格訓練的士卒帶著大批武器散落在了北庭各處的邊城,與當地的百姓融雜在了一起。在這些士卒的影響和幫助下,北庭的邊民漸漸地變得彪悍起來,那些關外的蠻族要是敢來惹事,不用北府軍動手,他們自己就會毫不猶豫地拔出刀子跟著那些老兵衝上去跟那些蠻子對干,在那些老兵的帶領下,往往勝多負少,就算輸了,也自會有北府軍替他們出頭!所以現在北庭一帶,幾無邊患,不過上報朝廷的時候,北庭府邊境的各蠻部還是比較猖獗的!不能馬虎! 更讓曹操欣喜的是,管軻終於是去見了墨名,在墨名的勸說和控制下,管軻和墨名終於在北庭府建立起了一種他想要的宗教,或者說是信仰也可以!這種信仰首先被引入了北府軍之中,在管軻和墨名這兩個神秘學大家的操作下,祖先被神格化,並制定了譜系與原本民間的神靈相對應,同時又寫下了符合曹操規設的教義!而這種信仰的核心就是戰死的靈魂死後會變成夜空中的星辰庇佑後人,但這種戰死必須是開拓疆土時對於異族的征伐又或者是跟隨祖先所選中的帝王安定天下,那樣的戰死,靈魂才有資格升入星空與祖先同在,並庇佑後人! 對曹操而言,宗教對於百姓,是很重要的,想要在今後對抗儒家,那麼就只有從整個天下的基石,那些最普通的民眾做起,想要讓這個民族不會失去血性,就惟有讓他們對於戰爭對於擴張有著近乎虔誠地執著,讓戰鬥和對異族的征伐成為一種信念,一種理所當然的想法!而北庭的這種信仰便是他這計劃的起始,邊境那些曾經飽受異族欺壓劫掠的邊民無疑是最好也是最容易接受這種想法的一群人! 「爹,你在想什麼呢?」一個稚嫩的聲音忽然在曹操的書房響起。「昂兒,夫人,你們怎麼來了!」見妻子抱著兒子站在書房口,曹操站了起來,笑道。「你最近是不是有很多心事,老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寧芷幽幽道。「沒什麼,只是想點事情罷了!」曹操走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曹昂,對著妻子笑道,其實離黃巾之亂越近,他就越覺得自己的心在變得紛雜起來,他不是歷史上那個曹操,他要做的事情也與原來的那個曹操不同,雖然知曉未來,但是將來的一切真的會如一而至嗎,在他的影響下,歷史究竟會走向何方,這些都讓他仿惶不已,一個人的智力終有窮盡,與已是充滿變數的未來而言,他曾經所知的那些忽然間在他心中變的是那麼的飄搖不定,似有若無! 「夫人,我們去看看霸先他們吧!」努力地抑制了一下腦中紛亂的想法後,曹操道。「我就不去了,你和昂兒去吧!」「也好,你有身孕在身,以後昂兒就交給別人帶吧!」看了一眼妻子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曹操關心道。「做娘的哪有讓別人帶孩子的,這一條我不答應!」寧芷正色道。「好,依你,不過你要注意身體,千萬不能累著了!」曹操無奈地答應道,無論怎樣的女人,在牽扯到自己孩子的時候,總是固執得可怕啊! 「惡來!你小心了啊!」莊子的校場上,曹布騎在馬上對著典韋笑道。「來吧,你這小子,想要贏我,你最起碼還要五年啊!」典韋狂放地叫道,心裡卻對面前才剛剛成年的曹布不敢小視,曹布這小子根本就是為戰而生的,論氣力,他不如曹陀和許褚,論爆發力不如他自己,論速度則不如主公,但是這小子三項加在一起卻是他們中最強的,而且他的直覺也是強得恐怖,自己的一些招式對他根本沒用,用不了幾年這小子在馬上可以說是沒有對手了! 「哈哈,你輸了!」典韋失神的瞬間,竟是被曹布的戟挑開了衣襟。「不算,俺剛才在想東西!」典韋叫了起來。「輸了就是輸了!」曹布也是叫道,「別耍賴!」「霸先,惡來,你們吵什麼呢!」「主公!」聽到曹操聲音,兩人立刻跳下了馬,跑了過去。 「兩位叔叔好!」「小主公也好!」看著曹昂,曹布和典韋俱是笑道,尤其是曹布,他對於曹昂可是歡喜得不得了,幾乎和曹陀不相上下,他們兩個都是沒什麼親人可以疼愛的,曹操是他們的主公也是最親的人,但是曹操在他們的心目中是宛如神靈一般的存在,所以曹昂和主母寧芷就成了他們可以去疼愛的人了! 「惡來,仲康和鐵勒呢!」見許褚和曹陀不在,曹操不由問道。「他們兩個,又去後山比力氣了!」曹布笑了起來,「仲康也真是的,比力氣,他怎麼比得過鐵勒那個『怪物』嗎!」「不許說鐵勒叔叔的壞話!」騎在曹布頭上的曹昂最喜歡那個金髮叔叔了。「叔叔錯了,昂兒不要拉叔叔頭髮!」曹布叫了起來。看著曹布的樣子,曹操和典韋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也好,難得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就去看看他們兩個吧!」 譙縣的後山莽林之中,曹陀和許褚兩個像兩頭牛蛙似的,嘴巴鼓得老大,胸口的肌肉爆得裂開了衣服,拚命向前走著,在他們身後,兩根粗大的原木用鐵鏈子拴在他們各自身上,將地上的土推起了厚厚一層!現下兩人幾乎是不分軒輊,都在朝著十丈外那木墩子拚命過去! 「仲康還真是樂此不疲啊!」見著兩人又在用這法子較勁,騎馬而到的曹操不禁笑道。「就是嗎,惡來,要不要咱們賭一下,這次是誰贏!」曹布在一旁對著典韋道。「算了,俺不跟你賭,到時候你又要耍賴了!」典韋搖了搖頭,雖然看上去現在兩個人是一樣的速度,不過只要!「昂兒,去叫你兩個叔叔不要比了!」那邊,曹操已是放下了兒子道。「又要來了!」典韋摀住了頭。 「鐵勒叔叔,仲康叔叔!」曹昂嘩嘩地跑了出去,叫道。「是小主人啊!」聽到曹昂的聲音,曹陀猛地抬起了頭,整張臉笑得比花都燦爛,一下子幾大步跨了上去,好像後面那根沉重的原木一下子沒了。「撲通!」看著曹陀一下子跑完了那十丈路,許褚摔在了地上,眼神呆滯地喃喃道,「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 「仲康,你不必垂頭喪氣地嗎!」見許褚無精打采的,曹操不禁笑道,這個虎癡啊,還真是癡啊!「就是,你不用把鐵勒當人看啊!」典韋也在一旁安慰著自己的兄弟道。「算了,我認輸了,以後再也不比了!」看著不遠處和曹昂玩得高興的曹陀,許褚抬起了頭。「這樣才對嗎!戰場上面又不是力氣大就厲害嗎!」曹布拍著許褚道。「力氣大不厲害,那你去和鐵勒打一架試下!」許褚跳了起來,他就是個力量至上論的武者。「那還是算了!」想到曹陀那兩把比典韋還要重的雙刃大斧,曹布拚命搖起了頭。 「只可惜鐵勒怎麼都騎不好馬啊!」想到曹陀就是學不會騎馬,曹操不禁歎道,不然的話,那傢伙根本就是武將殺手啊!「來都來了,惡來,我們也比一場吧!」曹操忽然道,這五年來,他沒有把武藝放下,時不時地常與典韋他們較量一下,讓自己的武藝保持在顛峰狀態!作為北府軍的精神象徵,他的勇名是不能被擊破的!「好!」典韋大聲應道,主公的槍速實在是很恐怖的說,他也很想再試一下,能否破了那丈二紅槍! 見著兩人要比試,其他幾人也興奮了起來,因為曹操的槍法實在是很好看,「爹,天下第一!」曹昂更是在一旁叫了起來,於是曹布和曹陀也跟著叫了起來,然後許褚也站到了曹操一邊。「又這樣啊!」典韋笑了起來,每次比試,他都是孤家寡人,一個啊! 「來了啊!」曹操的槍猛地刺了過來,血紅的槍纓甩起一片殘影,模糊了典韋的視線。典韋雙手亂舞了起來,兩把鐵戟在胸前揮起一道鐵幕,格擋著曹操的刺擊,漫空中,皆是一片槍影,碩大的海碗紅花不斷綻放著,煞是妖艷!看得一旁幾人連連叫好! 忽然間,兩人停了下來,曹操的槍已收了回去,而典韋的戟也插回了背上!兩人一同下了馬。「惡來,你的戟法又大進了!」「主公的槍法才是大成啊!」「不用拍我馬屁了,我這槍法雖是厲害,但是不耐久戰,兩百合後我必敗!」曹操笑道,他並不像典韋他們整日裡侵淫於武藝上面,能夠逼得典韋在百合內只能取守勢,他已經很滿意了!不過馬下,他恐怕還是打不過典韋的!「是爹勝了,爹耍得好看!」曹昂卻是叫道,小孩子心思簡單,只是覺得哪個好看就是哪個厲害,再加上曹操是他最崇拜的父親,自然是他爹勝了! 夜晚,曹操他們坐在一起喝酒而食,好不溫馨,雖然不少本地的士人名士多有非議,但是曹操還是一直堅持要和典韋他們一起,這五年相處下來,他已將他們看作了自己的家人,端著酒杯,曹操一飲而盡,卻是心中暗道,「這寧靜的日子終是要到頭了!從明日起,我又該是那鐵石心腸的曹孟德!還真是有點捨不得這日子啊!」 這一年,已是到了光和末年!離引發漢末之亂的黃巾起義還有三月不到的時間!曹操終於決定開始要做些什麼了! 第二章 亂勢 中平元年伊始,北境烽燧急燃,那蟄伏數年的鮮卑蠻酋檀石槐暴起發難,竟是率眾十萬於北庭各處寇邊,一時間邊關吃緊,這北庭府催要錢糧的告急文書一封一封地到了洛陽,不得一刻空閒。驚慌之下,朝廷也不及細商,到是很快地將錢糧撥去了邊關! 「主人果然妙算,朝廷還真當將錢糧撥了下來,如此當有可為!」北庭府中,墨名獨自對月長歎,自從四年前曹操將他的計劃說出後,他便著手開始準備,北庭地廣人稀,荒地眾多,當地的豪強也多是豪勇爽快之人,這幾年下來,大部的土豪到都是捨了那些在他們看來並不值錢的荒地,入了北府軍,是以這境內土地丈量到也進行得順利,早就登錄在冊,而曹操私下運來的糧食也是收藏得妥當,只是墨名對曹操所想,還是有一些擔心,畢竟那牽扯所在實在是難如登天,一個處置不當,就是要以北庭之力對舉國之兵啊! 北庭府軍中,被稱為四英將的曹仁,曹洪,張飛,高順在朝廷錢糧撥下之日,便早已帶了黑騎營並一萬精銳士卒換上了土布衣服,喬裝扮成了普通百姓化整為零分批入了幽州,翼州等等各處太平道勢力昌盛的幾州,潛伏了起來! 在北府軍出動的同時,曹操卻是和曹布,典韋二人去了濟南國,至於許褚和曹陀則是帶著曹操的家眷星夜趕往了北庭府,在將要到來的亂世中,只有那裡才是唯一安全的地方,至於譙縣,早已被曹操放棄了,從他十四從軍那年起,曹家和夏侯家的族人便在不斷地往北遷移著,當年與他同去的那批兩家子弟,早已在北庭府紮下了根,並且開枝散葉,在過個五,六年,兩家的第二代子弟便可以踏上戰場,馳騁天下了! 深夜中,濟南去往京師洛陽的官道上,一駕馬車跑得飛快,但是突然間,那兩匹挽馬一聲長嘶,竟是硬生生地停了下來,坐在車內的唐周被猛地拋撞上了車壁,「怎麼回事!」唐周惱怒地鑽出了車簾,叫道,不過他很快惶恐地睜大了眼睛,一個如豹子般犀利的年青人正用一把匕首頂在了那車伕的脖子上,冷冷地看著他。 唐周從車上跳了下去想跑,但是典韋封住了他的退路,「唐周先生,我想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吧!」黑暗中,曹操度著步子慢慢地走了出來。「你是誰?」看著面前如黑夜一般深邃的男子,唐周顫秫了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麼從心中竟是升起一股寒意。「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唐周先生不記得曹操了嗎?」曹操走近了唐週身邊。「是你!」唐周的臉變白了,他又想起了多年前那宛如凶獸一般可怕的孩子,心中一片死寂。 彷彿看出唐周心中恐懼似的,曹操輕笑了起來,「唐周先生,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找你好好談談罷了!」「談!」唐周自語道,看著曹操臉上那充滿高深意味的笑容,他驀地點了點頭!「霸先,放開他!」曹操對著曹布道,然後看向了唐周,「現在就看先生的了!」點了點頭,唐周走到了那車伕身邊,一錠金子塞了上去,「你回去吧!」「是,謝謝老爺!」話音未落,那車伕的表情凝固了,一把小刀已是插在了他的心窩之上。 將那車伕推如道旁的野草中後,唐周轉過了身子對著曹操道,「曹公,請!」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的光芒後,曹操登上了馬車,這個世界便是如此,明明討厭一個人,但是為了自己的目的,你也只有與他合作了! 馬車折回了濟南國,逕直去了唐周的府邸。內堂之中,曹操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唐周,這沉默的氣氛讓唐周終於再也難以和曹操對視下去,「曹公找在下不知有何事?」「你是張角的入室弟子吧!」曹操忽然開口了,「在太平道中我想你的地位該是不小,為什麼想要背叛呢?」 心事被人說穿,唐周的額頭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千萬種想法在腦海裡湧了出來。「我想你是個聰明人,你師父雖然是個人物,但是想靠你們手上的力量去顛覆朝廷的話,不過是白日做夢而已!」曹操的聲音再度響起,「你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打算背叛的吧!」 「曹公,您到底想說什麼!」唐周受不了了,他根本就猜不出曹操的心思用意,他只是知道他現在已經沒有選擇,而唯一的生路就在曹操身上。「很簡單,我不希望你向朝廷告密,而是向我!明白嗎!」曹操站了起來。 唐周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了頭,「唐周明白了!」他知道,曹操是要他做奸細,做他曹操的奸細,他沒有選擇與退路,只有這一條生路可以走!「很好,你是聰明人,也知道該選擇什麼,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以後自然會有人找你!」曹操拍了拍唐周的肩膀,走了出去,留下唐週一個人呆呆地望著空蕩蕩的室內,忽地唐周大笑了起來,「勝者王侯敗者寇,曹公,唐周就把這條命賭在你身上了!」 走在去往洛陽的路上,曹操思索著從自己培養的各地死間那得來的消息,他隱約覺得這次的黃巾起義並不如歷史上那麼簡單,各地太平道的跡象實在太容易判定他們有不軌之謀了,不過朝廷卻一無所知,雖然講起來,內宮有張角的人,但是這也太詭異了,而最讓曹操感到意外的是,袁紹這幾年暗中所發展的實力絕不簡單。 帶著滿腔的疑惑,曹操到了洛陽,靜待黃巾亂起之時!誰卻知道,在歷史記載黃巾原定起義日的三日前,洛陽突然全城戒嚴,開始搜查起太平道亂黨來,這一切都讓曹操震驚莫名,唐周在他的掌握之中,不可能向朝廷告密,但是現在這一切都變了,朝廷居然知道了,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無法再平靜下來!因為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亂了! 第二日,與張角勾結的內宮諸人被車裂於市,靈帝急召百官入朝,商議對策!而與此同時,曹操卻接到了袁紹的請貼,邀他一同去洛陽郊外遊獵,曹操沒有遲疑,帶著曹布和典韋直接去往了東郊。 「本初!」「孟德!」兩個多年未見的好友抱在了一起,只是言語動作間卻多了一些陌生和隔閡!「這兩位是!」「這兩位是!」分開後,兩人竟是同時問道。「這是我的兩個隨從,典韋和曹布!」曹操笑道。「顏良,文丑,見過曹公!」袁紹也介紹道。彷彿感受到曹操和袁紹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似的,典韋,顏良他們俱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讓兩人獨處了! 「孟德,多年未見,你氣色更勝往昔啊!」「本初,你也不差啊!」「孟德,你可知天下將要大亂否!」忽地,袁紹直刺刺地問道。「本初何故此說!」曹操心中一驚,但仍是淡淡道。「孟德,我們兩人何時竟要如此互相猜疑了啊!」袁紹的神色變得真摯起來,「你去找唐周之事,你當我不知嗎!」 見袁紹忽地說破此事,曹操心中頓時明白了,張角之謀必與袁紹有關!「我不知道你去找唐周做什麼,但是我相信你和我的目的一樣,都是為了天下的百姓對不對!」袁紹的神色變得懷念起來,「孟德,你知不知道當你從軍威震北庭的時候,我是多麼的嫉妒你,我也想像你一樣從軍報國,還百姓一個安定,但是我不能,所以我只能從另外一條路來實現我們共同的理想!」 聽著袁紹的話,曹操苦笑了起來,他以為歷史是那麼的強大,他的出現,他的一切作為並不足以影響整個歷史的走向,但是他錯了,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所有都變了,因為他的影響,袁紹變了,不是史書上那個無能的袁紹,站在他面前的袁紹是能夠統領河北群豪的人物,現在他明白死間送來的那三個字的意義了,袁河北! 「本初,你知道張角要謀反的吧!」「是,我知道,你也一樣知道吧!」袁紹看著曹操。「那你想走的路是什麼?」「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大漢已經到了什麼樣的地步,那些百姓過得是如何的日子!你不想去改變這一切嗎?」袁紹反問道。「你到底想怎麼做?」「張角謀反,是大勢所趨,沒了他,亦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所以這天下動盪是如何也避免不了的,是嗎!」曹操低聲道。「不錯,與其如此,還不若趁此良機,你我聯手,謀得大權,然後再誅殺宦官,整頓朝綱,重現大漢盛世!」袁紹的臉上滿是赤忱,他真地很希望曹操能與他一道名垂青史,萬古流芳! 袁紹的一席話,讓曹操全明白了,袁紹是想在黃巾大亂期間立下大功,謀取兵權,到時以他家四世三公之力再加上自己在軍中的威名和實力,平定黃巾之亂後,回京誅殺宦官,行那霍光之事,未必不會成功!想不到他這老友,謀劃得如此厲害! 「你與張角合謀了!」想通之後,曹操明白了事情的關鍵,袁紹一定與張角有某種程度的聯繫,難怪河北之地,太平道鬧的如此厲害,朝廷竟是一無所知,而自己找上唐周之事,他也知曉,看來太平道的舉動,皆在袁紹的掌握之中。 「稱不上合謀,只是互相利用罷了!」袁紹已是恢復了冷靜,「如何,孟德,以你的軍事之才加上我在河北的人望,我們必能成此偉業!」「本初,你想的是很好,可是你覺得朝廷會如此愚笨嗎,盧植,皇甫嵩俱是名將之才,而張角也未必如你所想那般無能!」曹操正色道。「孟德,你變了,你變得讓我看不清,我有時候真地不明白,當年你聲望如日中天的時候,你只要登高一呼,朝中盧植等人必會助你,以你之才安定天下,易如反掌耳!為何你卻選擇了歸隱,我真地看不懂你,難道你心內一點都沒有對權力的留戀嗎!」袁紹看著曹操怔怔道。 「只要天下百姓安泰,便是我的夙願!」曹操靜靜道,他那鎮定的神情終是騙過了袁紹。「好,既然孟德你只是想做一聖人的話,那麼便是我多嘴了,告辭!」見曹操這般,袁紹失望了,轉身便欲離去。「你不怕我向朝廷告密!」曹操忽然喊道。「我相信你不會!」袁紹略微停了停道,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本初,你那法子只是治標不治本啊!破而後立,才是這天下的出路啊!」曹操隈然長歎道,心中卻是有著一絲掙扎,也許和袁紹一道安定這天下更好,至少不會死那麼多人,可是那樣的話,這個國家依舊會走到老路子上去,只不過是將那些悲慘的事情能夠向後拖罷了!「我選擇的路才是正確的!」閉上了眼睛,曹操低吟道!片刻之後,他已是恢復了平靜,細細地思考起剛才他與袁紹的談話來,自己在北地所做的一切應該沒有暴露,想來是自己去濟南國找唐周之後才被袁紹注意到的,看來自己真地是小看天下英雄了!曹操心中感慨,未來已經是一片模糊了,他可以肯定,如果他沒有北庭這塊暗藏的勢力,那麼將來亂世中能夠得到天下的一定會是袁紹! 就在曹操與袁紹因為各自的信念而選擇了不同的道路之時,史稱黃巾起義的天下之亂終於爆發了! 巨鹿,三月初三,龍抬頭。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太平。」張角謀劃已久的滅漢之戰終於發動了。為了實現這個夙願,他歷經千辛,傳道十年,現在他麾下信徒無數,為了這一戰,他整整用了三年時間來提前佈置,由精銳弟子奔赴各地建立黃巾義軍,現在天下八州,青、徐、幽、冀、荊、揚、兗、豫之地有義軍三十六方,大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人,各設「渠帥」,統一節制,現在終於到了收穫的時候了。 「師父,還有半個時辰就到子時了。」唐周恭敬地站在張角身後。「知道了,你下去吧。」張角揮手示意道,還有半個時辰就是自己期盼已久的那一刻了啊!「內外俱起,八州並發。」張角看向了極西之處,那裡是整個大漢的心臟所在:洛陽。 「也只有那些愚蠢的人才會相信大賢良師你真地會以兩千人在洛陽起事去刺殺皇帝。」郭圖悅耳柔和的聲音在暗處響起。「若不是你及時告知,我未必會停止這刺殺行動。」張角冷冷道,為了這次起事,在一年前開始,他就陸續派遣死士進入洛陽,準備在起事當天,刺殺各處重臣,製造混亂。「其實暫時擱置這計劃對大賢良師並無什麼壞處,只要讓朝廷認為您撤走了那匹死士,他們就還有機會。」 「我該相信你們嗎?」張角的眼神掃到了暗處,郭圖緩緩地從殿中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只見他身材消瘦,五官挺直,風度極佳。「您應該相信,我家主公目前與您有著相同的敵人。」「想不到倍受皇恩,四世三公的袁家所謂的敵人居然是大漢朝廷啊!」張角笑道。「若不是朝廷先動了要對付我家主公的念頭,我家主公又如何會與你這所謂的賊酋合作呢!」見張角笑聲中隱含諷刺,郭圖毫不示弱道。 「果然有種,想來袁公也必是非常人也。」張角不怒反讚道。「我家主公的確是非常人也。」想起自己的那位主公,郭圖從心裡道。「好,話不多說了,只不知袁公要你來此究竟有何事!」張角不認為袁紹派郭圖過來只是為了告訴他他的計劃已經洩露了這麼簡單! 「大賢良師果然快人快語,那我也就直說了。」看了看夜色,郭圖推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該是揭牌的時候了,「我家主公要的很簡單,那就是今夜過後,貴軍不得再對翼州剩下來的世家豪族動手,如何?」「那我有什麼好處?」「作為回報,翼州的世家豪族同樣也不會與您為敵,甚至在可能的情況下,他們會供給貴軍一定程度上的糧草和兵器支援!」郭圖開出了條件。袁紹故意讓郭圖拖到今晚才與張角講這協定之事,用意就是讓黃巾與翼州的豪強真刀真槍地干一架,以迷惑朝廷的探子,同時也借黃巾之名讓那些不遵從他的家族從此在翼州消失。 「袁公果然好心機啊!」感歎著袁紹手段的高明,張角同意了這個協議。「主公說過,戲演得無論有多真,它還是戲而已!」郭圖道。「只是卻不知明日有多少冤枉帳要記在我頭上了。」張角亦是笑著道。「如此成就黃巾善戰之美名不好嗎?」郭圖笑得很曖昧。「是嗎?那我還要多謝袁公了。」 中平元年,三月初四,起義的太平道軍隊自稱黃巾軍,名義上佔領了翼州。至於其餘七州義軍亦是連夜勢如破竹,攻佔了不少州縣。其聲勢之浩大,一時無兩。其中勢力最大者除翼州張角外,尚有南陽張曼成,兗州的波才、彭脫,北海的管亥等人。 張角所發動的內外俱起,八州並發的作戰旬日之間,天下響應,京師震動。連夜的各地急報如洪水一般湧向了洛陽,讓原本就慌亂不已的朝中大員們更加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但是禁軍送來的秘報還是讓他們鬆了一口氣,至少那些土豪是真地和那些叛軍打上了,二者並沒有構連。 在朝中大臣的彈壓下,黃巾作亂這一消息所帶來的影響很快被降到了最低。在盧植皇甫嵩等人的動議下,一道道調兵遣將的命令不斷發往各地。靈帝先是任命何進為大將軍,率左右羽林五營屯兵都亭,以保衛京師;在函谷、 太谷等八個險隘要衝設置八關都尉,以加強洛陽外圍的防禦;並出宮中藏錢收實官兵,用西園馬匹裝備軍隊,擴充騎兵,再增設西園八校,以加強軍隊實力。爾後,盧植等人分率重兵壓於穎川一帶以遏制兵鋒直逼洛陽的波才義軍。 可以說朝廷的這套加強防禦,暫取守勢;等到各地豪強與黃巾兩敗俱傷之後再重點進攻、逐個擊破的戰略可稱得上是攻守皆備、本來這個計劃非常完美,只是盧植等人卻漏算了袁紹的智慧,根本沒有想到黃巾與各地豪強的戰鬥只是限於三月初四一日罷了,接下來各地豪強送來的所謂慘烈戰報,全部都是數字上的杜撰而已。 張角與郭圖之間的密談最後經過唐州,還是一字不差地到了曹操那裡,再加上朝中他父親曹嵩所傳來的消息,曹操終於明白這次所謂的黃巾起義,背後究竟有著怎麼樣的深意了,盧植,皇甫嵩他們恐怕也早就知道了張角的異動,卻隱而不報,根本就是想借黃巾之力削弱土豪,而袁紹那日對自己說的也恐怕沒幾句是真心話,黃巾不過成了朝廷和豪強之間互相都想利用的一把刀子,不過他們很可能想不到這把刀子也許比他們預料的更加鋒利,一個不好就會割傷自己的手!而張角也許也是在利用著這矛盾來實現自己的野心!現在曹操對於自己的心思沒有太多的內疚了,無論有他沒他,這次大亂都是避免不了的,只是袁紹,這個昔日的好友,卻突然間變成了未來最可怕的敵人,實在是讓曹操始料未及。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第三章 周瑜 估算著各地豪強應當損失不輕,若再放任局勢蔓延恐怕會弄巧成拙,朝廷的三路討逆大軍分別在北中郎將盧植,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將朱俊的率領下分別於廣宗,穎川一帶鎮壓黃巾,不過此時黃巾銳氣正盛,三人也不輕易進攻,都是選擇了就地駐守,與黃巾對峙! 在這戰火四燃的時刻,曹操當年布下的間網終於體現了他們的價值,各式各樣的訊息匯聚到了曹操手上,雖然大多都語焉不詳,甚至只有隻字片語,但是對曹操而言,已經足夠!其中他最關注的河北局勢,他終是靠著這些訊息,理出了一個頭緒來,袁紹果然厲害,在他的提前準備下,與袁家交好的豪族組成了一個會盟,共同進退!在河北與黃巾分庭抗禮,不過兩者之間處於對峙的狀態,並未互相攻伐! 「本初啊本初,你這一手玩得果然高明!」曹操忽自歎道,朝廷的大軍對上其實並未受損的黃巾,結果可想而知!雖然袁紹所做的一切讓曹操很是驚訝,但是曹操明白,袁紹還未是一個合格的梟雄霸主,如果他是袁紹的話,那天是絕不會對自己說那種話的!不過以後的袁紹就難說了,只是這條路走到最後的人一定是自己,曹操依舊有著這樣的自信,『因為他比袁紹看得更遠!行得更早!藏得更深!』 呆在洛陽的日子裡,曹操開始著手解決起他最頭疼的一個問題來:謀士!現在的他,身邊極度缺乏優秀的謀士,讓他很是遺憾,只是方今亂象初現,想讓那些未來的英才死心塌地的跟在自己身邊實在不是件容易事,更重要的是,當年他在小孤山一戰中啖肉飲血,雖然博得了天下無雙的威名,但也暗中被那些士人視為『屠夫』,風評不佳,更何況自己如果貿然前去,只會惹人疑竇! 苦思之下,曹操最後只是想出了一個法子,那就是日後黃巾勢大,朝廷復召他為將的時候,借用朝廷的名義將他想要的人徵召至自己身邊,然後再慢慢地花功夫了!在曹操心中,荀或荀攸叔侄和郭嘉這三人是無論如何也要弄到手的,這三人所組成的謀士組合絕對是天下無雙!如今荀攸便在京中為黃門侍郎,但是他一直猶豫著是否要去見一下這個史書上被稱位『謀主』的英才! 矛盾之下,曹操時不時地上街隨意遊走,來舒緩自己的心情,荀或荀攸叔侄與郭嘉不同,這兩人可以說對漢朝有著一定的感情,史書上兩人力勸自己『挾天子以令諸侯』掌握天時而成就霸業,但是其中未必就全是一片公心,後世曹操的漢賊之稱,其實便源自這一所謂的奇策!對現在的曹操而言,如何讓二荀在對待漢室的問題上今後能與自己保持一致才是他最頭疼的問題!不解決這個問題,他便是得了二荀也沒用! 「曹公,我家大人有請!」就在曹操沉思的時候,有人攔住了他的去路。「你家大人是誰?」「我家大人是洛陽令周異周大人!」來人答道。「洛陽令!」曹操低吟著,他與這周異素無交情,如今他卻來請自己,不知是何意思,不過反正也左右無事,便去一下也無不可,略微思索之後,曹操便帶著典韋曹布二人隨那人去了! 到得周異府邸的時候,曹操忽地想起這個周異正是那個堪稱三國第一帥才周瑜的父親啊!想到這重,曹操笑了起來,看來自己決定來這並沒錯啊!「曹公大駕,異不甚歡喜啊!」見曹操來到,周異竟是親自來接,對於曹操,周異並不陌生,他身為洛陽令,自然知道這洛陽的治安管起來有多麼難管,可是當年曹操身為一個小小的北部尉,竟然能夠讓『京師斂跡,無敢犯者!』便足見其才華了,而且曹操是天下名將,聲威震於武人,雖然殺戮太重,不為士人所喜,但是周異卻並不介意,自從曹操來了洛陽之後,他便一直想見上一見,雖然有著結交的意思,但是更多的還是想讓曹操替他管制一下洛陽的治安! 「周公清正之名,操亦久聞!」曹操這話到不是客氣話,周異在洛陽一帶,民聲的確很好。「來來來,曹公請坐!」見曹操面相英挺剛正,周異歡喜道(以貌取人,人之常情!)。當下便與曹操一同落座,呼人喚上酒菜來,而曹布與典韋自是侍坐在曹操身旁,惹得周異一陣側目,「這兩位壯士是?」「他們是我的家人,霸先,惡來,見過周公!」曹操笑道。 「爹,我也要見驃騎神將!」突然,一個俊彥少年從內堂衝了出來,不是旁人,正是周瑜,洛陽坊間,曹操當年的那些故事早就成了傳說,雖然在那些士人看來,曹操當年屠戮胡蠻,實是野蠻,但是在像周瑜這些少年的心中,曹操卻是大大的英雄,如今聽說父親正在宴請曹操,周瑜連書卷都扔了,便跑出來要見一見這位『驃騎神將』! 「瑜兒,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見兒子就這樣衝將出來,周異喝道,對於這個兒子,他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周瑜天資聰穎,學起東西來亦是舉一反三,讓人驚訝,只是性子卻總是離經叛道,聖人講究守禮,可是他兒子卻偏生不喜這些,做事但求隨性,過于飛揚跳脫了。如今在曹操面前,自家孩子竟是如此失禮,周異正想著如何要好好收收周瑜的性子時,卻突地發現曹操竟是和他兒子談了起來,絲毫不以為忤! 「周公,令郎氣度不凡,他日必非池中物啊!」曹操笑道,他這一番話自是讓周異高興不已,而周瑜的一雙眼睛也是亮了起來,他父親的朋友多是一些循規蹈矩的大儒,雖然也常讚他聰明,但是也常常說他不守聖人之禮,很是囉嗦,哪有像曹操這般徑直誇他的,更何況,曹操不是旁人,是讓胡人聞風喪膽的『驃騎神將』! 「周公,不若讓令郎也入席如何!」曹操開口,周異自是不會拂他的面子,當下應允了。這下,周瑜越加地喜歡曹操了,心道,這孟德大人果然豪邁,竟是願與他這少年同席。在曹操的堅持下,周異還允了周瑜喝酒,其時漢人豪飲之風甚行,不過周異管教甚嚴,周瑜除了幾次偷喝外,還從未堂堂正正地飲過一番,如今能開懷暢飲,周瑜更是將曹操視做了自己的知己! 酒過三巡,席上談興甚濃,周瑜雖然解了禁酒令,但是礙於老父在上,倒也不敢多喝!只是略微淺淡地喝了幾口,不過他姿勢幽雅,頗有名士之風,讓曹操心下大歎,周郎之名,果然不虛!而在周瑜眼中,逢酒必干,干必盡的曹操的豪邁雄霸也越發讓他欽佩!邊飲邊聊之中,曹操的才學亦是讓周異父子大為歎服,不過幾句聊過之後,周瑜竟是向曹操討教起了用兵之道,誰不渴望長大後能夠建功立業,做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他也不例外,而且周瑜心下也有著幾分買弄的少年心思。只是曹操何等人也,不過三兩句便已讓周瑜面紅耳赤,自愧不已了! 見兒子吃癟,周異並無怒意,心中反到有幾分歡喜,周瑜雖然天資聰穎,但是卻無人能教(這般的天才,那些腐儒如何能教!),他所請的大儒多是歎氣而去,如今曹操卻能震得住他這兒子,如何不喜,再加上曹操文武全才,當年師從李膺,學識便是普通大儒也不定比得上,心底裡到是有請曹操教導周瑜的心思,只是如今黃巾勢大,若是官軍吃緊,就算宮中那些宦官再不喜曹操,亦是要用他為將,平定天下的! 且說周異一個人在那亂想,周瑜卻終是少年心性,見論不過曹操,心中只是更加佩服曹操,反到纏著曹操講起他當年在北庭邊關的英雄事跡來,曹操倒也不推辭,當下便講了起來,他這一講,不但周瑜全神貫注,就連想著心事的周異也給引了過去,而從未聽曹操提過當年之事的典韋和曹布也是豎起了耳朵! 曹操這番講,直聽得幾人是心潮起伏,熱血沸騰,講到酣處,他自己縱酒狂飲,便是周異這文士亦是與典韋他們一道提壺同灌,胸中豪氣狂湧,周瑜雖不能暢飲,但是一雙小手,卻是緊握,當聽到曹操講到小孤山率一千七百士卒笑飲虜血怒啖胡肉,血戰四萬胡騎時,他更是跳到了桌子上,恨不能與曹操同在! 再講到他後來與黑騎營飲酒豪唱之時,那曲將進酒更是讓周瑜他們聽得如癡如醉!周異這喜好詩賦的文士更是高聲叫好,酒態之間,哪有什麼儒者風度,看在周瑜眼中,卻是讓他更覺得曹操身上那種能夠感染一切的豪邁風度是如此之雄!男兒生於世間,便當如此! 講到最後,曹操自己也已是醉了,渾然不記得要如何去收服周瑜之心,竟是持了倚天劍去了院中一路狂歌而舞,典韋和曹布也是酩酊大醉各持兵器與曹操同舞起來,而周異這平日裡溫文儒雅的文士也是忘了什麼禮數規矩,跑到院子裡在一旁高聲唱應,與曹操他們一道耍起了酒瘋。而周瑜便帶著微醺的醉意看著與往日裡截然不同的父親和心目中的英雄豪客一同縱情而歡,在他年少的心中,曹操醉酒狂舞高歌的身影已是刻入了心底,再也磨不去,刻不平,忘不了了! 第二日,當宿醉的曹操在周家醒過來後,不禁大為後悔,昨日實在是太過放浪形骸,放縱自己了,不知道那小周瑜會如何看待自己,正自想著,典韋與曹布也是醒了過來,仍是猶自喊著要喝個痛快,卻被曹操一瞪給瞪醒了! 「周公之意,孟德知道了!」離去的時候,曹操對著周異道,周異的心思他多半知道,如今黃巾亂起,城中不法之徒和那些官宦子弟怕是又不安分了,他一介文人自是彈壓不住那班牛鬼蛇神,想問道於自己,不過也正好,就讓他曹操便藉著此事讓全洛陽的人都知道,他,曹孟德,又回來了! 見著曹操如此,周異亦是大奇不已,心道我欲讓瑜兒拜他為師,他如何知道了!不過看曹公面容,想是允了,當下他也沒有多問,是以日後周瑜並未向曹操執師道之禮。 此後,洛陽令衙門中,多了曹操這個小小的部尉,而他身後又多了一個小小的跟班,周瑜!不過旬日之內,當曹操帶著曹布典韋還有周瑜連打數家豪門惡奴後,整個洛陽都知道了,當年被貶的驃騎將軍,豪門望而生畏的北部尉,孟德大人又回來了!那些平頭百姓自是高興不已,而張讓與著一干豪門世家卻是頭都大了,這個曹操,怎麼又回來了! 輕鬆閒散的日子裡,曹操在教導著周瑜的同時,也在等待著朝廷大軍失利的消息!那個時候,便是他弄起風雲,攪亂世間之時,袁紹的如意算盤他是怎麼也不會讓他撥得響亮的! 第四章 長社 波才現在的心情非常糟糕,因為皇甫嵩和朱俊給他造成的壓力太大了,這支號稱天下精銳的中央軍其實力絕非是吹出來的;這支由五校(北軍五校,為中央主要常備軍,即屯騎、越騎、步兵、長水、射聲五校尉所將宿衛兵)以及三河(河東、河內、河南)騎兵,所組成的四萬大軍中,大部分還參加過當年討伐羌亂的戰役,與朝廷其他那些臨時拼湊出來的大軍截然不同。當他在穎川得意了不到一個月,他們就來了,初時,他趁著士氣高漲,想順勢殲滅中央兵團,揚名天下,結果在交戰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裡,他就損失了近三成的兵力,嚇得他趕忙縮了回去,不敢再提進攻的事。只是和現在自己地盤上的土豪時不時的來兩下。 翼州巨鹿,黃巾軍的總帳內,看著波才送來的戰報,張角知道,自己手上的這群將兵比起身經百戰的中央軍團還是差了一大截。皇甫嵩,這個被稱為當世名將的名臣,絕對是個對內心狠手辣的人,自己要是失敗的話,那麼那些跟隨自己的部眾,想到這裡,張角不敢往下想了。「一定要殺了他!」張角的臉扭曲了。 洛陽城內,現在表面上是風平浪靜,但是暗底下卻是暗流湧動,各方勢力之間的明爭暗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了。一班儒臣名士是滿天介的找十賞侍的麻煩,並時不時的翻出過去黨錮的事情來,要求替那些人翻案,而十常侍表面上最近乖覺得很,在朝堂上一言不發,但是暗地裡卻死死地控制住了皇帝,對於那幫子人的要求則是能允則允。 而現在作為洛陽第三股勢力的豪門卻是冷冷地觀望著朝官與宦官們地爭鬥。對於大漢朝廷,他們早就心懷不滿了,更不用說這次朝廷針對黃巾的佈置,幾十萬的大漢軍隊只是死死地把司隸和洛陽圍了個嚴嚴實實,而讓他們在各州的家族私軍和黃巾作戰,這根本就是把他們的家族當成了炮灰。 袁府內,袁紹依在窗前,看著院落裡已然欲開的桃花,嘴角帶著一絲冷酷的笑容。「想拿我們做炮灰,主意是不錯,不過你以為我會那麼傻嗎?」「主公,照現在這個情況發展下去,黃巾除了在翼州以外,其餘七州幾乎都快給他們完全打下了,這不要緊嗎?」田豐不無擔憂的道。 「當水被攪渾以後,用不了多長時間,那些渣滓就沉下去了。」袁紹緩緩地回過了頭道,「讓黃巾替我們去除掉些阻礙也不錯。」「屬下明白了。」「主公,我們又截住了一批中央軍的探子,再這樣下去,我恐怕瞞不了多久了。」許攸從外面進來道,這段時間翼州送往中央軍的消息和戰報都被他們動了手腳。「無所謂,繼續保持好了。」袁紹沒有一絲的波動。「那?」許攸和田豐不明所以了。「差不多是時候該對付那皇甫嵩了啊!」袁紹輕歎著,「北面的那位應該快有動作了吧!」許攸和田豐被袁紹的推斷所懾服了,因為就在剛才他們收到了郭圖送來的消息,張角秘密離開翼州了。「主公果然神機妙算。」兩人歎服著將剛到的情報送上了。隨意地看了一眼後,袁紹看向了窗外的天空,自語道,「客人要來了啊!」 穎川前三十里,中央軍大帳內,皇甫嵩看著手下煩躁的那些將領道,「怎麼,都不說話,是不是覺得眼下大功很誘人啊!」「屬下不敢。」那些將領回答得到是頗為齊整。「那就最好,都給我回去,下次要是誰再敢妄談出戰,我就不是那麼好說話了!」皇甫嵩突然發飆了,那些將領一個個都噤若寒蟬,悶聲不響地回各自營中去了,他們知道皇甫嵩說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哎!」看著離開的那群將領,皇甫嵩歎道,只要再三個月,估計那些黃巾和豪強就應該打得差不多了,到時候才是自己揮刀的最好時機只是眼下自己按兵不動,不知朝中會如何想!只是皇甫嵩不知道的是,他以為正在激烈戰鬥的黃巾和那些豪強們現在卻正玩著互相撓癢的把戲而已,他所希望的揮刀最好時機恐怕是沒有了。 洛陽張讓的府邸內,看著案上的帛卷,張讓陰寒地笑了起來,「皇甫嵩啊皇甫嵩,你真是好手段啊!」臉上滿是刻毒! 袁家的桃花林裡,袁紹手裡猶自托著一壺酒,突然他拍開酒罈子上的泥封,一股醇冽芬芳的香味四下溢散,瀰漫在空氣中。突然整個桃林彷彿亮了一下,竟已是多了一個人,一身布衣的張角不知何時站在了袁紹身旁。「好酒。」聞著風中的酒香,張角讚道。袁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把手裡的酒罈子遞了過去。張角也不客氣,接過就一陣猛灌,不多時,臉上就浮現了紅暈,「好烈的酒,這才是男人喝的啊!」張角的舌頭已經大了,整一罈子酒被他這一頓豪飲,居然已是一滴不剩了。 「還有嗎?」張角意猶未盡地道。「最後一壇了啊!」袁紹的臉上有點傷感,這酒還是以前曹操送他的,現在這剩下的最後一壇也沒了,不知道以後還能喝到這酒嗎?失神的剎那間,袁紹如是想到,他的性格中,總還是有些優柔寡斷。 「看來我似乎做錯事了啊!」捧著空酒罈的張角看著袁紹道。「無妨,只不過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大賢良師不必介懷。」袁紹瞬間便恢復了。「看起來袁公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了啊!」張角扔掉了手裡的酒罈子。 「既然大家的目標一致,我想也就無需多說了。」袁紹淡淡道,然後看著絲毫未動的張角又道,「怎麼,大賢良師不回翼州坐鎮麼?」「統兵打仗並不是我的強項,嚴格的說,我只是一個象徵而已。」看著袁紹,張角笑了,「另外我想我的另一個長處也就是殺人了!所以在解決那個麻煩之前,可能要打擾袁公了!」「無所謂!」袁紹只是簡單地說了三個字便轉過了身子,「對了,你的弟子中有個叫唐周的好像和我的一個朋友有著不錯的關係!」「你那個朋友是誰?」張角臉上的表情暗了下來。「曹操!」袁紹已自消失在了桃林中。 張角潛入洛陽的消息,曹操很快就從唐周那裡知道了,燒掉帛卷以後,曹操笑了起來,豪強和農人,他們之間才是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現在卻聯合起來對付朝廷了,真是諷刺啊!不過自己的那位老朋友還真是有本事,居然已經網羅了幾個謀士,真不知道他是如何解釋和黃巾之間關係的,看起來自己落後了啊!想到唐周或許已經暴露了,曹操覺得自己也許是該去見見那位開啟亂世之門的大賢良師的時候了! 朝廷開始催促起前方的中央軍團盡快掃平逆亂了,而皇甫嵩似乎也嗅到了一絲針對他們的陰謀氣味,不再駐紮在原地,開始了向穎川波才軍發動了進攻。這次,波才學乖了,緊緊地將所有兵力集中於長社佈防,躲在城牆後面,對中央軍團的挑戰一概置之不理。 「大人,這些賊黃巾太狡猾了,躲在城牆後面就是不肯出來。」皇甫嵩手下的將領對於黃巾避戰的做法極為不屑。但是對於黃巾這種無賴的戰法,他們一時之間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中央軍團的赫赫威名是與大漢西境的羌人作戰中打下來的,而羌人卻恰恰是沒有城池的。對於攻城戰,中央軍團並不比普通的大漢軍隊強多少。 「那些該死的豪強,居然和黃巾連手做戲,還有張讓他們這班宦官,真是可惡啊!」想起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裡,皇甫嵩牙咬緊了,他和盧植他們所謀劃的大計似乎已經被察覺,那麼接下來就要小心行事了,平復了一下心情,他冷冷地看向了身旁的心腹,「這一帶的豪強掃乾淨了嗎?」「回大人,全掃乾淨了,給朝廷的文書也沒有問題,我們幹掉的只是與黃巾勾結的亂軍而已。」 「對了,大人,從那些豪強那裡我們抄出的軍械物資極多,是不是全賞給弟兄們?」「也好,全發下去吧!」皇甫嵩對於自己手下的軍隊一向都很慷慨,這也是為什麼他手下軍士打仗勇猛而且忠心耿耿的緣故。停頓了一下,皇甫嵩大笑了起來,因為他想起了一件自己忽略了的事情,那就是那些黃巾雖然沒有和豪強打得兩敗俱傷,但是他們同樣也沒能從豪強身上獲取大量的兵器和糧草,那麼這樣的話,那些躲在城牆後面的老鼠絕對撐不了多長時間。 「傳我命令,給我把長社死死地圍起來,一隻蒼蠅都別給我跑了。」皇甫嵩冷笑著下達了命令,想通了解決黃巾的事情後,他開始考慮起了這件事情背後的東西來,朝廷內部絕對有人想算計自己,而且多半是那些豪族還有那些宦官,看起來自己要有所行動了,想著皇甫嵩的臉色漸漸變地陰沉了。 洛陽城內,張角很是安靜地住在袁紹府上,對於手下被困地事情似乎是一點都不介意。「我說你真地不在意嗎?」袁紹很有禮貌地問著張角。「他現在守在長社城中,至少一個月裡面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一個月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了。」張角看了一眼袁紹道,「而且我想皇甫嵩多少也應該猜到了你我之間的關係,如此的話袁公反到該擔心一下自己了。」「那我想我應該和那個老匹夫妥協一下,翼州太太平了也不好!」袁紹笑著道。「不過太熱鬧了也不好罷?袁公得多費點心思了!」「這個我自然省得,不過大賢良師也少不得要花些功夫了!」 中平元年七月,一直互相做戲的翼州豪強和黃巾開始了真正的交戰,這一次,雙方可是不折不扣的真刀真槍地幹上了,基本上雙方的損失持平。而受著翼州豪強和黃巾大戰的影響,其餘各地的豪強也陸續和黃巾開始了真正的交戰。消息很快地傳到了皇甫嵩那裡,在親自派手下的探子前去確認後,皇甫嵩放下了心。 就在所有的人注意力被翼州的大戰所吸引的時候,張寶帶著旗下二萬的黃巾精銳秘密到了穎川一帶,在袁家的幫助下,他們偽裝成了穎川東面豪強的私軍駐紮了下來,並且騙過了皇甫嵩。此時,波才已經被圍半個月了,城裡的糧食正如張角所說,可以支撐一個月,也就是說波才還可以守半個月。但是波才卻開始命令手下不記代價的突圍,四次下來,他整整損失了五千人馬。 面對波才軍死命地突圍,皇甫嵩手下的軍官開始鼓噪起來,他們覺得波才軍應該糧盡了,是時候進攻了,但是老辣的皇甫嵩卻阻止了手下的衝動,只是讓他們守著自己的防線而已,直到波才軍四次突圍失敗,損失了五千人馬後,皇甫嵩才開始有點相信波才軍是真地斷糧了。這時候,張寶偽裝的土豪軍開始了對長社的攻城,兩批黃巾軍互相做作一番後,波才軍配合地一度讓出了東面城頭,然後張寶軍在波才軍「誓死反擊」下,退回了自己的營地。 此時在他們西面的朱俊軍也在與黃巾的交鋒中斬獲不少。這下,皇甫嵩手下的將軍再也坐不住了,紛紛跑到他那裡去請戰了,而皇甫嵩也是終於確定波才是真的糧盡了,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急著讓自己的手下進攻,而是讓三軍原地休整,三天後進攻,此外他還派人去了張寶軍大營,要求三日後這些豪強會同中央軍一起攻城,張寶自是滿口答應。 三日之後,在中央軍開始攻城之前,張寶軍裝模做樣地先衝擊了一番,敗退而回之後,就縮回營地不肯動了。「想撿便宜的混蛋!」看著沒有動作的張寶軍,皇甫嵩恨恨地罵了一聲,便不再去管了,現在他想著的就是如何攻陷眼前的這座城池,然後殺光裡面的叛賊;至於這群想跟在後頭揀好處的傢伙到時候再收拾他們。 第五章 攻城 配合著隆隆的戰鼓聲,中央軍團的刀盾手高舉著方盾,踏著整齊如一的步伐,幾百個精壯的漢子夾在他們中間,手裡拿著攀牆用的長梯,在這些盾牌手的掩護下,向著不遠處的長社逼近。 看著氣勢逼人,迅速逼近的中央軍團,波才站在城樓上苦笑著,為了引他們上當,他損失了五千弟兄,連帶著士氣也折了不少,雖說當初自己是故意的,但是中央軍的戰鬥力實在是太強了,連他這個黃巾軍的悍將都感到害怕。看著周圍臉上微帶懼色的手下,波才收拾了一下心情,高聲道:「弓箭手準備。」 隨著齊整的上弦聲,城樓上黃巾的弓手部隊一字排開,分成了三隊,準備輪流射擊。「準備。」中央軍團的先鋒越來越近了,城樓上黃巾的弓手們甚至覺得自己能夠感受到那些中央軍戰士猙獰的氣息了,他們的手開始顫抖了,心裡不斷有個聲音在催促他們,快放箭,射死他們,死了就不用怕了。但是他們死死地抵擋著這聲音,看著汗珠不停滴落的下屬們,波才知道他們的壓力很大,但是現在還不是放箭的時候。 中央軍的陣地上,皇甫嵩眺望著長社城樓上黃巾軍凝而不發的箭勢,眼神中帶著一絲欣賞,能夠有這種水準的實力也算是不錯了,可惜你們遇到的是中央軍,就等著去死好了。 五百步,四百步,波才和黃巾的弓手默算著中央軍與自己的距離,「兩百步。」「到了。」幾乎所有的弓手都心中一震,而這時波才嘹亮的聲音響了起來,「放箭。」剎那間,數千條手臂送開了緊繃的弓弦,隨著利箭呼嘯的破空聲,一陣黑壓壓的箭雨罩向了接近中的中央軍,第一陣還未落下,黃巾弓手的第二波和第三波箭雨緊隨著射了出去,整個天空一時間都是這些鋒銳的殺人利器。 皇甫嵩的眼神變了,原先的欣賞被憤怒所代替了,這種程度的箭陣,即使自己軍隊的防具再好,恐怕也是無濟於事。果然,在這密集的箭雨打擊下,高舉盾牌的中央軍戰士不斷倒下,哪怕他們高舉的是整個大漢最好的方盾。而那些依靠盾手掩護護送長梯的漢子倒下的速度更是驚人的快。看著不斷倒下的中央軍戰士,波才第一次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無畏的軍人,那些中箭死去的中央軍戰士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活著的更是沒有停下來或者躲閃的,他們依舊照著鼓點的節奏向前行進。 看著不斷倒下的士兵,皇甫嵩的心在滴血,對於自己麾下的士兵,他是極其愛護的。他風一樣的衝到了戰鼓前,一把搶過一個擂鼓士兵的鼓槌,「用這種速度敲下去,你想前面的兄弟全被當成靶子射成刺蝟麼!」說著,他奮力瘋狂地敲擊起大鼓來,旁邊擂鼓的士兵見著自己主帥的這副模樣,一個個眼都紅了,卯足了力氣跟著段穎瘋狂地敲擊起來。而那個被奪過鼓槌的軍士更是二話沒說,拔出了自己的刀子,朝著前方挺進的同袍追了上去。 激昂的鼓聲響起,中央軍的戰士的血沸騰燃燒起來,隨著鼓點越來越快,他們的步伐也越來越快,終於鼓點聲已經如暴風驟雨一般,而那些依然前進著的中央軍此刻的速度已然如奔馬一般,數息之間,越來越多的中央軍士兵衝入了長社城下,進入了弓手視野的死角。 「大人,讓末將帶些兄弟出去,把那些衝過來的傢伙幹掉。」波才的副將程志遠按住腰間的環首大刀道。「愚蠢。」波才毫不留情面的斥責道,「中央軍的戰力遠在我們之上,出城,讓他們趁機攻進來嗎?」「我。」程志遠說不出話了。波才不再去理這個只知武勇的副將,掉過頭開始繼續指揮,「弓箭手全部停止控弦,退後。長矛手和刀手上前,準備接敵。」波才知道,身為名將的皇甫嵩已經找到了克制他箭陣發揮的方法了,那就是以中央軍過人的素質和紀律迅速突破箭陣的射程。但是如果自己有足夠箭矢的話,皇甫嵩的方法也是行不通的啊!波才心中暗歎,像他剛才所施的這種箭陣,對於箭矢的消耗量太大了,現在剩下的僅僅只夠像剛才這樣兩次的射擊了。 在黃巾剛才那種恐怖的箭雨襲擊下,中央軍一共折損了一千餘人,對於自傲的中央軍來說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他們居然被一群鄉巴佬給弄得如此狼狽。於是衝過來的那些中央軍用手頭僅有的八把長梯向長社城牆發動了衝鋒,刀盾手們扔掉了手裡的方盾,嘴裡咬著刀,像猿猴一樣敏捷地攀爬著,爬向頭頂的城樓。可惜由於梯子太少,他們一爬上去就要面對數把長矛的進攻,不少人直接就被刺死了,但是也有極其少數悍勇的登上了城樓和黃巾軍士兵交起手來,他們憑著自己的悍勇牽制著數十倍於己的黃巾士兵,讓自己的袍澤能夠順利登上來。 看著越來越多登上城樓的中央軍士兵,波才讓所有的弓箭手登上了後面搭建的高台。自己親自指揮起肉搏戰來,而這時他的副將程志遠終於發揮了他的悍勇,他帶領著手下的大刀手四處殺滅那些強悍的中央軍士兵,但是說實話,以肉搏戰而言,黃巾和中央軍遠不是一個級別的,雖然他們數倍於中央軍,也不乏勇氣,可是經驗與技巧上的差距卻讓他們處於下風。往往殺死一個中央軍的士兵,黃巾要付出三人以上的代價,黃巾士兵往往都是憑藉著力氣紅著眼睛揮舞著手上的武器去砍中央軍的士兵,而中央軍士兵們卻遠遠不是這樣作戰的,他們十分冷靜,輕巧地閃躲著對方的攻擊,然後尋找對手的空隙,把手裡的刀刺入對手的身體,而不是砍向對方。 刺死砍傷,波才自然知道這句話,但是刺是遠比砍要來得難的殺人技巧,眼前的這群中央軍士兵顯然個個都是此中高手,兩軍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波才無奈地想到,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皇甫嵩能夠快點下令中央軍本陣大軍進攻,不然的話再讓這些中央軍的先鋒軍殺下去,這些天來佈置的所有計劃就全泡湯了。文人小說下載 皇甫嵩此時已經扔掉了鼓槌,回到了自己的中央軍本陣大軍中,看著越來越多的先鋒軍登上了長社城樓,他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攻下這座城池後,一定要殺光裡面的人來祭祀死去的兄弟,皇甫嵩瘋狂地想道(史書稱皇甫嵩是一代儒將,但是死在他手上的黃巾卻足有三十萬,大部分是投降後被殺的)。 遠端,張寶一身鮮紅的鎧甲,看上去煞是英武,此刻他正面色凝重地看著長社城樓已經進入白熱化的肉搏戰,皇甫嵩還沒有動,再這樣下去,波才遲早會挺不住的,難道這個耗費了自己無數心力的死局就這樣讓中央軍的那群悍勇的莽夫給破壞了麼?張寶不甘心,絕不甘心啊! 「將軍,再這樣下去,半個時辰不到,波才將軍部就要崩潰了啊!我們是不是要提前?」身旁的副將見張寶面神不定,不由開口道。「不行,只要中央軍本陣大軍不動,我們就不能動。」張寶揮手道。「如果波才失敗的話,我們立刻後撤!」張寶遲疑了一下,然後說得斬釘截鐵,既像是說給副將聽的,又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看著城樓上優勢越來越明顯的先鋒軍,皇甫嵩不再等待了。鼓手們停止了擂鼓,雄渾嘹亮的號角聲響了起來,在本陣中等待了許久的中央軍本陣大軍激動了起來,終於可以出擊了啊!死去的兄弟們,等我們替你們報仇吧,我們會撕碎那群混蛋來給你們陪葬的!一直看著先鋒軍拚命的中央軍本陣中的士兵們凶暴地想到。 「全軍,突陣!」隨著皇甫嵩的高呼,兩萬等待的中央軍士卒如怒潮般瘋狂地湧向了已經危如累卵的長社,受到己方大軍的鼓舞,城樓上的中央軍先鋒戰士越發地凶暴起來,更加地悍不畏死了。看著城樓下入潮的中央大軍奔騰而來,波才笑了,等待了那麼長時間,死了那麼多兄弟,他們終於來了。波才終於拔出了自己的劍,高聲地喊道,「所有的兄弟們,給我頂住,絕不能讓這些傢伙衝過去。」說完,他也投入了殘酷的短兵交戰中,受到他的鼓舞,原本呈現頹勢的黃巾軍精神一震,將快要衝入弓手陣中的中央先鋒軍戰士給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先鋒軍的人也顧不得了,換成了一命拼一命的打法,經歷過黃巾軍超密集箭陣恐怖的他們,知道如果讓那些站在高台上的黃巾弓手順利齊射的話,那麼自家那些正自拚命衝過來的袍澤們又不只將死多少了。他們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可是現在他們對面的黃巾也有了必死的覺悟,他們現在心中剩下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護好身後的弓箭手,讓他們多射殺一些敵人。 見著中央軍大營終於傾巢而出了,張寶的臉上顯得堅毅而有自信,「全軍出擊,目標中央軍身後。」聲音清俊冷冽。偽裝苦侯多時的張寶黃巾軍也沸騰了,他們此刻的感受也如同先前的中央軍本陣士兵一般無二,於是他們以著最快的速度衝向了中央軍空無一人的大營。 看著身後迅速跟上的張寶軍,皇甫嵩露出了冷笑,「你們這群混蛋終於也動了麼,想來搶功嗎?那麼就來吧,等到解決了那群傢伙以後,你們也通通都要給我去死。」 默數著城樓下逼近的大軍,那些黃巾弓手們反而不再害怕,甚至略微有點興奮,「那麼多人,只要隨便把箭射出去,就能幹掉幾個混蛋吧?」終於,皇甫嵩的大軍進入了黃巾弓手的射程之內了。黃巾弓手們開始了亢奮單調的拉弓放弦的動作,無數箭矢被釋放了出去,其速度與頻率遠遠超過了他們此前對先鋒軍的箭陣。超負荷的瘋狂拉弓和放弦中,幾乎所有的黃巾弓手的手指被堅硬的弓弦摳的鮮血淋漓,但是他們依舊瘋狂地單調重複著。 越來越多的中央軍戰士倒在了皇甫嵩身旁,這讓這位將軍陷入了瘋狂,他更加瘋狂地催動士兵向長社城樓衝去,速度,速度,速度。只有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才能將損失減到最低。 突然,來自長社城樓的箭雨停止了,原來黃巾軍的箭手們在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射光了他們箭囊內所有的箭。突進的中央軍高聲歡呼了起來,他們歡快地登上城樓,斬殺起黃巾軍來。看著越來越多的中央軍士兵,波才又看向了中央軍身後,那升起的黃色大旗,他知道他的使命結束了。「接下來,就全看你了,人公將軍。」波才自語著,收攏身邊的殘軍,向著東門突圍了,而來不及走脫的則遭到了中央軍的瘋狂斬殺。 張寶帶著軍隊終於停在了中央軍身後不遠處,一萬弓手迅速地擺開了陣型,分做了五排。另外一萬軍隊則排在了兩翼。此時,中央軍的大部人馬還約有一萬人在長社城外沒有進城。張寶的臉上帶上了一絲死亡的氣息,隨著手臂的揮落,一撥又一撥的羽箭射向了中央軍的身後。 隨著清脆的箭矢入骨聲,大量的中央軍士兵倒在了地上,無情的白羽箭收割著大量的生命。看著身後飛揚的那面黃色大旗,皇甫嵩知道他中圈套了,一個很深很深的圈套,「袁紹,張讓,你們這群雜種。」能夠讓兩萬黃巾順利地偽裝成豪強,只有作為豪強頭子的袁家才辦得到,至於那些證明的文件,不用說一定是十常侍干的,只有他們才有這個能力。皇甫嵩覺得自己快瘋了,但是他沒有瘋,他現在必須盡到一個將軍應盡的責任,那就是盡量挽救自己的士兵。 在他的命令下,城外的萬人被分做了兩部分,靠前的往城裡進,在後的就地回轉,殺回去。看著不計後果死命衝過來的的中央軍,張寶停止了弓箭手的攻擊,讓他們全部靠後撤退再結成陣勢。安排在兩翼的的部隊出動,絞殺那些回頭的中央軍士兵。皇甫嵩沒有派軍隊再出擊,他知道只要他派人出去救那些掉頭的士兵,那麼現在纏鬥的黃巾軍就會後撤,等待他們的依舊是那該死的弓箭,所以這兩千多人是回不來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死,這是作為一個將軍無奈但卻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第六章 水淹 長社城前,滯後的兩千中央軍戰士面對著五倍於自己的黃巾精銳,如同被困的猛虎一般發起了最後的掙扎。張寶騎在馬上,看著猶自在自己軍中左衝右突的中央軍,心下一陣愕然,自己的這支人馬,全部是由習過武的人組建而成,他們每個人的作戰能力應該絕不遜色於面前的中央軍,而且也受過嚴格的訓練,並不是單純的一支由武人組成的烏合之眾。但是現在五倍於對方,居然無法取得優勢,只是與對手持平。 被圍的中央軍戰士早就放棄了生存的念頭,心中皆存死志,是以張寶軍縱然五倍與他們,一時間也是拿他們沒辦法。所以他們的打法相當凶悍,往往是用身體硬接對手的攻擊,然後在對方錯愕的瞬間,砍下了對方的腦袋。但是,雙拳難敵四手,猛虎難架群狼,在五倍數量的同等戰士的攻擊下,他們的人數不斷減少。 城內的中央軍數次想衝出城外去救那些被圍的袍澤,但是都被皇甫嵩嚴令阻擋了;是故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兩千同袍戰死在城外。皇甫嵩也不是不想救那兩千人,他知道,如果他不顧一切,帶著剩下的一萬多人馬全部出擊,絕對可以把城外張寶的兩萬人馬全部幹掉,但是他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整個中央軍團徹底打廢,打殘。想起在暗中窺視自己的豪強,張讓等人,皇甫嵩下不了這個決心。他捏緊了拳頭,在心裡發誓,回京以後,不論怎麼樣,都要殺了那些豪強和十常侍他們來祭奠死去的戰士。 隨著人數的越來越少,被圍的中央軍戰士的反擊力度也越來越小,終於他們全死了,沒一個投降的。解決了這兩千人之後,張寶縱火燒燬了中央軍城外的大營,然後帶著軍隊遠遠地遁走了。見張寶軍撤退後,按奈不住的中央軍戰士衝出了城外,將他們戰死的袍澤的屍體抬了回去。 當下屬的軍官顫抖著聲音告訴皇甫嵩這次戰役的傷亡數字時,這個大漢名將的臉變得鐵青,五千人戰死,對於只有兩萬出頭的中央軍團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他們以前在西涼和那些兇惡的羌人作戰,也從未有過如此嚴重的損失,而這一下就去掉了幾乎四分之一的軍力。皇甫嵩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以至於他失去了作為一個優秀將領隨時應該保持的冷靜和理智,他根本沒有派斥候去城外偵察,所以他不知道長社東面的白登河的水位只有平時的一半都不到。 就在中央軍統計損失的時候,張寶也為著自己的傷亡心疼不已,在絕對優勢的前提下,他依然損失了近六千人,加上波才折損的二萬五千人,他們的傷亡數字遠在中央軍之上。雖然早就知道中央軍善戰的名聲,但是張寶依舊沒有料到中央軍竟然強悍如斯,有心算無心之下,自己也只是得了慘勝。「這樣的軍隊絕對留不得啊!」看著不遠處的長社城,張寶囈語著。 長社城外三十里白登河的源頭,已經被無數的沙袋岩石堵住了。張寶帶著手下的軍士守侯著,等待著最佳的時機掘開口子,水淹長社。波才陰沉著臉站在張角身邊,眼中帶著絲絲寒意,他的軍隊算是打廢了,原來三萬精銳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五千,是以他恨極了皇甫嵩和他的中央軍。「人公將軍,為什麼還不動手?」隨著時間的推移,波才越來越按奈不住了。 「再等會兒。我要在他們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下手。」張寶道,波才不響了。儘管皇甫嵩暫時沒有心思去處理軍務,但是他麾下的士兵無愧於他們優秀的素質,即使血戰了一天,他們也沒有徹底放棄防備,依舊有著不少的人在城樓上站崗放哨,防止黃巾的夜襲。終於三更天過了,最容易被人夜襲的時段過了,那些忠於職守的中央軍戰士在也抵擋不住倦意,在黎明前沉沉地睡去了。 「到時候了。」張寶看著天色,低吟道。瞬時,他身邊的軍士奮力掘起土來。不多時,堤壩裂了個口子,蓄勢已久的水龍洶湧著奔向了長社城。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張寶針對中央軍真正的殺招發動了。 不過片刻時間,洶湧的水勢便徹底淹沒了長社城,睡得正香的不少中央軍戰士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被淹死了。水火無情,可憐中央軍這些悍勇的戰士統統都是來自關中的大漢,絲毫不通水性,面對大水,他們束手無策,只能隨波逐流,在水裡拚命掙扎著。少數運氣好的,抓住了浮起的床板或者桌椅,但是也就是苟延殘喘了一時而已,張寶的弓手就坐著早就備好的筏子順著水勢到了已成汪洋的長社,毫不留情地射殺著中央軍的士兵。 皇甫嵩逢此大變,整個人驚怒震怖,渾然忘了該做什麼,若不是身邊近衛死命拉著他上了馬,恐怕也成了水中冤魂。當下,那些近衛仗著快馬護著他逃出了長社城。 天終於亮了,白登河的水勢來得快,去得也快,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後,水便退了下去。地上滿是中央軍的士兵,張寶雖是心冷如鐵,但見到如此慘狀,胃還是忍不住一陣噁心,幾乎都要吐出來,可還是被他強行壓了下去,他絕不能在自己的士兵面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面來。 「哎。」看著昨天還兇猛如魔神一般的中央軍如今卻成了這躺在地上的一茬茬沒有生命,冰冷的屍體,波才歎道。「你為什麼歎氣,你不是很希望他們死光嗎?」張寶回復了一貫冰冷的神情。「我的確憎恨他們,可是我也敬佩他們,他們是真正的戰士,而且他們也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老百姓的事,若是可以的話,我真不願意用這種方式打敗他們。」波才無奈地說道。 「我們都沒的選擇,既然上了戰場,走了這條路,我們便再也不能回頭了!只有一直走下去而已,直到我們倒下或者我們的敵人倒下。」張寶神色黯然地說道,扔下了波才一個人在那屍山中。 白登河水淹長社一役,中央軍生還者不到千人,此役過後,威震天下的中央軍團煙消雲散,真正效忠於大漢的軍力也就此瓦解。與之相對的卻是成就了黃巾的勇名,張寶和波才的名字至此響徹天下。 「大人,大人。」看著有點癡狂的皇甫嵩,中央軍的近衛戰士們不停呼喚著自己的將軍,希望他能夠清醒過來。 可惜皇甫嵩逢此大變:他半生征戰,幾曾敗過,如今卻因為輕敵而中了豪強和張角他們為他布下的圈套,居然慘敗給了他看不起的黃巾叛軍,而且敗得是如此之慘,那些被他視做子侄,對他忠勇無比的大好兒郎就因為他的自傲而送了性命,這對自負的他簡直就是不可承受的打擊。 「可惜啊!」張角輕歎著出現在了皇甫嵩和那些近衛軍面前,一起的還有曹操。那些近衛軍倉啷啷拔出了佩刀,護住了皇甫嵩。「你們是什麼人?」凶狠的語氣帶著一絲殺意。「我是來看熱鬧的,有什麼事你問他吧!」曹操負著雙手走到了一邊。 「我來殺他。」張角道。那些近衛軍的人倒也實在,當下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揮舞著刀子撲向了張讓。張角身形一動就將襲來的兩把刀輕鬆的擋了回去。「中央軍也不過如此!」張角氣定神閒地站在原地,看著摔倒在遠處的兩名近衛軍戰士道。「這話說得有點過了!」曹操在一旁搖了搖頭道,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神色。 見張角辱及自己視若生命的中央軍榮譽,躺在地上的兩個近衛軍眼睛瞬時因為憤怒而充血了,他們嚎叫著從地上爬起來凶狠無比的撲向了張角,見兩人來勢洶湧,張角沒有像剛才那樣留手,雙拳狠狠擊向兩人胸口,想逼退他們,誰料兩人根本就不躲閃,硬生生地受了張角的重拳,各自手裡的刀卻是狠辣地斬向了他。張角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極其狼狽地才躲開了這致命的兩刀,但是他身上的衣服卻破了,「瘋子。」 「中央軍沒有孬種!」那兩個漢子看著張角,嘴裡流著血,猶自說道,然後兩個人軟綿綿地倒了下去,他們胸骨盡碎,生機早就斷絕,全是憑著一股血勇之氣才說出了剛才那句話。「是真正的戰士啊!」曹操歎息著,神色黯淡。看著倒下去的兩人,張角的神情變了,他居然朝著兩人倒下的地方點了點頭,「一開始的話我收回。」 此時,一股壓力驀然而生,壓得兩人極不舒服,探尋著這壓力的來源,卻驚訝的發現這種悲涼慘烈的氣勢壓力居然來自那群在他們眼中只是一般人而已的近衛軍戰士。「似乎被牽連了啊?」曹操依舊微笑著。 壓力的來源動了,那些近衛軍戰士揮舞著刀刃衝向了他們,他們已經敗過一次,逃過一次,現在他們不想再沉默下去,與其狼狽地逃走還不如光榮的戰死,這樣才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每個人心中這樣想著。懷著必死之心的近衛軍進攻起來,帶著濃重的慘烈氣息,所以即使他們的武功遠遠不如張角,但是依然讓他們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沒有多少的時間,在一片寂靜中,幾十個勇武的近衛軍全部倒下了。曹操,張角他們沒有留手,這是他們唯一能為這些戰士做的了:給予他們自己作為敵人最崇高的敬意,用盡全力與他們作戰。所以那些倒下的戰士臉上沒有憤怒和絕望的表情,有的只是放下一切的輕鬆微笑。 看著坐在地上依舊有些癡傻的皇甫嵩,曹操深深地歎了口氣,「你想挽救這個朝廷,但是你失敗了。」手中劍揮落,皇甫嵩永遠閉上了眼睛。「這樣就結束了嗎?」張角喃喃道。「結束了,接下來該是你我之間的事情了!」曹操說著走向了遠方,他不想待在這充滿血色的大地上,因為那上面流淌的是和他一樣的鮮血,但是那些血流的並不值得,在他看來! 蒼天之下,曹操和張角,這個天下最大的反賊頭子就那麼並肩站著,眺望著腳下的大地。「你覺得你能贏嗎?」長社之戰,他一直都在暗處旁觀,雖然黃巾擁有如此之多的弓手讓他驚訝,但是這些弓手中真正稱得上是善射的並不多,而且那些精良的箭矢恐怕也是那些豪強給的,此戰之後,黃巾的弓手還是二流! 「勝利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張角回答道,作為太平道的精神領袖,他的確是一個虔誠的信仰者,而不是一個合格的王者。「你根本是在拿那些因為信仰而追隨你的人當作兒戲!」曹操的聲音變冷了,從見到張角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這個名為大賢良師的男人是那種精神帶有偏執的人物,但是本質上講,他是一個真正的宗教家! 「兒戲,無論跟隨與我否,到最後他們還是會死,要麼就與我一到去焚燬這個腐爛的天下,要麼就在這窒息的黑暗中慢慢死去!」張角的眼神狂熱了起來。「等待你的,只是失敗!」曹操的聲音冷得像把刀子。「是的,我會失敗!」張角忽地大笑了起來。 「你是個瘋子!」曹操的眉頭鎖緊了。「我只是按照天意在行事,你不也是在按照天意行事嗎!」張角冷靜了下來,看著曹操道。「天意,如果天意是讓你這個瘋子帶著數百萬的無辜去死,那麼我就要親手斬斷這天意!」曹操的眼中射出了寒芒,他有點想殺死張角了,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無法去揣度他的內心。 「曹公,你的心思我真的摸不透,如果說袁公是為了家族的利益以及對權力的渴望而選擇與我合作,那麼你又是為了什麼,我真地看不透啊!」張角突然道,面容已是恢復了寧靜!「我只是不想那麼多的人因為你們而死,而且是毫無價值地死去!」曹操回答道,「那麼你呢,你讓那麼多的人去反抗朝廷,去反抗豪強,為的又是什麼!」 「我說過,我只是按照天意行事,他們的生死我決定不了!」「那麼你所謂的天意是什麼?」「天意就是天意!」張角回答得很高深。曹操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抬起了頭,「我要唐周!」「曹公可以放心,唐周他很好,而且他會是太平道的繼承者!」張角道。「又是天意嗎?」曹操已然明白了什麼,張角也許根本就已經是一個瘋子,陷入了自我構建的信仰中而無法自拔,這種人的行事是根本無法去看透利用的! 「我很想知道,為什麼張讓會幫你們?沒有皇帝的存在,他只是一個可憐蟲而已!」雖然不指望張角回答,但是曹操還是問了。「只要是人,總會有一些秘密的!」「我想我明白了!」曹操轉身準備離開。「曹公不多呆一會兒嗎!」沒有回答,曹操很快消失了,跟一個無法去猜測的瘋子,他沒什麼好談的! 第七章 為將 皇甫嵩全軍覆沒的消息震動天下,那些朝官怎麼也想不到皇甫嵩竟然會敗給一群亂民,對於敗者,他們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話,於是所有的髒水都潑在了死去的皇甫嵩身上。 皇甫嵩戰死,中央軍團覆沒。洛陽又陷入了不安和躁動中,市井小民擔心的是自己的安危,在朝廷的口中,黃巾是不折不扣的強盜亂匪,而他們也相信這樣的話,因為征討四夷,保衛大漢的中央軍團被黃巾消滅了。 朝官們則是互相奔走,想在這件事裡搾取最大的好處,在他們眼裡皇甫嵩和他的中央軍雖然被殲滅,但是屯兵都亭的左右羽林五營還在,八關都尉還在。大漢的近畿,司隸等腹心地帶還是固若金湯,安全無憂的。 回到洛陽的曹操一直冷眼看著這一切,他真地很為死去的皇甫嵩感到不值得,他想捍衛的就是這樣的朝廷嗎,真是可惜了那些戰死的好兒郎啊!曹操那時而有點哀傷的神情讓跟隨在他身邊的周瑜很是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傷壓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孟德大哥,那些黃巾真地很殘暴嗎?」對於周瑜來講,那些黃巾叛軍還是很遙遠的。「殘暴,也許吧!」想到那些被黃巾攻破的豪強,曹操淡淡道,「那你覺得黃巾該是怎麼樣的?」「我不知道,爹說他們是亂臣賊子,死有餘辜而不足惜!」周瑜道。「我問的是你自己?」曹操帶著周瑜坐了下來,「惡來,霸先,你們也坐下,說說!」 「惡來,你先說!」曹操看向了典韋。「我。」典韋這個大個子支吾了起來,隔了好半晌才在幾人的目光中小聲道,「我以前小時候經常吃不飽飯,我知道飢餓的感覺有多麼難受!」說到這裡,典韋停了下來,沒有再說下去。「霸先,你呢?」曹操看向了曹布。「沒有大哥,我早就餓死了,至於黃巾,我要是沒遇上大哥而又僥倖活了下來的話,我想我也會去參加叛軍的!」曹布說得很直接,在他看來,這個天下就該他的大哥來當皇帝才行。 「現在該你了!」「我不知道!」周瑜還是搖了搖頭,但是他想起了他以前偷上街時,那些和他同樣年紀但卻面黃肌瘦,雙眼無神的孩子,一片沉默的死寂後,他看向了曹操,「孟德大哥,那你覺得那些黃巾是什麼樣的?」「我!」曹操站了起來,「我只知道,那些黃巾原本都是拿著鋤頭,每日勞作不息的農人,但是他們依然吃不飽飯,還要被欺壓,有的時候,他們也許連條狗都不如!」曹操說的很冷靜,出身貧寒 的典韋和曹布則是神色黯淡了下去。 看著一臉冷靜,但是眼神間有種怒意在燃燒的曹操,周瑜覺得胸口好悶。「他們只是為了活下去才反抗而已,可是離開了土地的他們,就和沒有了家的野狗一樣,狂暴而可憐!」曹操歎息了起來,「是朝廷負他們在先啊!」聽著曹操這等同於大逆不道的話,周瑜整個腦子都亂了,從小他耳濡目染皆是要他忠君愛國,但是曹操的這聲歎息卻又讓他心裡無比的難受!只覺得他的孟德大哥是對的。 看著一臉苦思的周瑜,曹操笑了起來,「天色已晚,你也該休息了,從明天起,我就不再來了!」「為什麼,孟德大哥?」乍聽到曹操以後不來,周瑜激動了起來。「我馬上就要離開,該準備一下了!」「孟德大哥,你要去哪裡?」「讓那些離開土地的人回到土地上去,讓他們能吃飽飯!」曹操的聲音落下,人卻已是與典韋曹布他們離開了!只留下周瑜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裡。 「主公!」大街上,行人稀少,典韋終是忍不住問道,「朝廷會讓那些黃巾復為良民嗎?」「不管朝廷怎麼想,我都會做到!」曹操站住了,「惡來,霸先,你們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吧!」典韋和曹布沒有回答,他們只是站在曹操的身後,一臉的堅決!此時,什麼話都多餘的!(文*冇*人-冇-書-屋-W-R-S-H-U) 「本初,就讓我們好好來玩這一局吧!」對著天邊漸露的月色,曹操嘴角淡淡地笑了起來。就在這一夜,黃巾發動了對洛陽的攻勢,八關都尉居然陷落了。頓時整個朝廷緊張了起來,洛陽東面已經暴露在了黃巾的兵鋒之下,在十常侍的鼓動下,怯懦的皇帝下達了袁紹和各地豪強所期望的聖旨,他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招募兵員來對抗黃巾了。 袁紹在自家勢力的舉薦下,被征闢為了中郎將,帶兵前去討逆,而曹操,這個昔年威震北塞的驃騎大將也終於被慌亂的朝廷想了起來,被征為左中郎將,接替皇甫嵩原來的位置,前去定亂。出發的時候,洛陽的百姓全部湧上了街頭,他們的歡呼全部給予了曹操,這個當年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騎在馬上,雖然與袁紹相隔很遠,但曹操還是能感覺到袁紹那似乎有點鐵青的臉孔,沒來由地,曹操忽然想起了一句話,『誰都可以變得更狠毒,只要他嘗過什麼是嫉妒!』「本初,也許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該選擇成為朋友,直接做敵人也許來的要更好吧!」曹操心中暗道,他和袁紹的理想注定背道而馳,袁紹代表的豪強勢力是永遠都不會放開自己手中握有的既得權力和利益的,而他所想要的卻是徹底毀滅豪強勢力,重新締造一個新的帝國!但是自己所選擇的這條路,比著歷史上那位所選擇的要危險得多,困難得多,他現在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一步也差不得!一旦走錯,也許就是萬劫不復! 兩支隊伍出了城門,朝著各自的方向前進了,見曹操面有心事,荀攸策馬到了自己這位佩服的大人身邊,問道,「大人可是為著穎川的局勢擔心!」曹操被征為中郎將後,在知道這位大人招募軍中文士之後,他便捨了黃門侍郎,跑去了軍營投軍,讓曹操很是驚訝! 看著一臉朝氣,滿心思建功立業的荀攸,曹操輕歎了起來,「敗黃巾易如反掌,但是被擊潰的他們會成為什麼,他們會成為流寇,到時候百姓何辜啊!」「大人仁德!」荀攸讚道,在這幾日和曹操的相處中,他覺得這位大人並不像傳說中那麼嗜殺成性。 「公達,我知道士人多以為我當年在北疆屠殺胡人而以為我殘暴!」看著荀攸面上的表情,曹操輕笑了起來,「但是我殺的是胡人,對這些異族,殺再多,我也不會手軟,但是這次我們征討的卻是我們的百姓!」曹操轉過了頭,看向身後的大軍道,「我寧願這些戰士的刀對著我們自己族人的時候永遠生蛂I」 「大人,那些不是百姓,是暴民!」荀攸道。「真的嗎?」曹操銳利地看向了荀攸。「我!」在曹操的逼視下,荀攸說不出話來了,他想起了自己家鄉那些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農人百姓。「公達,為惡者張角一人耳!你須得明白這一點,不然的話,你不必待在這軍中,我不會勉強你!」曹操淡淡道,他在賭博,他在賭荀攸不是那種迂腐的書生意氣之人,他和自己一樣,真正想救的是這天下的百姓!如果他錯了,他將失去一個可以安天下的奇才! 「大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荀攸才抬起頭,看著曹操靜靜道,「荀攸願意追隨大人!」他明白曹操心裡已是有著違抗朝廷殺盡黃巾亂黨的意思,若是自己跟隨,日後恐怕也會受牽連,這才故意出言示之,這樣的大人去哪裡找,建功立業為的是那般,不就是還百姓一個安寧嗎!荀攸做出了選擇! 「公達,這條路並不好走啊!」曹操長歎了起來。「荀攸願意追隨大人!」荀攸還是這句話,一臉的平靜。「那我們便去吧!」話語聲中,兩人策馬朝著穎川滾滾而去。 數日之後,曹操他們到達了長社一帶,而高順和張飛已自領著一千黑騎營在那裡等候多時了。看著張飛他們這些穿著布衣,但是卻凜然生威的黑騎營軍士,荀攸滿臉的疑惑,「公達,他們都是我當年的老部曲,自願來隨我討賊的!」見荀攸不解,曹操道。「怪不得這些壯士如此雄姿,原來是當年隨大人征討鮮卑的虎賁啊!」荀攸讚道,高順少年老成,張飛滿臉虯髯,再加上兩人常年在北庭邊關受風沙之苦,荀攸到是沒看出他們兩個的真實年紀來! 「主公,這裡附近散落的百姓我們已經聚集起來了,只是糧草方面!」進得中軍大帳,高順便道。「無妨,先拿我這裡的軍糧前去抵用,我家中前去買糧的人不日就到。先讓百姓吃飽再說!」「大人!」看著曹操,荀攸已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挪用軍糧去給百姓,已是天大的罪責,但是曹操居然就那樣若無其事地去做了,而且他居然還用自己的家財去購買糧食給百姓,荀攸真不知道該說自己的這位大人是個傻子還是瘋子!但是內心深處,他卻對曹操肅然起敬,天下為公,也許這才是真正能夠挽救百姓的明公啊! 「嚴明(高順的字),你先去安排糧食一事,翼德,你也去,如果我軍中有人不服的話,你應該知道怎麼做!惡來,霸先你們去老營安排下弟兄們的鎧甲斗具!」就在荀攸失神的時候,曹操已是吩咐道,當他回過神時,帳中已是只剩下他和曹操二人。 「公達!長社一帶,流離失所的百姓有五萬之眾,你想想有沒有什麼法子讓他們安定下來,還有這附近可有什麼懂得治道之才的人!」「大人,這治理百姓一道,非荀攸所長,不過有一人定能當此任!」荀攸答道。「哦,公達速速道來!」曹操眼睛亮了起來,他要的便是荀攸這句話。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攸的族叔,荀或荀文若,其才華勝吾百輩!」荀攸道。「公達此話過謙了!」曹操笑了起來,「便此一人嗎?」「荀攸還有兩位同鄉,亦是才華天縱,荀攸自歎不如!」「何人!」「穎川戲志才,郭嘉,此二人俱是不世之才,只是卻!」說到這二人,荀攸到是躑躅了起來。「公達,有話但說無妨!」想到史稱這二人有負俗之譏,曹操笑道。「只是此二人皆非俗人,郭嘉號鬼才,戲志才稱怪!」荀攸遲疑道。「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癖,何況世人所道,未必是真!」曹操吟道,「公達,你可知此三人下落!」「郭嘉所居,離此不過百里,我那族叔,與他甚是交好,至於那戲志才,攸到是不知!不若攸修書一封,請!」「不必了!」曹操揮手道,「大軍新到,不宜妄動,正好趁此機會,吾親往前去拜訪!方顯其誠!」見曹操如此相信自己舉薦,荀攸不知該說什麼,只是覺得被人信任的感覺是如此滾燙心間,暖意融融!(此時荀攸所薦三人,名聲還未顯於世間。) 當日,果如曹操所料,他分發軍糧於那些百姓,自是有一些兵痞不滿,鬧將起來,不過在張飛的老拳面前,全都安靜了下去,看到張飛一人怒打數十人的場面,荀攸心下不禁暗歎,難怪大人當年縱橫北疆,這手下竟是如此驍勇!對於那些被打的,他沒有絲毫同情之心,他很清楚,朝廷撥給他們的是怎樣的一群士兵,幾乎全是臨時徵召,其中還有不少洛陽街頭的地痞無賴,不用些狠辣手段,是斷然難以管教的! 第二日,留下高順和曹布好好訓練這些士卒後,曹操帶著典韋張飛隨著荀攸一同去尋訪那鬼才郭嘉去了!(私人以為三國最強謀士當屬郭嘉,只可惜沒機會與諸葛亮交手!)今天冰風連發了三章,手頭囤的稿子用盡,明天又要開始上班,又要恢復一天一章,真是無奈得很啊!眾家兄弟就請多包涵了! 第八章 胡琴 山風徐吹,騎在馬上的曹操心中有著一絲期待,同時也有著一絲擔憂,他是一個人,想要憑一己之力和整個時代整個權力階層對抗,他做不到,他需要一群有著才華,和他有著同樣理想的人與他一起奮戰,慶幸的是在他身邊,有著墨名,典韋,高勇,高順,夏侯他們。即使自己與天下為敵,他們也會與自己同在吧!可是真正想要讓這個天下平定下來,光靠武力是不夠的,馬上可以打天下,卻未必能治理好天下,士族中有著人才,他們或許也同情百姓,但是骨子裡他們並沒有將那些構建一個偉大帝國,一種偉大文明最重要但卻也最容易被忽視的百姓,視作與自己同等的存在,他們只是自認為是拯救者,而那些百姓只是被拯救的對象而已! 荀或,有王佐之才,但他卻是比荀攸更正統,更頑固的一個人,自己真的能改變他嗎?曹操沒有自信,但是他不會放棄,在心中他已經做好了最絕也是最痛的打算,如不能用,殺!至於另一個人,號稱有著鬼神之能的郭嘉,曹操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卻沒有那麼多的擔憂,出身寒家的郭嘉在史上有著近乎恐怖的直覺或者說是推算能力,只是不知道他能否看穿自己的理想而願意追隨自己啊! 「主公,到了!」見曹操坐在馬上發楞,荀攸拉了一把曹操,他很奇怪,自從上路之後,曹操便一直沉默不語,像是有什麼心事似的!「到了嗎!」看著眼前清雅的竹屋茅舍,曹操回過了神。「你家主人呢!」荀攸拉住了正自門口掃地的童子問道。「我家主人與荀先生去後山撫琴論道去了!」童子道。 「公達,那我等便去後山也湊個熱鬧吧!」曹操與典韋張飛也下了馬。「也好,攸帶路!」荀攸當先而行,此時的儒士還遠不是後世那般無用,手無縛雞之力,像荀攸腰間所佩之劍,並非擺設,對付一兩個小賊,還是有餘的! 進得山中,曹操那原本有點浮躁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聽著山嵐松濤之聲,他不禁道,「若是能無憂無慮於此終老,卻也是人生樂事啊!」心底裡,有一種隱隱的疲累感覺!「主公,這裡有什麼好的,還是和兄弟們喝酒吃肉快活啊!」張飛豪聲道。「也是!」曹操輕聲笑了起來,自從有了那個理想以後,自己這一生就不再屬於自己了,不是嗎! 穿越山林幽澗,幾人面前忽地開闊起來,已是到了一處山谷中,飛流而下的山泉,舉目極碧的蒼翠,讓人不禁心神悠遠,陶醉其中,一陣若隱若現的琴聲和著山嵐流水,縈縈繞繞,自有一種幽森靜謐! 曹操的心神被那巨岩上兩個白衣人影吸引了,與荀攸相視一眼後,幾人也是朝著那巨岩而去。「公達,今日是吹什麼風啊,竟是把你這大閒給吹來了!」帶著一絲調侃語氣的聲音響起。曹操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很難形容的一種感覺,那人長相可以說得上是眉清目秀,只是略微有些胖,破壞了那種清雅的美感,但是卻也給他平添了一種玩世不恭的遊戲感覺! 「奉孝,你啊!」這時,旁邊另一個文士長身而起,走到了曹操他們面前,「真是失禮了,我這位朋友一向如此,幾位莫怪!」神態謙良文恭,儒雅之風渾然天成! 「公達,有客前來,你也不介紹一下!」郭嘉亦是走了過來,對著曹操幾人道,「在下穎川郭嘉!」「穎川荀或!」「曹操!」「曹驃騎!」荀或驚訝道,而郭嘉到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奉孝,我真是服了你了,這樣你都無動於衷!看起來就算是皇上親臨,也休想讓你眨一下眼睛啊!」見郭嘉還是那般模樣,荀攸歎道。「奉孝大概早就知道我等要來了吧,連酒都備好了!」見那巨岩上擺著幾罈子酒,曹操笑了起來,似乎與郭嘉很熟的樣子。見曹操如此,郭嘉眼睛一亮,他本就是漠視禮法之人,最喜隨性而為。 「文若,如何?」郭嘉朝著荀或笑了起來。輕歎一聲,荀或搖了搖頭,「我又輸了!」「我早就說過,公達必會將我二人賣了!」郭嘉笑著看向了曹操,「曹公請!公達,你,我就不招呼了!」當下,幾人坐了下來,曹操本就不喜擺架子,郭嘉又是個視世俗如糞土的人,而典韋張飛則是兩個直腸子,二荀雖是儒士,但並不迂腐,也是隨意而坐! 在坐幾人,除了二荀酒量差點,郭嘉也是善飲之人,那幾罈子酒實在是不夠喝的,不過片刻,寒暄話也沒說得幾句,酒已喝盡!「失算了,失算了!」郭嘉拍著頭叫道,「幾位稍等,我去拿酒!」「奉孝說笑了,你一人能拿幾壇,我隨你去!」曹操站了起來,典韋和張飛亦是站了起來。「也好!」郭嘉道,「公達,文若,你們兩位就呆著,我們去去就回!」留下二荀,郭嘉自是領著曹操談回去拿酒了。 看著曹操他們消失在山林之中,荀或長歎了起來,「世稱曹驃騎嗜血好殺,如今觀之,當是謬言!」「文若,主公是真正一心為天下!」「主公,公達,你?」聽著荀攸的『主公』二字,荀或驚道。「不錯,我已經奉曹公為主了,雖然我還是看不清曹公真正的心思,但是有一點我是能夠確定的,主公是真地為這天下百姓而想!」荀攸的臉上有一種淡定的堅決。「公達,你下定決心了!」荀或低聲自語道,不知是說給誰聽。「我知道您屬意袁公,只是如今主公收攏了五萬流離失所的百姓,附近的郡縣又不願收留他們,我只是希望叔叔能夠替主公暫管這些百姓,直到叛亂結束!」荀攸看著荀或道。「叔叔!」荀或心裡苦笑了起來,為了那位曹公,公達你竟然願意向我低頭,這位曹公值得嗎?「好,我答應你!」荀或淡淡點頭道。「謝謝!」一時間,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各自想著心事。 山谷外,曹操奇怪地看著郭嘉,眼神中俱是不解之色,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奉孝,今年年高幾何?」「十七!」『十七』曹操心中暗歎,史書果然未必盡准,這郭嘉的生年竟是差了三年,還好自己沒有多問! 進得茅屋,曹操楞了一楞,只見滿屋儘是竹簡,隨手翻看一下,竟是無所不包,道儒墨法兵等諸家學說皆有所包,心下歎道,後人大都說郭嘉天縱其才,但是這滿屋的竹簡,足見其刻苦之功,天賦固然重要,但是若沒有這後天的努力,終只是無用罷了! 再說幾人拿了酒正欲走,曹操卻看見牆上掛了一把胡琴(其實漢時西域應當傳進過這種樂器,我想大致是唐代胡琴的前身,不過那時侯叫什麼實在查不到,就用了這個名字!)心下一陣惻然,他前世本就是喜好此器的高手,此世卻並未見過這胡琴,「奉孝,這是?」「這是家父生前之物,據說是來自西域的樂器,我父親把他喚做胡琴!」郭嘉的神色黯了一黯。「我可以拿下來看看嗎?」「無妨,曹公但請自便,不若一起拿去吧!」郭嘉性子終是豪邁不羈,應聲道。 再回到山谷之中時,幾人卻已是各有心事,荀攸和荀或依舊沉默不語,郭嘉則是想起了死去的雙親,笑意再無,而曹操則是撫摸著那胡琴,神態間有傷感之意。見著幾人如此,典韋和張飛也沉默了,兩人拿著酒罈子自是悶喝了起來。 不知沉默了多久,曹操忽然拉動了那胡琴,聲音生澀晦暗,時斷時續,慢慢地才連貫了起來,想到自己前世那等如空白的人生,曹操有著無奈歎息,再想到此世關心自己的人一一離自己而去,心中隨著琴弦的撥動,悲傷上湧,琴聲更顯悲拗,又想到因為信念而與自己訣別的師父,那琴聲中又多了些許老天弄人的蒼涼! 拉著拉著,曹操心中漸漸模糊了起來,那些往事化做了碎片,飄舞不清,最後突地變成了一副灰暗的景象,蒼茫的大地上,無數螻蟻一樣的人,穿著破敗的衣服,形容枯瘦,雙眼木然,無神地勞作著,驀地那景象又變了,只見觸目儘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四處皆是白骨蒼蒼,血流成河,積屍盈野!亂世,諸侯相戰,豪強殘民,便是此般景像嗎! 淒涼蒼茫的胡琴聲如泣如訴,如山鬼夜哭,淒苦哀怨;如龍哀鳴,聲悲大澤!荀攸他們完全被這琴聲所攝,想起了這世間,那些腐糜黑暗,那些不平,那些苦傷!每個人的心中並沒有什麼豪氣上湧,有的只是說不出的苦悶難受,道不明的淒涼蒼茫! 「痛煞我也!」張飛叫了起來,他實在受不了這淒涼的琴聲了,竟是縱身跳入了山潭之中,狂亂地瘋打起來,典韋也忽地猛砸破了手中的酒罈子,他想起了以前鄉里那些殘民而肥的惡霸土豪,背上的鐵戟到了手中狂暴地舞了起來。 荀攸想起了軍營旁那些對自己千恩萬謝的老弱婦孺,心中悲愴莫名,為什麼這世間會是這樣,會是這樣啊!而荀或臉上表情忽明忽暗,心中如狂風暴雨一般,自己那理想在這琴聲裡好像變得支離破碎,渺小不堪!郭嘉怔怔地呆立於原地,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那個拉著胡琴的背影,那個告訴自己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的身影! 曹操越拉越急,心中景象忽地破碎,他看到了自己,一個模糊的自己,你想背負的,你不覺得太沉重了嗎,為什麼想要去改變,那是你改變得了嗎!他心中大聲吶喊了起來,對著那模糊的自己!他看清楚了,那個模糊的自己渾身是血,手中提著的是頭顱!那頭顱滿是血污,但卻不是漢人的頭顱! 「殺!」曹操猛地嘶吼了起來,而琴弦也『崩』地斷了,一切嘎然而止!曹操的眼中有著血絲,其他人怔怔地看向了他,神情凝滯,「對不起!」曹操將胡琴拿到了郭嘉面前。「它是你的了!」郭嘉將胡琴推了回去。沒有說話,曹操接過了胡琴,走向了山谷之外,荀攸緊緊跟隨了上去,他知道,荀或答應了就絕對不會反悔!至於郭嘉,他猜度不到!山嵐中,荀或和郭嘉靜靜站著!沒有聲息! 第九章 破滅 鼎沸的軍營中,俱是一陣練武呼喝之聲,曹操來到穎川駐紮之後,已是一月有餘,這段日子裡,除了練兵之外還是練兵,與白登河對岸的波才部隔岸對峙。因為與中央軍一戰而元氣大傷的波才也自是不敢去褥曹操的虎鬚,曹操的名望在北地可不是吹的,能夠殺的那些悍勇的蠻人聞其名而瑟瑟發抖的神將,又豈是他能輕易冒犯的!曹操沒去攻他,他已是慶幸萬分,只是整日裡不斷地加固著營盤! 而曹操現在也有他的難處,朝廷雖然給了他三萬大軍,但是大部分都是新兵,那些不多的老兵也多半是些兵油子,現在他就讓黑騎營每天操練著他們,一開始還有幾個老兵痞鬧事,不過被曹步持戟連挑十七人後,就再也沒人敢做聲了,而且那些新兵還高聲叫好,那些兵痞平時沒少欺負過他們!這一個月下來,雖然實力提升有限,但總是有些軍隊的樣子了! 而那日回來之後,荀或和郭嘉在第二日也自己來了,荀或自是被曹操派去管理那些無家可歸的百姓,有些東西,不是靠說就能轉變得了的,只有親身去看去體會,才能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轉變過來!至於郭嘉,曹操則是放任自流,隨他在軍營中走動,現在,他還用不到他的智謀,就讓他在這軍營中好好歷練一番,曹操相信『紙上用功十年,不如一朝劍忍染血「這句話,無論對什麼,都適用!更重要的是,決定要徹底剷除豪強的他,需要的是能夠和他有著相同信念和理想的麾下,光以個人的魅力有時並不能讓人死心塌地地追隨,只有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理想也是他們的理想時,他們才會為了這個一致的目標憚精竭智,盡其所能! 荀或這些日子急劇地消瘦了下去,原本的丰神俊郎再也難覓蹤影,身上那儒雅全變成了一種沉穩,一種責任,當他走進這流民大營的那一刻起,他忽然覺得自己原來的那理想是多麼可笑,現在他還一直記得第一天來這裡時,曹操看著這些流民所吟的那首怪異詩句,「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荀或總是低吟著這兩句話,他從小所形成的那種理想那種志向,在這句話面前,突然間變得很脆弱,很渺小!在這一個月裡面,事無鉅細,大多都要由他來親自處理,他開始瞭解這些流民,瞭解他們的悲,他們的喜,他們的哀,他們的樂!曹操所購的糧食雖然很多,但是卻架不住越來越多湧向穎川大營的流民,在這些新過來的流民中,荀或真正對自幼所形成的那種理念產生了動搖!這些新進的流民全是被那些豪強和士族所驅趕過來的,而那些黃巾並沒有為難他們! 而另外一件讓荀或震動的事情就是,在這些原本被他所輕視的流民中並不乏一些才智之士,他們或許沒讀過書,但是他們在某些方面所表現出來的智慧甚至在他之上,與他有著同樣震撼的還有荀攸,由於大營目前只是訓練士卒,所以他留在流民中的時間遠遠比在曹操身邊的時間要多得多!出自名門望族的他們在這一個月裡,心靈受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震動,但是那還不足以讓他們轉變頭腦中那根深蒂固的觀念! 「主公,現在流民全部湧向了我們,已經有十萬之眾!」大帳裡,荀攸道,「恐怕,以後的人會更多!」作為一名優秀的謀士,他明白,如果繼續再收攏那些湧來的流民,也許不用多長時間,全軍的糧草就要崩潰了,而且這些湧來的流民很可能是黃巾他們故意放過來的,作為曹操的謀士,他應該勸阻曹操繼續收納流民,但是他做不到。 「我知道,文若,如果流民繼續湧入,你能夠管好嗎?」曹操看向了隨荀攸一起來的荀或。「能!」荀或站了起來,現在的他早就屏棄了那所謂的儒雅,有的只是一種精幹,「只要有糧!」 曹操看向了兩人,他知道他們兩個是能夠為著真正理想而犧牲一切的人(不要和我扯什麼豪族的人將本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們的周總理當年就是出身資本家庭,還不是參加了革命,比有些出身貧賤的更忠誠更堅定!)但是他們似乎還處於矛盾和迷茫之中,那就讓自己再來加一把火吧! 「糧食!」曹操低吟道,然後眼神猛地銳閃了一下。「公達,這附近有不少大戶,我想你去借點糧食!」「荀攸願往!」荀攸苦聲答道,這幾日在流民中的日子,讓他對那些豪強有了清醒的認識,但他還是想努力一下。「文若,你們家是穎川的大族,能否也借點糧食與我,待叛亂平定後我再還!」曹操轉向了荀或。「或願往!」荀或到是大聲答道,雖然這些日子的經歷也讓他對所謂的豪門世家好感難在,但對自己的家族他還是有著這自信的!「那好,便拜託你們了!」曹操淡淡道。 荀或和荀攸走了,走的很急,看著帶人分別疾馳而去的兩人,曹操站在營門口,好久沒有動靜!驀地他才轉過了身子,郭嘉正自站在他身後,自從在軍營裡呆了十日左右,他便選擇了跟在曹操左右,但卻不發一言,他想知道,曹操的理想是否就如同他所猜測的那樣,他始終不敢確信自己所猜測的,因為那委實太瘋狂了! 「奉孝,你覺得文若公達他們能借到糧嗎?」曹操問道,郭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是嗎!我也是這樣想的!」曹操笑了起來,然後便轉身走了,留下了被這句話所驚到的郭嘉。「我猜得沒錯!」郭嘉在夜風中笑了起來,「看起來我找到了!」隨著話語的落下,他轉過了身子,跟上了那個身影! 五日後,荀攸和荀或回來了,兩人的面色都很難看,荀攸空手而歸,而荀或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帶了糧食回來,但卻少的可憐!荀攸很憤怒,他這五日來,跑遍了附近的豪門大族,還有不少所謂有著名士之稱的望族,但是沒有一人肯聽他把話說完,更惶論借到糧食了!而荀或則是一臉黯淡,他回去之後,家裡那些自小被他所尊崇的長輩沒人願意幫他,甚至還勸他離開曹操那個屠夫,任他如何踞理力爭,他們始終不願意借糧於他,到最後還是那些他平日裡曾接濟過的窮苦人家,從口中摳出了這點糧食給他帶了回來!(那些豪強名流大抵都是這樣,就算現在我們國家那些富豪名人有幾個是真心做慈善的,大都是作秀,到最後真正幫窮人的還是窮人!) 「公達,文若,附近郡縣我已找過,沒人願意接納這些流民!」看著兩人,曹操道,「我想請朝廷撥糧,賑濟這些流民,想你們兩個去朝廷上告,你們可願前往!」「攸(或)願往!」荀或和荀攸相視一眼後,齊聲道,豪強,名門,望族,已經讓他們徹底失望,就算是朝廷他們心中亦無多少把握,只是從小那種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讓他們還是相信靈帝和朝廷只是被蒙蔽,此去也許能! 「奉孝,你覺得我這樣做對嗎?」大帳內,曹操疲累地坐了下來,親手去毀掉荀或和荀攸自幼形成的精神信仰,讓他覺得很累,很累!「主公沒有做錯,我想這才是最好的結局!」郭嘉在一旁靜靜道,十七歲的臉龐上有著不符合年齡的鎮定冷靜!「鬼神之能!」曹操閉上了眼睛,就在那一日,郭嘉突然找到了自己,將自己謀劃的佈局抽絲剝繭一點一點複述了出來,當時自己握著倚天的手中全是冷汗,最後當郭嘉向他效忠時,他都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對於郭嘉,他選擇了信任,不是因為自己知道的歷史,只是因為郭嘉眼神中燃燒著的那種堅定,他相信了自己的感覺!(個人以為郭嘉就是那種飄渺的很有感覺的謀士,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就好比諸葛亮制定了一個完美的戰略,但是郭嘉只需要一個靈感就能破解那種!可能比的很不恰當! 朝堂之上,荀或和荀攸心中一片死意,這便是他們指望報效的皇帝和朝廷嗎!幾番苦諫,任他們費盡唇舌,除了曹嵩等寥寥幾人,朝中無人願意救濟那些流民,更有甚者,竟是當庭指斥他們不去平賊,竟是幫那些亂民說話!激憤之下,他們舌戰群臣,最後靈帝勃然大怒,當時就要斬了他們兩人,好在曹嵩勸阻,才免了兩人死罪,但是卻要受二十庭杖,貶為庶人,終生不得入朝!(絕了他們的念想.) 宮外,天下起了瓢潑大雨,荀或和荀攸就在如哭的雨中,一聲不吭地挨了那二十庭杖,最後雙雙暈死過去!當他們再醒來時,已是在曹嵩府上,謝過曹嵩之後,他們婉拒了曹嵩留他們養傷的好意,竟是拖著傷重的身子,執意趕回了曹操身邊,他們心中已是實在放心不下那些流民了! 趕回軍營之後,傷重的兩人加上風寒竟是徹底病倒了,這讓曹操陷入了自責之中,若不是郭嘉的勸解,恐怕他心中會鬱積難平,但是值得慶幸的是,兩人並沒有大礙,而每天來看望他們的流民絡繹不絕,常讓兩人感動不已,只覺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在病榻之上兩人最關心的還是這些流民,若不是曹操令人死死地看住了他們,他們早就掙扎著起來去流民營了,在他們臥床的日子裡,曹操與郭嘉幾乎是每天必來相探,幾人之間的情誼與日俱增!曹操話語間所流露出的隻字片語也都讓他們神往不已,一個理想中的帝國之夢在他們心中若隱若現! 第十章 誰偷襲誰 流民不斷湧向了曹操搭建的流民大營,終於糧食只剩下了三天之用,但是曹操依然不急,而荀或和荀攸則是指揮流民搭建新的營地,至於糧食,他們相信曹操一定能夠解決。糧斷前的一天,曹操的大軍動了,不過不是去攻打黃巾,而是去向那些固守自壘的豪門望族借糧去了! 「奉孝,你說波才他回上當嗎!」大營旁邊不遠處的小山坡上,曹操和郭嘉擺席而坐,席上只有一灌白粥,陶碗兩三,兩人竟是以水代酒,倒也頗有幾分雅趣!「主公,這麼多流民,波才的探子肯定不少,不怕他不上鉤!」郭嘉笑道,「公達來了,不若主公問問公達罷!」 「公達,坐!」見荀攸神態自若,眉宇間更有一種破而後立的熠熠生機,曹操也不禁為他高興,他和荀或二人並未如想像一般一蹶不振,而是現在如此這般精神,實在是讓他很慶幸!而他們兩人傷好之後,更是馬上回到了流民中去,套用一句俗話,那便是他們兩人現在是如魚得水,樂在其中!尤其是荀或,屁股後面更是多了一個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 「主公,今天又有不少波才的探子主動向我們投誠了!」荀攸坐在了曹操對面,臉上滿是欣喜,現在每天都有人跑到他那裡去認罪自首,讓他享受著那種感化人心的巨大成就感覺,而那種百姓對他全心全意的信任依靠更是讓他激動難平! 「公達,你可要顧著主公的大計啊!」見荀攸笑得如此燦爛,郭嘉不禁打趣道。「這個我自然省得。」荀攸看向了曹操,「主公放心,我已經讓那些機靈可靠的回去跟波才覆命去了,不怕波才不來!」 「你辦事,我放心!」曹操笑顏道,然後向著大營又看了幾眼,「文若呢?怎麼還沒來,不會又是給那個小尾巴給釣住了吧!」「文若啊,又給那些孩子授課去了!」見曹操相詢,荀攸笑答道。「公達,讓文若注意點身子,別累壞了,以後可還是有著更多的人需要他的才華去救助啊!」聽到荀攸如此說,曹操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荀文若,做起事來真是拚命,白天要管著近二十萬人,到了晚上又要去教那些孩子,長此以往,他的身體! 見曹操擔憂之色,溢於言表,郭嘉和荀攸二人俱是心中一熱,還是郭嘉先道,「主公,文若現在可是幹得起勁呢!我倒是覺得現在變黑變瘦的他可比以前那白淨的書生模樣精神多了!」「奉孝說得對,我也覺得叔叔比以前更有精神了!身體也硬板多了!」荀攸想起荀或那變得剛毅堅強的臉龐,也不禁道。 「我就說那麼一句,你們兩個就講了那麼一堆啊!」曹操笑歎道,「好了,看起來,今天文若晚上有著落了,小尾巴肯定又給他開小灶了,只留下我們又得喝這稀粥!」說話間,曹操拿起了那陶罐,倒起粥來,「公達,奉孝,真是難為你們了,跟著我,卻要隨我一起喝這清粥!」「只要能跟隨主公,就算是喝涼水,攸也覺得心中甘甜!」荀攸道。「寧喝開眉粥,莫吃愁眉飯!我現在才覺得這白粥可比我以前吃的那些東西好多了啊!」郭嘉端著碗,喝了一小口,笑道。「能有你們在孟德身邊,真是上蒼對孟德的厚愛啊!」曹操長笑道。 三人就著那略微有些苦澀的野菜,開心地喝起白粥來!人生便是如此,錦衣玉食又如何,你卻未必能得真快樂,反倒是知己相隨,不離不棄,那就算是草根樹皮,也是甘之若飴,自得其樂! 黃巾大營內,波才也是一臉喜色,他終於可以確定,曹操軍中已是斷糧,那三萬大軍竟是全部被派出去借糧了,當然或者說搶更恰當一點!整個官軍大營,就剩下一千人馬而已,正是前去劫營的大好時機,想到能夠擊敗有著神將之稱的曹操,波才心中不由一陣狂跳,雖然還有著些許的忐忑,但是自己那些探子送回來的消息卻讓他心癢難平,終於再也按奈不住那擊敗曹操的誘惑,波才決定出兵! 「大帥,咱們真的要去劫那曹驃騎的大營!」波才的副將程志遠還是有些不相信一直龜縮不出的主將竟是要去幹那劫營的買賣!「當然要去,根據探子所報,現在官軍大營就剩下那曹操和一千人馬,如此大好良機,怎能錯過!」波才道,「傳我命令,生火造飯,讓大家給我吃飽,咱們黎明出發!」是夜,波才所部三萬精壯盡皆飽食,於黎明隨著波才去偷襲曹操的大營了! 「果然如軍師大人所料啊!這般蠢賊!」就在波才帶兵走後不久,白登河畔,一支軍隊在黎明中影影幢幢,向著已是盡皆老弱的黃巾大營摸去!那帶兵的正是高順,就在曹操派他們出去『借』糧前,郭嘉這個被曹操親命為軍師的大人已是給他們各自佈置好了任務,見一切都在按著那位軍師大人所預料的一切進行著,高順不由對這個比自己還小了七歲的年輕軍師由衷地敬服了! 「都給我精神一點,你們是我高順的兵,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嗎!」過了白登河,高順已經不需要再掩藏行蹤。「死戰到底,寧死不退!」一萬精選的士卒大叫道,這些兩個月前還是平凡農家子弟的士兵們此時已有了一種沙場鐵血的氣質了!「很好!」掃了一眼這些自己這兩個月來所訓練的士卒,高順滿意地點了點頭,舉起了自己的刀,指向了不遠處的黃巾大營,喝道,「殺!」 一聲令下,一萬士卒隨著他們的主官大步地衝向了那依稀可見的黃巾大營,高順根本不怕黃巾能有什麼像樣的抵抗,因為出發之前,軍師大人已經說得很清楚,這半年下來,黃巾儲存的箭石早就消耗得差不多,再加上自己是在對方精銳盡出後襲營,那些黃巾根本就猝不及防,而且那些反水的探子更是將黃巾大營前的陷坑工事畫了草圖給自己,要是還不能完勝,他高順還不如自刎,省得回去被老父亂刀劈死! 「官軍打來了!」由於高順他們早就呼喊著口號,是以那些黃巾到也有時間從床上起來,雖然免去了慌亂,但是更多的人沒有跑去大營前防禦,而是更多的選擇從後營逃跑,這就要怪波才平日裡畏戰和加固大營的做法了,那無形中給了那些黃巾士兵們一種錯覺,那就是曹操軍勇悍無匹,自己根本不是對手!如今主帥帶著精兵在外,他們這些老弱殘兵怎麼抵擋得住,還是保命要緊!更何況此時黃巾大營也是處在軍糧將盡告罄,軍心將亂未亂之時,恰恰正好被高順這猛地一擊給徹底引發了!這才是郭嘉的恐怖之處,他完全抓住了波才想要名動天下的心思和黃巾大營那些旁人難以想到的微妙因素,使高順的奇襲變成了一場完美的擊潰戰! 高順帶著士兵衝過了黃巾布下的陷坑等工事,衝到了黃巾營門前,可憐黃巾此時連門都沒關上,就被高順如狼似虎地衝了進去,正所謂將是兵之膽,見著高順如此勇猛,那些從洛陽附近徵召的樸實農家子弟也是血氣上湧,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我不能給高將軍丟臉,更不能給孟德大人丟臉,一個個綽著刀子呀呀地叫著朝那些早已膽顫的黃巾撲了上去! 黃巾大營中,曾經與中央軍硬拚過的五千悍卒被波才帶去之後,剩下的除了少數亡命之徒,大多都是沒經歷過什麼陣戰,被高順軍這一衝,都是嚇破了膽,當高順連殺十幾個平時在黃巾軍中自負勇力的狠角色之後,那些黃巾士兵開始潰散了,亂糟糟地向著後營沒命地跑了起來,而高順則帶著麾下不斷地驅趕著黃巾向他們的後營跑,心中實在是一點勁都提不上,想他在北庭可是時常和張飛他們帶著百騎轉戰千里,去和那些草原各部找樂子來著!(人帶多了的話,那些部族就直接跑了!) 將那些黃巾完全逼出大營後,高順停下了自己的軍隊,直接把黃巾大營佔了,同時派人去守住了大營旁邊的另外兩條道路。接下來就看張飛和曹布的了,不過想到這些黃巾的戰力,高順不禁猜測,張飛那個好戰分子可能又要哭泣了! 再說那些黃巾被高順一萬大軍的氣勢嚇得連打都不敢打,就朝著自己後營跑,十二萬黃巾就這樣亂七八糟地從後營兩個方向各自逃跑了,其實本來出發前高順還打算火燒黃巾大營,不過卻被郭嘉勸阻,郭嘉說得很直白,「你這一把火最起碼燒死七八萬,以後如何讓那些黃巾歸心!」這話讓高順砰然心動,他們這些在北庭的軍人,心裡哪個不希望曹操稱帝,帶著他們縱橫天下,攻城掠地的!當年曹操在北疆所畫的那副劍指天下四海圖(大致的世界地圖),可是被他們奉做神明一般地供奉著! 第十一章 民心天意 「大人,這軍師大人是不是信口開河啊!咱們在這等了那麼長時間了,那些黃巾敗兵怎麼還沒到!」一座險隘前,張飛身邊北庭的老人道。「你小子是不是皮又發癢啊!」張飛黑臉一橫道,「軍師大人的本事怎麼樣,俺老張不清楚,可是主公的本事俺老張佩服得很,你小子是不是說主公沒長眼,用了個只會耍嘴皮子的軍師胖子啊!」 「標下錯了,這張狗嘴真是該抽啊!」那老兵竟是抽起了自己的嘴巴,大人講得對啊,自己這不是懷疑起了主公大人了嗎,真是該抽啊!「得了,得了,你小子給我停下來吧,你也不用腦子想想,俺那嚴明(高順表字)大哥是什麼人,那可是當年跟著主公在小孤山一千七百殺得四萬鮮卑狗血流成河,積屍如山的人物啊!」張飛口沫橫飛地說了起來。那老兵現在是真想抽自己一個老大的嘴巴子了,張飛這一說起來可就是沒完沒了了,在北庭誰不知道,張飛生平最恨的就是小孤山一戰他竟然不在,要是說起這事來,他能說上三天三夜!直把人給煩死! 「大人,大人,前面來人了!」「哦,來了!」聽到黃巾來了,張飛立刻來了精神,不過當他看清楚以後,整個人萎靡了下來,罵道,「他娘的,這就是黃巾嗎!北庭的娘們兒都比他們壯!」「大人,咱們要打嗎!」「打,打個屁!」看著對面的黃巾一個個面黃肌瘦,惶惶如喪家之犬,張飛一點勁兒都沒了。「照軍師講的做,還有想打的,你們去吧,老子才不屑和這些病夫打呢!」張飛恨恨道。 「是,大人!」那老兵道,然後令旗一揮,身後的士兵立時大喊了起來,「降者免死,降者免死!」高亢的聲音穿透雲霄,震得山谷瑟瑟發抖!那些早就跑得脫力的黃巾乍聽到著雷吼的聲音,不禁<:文:>嚇得一<:人:>屁股做在<:書:>了地上<:屋:>,不過當他們聽清楚對面官軍的喊話後,心情竟是鬆了下來,大部分人乖乖地坐在地上再也不肯動彈了□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不過還是總有些找死的人,但是張飛實在是連殺他們的心思都沒有,只是讓自己的士卒把那些衝上來的人給綁了起來而已,張飛的這一舉動倒是讓那些選擇投降的黃巾降卒安了不少心,畢竟這些官軍連那些反抗都不殺,他們想來是性命無憂了! 和張飛一樣,曹布也實在沒心思去和這些膽已被嚇壞的黃巾作戰,而他選擇的做法和張飛一樣,不過兩人的出發點不一樣,張飛是不屑,而曹布是因為他清楚,曹操不喜歡濫殺,尤其是對漢人自己,能不殺則不殺!就這樣,在郭嘉的計算下,波才被反將了一軍,他自己的大營先被人連鍋端了!十二萬人幾乎是全部投降,死掉的不過千人! 而對於波才襲擊曹操的三萬大軍,高順曹布也好,張飛也好,他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他們對於曹操已經有了一種近乎盲目的信心,只要是主公所在,就是無敵!這種固執的想法已經刻入了他們的骨髓! 波才騎在馬上,滿心想著地就是如何擊敗曹操,名動天下!他不斷催促著部下向前奔去,彷彿那不世之名已經唾手可得似的! 曹操中軍大營裡,一千黑騎營騎在馬上,挺立得如同標槍似的,一動不動!而曹操則是與郭嘉在這些最強悍的戰士前面擺下棋局,笑談自若地對弈,似乎對於將要到來的危險根本不屑一顧似的!荀攸和荀或站在一旁,亦是靜靜地看著,不過他們二人心中卻是有著幾絲緊張,手心裡滿是汗水,終於荀或忍不住小聲地問典韋道,「惡來,你們真地不怕嗎,一千對三萬啊!」「來的只是些土雞瓦狗,要不是主公不想殺他們,想要全部活捉,何需那麼麻煩,只要這一千黑騎衝殺出去,我保管波才那小子只有逃命的份兒!」典韋低聲答道。 「哦!」荀或心中暗驚地退了回去,不過對典韋說的還是有幾分不信,一千對三萬啊!「公達,奉孝真是瘋子,竟然一點事都沒有!」荀或心中總歸是有著幾分緊張,這般大開營門放對方進來,還真是夠!」荀攸努了努嘴,朝著郭嘉背後道。荀或順著荀攸所指看去,只見鎮定自若的郭嘉背上已是濕了一大片,荀或心中不禁好笑道,『差點給這小子騙了啊!還真當他是談笑間無所畏懼!』心裡原本緊張的心情竟是輕鬆了不少! 看著洞開的官軍大營,波才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是不是中計了,不過到達前他派出的探子探得很清楚,附近沒有伏兵,只有近二十萬的流民在附近!心情疑惑之中,他還是揮軍湧入了官軍大營。 「來了!」曹操輕聲道。郭嘉的心一亂,手中的白子竟是放錯了地方。「奉孝,你輸了!」曹操微笑著落下了黑子,將郭嘉的白子屠了大龍。「紙上用功十年,不如一朝劍刃染血!有些事情,不真正上過戰場,你是不會明白的!」曹操長身而起,拍了拍郭嘉的肩膀!走到了軍前,冷冷地凝視著湧入的黃巾大軍! 波才現在的感覺難受極了,明明是他帶著三萬大軍對著對面的千人騎兵,可他就是覺得自己才是勢弱的一方,雖說騎兵的戰力遠在步兵之上,可是自己這裡是整三萬人那,平均下來三十個打一個!壓都能把他們連人帶馬給壓死!可是為什麼心裡還有一種害怕的感覺,波才卻忘了曹操那至今仍讓人聞之不敢信的小孤山一戰,那時他可是帶著一千七百士卒殺入鮮卑四萬鐵騎,他這三萬黃巾比起那些悍勇的蠻人騎兵來又算得了什麼! 身為主將,波才心中已是有了一絲膽怯的意思,更不用說他手下那些士兵了,他們開始不自覺地往同伴身上靠,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心中不斷地對自己說,「不要怕,我們這那麼多人,那麼多人!」 一直仔細觀察著黃巾軍卒的郭嘉,眼睛泛出了神采,他從來沒想到,氣勢對一支軍隊是如此的重要,他開始明白了曹操那句話,的確,就算自己能夠想出再完美的戰略構思,但是如果沒有一支強悍的軍隊,終究是空,如果今天讓自己去指揮像面前黃巾這樣的百萬大軍,那麼只要對上主公手中這樣的精騎十萬,或者十萬都不用,自己都會死地很難看!「有些事情,不真正上過戰場,是不會明白的!」郭嘉不禁低吟道。 「對面可是曹將軍!」波才終於騎著馬跨出了本陣喊道,他現在需要鼓舞己方的士氣,不然的話,這仗恐怕自己會輸,他心中有著這樣的直覺! 「正是曹某!」曹操慢慢度著步子走到了軍前,荀或和荀攸他們不禁心緊了一下,不過看著典韋和一千黑騎營軍士俱是一臉狂熱的神色,他們又放下了心! 見曹操孤身一人立於陣前,波才的瞳孔猛地縮緊了,他雖騎在馬上,但是心中卻已是膽氣遜色三分,他不禁對自己暗道,『這便是天下聞名的驃騎神將,看上去也不過如此,有什麼好怕的!』 「曹將軍,如今漢室無能,陷天下百姓於水火之中,將軍又何苦替那昏君賣命!」波才大聲道。「想不到這波才嘴皮子到也不差!」荀或輕笑了起來,他和荀□心中早就有了一個覺悟,那就是這個天下漢室已經不配再擁有了,不過那也輪不到黃巾來坐! 「我當年率軍縱橫天下時,汝還不知在身在何處,汝以為你這三萬軍兵比得上小孤上前那四萬鐵騎嗎!」曹操猛然暴喝道,氣勢之甚,讓黃巾眾人心中俱是一悶,想到傳說中的那一戰,他們似乎覺得周圍那些同伴變得那麼不可靠,而對面那些黑色的曹營騎兵變得越來越大,壓得他們心中喘不過氣來! 「三萬大軍,聽上去人很多啊!」曹操此時忽然又大笑了起來,笑得波才心中驚疑不定。「惡來!」曹操的手揮了起來。典韋大步走到了軍前,暴吼一聲,渾身肌肉激鼓,手往地上一抓,一根五丈高的大木被他拉了起來,上面曹字大旗霎時飄揚在了天空中! 黃巾軍卒們面面相覷,心中全是不可思議,這還是人嗎!就在他們為典韋這神力而驚懼不已的時候,四周傳來了巨響聲和漫天的飛塵,他們惶恐地看向了四周,只見四周密密麻麻的人流狂湧了出來,竟是那些流民營的二十萬流民!個個手中持著農具,木棒,俱是一臉怒意的看著他們!黃巾的軍心徹底崩潰了!現在他們反倒成了自投羅網的甕中之鱉! 「怕什麼,他們只是些老百姓罷了!」見軍心動搖,波才大喊道,他卻忘了他手下這三萬人馬中除了本部的五千軍士,其他也不過是普通的百姓罷了!只是波才的話已經沒有絲毫作用了,那些流民中有不少也是從黃巾那兒投奔曹操的,與這三萬黃巾兵卒亦是認識,有些還是自家人!一陣混亂,不少的黃巾士兵已是丟掉了手上的兵器,跑入了流民當中! 「哪個敢再跑,就給我殺了!」波才吼了起來,他手下的親兵隊開始想去阻止那些叛變的黃巾士兵,只是他們還未跨出步子,一排黑羽翎箭就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們的腳下,射箭的正是黑騎營,波才的面色猛地變了,他再也不敢妄動,如此恐怖的射術,如果剛才這些箭是射向他的話,他早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見波才的親兵隊不敢動彈,那些本來還在觀望的黃巾士兵也開始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跑入了流民當中。一陣混亂之後,大營中央就剩下了波才和他的五千親兵。「大人,為什麼我們剛剛不趁亂走了!」程志遠見波才一直按兵不動,不有叫道。「走,走得了嗎!你認為我們能躲過那些人的箭雨嗎!」波才現在已是臉色蒼白,剛才他顧忌黑騎營的羽箭而不敢趁亂突圍,現在是更加難逃了!從一開始,他就已經踏入了一個為他而設的絕境了! 「波才,你也是黃巾的大將,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勝了,我便放你走,如果你輸了,便要留下!」曹操又是高聲道。荀或微微皺了皺眉,在他看來大局已定,曹操根本不需要在多此一舉,只要曉之以情,動之以利,不怕波才不降!見到荀或表情,郭嘉走了過去,低聲笑道,「你不覺得這樣的主公才是我們心底裡所期盼的那個人嗎!」聽著郭嘉的話,荀或眉毛一動,眼神間已是充滿了一種明悟,既然決定要割捨過去,那為何還要用以往的那種認識來影響自己,自己期盼的不正是這樣的英雄啊!(項羽之後,中國再無真英雄,帝王皆是劉邦之流,心黑手狠,難容功臣,所謂史書也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 「不知曹公給某一個怎樣的機會!」波才苦笑道,此時他已無路可走,他看得出那些流民眼中所燃燒的是什麼,當日天公起義師時,那些民眾也是這樣狂熱的眼神,只是此時那些流民眼中更多了一種自信,絕對的自信!這三月與曹操大營相接而居,他們知道他們的孟德大人,惡來將軍還有那些黑騎虎賁是多麼的神勇無匹!他們相信,曹操一定能勝,絕對! 「我便如此與你一戰,你可敢應戰!」曹操淡淡道,他對波才有著一絲好感,因為波才剛剛並沒有殺向那些百姓逃命,而是選擇了留下面對他,不論其才具如何,但這份不濫殺的心意卻正合他的胃口! 「好!我便與曹公一戰!」波才沒有下馬,雖然曹操只是孤身站在那裡,手上亦沒有兵器,但是他仍舊不敢與之公平一戰,當一個人已經成為傳說甚至是神話的時候,無論他做出多麼驚世駭俗的舉動,在旁人眼中卻是那麼自然,那麼理所應當! 波才的心中還有一絲希望,騎在馬上,手中大刀他自負也是不弱,對著隨手而立的曹操他想他應該能勝!他策馬衝鋒,向著曹操撞去,天地間瞬時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曹操,那些流民眼中依然是信任,黃巾眼中則是驚訝,而黑騎營則是狂熱! 馬匹順勢衝到了曹操面前,波才揮刀欲斬,但是曹操消失了,當他回過神時,曹操已在他馬匹身側了,一記手刀,曹操斬在了那戰馬脖勁處,波才只覺得整個人飛了起來,他竟然被戰馬摔了出去!曹操站在原地,波才的戰馬正自跪在他的面前,哀鳴著爬不起來!(脖勁處是血液聚集之地,挨上重擊必然會暈眩不已,倒地不起) 「主公無敵,主公無敵!」黑騎營的軍士猛烈地呼喊了起來,他們一直跟隨的就是這無敵的軍神啊!慢慢地,那些流民也狂熱地呼喊了起來,對於他們而言,能擁有一個神話般的主人是多麼的讓人振奮,多麼的讓人心醉! 荀或,荀攸郭嘉他們也被這種狂熱的氛圍給淹沒了,在一片山呼海嘯中,他們看著傲然而立的曹操,忽然覺得任何淡定自若都是多餘的,此刻他們要做的就是歡呼,因為他們的主公是個英雄,無敵的英雄! 波才從地上爬了起來,在那如天崩地裂的歡呼聲中,他的心不斷下沉,他敗了,從一開始他就敗了,他敗得心服口服!但是他有他的尊嚴和勇氣,他已經怯懦那麼久了,那麼就讓他死得像個英雄吧!,他揮著刀衝向了曹操! 「結束了!」看著衝過來的波才,曹操笑了,他閃到了波才懷中,一掌直切,波才倒了下去!五千黃巾默然了。他們一個個木然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任由那些歡呼的流民湧向了那個傳說,那個神話! 「奉孝,公達!我曾經以為天子是這世間力量的象徵,但是今天我卻看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看著那些歡呼著衝向曹操的百姓,荀或喃喃道,「我想主公站在那裡的一刻之所以無所畏懼,是因為主公知道他身後站著的是二十萬尊崇信奉他的百姓吧!」「夠了,文若,就讓我們好好享受這勝利的美妙感覺吧!」郭嘉卻是大聲笑了起來。說話間,他們三人也是被那些狂熱的流民給擠得跌跌撞撞! 「本初,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這世上真正的力量吧!」曹操看著那波浪一般起伏拜倒歡呼的百姓,心中吶喊著!民心即是天意,天意即是民心!一個偉大的帝國,需要的是沒有雜念,一心尊奉君王的百姓!沒有這堅強的基石,什麼都是枉然! 第十二章 荀或之心 曹操大破穎川黃巾的戰績很快就傳到了朝廷,讓本來叫囂著要把他撤換的滿朝文武頓時沒了聲息,反而是張讓那般宦官聲音大了起來,因為就在曹操搶掠穎川豪強以後,他只留下了糧食和鐵器,至於那些金帛財寶,他全部派人送往了京師賄賂於張讓以及靈帝,所以張讓和靈帝在滿朝公卿都吵著要將曹操革職的時候,都是力挺曹操!對於張讓而言,他巴不得曹操多滅掉一些豪強,等到叛亂平息之後,這些無主之地還不是都入了他的口袋,是以他很配合的將那些被曹操滅掉的豪強歸類到了與黃巾勾結的叛逆之列!而與曹操不傷一兵一卒盡俘黃巾波才部十五萬的戰績相比,此前曾被朝中吹噓為一代名將的袁紹,劉備,公孫瓚等人立刻變得黯然失色! 朱俊大營中,袁紹心中儘是疑惑,他不明白曹操為什麼要那麼做,難道他瘋了,他竟然與整個天下的豪強為敵,整個穎川以及附近一帶,幾乎所有的豪強都被冠上叛逆之名被他這個昔日的好友橫掃一空,現在他聚集的流民已經超過了三十萬,若加上黃巾的降卒,竟是有著驚人的五十萬之眾!「孟德啊孟德,你究竟想做什麼!」對著天上的一輪孤月,袁紹不禁輕歎! 遠在千里之外的廣宗,盧植軍中同樣也有一個人對曹操的所作所為亦是難以理解,那個人便是盧植的弟子,在廣宗一戰中嶄露頭角的劉備。作為有著光武之志的劉備一直將重振漢室作為自己的理想和目標,出身民間的他自然知道豪強對漢室天下的危害,只是他心中不知道為什麼對於曹操剿滅豪強的做法有著一種隱隱的擔心!生於北地的他很瞭解曹操在北方那巨大或者說是恐怖的聲望,對於那些百姓而言,曹孟德這三個字甚至比大漢更加值得他們信任依賴,就連他身邊的義弟關羽原本也是打算去投靠那位而不是他! 『如果他有反心!』劉備心中猛地想到,不由大駭,連他自己都被這想法給嚇到了。「大哥!」從外面進來的關羽見劉備在燭火下怔怔發呆,不由道。「二弟!」被關羽一驚,劉備從那可怕的想法中驚醒了過來。「二弟,聖人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左豐奸險小人,而盧師生性剛直,恐為那小人陷害,我不得不如此啊!」見關羽面有薄怒之色,劉備忙道。「大哥仁厚,雲長誤會了!」見劉備說的真摯,關羽心下那火已是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劉備絕不會是酒囊飯袋,至於此間疑問,日後自有交代!) 穎川大營內,曹操與本家的夏侯敦等人以及一干謀士猛將齊聚一堂(就在曹操大破黃巾的同時,一直演戲的北庭軍向朝廷報上了勝果,擔心曹操軍功的朝廷立馬將北府軍調去與曹操一道平亂,這其中也不乏打壓曹操的意思),「這劉備到也是個人物!」看著各地的探報,曹操不禁笑道。「主公,這劉備販履小兒,怎麼也算得上是個人物!」夏侯敦叫了起來,這麼多年來他的脾氣雖然收斂了很多,不過在他心裡,曹操永遠是這世上唯一讓他歎服的人物,此刻見曹操誇讚劉備,不由怒道。 「元讓,你怎麼還是這麼毛躁,這劉備能夠帶三千涿郡子弟大破四萬黃巾,我說他是個人物也不算過分,你何需如此!」曹操不禁笑道,夏侯敦的心思,他清楚,在他們心裡啊,自己是老大,天都只能排第二,如今自己誇獎個名不見經傳之輩,自然是心中不忿了! 「三千破四萬,要是把黑騎營給我,對十萬都行啊!」夏侯敦小聲嘀咕了起來,那模樣惹得眾人一陣發笑。「主公,如今咱們旗下已有民眾五十萬,若再不早日結束戰事,恐怕糧食就不夠用了啊!」還是荀或說起了正事,對於荀或,曹操沒有隱瞞他那個龐大的計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是在坦陳自己的理想或者說是野心時,對於荀或和荀攸他還是留了三分,沒有說盡! 若漢室不可為,自絕於天下,我當取而代之,這就是他對二荀的心跡!他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會主動去滅亡漢室,但是如果漢室自己絕於天下,那他會毫不客氣的取而代之,而他現在的作為只是為天下百姓著想而已!這也是他讓二荀真正心服的地方,至少他沒有隱瞞自己的野心,只是有一句話,他始終未說出來,那就是天不絕漢,他也會借他人之手覆滅漢室,締造自己理想中的帝國! 梟霸也好,奸雄也罷,他們始終都是將個人的野心凌駕於一切之上,無論如何掩飾,都改不了那種手段,總是有跡可尋,但是曹操不同,他已經將他的野心和理想化做了整個北庭府的野心和理想,而未來那理想和野心將成為整個天下,成為所有漢人的理想和野心,所以他現在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有一種讓人從內心相信的感染力,當然在厭惡他的人眼中,他身上那種令人高山仰止為之心折的氣質就只能稱做是虛偽和欺騙了! 對於曹操想要移民百萬入北庭的計劃,即使親如夏侯敦高勇等人也是這幾年裡由墨名一點一點逐漸示意的,所以當荀或和荀攸二人當眾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們都免不了俱是一陣不解之色,而看著錯愕驚訝的北庭眾人,二荀才明白曹操對他們的信任有多深,心中那種士為知己者死的心情頓時濃重得無以復加,甚至他們開始懷疑自己希望曹操不要主動去覆滅漢室究竟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在討論這個龐大移民計劃的時候,很顯然像夏侯,高順,典韋等這些武將是插不上什麼嘴,也提不出什麼良好建議的,不過曹操還是讓他們加入進來,這不光是為了表示信任,同時也是讓自己這些部將能夠意識到謀士文臣的重要性。 聽著荀攸和荀或就著這個計劃而提出的一條條具體實施計劃時,曹操自己也不禁心下愕然,雖然這個計劃是他所構建,這麼多年下來他也自認各方面都已經顧慮得很周全,但是當二荀縝密地逐一而論的時候,並且修正了他全盤計劃中的三個謬處,不禁讓他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幸運,他得到是兩個真正可以安邦定國的人物啊! 計議之後,曹操索性將這移民之計全部交給了二荀謀劃,自己則是帶著幾位大將去了廣宗,他需要盧植的協助,同時他也很想見見劉備這個歷史上他曾經的大敵! 曹操走後,高勇帶著三萬北府軍長驅直入,兵鋒數日內直抵巨鹿,讓原本擔心曹操軍功蓋世的朝廷不禁大為雀躍,因著曹操打擊豪強之事,除了少數忠心漢室的大臣外,滿朝公卿沒幾個希望曹操能繼續大勝下去的!而在曹操原本的設想裡,由他親自平定這大亂,然後趁自己威名大盛之機逼迫朝廷同意他的移民之策,但是荀攸和荀或卻勸阻了曹操的這一想法,對於朝廷中人的心思他們太清楚了,為了維護所謂的正統,他們是斷然不會允許曹操那樣做的,曹操功勞越高,只會越遭他們嫉恨,即使給張讓他們再多賄賂,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那些閹人一定會和那般朝官聯合起來對付曹操,到時候曹操就只有起兵一途,而最好的法子則莫過於給他們一個錯覺,那就是曹操是求一虛名之人!而曹操亦必須給朝廷中人一個打擊他軍功的借口,並以此來擺脫可能登上的高位! 「公達,你覺得主公真地會用我們之策嗎!」流民營中,荀或看著荀攸,靜靜道。「文若,你為什麼這樣問,你究竟是擔心主公,還是你自己在動搖!」荀攸淡聲道。「我不是在動搖!」荀或的聲音大了起來,「你不覺得那條計策太冒險了嗎,交出手上的兵權,自願居於洛陽,只要一個差池,就可能是萬劫不復!」「你該清楚以主公和各位將軍的實力,想要安然離開洛陽並不是件難事!」「那主公的家人呢,老大人,主母,公子他們呢!」荀或的眼睛亮了起來,「這段日子下來,你我很清楚,主公是個什麼樣的人,不錯主公有雄才大略,胸懷百姓之心更是常人所不及,但是主公對身邊之人的重視你我更加心知肚明,如果到時候有個萬一,這個天下就只有一種顏色!」「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你也不會,奉孝也不會,不是嗎!」荀攸大聲道。 「夠了,文若!」郭嘉突然喝道,「如果你內心對主公的信任只是如此的話,那麼現在就應該離開!」「奉孝!」荀或和荀攸怔怔地看向了郭嘉,在他們印象中他們從來沒見過郭嘉發怒的樣子,「你心裡到底在猶豫什麼,難道這些日子下來,你覺得還不夠嗎」「荀或,你那句這個天下就只有一種顏色!是什麼意思,血色嗎!或者你認為主公還沒有達到你心裡那個份量嗎!」「奉孝,你這是什麼意思!」荀攸呆住了,郭嘉這分明是在指責荀或心中猶疑不定!「不,不是!」荀或抱住了頭,大叫道。 「文若,你心裡想的什麼,我很清楚,我知道你對於主公那屠戮外族,擴張征戰天下的心思並不歡喜,或者你認為主公現在的樣子只是偽裝而已,不是嗎!」郭嘉的聲音越發冷了!「沒有,我沒有!」「沒有!」「沒有那為何你會想到那種地方去!」郭嘉走到了荀或面前,「其實你心裡想的是主公對外族如此狠辣,若是萬一主公日後變了,這天下將會是一片血色,對吧!」「我沒有!」荀或吼了起來。「你醒醒吧,外族與我們何干,將那些外族屠戮一空不才是真正安定萬世的良方嗎,你為何要將外族總與我們漢人自己聯繫起來,難道你忘了主公常說的,對外族的刀,無論磨得再利我都不會嫌快,而對我們自己的族人我寧肯那刀子永遠衒慼I嗎!」郭嘉一字一字道,「就讓那些狗屁的仁義滾蛋,你必須要變得堅強,不然的話,你不配留在這裡!」「我沒有!」荀或突然間大叫著跑了出去!「叔叔!」荀攸想要出去追時,卻被郭嘉拉住了,他正待要責備郭嘉時,郭嘉卻先開口了,「公達,文若和你不一樣,你應該清楚,也許你覺得他已經徹底變了,但是我知道在他心裡還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一個真正折磨他的影子,如果他不能毀掉那個影子,他遲早會自己崩潰的!」「奉孝,你!」荀攸呆住了,雖然這段時間以來他覺得荀或有些不對勁,儘管荀或白天看上去很正常,但是到了晚上他時常會說些他聽不懂的含糊話語,難道說他真的沒有真正下定決心過,可是這段日子以來!荀攸的頭痛了起來,看著郭嘉那堅定的眼神,他歎了口氣,重重地坐了下來! 荀或一個人跑出了流民大營,盲目地亂跑著,終於他跑累了,摔倒在了地上,無神的雙眼看著那廣闊的天空,荀或心裡火辣辣地灼燒著,為什麼奉孝說得那些讓他如此害怕,如此想要去逃避,難道自己真地一直只是在欺騙自己,欺騙主公,欺騙所有的人嗎!我沒有,我沒有!這個腐朽的天下應該被毀掉,一個理想的國家應該被建立起來!不,不是,現在天下已經快平定了,只要主公願意,就可以讓這天下變得更好,不需要再去征戰,不需要再去殺戮!不是,治亂交替,那樣只能夠安定一時,不是萬世之策!可是!不是!荀或腦中亂做了一團,萬種思量不時交鋒!讓他頭疼欲裂! 「荀哥哥!」突然一個小女孩僕僕地跑到了荀或身邊。「小尾巴,你怎麼來了!」荀或從地上爬了起來。「我聽小虎他們說荀哥哥跑出來,小尾巴擔心荀哥哥,所以也跑出來了!」那小女孩眨巴著眼道。「害怕嗎!」見周圍天色已是一片昏暗,這孩子卻是擔心自己跑了出來,荀或心中不禁暖道。「小尾巴不怕!」那小女孩拉住了荀或的衣角道,人卻是往荀或身子上挨了挨。「好,不怕!」荀或一把抱起了小尾巴,「我們回去!」 「荀哥哥,你為什麼要跑出來,外面有壞人,很危險的!」靠在荀或懷裡,小尾巴問道。「沒什麼,荀哥哥只是有些事想不通罷了!」「荀哥哥可以告訴小尾巴啊!說不定小尾巴可以幫荀哥哥的!」聽著懷中小尾巴的話,荀或心中不禁一動,問道,「小尾巴,你覺得主公是個怎麼樣的人?」「主公!」小尾巴眨了一下眼睛道,「孟德叔叔主公大人是個好人,不是,是天上的神仙,是來救我們的!大家都說,要是孟德大人能做皇上就好了!」『孟德叔叔主公大人』荀或心中不禁婉邇,但是小尾巴的話也讓他心中再是沉顫不已,就在這凝思的瞬間,小尾巴猛地懷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道,「不過在小尾巴心裡,荀哥哥永遠是最好的,孟德叔叔主公大人只能排第二!」荀或摀住了臉龐,楞楞地發起呆來! 「嘎嘎,好一個嫩白的小娘皮,爺爺已經三月沒碰過女人了!」突然間,三個人攔住了荀或他們的去路。「你們是誰!」荀或猛地往後退了退,戒備道。「壞人!」小尾巴已是叫道。「不錯,咱們就是壞人!」一個人笑道。「你們想做什麼!」「想做什麼,他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三人淫穢地笑了起來。「小子,放下你手裡的女孩子,咱爺們也許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荀或知道他遇上了散落在這荒野山林中的豪強餘孽,「官軍就在附近,你們不怕嗎!」荀或想嚇走面前這三人。「哼,小子,想你們這些落單的老子已是殺了不少,早就夠本了,你不用嚇唬我!」那當先的漢子跨前道! 「拼了!」荀或知道面前的是三個亡命之徒,心中發狠,拔出了腰間佩劍,「小尾巴,你快跑!」「小尾巴不跑,小尾巴要和荀哥哥在一起!」「走啊!」「不走,不走,不走!」小尾巴拚命地搖起了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這麼小的小娘皮就懂得發騷了啊!」三個惡豪逼了上來!「走啊!」荀或猛地一推,自己舞著劍衝了上去! 第十三章 人若犯我,我必殺之 荀或狂亂地舞著劍衝了上去,拚命力戰的他雖然是個文士,但是那種渾然不將自己性命放在心上的打法卻是讓那三個惡寇心生忌憚,不敢與他玩命,竟是與荀或游鬥起來,其中一人則是去抓那小女孩!可憐那孩子弱質之軀,縱使想跑又怎麼跑得過那惡漢! 「嘿,我抓到她了!」乍聽到那人聲音,荀或心神一震,分心之下竟是被與他鏖斗的兩條漢子抓到機會,一把擊飛了他手中長劍,又復一刀斬在肩膀上,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荀或正好看見了讓他雙目盡赤的一幕,那個抓住小尾巴的漢子竟然毫無人性地撕扯著小尾巴身上那單薄的衣服,「畜生,放開她!」荀或的嗓子瞬間嘶啞了,他從未如此痛恨現在的自己,痛恨自己的軟弱無力!「小子,你叫什麼叫,爺現在就送你上路,省得聒噪!」一個持刀漢子獰笑著走到了荀或面前,手中的刀高高舉了起來,但是荀或恍然未見,只是瘋狂地向著小尾巴那裡爬去!突然間,他聽到了馬蹄聲! 刀光閃動,那漢子已是一刀向荀或背心上搠了下去,『嗖』地一聲,一點黑色油光忽地瞬發而至,一支黑色羽翎箭猛地穿透了那漢子持刀的手腕,將整個人往後擊退了三大步,劇痛襲上,那惡漢大叫了起來,摔倒的瞬間,他看到了一副讓他心膽俱裂的畫面,一個狂莽的金髮巨漢猛地出現在他那同伴的身後,就在他同伴轉過身子的瞬間,那巨漢手上的兩把大斧將他的同伴斬做了三段,暴噴的鮮血將那巨漢瞬間染得血淋淋的,形若惡魔! 而那抓著小尾巴的惡漢則是雙腿一涼,兩把鑌鐵短戟射入了他的小腿,直嵌了進去!「啊!」那漢子大聲地吼叫了起來,不過很快他就叫不出聲音來了,因為張飛掐住了他的下頜,「雜碎!」看著那衣服破裂,已是被嚇呆了的小尾巴,張飛的臉都扭曲了,手上的青筋暴起,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那惡漢的下頜已是被他硬生生地捏碎了! 「翼德,留活口!」曹操的聲音在暗夜裡響起,荀或看清楚了,不遠處,曹操手上持著一張黑色大弓,整個人鎮定得可怕,在他身後,曹布和典韋還有許褚也正是怒焰沖天的與曹操奔來! 「文若!」曹操跳下了馬,一把將荀或拉了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在這裡,公達,奉孝他們呢!」看著曹操眼中的擔憂憤怒,荀或突然間覺得自己好蠢,說了要割捨過去,但卻老是心中懷疑著什麼,奉孝說得好,仁義就是狗屁,原本主公是要殺盡那些豪強的,是自己勸主公留他們一條生路,讓他們於山林中自生自滅,可是自己求情所留下的是什麼樣的一群人啊!畜生,是一群不折不扣該殺千刀的畜生啊!要不是主公,小尾巴?想到這裡,荀或猛地看向了那裡,典韋已是將小尾巴抱了過來! 看著癡癡呆呆,眼神一片空洞的小尾巴,荀或心中悔恨交織,一口逆血沖上心頭,嘴角間血色一片,胸前盡染。「主公!」他猛地嘶吼道,語聲中儘是怒悔之意。「文若,什麼都不要說!」曹操眼中閃動著寒芒,拖著荀或走到了那剛才意欲侮辱小尾巴的惡漢面前。「翼德,放開他!」曹操冷冷道。 張飛恨恨地鬆開了手,那惡漢猛地被摔落在地,跪在了荀或面前。「仲康!」曹操一聲低喝,許褚大步上前,荀或那掉在地上的劍已是遞了過來,「拿著它!」曹操抓住了荀或的肩膀,「拿著它,做你剛才心裡想做的!」 荀或接過了劍,手上卻是顫抖著,「文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殺之,你還不動手做甚麼!」曹操冷聲道,「霸先,鐵勒,告訴文若,他該怎麼做!」「是,主公!」曹布應聲著走到了曹陀身邊,看著那手腕被曹操所射的惡漢,眼中全是嗜血之意。「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殺我!」那漢子向後退著,但是他身後是曹陀這個巨人,如何跑得了!「求饒,已經遲了!」曹布語氣森然間,手中長戟已是如電光般刺了出去,一戟刺入那男子咽喉,將他挑上了半空,「雜碎!」曹陀重重地吐了口唾沫,手中大斧交錯劃過,竟是將那男子開腸破肚,分做了四塊! 「斬得好!」見著曹陀將那男子分了,張飛等人俱是一聲贊喝!而此時地上忽然一陣惡臭,原來那還活著的那人已是被嚇得屎尿俱流,心膽欲碎了,被張飛捏碎的下頜鼓動著,發出著碎碎的聲音。「文若!你看看她!」曹操指著典韋懷中的小尾巴猛地暴喝了起來,受著先前那血腥場景刺激的荀或大叫了起來,眼中全是剛才那一幕令他赤血的畫面,「畜生,我殺了你!」舉著劍朝著地上那男子狠狠地紮了下去,一劍又一劍,到最後他已麻木,直到再也沒有力氣刺下去,他才停了下來!曹操和典韋他們一直靜靜看著他,沒有動靜! 當荀或眼神恢復清明之後,看著腳下那已是模糊一團的血肉後,大吐了起來,吐到連膽汁都出來了!「我們回家!」曹操的手放在了荀或的肩膀上!「主公!」「什麼都不要講,回家!」曹操沒有再說什麼,轉過了身子!「家!」荀或想起了那讓他感到溫暖的流民大營,心中有什麼東西似乎轟然破碎,煙消雲散,再也不復存在!他默默地跟在了曹操身後,踏上了歸途! 「奉孝,你糊塗啊!」中軍大營內,曹操看著郭嘉,他回營之後,便讓荀攸照顧荀或去了,而自己則是找到郭嘉,瞭解一切,聽完之後,他不禁怒道。「嘉錯了,請主公責罰!」郭嘉亦是一臉內疚之色,他想不到竟會出這種事,若不是主公及時趕回,恐怕荀或便要死那荒野之上,而他一輩子也會良心難平! 「責罰,責罰你什麼,你這麼做全是為了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曹操的神色冷靜了下來,「奉孝,你天縱其才,揣摩之術,更是宇內無雙,但是你要知道,人心為物,最是千變萬化,任你智謀通天,也是算不盡的啊!」曹操歎道,「文若之事,你大可等我回來之後,再與我細說,只要我以一片赤誠待文若,文若終會改變,你又何需去下這猛藥!」聽著曹操的話,郭嘉神色黯淡,這件事他委實任性莽撞了些! 「奉孝,你和文若公達都是上蒼所賜予我的啊,我所選擇的那條路,注定是一條崎嶇坎坷,荊棘叢生之路!沒有你們,我有時甚至會看不到那路途的盡處!」曹操坐了下來,神色默然!「主公!」郭嘉不知該說什麼了!「不講了,不講了,此事再也休提,來,奉孝,我們去看文若!」曹操拉著郭嘉徑直去了荀或的住處。是夜,郭嘉與曹操和荀或他們竟是無言相對,唯以酒相飲,直至酣醉!第二日,四人與帳中起時,皆是大笑不已,一切盡在不言中! 大帳中,荀或拖著傷軀亦是在座,雖然權謀之道非他所長,但他還是想為曹操出力。「我只到得半路,便收到消息,盧植被下獄,兵權盡付與西涼董卓之手,於是便連夜趕了回來!」看著自己麾下的三大謀士,曹操道,他本來是聽了荀攸之計,想去廣宗與盧植商談,誰料道盧植牛脾氣發作,惡了張讓派去的監軍,竟是被拿回朝廷去了! 「可惜他弟子劉備為他所送的錢財全部打了水漂!」想到探子送來的另一份消息,曹操不禁感歎道,對於劉備他心中並無成見,也沒有將其扼殺的念頭,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劉備便是那時勢所造的英雄,殺了他,難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劉備,他又何必枉做小人,同時也失了人心! 「主公,如今盧植被下獄,那這移民一事便只有我們獨自來做了!」荀或皺了皺眉道,他現在一心所想的便只是如何去完成那大計了。「文若,公達,關於移民之事的細節,以後便要靠你們了!」「攸(或),萬死不辭!」二荀同聲道,「若是主公無事,那我等便先告退了!」「也好,你們先下去,看看糧食的貯備如何!」曹操揮手道。 帳中,只剩下了郭嘉一人還在看著那些曹操佈於各地的探子情報,而曹操亦是沒有打擾這個自己麾下可稱得是智計第一的謀臣。良久,郭嘉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帛卷。「如何,奉孝!」「主公,這天下臥虎藏龍的英雄果然不少,董卓,公孫瓚,劉備,袁紹,孫堅等人的確是人中之傑!」郭嘉道。 「哦,奉孝仔細說來!」曹操道,他是因為知道歷史才讓手下人刻意去搜集這些人的消息,而郭嘉僅是從那些簡單的探報裡就得出這四人俱是人傑的結論不禁讓他大為歎服,郭嘉的識人之術可說是舉世無雙,當下他到要聽個仔細了!「主公,董卓此人,在西涼那叛亂叢生之地能得豪勇之名,足見其殺伐果決之剛毅,不過此次他接替盧植鎮壓黃巾失利,可見其並非無智之輩,而軍中恐亦有謀主之才為其謀劃!」郭嘉論道。 「軍中恐亦有謀主之才,奉孝如何可知的?」曹操來了興趣。「西涼荒蕪之地,亦是缺糧少錢,若是得勝,朝廷撥得也不過是犒軍那一點點小錢而已,而如今董卓兵敗,自可向朝廷伸手大索錢糧,不由得朝廷不給,以董卓生性當是想不到這條,所以嘉斷定必是有人替他籌謀,借朝廷錢糧固他西涼之地!」「那公孫瓚又如何當得奉孝之誇!」「北庭邊關一代,蠻人早已給主公打得惶惶不可終日,邊地馬市盡歸於北府,而公孫瓚竟然能夠自建五千人的白馬義從精騎,常常出遼東擊打三韓,扶余等蠻國而無敗績可見其勇猛,不過其人剛愎,嘉敢斷言此人興於其勇,敗亦於其勇!」 「孫堅此人在江東有猛虎之稱,可見其勇猛,不過其人素於清流名士交好,亦體恤百姓,當是一智勇兼備之人物,為主公萬世大計,江東若是能於此人之手當為最佳!」郭嘉談笑道。「至於那劉備,素愛仁名,又知軍事,亦不是普通人物,為著盧植一事他甘願冒污名而賄賂於張讓所派之監軍,足見其為人並不拘泥於世俗成見,而如今於董卓麾下又能安泰自若,可見其心機深沉,乃是善一忍字的梟雄也!」 「妙啊!奉孝果然有鬼神之能!」聽到郭嘉對劉備的評語,曹操已是叫了起來,「那袁本初呢!」曹操又問道,現在他唯一看不清的恐怕也就是這已經因著自己而改變的兒時好友了。「主公,嘉以為,袁紹此人當是這眾人中最厲害的一個了,袁紹孝義之名聞於河北,雖是庶出,但其名望比之嫡出的袁術卻是強得太遠,恐怕日後袁家之位必是由他來坐!而觀其此次征討黃巾,可見其用兵講究的是以勢壓人,由兵事及人,不難看出袁紹為人講究的是謀定而後動,過於穩健,然日後這中原之地,袁紹必是主公的大敵!」 「那奉孝以為這日後一戰,我們有幾分勝算!」曹操忽地笑了起來。「十分!」郭嘉靜靜道。「哦!」「主公佈謀深遠,只要眼下的大計功成,那便可將袁紹的根基抽空,任他於豪強中名望再高,收得那些謀士名將再多,也不是主公的敵手!」「奉孝何以見得?」「主公還要考較嘉嗎!」郭嘉笑了起來,「袁紹之根基在於豪強,而豪強之根基在於百姓,如今主公決意要借平定黃巾之機,移百萬黃巾流民於北庭,豈不是將那些豪強之肉生剜硬剝,傷其根本,再施仁義布恩惠於河北百姓,間其心而向主公,更不是將袁紹之基毀得乾淨嗎!」「奉孝,你這鬼才之名實至名歸啊!」聽完郭嘉所講,曹操大笑了起來,有這鬼神莫測的郭嘉在,他又有何愁啊! 與郭嘉一番徹談,曹操更加明白人才之於自己的重要性,只是他所謀之事非常人所能理解,那些名門中的英才恐怕他招攬不了多少,但是寒門之中的俊傑,他卻是一個也不能放過了,橫豎郭嘉在營中無事,曹操索性要郭嘉替他物色寒門士子,只要是郭嘉看得上眼的,他照單全收!將郭嘉外放之後,曹操自己卻是趕往了巨鹿,他要去見張角這個瘋子,黃巾之亂,該是時候平定了! 袁紹帳中,他麾下的幾個謀士都是面色凝重地看著他們的主公袁紹,「你們說,我那老友究竟想幹什麼?」袁紹翻動著案上自家探子送來的帛卷,皺眉道。「主公,曹孟德與北庭軍的關係並不是個秘密,如今他於穎川按兵不動,將養那些流民降寇,恐有不臣之心!」沮授先道。「則注,你是不是太武斷了,孟德有反心,此話太過了!元浩,你說呢!」袁紹看向了自己手下另一個智囊田豐。「回主公,則注之言,可準可不准!」「何解!」「如今各地豪門世家對其皆是咬牙切齒,曹孟德若有反心,又怎會如此絕於天下,若說沒有反心,將養這五十萬流民降寇分明又是收買人心之舉!所以豐言則注之言,可準可不准!此人行徑,豐實是猜不透!」田豐回道。「算了,不講了,想靠一幫流民降寇成事,孟德沒那麼愚蠢!」袁紹煩躁地走出了大帳,留下幾個謀士面面相對,不知其所以然!「主公為人太過念舊了啊!」忽地,眾人中許攸歎道,其他幾人皆是一陣默然! 第十四章 止殺 起於中平元年的黃巾起義,在折騰了大半年之後,終於露出了頹勢,先是曹操一舉大破穎川黃巾主力,俘敵十五萬,大挫黃巾士氣民心,然後便是北路的朱俊袁紹大破汝南、陳國一帶的黃巾,三十萬黃巾部眾被他們逼到了黃河邊上,而在廣宗,董卓在拿到朝廷大批的錢糧之後,西涼軍展露出了他們真正的實力,不過短短三天,他們便擊破了正面黃巾的主力,與突入巨鹿一帶的北府軍完成了對張角主力的合圍!黃巾覆滅成了眨眼即可完成之事! 雖然如同歷史上曾經說的那樣,黃巾起義不過存在了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但是有一點卻與歷史發生了偏差,那些因為兵敗而潰散的黃巾部眾沒有逃竄至各地為寇,而是全部被曹仁和曹洪所率的八千化裝成百姓散落佈於各地的北府精兵給趕回了他們起義之初的勢力範圍,無法流竄至各地為寇! 也因為曹操的這提前布謀,這些日後為禍甚烈的匪寇才沒有流毒天下,至此,直接死於黃巾之亂的百姓不過二十萬口,接下來只要曹操心中所籌劃的大計成功,那麼這原本漢末人口的第一次大銳減就將因為他而徹底瓦解! 帶著曹陀曹布,典韋許褚,曹操星夜趕往了巨鹿,黃巾的覆滅已是指日可待,他可不想更多的人陪著那個瘋子一起去死!在唐周的接應下,他們很容易就進入了巨鹿,而一切也正如曹操所預料的一般,黃巾起事之初攻破州縣所得的糧食已是消耗得差不多,快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最多再有一個月,巨鹿一帶就會徹底斷糧,到時候易子而食的慘況將不可避免的發生!對於曹操而言,這將是絕對不可容忍的事情,所以他必須在一個月內解決黃巾的問題。 「唐周,張角現在如何?」一進唐周府邸,曹操便問道。「回主公,張角現在已經完全如同一個瘋子,時而清醒,時而瘋癲!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唐周恭謹地答道,對於曹操他現在是死心塌地,能夠逼降波才十五萬部眾,曹操的實力簡直就是深不可測,對於像他這樣的人來說,實力才是效忠的根本,而曹操無疑便是最有實力的人! 「瘋了!」聽到唐周的話,曹操沉聲道,心中卻是泛起了四個字『精神分裂』,也許只有這種精神極端的人才適合搞宗教,只是卻苦了那些跟隨他的人!「你現在在黃巾的地位如何!」曹操略微一思索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唐周答道,自從張角從洛陽回來以後對他一直是寵信有嘉。「如果張角死了,你可以完全掌握住巨鹿一帶的黃巾勢力嗎!」曹操神色肅穆地看向了唐周。 「可以!」唐周咬了咬牙,狠狠道,「只是那幾個渠帥麻煩點,他們素來與我不和,最近又與張角起了爭執,恐怕不會讓我上位!」「與張角不和,這到是個好機會啊!」聽完唐周的話,曹操笑了起來。見曹操微笑,唐周腦子一轉,立時明白了曹操的意思,也大笑了起來,「主公高明!」「那接下來的一切就由你安排了!」「是!」唐周恭敬地退了出去,現在他心中志得意滿,雖然這個黃巾魁首可能當不了太久,但是跟著曹操,他相信絕對是會有飛黃騰達的那一天的! 「師父!」唐周恭敬地叫道。「什麼事?」「幾位渠帥在府外求見!」「叫他們等著,難道連規矩都忘了嗎!」張角微微皺了下眉頭。「是,師父!」唐周退了出去。 門又被打開了,張角的臉色變得很不悅,「又怎麼了,不是叫他們等著嗎!」但是突然間他沉默了,臉色變得難看至極,看著魚貫而入的幾人,他冷冷道,「是你,你終於來了!」「久違了,張角!」曹操微笑著道,「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你一定會敗,而你說一切都是天意,那麼你現在告訴我,什麼是天意!」「天意!」聽到這兩個字,張角忽然笑了起來,「什麼是天意,我就是天意,天意就是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張角的聲音竟然是完全異樣的兩種聲線,聽上去詭異得很!果然是精神有問題的瘋子,曹操心中冷笑了起來。 「既然你說你就是天意,那麼我今天就要逆天而行,屠了你這天意!」曹操冷聲道,話音落下,早就圍住張角的曹陀曹布,典韋許褚各執長劍撲了上去。張角想喊,卻發現自己竟是突然間說不出話來了,狼狽之中他看向曹操身後的表情變得很古怪!唐周從曹操身後慢慢地走了出來,張角的起居飲食是由他負責的,對他而言在食物中動點手腳很簡單! 在曹操麾下四大高手的圍攻下,張角很快就身首異處,倒在了地上,看著死去的張角,曹操搖了搖頭,他原本一直以為張角會是個很難對付的角色,但是瘋子就是瘋子,無論再聰明,都只是個瘋子而已!「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曹操拍了一下唐周的肩膀,隱入了黑暗中! 唐周冷笑著走出了張角的臥室,那些老東西也是該退位讓賢了,思量間,巨鹿城中幾個地位不低的渠帥俱是到了張角府邸,「不知大賢良師召見我等有什麼重要事情?」「這個,小可也不清楚,只是師尊大人吩咐一定要見幾位大帥,說有要事相商,幾位還是跟我來吧!」唐周恭敬道,引著幾個渠帥徑直去了張角的書房!「幾位請進吧,小可就先告退了!」將幾人帶入書房後,唐周退了下去。 進了書房以後,那幾個渠帥便一直等著,但是那坐在暗影裡的張角卻是一動也不動,終於幾人等得沒有耐性,正想上前去,書房的角落裡幾條人影猛地竄了出來,襲向他們,猝驚之下,幾個渠帥連忙拔劍招架,只是沒戰得幾合,那幾個黑影猛地退到了張角身邊,竟是回劍自殺於幾人面前。被這突如其來的詭異一幕所驚,幾個渠帥俱是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過了好一會兒,幾人才上前去一看究竟,觸手處,張角整個身子軟綿綿地倒了下來,一顆人頭更是滾到了幾人腳下! 「啊也!」幾人被嚇得大叫起來,正在此時,書房的門被踢了開來,唐周帶著一隊黃巾衛士闖了進來,那些衛士頓時呆了,只見幾個渠帥俱是提劍在手,而他們的天公大人已是身首異處,旁邊還倒著幾個衛士,「你們這幾個叛徒,天公平日裡待你們不薄,你們竟然賣主求榮!」唐周大叫了起來。「我們沒有!」那幾個渠帥臉色猛地白了,只是此時任他們縱使有一百張嘴恐怕也說不清楚了。那些黃巾衛士已是衝了上去,手中的刀朝著幾人砍了下去。 不過片刻,那幾個渠帥就被砍做了肉醬,「把這幾個叛徒梟首示眾!」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唐周道,然後才走向張角身邊,大哭了起來,「師父啊!」 由於唐周素來在黃巾中地位崇高,再加上有張角的親兵做證,幾位渠帥的死並未引起什麼混亂,而唐周也是很有手腕地以不知者無罪為由赦免了那幾個渠帥的家人下屬,在最短的時間內穩定了局勢! 由於黃巾軍中地公和人公又相繼為袁紹和董卓所殺敗,一時間,唐周竟是成了最高領袖,在他的指揮下,所有還在各自為戰的黃巾被他召回了巨鹿!此時被曹操招降的波才孤身一人來到了巨鹿勸降,士氣低落的黃巾在唐周的引導下很快便放棄了抵抗,任由一直在巨鹿面前按兵不前的高勇收編了他們!黃巾主力的猛然投降立刻讓原本還想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劫掠的西涼軍失去了方向,沒有了目標的他們自是不敢太過放肆,西涼軍中,董卓亦是恨得臉都青了,他本來正打算在將當面的黃巾全部吃掉後藉機好好搶掠一把,哪知道,那些原本還在抵抗的黃巾竟然突然全部撤回了巨鹿,而且就連他揮軍直下巨鹿搶功的時間都沒給他,那些黃巾就全部降了北府軍! 「儒兒,看起來曹孟德果然不簡單,你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董卓陰鷙著臉看向了李儒,這個自己的女婿兼首席謀士!「主公過慮了,雖然曹孟德是一世之雄,不過他此次鋒芒太露,恐怕我們北面那位未必容得下他!再說他交惡於朝中,恐怕朝廷也未必對他有好感!」李儒慢慢說道。「如果那曹孟德反了怎麼辦!」董卓突然道。「主公,曹孟德雖然有著北府軍這支雄兵,不過始終是一地之師,如何與天下對抗!」「那那些黃巾降兵和流民呢?」「主公,黃巾的戰力您也清楚,難道您覺得那曹孟德會愚蠢地以這些敗兵草民起事嗎!」「儒兒說得對,這世間以力為尊,那曹孟德如此心慈手軟,為了那些區區的賤民就得罪天下豪強,簡直就是自絕生路,就算他是縱橫天下的神將又如何!哈哈哈哈哈哈!」董卓狂霸地大笑了起來,「儒兒,你說我們接下來該如何?」笑罷,董卓又問道。「為主公計,眼下不如且回西涼,將養士卒百姓,靜等中原巨變,到時才是主公雄霸天下之機!」李儒道,看著董卓略有不解的神色,他看向了北面,「袁紹素有大志,又與宦官不和,日後必有大變!」「原來如此!」董卓道,然後猛地站了起來,撫刀而歎,「也罷,你就與我再與西涼待一陣子吧!」 黃河邊上,三十萬黃巾兵卒百姓已是被朱俊逼上了絕境,因著好友皇甫嵩之死而對黃巾切齒痛恨的朱俊已是決意要殺盡眼前的這些亂民來替皇甫嵩報仇,恰好此時,張角身死,巨鹿黃巾盡皆投降的消息傳來,那些還在抵抗的黃巾兵卒的士氣頓時洩得一乾二淨,又苦苦撐了幾日之後,再也無以為繼的他們終於投降。 黃河之畔,那些黃巾百姓眼中皆是一陣冷漠絕望,他們只是如行屍走肉一般跪在地上,等待著他們將要接受的命運。一排排的刀斧手在風中站立著,等待著行刑之時,站在朱俊旁邊,袁紹冷冷看著這個決意要盡斬三十萬黃巾於黃河的屠夫,眼中滿是不屑之意,雖然他不喜歡這種殺戮,不過成王敗寇,要他為了這些亂民而去得罪朱俊以及交惡於豪門,他卻也是不願! 朱俊抬頭看了看天,見時辰已是差不多了,正打算下令之時,忽然一陣雄渾的馬蹄聲踏破大地,從遠處迅速逼近,如雷一樣的馬蹄聲敲打在每個人心中,俱是心驚莫名!朱俊的臉色變了,聽這聲音分明是大股的騎兵,可是如今黃巾已是平定,而他也從未聽說黃巾有騎兵建制的潛伏軍隊!這些騎兵是從哪來的! 猶疑間,他竟是沒有下令,終於他看清楚了那些弛來的騎兵,一面黑色的大旗上一個斗大的曹字猛然躍入了他的視線,然後便是一陣如狂風一般的黑色狂雲席捲而來,黑衣黑甲黑馬,人未到,一股凝重如山的氣勢已是向著朱俊以及黃河邊上的那些漢軍狂撲而至!「孟德!」袁紹失聲道,心中卻是狂跳,孟德,難道你是來!袁紹看向了那些跪在地上的黃巾百姓! 瞬息之間,曹操帶著一千黑騎營已是狂飆而至,就在要撞上朱俊軍前的三尺之地,馬蹄聲嘎然而止,天地間再無雷聲,此時,朱俊營中的漢軍已是人人手心盡汗,不自覺地嚥了口口水!朱俊的眉頭皺得很緊,他不明白曹操來這裡做什麼!就在他思量間,曹操已是帶著五騎到了他的面前。 「曹孟德,你不在你的穎川,到我這來做甚?」朱俊猛地喝道,他實在很不喜歡此時曹操看著他的那種冰冷眼神。沒有回答朱俊的話,曹操只是忽然間策馬打了個轉身,手中馬鞭直指那一排排的刀斧手道,「你叫這些人在這做什麼!」話語冰寒。朱俊頓時怒了,雖然曹操戰功比他高,可他也是與他同級,此時曹操竟用這種語氣與他說話,如何不讓他窩火! 「你沒看見那些跪著的亂黨嗎!」朱俊瞪著曹操道,「我要替朝廷殺了這些不知好歹的亂民!」「你以為你是誰,說殺就殺!」曹操冷聲笑道,然後忽地吼了起來,「今日誰要是敢殺這些百姓,便是與我曹孟德,與我手下這些兒郎作對,到時候,休怪我曹某人翻臉無情,手中兵器不認人!」「殺,殺,殺!」曹操話音剛落下,那些靜止的黑騎營猛地暴吼了起來,駭得那些刀斧手俱是面色蒼白,不敢直視! 「曹操,你想做反嗎!」朱俊的臉色已是難看至極。「我曹操自打邊關為將之後,知道的只是為將者理應護民安邦,而不是殘殺百姓!如今黃巾已降,這些跪著的不過是些可憐的百姓,何其無辜,你竟然要將他們盡斬於黃河,你於心何忍!」說道恨處,曹操幾乎是指著朱俊的鼻子在罵了!他最恨這些視自家百姓如草芥一般的人了,殺起自己人來毫不手軟,對著那些外族卻要講什麼狗屁仁義!這種人在他眼中簡直豬狗不如! 「你!」朱俊已是氣得說不出話了,終於他大手一揮,竟是要那些刀斧手動手!「誰敢!」曹操再次暴喝了起來!那些刀斧手怔怔地停住了!他們不知道該聽誰的! 第十五章一寸錦繡一寸血,一寸山河一寸骨! 「動手!」朱俊神情暴烈的怒喝了起來,那些刀斧手猶疑了一下,終於幾個膽大的舉起了手中的大刀。「哼!」曹操一聲冷哼,身後一千黑騎營猛地齊唰唰地抽出了強弓,搭上黑翎鐵箭瞄向了那些刀斧手。這下子,那些刀斧手不敢動了!「曹操,你瘋了嗎!」朱俊跳了起來。「只要他們敢砍下去,我就敢讓他們放弦!」曹操眉毛一橫,冷冷道! 「你!」朱俊牙齒咬緊了,他素性剛蠻,一時間牛脾氣上衝,猛地暴喝了起來,「斬,不然軍法從事!」於是那幾個膽大的再次揮起了刀,不過大部分人還是選擇了觀望!終於刀斬了下去,但是斬到一半,那些揮刀的人卻是倒了下去,他們咽喉上黑翎嗡嗡地顫動著!全場皆驚,朱俊的眼睛睜圓了,佈滿血絲,他沒想到曹操竟然敢真地動手,而且還如此之絕,「給我殺!」朱俊拔出了佩劍,呼喝了起來,剎那間,一陣刀兵之聲,朱俊所部漢軍盡皆拔出了兵刃,與黑騎營對峙了起來! 眼看就是要當場火並,曹操卻依然鎮定若斯,他只是冷冷地看向了袁紹,那意思分明是『你還不出面嗎!』對著曹操看向自己的眼神,袁紹嘴角間笑了起來,『孟德,你真地是要救這些百姓嗎!』心中卻是冷奚道,他不相信曹操是真心想要救這些百姓!袁紹終於站了出來,拉住了朱俊,「將軍,殺降不仁,就讓曹將軍帶他們走吧!」「本初,你!」見袁紹勸自己,朱俊楞住了。「此事就交由朝廷解決好了!」袁紹高深莫測地輕笑道。仔細想了一想袁紹的話,朱俊的臉色慢慢地平靜了下來,他緩緩地將劍收了回去。 「我們走著瞧!」朱俊看著曹操狠狠地扔下了這句話,然後朝著自己的部下大聲喝道,「回營!」那些朱俊部的漢軍士卒沉默著收回了兵刃,低著頭跟著朱俊慢慢地向著自己的大營去了,他們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影子,一個英雄的影子! 看著朱俊軍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曹操整個人放鬆了下來,他的背上早已經被汗浸透了,他剛才在賭博,賭袁紹一定會出面阻止,而朱俊也會聽袁紹之勸,只要中間有任何一點差池,就是兩敗俱傷,魚死網破之局面!不過好在他賭贏了,同時也證實了郭嘉的一個猜測,袁紹有不軌之心!自己這個兒時的好友,看起來野心機謀都不是一般地厲害啊! 「主公!」見曹操騎在馬上怔怔沉思,典韋不由叫了一聲,「啊!」「惡來,什麼事?」曹操醒了過來。「這些百姓!」典韋指著那些還跪在地上的百姓道。「起來,叫他們都起來吧!」曹操皺了皺眉道。 「起來,主公叫你們起來,起來啊!」典韋等人帶著那些黑騎營軍士叫喊了起來,但是那些百姓依舊跪在地上,沒有動靜,「不會是傻了吧!」張飛不禁摸了摸鼻子道,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那些黃巾百姓忽然鼎沸了起來,「我們不用死了!」 不知是誰高喊了起來,「不用死了,不用死了!」頓時間全是這些黃巾百姓的歡呼聲。 「這些百姓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主公救了他們,他們早就一個個成了刀下亡魂,如今不先謝主公大恩,倒先是自己歡喜了起來!」看著那些黃巾百姓歡呼慶祝,卻渾然忘了是誰救得他們,許褚不禁撇了撇嘴道,他這一說,張飛,曹陀他們也都是深以為然。「劫後餘生,他們自然歡喜,這是人之常情,仲康你這話過了!」曹操口上道,心中則是暗歎,百姓想要的只是一條生路啊,可憐那些權貴總是將他們視做草芥,卻不知沒有這些草芥,他們何來的富貴榮華! 「一寸錦繡一寸血,一寸山河一寸骨!」突然間曹操仰天長歎了起來,百姓,何時被真正地重視過啊!就算儒家聖人說什麼民貴君輕,也不過是句空話而已,那些歷史上的君王帝皇,創業之初,那個不是說要善待百姓,但是到最後呢,心中還不是將那些百姓視做綿羊,只要一把青草就能滿足的綿羊,只要有衣穿,有糧填肚,那些百姓便會山呼聖君賢王,而君王自可以高枕無憂,安享這花花江山,到得異族侵略時,才想起反抗,但是百姓早就成了逆來順受的綿羊,若是那些異族稍微待他們好一些,他們便降了!(滿清便是如此得的漢家江山,元朝若是也行仁政,現在的我們還有幾個會記得我們是漢人啊!) 自己要的是一個配得上龍這個稱號的帝國和民族啊,強大,驕傲,鐵血!只有我們去侵略異族,而輪不到那些異族來撒野,犯我天威者,雖遠必誅!自己要的是每個漢人都能夠高傲地喊出這句話來!曹操心中默默地嘶吼道,今天這些安然赴死,不做抵抗的黃巾百姓讓他內心深處的一把烈火徹底點燃了!曾經在自己的記憶中,不就有那麼一段屈辱的記憶嗎,也是三十萬軍民投降,最後卻被無情地屠殺!難道說這就是傳自古老的劣根性嗎,那麼自己就要親手把它糾正過來,哪怕要用千百倍的異族之血,千百倍地犧牲,自己都要將這種懦弱,這種逆來順受永遠剔除出漢人的血骨!曹操心中發誓道! 「翼德,把他們的首領找來,讓他們跟我走!」曹操撥轉了馬頭,冷冷道,此時他心中統一天下之意更重,他要讓天下的漢人都如同北庭邊民一樣,好戰嗜勇,以軟弱為恥辱,那些異族搶我一物,砍我一刀,殺我一人就要十倍地搶回,百倍地砍回,千倍地殺回!這樣才是他想要的帝國,但是現在這些黃巾百姓卻讓他清醒地認識道,他所要創造的帝國將是如何的不易,他必須先要改變這些百姓,要讓他們變得強壯,要讓他們懂得智慧,更要讓他們有一種信仰,一種刻入骨髓的驕傲,身為龍之血脈的驕傲!哪怕日後與天下為敵,付出多慘烈的代價,自己都要帶著這樣的漢人取得最後的勝利!徹底地去改變這個國家這個民族這個世界!(蒙古人不過百萬之師,就能征服世界,憑什麼漢人就不能,我們的文化軍事戰略哪樣比他們差,說到底還是鬥心的問題,千百年的習慣是何等強大的力量,將漢人變成了綿羊,不要跟我說漢唐,若不是匈奴突厥寇邊太甚,我們那些偉大的皇帝會去開邊拓疆,好好看下地圖,從秦漢時起,我們的版圖並沒有擴大過,我只是看見少了很多!牢騷話,大家別介意!) 曹操騎在馬上,面容冰冷地向前行進著,此時他身後傳來了黃巾百姓的歌功頌德之聲,但他卻已是君心如鐵,他不需要他們因為逃過殺劫而為他歡呼,也不需要他們因為日後自己給他們的安定生活而歡呼,他要的是他們為了未來帝國的征伐歡呼,為了帝國的勝利歡呼! 中平元年的秋天,曹操手下匯聚了黃巾殘兵,被視做亂民的黃巾百姓和因為戰亂而無法生存的流民共計一百二十萬口,而此時黃巾之亂也正式宣告平定!朝廷中又是一派太平之聲,但是暗中一股針對曹操的洶湧暗流已是若隱若現,而那百二十萬百姓的問題也被擺上了桌面!戰亂之後,那些歷經戰火之地,無論權力,財富都要重新洗牌,而要朝廷先將養這些百姓,等到冬天過後再處理這些民眾,朝廷並沒有這樣的能力,縱使有他們也不願浪費在這些亂民身上;(不要說什麼忠臣名儒什麼的,正史上黃巾之亂死掉的漢人當不下於兩百萬,很大部分都是所謂的名臣所殺,而從實際上講要此時的漢庭供養這些百姓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最後我希望大家在討論本書合理性的時候能夠記得這是一本,而不是一部什麼歷史傳記)更何況對於張讓這些貪財好利的宦官來講,他們怎麼可能放過那些無主之地,要他們將這些土地分於那些百姓播種,他們更加不可能答應! 此時曹操的一封奏折讓朝廷看到了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但是大部分朝官卻是選擇了緘默,因為曹操提出的將這些民眾盡數遷往北庭府以充邊塞的法子讓他們覺得曹操心中定有私心!他們選擇了拖字決,索性將這個問題先擺在一邊,任由那些百姓在寒冬中自生自滅,到時候再讓曹操去辦這件事,曹操想要民心是嗎!他們偏不給! 深悉這些表面道貌岸然實則齷鹺的朝中官卿想法的曹操早就布下了一記暗著,他居然公開向靈帝張讓等人賄賂,將在譙縣的封地盡數退還給了朝廷,同時又拿出了萬金獻給了靈帝(全是墨名當年挖靈帝祖宗得來的財貨,曹操沒拿去擴軍,全是用來買這些百姓了!)果然,靈帝准許了曹操所奏,不過在那些朝官的阻撓下,曹操要求朝廷給付這些百姓一定的糧食上路的要求卻被駁回了! 朝廷的這種做法無疑再一次讓二荀更加認清了所謂的漢室是何等的虛偽,現在他們心中對於漢室哪怕連一丁點的懷念眷戀也沒了!荀攸和荀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遷徙之事中去,一百二十萬的人丁啊,若不是曹操從四年前就開始著手準備,在曹家布下的各地隱秘勢力點沿途囤積了相當一部分的糧食,恐怕這一百二十萬人路上就要去掉三亭! 為了這次曹操希望中的大遷徙,曹操幾乎耗盡了自己手頭全部的力量,先不說錢糧之物,光是為了這次遷徙而暴露的曹家隱秘勢力就讓他夠心疼的,這些潛伏的勢力今後怕是沒什麼大用了,只能隨他一起回北庭了!當然那些隱藏得極深的幾個勢力點,還是沒有露面,不過曹操相信以袁紹等人之能,必會注意到這一點而加強戒備的! 「戲志才!又一個不世之才!」騎在馬上,看了一眼身後逶迤的隊伍,曹操轉過了頭,被他外放的郭嘉這麼長時間裡面只是給他找了一個人回來而已,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稱怪的戲志才!幾番暢談,出身寒門的戲志才當下就讓曹操吃了大驚,這個看似瘦猴一般的男子竟然酒量大得出奇,口中所言更是大逆不道地讓曹操都要自歎不如,劉家漢室被他從漢高祖罵到了現在!說完以後,還勸曹操不如直接捲了這些百姓去北庭之後,直接攻略幽州,并州,遼東,裂地封王,收邊地各族為己用,將養百姓十年,再一舉進逼中原成不世霸業!可以說戲志才的這些話不禁讓曹操大為驚歎,他還想著以自己所知的去推動歷史,讓董卓滅漢室威信,自己再出手,但是戲志才卻給了他另一個視界,一條不同他以往所想的統一天下之路!但是最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他長久以來都是站在大義的至高點,他要讓他的將士百姓反漢反得理直氣壯,反得大義凜然!所以戲志才的這個謀劃,除非是朝廷逼反他,想到這裡,他不禁看向了郭嘉,想起了郭嘉就戲志才所提出的大略提出的一個假設! 「這兩個人在一起真是一對恐怖的組合啊!」想到戲志才那種雄決張揚的大局觀謀略加上郭嘉那細微算無遺策的推演能力,曹操心中不禁想到,如此的組合恐怕也只有諸葛亮加上龐統和賈詡才能匹敵吧!(這裡沒有輕視這三個人的意思!只是個人認為諸葛和龐統都是混合型的人才!) 「主公,你真地決定到時候還要回洛陽去嗎!」戲志才策馬到了曹操身邊,這個稱怪的男子對於荀彧為曹操所提出的那條站在道義至高點上削弱漢室的計策一直都覺得太過冒險,而且也覺得有點不妥,和他有著同樣擔憂的還有郭嘉,不過郭嘉並沒有表示出太多的反對跡象,反到是和他說了一句話,「福兮禍之所依,禍兮,福之所伏!」雖然心中明白郭嘉的意思,但是戲志才還是覺得那種做法太冒險! 「志才,富貴險中求,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曹操卻是道,荀彧之策,他也知道很是冒險,但是有時候人生如果不去賭一把,永遠都看不到贏的希望!「主公,老戲我覺得還是太險了,太險了!」戲志才搖起了頭,又從腰間摸出了一壺小酒,灌起了黃湯來,邊喝邊說「荀小子太胡來了,為上位者怎能輕易冒險,這小子的帝王術是怎麼學的!」說著竟是拍著他那匹老黃馬又去找荀彧了!看著絕塵而去的這個黃湯老酒鬼,曹操笑了起來,他就是喜歡這戲志才的自來熟,有這樣的人在無疑會讓自己的麾下團體有一種輕鬆的感覺,更何況這個酒鬼該正經的時候可是嚴肅的讓人驚訝啊!只是郭嘉這小子已經有夠不良了,要是再被這老酒鬼帶壞,想到歷史上這兩人都是短命的主,曹操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看起來該是找一些名醫好好替他們看看了!」他一臉嚴肅地喃喃道! 第十六章 潛藏的玄妙 遷徙的路途上,在穎川那些與曹操軍隊相處最久的二十萬百姓的眾口傳誦下,曹操當年那些英雄事跡被無限地誇大,再加上黃河之畔他怒救三十萬的義舉,讓他在這些民眾中的聲望攀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在這些遷徙民眾經過的地方,曹操的威望也刻在了那些最底層,被權貴視為草芥的百姓心中! 對於這一切的發生,曹操心中很清楚,這些恐怕全部是戲志才和郭嘉這兩個人想出來的,不然的話以那些百姓之能,怎麼會講得出那麼多一套一套的故事,或許就連荀攸和荀或也加入了那些故事的編撰中,想到這裡曹操笑了起來,有這樣的謀士在自己身邊真是能讓人輕鬆不少啊!現在的他還不能拉起滅漢的大旗,也不能公開(W//R\S/H\\U)去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王朝帝國,他無法在正統的名分上給那些百姓一個歸屬感,那麼像這樣在這些被朝廷拋棄鄙夷的百姓中樹立一個神一樣的形象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曹操曾經無數次在自己的心中問自己,你真的能永遠一直正確下去嗎!被當作神一樣崇拜的你,是否有一天也會因為那種長久凌駕於一切之上而忘記自己只是一個平凡的人,而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呢?但是到最後他還是選擇了迴避,未來如何,似乎不應當是他現在該想的! 一百二十萬人的遷徙隊伍在不斷擴大著,那些因為貧窮以及戰亂之後舉目無親的百姓也加入到了這支隊伍中來,至少在這裡他們能看到一絲希望,雖然前去的聽說是一片荒蕪的北關,但是那裡沒有官府,沒有惡霸,有的只是保護百姓的曹家軍,或許在那裡他們能夠看到未來,看到生存的希望,他們就這樣帶著簡單的想法加入到了這支遷徙隊伍中來! 荀或現在肩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了,雖然眼看著就要到達北庭了,但是現在隊伍的人數又增加了近三十萬,原本就不怎麼寬裕的糧食更加捉襟見肘,而且天氣也越來越嚴寒,不過這一切他都沒有跟曹操叫苦,而是跟荀攸默默咬著牙一力擔了下來! 對於滾雪球一樣越來越龐大的隊伍,曹操感受到的是一種責任和壓力,這些百姓想要的不過是活下去而去,因為他的名聲,他們選擇跟隨了他,無論出於任何理由,他都必須讓他們活下去,活著到達北庭,去創建一個新的家園! 「文若,公達,照眼下的情形看,我們能不能撐到北庭?」看著形容消瘦的荀或和荀攸,曹操的眉頭鎖得更緊了,雖然早就開始了配給制,那些百姓也很體諒他的難處,但是越來越多湧入的人流,讓他沿路所存的那些糧食變得越來越少,越來越不夠用! 「主公放心,眼下的糧食撐到北庭還是可以的,只是到了北庭以後那麼多人要過冬的糧食和衣物該怎麼辦!」看著也是消瘦的曹操,荀攸正色道,在他的印象中恐怕天下間再也沒有能夠像曹操這樣能與百姓同苦的軍人了,想到像典韋曹陀張飛他們這些都是超大食量的武將如今也因為主公而只吃很少的東西,荀攸不禁覺得那個理想中的國度並不是那麼模糊,而是慢慢地清晰了起來! 「糧食的話,我想沒有問題!」曹操沉聲道,他當年可是按照能讓那麼多人吃飽的標準來囤積糧食的,如今比計劃中多出了近三分之一的人,看起來也只有用配給制來分配那些糧食,問題倒是不大!「公達,我想過冬的御寒之物,我們只有像那些蠻族借了!」曹操看著荀攸和荀或道,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兩人並沒有表示反對,而是選擇了沉默,看起來對於自己的這個想法是表示了默認!那麼就對不住了,曹操心中暗道,在他的北疆勢力範圍之內,除了檀石槐的烏恆鮮卑大部聯盟之外,還有其他中小不一不知名的部落大約幾十個,人口也有近二十萬,這些部落大都不敢侵犯北庭的漢人,所以他也一直沒有向他們動手,但是現在他卻管不得了,他需要他們的牛羊獸皮,要怪就怪他們遇到了自己吧! 「主公,或以前的計謀的確有點偏差了,此次將這些百姓安然送入北庭後,主公還是不要回洛陽了!」突然一直沉默的荀或開口道。「是老戲的主意嗎!」看著荀或,曹操輕聲問道。「不是,只是或突然想通了,主公如今的所為實在是太惹人懷疑,而且主公和北府之間的關係已經不是秘密,就算主公到時候放棄兵權,居於洛陽,恐怕朝廷還是會動手!還不如如志才所言,於北地裂土,休養生息,二十年後必定可以躍馬中原!」荀或靜靜道。 他的這番話讓曹操心中猛然高興了起來,因為荀或終於真真正正地認可了他的理想,這一番話不締是勸自己自立為帝,重建一個新的王朝!而他也有點活絡了,戲志才的那個建議真地是很不錯啊! 「主公,文若說的不錯,不過文若以前那計策也不是完全沒用,我們大可以一箭雙鵰!」突然營帳的簾子被揭開,郭嘉走入進來,恰好聽到荀或之言後道。「哦,奉孝有何高見!」曹操的眼神閃動了起來,郭嘉在細微之處的敏銳和把握時機的能力稱得上恐怖,現在看起來他似乎已經有了一個絕妙的點子了! 「主公,您能夠順利地達成這次遷徙,除了那些錢財以及您先前所造的大勢之外,我想那一位沒有動作的大人也是個很重要的因素吧!」郭嘉坐了下來。曹操點了點頭,的確,袁紹沒有絲毫的動作真的很奇怪,自己的這些所為毫無疑問觸到了他的利益,但是袁紹竟然什麼反映都沒有,實在是詭異得很! 被郭嘉這話啟發的不止曹操一個,荀攸和荀或也露出了若有所悟的表情。「看起來,有人想用這件事來達成某種目的!」荀攸敲著桌子道。而荀或則是念叨著袁紹的名字,不知在想些什麼!「聽說朝廷最近開始組建西園八校,以取代原有的南軍北軍,這支軍隊從目前透露的規模來看,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軍隊!」郭嘉又是自語道,現在曹操將麾下的情報網的權利全部給了他來管理,在曹操看來有了情報支援的郭嘉才無疑是真正的可怕! 「袁紹想要這支軍隊的掌控權利!」荀攸猛然道,「主公護送這些民眾去北庭,根本就無暇再去和他爭奪這支軍隊的軍權,等主公回去後恐怕這八校怕是有大半會落到他的手中!」曹操的面色凝重了起來,西園八校的軍權他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袁紹想要這兵權來做什麼!「奉孝,張讓他們應該不會對這西園八校一點意思都沒有吧!」荀或突然抬頭問道。 「文若問得好,這西園八校的人選已經出來了,袁紹和外戚佔了五席,張讓他們佔了三席,我想不用多久就可以確定了!」郭嘉答道。「難怪他一點動作都沒有,任由我們去北庭!」荀攸沉聲道,「他本來還以為袁紹是因為和曹操的舊誼才沒有動靜的,看起來他的野心不小。 曹操自己心中也開始冷靜地計算了起來,由於他的出現,這次平定黃巾之亂中,真正稱得上功勞甚大者便是他,袁紹,董卓三人,不過董卓已經退回了西涼,自己又遠在這北地,這些功勞可能要全算在他那位老友身上了!那麼有了這兵權的他到底會做什麼呢!曹操開始變得興趣盎然了,天下這盤棋,果然不是那麼簡單,自己在改變歷史的同時,歷史本身也在以更大的變化而改變著,變得面目全非,有這樣的一個袁紹在,那董卓亂漢一事到底還會不會發生呢?曹操心中不禁想到。 「奉孝,除了這些,朝廷還有沒有封賞其他人!」荀或再次問道。「有,還有三個人,第一個是涿郡的劉備,他被封為了北中郎將,接替了他老師盧植的位子,不過他手上兵權並不大,目前在朝中只是結交那些名士清流,並未有什麼動作!第二個是幽州的公孫瓚,朝廷封他為度遼將軍,想來是借用他的騎兵給北庭一種壓力,最後一個是江東的孫堅,他被封為了荊州刺使!」說到這裡,荀攸和荀或驚呼了起來,這個孫堅不過是平定了南方不算嚴重的黃巾之亂而已,怎麼就成了一方的封疆大吏,他們卻是沒注意到,郭嘉在說到孫堅時卻是心照不宣地與曹操相視而笑,孫堅的這個荊州刺使可以說是曹操替孫堅買的,而目的也很簡單,他要一個完整富庶的南方,以曹操所知,南方有能力能夠做到這一點便只有這江東的猛虎,也只有他才能在未知的亂世中以最快的速度平定整個東南一帶,而不至於讓整個南方漢人元氣大傷,只是這樣卻會給他帶來一個極其強勁的對手罷了,不過曹操並不在乎,保住漢人元氣是他所考慮的第一要義!與其讓整個天下到時在那些沒有任何約束的小軍閥手中混戰而變得殘破不堪,還不如讓這些強有力的人物先將漢人已經衰退的頹勢給阻止下來,先讓他們壓服或是將那些無良的未來小軍閥給控制住,然後他們幾個再以這天下為棋盤,一決勝負!(漢末三國鼎立時人口不過八百萬,最大的禍首便是亂世時,那些中小諸侯混戰,而他們的麾下也多半是些匪兵,戰亂不休,生產被嚴重破壞才導致人口極端降低,大家可以想一下戰國七雄打了幾百年,到秦始皇統一時,人口都比三國要多的多,為什麼,因為國家之間遠不像那些小諸侯那般那麼沒腦子,只知道破壞,他們至少知道要生產,要增加人口,而漢末除了曹操劉備這些君主級別的,那些小軍閥哪個不是只知道燒殺搶掠,不董得生產增加人口的!) 「主公,我想朝中很快就要大變了,而您的回去將是巨變的契機或是關鍵!」荀或神色無比凝重地道。而郭嘉已是輕笑了起來!荀家之龍終於開始要長嘯了啊! 第十七章 男兒行 「主公,這次西園八校的組建,很可能就是朝廷權力的重新洗牌,從奉孝講的來看,這次袁紹代表的豪強外戚其實已經在朝中佔了上風,十常侍的好日子快到頭了!」荀或整理了一下思路說了起來,「但是我想以袁紹的野心和能力來看他不會貿然地去對付張讓他們,他一定會需要一個借口,一個完美的借口來剷除十常侍和主公您!」 「我?」曹操的面容頓了頓。「不錯,主公,從如今的大勢來看,漢室已經是日薄西山,時日不長了,如果能有蓋世之才來力挽狂濫或許還可以苟延殘喘,不過如今看來漢室之中並沒有這樣的人才,而目前有能力來挽救漢室的就只有您和袁紹,而袁紹似乎並不想讓漢室繼續存在下去,他讓您如此順利地完成您想做的事情,我想目的很簡單,就是他需要一個敵人,一個讓漢室覺得危險的敵人,這樣他才有充分的理由掌控軍權!」 「說得好,繼續!」曹操的眉頭舒展了開來,荀或在政治方面的才華的確稱得上是王佐之才。「是,主公,袁紹讓您完成您想做的,其實也是為他自己爭取時間,畢竟西園八校就算是傾全漢的精華組建成軍,但想要與主公的北府精銳抗衡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如今主公想要完全安置好這麼多百姓,沒有大半年時間我想是不夠的,這段時間正是袁紹也想要的!」荀或道。 「現在看來我和朝廷之間的對抗馬上就要擺到面上來了啊!」曹操笑了起來。「主公,您現在的名望如日中天,我想袁紹一定是想敗掉您的名聲後才來對付你,畢竟名不正則言不順!」荀攸也被荀或的話所啟發,思維開闊了起來。「是的,主公,我也覺得如同公達所言,袁紹在您回去後,一定會想辦法對付您,所以我才認為志才兄的謀劃是正確的!」荀或點頭道。 「奉孝,你在這裡聽了那麼久,該輪到你說了吧!」曹操看向了郭嘉。「主公,我也贊同文若和公達的推斷,不過想要知道袁紹心思究竟如何,其實很簡單!」郭嘉抬起頭,淡淡道,「只要主公讓老大人告老還鄉,看袁紹放還是不放就行了!」 「哦,奉孝何解?」除了曹操之外,荀攸和荀或也看向了郭嘉,這揣摩人心之術,郭嘉怕是當世無雙了!「主公,若是袁紹不讓老大人還鄉,那麼您回到洛陽怕是無什麼大危險,而袁紹的野心也不過是當個權臣,如果他讓老大人回來,那麼恐怕他心中是想置主公於死地!」郭嘉說道,略微停頓之後,他又道,「如果袁紹不讓老大人回來,那麼主公勢必會提高警惕,以此而論,袁紹的野心才具也不過爾爾,反之如果他讓老大人回來,那麼則主公勢必要回洛陽而沒有推托之辭,若是主公不去洛陽,那麼朝廷就可以冠冕堂皇地視主公有不臣之心,在大義上面我們就站不住腳了!」 「奉孝,你的意思是?」荀攸想了一下,望著郭嘉道。「很簡單,老大人能回來則免去了主公後顧之憂,同時也可以確定袁紹的野心,反之,則袁紹不過如此,我們大可以按文若先前之策去辦!」郭嘉答道。「奉孝,如果老大人回來,這洛陽主公去還是不去?」荀或又問道。 「不錯,奉孝,你到底想說什麼就不要再藏著了!」曹操亦是催道,在這些細微的地方,他還真不如郭嘉他們這些頂級的謀士。「當然是去了,以主公之能加上黑騎營之猛銳,袁紹想在京城留下主公是不可能的吧!既然如此,主公又何必給人留下話柄,不若大大方方地去,大不了到時候殺出洛陽!」郭嘉靜靜道,「而且,主公去之前不若再跟朝廷要點爭取民心的東西,不由得朝廷不給!」 「妙!」曹操的嘴角輕輕地吐出了這個字。而荀或和荀攸相互看了一眼後,也是面露讚歎之色,的確就如郭嘉所言,如果袁紹真有那種心思,對他們而言未必是件壞事,反而如果主公到時候不回去才是虧大了啊!這一刻包括曹操在內的所有人都低估了袁紹的野心和手段!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洛陽,袁紹看著自己對面的賈栩輕輕地笑了起來,「文和,像你這樣的人此前只是在一個小地方當個文官真是太屈才了啊!看起來這次我那個朋友可是要虧大了!」「主公,曹操此人萬不可以輕視,栩在西涼也嘗聞其大名,其麾下之軍稱得上是當世無雙,主公若是想與此人爭天下,須有一支能於北府軍抗衡的雄師!」賈栩低聲道。「文和,我那老友的軍隊雖強,可是他那荒蕪之地,人煙稀少,如今去了那麼多流民敗軍,想要治理好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北府軍再強也不過區區三萬人,只要我以一支精銳拖住北府兵,到時候幾路大軍分兵而擊,你覺得我那老友到時候擋得住嗎!」袁紹輕笑道。「可是,主公,到時候等您收拾完亂局,起碼要兩年時間,這段時間裡面,我怕!」「文和,你太多慮了!」袁紹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賈栩道,「出去陪我走走吧!」曹操輕視了袁紹的野心,而袁紹也同樣輕視了曹操的能力!未來,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讓人看不清楚了! 北庭的邊關大地上,近一百七十萬的人流狂湧了進去,好在此前曹操早就讓墨名將北庭府的土地丈量完成,劃好了區域,而當那些百姓聽到自己已經擁有了他們夢寐以求的土地時,一個個都傻了,曹操在他們心目中已經與老天劃上了等號!整個北關大地都是一片山呼萬歲之聲,在這次遷徙中,雖然曹操和荀攸荀或他們用盡了一切法子,不過沿路還是死去了將近五萬老弱,但是剩下來的人們卻是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一百七十萬百姓被曹操徹底打亂了他們原有的社會關係,以千人為單位組成一個又一個村落散佈在了各地,而北庭府曾經的邊軍近七萬多士兵被曹操重新徵召了起來,大約以四十人左右的規模下放到了那些村落中去替他治理那些百姓!荀或和荀攸則是去了北庭府和墨名一道籌算糧食的分配和以後的建設事宜! 曹操之所以要讓那些士兵去管理那些百姓,並不是因為他缺乏那些文士,在這一百七十萬人中,寒門士子並不少,只是他不想任用那些人而已,在貫徹命令這一點上,這些原本是精銳的北庭士卒效率可是要高得太多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些軍人的心思很簡單,對他的忠誠更加毋庸質疑,而且也只有以這些軍人的彪悍之氣才能去改變這些長久以來一直逆來順受的百姓,他要的是一百七十萬獅子而不是一群容易滿足的綿羊! 獵獵的寒風中,看著大地上到處都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郭嘉和戲志才對於曹操的佩服更加深了,在他們原本的概念裡,北庭府過於荒涼,即使有這一百七十萬人口的增加,也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來鞏固,而且當初曹操執意讓軍人來管理這些村落,他們雖沒有像二荀那樣反對,但是心裡面多少有點懷疑,不過這一個月下來,他們卻發現用這些軍人來管理這些百姓是多麼深思熟慮,面面俱到的一個想法,先不說這些軍人執行起北庭府制定的政令效率有多高,光他們能夠大公無私地將下發的糧食完全分派到那些百姓手上,就讓他們嘖嘖稱齊了,和漢室的軍隊比起來,這些北府軍曾經的戰士在紀律這一方面的嚴謹簡直稱得上舉世無雙! 在這些軍人的手下,那些百姓很自然地被按照軍隊的編制來進行管理,成年的壯丁男子去砍伐樹木,而那些健壯的婦人就和一部分留下的壯丁搭建房屋,至於老人和小孩則去做那些打雜的工作,在將居住的房屋建完之後,由於冬季是不可能耕種的季節,所以那些士兵在閒暇的時間裡操練起了那些壯丁! 對於進入北庭府的百姓而言,在這些軍人的治理下,他們過的很充實也很快樂,由於曹操先前準備的糧食,他們並不需要擔心餓肚子,雖然在曹操看來實行配給制之後,他們的口糧並不充裕,但是對這些原來過的是如同野狗一樣日子的百姓來講,曹操所給予他們的已經是很幸福的日子了!而且那些來的軍人也和他們以前居住所見的大漢軍人不同,他們英武,他們公正,他們強大!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們感到安全和滿足! 在這些軍人的影響下,這些本來就很淳樸的百姓很容易地就接受了那些軍人所帶給他們的信仰,不信鬼神不敬天,只奉天子和祖先,對於曾經企求神靈保佑的這些百姓而言,拋棄他們的神靈根本就無法和帶給他們如此安定幸福的孟德大人相提並論,而那些軍人所宣揚的天子也在他們心中也成了曹操的代名詞! 如果說那些年長的老人對曹操是尊崇,年輕的精壯男子婦人是信奉,那麼那些還是剛剛懂事的孩子對於他們心目中的孟德大人就只有用狂熱二字來形容了,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那些軍人的調教,這些還沒有受到長輩那些陳舊觀念影響的孩子對於曹家軍人所提倡的那種強者心態和鐵血接受得非常快,他們每一個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縱橫沙場,替曹操征戰的忠誠戰士,怯懦在他們看來是恥辱的象徵,而那些軍人也很盡職的將當年曹操所定下的軍人準則一字不差的教給了他們!於是一種很奇怪的現象在北庭大地上蔓延著,那些懵懂的孩子不再以玩耍為樂,而是以跟著自己的父輩向那些北府戰士學習武藝為榮,年長的孩子也不再去欺負那些比自己小的孩子,因為那些他們所尊敬的戰士告訴他們,他們的孟德大人曾經說過欺負弱小是戰士的恥辱,戰士的武器永遠是向著敵人而不是自己人! 對於四處遊蕩的郭嘉和戲志才二人而言,他們所看到的一切都讓他們震撼,以及不能自已,他們時常想,如果大漢的每個地方都是這樣,那麼這個國家將是什麼樣子:每個男子都以成為高尚的戰士為榮,以怯懦為恥,女人安守本分,沒人去想那些驕奢淫侈之事,所有的人都有一個堅定的信仰,這樣的國家將會是什麼樣子,也許他們想要將這青天白日下的大地都納入華夏的版圖也不是什麼難事! 在這段日子裡,讓郭嘉和戲志才驚訝的還有曹操的文才,那些軍人所傳唱的那些歌曲,在他們看來無疑有著更大的威力,吟唱著那些歌曲,那些百姓或許不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那些歌曲裡面所蘊涵的力量和精神卻在悄然地改變著那些百姓! 騎在馬上,郭嘉和戲志才不由吟唱起了其中那首酷絕霸烈的男兒行!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又有雄與霸,殺人亂如麻,馳騁走天下,只將刀槍誇。今欲覓此類,徒然撈月影。君不見,豎儒蜂起壯士死,九州從此誇仁義。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欲學古風,重振雄豪氣。名聲同糞土,不屑仁者譏。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千里殺仇寇,願費十周星。專諸田光儔,與結冥冥情。朝出西門去,暮提人頭回。神倦唯思睡,戰號驀然吹。西門別母去,母悲兒不悲。身許汗青事,男兒長不歸。殺斗天地間,慘烈驚陰庭。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萬里浪,屍枕千尋山。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屍眠。夢中猶殺人,笑靨映素輝。女兒莫相問,男兒凶何甚?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君不見,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世間從來強食弱,縱使有理也枉然。君休問,男兒自有男兒行。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男兒事在殺鬥場,膽似熊羆目如狼。生若為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男兒莫戰慄,有歌與君聽,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百載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寧教異族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放眼蒼穹天下間,何處英雄不殺人。 「痛快,痛快!」一曲唱罷,郭嘉和戲志才縱聲狂笑,豪飲如牛! 第十八章 家宴 凜冽的寒風中,一隊隊黑色的鐵騎洪流在北方的大地上縱橫咆哮著,黑色的曹字大旗再一次讓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蠻人們心驚膽顫,那個飲血啖肉的噩夢又回來了,他們戰僳著等待他們未定的命運和將來! 生活在北庭的十三個部落聯盟匯聚在了一起,他們派出了使者去向曹操,這個讓他們又敬又懼的霸王請降,表示願意臣服!但是如果曹操決意要他們滅族的話,那他們願意與曹操決一死戰! 看著腳下匍匐著的使者,曹操大笑了起來,笑得那使者心驚膽顫,不能自已,「你起來吧,回去告訴你們的大人,就說從今天起他們就是我曹操的麾下!但是如果降而復叛的話,你們應該知道那後果吧!」曹操走下了大殿,走到那使者面前淡淡道,「三日後,我會親自去你們那裡,與你們的族長定下血誓,現在你可以走了!」 「是,孟德大人!」那使者爬了起來,長舒了一口氣,立刻退出了這個讓他戰僳莫名的地方。「主公,您真地要去和那些蠻夷立下血誓?」見那使者退出去後,夏侯敦大聲道。「我若不去,他們何以安心!」曹操轉過了身子,「讓黑騎營準備一下,明日我們就走!」「是!」 「志才,你這一策以勢壓人,果然厲害,可是省了我們不少的事,當記一大功!」曹操看向了戲志才,這個長於大局的怪才!「一切都賴主公虎威,志才並無什麼功勞!」戲志才拱手道,臉上毫無自得之色,而他說的也是實話,若不是曹操威名在那些蠻人中已是到了如此地步,那麼哪怕北庭大軍如何造勢,那些蠻人也不會選擇臣服! 「志才不必自謙,明日你和奉孝隨我一同去吧!」曹操微笑著拍了拍戲志才,然後又道,「你這老小子,該給我把酒戒了,現在糧食可是緊缺得很那!」「主公,這個!」乍聽到曹操竟然說起這事,戲志才不由大窘,「能不能每天就喝一點,就一點而已!」「你去和文若商量下吧,現在這物資一事都是他在管的。」曹操狹促道。「那,那還是算了吧!」戲志才沒聲音了,想起荀或那張正經得跟門板樣的臉,他就焉了!看著戲志才垂頭喪氣的樣子,曹操搖了搖頭,伸出了一個手指道,「一壇,一個月只可以一壇!」「主公萬歲!」戲志才的眼睛放出了光,大叫了起來。 北庭曹府的大院裡,曹昂臉紅紅的,手中一把小槍握得緊緊的,一次又一次地向著曹布攻擊著,周圍典韋,曹陀他們幾個隨意地坐在院裡的大石上面,笑吟吟地看著。 「昂兒!」曹操步入了大院。「爹!」一見曹操進來,曹昂馬上飛奔了過去!「我的昂兒又高了不少!」曹操一把抱起了兒子。「主公!」典韋他們也是站了起來,齊聲道。「不必拘禮,都坐下吧!」曹操隨意道。「昂兒,你老師呢!」見郭嘉不在,曹操不禁問道,「爹,師父和昂兒打下棋輸了,所以才讓昂兒和霸先叔叔練上一練的!」曹昂答道。 「這個奉孝啊!」曹操不禁搖起了頭,那小子根本就是故意放水,以他的本事,下棋怎麼會輸給一個孩子,分明就是偷懶嗎!「主公!」此時,郭嘉也過來了,見到曹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由老臉一紅。「都坐下吧,也就差文若他們了!」曹操抱著兒子笑道,果然沒多久,荀或和荀攸兩個到了。 見人都到齊後,曹操微笑著站了起來,道,「吃飯吧!」此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曹操把他們召集起來就是為了請他們吃飯,一時間都是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就在他們發呆的時候,寧芷帶著幾個下人抬上了一頭烤牛上來。「來,今日,北庭府十三部請降,奉上牛羊萬頭,我已命人送往各地百姓處,只留下了這一頭,諸君不會怪我小氣吧!」曹操大笑著,割起了那頭肥牛。看著消瘦的曹操,眾人皆是心中默然,有這樣的主公,還愁何事不成! 「都楞著幹什麼,吃啊!」見眾人一時都是杵在那裡,曹操笑了起來。「吃!」張飛的老爹張雄第一個叫了起來,「主公,這分肉還是讓俺老張來幹吧!」走到了曹操身邊,張雄接過那刀便分了起來,此時眾人才高聲叫喊了起來,每個人心中都是暖融融的。「這才有意思嗎!」和妻子站在一起,曹操笑得很燦爛,縱橫天下,傲笑群雄固他之所願!但是這天倫之歡,相聚之樂也是他心中所渴求的,男兒到死心如鐵,這不過是句笑話而已,再堅強的人心中都有渴望的歡樂,而他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 一頭整牛很快便被張雄分得是骨肉分離,一塊一塊地煞是齊整,此時眾人也渾然忘了什麼禮數規矩,基本上都是人人手執大塊牛肉,就那麼肆意地咬食著,這段時間以來為了節省糧食,他們可都是沒有好好吃飽過!「有肉無酒,真是遺憾哪!」張雄張飛這對酒鬼父子的德性如出一撤,就連歎氣都一模一樣,惹得眾人一陣發笑。 「夫人,今日如此開懷,不若就將你釀的那幾壇拿出來一飲如何!」曹操看向了妻子,他在戰場上如死神一般冷傲,但是在寧芷這裡,他永遠都是那個想做一介凡夫的曹孟德而已!「是,夫君大人!」寧芷嫣然一笑,站起了身子,她只是一個很平常的女子,但是她身上那種恬淡寧雅的溫柔卻是曹操心中最渴望的安寧!而她身上的這種特質也很容易感染到其他人,能夠讓人忘記一切的煩惱,感受到的只是安詳恬靜! 不多時,幾大罈子酒拿了上來,寧芷淡淡地笑了起來,「這酒釀得不好,大家將就著點吧!」「哪個敢說主母釀得酒不好,老鐵我第一個劈了他!」曹陀大叫了起來,這個原本只是一個異族奴隸的人兒心思最是簡單,他想守護的就只是曹操一家人而已,哪怕是別人的一丁點兒壞話他都是聽不下的!「對對對,老鐵,哪個敢說不好,俺老張也一矛戳翻了他!」張飛也是忙不迭地道,不過他很快就抱著頭大叫了起來,「爹,您幹嗎打我!」「你這個混蛋小子,老張老張的,那老子算是什麼?」張雄眼一瞪道。「那我小張還不成嗎!」張飛低聲嘀咕了起來。 被張飛爺倆兒這一鬧,院落裡的氣氛是更加熱鬧了,眾人僅有的一點拘束都沒了,各自拿大盞倒了酒,就著手中大肉,彼此談笑風生,好不快意,高順高勇這父子倆兒也是和張飛他們卯上了,當庭鬥起了酒來,惹得眾人一陣叫好,只有戲志才在一旁酸溜溜地道,「根本就是在騙酒喝嗎!」不過失意的他很快和郭嘉墨名他們談上了,不過談的大都是些不入流的內容!而荀或荀攸兩個人則是和曹昂這個未來的公子談上了,絲毫不管旁邊曹陀的牛眼瞪得有多大! 「夫人,你說以後我經常讓大家一起聚一下好不好!」曹操淡笑著看著眾人,扭過頭對著妻子道,他很喜歡偶爾這樣作為一個旁觀者的角色,去看著別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盡情歡樂!只有那樣他才能真正讓自己暫時放下心中那已經決定為之奮鬥一生的理想,享受這平凡而又簡單的幸福!「寧芷到是希望能夠天天如此,這樣才像一個家的樣子啊!」寧芷靠在了曹操肩膀上淡淡地笑了起來,「而且寧芷也很喜歡夫君大人現在輕鬆的樣子呢!」 「爹,昂兒想聽娘唱歌!」忽然,曹昂跑到了曹操門底道,曹操錯愕了一下,隨即看向了夏侯敦和夏侯淵他們,只見他們果然是一副鬼祟的樣子,他不禁大笑了起來,「元讓,妙才,你們兩個自己想聽,幹嗎讓昂兒跑來說!」被曹操一語道破的夏侯兄弟兩個不禁紅著臉摸了摸頭道,「大哥,我們不好意思開口嗎!」 「主母唱得好聽!」曹陀這直性子依舊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而郭嘉這個叼兒鋃鐺的傢伙立馬鼓噪了起來,而戲志才,還有已經半醉的張飛父子也跟著叫了起來,看著群情洶湧的眾人,本來還像說些什麼的荀或荀攸到是閉上了嘴,雖然覺得這樣好像很沒有上下之間的規矩,但奇怪的是,二人內心深處裡卻彷彿並不討厭這樣! 還在兩人思量間的時候,一陣清渺飄遠的歌聲在空曠的夜空裡響了起來! 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 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 低綺戶, 照無眠。 不應有恨, 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 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 一曲唱完,眾人都是靜靜地在那回味不已,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唱得真好啊!過了好久,眾人才回過神來,看者身周的人,每個人心裡都在問著自己,人有悲歡離合,那麼身周的這些人何時會離自己而去呢!也許好好地把握今朝,一同歡樂才是眼下最該做的事情啊!想到這一重的時候,眾人臉上俱是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娘唱完了,爹也要唱!」小孩子心思簡單,不會去想什麼歌中含義,好聽就是好聽!曹昂這聽完一曲,又是拉著曹操的衣角求道,而眾人也是齊刷刷地看向了曹操,畢竟曹操此前的將進酒,俠客行都讓他們感慨不已,他們自然很想再聽曹操把歌一曲,尤其是這樣安詳歡樂的夜晚,不知他們這位文才蓋世的主公回帶給他們怎樣的欣喜! 微微笑了一笑之後,曹操只有心中暗歎一聲,『李太白,又要對不住你了!』當下略做沉思,便開口沉聲吟唱了起來,其中自有一種說不出的瀟灑脫俗!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裡。 唱罷,一飲盞中酒,笑了起來,對著眾人道,「今夜,不醉無歸!」當夜,眾人皆是歡樂恣意,俱是大醉! 翌日,曹操帶著一眾黑騎營,親往北與十三部立下血誓,至此,北庭二十萬蠻人盡歸曹操所有,而與此同時,他的父親曹嵩也是告老還鄉,到達了北庭!與之同來的還有朝廷的飭令,要曹操回京述職!真正的亂世就要來了啊! 第十九章 常山趙雲 一千黑騎營大張旗鼓地打明旗號向著洛陽進發了,而曹操自己則是帶著曹布和典韋往著常山真定而去,他並不希望那個忠勇的趙雲成為自己的敵人,那麼唯一化解的辦法就是讓他成為自己的麾下!而曹操也有自信能收服這員實力不在典韋之下的猛將! 進入河北地界後,曹操的面色變得越來越凝重,因為他沿路所見的百姓都是面色枯黃,顯然是飢餓所至,「奉孝,你覺得有沒有什麼不妥!」終於曹操看著一臉異色的郭嘉問道。「主公,照道理來講,咱們沿路所見的百姓不該都是如此饑色,去歲黃巾雖亂,但是還未動及河北根本,這過冬的糧食他們應該還是有的!」郭嘉答道。 「奉孝,你覺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曹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覺得袁紹為他布的局越來越深遠,也許自己低估了這個以前的好友。「主公,您發現沒有,我們沿路過來,路上所見的豪門世族並不多,反而有不少新近荒廢的莊園!」郭嘉抬起了頭道。 「你的意思是!」曹操面上一片沉重。「主公,我想袁紹打的就是那個主意!」郭嘉點了點頭,「他需要一個能讓他掌控大權的借口,而主公就是最好的人選,只要逼反主公,朝中能與主公抗衡的就只有他,但是主公之能也是他所顧忌的,如今這河北之地豪強盡去,剩下的只是這些餓著肚子的百姓,到時袁紹若是稱這些河北百姓皆是叛逆,以主公為人必然不會袖手旁觀,到時就成了我們最大的包袱啊!」 「奉孝,你覺得這些百姓會是我們的包袱嗎!」聽完郭嘉的推測,曹操笑了起來。「若是以前的嘉,自然會認為是,不過見過北庭主公的手段後,以嘉之見,這根本就是袁紹送給主公的大禮啊!」郭嘉也是笑了起來,在民心這一項,袁紹根本不是曹操的敵手! 「那這份大禮我可要收下了!」騎在馬上,曹操笑道。「主公,前面就是真定了!」這時前面的典韋叫了起來,「到真定了嗎!」曹操一夾馬腹,朝前奔了出去。而郭嘉也和曹布緊跟了上去! 「老人家,這附近可有個叫趙雲的人?」進了真定縣後,曹操隨意找了一個老人問道。「趙雲,咱們這附近叫趙雲的有十幾個,不知道您找的是哪位!」「十幾個!」曹操皺了皺眉,想了一下道,「我要找的人大概二十歲左右,武藝不錯,用的兵刃是鐵槍!」「使槍的趙雲,您找的是常山的趙子龍吧,往東走三十里,就在那山上!」「那多謝您了,老丈!」留下了一錠碎金後,曹操立刻撥馬向著那常山而去! 「主公,您要找的哪個趙雲到底是什麼人?」路上,典韋忍不住問道。「他,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吧!」想到趙雲,曹操笑了笑道,演義和史書上的趙雲出入太大,但是至少一點不能否認的是趙雲的武力很強,絕對是不下於典韋張飛他們! 不多時,幾人進入了上山的山路,突然間,幾人齊刷刷地策馬停住了,因為前面一個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待看清時,卻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大約十三四歲的樣子。「小兄弟,這裡是常山嗎?」既然停下了,曹操索性就下了馬。「這裡就是,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那孩子一開腔,卻分明是女子聲音。曹操幾人不由楞了一下,然後笑道,「我來找常山的趙雲,麻煩小姐你帶下路!」 「你們找我哥做什麼!」那少女猛地警覺了起來。「你看我們像壞人嗎!」曹操卻是自笑了起來。仔細看了一下曹操他們,那少女才道,「看你們面相的確不像壞人,跟我來吧!」說完,便轉過身子向前面走去,動作甚為敏捷,渾然不像一般的女孩子! 「主公,這少女可真是爛漫得緊,如此便帶我們上山了!」郭嘉貼到了曹操身邊,笑著道。「山民質樸,沒那麼多的花花腸子啊!」曹操邊往前走,邊是道。身後典韋和曹布則是點頭深以為然! 「哥哥,有人來找你!」走了沒多久,山勢徒地變平了,一個村莊驟然出現在了曹操等人面前!而那少女已是叫喊了起來!「雨兒,你又一個人跑出去了,也不怕老虎把你叼了去!」正在曹操他們還在打量著這小山村的時候,兩個男子卻是出現在了他們面前,兩人相貌極為相似,只是年歲間大約差了十來歲! 「哼,老虎來了,小雨也不怕!」趙雨挽了挽胳膊道,「對了,大哥,他們是來找二哥的!」「原來是客人來了,請裡面坐,舍妹從小給慣壞了,幾位莫怪!」那年長的男子拱了拱手道,山民素來好客,而曹操一行人雖然衣著樸素,但手足間所透露出來的武人氣息卻是讓他覺得曹操幾人不是什麼壞人! 「這位兄台怎麼稱呼!」曹操等人亦是還了一禮道。「在下趙風,旁邊是我二弟趙雲,那個是我小妹趙雨,還未請教幾位大名!」進了土院後,趙風也是問道。「北庭曹操!」曹操隨意道,這一報名字,趙家兄妹卻是站住了。 「這位兄弟,這人名可不是能亂認的!」趙風看著曹操道。「我曹孟德向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趙兄多慮了!」曹操笑道。「你真是曹操曹孟德大人!」一直沉默的趙雲盯著曹操喃喃道!「難道我家主公還要騙你們不成!」這邊典韋卻是不高興了,這趙雲兄弟委實太無禮了! 「草民拜見曹大人!」趙雲兄弟忽地對視一眼後,猛然納頭便要拜下去,卻被曹操一手一個托住了,「兩位不必多禮,今日冒昧而來到是我唐突了!」「你就是曹操曹孟德!」那邊,那趙雨卻是水汪汪的一雙大眼睛盯著曹操怔怔道! 「小雨,不可無禮!」見自家妹子如此,趙風當即喝道。「生平不見曹孟德,便稱英雄也惘然!哥,小雨是英雄了!」趙雨顯然沒聽進趙風的話,反而是拍著手高興道!「孟德大人,小雨她!」趙風尷尬地看向了曹操。「無妨,令妹天真爛漫,我倒是覺得很好!」曹操笑道。 當下,幾人便入了屋子,趙風和趙雲把家裡能拿的出的東西全給端上了桌子。「孟德大人,咱們這窮人家裡,也沒什麼好東西,這點粗糧真是怠慢了!」趙風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桌子上除了一獐子肉外,其他儘是些粗糧,而趙雲則是靜靜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只是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曹操。「你這裡真不錯,還有肉吃!」典韋倒是不客氣地道。「這!」聽了典韋的話,趙雲的嘴角動了動。見趙雲面有異色,典韋不禁道,「我騙你做什麼,主公在北庭每頓也就是吃那麼一碗白飯,為了節省糧食給百姓吃,主公還把酒給戒了!」典韋這一番話,終是讓趙雲動容不已! 「惡來,你講這些做什麼!」見典韋瞪著趙雲,曹操不由道!「孟德大人仁者之風,雲拜服!」趙雲突然拜倒在地,叩首道。「二第,你!」見自己兄弟突然跪下,趙風不解道,他哪裡知道趙雲是覺得心中慚愧,原來趙雲雖然素也敬服曹操的勇名,但是對於曹操愛民一說卻總有些懷疑,可如今典韋的幾句話卻讓他為自己心中那點懷疑感到羞愧不已! 「你這是做什麼,起來!」曹操已是扶起了趙雲,他哪裡想得到趙雲已是為了典韋那些話而對他心悅誠服了!幾人再坐下時,到沒了那些生分,說話間也是熟絡了起來,尤其是有趙雨這個小丫頭在,無疑讓她那兩個哥哥放鬆了許多。「不知孟德大人何以知道我二弟之名!」說著,趙風突然問道,他怎麼也不明白這天下聞名的孟德大人怎麼會找上他們的。「我聽人說常山趙雲乃世之猛將,於是便過來了!」曹操扯了個謊道。「哦」趙雲兄弟不虞有他,心裡反而覺得曹操乃是重英雄之人,只為了旁人的一句話,便跑到這山溝裡來了!趙雲心中更是熱火,當下就道,「雲願跟隨孟德大人左右!」「風亦願跟隨大人左右!」見自己這個心中素來傲氣的兄弟認主,趙風也是道! 「今日能得子龍與子楚是孟德的福氣啊!」曹操大笑著扶起了二人。「小雨也要跟隨大人左右!」小丫頭趙雨也是叫了起來。「小雨不要胡鬧!」趙風沉聲道。「無妨!」曹操擺了擺手,對著趙雨道,「你可知,做了我的手下,將來可是要殺人的。」「殺就殺,反正殺得是壞人,小雨不怕!」趙雨脖子一挺道。 「那好,我什麼時候就讓你去我那北關軍中,和那些蠻人打上一仗,試試你的膽氣!」曹操到是認真了起來。「好啊!孟德大人可要說話算數!」趙雨道。「小丫頭,你到時看到人頭可莫要嚇得哭鼻子啊!」一旁,郭嘉這浪子盡顯本色道。「哼,小雨才不會怕!」趙雨晃了晃拳頭道!讓眾人大笑不已。 「小心了!」典韋呼喝了一聲,手兩把大戟朝著趙風揮了上去,而趙風也是大喝一聲,手中鐵槍一橫,迎了上去,兩人瞬時戰做一團。在場下看著的曹操不由暗自讚歎,這趙風槍法也是不弱,居然能和典韋激鬥五十合而不露敗像,不愧是趙雲的大哥,觀其為人也頗為沉穩,與典韋的性子到也是合得來,兩人搭檔倒也不錯,正自思量間,場上已是分出了勝負,在典韋的狂攻之下,趙風還是敗了,不過能在步戰裡力抗典韋八十合,他也算是一流武將了! 「典大哥果然好武藝,風輸得心服口服!」趙風輸得也是爽快,面上毫無不悅之色!見兩人打完,趙雲也是一副躍躍欲試之色,曹操為了旁人一句常山趙雲乃世之猛將,便跑來找他,他自然不能讓他失望!典韋剛想上前卻被曹布拉住了,「霸先,你!」「這一局,讓我來!」曹布道! 看著曹布上前,曹操卻是笑了起來,曹布絕對是有資格成為天下第一猛將,而趙雲的武力卻一直是個謎,如今正好看一下,趙雲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彷彿感受到了曹布那燃燒著的戰意,趙雲也是血沸騰了起來,提著自己的槍踏了出去! 曹操端著酒杯,慢慢地放到了唇邊,眼中期待之色越來越濃,終於,靜止的兩人動了,趙雲的槍和曹布的戟猛然間劇烈地絞在了一起,兩人都是追求角度和速度的人,一時間漫空儘是一片刃影! 第二十章 決心 趙雲與曹布鬥到酣處,渾然忘了是在切磋武藝,竟都是以命相搏,槍影戟風慢空厲嘯,終於曹布的畫戟一拍,勾住了趙雲的槍尖,又復一折,戟上的小枝直直地劃向了趙雲,而趙雲則是不躲不避,雙手猛然側旋發力,手中長槍一陣急轉,竟是破了曹布戟封,長槍向著他的面門點去! 這下曹操再也坐不住了,大喝一聲,「惡來!」已是腰中倚天猛然出鞘,而典韋更是快絕,手中短戟已是射了出去,兩聲金鐵交鳴,硬生生阻得這槍勢戟刃頓了一頓,也不過剎那時間,但對曹操而言,已是足夠,倚天已是格在了槍桿戟身的交纏之處,向上暴烈一提,終是將這等同是同歸於盡的生死陣給破了! 「撲」的一聲,趙雲的肩頭給劃開了一條口子,而曹布的臉上也是一道血痕隱現!若非典韋的兩把飛戟和曹操的這一劍,恐怕兩人就要當場血漸,同歸於盡了!兩人還在回味著剛才那生死一瞬的刺激時,一種異樣感覺猛地襲上心頭,凝神看時,卻發先曹操眼中是隱藏不住的怒意! 「你們剛才是做什麼,想一起死嗎!」曹操的語氣森然,但是誰都聽得出來他其實是為了剛才兩人那一戰而在憤怒!「主公!」趙雲和曹布低下了頭!不敢直視曹操那宛若刀鋒一般鋒銳的眼神!剛才的確是他們鹵莽了。「算了,算了,記住,不要再有下次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比武切磋是叫你們互相提升,而不是以命相搏,要拚命,給老子上戰場上去拼!」見兩人低頭,曹操收起了劍大聲呵斥道! 「是!」兩人吼道。「好了,都別站著,喝酒,明天上路!」如果說先前曹操給趙家兄妹的感覺是他像一個謙恭的仁者多過像一個縱橫天下的英雄,那麼現在他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曹操拔劍以後那種酷烈的氣息和威嚴是何等讓人戰秫! 翌日,七匹快馬朝著洛陽狂奔而去,讓曹操等人驚訝的是趙雨這小丫頭騎在馬上,竟是毫不遜色於男兒,後來問了趙雲兄弟才知道,這小丫頭從小就跟著他們兩個習武,雖然力氣不如男子,但是真打起來,常山一帶能制得住她的同齡男子還真沒幾個!讓曹操等人大為讚歎,曹操更是笑言趙雨以後說不定還真能當個女將軍!嚇得趙風的臉都綠了,連說,「這以後還有誰敢娶她,萬萬使不得,使不得!」讓趙雨很是跟他及了一陣子! 數日之後,曹操等人終於追上了黑騎營,與本陣親軍匯合,進了曹操軍中之後,趙雲趙風都是心中狂震不已,這一千軍士身上所流露出的那種精悍與銳氣,饒是他們也是天下無雙之士,初進時也是有點吃不住黑騎營那歷經戰場磨礪淬煉的戰意殺氣!等到曹操任命他們為這黑騎營中的百人隊長時,兩人竟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趙雲,他雖然外表看上去頗為儒雅,但其實骨子裡卻是崇尚進攻的狂人(他媽的,敢往八十萬大軍中衝殺七個對沖,斬將如麻,不是進攻狂人是什麼!),如今手下能率領如此兇猛沉毅的士兵,心中實是歡喜至極!在他眼中,這一百雄兵可抵得上州郡的一萬大軍!(不要誤會,我的意思不是說趙雲真能帶著一百人去殺光一萬人啊!) 又復行得三日,曹操等人終於進了洛陽城,按照祖制,黑騎營留在了城外駐紮,而曹操只是帶著趙雲典韋郭嘉和十幾個親兵入了城!至於趙雨,雖然也想去,但是在領教了曹操的威嚴之後,只有乖乖地呆在軍營裡,一聲不吭了! 進得城中,趙雲滿是失望之色,他沿街所見,百姓大都是面有菜色,衣衫單薄,此時正是初春,天氣尚未回暖,一路行來,路上竟有幾具被凍死的百姓屍首就靜靜地躺在那裡,無人理會,趙雲的面色不禁沉重如墨,想到這天子腳下,竟是如此淒慘,他心中曾經對漢室的希望又動搖了一點,當曹操帶著他經過洛陽最繁華熱鬧的銷金窟時,趙雲終於到了爆發的邊緣,他雙眼所見的達官貴人哪個不是裘衣大氅,腦滿腸肥,更可恨的是那些福貴人家所帶的狗兒也是肥頭大耳,而就在大街兩旁,那些飢寒交迫的百姓就躺在冰涼的石板上在那等死,那些達官富貴卻是視如不見,反到是一臉厭惡之色! 見到趙雲面色之間怒氣越來越重,曹操不禁低吟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他帶趙雲入城,便是為了讓他對漢室徹底死心,而像趙雲這種人一旦認準了心中理想之後,就是再也不會改變的,歷史上他就是因為認定劉備就是他心目中那個可以拯救天下黎民的人才始終不離不棄,哪怕那個『自己』寧願成就他的赫赫威名,也不願冷箭傷他,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劉備! 聽到曹操的低吟,趙雲不禁看著那消瘦的身影有點癡了,這才是能夠拯救天下黎民萬姓的人,自己這條命從今往後就再也不屬於自己了!趙雲心中默默道!就在他沉思之際,幾人已是出了這讓人憎恨的地方,當趙雲再回過神時,卻驚訝地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很多衣杉襤褸的百姓,漸漸朝他們圍了過來,就在他疑惑之時,不知人群中是誰喊了一聲,「孟德大人,是孟德大人啊!」於是那些百姓驀地都歡喜地叫喊了起來,「孟德大人,是孟德大人!」曾幾何時,便是曹操帶給了他們安定,在這個皇親國戚橫行的京師洛陽讓那些達官權貴不敢肆意妄為,他們縱使窮困,但至少還過得安心,他們還有一個可以申訴的地方,一個可以得到公平的地方! 這些百姓便是這樣,在這個黑暗的時代,哪怕有人曾經給他們一點點光明,給他們一點點希望和安定,他們便會記著他,牢牢地記著他,甚至眾口傳誦,將他當作心中的救世之主! 趙雲震撼了,他看著曹操此時平凡的笑臉,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是多麼的有意義,能夠跟隨這樣的人,哪怕是要自己用生命來做交換,自己也絕不會有半點猶豫,只要,只要能跟隨在他身後就好! 第二十一章 袁術 那些百姓緊緊地跟在了曹操身邊,將他們簇擁了起來,這一刻,郭嘉趙雲典韋還有那些親兵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驕傲,這就是他們的主公,就算是皇帝親臨,也一定不會被這些百姓如此愛戴擁護,一瞬間,這個似乎大逆不道的念頭同時在他們心間浮起,但是沒人覺得那有什麼不妥,反而覺得那時理所應當,他們的主公生來就是受人崇拜的! 曹操昂首走在前面,掛在臉上的是那發自心底的微笑,他決定為之奮鬥一生的理想,注定他要走的是一條荊棘眾生之路,這個時代的大多數豪門世家王公貴族,都將是他的敵人,他不會有盟友,那些這個時代所誕生的梟雄豪霸也許都將是他的敵人,但是他已夷然不懼,因為在他身邊的將是天下的百姓,被那些豪強梟霸視做棋子的百姓! 得民心者得天下,幾乎每個成就大業的君王都會那麼說,可是曹操明白在中國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那些帝王真正隱藏在那句話後的心思卻是不折不扣的成王敗寇論,勝者王侯敗者賊,歷史由勝利的人書寫,而不是那些失敗的人,愚民而治,無論他們此前曾經殺了多少人,做過多少惡行,只要他們勝了,他們便可以堂而煌之地坐擁天下,然後給那些百姓一口飯吃,在那些文士的口舌筆端之下,聖主明君就那樣湧現!而百姓過的仍舊不過是作為一個人應該擁有的日子罷了! 治亂循環,週而復始,一代又一代,這個天下就在無休止的內耗中慢慢耗盡元氣,漢人也一代代的變得孱弱不堪,任由那些化外之民欺凌,究其根本不正是那些聖主明君為了自己的家天下,將原本雄壯如獅虎的華夏血脈變得如同綿羊一般溫順,逆來順受,只有被逼到絕路,才會爆發出那屬於龍的血脈的驕傲尊嚴和力量,只是那卻是何等的悲哀!行走在路上,看著身邊那一張張或老或小但卻帶著自憐自哀的臉,曹操不禁想到! 忽然間前行的人龍停頓了下來,曹操抬起了頭,放眼望去,卻是一隊皇城禁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當頭騎在馬上的那個陰鷙漢子正是他那老友袁紹的弟弟袁術! 「你們這些賤民,皇城也是你們配來的嗎!」挑釁地看了一眼曹操後,袁術的猛地一鞭子抽翻了面前一個老漢!怒氣頓時蔓延了起來,那些百姓猛地逼上了前,竟是讓袁術心中沒來由地一驚,不過隨後他便猛地拔出佩劍道,「怎麼你們想造反不成!」於是那些百姓沉默了,慢慢地退卻了開來。 「哈哈哈哈哈!」袁術大笑了起來,嘴裡猶自罵道,「一群自不量力的賤民!」「袁公路,你的家教便是如此嗎!」突然曹操冰冷的聲音響起,那些百姓原本死灰的眼睛就在這剎那間似乎又恢復了生氣,他們讓開了一條路,曹操一步一步地向前緩緩走去,在他身後,趙雲典韋那凌厲如刀的眼神死死地看著袁術! 一步又一步,卻是氣勢如山,壓得袁術直要喘不過氣來,他惱怒地吼了起來,「曹孟德,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話未完,一把短戟猛地射到了他的面門,駭得他立馬格劍一擋,但是那短戟上的力道驚人,竟是讓他從馬背上狼狽地落了下去! 看著翻落在地的袁術,曹操連眼角都沒抬一下,此時他身後射出短戟的典韋已是豪聲喝道,「某家主公之名,豈是你這狗賊配叫的!」將袁術那爬起來想要罵的話給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你!」袁術的臉猛地漲紅了,他正想破口大罵,突然一陣雷吼似的聲音猛然從曹操身後那些親兵士卒口中炸裂,「主公之名,豈是你這狗賊配叫的!」聲勢之雄,宛若虎嘯龍吟!趙雲只覺得身上的血快要燃燒一般,一股熱氣在胸膛狂湧! 「曹操!」袁術咬牙說出了這兩個字,看了看身旁幾十騎西園戰騎,頓時惡念上湧,竟是喝道,「給我上,把他們砍成碎塊,老子要拿他們去餵狗!」袁術身為西園校尉,帶在身邊的也是心腹之人,自然聽他號令,不過是略微猶豫了下,那些騎兵還是策馬衝了上去,雖然曹操的勇名讓他們心中忌憚,但是能進西園的本來是天下的精銳,再加上他們自持有戰馬之力,是以只是稍微一頓便衝了上去。 沿途這幾丈路上擋著他們而避之不及的百姓就那麼被他們策馬踏了過去,更有甚者,竟是直接揮刀斬向了百姓!曹操的怒氣終於被點燃了,他冷厲酷烈的聲音森然響起,「斬盡殺絕!」此前他還覺得這些騎在馬上的騎士的確不負精銳之名,沉穩如山,聽到號令向前也是沒有猶疑,但是他們對待那些百姓的做法卻讓他深惡痛絕,軍人的職責就是守護這些百姓,但是這些騎兵已經根本不能稱之為軍人,他們充其量不過是群賊而已! 聽到曹操的話,袁術的這些親衛騎兵都不禁惱怒了起來,明明不過是一群站在那裡的木人而已,竟然口氣如此之大,真是狂妄至極!當下眼中更紅,策馬更急! 典韋和趙雲同時踏在了曹操身前,而那十幾個親兵也衝到了前面站成了一個半月形!口中咬著自己的短刀!看著這些擋在自己戰馬前面的黑衣士兵,袁術的騎兵露出了輕蔑的笑容,想用身體來阻擋衝鋒的戰馬,他們是在找死嗎! 「殺!」就在袁術騎兵快要與曹操的親兵接觸時,黑騎營的士卒猛然暴吼道,那聲音簡直就像平地裡忽然打了個雷!當先的幾匹馬瞬間被驚了一下,步子竟是亂了一亂,讓整個衝鋒的隊形凝滯了一下,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瞬而已,但是對這些在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黑騎營士卒來說已經足夠了,他們像豹子一樣精悍地撲了上去!他們絕不會讓這些雜碎衝到他們的身後,因為在他們身後是他們的孟德大人,想要過去,就得跨過他們的屍首! 第二十二章 戰! 一陣人仰馬翻,當前的十幾騎瞬時被那些黑騎軍士給撲拿住了,他們想揮舞手中的刀,但是無奈自己的兩隻手已經被緊緊地鎖住,然後他們看見了那一張張猙獰的臉龐,還有那口中叼著的利刃,就如同豹子撕咬獵物一般,那些黑騎營士卒口中叼著的刀子猛地撕碎了那些騎兵的咽喉,鮮血暴灑在了他們的臉龐上,看上去說不出的可怕狂蠻! 後來衝上的袁術騎兵在前面一地的人馬屍首前猛然慢了下來,他們的心中已然戰秫了起來,看著那一雙雙鎮定淡若得如同什麼都沒發生的眼睛,他們覺得自己遇上的不是人,而是一群惡魔!視人命如草芥!他們卻忘了,他們在對付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時,不但淡漠,還會大笑! 就在他們驚詫的剎那間,黑騎營的士兵已是取下了口中的刀朝他們再度撲殺了上去,而此時,沉岳如山不動峰的趙雲和典韋同時動了!作為將領,他們自然不能落在那些士兵身後! 兩人同時到了前衝的兩騎前面!典韋一聲暴喝,手中兩把鐵戟硬生生地戮進了那戰馬的脖勁處,瞬間典韋渾身的肌肉鼓蕩了起來,臉上手上青筋暴凸,大街上的青石板頓時被他踩裂,雙腳陷入了土中,兩把各重八十斤的大鐵戟在戰馬衝鋒的力道下也變得彎如月牙,但是典韋卻是一步也沒退,將那戰馬給硬壓了下去,騎在馬上的騎士眼睛已經瞪了出來,渾然忘了舉刀,就在他尚未回過神的瞬間,典韋的戟拔了出來,在那戰馬的長聲悲鳴中,雙戟交錯劃過,一個還猶自瞪著眼睛的人頭沖天而起,血花慢天狂灑! 典韋是豪勇如熊貔,而趙雲這一邊也是毫不遜色,就在那戰馬騎兵與他還有一槍之距時,他手中的槍已經如電一般刺了出去,點在那戰馬前面兩馬蹄的關節處,一聲痛嘶,那戰馬就迎著趙雲跪了下來,而由於強大的慣性使然,馬上的騎兵被重重地向前拋了出去,就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瞬間,趙雲的槍已經如毒蛇噬人一般刺入了他咽喉,一抹血花飄揚在了風中,趙雲峻冷的臉龐上眉毛輕揚,槍已如龍般揮舞橫掃而出,被穿喉的那個騎兵被甩向了身後的同伴,一陣亂,又是三騎被砸翻落馬! 此時,戰鬥已經到了尾聲,不過五十騎的袁術親騎,已是剩下了不到二十!他們開始向後退縮,膽氣已喪的他們此時選擇後撤,只是讓黑騎營的士卒更加地瞧不起他們,在北庭只有戰死的男人,而沒有退縮的孬種,當年小孤山前那句『不求有生,但求有死!』便是他們的軍號! 所以他們沒有絲毫憐憫,在那些懦夫撥馬轉身的瞬間,他們挺著刀子,撲了上去將他們從馬上搠了下來,毫不猶豫地殺死了他們!袁術的臉已經煞白,不過半會兒功夫,他的騎隊已是全軍覆沒,連半點像樣的戰鬥都沒有!他的瞳孔中,曹操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可怕!越來越恐怖! 「不可能,不可能,他們是大漢精選的悍騎,怎麼可能連十幾個卒子都打不過!」袁術忽然叫了起來,他想到了逃跑,他想上馬,卻突然發現那些先前被他逐退的百姓竟是將他的四周圍得死死的! 袁術驚恐地發現那些百姓眼裡面燃燒著一種狂熱和崇拜,他們的目光赫然正看著那個向他緩步走來的人,曹操!袁術看著走過來的曹操,突然大喊了起來,「你不能殺我,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我們袁家四世三公,你殺了我,你也會死的!」 「是嗎!」曹操輕笑了起來,「我怎麼覺得本初似乎並不喜歡你這個弟弟,也許我幫他把你殺了,他心裡反而會高興!」嘴角間,一抹殘酷,曹操慢慢,慢慢地拔出著倚天劍,袁術是不能留的,史書上正是此人將富庶的南陽變做了一片荒蕪,為人暴虐,不知體恤百姓,這樣的人他怎麼能留著去耗盡天下元氣! 「你不能殺我!」袁術已是變做了哀求。「晚了!」一聲輕歎,一抹劍光閃過,曹操已是回劍入鞘。袁術捂著脖子斜歪著倒了下去!沉默了半晌,那些百姓忽然雷動一般歡呼了起來,當年他們的孟德大人也是這般在街頭毫不留情地將那些世家豪族當場斬殺,絕不容情!讓京師斂跡,無敢犯者,今天他們又看到了那個孟德大人! 一陣急馳的馬蹄聲響了起來,來的竟是一隊羽林衛!他們衝開了紛亂的人群,觸目所見卻是一地死屍,不由得皆拔出了兵刃,當看到袁術的屍首時,那羽林衛郎官的臉色猛地變青了!不由道,「是誰殺的!」話音未落,那些百姓卻是各自呼喊了起來,「我殺的,是我殺的!」一時間,聲音此起彼伏,皆是認殺之聲! 那羽林郎官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他正要發作之時,人群中一個聲音猛地響起,讓他形容一頓!「我殺的!」曹操聲音忽然響道,他撥開了那些站在他身前的百姓,靜靜地走到了那羽林郎官面前,冷冷地看向了他!在他身後趙雲典韋還有那班親兵俱是卓然傲立,衣杉之上,血猶未干! 和曹操那鋒銳的眼神對視了不過幾瞬,那羽林郎官猛地從馬上翻了下來,拜倒在地道,「拜見大人!」當年曹操執掌羽林衛時,他也是那堅持到最後的三百人,只是最後曹操被貶之後他並沒有跟去,而是留了下來!但曹操當年之威,在他心中已是磨滅不去了! 「這些人都是我殺的,與這些百姓無干,袁本初那裡我自有交代!」曹操微微點了點頭道。「是!」那羽林郎官站了起來,讓手下叫那些百姓散去,誰料那些百姓都是站著不動,只是看著曹操!「都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最後還是曹操一句話,那些百姓才漸漸散了去! 看著消失在遠處皇城口曹操的身影,指揮著手下清理街頭那些屍首的那個羽林郎官不禁抬頭看了看墨雲濃重的天空,想起了今天皇宮裡那不同尋常的兵力調動,不由喃喃道,「天要變了嗎!」話音落下,空中幾點雨絲飄了下來!天,下起了雨! 第二十三章 擒龍 踏入皇城禁宮之後,曹操看著昏暗的天空,自笑了起來,「山雨欲來風滿樓,老天啊,你就那麼喜歡搞場面嗎!」一隊隊的衛戍士兵在他身邊巡邏而過,曹操的眼中泛起了一絲驚訝,他當年還在朝中之時,自然清楚皇宮的衛尉是怎麼樣的一支軍隊,雖然精良,但是卻決不會有殺伐之氣!如今從自己眼下經過的這一隊士卒,身上卻隱隱有著一絲鐵血徵人的氣息!「西園八校嗎!」曹操眼中閃過一絲寒芒,繼續往前去了,他已經沒有退路,只有勇往直前,殺出一條血路! 守侯在皇宮之外的郭嘉看了看天色,拍了拍典韋道,「我先出城,你們可要小心!」「奉孝先生放心,只要典韋在,就絕不會讓主公有半點差池!」見兩人如此說話,趙雲不禁大為驚訝,不由問道,「奉孝先生,您到底是什麼意思?」「子龍,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朝廷要對主公下手了!」郭嘉淡淡道! 「這怎麼可能?」趙雲的臉色再一次變了,「主公替朝廷立下如許汗馬功勞,又活人無數,朝廷怎麼會!」「子龍,難道你忘了主公當年征討鮮卑,明封為驃騎,其實卻是被褫奪了兵權,其後更是被貶去了做了個小小的北部尉,而後主公治理洛陽,卻因為殺了宦官家人又被拿下天牢,難道你忘了嗎!」 想起那些已是過往之事,趙雲額頭上汗珠滲了出來。「此次黃巾大亂,主公一力平之,收百姓百六十萬於北庭,活人無算,如此功勞,朝廷怎能不忌!子龍難道不知當年韓信故事!」郭嘉見趙雲面容不定,又是道,「功高震主,自古皆然,漢家苛待功臣,也非一朝一時之事,子龍難道覺得朝廷會放過主公嗎!」 「那為何主公還要來此間赴死?」趙雲幾乎是咬緊了牙齒問道。「主公乃是光明磊落的英雄,自古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主公今日此去,怕是凶多吉少!」郭嘉長歎道。「這天下不能沒有主公!」趙雲握槍的手已是攥得赤紅。 「不錯!」郭嘉眼中亦是閃過一絲厲芒,以他觀人之術又怎會看不透趙雲心中所思,剛才那一番話他已是逼趙雲做出了最後的選擇。「先生,如今當何為之!」趙雲冷靜了下來,既然有了決斷,就不需再猶豫了!「你們先藏起來,若是等會無兵馬封皇城,那便是最好,如果有,你們便殺破城門,去救主公,我也會帶黑騎營入城,如果主公不幸的話,那我等便惟有以死報之了!」郭嘉冷聲道,看起來對於曹操是否能夠安全突圍,連他自己都沒有太大把握! 「好,我等必然謹遵先生之命!」趙雲和典韋答道,帶著十幾個士卒消失在了昏暗的天色中!而郭嘉也是向著北門狂奔而出,想到對趙雲的那番話和他心中那個計劃,他不禁低聲地笑了起來,「主公的名聲是不能受損的,那麼一切就由我來背負吧!」思量間已是出了城門,向著黑騎營直奔而去! 曹操孤身步入了大殿之內,只見滿朝文武都齊刷刷地看向了他,甫入大殿,曹操已是嗅到了刀兵之味,在那些堂皇的廊柱下,藏的是一撥又一撥的刀斧手吧!「本初,你真是好手段啊!」曹操心中不禁歎道,但是人卻依然神色不變地朝前走去,直到靈帝御座前才止住了腳步,跪拜了下來,「臣參見陛下!」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靈帝,曹操想起了荊軻! 「曹操,你可知罪!」靈帝並沒有讓曹操起身,而是喝問道。「臣不知!」曹操緩聲答道,身上卻已是蓄滿了力道,如同繃緊的弓弦一般,隨時可以衝上御座,格拿靈帝,『名正言順。』曹操心中浮起一絲冷笑,想將自己當庭問罪而後拿下治罪,恐怕也只有那些文官才想得出來! 「你不知嗎!」靈帝冷聲道,「阿父,你告訴他!」卻是讓張讓出來問責曹操,就在此時,曹操猛地動了,就像劃過一道黑色殛雷一般,十步之遙,不過瞬息耳!就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給,曹操已是手掐住了靈帝的咽喉,將這大漢皇帝挾持了起來,而此時,靈帝身旁的虎賁禁衛方才醒悟過來!但已是晚了! 這一突然變故讓滿朝文武俱是變了顏色,「你想造反嗎!」張讓已是尖聲叫喊了起來,對他這閹人來講,靈帝便是他的一切,沒了皇帝,他什麼都不是!「都出來吧,躲躲藏藏的!」曹操卻是沒有理會張讓,只是高聲道。於是猛然間,大殿的陰影中,數百刀斧手湧了出來!此時那些朝官叫罵了起來!看著眼前一片的混亂,曹操心中冷笑,「這就是漢家的朝廷,這就是名臣儒士,不過是些只會亂吠的狗兒罷了!」 曹操冷眼掃去,見袁紹站在百官之中,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也望了過去,眼神交匯處,兩人竟是同時笑了起來。「叫他們都閉嘴!」曹操稍微鬆了一下手,在靈帝耳邊低聲道!「都,都給我閉嘴!」命懸他人之手,靈帝哆嗦著喝道,他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曹操的手掐得更緊了! 看著人群中眼神滿是得色的袁紹,曹操也是心中暗道,『本初啊本初,你要算計我,便以為我也不會算計你嗎!』抬眼望去,曹操已是大聲笑道,「本初兄大恩,孟德自當後報!」說完,便是挾持著靈帝向前走去。此時,那些朝官已是盡皆看向了袁紹,今日刀斧手之事,做的天衣無縫,但卻還是讓曹操如此擒龍,若非有人洩露,又怎會如此!袁紹的面色一下子變沉了,『孟德啊孟德,你果然不是好對付的啊,就這麼一句話,就讓我陷入了兩難之地!』袁紹已是心中暗道! 「不想死,就叫他們讓開!」曹操對著靈帝低聲喝道!手鬆開了點,「滾開,都給我滾開!」靈帝蒼白著臉大聲喊叫了起來,那些百官讓開了路,就看著曹操挾持著靈帝步出了大殿! 第二十四章 亂! 曹操挾持著靈帝走出了大殿,只見台階之下,竟是密密麻麻的軍士,怕不下三千之眾,各執兵器,在昏沉的天色下更見沉肅!曹操不驚反笑,蒼涼的笑聲讓那些軍士俱是心頭一顫!此時百官已是湧了出來,聽到曹操的笑聲都是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他瘋了嗎,面對三千士兵,竟然還笑得出來! 只有袁紹知道曹操在笑什麼,三千士兵只說明一件事,那就是真正忠心於他袁紹而且無論他要做些什麼都會跟隨他的士兵只有這三千人!孟德你是否太狂妄了,這三千人,你真地以為憑你一人之力和皇城外那十幾人就能對付得了嗎!想等你城外的黑騎營來,何進雖然是個廢物,但是萬人騎兵,一千人想衝陣而出,恐怕也是來不及了!想到這裡,袁紹饒有興趣地看向了曹操! 天下起了大雨,空中電蛇狂舞,沉雷狂炸!典韋和趙雲望著皇城大門口那突然湧出的三百武士,一下子臉色變得鐵青!一切都被郭嘉說中了,朝廷真地要對主公動手! 皇城稍遠處的地方,典韋的臉看上去說不出的可怕,他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此去便是誅九族之罪,現在誰還想退出,還來得及!」沉默,死一樣的沉默,每個人的臉上只有四個字,『縱死無悔』! 「好,上馬!」典韋上了馬,然後回頭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趙雲,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些士卒都是百戰的精銳,尚且都不能做到趙雲這般鎮定自若,主公的眼力果然驚人!「子龍,要不要來點綵頭!」典韋突然道。「比什麼!」「比誰先到主公身邊,誰斬殺得最多!」典韋虎目雄視道。「我比!」趙雲點了點頭!已是策馬衝了出去!「不錯的小子啊!」典韋看著那雨中策馬而沖的身影大笑了起來!「駕!」典韋一夾馬腹也是衝了出去,「殺,讓那些京城的小子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戰士!」他身後十五黑騎營緊緊跟了上去! 洛陽城外,黑騎營大營內,一千軍士已是刀槍上馬,騎在戰馬上任由雨點打在他們的臉上,郭嘉騎在馬上,看了一眼趙風兄妹還有他們身後的一小隊騎兵,鄭重地將手中的鐵筒交給了趙風,「這封信你一定要送到曹仁和曹洪將軍那裡,一切拜託了!」「風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一定送到!」趙風神情如鐵地接過了那鐵筒!「去吧!」郭嘉低聲喝道,風雨中,十幾騎消失在了那如墨的顏色中! 「霸先,接下來就全看你了!」郭嘉撥轉了馬頭,看向了身邊神情冷漠得如同一尊石雕一樣的曹布。「你們兩個,保護好先生,如果有什麼差池,自己了斷!」曹布眼神掃過邊上的兩個衛士後,提著自己的畫戟,策馬到了軍前!「全看你的了!」郭嘉看著那黑色的影子,嘴裡喃喃道。 「知道前面是什麼地方嗎?」曹布在雨中大喝了起來!「洛陽!」一千黑騎營士兵大聲吶喊了起來!「誰在裡面!」「主公!」「很好!」曹布提著馬韁打了個轉,「現在有人想殺死我們的主公,我們該怎麼辦!」「殺!殺!殺!」黑騎營的士卒狂暴地吼叫了起來! 「那麼就給我沖,把前面擋路的雜碎殺光!」曹布猛然怒喝道,一振手中畫戟已是當先衝了出去!身後,一千黑騎營如黑色幽靈一般在這潑墨似的雨中向前衝殺了出去! 「本初真是太多慮了,我這裡一萬虎賁,那區區千人有何好怕的!」何進在自己帳中看著坐在對面的田豐,舉著酒杯道!「大將軍還是小心點,曹賊在北關軍士中素有威名,若是他們知道朝廷的舉動,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田豐有點厭惡地看著這個靠妹妹才爬上大將軍這個位子的何進低聲勸道!「哼,你們也太看的起那個曹孟德了,若不是本大將軍要坐鎮京師重地,如何讓那豎子成名!」何進卻是有點不悅了!「是,大將軍韜略蓋世,豈是曹賊可比!」田豐站起了身子,他實在是不想再和這個草包講下去了,既然他要尋死,那他也沒什麼好勸了! 田豐策著馬,看著那狂暴的雨中,觸目皆是黑色!不由歎道,「如此天氣,正是劫營的好時機啊!」雖然有點感傷,但是像何進這種無謀之人還是死了對大漢比較好!只是不知道城中已是進行得如何了!田豐騎著馬向著洛陽自語道! 守在皇城門口的三百士兵突然間楞住了,他們看見了一幕讓他們不敢相信的畫面,瓢潑的雨中,竟然有十七騎向著他們衝了過來!「瘋子!」就是他們心中此刻唯一的念頭!但僅僅是錯愕了半瞬,他們已經握好了武器! 看著衝在前面的趙雲,典韋笑了,他猛地身子一提竟是站到了馬背上,然後朝前猛地躍了出去,竟是在最後一刻身子搶過了趙雲!看著從天而降的典韋,那當前的皇宮衛士卻是楞了一下,然後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一陣沖天的血花在雨中暴散!然後他看見了自己的身體倒在了雨中! 典韋斬殺一人之後,還未完全落地時,那三百軍士已是衝了上來,當先的那人,刀子離典韋面門不過半寸,不過他的刀卻再也無法向前!因為趙雲的槍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兄弟,做得好!」典韋喝了一聲,兩把大戟舞得如風車一般向前衝了進去!趙雲眉毛一挑,竟是笑了,「那你可要請我喝酒啊!」手中槍也是如黑龍一般狂猛地向前刺擊著!兩人就像兩把絕世凶兵一樣,狠狠地戮進了三百皇城衛兵之中!在主將的神勇之下,那十五騎黑騎營也是豪膽狂湧,攻如烈火,全是以命換命地向前突進著! 在這種視死如歸,勢若狂龍一般的攻擊下,三百衛士只覺的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心中竟是生起了逃跑的念頭!終於在這如墨般的雨色中,有人拋下了武器,兵敗如山倒! 第二十五章 英雄無淚 在豪雨的衝擊下,那些朝官不禁打起了哆嗦,面色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因為他們的皇帝還在曹操的手中,曹操依舊不緊不慢地掐著靈帝的咽喉向著皇城外走去!黑墨的雨中,誰都看不清他的容顏,但是對袁紹的那些士兵來講,曹操所給予他們的壓力無形但又沉重! 三千人的軍陣就這樣緊緊圍著曹操,緩慢地移動著,袁紹的雙眼始終如鷹隼一般盯著曹操,至於消失的十常侍,他並不想去理會,只要今日過後,這天下名為漢室,但真正的掌控者卻將是他袁紹了!至於曹操,這個昔日的好友,自己只是要他做一把屠龍的刀而已,不過從眼下來看,自己這個老友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意圖,這一刻,袁紹猶豫了起來,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應該如計劃一般讓這老友回到那北蠻之地給他一個奪權的借口,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這個老友似乎想得比他更遠更深! 終於曹操到了內城的宮門處,他就一個人站在那裡停了下來,三千軍士亦是停住了腳步,「本初,我當年欠你的幾分情,今日便算是全部還清了!」曹操站在那裡高聲喝道,每個字都清晰地落在了百官耳中!袁紹的表情變得更加複雜了,心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殺了他!』但是最後袁紹還是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名不正則言不順,他需要一個能讓漢室向他低頭屈服的壓力,而曹操就是最好的人選,北庭再強,也終究是一隅之地,無法和整個天下對抗的!只要自己到時候鞏固中原之地,便一定能夠扳倒這個自己一直視之為勁敵的人物! 就在百官還在體味著曹操那句話的意思時,曹操的手一旋,一聲清脆的骨節聲,靈帝的脖子已是軟軟地掛了下來!在如墨的雨色中,曹操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微笑,他聽到了身後戰馬在雨中若隱若現的嘶鳴聲! 逼向前的軍士突然看到曹操猛地將手中的皇帝向他們拋了過來,他們只有選擇接,然後看著曹操向著門外遁去,「主公,上馬!」典韋他們到了,每個人都是渾身浴血!曹操沒有絲毫地猶豫,直接騎上了馬!「走!」一拉馬韁,就帶著眾人向外皇城衝去! 「追!」對於這突然的變故,袁紹遲疑了一下,才大聲喝道,那三千軍士立刻追了上去!「為什麼不射箭,為什麼不射!」朝官中有人叫了起來!「射,難道你想讓陛下的屍首變成刺蝟嗎!」袁紹連眼角都沒抬一下,淡淡道!「皇上歸天了!」那些百官大叫了起來,但是他們中有三分之一已經站到了袁紹一旁!「袁本初,剛才那弒帝的逆賊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眾臣中有人開始跳了出來! 「什麼意思!」袁紹笑了起來,笑得那些人錯愕不已,此時已有聰明人也站到了袁紹身邊那些人中!終於袁紹停止了大笑,看著雨中站在他對面的大約三分之一的百官,他拔出了劍,冷冷道,「什麼意思,很簡單,就是你們都要死!」 「你!」看著已是拔出兵刃朝他們越逼越近的數百西園軍士,那些朝官的臉一下子全部變做了死白!「袁紹,你才是真正的逆賊!」一些性子硬的已是叫了起來。「殺!」袁紹的劍揮下了!於是豪雨如柱下,那斬殺之聲被掩蓋了! 當那些士兵盡殺那些大臣後,顏良和文丑已是提著幾顆血淋淋的人頭從皇宮後城中走了過來,仔細看時,竟是十常侍他們的人頭!「諸公,今日國賊已除,只是那弒帝的曹逆卻逃了,吾等當竭盡全力將那逆賊剿滅!」袁紹回劍入鞘,掃了一遍剩下的群臣道!「一切但憑袁公做主!」雨聲中,百官的聲音無力而弱小! 策馬急奔,曹操與典韋趙雲等人向著皇城之外死命奔去,饒他們再是勇猛無雙,但是給困在這禁宮之內的話,還是死路一條!眼見得就要到得皇城門口之時,只見斜次裡猛然殺出了一票騎兵,大約有五十多人,此時典韋等人都是身上掛綵,體力不復,曹操知道要衝殺出去,就必須得有一個箭頭人物,現在只有他才可以做到! 「子龍,槍!」曹操呼喝了起來,沒有半點猶豫,趙雲就將手中的鐵槍拋了過去,對武人而言兵器不亞於自己的第二生命,但是趙雲卻沒有任何雜念,在他看來,曹操跟他要槍甚至是他的榮耀! 接過槍,曹操身上的氣勢升騰了起來,他已策馬沖在了最先,長槍猛地刺了出去,與趙雲善挑的槍法不同的是,曹操的槍絕對是快若絕影,曹操並沒有選擇刺殺騎兵,而是槍尖瞬間刺瞎了那些戰馬的眼睛,由是,阻礙他們的騎兵衝鋒隊形變亂了,曹操再次撥槍橫掃,連掃數人,帶著趙雲向著城門口衝了過去,此時已是有人在死命地拉著城門,而先前被典韋留下守著這門的五個軍士已都是如血人一般,猶自咬著牙在那死戰著,阻擋著那些想要關閉城門的衛士! 「惡來!」見到那五個身中數十刀,還仍是屹立不倒,在那血戰的麾下士兵,曹操狂吼了起來!「是!」典韋的眼也紅了,六把飛戟射了出去,瞬間六個禁宮衛士倒了下去!「上馬!」曹操飛一樣地掠過了那些士卒身邊!五個血人終於等到了他們,曹操等人終於闖出了這鬼門關!「大人!」騎在曹操身後的那個士卒靠著曹操,叫道,嘴角間,暗紅的鮮血從口中狂湧而出,染紅了曹操的肩,感受到了背上那溫熱,曹操嘯厲道,「什麼都不要說,你一定要活下去!」但是那士兵卻彷彿沒有聽到似的,他只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在曹操耳邊低語道,「願來生還能為大人戰死!」「不準死,這是軍令!」曹操怒吼了起來,在這風急雨亂中,沒人看得見他眼角的淚滴! 此時,除了曹操身後的那個士兵,騎在典韋他們身後的那四個士兵,也是在這風雨中合上了雙眼,他們含笑而終,因為他們捍衛了他的誓言,捍衛了他們的主公,完成了他們身為一個戰士所能獲得的最高榮耀!他們無愧於天地,也許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們再也不能追隨他們的大人征戰沙場,,縱橫天下,再也不能為他們的大人效命赴死!趙雲,典韋他們在這雨中也是如同曹操一樣,臉上已是分不清什麼是淚,什麼是雨!正是憑誰說英雄無淚,鐵血無情! 第二十六章 破綻 狂亂的雨夜中,一千黑騎營屏著呼吸,策馬向著前方的何進大營奔去,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何進軍營裡竟是沒有多少警戒的哨探,在這樣的天氣中,他們這樣無異自尋死路!曹布勒住了馬韁,抽出了大弓,在他身後,一千黑騎營都是抽出了各自的強弓! 暴雨如梭,箭蝗催死!北庭府特有的三稜血槽羽箭在風雨中犀利地穿透了那布制的大帳,無情地收割著一茬又一茬的人命!曹布並沒有讓一千黑騎營集中射箭,而是以百人為單位,在風雨中各自選擇目標齊射!在這樣的攻擊下,何進的大營更顯混亂,沒人知道那風雨中到底有多少暗藏的敵人,每個地方似乎都受到了襲擊!恐慌開始蔓延! 終於箭射得差不多了,曹布收攏了軍隊,而此時何進終於是將人心惶惶的眾軍士集結了起來,但是曹布沒有給他重振士氣的機會,一千黑騎營猛地突入了進去,這些連蠻人中最強悍的戰士見了都要避著而逃的精銳騎兵當他們一起衝鋒時,只能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沒有十倍於他們的軍力來結成厚重的軍陣,這天下間沒什麼東西是能阻擋得住他們前進的步伐的! 雨中,何進軍依稀能看見的只是那一個個黑色如幽靈一般的身影,而當他們看清那些黑騎營士兵的全貌時,他們已經在去往黃泉的路上了!被曹布這陣衝殺,何進整整損失了七百人馬,而且更糟糕的是,士氣,他的軍隊已然沒有士氣存在了,在這風雨中,他們想的只是要活下去!這種微妙的細節被曹布那敏銳的戰場直覺給嗅到了,他再一次將軍隊分成了十個百人隊,從不同的方向向著何進軍襲擊而去! 如果說千人的黑騎營衝殺像勢不可擋的下山猛虎,那麼此時百人規模的他們在何進的大營中穿插攻襲,就像靈敏迅捷的豹子,獵殺著可憐的獵物!終於再也受不了那飄忽詭異的死亡攻擊,何進的大營亦是出現了為將者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炸營! 何進的士兵們已經再也顧不得什麼軍令軍紀,都是亂糟糟地向著大營外狂奔而去,他們再也不要待在這鬼地方等死!他們實在是受不了那種隨時都可能會被斬殺的心理壓力,狂亂地向外跑了起來!任何進連斬數十潰兵都沒有絲毫作用,甚至連他的親軍本陣都被那些慌亂的士兵給衝亂了手腳,何進瘋了,他怎麼也想不到他麾下這些也算是大漢精銳的禁軍怎麼就如此不堪一擊,他卻忘了,他的軍隊雖然是大漢裝備最精良的士兵,訓練也是有著一定程度,但卻始終都沒有真正上過戰場,即使黃巾之亂時他們也不過是在都亭這些安全的地方鎮守而已,如何是那些百死餘生,從死人堆裡打滾出來的黑騎營軍士的敵手!(冷兵器時代,士氣是第一奧義,一支沒有軍魂的軍隊縱使裝備再強,也不過是外強中乾,歷史上多少裝備精良的漢家大軍就輸給了那些落後的野蠻遊牧民族,在『曹操』中武器的改良肯定會涉及,但不會是重點!) 何進已是到了窮途末路,他被他的親兵擁著向洛陽逃跑了,但是曹布卻不會放過他,像這樣的主將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激起士兵的鬥志哀氣,只會讓那些士兵更加害怕,逃得更快! 「殺!」何進拔出了劍,騎著馬向曹布衝了上去,身為大將軍的他這是第一次揮劍殺敵,在他想來,面前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應該應聲而倒,但是他卻挑錯了對象,戰場之上的曹布用典韋的話說就是不折不扣的死神! 「就連北庭的孩子揮劍都比你像樣一點!」曹布冷嘲道,手上的畫戟橫地一折,何進的人頭已是飛了起來,掉在了雨中,瞬間被那些敗兵睬得稀爛!「不用追了,洛陽,我們去洛陽!」曹布高喊了起來,不過頓飯,千人重新匯聚到了他的麾下,向著洛陽狂奔而去! 洛陽城的大街上,曹操他們策馬狂衝著,現在他們需要立刻出城,他們必須趕在封城前衝出去,否則的話,他們便只有同赴黃泉了! 皇宮森禁之內,袁紹看著還年幼不過三五歲的兩個皇子,臉上掛著笑容,在他身邊,劉備赫然在側(不用懷疑,玄德公最厲害的本事就是一個忍字,當年連我們的阿瞞都給他騙了,而且此人在袁紹身邊,大家就不會覺得袁紹有多強了吧!)「玄德,你說兩個皇子,哪個繼承大統比較好!」袁紹突然問道,他之所以留下劉備是因為他需要在皇室中找一個傀儡來堵天下人之口,而這個人必須不能有太高的名望和過深的資歷,那麼這個憑空而出的所謂大漢中山靖王之後便是最好的人選了,像他這樣的皇族,大漢不知有多少,而且他也算是在黃巾之亂有過功勞的人,別人也不能挑出什麼毛病來! 「兩位殿下都可,一切但憑袁公而決!」劉備只是低眉道,對於有著光武之志的他而言,袁紹和曹操都是大漢的亂臣賊子,只是目前沒有力量的他只能暫時忍耐了!「哦,是嗎!那就他好了!」袁紹隨手指了一個皇子道!然後走出了內宮,他現在的心情並不如面上笑得那樣,對他來講,他這個計劃因為那該死的天氣而出現了預料之外的因素!這個計劃完成得並不完美,尤其是他處心積慮逼曹操屠龍那一手,雖然靈帝死了,但是完成得並不好!更該死的是因為曹操的那些話,不得不逼他殺了朝中近三分之一的大臣,簡直就是一大敗筆,想到這裡,袁紹的臉色都青了,他有時侯懷疑是不是老天都在幫曹操,那個該死的大雨,根本就沒幾個人看清楚是曹操親自動手殺的靈帝,而他最後將靈帝推向自己的那些士兵時顯然是故意把那個死鬼往刀鋒上推的!「孟德啊孟德,這一切是不是根本就在你的計算之內啊!」袁紹思量間不禁咬牙道,總之,屠龍這一步他只是成功了一半,因為曹操的緣故,靈帝之死隱隱也跟他掛上了關係,實在是失算!(冰風前面那幾章,那麼重點寫了那個灰暗的雨天,其中還寫到了袁紹屠殺大臣,就楞是沒一個人看出來,看起來這伏筆埋了根本沒用嗎!) 整個洛陽都在雨中瑟縮著,皇宮之事有了結果之後,大漢的禁軍挨家挨戶的查了起來,要抓弒帝的逆賊曹操!但是讓袁紹始料未及的是饒是他用最快的速度讓人封閉城門,但還是被曹操搶先一步,遁出了洛陽城,現在等待他的將是一個紛亂的局面,那些在宮禁之變時後來站到他那邊的那些官員,他並不信任,但是他又不能將他們斬盡殺絕,不然的話也委實太假了,堂堂的大漢朝廷就給一個人赤手空拳殺了皇帝和大半的文武,傳出去,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殺,那麼那個該死的天氣,和那些擋在百官前面的士兵讓一切都變得說不清楚了!到最後,還是要靠實力來解決!另附資料解說:東漢末年,為了鎮壓黃巾起事,朝廷不得不借助地方力量,令各地州牧掌握兵權。也就是說諸侯掌握兵權至少是中平二年,在本書中他們掌握兵權恐怕連3個月都不到,那些士兵和農民兵差距不是太大,所以理論上諸侯聯手伐曹操是不可能的,他們手上的軍力實在是太次了,而且袁紹也不會那麼做,叫一群比烏和之眾高那麼一點的軍隊,還要供給糧食,除非他是傻子才會那麼做!所以袁少要做的就是收回地方權利,訓練屬於中央的精練軍隊來和曹操對抗,他是想以物資來脫垮曹操,而不是說叫一幫垃圾去成就曹操的神話,另外我發現大家很容易用演義中的那種漢朝讀書人很忠義的看法來對待此書,那麼我要說的是漢朝的讀書人還沒那麼迂腐,那麼死腦筋,不要用宋明的儒家學說去看漢末,那個時候大部分真正的硬骨頭讀書人黨錮之禍的時候,已經被宦官殺光了!) 第二十七章 攻 曹操他們順利地逃出了洛陽城和趕來的曹布郭嘉匯合到了一起,看到安然無恙的曹操,郭嘉一直強做鎮定的臉色終於鬆了下來,只要主公無事,這天下大勢便依然如他和戲志才所預料的一般,五年之內,天下將按照他們所想的那樣進行!十年之內當可平定天下! 一千多人馬匆匆地撤向了河北,「奉孝,子孝和子廉他們那裡?」出了司隸之後,曹操才想起來問郭嘉。「主公放心,我已經讓趙風持書去報知兩位將軍了,我想等我們到了之後,兩位將軍應該把人馬都召齊了!(前文中有道曹操派曹仁曹洪帶八千精銳伏於冀州等各處以防止黃巾流寇竄走天下,後來就沒提到過,其實是一直分散潛伏著!)」郭嘉想都不想就答道。關於袁紹為他們設下的局,他和戲志才早就定下了反制之策,絕對要那個傢伙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不過他們所定的一切計策都是在曹操能安然回來的基礎上進行的,而總算是老天有眼,主公安全回來,現在就該是收穫的時候了! 看著曹操與郭嘉兩人,趙雲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主公,皇宮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袁紹弒帝,皇上已經死了!」曹操看著趙雲道,想要騙天下人,就必須連自己人都騙!聽到曹操的話,除了趙雲是滿臉的震怖之色,其他人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在他們看來那個死鬼皇帝與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時間,眾人皆是無語! 『本初啊本初,你的計謀算得的確不錯,只可惜連老天都站在我這一邊啊!』想到皇宮之中的種種,曹操心中不禁歎道,他明知袁紹和朝廷召他回去是要對付他的,可他還是去了,不為別的,他只是不想過早地和漢室決裂,而他本意所做的最壞打算也不過是挾持靈帝逃回北關而已,而他開始那幾句話也只是想讓朝中大臣有一種袁紹心中有鬼的錯覺罷了!但是卻沒料到老天竟是如此眷顧於他,那樣的雨色中根本沒幾人看得清楚什麼,而且袁紹的那些親兵也圍得太緊了!想到被自己推出去的靈帝身上起碼有三處刀傷,曹操不禁笑了起來,就算袁紹敢請人驗靈帝的屍首也怕是說不清楚了,反正他入朝時是赤手而去,至於脖子上那痕跡,自己也大可以推說是袁紹的人做的,為的就是嫁禍於自己!這皇帝之死誰都說不清楚!到時候就看誰的拳頭硬,誰就是大漢的忠臣了! 和曹操一樣,郭嘉也在計算著靈帝的死究竟能帶來比預期中更多多少的好處!沒有遺詔,這皇帝興立之事上可以供他們做的文章太多了,反正到時候只要己方咬定袁紹是弒帝的兇手,以主公之名起義師,搶佔北方四州,與袁紹立的那個漢室相對峙,只要五年,漢室的威信就可以叫他顏面無寸!而且,此時真是大漢的實力真空期,這靈帝的死真是死得太好了,郭嘉越想越覺得靈帝此時死去正是太好不過!黃巾之亂前,朝廷在各地的州郡兵事早就腐爛不堪,到後來張角起事時,若不是主公插手,不知要死多少人!雖然平定黃巾之後,朝廷銳意兵事,但是不過半年多的時間,那些士兵能成什麼氣候!只要能熬過這半年,等北庭的糧食豐收後,這北方四州就是己方的囊中之物,誰也別想搶去!想著想著,郭嘉看向了曹操,卻發現了曹操嘴角那一抹高深的微笑,頓時心中明瞭,看著還是昏暗的雨色,郭嘉也是笑了起來! 一切正如曹操和郭嘉所想的那樣,靈帝的死實在是不明不白,惹人疑竇,雖然朝廷已是公告天下說曹操弒殺了靈帝,但是相信的士族豪門也不過三成,至於那些百姓就是更加不相信了,曹操當日孤身空手入皇城可是有不少人見到的,再說一個人能在森禁如獄的皇宮之內殺了當今的皇帝,並且安然而退,這簡直也太叫人匪夷所思了,更重要的是朝廷裡還死了幾十個大臣,難道說那曹操是神仙不成,先殺皇帝再殺大臣,宮中的侍衛難道都是紙紮的!這一點太叫人難以相信了! 而那些活下來的官員中也果然有人將當日的一些細節給傳了出去,結果關於靈帝的死,流言更是滿天飛舞,想比較而言,十常侍的死反而顯得無足輕重了! 旬日之間,靈帝的死已是天下皆知,和朝廷公佈曹操是弒帝逆賊相對的卻是曹操公然舉兵攻下了冀州,聲稱是袁紹和朝中重臣弒殺靈帝嫁禍於他,他有幸逃出生天,當起義師,殺盡奸臣逆賊,以報靈帝在天之靈!攻下冀州之後,曹操便收攏百姓,同時扯起了討伐逆賊的大旗,而後按兵不動了!同樣袁紹也不敢輕舉妄動,現在關於靈帝之死已是夠他頭疼了,袞,徐,豫等各州並不服他,若不是他袁家四世三公,將官面上一些聲音壓了下去,恐怕他為了避嫌還得退於幕後,現在的一切都在像著最糟糕的方向滑去,他必須得和曹操真刀真槍地分出勝負!現在袁紹最先得做的就是扶植一個新天子即位,這樣才可以名正言順!反正洛陽和司隸關中一帶都還在他的控制中!他現在不敢去進攻曹操,同樣曹操也不能向他進攻,冀州的大部分豪強都被他拉走了,就那麼一點糧食,他到要看曹操如何帶著冀州近四百萬口人度過這半年! 冀州城內,曹操主要的謀士將領都已到齊,除了墨名高勇張雄三人仍要坐鎮北庭根本之外,荀攸荀或他們都是趕到了曹操身邊!為接下來的局勢討論了起來! 「主公,袁紹想要穩定中原,最起碼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時間不等人,我們必須盡快攻下北方四州以做根本!」最是熱衷於裂土的戲志才第一個發表了意見,「主公,如今您已經佔據冀州,正可以趁勢攻取幽青二州,取這二地的糧食暫緩冀州之急,只要稱過這段日子,咱們便什麼都不怕了!」「主公,志才所言極是,嘉附議!」郭嘉也是贊同了戲志才的說法! 見二荀沒有說話,曹操到是看了過去,「公達,文若,你們怎麼講!」「主公,志才兄的大略,攸並無意見,只是攸覺得,攻下這二地並不難,難的是如何用最短的時間將這二地抓到手中!」荀攸答道。 第二十八章 西涼之野心 「哦,公達有何高見!」聽到荀攸所言,曹操才猛然想到自己在那些豪強中並不太受歡迎,這攻下兩州之地後如何管理,到的確是個問題!「主公,如今袁賊弒帝,您起義兵討伐,大可以徵召天下才智之士!」荀攸已是說了起來,「主公在百姓中名望並不低,而袁紹過於重視門閥,到時那些有才華的寒門子弟必然會投向主公您,所以攸以為當下之急在於招攬人才!」 「公達說的好!」曹操已是笑了起來,思多必失,他竟是忘了人才這一項,此時的確是招攬人才的好時機,「文若,你呢!」曹操又是看向了荀或。「主公,或以為攻下幽州後的治理到並不是什麼難事,無非是青州要麻煩點罷了!」荀或答道。「何解!」「幽州與我北庭相近,民眾多拜服主公,所以治理起來並不難,或到是覺得主公除了招攬人才之外,或許也該在那幾位有著實權的人物身上下點工夫!」荀或從容答道!他這一席話說出,曹操和郭嘉幾人都是眼神一亮! 「妙,文若果然是吾的子房啊!」曹操大聲笑了起來,這個天下心裡安分的恐怕沒幾個吧,自己既然要鬧騰,何不再多拖上幾個,只要將局勢控制均衡就行了!「主公過逾了!」荀或到是謙虛道! 「好,公達,你明日便起草一封招賢書,發佈天下!」曹操站了起來。「是!」「文若,冀州百姓安頓之事暫時便辛苦你了,志才,你立刻起身回北庭,讓子義復員北庭舊卒,我要五萬人,餘下的,就由你和子義帶隊,給我把幽州打下來!」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是興奮了起來,曹操麾下的那些武將更是等著曹操的指派,「子龍,元讓,妙才,你們和志才同去,其他人隨我留下!」瞬間,曹操已是做出了決斷。 在曹操忙著應付將要到來的饑荒之時,袁紹也是沒有半刻停歇,先是讓自己的一派人馬填補了那三分之一被殺朝官的空缺後,他開始議立新帝,同時操控著手上的力量和曹操先是打起了嘴仗,至少袁家的那些門生故使皆是一片『曹賊』的罵聲,只是天下的有識之士大多都保持著理智在看這件事!相對來講,曹操的反擊要來得犀利的多,他雖然沒有袁紹那麼厲害的人脈來攻訐對手,但是這個由郭嘉想出來的法子顯然要更絕,沒有多少讀書人幫己方說話是吧!那麼就讓那些老百姓去說好了,袁紹手上不過是他所控制的士人在往他們身上潑髒水,但是曹操卻可以讓幾乎整個北方的百姓都罵袁紹為『國賊!』更讓袁紹窩火得就是洛陽的豪門世家都與他口徑一致,但是那些該死的百姓,卻是唱著那些可惡的歌謠,暗地譏諷自己! 一月大喪之期很快過去,袁紹終於議定了新帝,靈帝的兒子劉辯被立為了少帝,由於此時的劉辯才不過六歲,自是不能理政,表面上說是有何太后在,但是實際大權卻被袁紹所奪,不過為安天下人之口,袁紹卻是讓劉備這個大漢不知道有多少和他一樣的皇族出任了三公之中實權最差的太尉一職,而他自己則領了大將軍一職! 當知道袁紹讓劉備做了太尉,曹操竟是連聲大笑,直讓身邊眾人疑惑不解!但是曹操卻始終只是微笑不語,袁紹算是自己給自己下了一個套,這劉備可不是什麼善主,只要給他逮著機會,恐怕是要讓他狠狠地咬上一口啊! 就在曹操和袁紹雙方兩下裡按兵不動,但是罵戰叫得震天響的時候,遠在西涼的董卓終於按奈不住了,現在天下的局勢在他看來很亂,正是可趁之機!「儒兒,如今袁紹和曹操兩下裡都是指著對方為逆賊,你覺得我們該如何應對!」看著手下的第一智囊,董卓眼中閃著寒光!「主公,如今漢室天下,已經隱然有分裂之勢,我西涼正是左右這股大勢的重要一環!」李儒正色道! 「儒兒此話怎講!」董卓眼中的興趣更濃了!「主公,那曹操名聞天下,手下士卒勇猛,舉世無雙,惟有我們西涼勁旅方可於之一戰,而那袁紹,素來與豪門世家之中威望甚高,而且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佈天下,此二人俱是人中之傑!」稍微頓了頓,李儒又復道,「如今此二人為敵,我們必須站對方向,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怎麼說?」董卓猛地站了起來。「主公,方今天下手握重兵者,不過主公,曹操,袁紹耳,如今二虎相爭,主公便是那左右勝利的一方!觀先帝之死,疑竇甚多,袁紹與曹操各執一詞,天下莫不觀望,其實誰都心裡清楚,這接下來的事情不過成王敗寇四字罷了!」「那你覺得誰勝算高一點!」董卓臉上露出了思索之色。「以儒來看,此二人不過五五之數,曹操如今佔據冀州,必然會攻取幽青二州以為根本,而袁紹要忙著鎮撫中原,此時正是主公的大好時機?」 「什麼大好時機!」「袁紹如今挾天子以令諸侯,表面上風光無限,但其實中原四戰之地,雖說中原各州郡軍力不強,但袁紹若真要完全吃下中原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至於曹操,他手下雖然兵雄將猛,但是幽青冀等三州人口眾多,這糧草之事恐怕也是夠他頭疼一陣子了!」「儒兒,不要再藏著了,你到底想說什麼?」董卓終於有些不耐煩了,他雖然也猜到了點李儒的意思。 「是,主公。」李儒忙道,「如今正是我們吃下益州和漢中的大好時機!」 「哦!」董卓笑了起來,「講!」「袁紹與曹操二人,曹操遠在北地,我們與之爭來無利,不若遠交近攻,先吃下益州和漢中,再與曹操聯手擊破袁紹,瓜分中原,到時決一死戰,再順江而下,則天下可一統耳!」李儒恭身道! 第二十九章 雙雄 「你要我造反!」董卓猛地拔出了刀。「主公,漢室無德,如今袁紹與曹操更是將漢室視為無物,主公如此英雄豈能落於人後!」看著董卓眼神,李儒仍是道,「主幼臣欺,那袁紹之心等同謀反!曹操侵攻諸州,亦是逆賊!」「你不怕天下人罵我!」董卓慢慢地將刀子收了回去。「天下人,主公說得是那些儒士吧!」李儒竟是笑了起來,「主公莫要忘了,那些硬骨頭的早就給十常侍給殺了個乾淨,剩下的那些不過與婊子無異,只要刀子夠利,還怕他們敢嚼舌頭嗎!」 「儒兒說得好!那些儒士的確是與婊子無異,哈哈哈哈哈!」董卓大笑了起來,已是將刀收了回去!「儒兒,你覺得我們何時動手為宜!」「主公,目前咱們要做的便是保持沉默,誰也不理,就讓袁紹和曹操斗去!」「不行,若是袁紹到時以天子之令命我征伐曹操,我等何為!」董卓沉吟道。「這到是儒疏忽了!」李儒想了一下又道,「主公,我們不如擺明車馬支持曹操!」「怎麼講?」「如今袁紹最大的優勢在於天子之令,咱們若是此時默不做聲,等袁紹理順關中之後,主公不奉詔,於理有虧,不若現在就與曹操一樣,拒不認袁紹立的那個傀儡為正統!」李儒答道,「如此,袁紹想要收服關中,恐怕要更加麻煩一點,主公更可以從容地攻下漢中和益州,再進逼中原!」「好,便依你之言!」董卓這個西涼的霸主終是做出了決斷! 而在荊州,被稱為江東猛虎的孫堅也很是困擾,袁紹和曹操他究竟該信哪一個,他根本下不定決心,現在天下間關於靈帝之死的流言是各式各樣,誰是忠誰是奸根本就分不清楚!對於朝廷裡的那些貓膩,他不是不知道,一下子死了那麼多官員,實在是蹊蹺,但是曹操公然攻佔冀州也實在是太大膽了!漢家的威嚴根本已經喪盡了,他究竟該何去何從,他的心中實在是沒有底! 「子書,你說我到底該怎麼做!」孫堅看著從洛陽辭官而回的好友周異(周瑜的父親,前文有提過),舉著酒杯沉聲道。「文台,我也看不清這世道了啊!孟德公世之英雄,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想到曾與自己把酒言歡的曹操,周異也是神色黯然!「如今袁紹要我去京師共商討伐曹公之事,我該怎麼辦!」對於曹操,孫堅心中只有佩服二字。 「主公,西涼的董卓傳檄天下,說袁紹乃竊國之賊,拒絕奉詔!」這時,孫堅的心腹謀士張昭已是奔了進來道。「什麼!」孫堅的酒杯落在了地上。「主公,還有,聽北面來的人說,袁紹已是請詔要收回各州牧的兵權!徐豫等中原州郡也頗有抗詔的意思!」張昭又道。 「這個天下!」孫堅沉吟了起來,他現在是心亂如麻了,他看向了老友周異。「文台,昔日郭公就曾云:「人之雲亡,邦國殄瘁,漢室滅矣,但未知瞻鳥爰止,於誰之屋耳。」周異看著孫堅慢慢道,「為了這荊楚大地的百姓,文台切不可輕身啊!」說完,周異站起了身子,「文台與張公談吧,異先告退了!」 看著周異退了出去,孫堅方才長舒了一口氣,看向了自己最為倚重的張昭,眼神中透露著詢問的意思,這個天下到底有多少懷著異心的豪傑啊!「主公,周公方纔已將天下大勢說得再明白不過了!」見孫堅眼神中有著一絲猶豫,張昭忙道,「主公,天下百姓怨漢早已久之,不然也不會有那黃巾之亂,而十常侍亂政,多少忠直之士死於其手,天下士人對漢室早就不抱希望了,不然的話民間也不會有天下將亂,漢家將亡的傳言,如今袁紹與曹操如此作為,漢室已是顏面無存,不出十年,天下還有何人會去想那漢室!」 「那漢室氣數真地盡了麼!」孫堅不禁歎了起來。「主公,漢室氣數早就盡了,現在無非是苟延殘喘,袁紹為人有雄才,他現在分明是借天子之名剷除異己,以方便他一統天下,真到得天下平定之日,漢室照樣要亡!」「可他畢竟手中有天子之詔!」「主公,你好不糊塗啊!先帝之死疑竇重重,如今的娃娃皇帝又懂得什麼,一切還不是出於袁紹之手,若是天下都不做聲而主公拒詔,自然是為叛逆,可如今曹操已反,西涼董卓又拒,既有先例,又有何懼!」張昭急道,「主公,中原四戰之地,曹操與董卓皆是梟雄也,袁紹雖強,未必能擋得住他們二人,而荊州地處要衝,乃是轄制南北的咽喉之地,更何況荊州沃野,是霸業之資,如今天下紛亂,曹操與董卓一在北,一在西,謠相呼應,袁紹數年之內必然沒什麼大動作,惟有緊固其中原根本而無暇南顧,此正是主公創建霸業的良機,觀荊揚之地,無人能與主公相抗,只要兩年,主公便可盡收荊揚以及江東之地,到時操練士卒,靜觀天下之變,若勢可為,主公自可北上爭霸,若勢不可為,亦可據守江東,為一地之主!」張昭一口氣道! 「你要我做反嗎!」孫堅猛然瞪眼道,「昭之心,可對天日,若主公決議要做那迂腐忠臣,那麼也罷,昭自行了斷就是!」張昭自己拔出了佩劍,就要抹脖子道!「你這是做什麼?」孫堅劈手奪下了張昭之劍,而後又道,「如今我當如何以對朝廷!」「主公英明!」見孫堅向自己詢問,張昭心中明瞭,孫堅已是有了決斷,「很簡單,主公既不奉詔,也不拒詔,裝糊塗便是,咱們自是操練士卒,只要中原亂起,便虎吞揚州,再定江東!」思量間,張昭已是道!「好,便依你之言!」孫堅大袖一甩,站起了身子,洪聲道! 第三十章 定計 冀州大地之上,此時已是春暖之時,正是播種的時候,在荀或和荀攸的全力運作下,總算是沒耽擱了這種糧之事,對於他們這個集團而言,今年將是最難熬的一年,此前北庭接納近兩百萬的民眾,饒是曹操提前了五年做準備,所儲存的糧食也不過是夠北庭稱到今年豐收之時,也就是說北庭無餘糧可供他們調用,而現下就算將整個冀州可用的糧食進行配給,最多也只能稱三個月,而離豐收最起碼短了三個月的糧食!雖然明知如此,但是二荀根本沒空去理會今後之事,而是將全部心力放到了眼下的生產之上,也虧了他們有一個極其強悍的下屬團,不然的話,官吏被袁紹抽光的冀州光留下的那些大小瑣事就足以把他們拖死! 早在曹操當年將全族移去北庭之時,他就讓墨名在近萬族人中挑選精幹聰明的人教授以算術水利農桑之事,這些人雖然不懂什麼大義微言,但是在真正管理百姓這一項上卻是比著那些光說不練的儒士要強得多了,對早就決定和豪強決裂締造一個前所未有的帝國的曹操而言,在人才儲備這一項上,他是向來不會落後的,而且他在儲備這些真正的基層官吏人才之上更加偏向實用,而且多用本族之人,他不需要這些人去研究什麼天下大勢,獻什麼計策,他只要他們能夠幫他管理好百姓,宣揚他想要的思想信仰,同時更能夠恢復並且加速當地的生產!若非他早有準備,他又怎麼敢公然和袁紹對著幹,同意戲志才的佔據北方四州,進而虎吞中原的戰略大勢,只是對他來講,真正的難關便是這開頭一年的糧食問題!只要能熬到年末,那這大勢便歸屬於他,任他袁紹就算是一統漢家天下他也是不怕! 「主公,冀州豪強大約有兩成並未退出!」「哦!」聽到郭嘉的話,曹操精神一振。「而且這兩成中大部分名聲不錯,對於百姓並未有過什麼過分的舉動!」郭嘉慢慢道,這些豪強絕對是可以利用的棋子,表面上看袁紹的團體似乎很牢固,但是利益團體最大的弱點就是利益二字,對於選擇袁紹的豪強來講,袁紹無疑可以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好處,而且在他們眼中恐怕是覺得袁紹比自己這一方要更強才選擇的朝廷,只要在接下來的幾仗裡面,打得天下人人膽寒,恐怕他們的心思就又要飄搖不定,夠袁紹頭疼了! 「主公,以嘉之見,主公當厚待這些留下的豪強,更應該委以地方重任!」郭嘉收攏了一下思慮道。「哦,奉孝有什麼妙思了嗎!」看到郭嘉眼角那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曹操知道這個鬼才恐怕又是注意到了他想不到的細節!「主公,這些留下來的豪強,我想大部分都是抱著投機的心態,雖然主公此前曾於豪強為敵,黃巾之亂時更是滅了不少世家,但是所滅豪門俱是無良之家,對於那些名聲素好的豪門,主公從未犯過他們,是以他們才大膽的留了下來!」郭嘉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又道,「從咱們探子送來的消息看,這些豪強大多是些小世家之類的,並非什麼名門豪族,嘉可以斷定在袁紹那裡他們並不怎麼受重視,所以我想他們留下來恐怕亦有投向主公的意思!」 「奉孝說得是不錯,可我以前與那些豪強的關係實在太惡,他們會真地投向我嗎!」曹操疑問道。「主公,您忘了您自己常說,天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了嗎!」郭嘉卻是笑了起來,「那些豪強求得不過是權貴二字,這些小世家要說錢財並不怎麼缺,對他們而言權力才是他們最渴望的東西,我想被那些大豪門整日壓在頭上並不好受吧!」郭嘉分析了起來,卻是讓曹操歎服不已,郭嘉的鬼謀大半都是針對人心進行的精確計算,此刻他所說的就是針對那些世家小族心態而做出的推斷,非常之有理! 「對他們來講,投向袁紹是必要放棄在冀州的土地產業,而萬一日後回來時,若是那些大族要吞併他們,沒了根基的他們卻是如何抵擋,既然如此還不如留下搏一搏,反正他們素來品行尚正,以主公過往名聲也不大會為難他們,留下對他們並沒有什麼損失!」 「我若給予他們地方權柄,若他們有二心又如何!」曹操又是問道。「主公又是在考教嘉了嗎!」郭嘉卻是笑了起來,「有主公在此,他們如何敢胡來,再說主公的那些族人早就佔據了各地要害職位,給他們的不過是地方上的虛名而已,再說他們素來名聲良好,如果他們自以為有了『權力』後可以亂來,那主公也恰好有機會來收拾他們,我想那些糧食家財什麼的也可以頂一陣子用!」郭嘉卻是自笑道,他向來視禮法為無物,是以所提之策大都頗為陰狠,不過卻正對了曹操的胃口,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 「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曹操不假思索就道,「就以我驃騎將軍的名義給予他們地方官職,順便給我從他們嘴裡敲出點東西來!」他相信以郭嘉的本事想要搾點錢糧出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是,主公!」郭嘉領命道,不過臨去之前,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主公,那些來投的寒家子弟您打算怎麼處置!」「這個!」想到自己的招賢令發出去之後,到也有不少的人前來,曹操也是大覺意外,不過更讓他驚訝的是,這些寒門弟子或許在經學上面並不怎麼樣,不過在刑名等雜學一項上倒都是不錯,算都是經世致用的實才,只是這些人大多勸自己自立為帝,有勸進之意,讓他第一次認識到其實在底層讀書人中對於漢室的忠誠並非鐵板一塊,看起來自己受後世記憶影響太深了!的確若真如後世那本演義所講,漢時那些士人那麼忠的話,恐怕那些亂世的諸侯早就給罵死了!那個什麼挾天子以令諸侯,明面上好像是很厲害的計策,實際上卻是讓那個『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胡思了一會兒,曹操終是擺了擺手道,「現在還用不上他們,先讓他們去軍中待上一段日子,能吃的起苦的再留下委以重任!」「主公高明!」想了一下,郭嘉不由道,這些寒門子弟雖然有才,但是品行忠誠等方面一時到還看不出來什麼,不如讓他們去軍中歷練,既可以考教又可以鍛煉他們,實在是一舉兩得! 見郭嘉走了出去,曹操卻是掛念起了幽州之事,不知高勇他們是否已經將兵員給重新召集了起來,並且完成了編製,攻略青州實在是不能再緩下去了,他必須要在袁紹理順中原局勢之前先打下這三州之地!此時的曹操還不知道董卓和孫堅已是做出了絕對有利於他的決斷! 第三十一章 誰強誰弱 「可惡!」當知道董卓拒詔的消息以後,袁紹是氣的直接把那道文書給撕了個粉碎,但是一時間他也拿董卓沒辦法,先不說西涼地處偏遠,董卓又是世之虎狼,光是按兵不動的曹操就讓他如芒在刺,不敢有什麼大動作,在大義這一項上他當初和賈詡所定的計劃等同虛設,現在他算是知道曹操為何要博取天下百姓中的名聲而卻無視於讀書人之中的聲譽! 大漢讀書之人不過區區十數萬,而能為他所掌握的也不過部分而已,可是曹操經營天下名聲十數年,天下百姓莫不奉其為英雄聖人,關於弒帝一說,信者實在寥寥,更為可恨的是,不知道曹操究竟給了他們什麼好處,那些百姓竟然都是向著曹操,暗地裡傳唱歌謠,諷刺自己弒帝嫁禍,陷害忠良!他本意是逼曹操屠龍毀去他的大好名聲,誰知道卻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過對袁紹來講至少他也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所謂的漢家天下不過徒有其表罷了,忠臣良將,呸,竟是連半個都沒有,那些念叨著大漢的不過是些腐儒死腦筋之類的罷了! 袁紹雖然很不滿意現在天下之於他的局勢,不過好在一點讓他高興的就是,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佈中原,那些州牧縱然就是想反抗也反抗不成,就憑現在他們手上那些與黃巾無異的軍隊,根本不是西圓八校的對手,而且他們的下屬個郡縣大都是他袁家的人,而且中原豪強也都站在他這一邊,論實力他並不差,只是他也需要時間去理順中原的局勢! 「主公,如今當務之急便是集權,漢室孱弱已久,地方勢力尾大不掉,若不能將各地之力集中起來,日後對上曹操這北方之王,我們會很吃力啊!」田豐見袁紹面有恍惚之色,不禁出聲道。「集權!」袁紹輕聲吟了起來,不錯田豐說得的確是正理,與曹操之戰決非是倚仗人多就能夠勝得了的,何進雖然是個草包,但他手下的一萬禁軍也稱得上是精銳,但是連半個時辰不到就被那千人給徹底擊破,曹操手上的軍力實在是太強悍了,想到洛陽城外何進大營,袁紹心裡不禁暗自道,只是這集權是何等之不易! 「主公, 元皓說的的確是當下之急,懇請主公早下決斷!」見袁紹還在猶豫著什麼,沮授也是相勸道。「主公是否憂慮各地不服!」見袁紹面有難色,審配不禁道。「主公,如今之時當用霹靂手段,否則中原一盤散沙,根本擋不住曹操!」逢紀也是勸道! 見自己手下的四大謀士竟是一致勸自己集權於手中,袁紹終是動容了,但他最後還是看向了賈詡,當初賈詡為他設計曹操的那一策若非那場雨,本當是很完美的一計,只可惜老天無眼!「文和,你怎麼看!」 「主公,如今我們已是拿冀州等地去換取時間來和曹操對抗,自然不能浪費,這集權一事的確是刻不容緩,眼下各地州牧羽翼未豐,實力不足,正是吞併良機!請主公立下決斷!」賈詡也是和田豐他們一致。 「那天下人之口!」袁紹還是有著一絲猶疑。「主公如今有天子之令,當可命那些州牧前來恭賀新帝登基,那些來的,主公搭客許以厚利,留在京師任職,至於那些不來的,主公當請詔書伐之!」沮授道。 「主公唯一所慮者乃曹操也!」突然賈詡又是道。「文和,仔細說來!」聽賈詡提到曹操,袁紹心頭沒來由地震了震道。「主公,曹操當世之龍,其所為實在難測,雖然主公決意以幽青之地來換取時間以理順中原,但是如果曹操以麾下騎師入我中原騷擾,到時我們如之奈何!征伐各地州牧,主公決不能有失,否則這天子詔書將成天下笑柄,徒然廢紙罷了!」賈詡低聲道,挾天子以令諸侯,雖然表面上風光,但是若沒有強大的實力做後盾,不過是一張廢紙罷了,若是到時征討中原各地不力,天子這張牌就算是徹底廢了,到時這漢室不漢室的也就沒什麼大用了! 聽到賈詡的話,眾人皆是一驚,的確他們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天子這張牌,無論怎麼講,現在還是漢家天下,擁有天子詔書,討伐四方的他們不管怎麼說還是有著大義名分的,但是這討伐卻是失敗不得,一旦敗了,那天子詔書將成為天下的笑柄,而他們手中所握的這個天時也等同廢物! 「文和,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袁紹還是問向了賈詡,既然他能指出這一點,就說明他心中已有計較了!「主公,當下我們應當從司隸一帶開始慢慢收回權力,不可貪多,當以穩妥為先,至於征伐州牧,可以在主公大軍興盛之後再行!」賈詡道。「那不是給了那些州牧擴展軍力的時間?」審配皺起了眉頭。「正南多慮了,我們不征伐他們,但卻可以下詔書限制他們的權利,莫要忘了,他們的根基並不穩當!」見賈詡不答,沮授知道他是不想遭嫉,於是便替他答了! 「不錯,慢慢蠶食,等到大軍練成之日,再一舉囊定中原,的確是好,可是曹操那裡怎麼辦,難道我們要看著他走出缺糧的困局!」逢紀卻又是道。「元圖,曹操那裡我們惟有做出讓步,不然的話,我們將是兩敗俱傷,到時候卻是為他人做嫁衣,何況曹操再強,以吾等之能,鼎據中原也不是什麼難事,他北方之地到底荒蕪,如何與我們中原相爭!」田豐亦是解答道。 聽著眾謀士之言,袁紹心裡差不多是有個底了,不過他見賈詡還是低頭沉思,便知道他定是話猶未盡,果然賈詡抬起了頭,「主公,還有一人我們不能不防!」「何人?」「西涼董卓!」聽到賈詡之言,田豐他們都是心中一頓,天下手握重兵者除了他們和曹操外,便屬羌亂叢起的西涼之地了,而且西涼士卒強悍,軍力不弱,這董卓又素有凶名,而今他拒不奉詔,難保他不會有二心,西涼靠近漢中,益州,此二地皆是民豐物皋之地,若是被他得了,與曹操合謀夾擊中原,那大勢去欹!想到這裡,幾人皆是驚出一身冷汗! 第三十二章 劉備 「以文和之見,當如何!」袁紹也不負梟雄之姿,不過轉瞬便恢復常色問道。「以詡愚見,當分遣派人鎮之!」賈詡答道。「遣人鎮之!」袁紹自語道,「派何人去?」「主公,這人選之上輕率不得啊!」田豐倒是出言道。 袁紹心中默然,這兩處他到是不能全派自己的人去,不然容易為人詬病,只能兩處地方選擇一處了。「主公,漢中乃西南咽喉之地,馬虎不得,非猛將難以鎮之!」沮授道。「汝可有人選?」袁紹看了一眼沮授道。「主公,沮授以為漢中之地非麴義不能鎮之,麴義久在涼州,曉習羌鬥,兵皆驍銳,正是可以與董卓相抗的人物!」沮授道。 「主公不可,麴義雖勇,但個性驍勇跋扈,日後恐難轄制!」逢紀卻是道。「元圖想得太多了,麴義雖然跋扈,不過一莽夫,吾有何懼!」袁紹卻是同意了沮授的建議,自負之意亦是必露無疑,在他眼中配稱得上敵人的恐怕也就曹操一個了! 「那益州之地你們可有人選?」漢中既定,袁紹又問道。「主公,益州乃是一州之地,縱然我們有天子詔書,隨便叫個人去,恐怕天下人未必心服!」這次卻是換了審配言道。「那你覺得該如何?」「不若以天子之令,派遣一皇族中人,則可堵天下人之口!」審配答道。 「皇族子弟,到的確是不錯!」袁紹輕聲道,「你可有人選!」「以配來看,那劉備到是一個好人選!」「何以見得?」「主公,劉備雖名為皇族,但終究是名聲不顯,更重要的是劉備此人頗有點治軍的才能,由他去益州,更能防住董卓!」審配道。「劉備!」袁紹不禁低吟了起來,有些猶豫之色。「主公,其實讓劉備去還有一個好處!」田豐卻是說了起來,「主公,劉備此前被您推為太尉,天下人必然會認為他是與我們一黨,而且他又是皇族中人,不由得他將來不奉詔!否則他豈不成了不忠不義之人!」 「那好,便讓劉備去那益州,麴義去漢中!」袁紹下了決斷。只是這一次他卻沒看到賈詡眼中的憂色,賈詡對於那個劉備始終有著一種莫名的戒備,在他看來劉備藏得很深,但是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信奉明哲保身的他選擇了沉默,在袁紹這個團體裡,他始終是外來人,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翌日,當袁紹在朝堂上走過場的一樣宣佈了這兩道任命之後,劉備依舊是滿臉的謙恭,但是心裡已是怒濤翻天,幾乎不能控制那滿腔的欣喜之情,他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只要讓他到了益州,那便是天空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雖然益州偏遠了些,但是日後只要能得到漢中,仍有機會光復漢室,劉備想起了高祖劉邦,當年便是被項羽封為漢中王,於蜀地奮起,最後一統天下的故事! 袁紹的一系列動作都讓曹操有著大笑不已的衝動,看起來他當年決定以軍民起家的理念並沒有錯,他在後世之時,心中最為推崇的便是其本朝太祖,想當年太祖便是白手起家,為天下共討,最後還是依靠民心一統宇內,將民心二字發揮到了極限,而他與這時代之中,一直便倣傚著當年太祖之法,收盡民心! 「文若,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將郭嘉送來的那幾份簡報遞給了荀或之後,曹操笑道。「如此便好,便好!」看了一下那些消息後,荀或鬆了不少氣,曹操要他治理冀州四百萬民眾,他雖然盡心盡力,但心中一直有著一絲隱憂,他最怕的就是袁紹如果派軍前來游擊騷擾,那麼開春以來所做的恢復農桑生產都將化為泡影! 「文若,你怕袁紹會派人來騷擾,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他更加害怕我去扯他的後腿啊!」見荀或舒氣,曹操又是笑道。「主公,天子這張牌本就不好打,沒有實力做後盾,根本就是一雞肋耳!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荀或道。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說得好!」曹操卻是為了荀或這句話叫起好來。「主公謬讚了!」見曹操誇獎,荀或笑了笑,然後又道,「主公,不知道北庭的馬匹何時能到?」「這個你放心,我想最多十日,他們便該到了!」見荀或詢問,曹操答道。 「主公,您徵召五萬大軍,是不是太看重那青州之地了!」深知北庭軍力底細的荀或還是忍不住問了,雖然那五萬士卒是重新復員,但是一直以來他們都散落在北庭那綿長的邊境上,時不時地和那些蠻族要幹上一干,精悍決不下於在役的北軍! 「打青州,兩萬人就夠了!」曹操搖了搖手指道。「那餘下的三萬?」「文若忘了北庭的體制了嗎?」曹操笑了起來。「主公是要倣傚北庭,也以軍人治理百姓!」荀或想到了那個簡單但卻充滿勃勃生機的北庭,然後想到冀州大地也將是如此,不禁有點呆了。 「不錯,文若,雖然有北庭的文士幫你們處理大小事物,但是具體下去,這四百萬百姓你們如何顧得過來,還是像北庭一樣讓那些軍士具體負責底層的治理比較好!」曹操道,他並不怕軍隊會產生什麼異動,從他決定要替漢人建立一種屬於強者的信仰起,他就已經決定將來的帝國應該由軍人,或者恰當的說應該是由為這個國家流血犧牲的人來掌握,所以他讓墨名訓練曹氏子弟成為優秀的官吏,並且基本上都曾經去過軍隊歷練,<5-1-7-z.c-o-m>而且當年他在北庭訂下的軍隊訓練中,識文斷字是每個北庭軍人的必修課,而且他也沒有禁止儒家的書籍在北庭流傳,只不過,那些從刀槍裡爬出來的士兵很自然地就將儒家從他們的信仰中踢除了!現在就到了他收穫的時候了,二荀是建立大政策的奇才,而他本家的子弟可以幫他們完成細節上的任務,最後由那些軍人去負責實施,就像一個金字塔一樣,由上至下,有效地輻射著! 第三卷 天下裂,幾人帝王! 第一章 士人 似乎考慮著曹操話語中的隱藏深意一般,荀或過了很久才抬頭道,「主公是決定以後一統天下之後,都要用這樣的體制嗎?」見荀或看著自己,曹操點了點頭。「那天下的士人怎麼辦?」荀或顫聲問道。「他們必須有著軍人的資格才配去管理那些百姓。」曹操道,儒家體系培養出來的士人雖然不乏才智之人,但是長此以往,他們的身體也變得孱弱不堪,到最後大多數只會空談誤國,而且他們多數看不起武人,對於國家而言決非什麼好事,這也是為什麼自漢朝之後漢人的國家往往建國之初極為強大,但是之後卻每況愈下的真正問題所在!文官其實是相當沒有侵略性的一個團體,他們想的不過是安穩二字,這雖然沒什麼錯,但是對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而言,這意味著喪失了奮進的動力! 「主公,您真的決定要那麼做嗎?」荀或還是忍不住問道。「如果我不是決定要那麼做,我又怎麼會讓墨名訓練這麼多的文士,又怎麼會讓那些士兵識字讀書!」曹操看著荀或,靜靜道,「文若,你應該知道這天下的士人已經是什麼樣子了吧!士農工商,你們將自己視為天生的統治者,而將其他人作為你們之下的存在,那麼到底是誰賦予了你們這樣的權力,難道說沒了你們,這個天下就不能運轉了嗎!」 「可是主公!」荀或猶疑了,是啊,他們一直視自己為治理者,那麼是誰賦予了他們這樣的權力呢?「文若,北庭你呆過,你應該可以看到,那裡除了你和公達,還有其他什麼士人嗎,但是北庭的百姓過得如何,又可有官吏貪污墨法之事?」曹操看著荀或又是問道。沉默半晌,荀或才艱難地道,「沒有!」「那麼你認為那些軍人管理不好百姓嗎?」荀或搖了搖頭,北庭的士兵很簡單,他們向來就以服從命令為先,對於貪贓枉法,在他們看來就是恥辱,所以北庭一向很安泰! 「文若,難道你不覺得讓那些為這個天下流過鮮血,付出犧牲的人來治理才是正道嗎!」曹操看著荀或道,「有誰是天生知之的呢,你敢說那些軍人不能做的比那些士人更好?」「儒家大義,與人修身養性的確不錯,但是於國於民,那些仁義道德又有何用,蠻人賊寇會因為仁義而放下屠刀嗎?」「現在的士人大多尚空談而不切實際,你若讓現在天下的那些所謂名士與你們麾下那些懂得術數農桑的文士相比,你覺得誰更能給百姓帶來好處!」 「主公,士人當於廟堂之上決策,而不是事必躬親!」荀或說這話時,已是底氣不足,只是曹操一言否決了天下士人的將來,他一時間真的難以接受罷了。「文若,若是沒有那些懂術數農桑的小吏,你覺得廟堂之策有意義嗎,天下十萬讀書人,難道個個都要站於廟堂之上!」曹操又是問道,「文若,就以你而言,你現在治理冀州百姓,儒家之說可有用?」 掙扎了好久,荀或才抬起頭,低聲道,「無用!」他不想騙自己,他治理百姓,所依靠大都是自己博覽群書的雜家之學。「文若,這儒家學說,平時閒來無事拿來修身卻是不錯,可是於國家社稷卻只是些廢話罷了,國家強盛靠的是法度嚴明,以及公平二字!」曹操已是道,在他看來儒家學說用來提升個人品德修養是不錯,但是用來治理國家,無異於閹割血性,而且儒家仁義向來只對外族,對於自己人到很少見那些士人講什麼仁義! 「主公所言,讓文若再好好想想!」荀或越想越是頭痛,最後竟是辭去道。「也好,你好好想一下吧!」曹操揮手道,今日荀或提了這問題出來,他正好先給他灌輸一點,並沒有指望荀或就能一下子接受!文人治世,這長久以來的觀念真地是太荒謬了,若不是那些開國軍王有私心,生怕那些武人功臣日後奪了自家的江山,又豈會讓那些文人治理國家來鉗制武人的勢力,武人亂政,說穿了還是體制問題,文武大權集於一身,自然容易出問題,更何況那些儒家士人一個個眼高於頂,喜歡搞文武對立,他曹操不需要這樣的階層來治理國家,治理國家的精英階層應當是上過戰場為這個國家流血犧牲的人,而不是那些只會空言清議的儒士,如果他們想要來治理這個國家,就得付出他們的犧牲!(當然在以後的政治制度裡,軍人只有退出軍隊才可以去地方從政,以後會詳述!) 「主公,給那些豪強的請貼已經發出去了!」郭嘉到是正好走了進來,「主公,文若怎麼了,我看他好像一付想不開的樣子啊!」「奉孝你說,將來的天下該如何治理才能萬世長存!」曹操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這個!」郭嘉楞了一下,然後便道,「主公,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什麼萬世長存的王朝,不過若單論如何讓王朝延續得久一點,嘉到是有些想法!」「哦,你講來聽聽?」曹操來了興趣,他雖然多知道兩千年的興衰,但是由郭嘉所想出來的無疑更貼近這個時代,也更有參考意義。「主公,歷代大都是建國之初強盛一時,但決不過百年,便要衰弱!」郭嘉講了起來。「那你認為這是什麼原因?」「治亂循環,往往是興衰交替之時,天下人口急劇減少,等到新朝定鼎,土地自然能讓百姓滿足,但是時間日長,天下人口繁衍,原有的土地便不夠,亂便從此中生,當年秦皇一統天下之後,南擊北越,北逐匈奴,才替我們漢人打下了偌大的疆土,土地是以夠用,而漢家興起之後,百姓安於土地耕種,原有的善戰本性逐漸遺忘,時間長久之後,當土地再不夠用之時,我們便轉為內耗,自相殘殺,說穿了無非是歷代王朝沒有給天下人一個目標,如果我們的北面不是苦寒之地,而是沃野萬里的土地,那麼王朝當危機出現之時,自可以取那些土地來平衡因土地而生的危機!」 「奉孝認為土地便是一切的根節所在嗎?」聽了郭嘉所言,曹操笑了起來,郭嘉的見識已經很讓他吃驚了,剛才他話裡的意思很明顯,老百姓因為沒土地而吃不飽飯,所以起來造反,如果有充足的土地,那麼這種事便不會發生,雖然有一定道理,但那還並不是全部。「自然不是,主公,其實現在天下之土地於我們漢人而言已是足夠,之所以還是要亂實在是國家體制的問題!」郭嘉已是正色道。 第二章 制 「國家體制?」曹操楞了一下,這個郭嘉果然是個鬼才,竟然就那麼一言否定了沿襲數百年的體制,「你說說看?」不過很快,曹操便問了起來,他一直也在考慮著國家體制的問題,雖然有了大致的構思,並且早就開始暗中準備,但是他並不能保證他所想的就一定是對的! 「主公,我先前曾說過其實天下土地對於百姓來說已是足夠,之所以還要亂卻是兼併二字,豪強門閥兼併土地才使得百姓無地耕種,最後奮起反抗,天下轉入內耗的禍根!」「那與國家體制何干?」曹操又是問道。「主公,豪強門閥不法,難道不是國家體制的問題嗎,帝王每因個人所好而大肆封賞,定下法紀卻又不遵,難道不是體制問題!」郭嘉反問道,他之所以敢這樣講因為他或多或少猜到了曹操的一點心思! 「那照你說這個天下皇帝是禍首而不該存在了!」曹操笑了起來。「主公,天下不能沒有皇帝,若沒有皇帝這個天下只會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政,百姓也不能沒有皇帝,他們需要一個信仰,一個放在心裡尊奉的信仰!」郭嘉突然道。 「那你先前所說是什麼意思!」曹操饒有興趣地看向了郭嘉。「嘉只是覺得日後新朝鼎立之後,有些事情規矩需得定個清楚明白,祖宗之法有些也是不能改動的!」郭嘉看著曹操,慢聲道。「奉孝果然深知我心!」曹操已經敢肯定郭嘉至少已經看出了他部分所思,其揣摩之術果然了得,當下大笑了起來,「那奉孝覺得日後該當如何?」 「主公,術業有專攻,這國家政事一道非嘉之所長,文若與公達之才勝我百倍,主公當可向他們相詢!」郭嘉當下擺手道,要他出奇謀制人,他自是不怕,不過這政事一道最是瑣碎,以他的性子,最是耐不住,還是讓二荀去煩好了! 「你啊,總是這般想偷懶!」曹操搖起了頭,現在四個謀士中惟有郭嘉與他最是相得,並不會因為他處於高位,而時時顯得恭敬克制,讓他頗為自然。「主公若是無事,那嘉先告退,不過三日後的宴會主公無比要到場!」郭嘉已是站起了身子,施禮道。「去吧!」曹操揮了揮手,看著又是空蕩的大堂,他不禁有點懷念起了過去的日子,在軍中的那段時日是多麼單純,只是自己的理想注定自己不能輕鬆啊!曹操甩了甩頭,不再去想那些無謂之事了! 在浩瀚的北庭大地上,現在到處一派熱火熱,那些分到土地的百姓每個人都是在用盡全力地耕種著,雖然只有半年耕種的季節,但是這些一輩子與土地打交道的農人非常清楚他們腳下的土地是何等肥沃,只要努力耕耘,那麼到了秋天絕對會是大豐收!他們不用在擔心會吃不飽飯或者餓肚子,而他們心中對曹操的感激更是無法用語言形容,因為曹操不但讓他們活了下來,帶著他們度過了那個寒冬,給予他們土地,甚至連種地所需的畜力也給他們準備好了!這些一切一切都讓他們覺得曹操就是上蒼所賜予他們的『天子』! 就這樣,祖靈教這個由曹操所構思的只崇奉天子和祖先的宗教在這些百姓心中紮下了根,沒人會去想念那個漢室,對於他們來說,他們過去的日子就如同黑夜一般漫長而痛苦!所以當靈帝之死傳到北庭的時候,這些百姓心中想的都是是他們的『真命天子』殺了那個狗皇帝,對曹操的崇拜變得更加狂熱!幾乎是每家每戶都為曹操供起了牌位!讓北庭的那些軍士頗是有點哭笑不得,不過內心裡他們卻是更加自豪,因為曹操是他們的主公! 當戲志才帶著夏侯等人回到北庭並且帶來了曹操復員舊軍命令的時候,北庭邊關那些軍人都是沸騰了起來,他們已經好幾年沒打仗了,只是在邊境之地與那些小部落小打小鬧的玩耍而已,如今他們終於等來了報效曹操之時,怎麼能夠放過,結果不到十天,近八萬的士卒就匯聚向了北庭府!經過高勇的篩選,最勇猛的五萬人被選拔出來去往冀州,其餘的則是和他一起向著幽州奔騰而去! 大軍離境,北庭府只剩下了兩萬士兵戍守,對這些人而言,卻是極為地不甘心,若不是好戰的張飛父子也留了下來,多少讓他們心裡有點安慰,恐怕一場『兵變』就要在北庭開打! 「老墨,你說憑什麼不讓俺們父子去,奶奶的,那個瘦皮猴子真是太不給面子了,要不是主公有過吩咐,俺真想當場就抽翻那個瘦皮猴子!」被留下的張雄鬱悶之下,只能天天跑去找墨名這個雷打不動的千年鎮守訴苦。「你叫什麼叫,讓你留下來,那是看得起你!」見張雄氣呼呼的,墨名卻是笑道,「你也不想想,這偌大的基業,戲軍師不叫別人留下,卻單單叫你留下,不是大大的看得起你!」 「老墨,你說得到也有理!」張雄想了一想道,「可是留這裡沒仗打啊!」不過隨後他又叫了起來。「仗怎麼會沒的打,你也不想想,主公這次分明是擺明車馬要大幹一場了,仗會少得了嗎!」墨名卻是神秘地笑了起來。「老墨,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不要瞞我,也不要跟我賣關子,你知道這些俺老張是最不行的!」見墨名笑得詭異,張雄跳起道。「你啊,也不想想,幽並本是一體,打了幽州 ,主公會放過并州這塊地方嗎,再說了并州邊上就是西涼羌地,到時候你還怕沒仗打!」墨名已是笑了起來。 「老墨,還是你行,那我可就安心地待著了!」「不過你給我記著一點,如今天下紛亂,主公一兩年可能都不會回北庭,老高他們打下幽州之後,遼東也需要經營,咱們這裡可就靠你和你家那小子撐著了,可千萬得給我把家顧好了,別成天老想著打打打的,到時候要是主母老爺出了事,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墨名突地道,嚇了張雄一跳。「這個你放心,俺老張不是那麼不顧大局的人,在黑旗軍成軍前,俺絕不妄動!」 第三章 黑旗軍 在北庭大地,將近二十萬沒有家室的男丁在冬天就被抽調了出來,單獨編製,駐紮於靠近邊境的廣闊平原之上!他們就是曹操設想中未來的主力軍隊黑旗軍的基礎,在這二十萬人中,有五萬老弱被篩選出來成了專門負責鎧甲斗具以後後勤的一部人馬,而剩下的十五萬人,則在那個寒冷的冬天開始了最為嚴格的軍事訓練! 曹陀和許褚兩人雖然不是什麼大將之才,但是他們兩個絕對是最好的教官,盡職而又負責!在這兩個人的操練下,那十五萬人的身體素質一直在不斷增強著,當然這也與他們的飲食也有關係,對於這只未來的主力軍和北關的軍士曹操從未苛待過,北庭積蓄的牛羊基本上都調撥給了他們,在接近是全肉食的飲食下,接近半年下來,這些原本身體精瘦的農人流民一個個都成了膀大腰圓的大漢,每天跟著曹陀和許褚兩人打熬力氣! 和他們一起訓練的還有當初歸順曹操的十三蠻部所出的五萬部眾,這半年下來,雙方都沒少打過架,不過彼此並沒有打出仇怨,反倒是這半年打下來,打出了感情,而那五萬蠻眾在這樣的環境裡,原本不甚熟練的漢話也是說得有模有樣,而他們自己也將他們那天生的騎射本領盡皆傳授於了這些漢人夥伴! 而這一切,恰恰都是曹操所希望看到的,對於北地的各族,他從一開始就抱著將他們同化的目標,但是那些蠻族部落天性強橫,所懂的道理便是『弱肉強食』,所以他當年在北關,常常對那些蠻族部落進行最凶狠的打擊,原因無他,便是要他們怕自己,因為他們懂得敬畏強者,所以曹操便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 而他走了以後,北府軍也一直反覆敲打著這些蠻族,將他們的悍勇強者形象刻入他們的心裡,而在他的授意下,墨名也大力整治那些奸詐狡猾的商人,在邊地的貿易中,那些蠻人只要按著規矩交易,基本上都不會吃虧,那些部落為此大都對曹操以及北府尊敬有加,打一大棒給一甜棗便是曹操對付這些蠻人的法子,近十年下來,那些規矩的部落就算在北庭的土地放牧,也從未受到過任何騷擾,反之那些不開眼的部落從一開始就給北府軍殺了個乾淨! 長時間下來,那些蠻族部落大都有歸順曹操的意思,只是曹操一直不在,他們才沒有做聲,這也是曹操回來後大軍一動,他們就立刻遣使來降的緣故所在!而歸順以後,他們原本擔心的曹操會將他們分拆編入漢民的狀況並沒有出現,曹操反而是為他們劃定了廣闊的遊牧區域,同時將漢人編入他們的部族,來增加他們的人口,這一切都讓他們覺得曹操就是公正無私的王,所以在知道他們的王要組建一支強大的軍隊時,他們毫不猶豫地派出了自己部落最勇猛的戰士前去! 其實曹操之所以為他們劃定遊牧區,禁止漢人耕種,一方面是因為他後世的所學讓他知道,開墾並不利於當地的生產,而另一方面他其實心裡有著打算將北庭的部分漢人也變作牧民的想法,漢人的飲食習慣讓漢人的體質每況愈下,對於建立一個強大的民族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所以他才想讓漢人跟這些蠻族學習放牧!至於派遣漢民進入那些蠻族部落,而不是將那些蠻族打散分入漢民之中,其實是曹操的另一著算計,表面上看是他吃虧,其實他分派到那些部落中的基本上全是沒有老婆的光棍漢,而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那些蠻族部落的構成情況了,由於塞外苦寒,而且蠻人素來喜好爭鬥,是以部落中往往女子要比男子多,而對一個部落而言,男子又是其實力的象徵,所以當曹操將大批男性編入他們的部落之中時,他們不但沒有反對反倒是欣喜不已,其實卻不知他們已經落在了曹操的算計之中,像他們這些中小部落的蠻族,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文化,就算信仰也只是最簡單的祖先和圖騰崇拜,當大量的漢民湧入後自然會改變他們的語言和風俗習慣,而且這種變化還是主動的,並非他強加於他們,而這條才是曹操將漢民編入蠻族部落的真正意義所在,只要他們在北庭,這個大環境始終沒變,他又何需將那些蠻族拆分,徒然惹那些蠻族的猜疑而引起無謂的麻煩,其實漢民編入蠻族和將他們拆分打亂編入漢民不過是說法不同,概念並沒有變化!既然如此,還不如讓他們自己高興地接受這些將他們同化的漢民,反正只要在北庭,漢人的文化就是唯一的文明! 就這樣,渾然不知自己其實已經等於是將自己化入漢人中的各部,懷著感恩戴德的心情將自己部落裡最善戰的戰士派了出去,而在接受這些戰士的問題上,曹操也是沒有絲毫的猶豫,毫不考慮就答應了,對於二荀的反對也被他強行壓下,軍人出身的他,自然明白軍營是什麼樣的地方,在那裡,那些蠻人戰士很容易真正融入到他的隊伍來,男人,本來就是不打不相識,所以在留守的教官人選上,他將曹陀和許褚這兩個思想簡單的壯漢猛人留了下來! 而曹陀和許褚也沒有讓曹操失算,他們兩個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族群之見,反正只要是光明磊落的漢子就對他們胃口,堂堂正正的決鬥他們就不會去阻攔,在初期的時候,那些新入的漢民往往打不過那些蠻人,想靠人多去找回面子的時候,絕對會被他們兩個先暴打一通!「主公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媽的,向來都是咱們北庭的漢子一個打兩,你們根本就是我們北軍的恥辱!」這兩句話成為了曹陀和許褚開始時說的最多的話!而被罵的漢民也往往被激起了骨子裡的血勇,常常都是一次打不過,就再打,一直打到能贏為止,中間決不肯讓其他人插手,這樣一來二往三去的,打到最後,即使他們輸了,那些蠻人也是死命地抱住他們用那口生硬怪異的腔調大叫,「兄弟,兄弟!哦哦哦哦!」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當他們的身體因為飲食的關係而變得越來越強壯時,他們與他們的那些蠻人兄弟之間的打鬥也已是變做了體現感情的玩耍,常常是上一刻還在和那些蠻人互相揍得鼻青臉腫,下一刻就跟著他們的兩個將軍站在曠野裡一起扯著喉嚨亂唱個不停! 第四章 宴 而這支由漢民和蠻族精銳組成的黑旗軍就這樣在半年裡面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由於曹陀和許褚都是力量型的猛將,所以他們的武藝大都不追求什麼技巧,反正只要力量夠強,直接砍砸就行,力量和耐力就是他們所善長的,因為他們兩個的緣故,那些本來善使彎刀的蠻人也通通和他們的漢人兄弟一樣換成了鈍器類的武器,而他們也很喜歡這樣直接的攻擊方式! 蠻人由於技術的關係,一直無法大量裝備精良的鐵器,所以當他們領到由北庭工匠所製造的鐵製武器後,都是高興的合不攏嘴,而這種根據曹操以前在軍隊裡閒來無事所畫而製造的狼牙棒,簡直讓他們對曹操佩服的五體投地,讚美他們最偉大的王,這種大鐵棒子實在是太讓人興奮了,那些好戰的蠻人很容易連想到他們騎在馬上用這根棒子砸碎跟他們的王作對的敵人的場景! 在曹陀和許褚的教習下,二十萬黑旗軍的蠻力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當然其中漢民的騎射之術還有待訓練,雖然有著充足的戰馬和五萬最優秀的蠻族騎兵教導,但是想讓這些原本從沒騎過馬的漢民成為優秀的騎兵,顯然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而曹陀和許褚由於自身的局限也只能是將黑旗軍的個人戰力提升到與北庭軍士相同的程度,而至於戰術和協同等方面的訓練就不是他們兩個能夠完成的! 因此,留守的張飛就曾經很驕傲地跟這兩人說,一對一,黑旗軍能和他的兵打個平手,但是超過百人以上,贏的就是他老張,結果曹陀當場就跟他單條,而結果很顯然易見,連曹布和典韋都不想與之對打的曹陀在肉搏戰中輕鬆勝出!張飛被打成了張屠!從此以後,黑旗軍與張飛軍的單條拉鋸戰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不過打歸打,到了晚上,這些傢伙又坐在一起吃肉吹牛,親熱得不得了! 「哥哥,男人都是這樣的嗎!」看著上一刻還互相扭打的那些男人此時相親相愛的就像親兄弟一樣,趙雨總是會那樣問趙風。而趙風也只能是無奈地一聲,「嗯!」來回答,對於這個執意要成為女將軍的妹妹,他實在是頭疼的不得了,而他將一切都怪在了郭嘉身上,本來若不是郭嘉多嘴,趙雨絕對應該待在冀州,而不會想起什麼參軍之事!其實趙風對郭嘉的怨恨實在是有點失之偏頗,真正的禍首應該算在曹操身上,若不是曹操點頭同意,趙雨怎麼可能來這全是男人的軍中,只是對於曹操,趙風連腹誹的心思都是不敢有的,所以一切都算在了郭嘉那張該死的烏鴉嘴上面! 看著身邊變得越來越凶悍的妹妹,趙風只覺得自己都快要崩潰了,他不禁為自己哀歎,當初他一想起讓趙雨一個人待在二十萬男人中間,他就坐立不安,最後不得不陪著這個妹妹離開冀州,跑來這裡,哪知道他們這個妹妹來的第一天,就直接踹了二十多褲襠,下腳狠辣得讓他這個哥哥都覺得實在是那個,踢得太重了! 不過也因為這一事,趙雨被那些男人所接受,而在軍營時間越長,看著趙雨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強健,趙風的心都在哀嚎,他以前那個可愛的妹妹怎麼會變得如此凶悍,將來怎麼嫁得出去,他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父母,只可惜趙雨並不理會他這個大哥的用心,依舊整日裡與一幫男人廝混在一起! 「兄弟,雨妹子那樣不挺好的麼!」而每次看見趙風那張苦瓜一樣的臉,曹陀和許褚都會那樣安慰道。「媽地站著說話不腰疼,又不是你們的妹子!」而每次,趙風心裡都會那樣罵著!他已經把他的妹子跟張飛典韋他們這些猛男壯漢給介紹了個遍,但每個混蛋都是這啊那啊的,想到越來越強的妹妹,趙風只覺的趙雨可能要做一輩子的老處女,他就相當的頭痛啊! 而在千里之外的冀州,那些選擇留下而被郭嘉請到一起參加晚宴的豪強現在都是坐立不安,一個個都坐在那裡,看著滿桌簡陋的食物,都是一臉焦急,滿頭是汗,而郭嘉一直坐在上首,笑瞇瞇地看著這些人,一言不發。門外,是黑騎營中身形最雄偉,面容最兇惡的士兵把守著,來回巡走著! 現在那些豪強有點後悔害怕了,看這架勢,分明就是『鴻門宴』,他們居然就那麼緊巴巴地趕來送死,還真是蠢!就在這些豪強胡思亂想,心中惴惴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鐵甲聲音,駭得那些豪強臉都白了,一個個都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 「剛才公務纏身,曹某竟是遲到,讓各位久等,真是失禮,曹某待會兒自罰三杯,向大家賠罪!」在滿屋豪強驚駭的目光中,曹操一身鐵甲戎裝,身後跟著典韋以及幾個面相兇惡的士兵大步跨了進來,豪聲笑道! 「曹公見笑了,我等也是剛到!」那些豪強也都是見過世面的人物,又豈敢說曹操晚到,當下都是在那道。「哦,是嗎,那曹某來的有不算晚!」曹操說話聲中已是到了主席,「諸位坐下說話!」「曹公先請!」見曹操站著沒坐下去,那些豪強又哪敢先坐下去。「那曹某就不客氣了!」當下自是盡皆落座! 「今日請諸位前來,乃是想與各位商討一下地方上的事情!」落座之後,見那些豪強一個個盯著自己卻又不敢說話,曹操心中不禁暗道郭嘉這鬼才果然厲害,這些豪強不煞煞他們,有些事情還真不好辦,正所謂寧要人怕莫要人愛啊! 「各位都是地方上的頭面人物,曹某初來乍到,還要請各位多多關照啊!」曹操笑道。「不敢,不敢!」「各位不用謙虛,如今袁賊把持朝堂,曹某每每想來都覺得無顏以對先帝,無時無刻不想著興兵討伐逆賊,只是奈何曹某一介武夫,地方大事全然不懂,這行軍打仗卻又少不了地方的錢糧支持,如今冀州凋敝,惟有各位方能助曹某,還望各位不要推辭啊!」曹操掃了一眼席下諸豪強道。 第五章 駑馬 「曹公言重了!我等當竭力為之。」一時間那些豪強都是紛紛道。「好,那曹某就先謝過諸位了!」曹操猛地站了起來,卻是嚇了那些豪強一跳,個個都火燒屁股一樣的站了起來!「曹某先干為盡!」曹操抓起了酒罈子猛地灌了起來!看得那些豪強都是面面相覷,不知其所以然! 「主公!」忽然,又是一將猛地大步跨入,正是持戟的曹布!「北庭十萬大軍已到,還請主公前去視察!」「哦,他們到了嗎!」曹操放下了酒罈,豪聲道,然後看了一眼諸豪強,拱了拱手道,「各位,曹某還有軍務在身,便先告辭了,諸位如有什麼事,自可與軍師商量!」說罷,已是昂首闊步帶著典韋等人走了出去! 直到曹操他們的身影消失,那些豪強才想到,他們要和曹操談的條件竟是一條都沒有說,於是一個個都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但是剛剛曹布所說的十萬大軍又讓他們心驚不已! 「咳,咳!」郭嘉咳嗽了一下,「各位,我家主公已經說了,各位如有什麼事,大可與郭某商量!」「郭先生,請問那十萬大軍?」席下,已是有人問道,看起來他們還是不太相信曹操能從北庭調撥十萬大軍! 郭嘉並沒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語,直讓那些豪強疑惑不已,不過隨後他們就說不出話了,滿臉都是震驚之色!因為外面想起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聲音如雷,直震得他們心頭發顫,臉色驚懼不定,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馬蹄聲彷彿無有窮盡(北府所出五萬士卒,皆是一人雙馬),直讓他們心中更加惶惑不安,那馬蹄聲整整折騰了半個時辰才漸漸散去! 「諸位,如今冀州凋敝,實在是需要各位鼎助啊!」郭嘉見馬蹄聲散盡,方才道,這些豪強,必須要讓他們知道誰才是強者,不然的話談判會是件很累人的事情,以勢壓人便是他設計先前的一切緣故所在! 「諸位也都知道,北府軍一向善戰,全以騎射為主,如今十萬鐵騎湧入,這糧草一事便要諸位多擔待了!」郭嘉自顧自地說道,對於這些有著投機心思的豪強,他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曹操的實力究竟強到了什麼地步,省得他們心中取捨不定! 「老朽願傾囊助之!」豪強中忽然有人道。「哦,那就謝過這位大人了,如今冀州牧虛位,正需要閣下這樣的仁德之士啊!」郭嘉卻是笑著道。這下那些豪強沸騰了起來,他們今日赴宴來此,不就是想求一個官職嗎,北府軍驍銳蓋世,如今聽說董卓又『反』了,那袁紹如何擋得住,還不快趁此時與曹操交好,日後也是一樁大富貴,一時間眾人皆是腦筋活絡了起來,漢家天下早就糜爛,他們這些豪強哪個不是暗自私相串聯,只可恨袁紹那廝卻是嫌他們家小業微,與他們不理不睬! 那些豪強到是都想起了那些平日裡壓在他們頭上的豪門大族,此時又見有人與自己相爭,都是意氣上湧,為了冀州牧這個職位拼出了血本!最後,是誰得了冀州牧這個位置,郭嘉已是不想去理了,反正整個冀州的官職已經分光,所得的糧草也足夠多支持整個冀州一月之用,總算是賺了一票! 且說這些豪強得了各地官職之後,也不敢太過放肆,畢竟曹操的十萬鐵騎可不是吃素的,到也是做官做得有模有樣,而那些老百姓也是很簡單,這些豪強本來就是名聲不差,如今為官清廉,他們也自是讚頌有加,讓這些豪強的虛榮心極大的滿足了一把! 「主公,那三萬士卒已經按您的吩咐劃分到與中原各州相連的地方上去了!」曹操的將軍府內,荀攸報道著手頭的工作道。「嗯,那些馬匹都發下去了嗎?」「回主公,那五萬匹駑馬已經發到了那些沒有耕牛的農戶手中了!」荀攸回道,北庭號稱養馬百萬,其實其中合格的戰馬不過二十萬匹而已,其餘大都只是些駑馬,只能用做苦役,而曹操如今便調撥了五萬駑馬發於那些農戶來耕種。「主公,北庭駑馬其實大可在多調撥一些過來的!這樣農作也好輕鬆一點啊!」荀攸原來並不明白曹操為何要養那麼多的駑馬,如今到是見到了一點作用! 「公達,這駑馬並不挑食,飼養起來也不難!但是這駑馬除了苦役之外,你覺得這駑馬在戰爭中還能做什麼嗎!」曹操並沒有回答荀攸的提問!「這駑馬與戰事之中,自然是用來駝運糧草了!」荀攸想了下道!「除此之外呢!」曹操又是問道。「這,攸想不到!」想了一會兒,荀攸搖了搖頭,他實在想不出這駑馬除了駝運糧草外還能幹些什麼,難道說騎著這些劣馬去打仗,在見過北庭與那些蠻族培養的優良戰馬後,荀攸實在不覺得那些駑馬用做騎兵之用,能有什麼大作用。 「公達,你也習過兵法,知道何為以逸待勞吧!」曹操卻是道。荀攸點了點頭,他不明白曹操突然提這個幹嗎,以逸待勞和駑馬有什麼關係!「公達,觀我漢人歷代之兵,皆是步師多於騎兵,步軍全憑雙腳走路,百里之地,便足以讓士兵的體力消耗大半,同時時間損耗頗多,而用兵貴在神速,你說該如何解決!」曹操看向荀攸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笑意。 北庭駑馬,荀攸突然想到了北庭野地裡那些劣馬,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麼,脫口就道,「主公是想讓步師騎馬,以駑馬做代步之勞!」「然也!」曹操笑道。「可是主公,行軍打仗,這草料該如何解決!」「公達忘了我說的嗎,駑馬並不挑食,飼養起來也不難,不像戰馬那般對草料頗多挑剔啊!而且我不但要讓步師盡皆騎馬,這天下百姓,亦該家家有馬,以代步勞!」曹操放聲道。「主公是要讓那些駑馬留在北庭繼續繁殖!」荀攸道。「不錯,如今冀州新定,生產尚未恢復,若是馬匹進入太多,未必負擔得起,但是到了來年,那可便大大的不同了!」曹操笑了起來,「所以,公達,這冀州生產一事便拜託你和文若了!」「主公放心,攸一定竭力而為!」 第六章 儒家 見荀攸一臉鄭重地退了出去,郭嘉卻是看著曹操輕笑了起來。「奉孝,你笑什麼?」「我笑主公你心裡明明是還有一重心思,卻又不想和公達說出來!」郭嘉道。曹操看著一臉輕笑的郭嘉,歎了口氣,「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 「你說說看,我剛剛瞞了公達什麼,猜對了我准你喝酒!」見郭嘉如此,曹操也是難得地與他打起了賭,他倒要看看郭嘉料事如神的本事究竟強到什麼地步!「主公,嘉覺得您不讓那麼多駑馬調入冀州,可不是光因為草料不夠那麼簡單!」郭嘉抬了抬眼,說了起來,「冀州新定,人心不穩,雖然說主公之名名動天下,但是在這接近中原的地方,那些百姓總還是有點顧慮,不像北庭和幽遼那邊!」 「所以呢!」曹操笑問道。「所以要讓他們有事可做,只要有事情做,他們就不會去胡思亂想,若是駑馬進入太多,那些百姓有了閒暇時間,難免會有些什麼流言之類自擾其心!」郭嘉靜靜說道,「而且主公讓三萬軍兵散入冀州百姓之中,很顯然是要將冀州變得和北庭一樣!」 「就這些!」曹操又問了一下道。「嘉眼下便只想到這些!」郭嘉答道。「你說的這些,公達和文若他們其實也想得到,只是他們不會跟我說穿,奉孝以為然否!」曹操站了起來,卻是讓郭嘉心頭一顫,他剛才的確是有些孟浪了,他的主公可不是一般人啊! 「奉孝啊,你可知我心中想的究竟是什麼嗎?」曹操忽然間語氣變得寂寞了起來,這一刻,郭嘉突然覺得他曾經自以為猜到的那些東西變得模糊了起來,「嘉不知!」他搖了搖頭! 「我一直在想,天下紛亂究竟是為什麼,奉孝你說是國家體製出了問題,文若和公達則認為是皇帝不修德政,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曹操的神情變得深邃起來,「但是有一點共通的就是,會思考這個問題的通常都是讀書的士人!」 「奉孝,你應該知道我是相當厭惡士人的吧!」曹操看著郭嘉道,「但是你知道為什麼嗎?」「士人大多華而不實,只知空談!」郭嘉神色間也是有著一絲厭憎。「你說的只是部分,還不是全部!」曹操搖了搖頭,然後看著頗有些疑惑之色的郭嘉又道,「奉孝,你覺得真正掌握這個天下的究竟是誰?」 「漢室,皇帝!」郭嘉答道。「皇帝,只是站在權力頂峰的一個人而已,你能告訴我皇帝的權力是誰賦予的嗎!」曹操又是問道。「嘉不知!」郭嘉茫然地搖了搖頭,他雖然討厭禮法,憎惡腐朽的漢室,但是皇權的由來,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 「天子授命於天,君權神授,這就是當年董仲舒所提出的說法!」曹操輕聲道,「皇帝的權力是老天給的,任何人都不能侵犯,否則便是藐視蒼天,這就是董仲舒用來迎合那個武皇帝的說法,從此以後,儒家聲勢越來越強,而諸子百家除了隱藏在儒家陰影下的法家,自成一格的兵家和根植於天下人心中的道家之外,其餘的都成了歪門邪道!」看著在那縱論的主公,郭嘉不明白他為何要說這些事情! 「奉孝,你覺得當年的武皇帝抬高儒家是為了什麼!」「武皇帝抬高儒家無非是為了讓他們劉家子孫能夠千秋萬代罷了!」郭嘉想都不想就答道。「今時今日,現在你覺得皇帝的權力究竟是來自於何方?」曹操還是那樣問道。 「其實現在皇帝的權力可以說完全是由那些士人和豪強共同支撐的!」沒有等郭嘉開口,曹操卻是自己道,「武皇帝以為儒家只是他一手扶上台的工具,但是卻想不到到了後世,他子孫的基業卻是要靠著這個工具來支撐吧!」 聽著曹操的話,郭嘉心中大驚,「主公!」「奉孝,你也是頗不屑儒家的仁義之說吧!」曹操卻是笑了起來,「豪強中也未必有幾人會去相信,但是他們誰都要借那仁義的旗幟,就算日後這天下定了,他們也是要用那儒家之道去治理天下,所以說縱使王朝變換,帝皇更迭,但是這儒家的地位也許卻是不會再變化,才是真正的千秋萬代,長盛不衰吧!」 「主公,您是要!」看著曹操那高深的笑容,郭嘉失聲道,難道說主公是要滅儒!「奉孝你為人不拘於世俗禮節,有些話,我也只能對你說,卻不知道你是否又能理解我呢!」曹操淡淡道,他從來就不認為儒家是什麼漢民族的文化精髓所在,亂世帝王平定天下靠的是兵家法家,儒家不過是裝門面的東西,反觀儒家,瞧不起工商軍士,以科技為奇淫巧技,活活扼殺了中華可能的強盛,歐洲後世之所以能勝過中華,其文明之復興便仰仗的是華夏四大發明,造紙,印刷,火藥,指南針,由此可見,漢人的才智是何等聰慧,若不是儒家壓制,後世漢人的技術絕對是世界最強的!但是這些並不是他說服郭嘉的理由! 「儒家講天子授命於天,其實這天便是他們儒家,士農工商,這就是儒家訂的,他們始終是上位者,而看不起其他三民,無論皇帝怎麼變,這個秩序卻始終不變!你覺得這合理嗎!」曹操激動道,天下是應該有一個秩序,但絕不是那個該死迂腐頑固落後的儒家所定,絕不是! 「主公如欲滅儒,的確是急不得,惟有按方今之策,慢慢蠶食天下之根基,待到時機成熟之時,方可給予其致命一擊!」郭嘉的眼神中閃動著一種激昂,一種興奮,他本就不是世俗之人,對於儒家之道更是厭惡至極,否則也不會為那些儒士稱為鬼才,浪子!即便二荀也是因為其才而與他結交,至於他心中所思,卻也不甚清楚!他體內流淌著的就是離經叛道的血液! 第七章 破 到得此時,郭嘉心中終於徹底明瞭,曹操究竟要做的是什麼樣的事情,他的主公要做的絕不是簡單的統一天下,而是要藉著這亂世來建造一個前所未有,遠超所有人想像的帝國!郭嘉的猜測並沒有錯,對於曹操來講,他如果真要迅速一統天下,大可以在攻佔冀州之後,將訓練了半年的黑旗軍拉出來,直接進攻洛陽,此時天下除了西涼董卓和西園八校之外,還沒有什麼軍隊能擋得住他的北府兵和黑旗軍的,但是那樣的話,很容易造成地方上的混亂,而且他要推行的政策也是無法順利進行的,還有對於漢室的處理也是件極其麻煩的事情! 豪強和不斷上揚的儒家勢力是曹操處心積慮要消滅掉的階層,但是最根本的他還是要改變這個天下的根本,他要將部分的漢人百姓從土地上解放出來,農耕文明以及大陸的封閉使得儒家學說有著生存的土壤,而歷朝歷代的統治者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也將儒家奉為自己可以改造的工具,從未去考慮過儒家這個工具可能對後世帶來的危害,總之儒家學說從一開始的方向就已經錯了,縱使有諸多好的地方,但是到最後隨著時間的推移,由於自身對特權的渴望,也只會朝著那條錯誤的路越行越遠,固本天下,但是這天下到最後有多少是代表所謂的仁義和百姓,無非是部分而已,儒家自身的特權才是他們心目中的大道罷了,所謂大同也只是儒家一個虛幻的烏托邦,他們只會將漢人帶進一個死胡同! 而且自從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儒家的勢力一直在急劇地膨脹著,能夠識文斷字,傳播知識的就只有儒家罷了,在百姓心裡儒家的地位早就被抬高到了一種不合理的地位,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種荒謬的理論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漢人,他們心甘情願地被束縛在土地上,耗盡自己的血汗就只是將希望寄托在了子孫身上! 如果任由儒家繼續影響這個國家的話,那麼漢人的未來將被徹底地引導向那條老路,就算他想改變,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現在卻絕對是一個最好的時機,這個可以說是由他一手提前催立而成的亂世就是他最好的機會,鯨吞天下去進行絕對有阻力的變革和慢慢腐蝕蠶食悄然改變這個天下的根本,他選擇了後者,雖然多花一點時間,但是效果絕對比前者要好得多! 袁紹需要一個敵人來鞏固他在中原和朝堂之上的勢力地位,他又何嘗不需要袁紹這個敵人來讓他推行他的思想和政策,現在的局面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了,豪強和儒家士人從來就不是鐵板一塊,從那些選擇留下來的豪強和對士族不滿的寒門子弟就可以看出來了!那些被他放在軍隊中歷練的寒門子弟,就是他用來消滅或者說是徹底將儒家改頭換面中最重要的一環力量!他需要時間去促成他們的改變,所以其實在曹操內心,他定下的統一時間是十年!至於豪強這個階層,曹操是需要他們完成一個他想要的轉變! 「主公,您的大略可以說是前所未有,其中過程之艱難決非常人所能想像,嘉誓死追隨主公!」想通一切的郭嘉突然間向曹操跪了下來,曹操的城府,這一刻他終於瞭解,也明白了他為什麼一直讓二荀負責瑣碎的政務,這個計劃委實太過深遠,其中所包含的也太過驚世駭俗,以二荀那樣自幼受儒家熏陶的人而言,可以想像如果被他們知道的話,絕對是『死諫』之局! 「奉孝起來吧!這件事便是我到現在也只是做了個粗略的決定,雖然準備早就開始了,但是你應該很明白這些事絕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亂世破而後立,這個破字做起來並不難,難就難在那個立字!」曹操看著郭嘉一臉凝重道,他自幼師從李膺,儒家典籍也多有涉獵,其實儒家思想本沒有錯,但是數百年獨尊儒術的局面下來,儒家已是很天然地將他們視做了領導者,無形中全天下的士族已經將自己視做了一個團體,一個統治的團體,無論誰想融入這個團體,就必須接受他們的思想和道德體系,這無疑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其實天下藏龍臥虎,草莽之中亦有英雄,能夠管理好天下的人才絕對不少,但是因為儒家士人,他們必須接受儒家對他們的改造!否則的話他們始終不能融入到統治階層中去!他要滅儒,與其說是消滅儒家的思想,倒不如說是他要消滅掉這個已經將自己神聖化的階層,人性逐利貪權,聖人君子始終是少數,儒家學說的思想太過理想注定他們只能成為被改造的工具,更可悲的是由於儒家自身對禮法傳統的頑固,只能讓他們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行越遠,治亂交替其實就是儒家所講的革故鼎新,但實質上卻是換湯不換藥,儒家學說更大程度上應該是針對個人道德修養,於治國其實是無半分益處,這也是為什麼帝王治天下,案上儒家,枕下法家的緣故! 「主公所言極是,這立之一道,的確是最大的困難,不過以嘉看來,主公已是有著一定的思量,不然的話,也不會讓唐周等人與管軻詳定有關祖靈教的規條制度,也不會讓北庭士卒教化民眾!」郭嘉看著曹操問道。「奉孝,有關祖靈一說,需要時間去完善,綜觀百家學說,無不是歷經百年方才形成完善,祖靈之說雖有道家,儒家等學說可沿襲其中的精華,但是畢竟時日尚淺,未來如何還不能斷定,更何況祖靈說只是為了讓百姓心中有一個明確的信仰罷了!」曹操說道,然後又看了一眼郭嘉道,「至於軍人治民,也是我們目前唯一可以對付豪強儒家的基石,但軍人之道,偏於剛猛,失之柔和,只是當此亂世,需用剛強猛藥,一舉拔除天下之痼,然後方可慢慢調理,奉孝你所擔心的我不是不知,只是眼下別無良法罷了!」他今日與郭嘉說這些,其實是他心中所藏所想實在太累,想找一個人傾訴,就算他心如石,但是看著天下大勢一步一步向著他所想的大局中進行時,卻又免不了幾分隱憂,畢竟他想要做的事情在這個時代委實難以讓那些固有的精英階層所接受,他只有毀掉他們,破而後立,但是將數百年沿襲下來的思想毀去代之以一種全新的思想學說,對他一個僅是比常人多知曉一些見識的人來說,實在是難如登天,更何況此時儒家獨大,他就算想借力打力也是辦不到,惟有以最激烈的手段徹底摧毀儒家勢力,而且他曲高和寡,能瞭解他的恐怕也只有郭嘉等寥寥幾人罷了,這些事情他只能慢慢地暗中思慮周全,以一種旁人看不出的掩飾來進行。他讓北庭士卒散入百姓之中,表面上看是出於戰略,需要借這些士兵來替他穩定民心,同時訓練出一支半民半軍的武力出來,但是他真正的心思卻是要借這些對他死心塌地的狂熱士兵讓百姓建立一種對他的個人崇拜,一種讓他們可以遺忘任何學說對他們所帶來影響的狂熱崇拜,儒家勢力在強,也需要民眾去相信信奉才能為之強,如今他就是要毀去那種根基,毀去儒家已有的影響,但其實這是一種很危險的做法,因為他不能出錯,一旦出錯,就是滿盤皆輸! 第八章 局面 曹操在北方的蟄伏讓袁紹集團鬆了一口氣下來,雖然曹操征服青州是勢在必行,但是事實上袁紹根本沒有能力去干預曹操的征伐,而他眼下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集權一事上面,朝中的阻力對袁紹而言,幾乎等於沒有,現在文官中有近一半的人是他袁家故吏,而且少帝也在他的掌握之中,更何況集權本就是對中央有利的政策! 但是袁紹現在也遇到了和曹操一樣的問題,糧草!雖然中原向來是漢室的腹心精華地帶,開發也遠較北方四州要來得完善得多,但是同樣的中原豪強的勢力也要更加雄厚,相對地他們侵佔民田,隱瞞人丁戶數的情況也要更加嚴重,如果袁紹要集權的話,那麼勢必要侵犯他們的利益,而對於依靠豪強之力上位的袁紹來講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最後對於天下的渴望,終於迫使袁紹做出了選擇,他開始對中原豪強對手,在將西園八校騎軍武裝完成和徹底將京師軍力囊入手中之後,袁紹在五月開始了一系列的動作,整個司隸都是一派兵馬之聲,根本沒有料到袁紹會對自己動手的中原豪強幾乎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接近全滅,除了少數與袁紹親暱的世家外,大部分都被抄家,奪去了田產! 在獲得了對司隸的絕對控制權後,袁紹大量提拔了冀州與他交好的世家和汝南的本家勢力,也就是說袁紹在打倒了舊的豪強之後又換了匹新的豪強上去,只不過換上去的這匹人是與他綁在一起的利益團體,至少懂得不會扯他的後腿! 在鞏固司隸之後,袁紹開始了對豫州的收服,由於袁家在汝南的勢力,可以說袁紹收服豫州簡直就像走過場似的,所到之處都是望風而降,但是曹操終究沒有讓他那麼輕鬆,一直潛伏在太行山一代的曹仁和曹洪打出了反旗,化名張仁和張洪公然佔山為王,不時地跑入司隸搶掠那些豪強!讓袁紹極為頭疼! 「主公,這二張分明就是曹操的叛軍,實在是可惡啊!」對於田豐等一眾謀士來講,全部是由騎兵組成,來去如風,剽悍驍勇的太行山二張軍根本就是曹操的人馬,放眼天下,除了西園軍和涼州兵以外,就只有他曹操擁有傲視天下的騎兵部隊了。 「知道又如何,你們可有對策嗎?」袁紹冷冷道。這下子,眾人皆不做聲了,曹洪和曹仁的騎兵部隊飄忽不定,根本無法猜測到他們的具體攻擊目標,而西園軍每次出擊之後,他們就退回太行上中,讓他們毫無辦法! 「主公,唯今之計就只有派遣大將鎮守司隸與冀州的交界一代,以防其竄入我中原腹地!」沮授道。「你們誰願意去?」袁紹看向了眾將。「頜願往!」諸將中,張頜站了起來,此時他不過一軍司馬,雖然是韓馥所薦,但是並未受到袁紹的重用。「雋乂用兵穩健,可堪大任!」田豐點了點頭道。「那好,就你去吧!」袁紹揮手道。「是,主公!」張頜大聲應道。 「主公,如今眼下重要之事,便是將徐州攻下,徐州丹陽之兵,以勇猛著稱,正可為北庭兵的勁敵!」見司隸一事已有定見,審配等人又是說起了徐州之事。「文和,你怎麼看?」袁紹看向了那個幾乎從不主動說話的賈詡。「詡贊同幾位的說法,西園騎兵雖然精良,但是主公還缺少一支能征善戰的步軍,丹陽兵便是最好的選擇!」賈詡道,其實還有另一重話他卻不想說出來,先行攻取四戰之地的袞州,等於是提前和曹操碰面,以現在袁紹的實力,勝算不高。 「那麼你們覺得何時對徐州用兵為佳?」「主公,中原初定,如今曹操又以騎師擾之,主公當坐鎮洛陽,等到來年再發兵不遲!」「主公,陶謙生性懦弱怕事,不如由圖去說之,可免戰事!」郭圖卻是站了出來。「也好,那便一試吧!」袁紹做出了決定。 就在袁紹開始自己的天下霸業時,西涼的董卓也沒有閒著,他早就整兵待戈,就等著袁紹鎮壓中原之時,攻取漢中,然後再進兵益州,卻沒想到,此時羌地金城的邊章和韓遂反了,讓他的一切算計都落了空,自家後院起火的他當下只能揮軍平亂,眼看著袁紹的人馬進駐漢中和益州,盛怒之下的他竟是將全部氣都撒在了叛亂的邊章和韓遂身上,帶著西涼兵向著羌地席捲殺去!同樣在荊州的孫堅也是忙著建立自己的勢力,對於富庶的揚州一時間也沒有餘力去經略! 看著各地送來的探報,曹操只覺得整個天下平靜得很,絲毫沒有亂世的氣息,看起來各家都在發展自己手頭的勢力啊!青州已經如他所願那般被攻佔了下來,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對付豪強的打算,他的兵力已經延伸到了一個臨界點,不能再鋪展下去了!所以他選擇了任用青州本地的一些豪強作為合作者來治理整個青州! 而且對曹操來說,在青州,他又得到了兩個了不起的人才,一個就是那個原史中用人肉充做軍糧的程昱,另一個就是五子良將中善於練兵的於禁,對於這兩個人,曹操當即就委以重任,程昱直接被他任命為了青州牧,而於禁則留在青州招募士兵,曹操給他定的人數不多,三萬,他只要三萬青州兵,絕對是精銳的那種,同時留下了高順和他的陷陣營,先行負責青州的防務! 「奉孝,你說青州之局如何?」曹操騎在馬上,看向了一直留在身邊的郭嘉道。「主公,如今您重用青州豪強,已是引起了那些當地士人的不滿,我想那些豪強很快就會和他們起衝突的!」郭嘉笑了笑道,「到時就看仲德怎麼處置了!」那個程昱也是個不屑仁者之譏的人物啊!「只是主公,您讓那些豪強掌權,卻不讓他們從百姓身上盤剝,時間長了,終究會讓他們心懷怨恨的啊!」郭嘉突然道。「奉孝,只要兵權在手,那些豪強想鬧也是鬧不起來的,至於他們想要的,到了明年春暖,宜用兵之時,我自會給予他們!」曹操淡淡地笑了起來,然後撥轉馬頭看向了北面,「現在就看志才他們的捷報,什麼時候才到啊!」 第九章 借刀殺人 北庭與幽州遼東的邊境上,北庭兩萬大軍就一直駐紮著,整整近十天都沒有動過,對於戲志才的按兵不動,趙雲覺得很奇怪,但是像高勇,夏侯淵,夏侯敦等人都是不做聲,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去開口詢問!對趙雲來講,在軍中的每一天都是新鮮而讓人興奮的,他是一個很理想化的人,他總是覺得軍人就應該代表世間的正義,而保護百姓,安定天下就是軍人的職責! 但是在這個漢末腐糜的時代,他還在真定時,舉目所見的所謂大漢之兵,簡直與土匪無異,隨著年歲的增長,他心中的理想雖然沒變,但是那種希望和衝動卻漸漸地冷靜了下去,直到他遇到了主公! 如果說當初他在洛陽,和主公一起與那些黑騎營軍士所體會的是,以一擋千的豪情激越,那麼當他到了北庭之後,他發現他找到了自己心目中那塊曾經只在幻想中出現過的樂土,那種曾經的希望和熱血再一次被點燃了! 在北庭,軍人就是純粹的軍人,榮譽和武勇就是他們追求的,當他們脫下鎧甲,去管理那些百姓時,他們又成了最盡職盡責的官吏,也許沒有什麼比榮譽在他們心中地位更高了,如果要說有的話,那麼無疑那是一個人,就是他的主公,北庭所有人的主公!可以說,在北庭,主公已經和天是一樣的存在,或者說比天更高! 趙雲回味著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在北庭,法紀被視做遵守的最高準則,而北庭的法律也很簡單有效,裡面的精髓就兩個字,公平!主公那句『世道之疾,不在患不均,而在於患不公!』在北庭,無論老弱婦孺,都耳熟能詳,個個都視為金科玉律!所以這裡雖然也有富(北庭原有的少量豪強)和窮,但是大家互相之間並沒有仇視或是互相對立的情緒!因為大家都按著法紀而行,只要是公平的競爭,沒人會說什麼! 更讓趙雲驚訝的是,北庭民眾對於蠻族的看法極其古怪,一方面他們鄙視蠻族,另一方面他們又讚賞蠻族的武勇,而在對待那些歸順的蠻族時,趙雲看不出北庭的百姓對那些蠻族有任何的鄙夷,而是將他們視做了與自己一樣的漢人,他曾經私底裡問過一些百姓,那些百姓的回答是,「既入我族,便是與我們一樣,只要他們遵守大人的法紀就成!」 而且趙雲發現北庭邊境的百姓大都身體強健,精熟武藝,以他們的身手放在中原的話,也必是可入精兵之列,他們大都對軍人有著一種崇拜的熱情,尤其是那些孩子,當他們的隊伍經過時,那些孩子便會一直跟著他們,依稀間,他也聽到那些孩子的志向,就是以後能夠當一個北庭的正規軍戰士!替主公開疆拓土!「這是一個戰士的國度!」這就是最後趙雲對北庭邊境做出的看法和結論,他很喜歡那種光明磊落,公平武勇的氛圍! 「子龍,想什麼呢?」突然一隻大手搭在了趙雲的肩膀上,回過頭看時,卻是夏侯淵和夏侯敦二人,搭他肩膀的正是被北庭百姓呼做『豹子』的夏侯淵。「沒什麼,淵將軍,只是胡亂想些事情罷了!」趙雲站了起來。(夏侯兄弟二人年紀是比趙雲要大上十歲左右吧!) 看著比自己還要高出半頭的趙雲,夏侯敦笑了起來,他很喜歡這個年輕的武士,趙雲身上那種淳厚的軍人氣息讓他很有好感,「是不是等得有點煩悶了,這麼多天還沒動靜!」「我!」被說破心事的趙雲楞了楞,然後便答道,「是!」 「不用急,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很快就該出發了!」夏侯淵亦是笑道。「妙才將軍,什麼日子差不多了!」趙雲被弄得一頭霧水。「我想幽州方面應該把兵力給收攏得差不多了,我們是時候該動了!」夏侯敦道。剎時間,趙雲明白了,原來那麼多天按兵不動,竟然是為了讓幽州有做準備的時間,但這究竟是為什麼! 「子龍,這些都是軍師的安排,到時候你可以問他?」見趙雲一臉不解的神色,夏侯敦笑了起來,「那老小子可是奸猾得很,一點虧本的買賣他都是不肯幹的啊!」 「好了,不說那個了,子龍,有沒有興趣跟我過兩招!」「元讓將軍有命,雲豈敢不從!」趙雲大聲應道,在北庭,似乎個個軍人都是武癡,而其中猶以幾個將領為甚,夏侯敦就是其中一個! 「元讓,你輸了!」戰到七十合,趙雲的槍讓了一下,但是夏侯淵卻絲毫不給夏侯敦面子,大喊了起來。「我輸了!」夏侯敦到也不以為忤,看著趙雲道。「不,元讓將軍,這種比武是做不得數的!您沒有輸!」趙雲卻是正色道。「我們又不是在打仗,只是切磋武藝,而我輸了,就那麼簡單!」夏侯敦拍了拍趙雲的肩膀道。『世道之疾,不在患不均,而在於患不公!』趙雲突然明白了曹操這句話的真正意義所在! 「三位將軍,軍師大人請你們幾位去大帳議事!」這時,一名軍士奔跑了過來道。「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去!」夏侯淵看向了身旁兩人,「走吧,等會遲到了,可是要軍法處置的!」當下三人一起朝著中軍大帳而去,趙雲心中更是一陣激動,馬上就將是他的初陣了吧! 進入大帳之內,只見戲志才正看著那副高懸的地圖,不知在研究著什麼!而高勇也是看著那副地圖發楞!見三人進來,戲志才將目光從地圖上收了回來,道,「坐!」 「劉虞把各地的兵力都收縮到了薊城防守!不過根據探子回報,那個度遼將軍公孫瓚似乎和他意見不和,兩人鬧上氣了!」見眾人都坐下,戲志才拿了一疊文書扔給了高勇幾人。「軍師,雲不明白,我們為何要等劉虞做好準備才去攻打!」趙雲終是忍不住問道。「子龍,幽州可戰之兵,不過三萬而已,而且還散落在各地,我們若是直接取了薊城,豈不是要一地一地的打過去,不但費時費力,還無謂地消耗糧草,更何況若是那些散軍到時候流竄山中為寇,豈不是叫百姓遭殃!還不如讓劉虞把人馬招集齊了,咱們一口吃了他來得爽快!」戲志才答道, 「雲受教了!」趙雲心中雖然算是明白了,但是就算是北庭的士兵戰力高超,不過攻城戰,始終是防守方大大佔了優勢,更何況己方的兵力還大大少於對方,想到這裡,趙雲卻是有一些擔心!但是接下來戲志才的話,更加讓他震驚了! 「妙才將軍,我想讓你先行去攻取遼東,辦不辦得到!」戲志才猛地話鋒一轉,對著夏侯兄弟道。「軍師吩咐,必然辦到!」夏侯淵道,他用兵擅一快字,被稱為『速攻將軍』,不過他更喜歡百姓給他取得那個外號『豹子』,而他麾下的五千輕騎,作戰也正像豹子一樣快捷兇猛,只是攻擊力度差了點!不過那卻是相對北庭軍中其他幾隻精銳而言的! 「三天夠嗎!」戲志才看著夏侯淵又是問道。「可以!」低頭略微思索了下,夏侯淵便答道。見夏侯淵應聲,趙雲卻是不免吃驚,攻襲遼東,光是行軍,怕就要兩天多的時間,僅有一天作戰的時間似乎也太緊了一點!「好,那麼元讓將軍,你就帶兵先去掃清薊城外圍的防守,然後便去接應妙才將軍,可否?」「但憑軍師吩咐!」夏侯敦洪聲答道。 「軍師,以一萬之兵去攻取三倍於己的守城一方,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趙雲出於一種軍人的責任感,出聲道,他不希望士兵做無謂的陷入危局!「子龍,這薊城能否攻下,到時關鍵可全在你身上啊!」戲志才沒有回答,卻是笑了起來,「子龍不必多問,到時便知!」見戲志才如此講,趙雲到也不能再說什麼! 翌日,夏侯淵便帶著五千輕騎向著遼東呼嘯而去,在他走後,夏侯敦也帶著五千人馬先行向薊城殺去,而趙雲卻仍舊只能跟著高勇和戲志才慢悠悠地跟在夏侯敦身後,向著薊城而去! 且說薊城之內,百姓中並無什麼恐慌情緒,當年曹操便是在幽州起的家,幽州民心到是有大半向著他的,只不過劉虞為官清廉,而且與民為善,所以才不至於出現倒戈的情形,不過肯替劉虞死戰到底的人也不多!只是受著北庭的影響,幽州軍人也知道什麼是恥,什麼是辱,堂堂正正地敗了也就敗了,不戰而逃卻只能算是孬種所為! 所以當夏侯敦帶著五千兵馬橫掃薊城外圍的時候,還是遇到了不少阻力,不過最後還是被他很乾脆地解決了個乾淨,在將俘虜交付給隨後跟上的主營人馬後,夏侯敦自是帶著本部人馬奔赴遼東而去! 見夏侯敦突然引兵撤走,看著城外北庭軍的大營,和那飄揚的趙字帥旗,劉虞卻有點摸不著頭腦,夏侯敦在邊地的勇名,他是很清楚的,可以說北庭帶兵的幾個將領,沒一個是吃素的,所以,本來想要出城鏖戰的公孫瓚被他強制壓了下來!但是現在城外北庭大營中的趙字帥旗,卻是何人,他從沒聽說過北庭軍中有姓趙的厲害人物!當下更加疑惑的劉虞,更是禁止了公孫瓚出城溺戰,讓公孫瓚對其更加不滿。 「軍師,為何要讓我做主將!」城外大營,趙雲也是滿腹狐疑,戲志才的用兵實在是讓他不解,不過像高勇這等身經百戰的老將都不做聲,趙雲知道戲志才的謀略肯定沒錯,只是他仍舊不明白罷了!「子龍,你知不知道公孫瓚這個人的脾性嗎?」戲志才讓趙雲坐下道。「這個雲只知道,公孫瓚是幽州的悍勇之將!」「子龍,你可知奉孝曾對此人有評語曰,性剛愎,自負其勇,必因其勇而喪!」戲志才笑道,「兵者,詭道也,只有知彼知己,方能出奇謀制勝!」 「子龍謹聽軍師教誨!」趙雲雖是想到些什麼,但始終還是無法把握住戲志才之計策的重點脈絡。「劉虞雖然為官清廉,但是為人卻不免迂腐,而公孫瓚生性剛愎,自負武勇,這二人在一起必然會起衝突,將相不和,乃是兵家大忌,而子龍你就是挑起他們不和的重要一環!」戲志才說道。「我!」趙雲想了一下,然後露出了明悟的表情。 「雲明白了,若是大營主將仍舊為高將軍或是兩位夏侯將軍,那劉虞定然有借口讓那公孫瓚不能出城與我們野戰,但是如今北庭軍的主將是雲這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想來以公孫瓚那剛愎自負的性格必然會出城與我們野戰,到時便是機會了!」趙雲理清了思路道。 「不錯,正如子龍所說,其實攻城之道,以誘敵主力出擊為上策,攻城是無奈之舉罷了!」戲志才拍手笑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在誘公孫瓚出城之後,以奇兵攻城?」趙雲想了下又道。 「子龍,以劉虞之謹慎,他到時必然只會讓公孫瓚所部人馬出城,這奇襲是用不上的!」一直在旁邊沉默的高勇開口了,趙雲的確是大將之才,只是欠缺經驗而已(鄙視劉備只讓趙雲做個保鏢,雖然趙雲的強項是衝陣,不過只要有好的環境,成為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將應該不是問題!)! 「所以,子龍到時你要做的就是詐敗,到時公孫瓚必然會對你不屑一顧,而劉虞也再難阻止於他,到時只要他將城中大部人馬帶出與我們野戰,就是薊城陷落之時!」戲志才道,不過他這一策真正的殺招卻遠不是他嘴上所說那般簡單,攻奪幽州,最大的障礙便是劉虞此人,先不說他漢室宗親的身份,最麻煩的便是他的名聲頗佳,殺之必然引起幽州百姓的牴觸,而此人又是食古不化之人,根本收降不了,思來想去惟有使借刀殺人之計將他除去,而公孫瓚這剛愎匹夫便是最好的人選,只是這一重他卻不能對趙雲,高勇二人言明,這兩人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不喜這些陰謀之策,他也犯不著徒增不快。 第十章 勝利是使命 廣闊疏遼的遼東大地,一隊鐵騎洪流風馳電掣一樣地向著遼東首府襄平,直衝而去,這支軍馬不是別人,正是夏侯淵的五千輕騎,長年在北庭作戰的他們,就算騎在馬上都可以安然入睡,對於飢餓,他們也有著遠超常人的忍耐力!接近三天的路程,他們用了兩天便跑完了,在接近襄平的時候,他們才休息了兩個時辰,同時吃光了剩餘的乾糧!從襄平東面的山中疾馳而出後,夏侯淵他們再也不節制馬力,瘋狂催動著戰馬向襄平城直殺過去! 此時天不過方亮,而且襄平城附近野地甚多,不時也有一些放牧的部族和野馬群經過,是以當那如雷的馬蹄聲響徹大地的時候,襄平的守兵並沒有警覺,他們只是在黎明中依稀遠眺了一下,只見遠方好像是大約幾千匹野馬在跑著似的,就繼續打盹了! 夏侯淵側伏在馬身上,心中暗自冷笑著,他們北庭軍十數年下來,這玩馬的功夫比起那些從小長在馬背上的蠻族來都要強上幾分,就憑那些襄平小兵想在這黎民前的夜色裡看清楚他麾下側伏在馬身的五千輕騎,簡直是癡人說夢! 如雷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一些老兵終於覺察到了不對,他們猛地跳了起來,使勁地叫喊,並且踢打著那些沒上過戰場的新兵,「都他媽起來,有人都打過來了,還睡!」「不是野馬群嗎!」有些新兵叫道。「去你媽的,野馬群的蹄子聲有這樣的嗎!」那些老兵罵道,他們這些在北地的老兵自然清楚戰馬衝鋒時和野馬群的區別! 「起!」夏侯淵猛地坐正了身形,「起!」身旁的親兵一同喝道,頓時五千輕騎像波浪一樣,一波一波地翻到了馬上,此時他們離襄平城不過三箭之地,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幾下的功夫就到了! 這時,那些襄平的士兵楞了,剛才還是什麼都沒有的馬群上怎麼突然多了那麼多的黑影,「還呆著幹什麼,快去稟報大人,弓箭手,弓箭手呢!」而那些老兵和軍官之類的則是大聲地叫喊了起來,整個襄平城樓一片混亂! 夏侯淵的騎兵隊伍突然散開了,由原來的厚重隊形變做了一字鋪開的線形隊伍,每個騎兵的手上,一張強弓已是拉得如同滿月一般,突然『嗡』地一陣弦聲,五千支利箭呼嘯而出,他們所射的三稜針式刃簇,乃是三稜細狹,實鋌,破甲力極強,是北庭軍中的制式箭種!而且經過墨名這個墨家傳人的改造,射程更遠! 聽到那飛蝗一般的破空聲,襄平城上的那些老兵臉色都變了,如此嘯厲的聲音,只有北庭軍的弓才射得出來,想起那些包裹在黑色下的士兵,他們心中一陣戰僳,本能地趴倒在了地上!看著那些突然伏在地上的老兵,那些年輕的新兵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但是很快,他們的表情凝滯住了,因為那些鋒銳的箭簇已是沒入了他們的胸膛!「怎麼可能!」帶著無法置信的眼神,那些年輕的士兵喃喃著倒了下去。 此時,夏侯淵他們已是射出了三撥箭雨,壓制得城樓上的襄平軍人連起都不敢起一下,夏侯淵帶著身邊的親兵和幾百驍銳衝到了城角邊,從箭壺中抽出了筒脊式箭簇,這些箭簇的脊身上鑄有小環,可穿綁繩索,將隨身攜帶的繩子穿上後,他們便拉滿弓,向上射了出去,襄平城比起中原州郡的城池來,他的城牆只能算是小矮牆罷了,不過數丈高! 隨著箭簇嵌入木器的聲音,夏侯淵帶著那些士兵已是從馬上一躍而起,雙手用力,向城樓攀爬了起來,在他們後面,其餘的騎軍開始了掩護箭襲。「去把那些繩索砍斷啊!」襄平城樓上的軍官大聲叫喊著,只是除了少數悍不畏死的之外,沒人敢冒著被射殺的危險起來去砍那些繩子,要知道,北庭軍那些狂人的射術可以和那些蠻族的精銳都有得一比,襄平城牆低矮,他們射起來更加得心應手,冒頭,豈不是找死嗎!還不如等他們上來後,跟他們肉搏! 就這樣,夏侯淵他們很順利地登上了襄平城樓,開始了白刃戰,「呸!」夏侯淵重重地吐了口唾沫,眼前的這些士兵太讓他失望了,整一群懦夫,竟然沒幾個能架得住他們的攻勢,都是一觸即退,用手中的長槍跟他們保持著距離,少有幾個敢上來跟他們刀對刀地捉隊廝殺,「別玩了,先下去把城門開了!」夏侯淵猛地向前突進,砍翻了一個小兵,喊道。「是,大人!」夏侯淵麾下的軍士猛然應聲,一起向前猛衝了上去,也不管什麼,直接從兩丈多高的城樓上向城門內口跳了下去! 這時,公孫康這個遼東太守帶著城中的士兵終於趕到,一部人馬向著城樓上湧了上去,他自己則帶著剩下的士兵向那些跳下的北庭士兵衝了過去,想阻止他們打開城門! 夏侯淵麾下跳下城樓的不過百餘士兵,他們不但要和城門口的士兵搶奪城門,還要面對公孫康他們,形勢可以說是萬分危急,不過他們楞是擋住了公孫康,讓身後的兄弟們搶到了城門控制權! 「快,快放箭!」公孫康叫了起來,他此時也不管城門口的自己人了,身後的弓手立刻放開了手中的箭,一陣箭雨立時朝著城門口的北庭軍士卒奔去!「護住開城門的兄弟!」當先的幾十個北庭士兵,猛地都擋在了開城門兄弟的身前,揮舞著手中的刀子!只是箭雨如蝗,他們卻擋不了多少!隨著箭矢入體的聲音,他們一個個都成了血人! 「不求有生,但求有死!」這些悍勇無匹的北庭軍士慘烈地嚎叫道,依舊定定地站在那裡替他們的兄弟擋著那奪命的箭雨,「呀!」那些死命推動著城門栓的北庭軍一個個眼睛都要滴出血似的,渾身肌肉虯起,身上中箭的地方血流如注,但是他們卻渾然不覺似地,因為比起他們深厚那些為他們擋箭的兄弟來說,這算什麼,算什麼啊! 「射,給我射啊!」見自己麾下的那些弓手竟是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公孫康氣得大叫了起來。「公孫康,你這個狗娘養的!」城樓上,夏侯淵已經跟一頭發狂的獅子一樣,狂暴地斬殺著身前的士兵,他要下城樓去,給他的那些兒郎報仇,他要把公孫康碎屍萬段!在他身旁,北庭的士兵個個都是肝膽俱裂,對這些豪勇的漢子來講,在他們心目中除了對曹操的崇拜之外,便是兄弟之間的情義了,在戰場上,身邊的兄弟便是自己的盾,自己的眼,現在城樓下的兄弟們已經用他們的生命證明了什麼叫兄弟情義,他們怎麼能讓他們的血白流!他們不但要贏,還要把那個雜種給千刀萬剮,以慰那些戰死兄弟的在天之靈! 「不求有生,但求有死!」城樓上,北庭的士兵們大聲怒吼了起來,那聲音穿雲裂石,如驚濤拍岸,駭得那些襄平士兵心神膽寒,城樓下,那些騎在馬上的北庭軍兵們,血猛地衝上了胸膛腦際!他們的兄弟在拚命啊,若不是,他們的兄弟絕不會那樣喊,可他們竟然還在這城外,「不求有生,但求有死!」呼應著城樓上的兄弟,那些還在城外的北庭騎兵們已是撕扯著喉嚨叫喊了起來,他們現在只能用這種方式去支援他們那些拚死作戰的兄弟,有些性急得更是控著戰馬,不住地撞擊著城門! 內城,殘存的北庭士兵終於將門栓除去了,拼盡了最後一口氣,將門拉開了一絲縫隙,此時公孫康已是帶著人將那最後渾身插滿箭矢,但硬是阻止他們上前的十幾個北庭士兵徹底地殺死了,但是那些死去北庭士兵的臉上都已是掛著笑容,他們沒給主公,沒給北庭丟人,北庭軍,永遠戰無不勝! 「快,快給我把城門堵上!」見城門被城外的北庭士兵越撞越大,公孫康慌張地大叫了起來,但是卻毫無作用,他的士兵已如行屍走肉,他們的膽魄早已被那一百死戰的北庭士兵奪去了! 城門外,瘋狂撞門的北庭騎軍終於把城門給撞開了,觸目所見,儘是一片赤紅,那些橫亙在地上,身上插滿箭矢的,是他們的兄弟,為了給他們打開城門,他們,全都戰死了!瞬間,狂暴的感情猛地佔據了他們的心靈,所有的理智都被拋到了天邊,現在他們要做的,唯一想做的,就是殺光眼前所有的敵人! 「吼!」隨著一聲聲低沉的嘶吼聲,四千多輕騎像颶風一樣地湧如城門,手中的長刀帶起一陣陣的血雨腥風,向前,向前,再向前!殺光那些奪去他們兄弟生命的人,就是他們心中唯一的執念! 公孫康要崩潰了,北庭軍的突然襲擊讓他手足無措,現在這簡直如瘋子一般的進攻更是讓他心悸,對著這樣的軍隊,他再也不敢戀戰,當下呼喝著親兵向後逃退,但是夏侯淵怎會讓他如此走了!此時,城樓上,襄平的士兵早已士氣潰散,連主帥都在逃了,他們還拚命做什麼,更何況,他們眼前的根本就是一群怪物,一群為戰而生的怪物!他們根本就不怕死! 「公孫康!」如雷的聲音猛然在公孫康頭頂炸響,公孫康抬頭一看,只見從夏侯淵如猛虎一般從城樓上躍下,手中映著寒芒的大刀向著自己的天靈狂斬而下,嚇得他趕緊從馬上一個打滾翻了下來!喀,夏侯淵的刀硬生生地斬入了馬身,卡在了裡面,而他的那雙手已是虎口爆裂,儘是鮮血!見此良機,公孫康忙掣出腰間長劍,向夏侯淵刺去! 對著公孫康的劍,夏侯淵連躲都不躲,只是略微側了側身子,手臂上鮮血濺起,人已經衝到了公孫康門底,猛地看到那充血赤紅的眸子,公孫康一時間,腦中全是空白,當再醒過來時,只覺得口內儘是溫熱,鼻子也麻癢難過至極,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這時候,夏侯淵的第二拳又打在了他的臉上,他踉蹌地向後倒了下去,不經意間卻看見週遭儘是擇人而噬的北庭士兵,就好像是虎狼衝進了羊群之中!公孫康圓睜著眼睛死去了,他被夏侯淵和那些北庭士兵剁成了碎片。 黎明的太陽終於升起,為這個血腥的時刻劃上了終結,公孫康一死,那些襄平的士兵們都麻木地丟掉了武器,他們已經沒有勇氣再和面前這些鬼神樣的士兵作戰,他們只是在等待著命運對他們的裁決! 夏侯淵呆呆地看著那些身上滿是箭矢的袍澤,眼神空洞,這已經是第幾次這樣看著麾下的兒郎在自己面前戰死,他已經記不清楚了,見過那麼多生死,自己不就是早該看開了,但是為什麼每次自己的心都那麼痛!痛得又那麼刻入骨髓,他有時候很想不再做個軍人,但是軍人的血液,軍人的精神已經烙在了他的靈魂深處,他想抹也抹不了,感傷過後,他還是如以前一樣,是那個『豹子』夏侯淵! 「大人,我們斬首兩千,俘虜八千,戰死的兄弟有兩百十七人!」旁邊的親兵將戰後的狀況報了上來,「大人,那些俘虜怎麼辦?」親兵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殺氣,自從北庭成軍到現在,他們跟著夏侯淵,還從來沒有百人以上的戰死數目。聽著親兵那冰寒的語氣,夏侯淵的手猛地握緊了手中的刀。 沉默了好長時間,夏侯淵的手才漸漸地鬆了開來,「主公的軍人三戒,你忘了嗎!」「屬下不敢忘!」那親兵大聲答道。「那第三條是什麼?」夏侯淵喝道。「為軍人者,當不濫殺!」那親兵抬頭答道。「自己去領二十軍棍!」夏侯淵猛地站起了身子! 看著軍棍無情地打在那個親兵身上,那些俘虜的眼中滿是疑惑,不解和某種莫名的情感!軍棍打完,夏侯淵走到了那士兵面前,「罰你二十軍棍,你可心服!」「屬下咎由自取,心服口服!」那親兵驕傲地答道,在北庭錯了便是錯了!「你們記住,我們是軍人,不是冷血的屠夫,戰場上殺敵是我們的本分,但是投降了的就再也不是敵人,主公說過,我們是軍人,將來更是征服者,但是用刀是永遠也征服不了人心的!」夏侯淵大聲地講道,然後他環視了一眼那些跪著的俘虜,又是冷聲道,「你們既然選擇了投降,以後就是我北庭的子民,但是如果你們降而復叛,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願歸順將軍!」伏在地上,不知是誰帶頭喊了起來! 城外,那些俘虜看著北庭軍的士兵將他們那些戰死的袍澤整齊地排列在一起,點燃火焰時,他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焚燒自己戰友的遺體!但是忽然一陣沉鬱蒼涼的歌聲響了起來,讓他們心中泛起無盡感動! 沉睡之前我們在作戰 不為什麼理想榮耀 只是使命和負擔 用我們的血肉鑄造起不破長城 我們心裡只有崇拜與信奉 用我們的堅定來繼續保衛祖先榮耀 是永恆的使命 揮舞手中刀劍在戰場上拚殺 駕馭青銅鐵馬為忠誠討伐 不管生前死後都一樣忠誠 這戰士的宿命 我們沒有思想只有這忠誠 無畏英勇只為把江山領土去開拓 只願可以跟隨天子一起為理想戰爭 勝利是使命 ! 「他們是高貴的戰士,他們的靈魂將升入天空,化做星辰,和偉大的祖先一起,永遠注視著我們,以祖靈之名,我們將戰無不勝!」夜色裡,夏侯淵對著那升騰衝入空中火焰,大聲禱頌著!在北庭,每個士兵都信奉著祖靈,而只有戰死的戰士才有資格隨著火焰升入天空陪伴偉大的祖先,照拂他們這些還在塵世的人,他們將戰無不勝!所以戰死對他們而言,是一種榮耀! 沉睡之前我們在作戰 不為什麼理想榮耀 只是使命和負擔 用我們的血肉鑄造起不破長城 我們心裡只有崇拜與信奉 用我們的堅定來繼續保衛祖先榮耀 是永恆的使命 揮舞手中刀劍在戰場上拚殺 駕馭青銅鐵馬為忠誠討伐 不管生前死後都一樣忠誠 這戰士的宿命 我們沒有思想只有這忠誠 無畏英勇只為把江山領土去開拓 只願可以跟隨天子一起為理想戰爭 勝利是使命 ! 夜空裡,這蒼涼雄渾的歌聲將伴著他們的袍澤,去到偉大的祖先身邊!每個士兵都這樣堅信!所以他們縱情歌唱! 第十一章 鐵甲依然在 公元186年的七月,對於幽州的百姓而言,絕對是個難熬的夏天,因為北庭軍和劉虞的戰爭讓他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方面是在他們心目中如同守護神一般的北庭軍和孟德大人,另一方面是愛民如子的劉虞大人,這兩方面對他們來講都是『好人』,但是卻為什麼要打仗,他們想不明白,和父輩們為著這莫名其妙的戰事而苦惱不同的是,幽州的年輕人毫無保留的選擇了支持北庭那些心目中的英雄!若不是父輩的壓制,他們中會有很多人拿著武器先把本地的官吏給驅逐了! 同樣,自從遼東陷落的消息傳回後,幽州的大部分土豪也並不看好劉虞,他們開始善待自己土地上的雇農百姓,因為曹操對於虐民的豪門向來不手軟是出了名的,他們要為自己留條後路!土豪的舉動讓那些幽州的年輕人更加激動,而大部分的寒門士子也對北庭的入主充滿期待,曹操並不喜歡那些名門儒士,整個北地的士人都清楚,相反北庭更歡迎那些精擅雜學的人,像他們這些寒門中人,很多都沒資格去官學或拜入經學大師門下又或是投入大儒府上,他們中更多人讀得是一些被正統儒士視為邪門歪道,細枝末節的書籍!在大漢的體制下,他們基本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但是北庭則不然,所以他們對於北庭軍的進襲,反感不是很大! 就在整個幽州都在關注著這場戰事的時候,一條消息讓他們震驚了,北庭軍敗了,戰無不勝的北庭軍被度遼將軍公孫瓚整整擊退了三十里!頓時,整個幽州都沸騰了起來,那些年輕人死都不相信那樣的北庭軍會失敗,而名門望族則是拍手稱道,至於那些寒門,則是很冷靜,幽州沒有退路,幽州周圍的冀州,青州,遼東都已經被北庭軍攻佔了,幽州是不可能堅持下去的! 但是就與這條消息相隔不過三天,另一條消息讓幽州百姓徹底傻了,公孫瓚竟然殺死了劉虞,自領幽州牧,這下百姓們的怒火爆發了,他們徹底倒向了北庭軍,從遼東回撤的夏侯淵,立刻馬不停蹄地驅逐那些地方官吏,將大部分的郡縣控制在了北庭軍手中。而趙雲依舊在薊城與公孫瓚對峙著! 「軍師,我們為什麼還不進攻,公孫瓚已經盡失民心,此時攻城,定能一舉而下!」趙雲對於戲志才依然故我的按兵不動,十分地不理解。看著一臉不解的趙雲,戲志才沒有回答,趙雲對於形勢的分析很正確,此時攻城的確可以一舉而下,而且傷亡也不會太大,可是他要的不僅是這樣,他要讓幽州人知道所謂的朝廷是什麼貨色,對於主公的大略而言,薊城的得失不過易如反掌,幽州的民心才是重點,他們需要的毫無保留的支持!所以現在攻城還不是最佳的時機!「子龍,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在多按耐幾天,我相信到時候,也許我們不需要攻城就能佔據薊城!」心中的心思不能言明,戲志才只是淡淡道,語氣裡自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氣度!「是,軍師!」趙雲是個標準的軍人,既然來之前,曹操已經說過事借決於戲志才,他就絕不會去違逆曹操的命令! 對於幽州的動亂,在曹操的有意放縱下,毫無阻攔的傳到了中原大地,而袁紹很快作出了回應,他立刻讓公孫瓚名正言順地領了幽州牧,並且對於其討逆之功大加封賞!雖然朝中也有趁此時攻打青冀兩州的意思,但是在田豐等人的分析下,袁紹選擇了謹慎,就讓公孫瓚和北庭去打好了!他要做的就是集權,訓練精兵! 朝廷的處置,漢室的封賞很快就傳到了幽州,在北庭佈於幽州的那些暗線探子的鼓動下,百姓將憤怒也很自然地轉到了漢室的頭上,而至此,戲志才所等的時機終於到了,當下趙雲帶起三千騎軍直接點名道姓地跑到薊城腳下叫陣,見此前數次交戰,都在最後關頭逃走的趙雲竟然跑來送死,公孫瓚想都不想就帶著五千白馬軍就衝出城去,要把趙雲徹底解決! 鏖戰了一會兒,趙雲故計重施,又是引軍向後狂奔,而這次,公孫瓚再沒有選擇謹慎,他揮軍追了上去,一氣追了三十里後,當他發覺到了不對勁時,他的整部人馬已是衝到了一個山谷之內!就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趙雲忽然帶著三千北庭精騎殺了個回馬槍!早憋足了勁的的趙雲和那些北庭騎兵展現出了高超的騎術,在狹小的山谷內,他們竟是保持著隊形從左右兩個方向猛地掉轉了馬頭,向原本身後的白馬軍殺了回去! 趙雲此時騎在馬上,什麼心思都沒有,只是揮槍如雨,擋在他面前的白馬義從,一個個都被他挑落了馬下,看著神勇的趙雲,公孫瓚的臉一片赤紅,他沒有退路,身後的谷口已經被兩邊山谷上滾落的巨石給堵得嚴嚴實實! 「殺!」他一聲怒吼,也是縱馬向著趙雲殺去,很快兩人就碰面了,兩人也不說話,只是槍對槍地絞殺在了一起,不過三十合,公孫瓚身上已是掛綵不少,但是這剛愎將軍一聲不吭,仍舊死命地和趙雲硬扛! 「認輸吧,你不是我的對手!」趙雲一槍點在了公孫瓚的頭盔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你還想打下去嗎,你已經無路可走了!」彷彿應證著趙雲的話似的,兩邊山谷上,密密麻麻的北庭軍士湧了出來,每個人手上都是張弓搭煎,定定地對著公孫瓚的白馬軍! 公孫瓚的神情猛地凝滯了一下,他手中大槍虛晃,而趙雲亦是任他退出了戰圈。「停手!」公孫瓚舉起手中槍,忽然大喊了起來,頓時整個戰場都靜了下來,北庭軍亦是退了回去! 「公孫瓚,降吧!」這時,山坡上,戲志才和高勇的身影漸漸地清晰了起來,見公孫瓚無語,戲志才笑了一下,又是高聲道,「公孫瓚,此前若不是我家子龍留手,你早就是個死人了,你還不降嗎!」戲志才是絕對不能讓公孫瓚活下去的,對於幽州的百姓來講,公孫瓚就是惡,而像這樣剛愎的人對於北庭軍來說,也是不能接受的!那麼就只有用言語激他赴死了! 公孫瓚的臉抽搐了一下,握槍的手掐得手掌儘是鮮血,他看了看兩邊山谷上的弓箭手,又看了看身後那些一手訓練出來的白馬義從,眼神中掠過一絲堅決,他沒有去看戲志才,而是看向了趙雲,「趙子龍,你可敢與我全力一戰,你若勝了,我便降你!」「好,我答應你!」趙雲沒有多想,直接應道,只要能夠少些殺戮,叫他做什麼都成! 公孫瓚下了馬,一件一件地把身上鎧甲脫去了,而趙雲亦是同樣!兩人緩步走到了山谷中央,「請!」趙雲道,「來吧!」公孫瓚一聲低喝,手中的槍刺了出去!狂亂的氣流湧了起來,兩人毫無保留地戰了起來,二十合後,公孫瓚漸漸不支,但是他依舊拚命地戰鬥著! 終於公孫瓚不敵,趙雲的槍到了他的胸口,但是趙雲止住了槍勢,他不想殺公孫瓚,既然自己只要勝了他,他便投降,他何必要殺了他!大家身上流的是一樣的血,為何要同室操戈!可是事情往往事與願違,公孫瓚臉上露出了古怪的面容,然後身子猛地前衝,趙雲的槍刺穿了他的胸膛!鮮血毫無阻滯地從口中流淌了下來! 趁著趙雲失神的瞬間,公孫瓚的槍也到了趙雲身前停了下來,「我沒輸,是吧!」公孫瓚咯著血笑道。「為什麼!」趙雲的眼中全是不解,「為什麼要尋死!」「我不能輸,希望你能放過我那些兒郎!」公孫瓚一字一字地道,然後猛地向後退了一步,摀住了胸口! 「大人!」那些白馬義從作勢欲沖。「都給我站住!」公孫瓚拄住了槍,大喝道,鮮血從胸口狂湧了出來!「你們如果還認我這個大人的話,就給我呆著!」公孫瓚的臉已經變得一片蒼白,嘴角邊,血不斷地溢出著!「你們都給我好好地聽著,我要你們活下去,這是我最後的命令!」看著公孫瓚的背影,那些白馬義從都默默地跪了下來! 突然,山嵐吹過,凝滯了面容的公孫瓚就那麼一點一點消逝在了趙雲的眼中,帶著他的野心和屬於他戰士的尊嚴倒了下去。身體倒處,趙雲的表情還是那樣,但是他忽然明白了曹操以前常跟他說的那個流淌在血液裡的龍魂,他明白了,那是屬於他們與生俱來的高傲啊! 「替大人報仇!」突然間,不知道是誰怒吼了起來,那些白馬義從從地上躍了起來,他們舉著劍向趙雲衝了上去。看到那些暴起的白馬義從,戲志才的手揮下了,「放箭!」「不要,不要啊!」趙雲狂吼了起來,但是他只能看著如蝗的箭雨無情地穿透他面前那一張張年輕的臉龐! 過了半晌,箭雨終於停了下來,留給趙雲的便是一片屍山血海,他無神地跪倒在了地上,看著那些仆倒在地上的屍體,雙眼空洞,為什麼,為什麼到最後還是這樣的結局! 戲志才轉過了身子,高勇看得出來這個看似鐵血的軍師,身子其實在顫抖著,在那樣的情況下,作為一個理智的統率都會做出那樣的決定,他,沒有錯!高勇走向了趙雲,戲志才不需要他的安慰,但是那個年輕人,卻需要他這樣的老人去告訴他,戰爭的殘酷! 「如果軍師不下那個命令,我也會下!」高勇的語氣平緩而冷靜,「他們心中已存死志,那樣的結局對選擇忠誠的他們來講,也許是他們所渴求的吧!」「為什麼會是這樣,主公不是說過,我們體內流的是一樣的血啊!」趙雲的眼神一片死灰。「是的,他們和我們一樣,是真正的戰士,但是他們跟錯了人,如果你不想再看到這樣的情景,就應該振作起來,早日助主公一統天下,解救天下的百姓!」高勇的手放在趙雲的肩膀上,「我們是軍人,軍人不該有太多的思想,我們只要相信主公就好,主公的理想就是我們的理想,對軍人而言,忠誠高於一切!」說完,高勇轉過了身子,「但是如果有一天,當你覺得那理想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時,你可以拋棄你的忠誠,選擇離開!」 「這是您的想法嗎!」聽到高勇最後那句話,趙雲抬起了頭!「不是,那是主公當年曾經對我說的!」高勇停下了腳步。「那麼?」趙雲站了起來。「主公的理想永遠都是我的理想,這世上只有為主公戰死的高勇!」高勇走了,卻留下了這樣一句斬釘截鐵的話! 看著那發如蒼雪的老將消瘦而堅定的身影,趙雲站在那裡像是在思索著什麼!這時,那些北庭的士兵一個個抽出了戰刀,劃向天空,對著那些死去的白馬義從,單膝跪了下來,然後猛地將戰刀拍在了胸前的盔甲上,一片金鳴鼓蕩,「鐵甲依然在,軍魂歸去兮!」雄渾悲涼的聲音穿透了天空,他們用這樸實的話語在向這些死去的敵人表達著他們的尊敬! 在萬軍中,趙雲被這氣勢所震懾了,他突然覺得主公的軍隊中也許真得有著那軍魂,也許那軍魂就是一條高傲的蒼龍!趙雲的心境隨著這蕩人心魄的聲音慢慢平復了下來,這個世界永遠都是那麼殘酷,理想是需要付出犧牲的,也許有一天他也會倒在戰場上,但是他將永遠都無怨無悔!如果有來世,他還要做一個軍人,做一個如同蒼龍一般高傲的軍人,永世跟隨主公! 第十二章 開科取士 公元186年的秋天,除了并州以外,曹操攻佔了冀青幽三個大州,加上北庭的人口,其麾下統治的民眾超過了一千三百萬,幾乎佔據了整個大漢人丁的三分之一,也就在這個九月,北方大地迎來了一個豐收之年,特別是冀州,這個曾在黃巾之亂受到影響最大,其後又因為袁紹調走大部的豪強而幾乎陷入絕糧之境的大州,在曹操等人的手腕下,熬過了那段缺糧的日子,迎來了大豐收,但是更讓冀州民眾歡喜的是,曹操免除了他們三年的糧賦,更將先前分給他們耕種的土地,以明文契約的方式完全賜予了他們! 「主公,將那些土地分給那些百姓,固然是好,可是沒有朝廷的命令,這樣一來,主公的叛逆之名只會越加為人所詬病啊!」雖然認為曹操的命令是最大限度的為百姓生計著想,但是出於臣屬的職責,荀或還是表示了自己的擔憂。「文若,你說的是哪個朝廷,是袁紹逆賊的那個朝廷嗎?」曹操卻是輕笑了起來。 「主公,中原文士鼎盛,若是不能得到他們的支持,以北庭所訓練的文士只是勉強夠這一地使用,那日後主公如何兼顧天下!」荀或道。「文若,你說得的確有道理,不過我說出的話豈能再收回!」曹操道。「主公,分給百姓田產一事,已是定局,或也不便多說,只是這官吏人選,主公必得早有定見,幽州和青州如今除了少數我北庭的文士之外,大多都是些土豪在打理,現在他們震懾於主公的軍威而不敢輕動,但是日後中原與我們起干戈時,難保他們不會做反!」對於目前讓土豪暫掌地方大權,荀或始終有著顧慮。 「文若原來擔心的是這個啊!」曹操笑了起來,然後看向了荀攸,「公達,你還沒與文若說嗎?」「主公,這幾日為著那分田之事,攸沒有與文若講起,是攸疏忽了。」荀攸欠身道。「這不怪你,現在你與文若說下吧。」「是,主公。」荀攸看向了一臉狐疑的荀或說了起來,「文若,其實主公前些日子早就與我談過這件事了,我和主公對於目前官吏空缺的看法是:開科取士。」 「開科取士?」荀或的眼中滿疑惑。「是的,孝廉制的弊端,文若你也應該清楚,那些地方豪族,名門之後,想要弄一個孝廉之名實在太簡單了,這其中難免不學無術之輩甚多,於國於民都不是件好事。倒不如我們開出考卷,讓那些士子來公平競爭,唯才是舉!」荀攸解說道,他雖也是荀家之人,不過出身旁系的他很明白那些寒門士子的處境。 「開科取士,那若是有居心叵測的小人,也用嗎?」荀或雖然覺得這開科取士很不錯,不過這德行方面,考卻是考不出來的。「文若多慮了,在地方為官,要的是他有安民濟世的才學,至於德行,若是他為官不仁,自有律法在那,咱們按法而行便是。」郭嘉卻是道。這下,荀或再無意見,也是點頭同意這開科取士了。 如果說冀州百姓此前僅是因為生存的慾望,而選擇了曹操,那麼現在,第一次能夠過個安穩,不需要再餓肚子冬天的他們對曹操是衷心的臣服,沒人會希望回去再過以前的日子,他們會常常看著自家屋子裡那些沒被收去的糧食,傻傻發愣,到後來,當曹操發給他們田契的時候,這些百姓都是捧著那田契向著曹操所在的方向,長跪不起,不停地磕頭! 「今天俺們的軍爺問我們說,南面的朝廷日後要是打過來,要把這些地收回去怎麼辦?」在冀州,無數分到田地的農家漢子在家裡都在討論著這個由曹操分派下去的士兵向他們提出的問題。「還能咋辦,只有認命了,能吃上這飽飯就不錯了,只是希望曹大人不要有事就成!」一些年老的老人如是說,不過更多的人卻是選擇了那些平日裡北庭軍人所感染給他們的剛強,「他娘的,那些狗官要是敢來,俺一定跟著軍爺砍死他們。」「要死俺也要做個飽鬼,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只有孟德大人做了皇上,咱們才有這好日子過!」 一時間,冀州的民氣便是這樣,當曹操將自己的名望聲威和他們所渴望的土地混合在一起而給予了那些百姓利益和希望之後,這些原本唯唯諾諾的百姓忽然都變成了護家的狼,而只要曹操能一直帶給他們勝利,那麼沒人能從他們手裡把土地搶回去,而他們對曹操的忠誠也將變成一股可怕的力量。現在,冀州的大部分男丁,在接下來空閒的日子裡都是整日隨著那些北庭的軍人習武強魄,向著曹操所希望的民兵化方向前進著。 百姓如此,冀州的大部分讀書人同樣是心情難以平復,因為曹操的『開科取士令』讓他們看到了出人頭地的希望,像他們這些還在冀州的,大都是些寒門子弟,在舊有的體制下,沒有關係,沒有門路的他們也許一輩子都無法成為官吏,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對他們來講只是一句空話,但是現在他們卻看到了希望,曹操給了他們一個公平的機會,而他們中大多數人也有自信,絕不會輸於那些只知高談闊論的世家子弟。 九月初九,曹操在鄴縣所設的考試之所,幾乎被擠得是水洩不通,讓曹操很是意外了一陣,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儒家學說所灌輸給這些讀書人的理念就是做官,看起來他是高估了那些讀書之人的風骨,人性本來就是靠慾望所驅使,孟子的『富貴不能淫』鮮少人能做到啊,儒家的修身之道,不是死抱著四書五經就能行的啊! 最後,湧入鄴縣參加科舉的讀書之人竟有五千之多,不過其實這裡面有不少人是學的雜家學說,對於儒學之道到是不怎麼精通,他們大多只是抱著不妨一試的心態來參加這科舉,畢竟漢室尊儒已有三百多年之久,雖然曹操有著為才是舉之說,但那畢竟只是傳聞,做不得準。 當進入考場的讀書人拿到他們所希望已久的卷子時,大多數人看著上面要他們隨意做篇文章的題目,俱是疑惑不解,其實曹操出的題目很簡單,只是要他們就先秦諸子百家學說談下自己的見解,可惜他們中大多數人對百家學說都不甚知之,叫他們如何談的開來,最後時間催人,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就著自己所學,絞盡腦汁,盡力而為了。 五千份卷子,在北庭的文士團手裡,不過三天,便全部閱卷完畢,直接淘汰了近四千人,這四千人被淘汰的原因很簡單,他們的卷子上大多都是通篇頌揚聖人,又或是貶低百家,並斥之為異端邪說,但是卻又說不出什麼實際之處。對於這樣的結果,曹操並不意外,本來嗎,漢室崇儒,罷黜百家,大多數讀書人都是死啃四書五經,這樣的結果不足為奇。 考試完了,荀或卻是找上了曹操,對於百家學說他並無什麼太深的偏見,在見識過北庭文士在政事上的效率之後,他也覺得太多儒士脫離實際,只會泛泛而談,只是今日他所帶的幾份卷子卻是他認為的可堪大用之才,不能就那樣憑白的給埋沒了。 看完荀或帶來的卷子後,曹操笑了起來,「文若,你覺得這幾人可堪大用?」這幾份卷子上並沒有去貶低百家,也未通篇頌聖,只是解釋了一下什麼是心中的治世大同,在荀或的眼中,自然是不錯的文章,不過在曹操看來,這些貌似很有見識的文章,不過『空泛』二字,儒學中的大同之世,的確是很理想的一副藍圖,孔孟也說過一些所謂的治國之策,如『君子懷刑』『足食,足兵,民信之矣』『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等等,但是這些都只是一個目標,幾句口號而已,至於如何去做到,如何去實現這些的方法手段,儒學是無法解答的,在百家爭鳴時期,為了與敵對學說辯論,那時的儒士是會涉獵研究百家學說,並將其中優點引入,但是自從漢武帝採納董仲舒的『獨尊儒術,罷黜百家』之後,會去研究百家學說以為儒學治世手段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都是死抱著四書五經,在那裡子曰,要他們講大道理,頭頭是道,可是一旦要他們實際去做的時候,卻都一個個只能在那發傻。 「主公,這幾人對於大道都有著獨特的見解,可堪重用啊!」見曹操笑看著自己詢問,荀或以為曹操也是同意他的看法,連道。「既然如此,便讓他們去做個一縣之主。」見不過五份卷子的數目,曹操心下已有主意,自是道。「主公英明。」見曹操第一次在這方面同意自己的見解,荀或這謙謙君子也是難得拍了曹操一回馬屁。「不過文若,他們所在縣城,北庭的文士不會幫他們處理任何公務,但是他們可以自己徵召幕僚,這是我的要求。」曹操仍是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主公所說並不過分,或明白。」荀或道,曹操並未刁難於他,畢竟曹操允許那五個士人自己徵召幕僚,不算難為他們。見荀或高興地離去,曹操輕笑了起來,「文若,希望那些人不會讓你失望啊!」 初關通過的一千多人,自是興高采烈,不過他們也未高興多久,就被告知他們要去軍中歷練三月,等到明年開春之後,剩下的人才會被授予官職,在曹操看來,軍營是最能磨練一個人意志的地方,同時也是能最快增強那些書生身體的手段,古時為政,可不是那麼輕鬆,他要的是做事的人,而不是以為出人頭地就能為所欲為的傢伙。 且說那些通過了的書生去軍營歷練,雖然叫苦,但也還是沒有太多的怨意,畢竟如今天下紛亂,局勢不明,有個強壯的身體自然不是什麼壞事。不過那些落選的書生卻是鬧騰了起來,這些沒有什麼腦子的人直接在這曹操管轄治下,公然罵了起來,說曹操有辱聖人之道,是賊,是名教大敵。 那些書生的悖謬之言到最後連荀或都聽不下去,向曹操詢問是否要讓軍士出營把他們趕走,結果曹操卻是淡淡一句,「你覺得要是讓我那些兒郎離開軍營去驅趕他們,這些人會有命回去嗎!」讓他再也不敢提讓軍營的軍士出來趕人一事,天知道那些對曹操崇拜到骨子裡的士兵出來後會做些什麼事情出來,那簡直太可怕了!此前開科取士所樹立的榜樣肯定會被毀得一乾二淨。 不過曹操不吭聲,不代表那些百姓不會,初時,如果說因為讀書人在百姓心裡長期以來所形成的心理優勢讓他們不敢有什麼動作的話,那麼到後來那些讀書人罵得越來越難聽的時候,他們終於忍不住了,那些留在家中的老人婦人都是與那些讀書人對罵了起來,有些脾氣暴躁的老人更是拿了家中的農具要打那些讀書讀壞了腦子的小畜生,要論罵人的話,那些讀書人怎麼是那些婦人的對手,而這些一向對他們敬畏有加的老百姓的突然反抗也是讓他們全部傻了眼,最後惱羞成怒的一些人根本就忘了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竟是當場打起那些老人婦女來。 這場騷亂雖然最後以一死兩傷而暫時終結,但是當那些參加民兵訓練的漢子回來後,事情向著更加嚴重的態勢發展了,那一死兩傷老人的兒子們第二天便糾集了不少人,找上了還住在原冀州官學府中的讀書人,廝打了起來。要說那些書生,怎麼打得過將養好了身子,每天都跟著北庭軍習練武藝的農夫,若不是那些農夫害怕打死人而留了手,恐怕那些讀書人沒幾個能活著出去,直到最後,曹操派出的軍士才姍姍來遲,把局勢給控制了起來。而對於這一事件,曹操並未做出什麼明確的判決,最後不了了之,那些讀書人被驅散回了各自的老家,死掉的那老人被曹操厚葬,而那些打人的農夫雖然也受到了曹操的責罰,但是他們一個怨言都沒有。 就如同曹操所預料的那樣,數百年下來的傳統,讓那些儒生絕不肯善罷甘休,回去以後,他們仍舊大肆辱罵曹操,同時他們還得到了那些留下的部分士族名門的支持,只是此時由於那些百姓要參加統一的民兵訓練,這件事情的真相很快便傳遍冀州,窮人哪有不幫窮人的道理,再加上曹操此時在那些百姓心目中實是與天子無異,再加上那些軍人教官的挑頭,各地百姓和那些儒生的對立越發的嚴重起來,雖然沒有再發生什麼衝突,但是那些儒生的名聲卻是被徹底地弄臭了,連帶著那些本就不得人心的名門望族也更加地被百姓厭惡。 「不爭,故莫能與之爭!」對於這由自己一手所造成的局面,曹操很滿意,他不去與那些儒生爭,只會讓百姓覺得那些儒生無理取鬧,更顯厭惡,自己要消滅那由漢武帝一手促成的變異儒學,就必須先把這些已經被腐蝕了的儒生給徹底摧毀,然後重建一個新的後備官僚儲備體系,像那一千對百家學說並無偏見而且有著一定認識的科舉選拔之士就是他日後用來改造儒學的新鮮血液,忠孝不可廢,儒學提倡的一些修身美德是對官吏的一種道德約束,但是僅靠著所謂聖人之言來約束權力者是根本行不通的,必須要有體制和法紀來規範,更重要的是儒學可以作為一種理想藍圖存在,但是作為手段來運用,儒學的操作性實在太差了,他不介意日後那些以百家學說作為手段方法但是卻批著儒學外衣的新士族出現,對於國家公器來講,利益和手段才是一切,靠仁義治理國家,那根本是把國家往火坑裡推,把自己綁了往外族鋒利的刀口上送! 第十三章 先秦古簡 九月中,墨名從北庭悄然趕到了冀州。鄴縣曹操所在的大院裡,墨名帶來的那蓋著黑布的大車就靜靜地躺在那裡,在車子旁邊,清冷的月光下,曹操以一種很值得玩味的表情注視著那輛大車,而他身後,墨名則是恭敬地站立著,雖然曹操跟他說過很多次,但是他始終堅持上下有別的尊卑,決不與曹操並肩。 「墨名,你能確定這些絕不會露出破綻?」曹操走到了那大車旁邊,扯掉了上面那層蓋著的厚實黑布,只見裡面全是一卷一卷的殘破竹簡,看上去彷彿有著數百年的歷史。「主人放心,您當年所刻的這些竹簡經老僕的秘法炮製,又深埋地下三年,絕不會有絲毫的破綻!」墨名很有自信,作為天下間絕頂的盜墓者,偽造古物也是他引以為豪的本事。 撫摩著那些竹簡,曹操不禁又想起了四年前,當他有了那個想法以後,瘋狂地翻閱古籍,學習戰國以前的魯國文字是何等的辛苦,為了作到萬無一失,他整整刻了一年,才將以自己後世的見識重新將儒學典籍解釋的這些竹簡刻完!現在該到使用它們的時候了,剛易折,對付那些士子的剛強手腕不宜再用下去了,接下來該是讓他們自己削弱自己,讓他們自己內部分化瓦解的時候了! 「墨名,你覺得我這樣做,是否有欠光明?」放下竹簡,曹操轉過身子,看向了墨名這個最早跟隨他的老人。「主人的做法對天下來講,利及萬世,對儒家來講也是件好事!」墨名看過那些竹簡,如果那些儒士到時真能做到上面所刻,儒家只會越來越強盛,而不是日趨僵硬。 「我當初曾答應你恢復墨家,現在恐怕不能實現了!」曹操有些歉意地看向了墨名,當年他年少氣盛,矢志滅儒,但是隨著年歲的增長,他知道這幾乎已經成了不可能的事,他所能做的就是將儒學從神壇上拉下來,並且將其導入對漢人有利的道路上去,百家已經滅亡數百年,強行為他們恢復地位,必然阻力重重,不若將那些先秦古人的偉大思想融入儒學之中,無分彼此,同為中華文明,又何必要分個高下強弱出來,只要於國於民有益,善莫大焉! 「主人不必掛在心上,世事滄海桑田,我墨家學說於天下有益的便是百工技藝,至於先人所提倡的兼愛,非攻太過虛渺,不切實際,於天下並無易處。」墨名心裡很清楚,時代在變化,沒有任何學說是能夠永遠正確的,墨家的政治理念並不適合天下,他又何必強求,只要墨家的技藝能夠傳遍天下,不用再被輕視他就心滿意足了。「主公吩咐,誰都不准入內。」院落外面,典韋的聲音響了起來。「連我也不可以嗎?」 「惡來,讓奉孝進來吧。」聽外面的人聲是郭嘉,曹操讓典韋放行了。「奉孝,什麼事竟然讓你這懶蟲不去睡覺,到跑我這來了。」見郭嘉一臉無奈之色,曹操打趣道。「還不是文若,他自覺無顏來見主公,竟是賴在我身上麻藥我替他向主公請罪。」郭嘉想起荀或找他就頭大啊,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還要讓他跑這一趟。 「文若怎麼了?」「還不是那五個不成器的傢伙,沒一個能把治下的帳給算清楚,斷幾樁案子也是搞得亂七八糟。」郭嘉歎道。曹操算是明白了,那五個被荀或寄予厚望的儒生看來是把政事搞砸了,「我不是允他們找幕僚嗎,怎麼還會如此?」「找幕僚,那五個迂闊書生找了一幫志趣相投的儒生,整日裡在那高談闊論,後來有幾個還一起和那些儒生攻訐大人你,最後被百姓叉出了縣衙。」想到那五個儒生的荒唐,郭嘉是又想笑又想歎,也難怪荀或覺得沒臉見主公,實在是所遇非人啊!「你去告訴文若,這事我不怪他,叫他不必介懷!」曹操笑了起來,這個荀或還真是可愛得很,這樣就覺得無顏見人了。 「主公,那車上裝得什麼?」郭嘉早就注意到曹操身後那輛大車了,深夜不眠,主公必有所動。「你自己看吧。」曹操從黑布下隨意抽了一卷竹簡扔給了郭嘉。「什麼東西能讓主公如此深夜都要掛懷,嘉倒要看仔細了。」郭嘉接過竹簡,展開道,看了不多久,郭嘉的臉色就變了,看了又一會兒,他又端詳起了那竹簡,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主公,這竹簡您從哪裡弄來的,這怕是先秦之物,只是怎麼嘉從沒聽您提起過!」 「先秦之物。」曹操大笑了起來,「奉孝,你說這是先秦之物?」「是啊,看這竹簡成色,分明是年代久遠,而上面所刻的篆文,應當是舊時齊國的文字,裡面有很多嘉也不認得,恐怕當世只有鄭公才能完全識得,不知主公哪裡找來的?」郭嘉指著那竹簡道,而他口中所稱的鄭公,便是東漢的經學大師鄭玄,於數學、物理、天文、語言等方面都是學識淵博,更難得的是他於百家學說毫無成見,是曹操當世唯一拜服的真正大儒,在曹操眼中,也只有鄭玄和他的門人算是真正的儒士,兼修百家,儒以養德,這才是真正的儒者之風,所以他雖然打壓冀州那些腐儒,但是鄭玄所在的青州,他是半點動作都沒有,反之,對於這位名聲崇高的大儒,曹操倒是存著將其拉入自己的陣營,幫他締造新儒士族的想法,而這些竹簡就是他與其相交的禮物,在曹操看來,自己的舉動在那大師眼裡恐怕也是個異類,若是沒有些許能引起對方興趣之物,恐怕也是不會見自己的。「這些是墨名當年於古墓之中所得,我正想拿此前去青州拜會一下鄭大師,想請他助我主持蒙學一事。」 「主公既有此物,何不早些拿出來,這些絕對能請得鄭公出山,有鄭公襄助主公,主公大計可是事半功倍啊!」郭嘉長歎了起來,語氣中隱隱有些不解之意。而曹操也只能隨口言忘,他總不能說這些竹簡乃是偽造的贗品,是他假言以刻,剛剛才炮製完成,此時方能見人。當下,郭嘉到是不肯回去了,拿著那些竹簡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不時擊節讚歎,大罵後世不肖,竟是將聖人本意曲解,誤導至此。看得曹操是心中暗自感歎,三百年尊儒,果然非同小可,這鬼才雖然不屑仁義之說,但是見到這合自己胃口的解釋,恐怕心裡還是要尊儒了,不過也無所謂,只要儒學朝著他所解釋的方向前進,也算是不負他的苦心。 翌日,興致仍濃的郭嘉竟是把荀或找來,就著他能看懂的那些和荀或討論了起來,到最後連荀攸也加入了進來,好在冀州如今已是民心安定,再加上糧食大收,政事倒也不忙,幾人才有空討論這些東西而不致荒廢了正事,尤其是二荀,雖然竹簡上有相當一部分他們還無法斷明寫的是什麼,但是就已知的來講,足以讓他們興奮不已,因為照著這些先秦古簡上的聖人註解,主公所為合乎大道,並不是離經叛道,聖人的微言歷經戰火動亂,早已被改得面目全非,連他們都深受其害,差點誤解了主公所為,真是該死,該死! 看著對自己心悅誠服的二荀,曹操心中暗歎,不論如何,佔據大義名分,站在道義的至高點上總是更能讓這些跟隨自己的人充滿信心和熱忱,這托古之策,算得上是高明至極,只是現在他還不是讓這些竹簡大現天下的時機,因為這些竹簡從他手上拿出去和從鄭玄手上拿出去,其效果不可同日而語。鄭玄在天下儒生心中的地位,足以讓現在的儒家分裂,分裂成新舊兩派,只要自己在政治上不斷打擊那些頑固守舊派,同時培養新儒學勢力,在加上他的另一些舉措,絕對可以讓漢武帝一手促成的變異儒學萎縮破敗,對未來的官僚階層來講,兼容並包百家的新儒學將成為他們的精神圖騰和道德約束,配合以合理的制度和法紀,漢人應該不會走到那最後的死胡同吧! 就這樣,在九月中,曹操帶著一行人去往了青州高密,拜訪經學大師鄭玄,希望能夠請動這位在當世儒家中的泰山北斗出山襄助。 而此時在青州,土豪和儒生間的對立變得十分嚴重,不過被曹操委派的青州牧程昱卻是睜隻眼閉只眼,反正只要不起衝突,他任由他們去鬧,高順和於禁的三萬大軍也不是吃素的,他諒那些土豪也不敢亂來,只不過對於那些儒生,他也沒什麼好感,那些鬧事的分明是無理取鬧,這些土豪為政以來,在曹操的威名下,都不敢亂來,百姓的日子只比以前要好過一點,他們不過是小心眼兒,眼紅嫉妒罷了,也不是什麼好鳥。 「師父,那曹孟德真是亂來,開科取士到也罷了,怎麼取得儘是些通雜百家的人,那些一心向聖的到都被他給擄了,冀州的百姓也是夠膽大妄為,竟然連讀書人都打,真是惘顧禮儀。」「文路,你怎麼也盡信些道聽途說,開科取士不失為一條為國家選才的良方,至於曹公選的那些人難道不是我儒門子弟嗎,至於百姓打人,若不是那些不肖先打死人在先,那些鄉民又怎麼會去打他們。」鄭玄皺了皺眉頭道,他雖然以博學著稱,但是他教的那些弟子,除了少數幾個是真心跟他學習,其他的,雖然努力,但是更多的還是想借他的聲望,好日後為官方便一點,這些個箇中奧妙,他心裡清楚得跟明鏡似的,只是傳道授業解惑是他的分內之事,再加上人各有志,他也不好過分去說教,只是對於弟子言語中輕視百姓的態度,他卻是最不喜歡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文路,你回去把孟子給我抄頌百遍。」「是,師父。」 「師,師父,外,外面來人了!」這時一個慌慌張張的弟子跑了進來,結巴著道。「慢一點說,不要急。」鄭玄拍了拍弟子的肩膀,患聲道。「師父,外面,那個曹孟德來了,說是要見師父您。」那弟子鎮定了一下道。「什麼曹孟德,曹公愛惜百姓,汝等豈能如此稱呼!」鄭玄臉上露出了不悅之色,對於曹操他是知道的,雖然他還看不清這個年青人真正的志向,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絕對是個愛民之人。「師父,可那個曹孟德是朝廷的叛逆啊!」那弟子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卻被鄭玄喝止了,「曹公並無自立,朝廷之言,有失偏頗,且隨我去迎接曹公。」遭遇過黨錮之禍的鄭玄對朝廷早就失望透頂,不然的話他後來也不會屢次拒絕朝廷的徵召,甘願在家鄉教授學生,對於天下大勢,這位老人有著自己的看法,而且對他來說,官位對他來講直如浮雲耳。 見鄭玄竟是親自出來,曹操也是吃了一驚,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常色,上前執了師禮道,「弟子見過鄭先生。」他幼年師從李膺,算起來也算是鄭玄的弟子輩。「曹公多禮了。」鄭玄卻是扶住了曹操,至於曹操身後幾人他到是沒攔住。 「曹公跑來找我這老頭子,不會就是為了問聲好吧?」落座以後,見曹操他們不開口,鄭玄倒是打趣道,他見曹操進來後舉措自然,沉穩如岳,身旁幾人也是風度極佳,心下不禁對那些傳曹操舉止暴虐的儒士更見痛惡,世間之事便是這樣,為天下而惡悠悠眾人之口,若不是他常去民間走動,百姓傳誦曹操事跡,他怕也是要對曹操有著偏見,『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天是通過人民的眼睛來看,天是通過人民的耳朵來聽的意思)』聖人之言,誠不欺我啊!當下,鄭玄自是有著一番感慨。 「先生見笑了,學生此來,主要有兩物呈上,想請先生品鑒一下。」曹操亦是笑語而言,「惡來,將東西呈于先生。」「哦,那我到要看看是何物要讓曹公費如此周章。」見那箱子裝飾古樸典雅,極見功夫,鄭玄不禁道,當他打開箱子,見到那些竹簡時,微微楞了楞,然後拿起一卷看了起來,只不過幾眼之後,他的心神卻是再也離不開那竹簡了;曹操自是與郭嘉等人相視而笑。 過了好半晌,鄭玄才合上那竹簡,仔細看起了那竹簡本身,又端詳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真的,是真的。」「先生,先生。」見鄭玄一臉激動,曹操知道他此時心神正是激盪之時,不過他卻還有正事要與他商量,自是不能讓他這樣呆著。「孟德,你且告訴我,這些竹簡從何而來?」鄭玄一把抓住了曹操,急切地問道,這些竹簡觀其形色,當有五百年以上的歲月侵襲方能至此,而上面所刻的文字乃是魯篆,觀其內容也與他幾十年心血所思有契合之道,這些若是真的,那麼聖人之說必能光大天下,幾番因緣下來,叫他如何不急。 「這些是弟子的家人當年偶然所得,據說是來自一先秦古墓。」曹操正色道。「哦,原來如此。」鄭玄自語道。「這些古簡,弟子也是近日心血來潮才翻開觀看,只是其中文字弟子多有不識,這才冒昧前來,想請先生解惑。」「這上面所刻乃是春秋的魯國篆文,天下能完全識得的不過三五人,孟德啊,你知不知道,這些竹簡可是無價之寶啊,今日見了,老夫此生再無遺憾。」鄭玄撫摩著那些竹簡喃喃道,有這些先秦古簡的聖人註解,他可以將謬誤了多年的儒家風氣回歸到正道之上啊!「孟德,這些竹簡能否借給老夫抄閱,五日,不,三日就成。」鄭玄忽地道。「先生見笑了,弟子帶這些竹簡過來,便是請先生鑒定一番,如今既是于先生有用之物,弟子自當奉上,哪有讓先生抄閱之理。」「孟德說得可是當真!」鄭玄神色一動,不過隨後又道,「不可,不可,我怎能奪人之物。」 見鄭玄果然是君子之風,曹操心中也是為這大儒折服,他心中明白這托古之簡對這個一生研究經學的老人是何等珍貴之物,但是他卻能抵受心中的慾望,可見其人品是何等高潔,儒家修身之道也並不是言之無物,只是能做到的人太少了,「先生,這竹簡所刻,弟子雖然不甚知之,但也明白其中的份量,此物於弟子手中也只是白白埋沒,只有在先生手中,才能光耀其價值,還望請先生不要推辭!」「那老夫就受之有愧了!」見曹操神情真摯,說得誠懇,鄭玄知道自己若再推脫就顯得做作了,當下便接受了這些竹簡。 「孟德適才說有兩物想請我品鑒,不知還有一物為何?」鄭玄的確當得上大師二字,不過片刻便從那驚喜中回復了常色,這份修養讓曹操也是大為讚歎,「先生,這第二物,以弟子愚見,比適才的那些竹簡恐怕更見珍貴。」曹操此話一出,除了墨名之外,就連二荀,郭嘉他們也是神色一驚,他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能比那些註解了聖人大道的先秦古簡更為珍貴的東西。「孟德,你說得可是真的?」鄭玄也是一臉驚色,今日曹操給他的震撼太大了,那些先秦古簡已是無價之寶,可此刻曹操還說有一物其價值更在那些竹簡之上,不由得他不吃驚了。 第十四章 歸一 眾人思量間,曹操已是親自與墨名從典韋手中接過了另一隻箱子,打了開來,只見裡面是一樣精巧的器物,長方形狀,曹操將那物件抬到了鄭玄面前,然後取下了那器物上的一塊長方板槽,請鄭玄觀看。 只見那長方板槽內皆是一個一個的小方塊,上面都刻了字,此時曹操取下了那些方塊,隨意組合了一下,一篇文章便成型了,然後他交於墨名,墨名將那板糟嵌入那器物後,從箱中取出墨汁,刷上以後,開啟了那器物,啪地一聲響,那器物在墨名的手動下,不停地翻轉,不一會兒,十張紙上已是印刷上了同樣的文章,而且字跡清晰,非常工整。 「先生,覺得此物如何?」見鄭玄等人皆是一陣側目震驚,曹操笑道,為了製成這活字印刷機,北庭可沒少花錢,墨名和他的那班弟子為了將這活字印刷做到最好,足足耗費了五年時光,直到近日才告大成。 「孟德,有了此物,天下大道可倡,大道可昌啊!」鄭玄一臉興奮地抓住了曹操,開心地大笑道,此時這個老人就像一個孩子那樣。「先生可否覺得此物比那些古簡更為珍貴乎?」「的確是珍貴了許多啊!」鄭玄並非腐儒,自然知道這器物於天下有著何等的意義。「孟德,不知此物是何大賢所制,老夫他日必要拜會。」鄭玄忽地問道。 「此物乃是我北庭府的墨家大賢,墨先生所造。」趕在墨名之前,曹操已是搶先一步道,雖然活字印刷的概念是他講出來的,但是這製造全程,都是由墨名一手而辦,他豈能厚顏奪他人之功。「原來是墨家的大賢,玄失敬了,失敬了。」對著墨名,鄭玄竟是做了一揖。「使不得,鄭先生多禮了,墨名受不起。」墨名一把扶住了這個比自己歲數還大的儒家大師。 「禮不可廢,墨家學說,博大精深,玄有多處不明,今日正好向墨先生請教。」鄭玄生性好學,兼容百家,是以學識淵博,但是墨家的學說其高深奧妙,不在儒學之下,他人力有窮,自是不能一一探究明白,如今聽聞墨家有賢,自是不肯放過了,一時間到是冷落了曹操等人。不過曹操絲毫不以為忤,想起後世那些窮酸腐儒,他心中感慨不已,不過數百年,後世儒學就變得那般僵硬,暮氣沉沉,狂妄自大,若是那些儒生個個都像鄭玄一般,虛心向學,兼併包容百家學說,他又何需花那麼多心思再去做那些多餘的事情。 過了好一會兒,鄭玄才醒悟過來,連道,「真是老糊塗了,竟然把客人怠慢了,幾位隨我一起,咱們席上再談。」當下就是領著曹操等人,入了席上,邊吃邊談,而席上所談話題最後竟都是圍繞著墨家而談,從言語中,曹操覺得鄭玄並不反對墨家的兼愛,非攻,而且還隱隱有將墨家算在儒家內的意思,他初時也與郭嘉等人一樣,頗為不解,不過後來想起墨家的由來,曹操才覺得鄭玄將墨家算入儒家也不是什麼不可理解的事情,畢竟墨子早先從師於孔子,但後來由於對儒家思想的不贊同而離開儒門,創立墨家,從某種意義上講,墨家算是儒家的分支說法並不奇怪。 想到這一點,曹操心中想起了關於墨家的種種,墨子出身低微,傳說是一個手工業者,常以「賤人」自稱,以表示其地位卑微,在他一生當中樹立了很多墨家的制度和學說,建立了完善的墨家體系。墨門思想以兼愛非攻為中心,其體系中包括了士官、醫療、武士、技師、教師等不同的職務,各司其職教授弟子;從本質上講,這樣的墨家比儒家的空泛更加實際可行。但是墨家的理想是一個烏托邦式的結構,墨子所提出來的「兼愛」,指的是平等互愛,他認為人就應該是平等的,即使是在後世,在那些由人文、民主的思想推進的社會,墨家的平等思想,以及對創造理想社會的執著依然令人歎服,但是在當時,那無疑是對統治者的挑戰,其結局可想而知。對曹操來講,儒家思想對中國數千年的歷史影響最廣,一直作為統治者的御用思想而存在,其「仁義」「忠君」思想得到了統治者的認同,但同時它最大的弊端,同時也是他最痛恨的就是儒學把人分出了尊卑等級,嚴重的桎酷了人們的思想,導致官本位思想的肆意氾濫以至魚肉百姓,儒學的核心『仁義』在某種程度比之墨家的『兼愛』還稍遜一點,可以說孔子的儒學在東漢以後被扭曲到了只為上位者所創,而儒家學說中唯一還能被曹操所贊同認可的就是孟子的民本說和荀子的人性本惡,不過這些並不會影響他日後的國策,對於漢人來講,儒家的『大一統』思想是必需的,在目前的狀況下,大一統的中央集權帝國才符合漢人長遠的利益,但是墨家學說可以另一種姿態存在於儒學中與他所篆刻的那些後世研究出來的儒學精要一起,為漢人的將來留下民主思想的基礎。 曹操在席上沉思不語,終於讓討論得興高采烈的眾人注意到了,「孟德,你在思考些什麼,不知能否說來一聽。」「先生,弟子只是在想墨子曾師從孔子,韓非師從荀子,各自著書立說而成墨法二家,究其本源,墨法豈非出自我儒家,而孔子先師又曾師從老子,我儒家又豈非來自道家,其實弟子覺得,百家學說皆出自我中華一脈,其中各有牽連連結,為何要有高下強弱之分,既然都是我煌煌華夏文明,又為何要以百家稱之,不若稱為百學更為恰當!」文人小說下載 「孟德之言,大善。」鄭玄拍手道,雖然在他看來曹操所講有點牽強,但是其中道理並不差,倒是隱隱合了他心中所想,「孟德可知道,道教一說,最初根本,乃是百家所共提:以『道』教化眾人,即為道教,我儒家以先王之道和孔子聖人的五經之道而稱為道教,黃老,陰陽等諸家也以自家學說為道教稱之,可見『道』才是百家學說所追求的,搠本追源,其實百家學說皆可歸一『道」字,可謂是殊途同歸。」鄭玄博學眾家,心中早無門派定見,只是其所想不能為大多數人接受,如今曹操所思與他有契合之道,如何不讓他大起知音之感,頓飯過後,鄭玄直是挽留了曹操等人數日,最後才不得不依依惜別,至於曹操請他來年出山襄助辦學一事,他也是一口答應,其實若不是為了研究曹操贈他的那些先秦古簡,鄭玄恐怕也是與曹操一道去了。 十月初,曹操回到了冀州,一道辦學令立刻傳遍北庭冀幽三地,凡是十歲以上兒童者皆要入學,此時北庭的印刷工場早已全力開工,先期三十萬冊由曹操制定內容的蒙學讀物被送往了各地,其實這道辦學令,曹操籌謀已久,在他看來,愚民之說並非儒家所倡,不過是儒家被皇權給利用而已,而中國數千年不開民智,主因是皇權不允許,獨裁體制下的皇權不允許百姓擁有學識,即便是擁有也只能是他們所認可的變異儒學,這雖然讓中國進入了治亂的大一統循環,但是在這種體制下本來可以迅速發展的中國科學被極度拖緩了速度,到後來滿人入關更是將漢人將有的輝煌未來全部給毀了。(明末中國的科技極強,而在南方各地也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而且明朝後期的內閣制與雛形的君主立憲有著某些相似,本書中曹操以後的制度將以內閣制度為參考,各位對政治制度有見解的朋友可發貼,大家來討論下怎樣的制度最合適封建帝國進化,另外關於經濟,我也另有打算,總之大家多幫忙,打造一個YY合理的帝國出來,雖然聽上去有點不可能。) 而辦學一事,曹操為其做的基礎準備可以說是耗費心力無數,當年他執意讓軍人識字讀書,不光是為了讓軍人有自豪感,能夠明白什麼是華夏炎黃,更重要的是只有這些識字的軍人才能按照他的要求,忠誠地將他所定蒙學內容教授給百姓,他可不指望現有的儒生階層會把他定的蒙學內容中關於法墨兵等家的學說教給那些孩子,更何況他所選的那本蒙學,那些儒生也是看不懂的,在曹操看來,複雜的繁體字無疑讓推廣知識的難度更大,所以當年在北庭教那些急性子軍人的時候,他直接用了後世的簡體漢字,當然這也是打破讀書人文化霸權的一種手段。 在曹操的這道命令下,這三處地方的百姓都沸騰了起來,在這些目不識丁的百姓眼中,知識無疑是和神聖劃上等號的,現在曹操讓他們的孩子可以和那些世家少爺一樣,都能上學讀書,這其中意義,對他們來講簡直無法用語言道盡,就這樣,這三地,那些軍人白天要訓練民兵,晚上要給那些孩子講學,可謂是忙得不得了,不過在這三地百姓(不包括北庭邊境百姓)的心目中這些軍人的形象無疑又高大了不少,於是一種以軍人為榮的風氣在三地開始蔓延。 雖然那些軍人識字讀書過,但是曹操所發的蒙學中依然有他們不懂的地方,那就是選自墨經(《墨經》中的科學知識,主要集中於數學、力學、光學諸方面,極其nb的一部著作,如果在古時被大為推廣研究的話,我想現在我們應當看不到什麼西方的科技強於中國的局面)和九章算術(中國的代數著作,如果說希臘在幾何學方面很厲害的話,那麼九章算術代表了中國在代數方面的造詣,一些三國類小說往往很輕視漢代的生產技術,其實他們才根本沒有查閱過資料,沒有生產力和經濟環境做基礎,他們的什麼科技流路線才完全是瞎扯,這裡說句牢騷話,老有人拿新曹操傳來說我有多麼愚蠢,那麼拜託你們好好看看那個本書裡面關於曹操斂財的部分,完全是讓整個漢朝經濟崩潰的做法,虧他還能扯)的部分。於是在這兩部分,往往是那些軍人和一幫小孩子一起研究討論,在關於墨經的力學的相關學識上,那些軍人和小孩更是貫徹了曹操要他們做到的實踐二字,想不明白是吧,那就親自動手去做,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 其實在蒙學中,曹操著重讓那些軍人灌輸給那些孩子的無疑就是『法制』觀念和經過他挑選的儒家觀念,而灌輸給那些孩子『法制』的觀念中,公平是最被強調的,而隱藏在公平後面的其實就是競爭意識,只是這競爭必須在公平的前提下發生,至於儒家觀念中,曹操強調的一點也就是大一統思想,也就是對國家歸屬感的建立,當然其中被他偷換了不少概念。在這個蒙學令中,曹操還讓那些士兵授意那些孩子回去將他們所學的東西教給他們的父母親人,他要傳播知識和他的觀念,這就是他想做的,當他建立的帝國在後世僅僅存在了五百年後就被共和民主所和平代替,都讓後世那些學者對其敬重有加,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當曹操死命地將蒙學印刷數量滿足到幾乎可以一戶人家一本的時候,墨名告訴了他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們的財賦完全陷入了困境,簡單點的說,他們沒錢了。冀州鄴縣,曹操的府上,他麾下所有的文官都到齊了,包括程昱在內。「主公,都是彧的錯。」荀彧低著頭道,作為替曹操主管財政的他竟然因為對蒙學過分的激動,而沒有勸阻曹操那瘋狂印書的舉動,實在是他的失職。「嗯,其實主要的過錯在我身上,文若不必自責。」「主公不可,主公在蒙學中向百姓提倡『法制』,怎能不以身作則,此事我等皆有罪責,不可輕易了之。」程昱卻是正顏諫道,一時間其他人也都是附議,倒沒人怪程昱。「那好吧,罰你們兩月的俸祿,我罰半年。」曹操沉吟道,「接下來,你們說因該怎麼辦。」「主公,不若我們去跟那些富戶徵收一點。」程昱眼中閃著寒光道。 看著程昱,曹操心下暗歎果然不愧是敢拿人肉充做軍糧的狠角色,他說的徵收,分明就是強搶的意思,若是換以前,也許他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但是現在他卻不能那麼做,那些富戶他另有用處。「主公,可否向百姓收取一些賦稅。」「公達,為政者,豈可朝令夕改,我既然說了免賦稅三年,自然不能反悔,無信不立啊。」 「主公,我想還是將我們對北塞的攻掠提前吧!」戲志才和郭嘉交換了一下眼神道,「主公上次所提的收北塞百萬胡人為奴,實在是可以解決太多的問題,我們不妨提前進行。」「你們怎麼看?」曹操把目光投向了二荀,而一旁的程昱卻是一頭霧水,那個攻掠他根本不清楚為何物,所以他選擇沉默。荀彧和荀攸互相看了一眼後,同時道,「為了萬世之基,攸(彧)贊同。」 看著一臉嚴肅的二荀,曹操知道長期處在北庭和自己身邊,受那些鐵血軍人的影響,他們對於奴役異族已是沒有太大的反感,更何況自己所設的那條律法,也會在日後給那些異族奴隸一條出路,只是現在,為了漢人未來的霸業,就只有流盡胡兒淚,胡兒血,不叫漢人哭了! 第十五章 前奏 見程昱有不解之色,曹操直接點名郭嘉,讓他把對北塞的整個戰略計劃給講解一遍,郭嘉一把展開巨大的地圖,讓二荀和程昱都吃了一驚,他們面前這副地圖,是北庭的斥候騎兵十年之功方才完成,對於北塞各族地理都有詳細的註解,一些特別重要的地方都以硃砂勾勒而成,一目瞭然。 「諸位,目前我們北庭已經佔據冀州,幽州,青州以及遼東四地,論勢力,能與我北庭相抗者無非中原袁紹和西涼董卓,餘者皆不足慮。但是對於我北庭而言,若此時向中原進軍,雖可一戰下中原,但是方今天下,饑荒四起,即使如中原之地,百姓也多有餓死者,如果我們與袁紹交戰,袁紹必然徵收百姓過冬之糧,到時百姓必然死者甚重,非主公之所願耳。」郭嘉先將當前的態勢講了一下,百姓的意義,在與曹操接觸日久後,郭嘉也認為人口是擴張的重要資源,而當今天下,饑荒四起,不得三五年,恐難輕易度過,若是貿然與袁紹董卓交戰,兵連禍結,農事荒廢,到時天下百姓必然死傷極眾,不若先與其對峙,穩固為先,造成事實割據,五年之後,誰還知漢家天子,至於袁紹的挾天子以令諸侯,沒有實力,也不過是廢牌一張。 「而我北庭,如今定下三年不收賦稅之策,與百姓休養生息,然我北庭所養之兵雖可自供,但國家豈可無財源收入,既然中原之地不可攻,惟有將目標放在這塞外之上。」郭嘉將手放在地圖上那些蠻族居住之所。「塞外蠻族多半窮困,收之何益?」程昱並不覺得打下那些在他看來全是荒蕪的土地有何好處。 「我北庭關外蠻族,有鮮卑,烏恆,匈奴,丁零,三韓,扶余,高句麗等大部,土地遼闊,其中三韓,高句麗等地土地肥沃,適宜耕種,至於其他諸部所在,亦是水草豐美,是放牧養馬的上佳之地,如何無益。」郭嘉卻是反駁道,「而且諸部財富,加在一起,亦極為可觀,更重要的是他們的人口可為我漢人之奴隸,幽遼大地,空地甚多,讓他們去耕種,正好充做軍糧賦稅,還可以讓他們去服苦役,修城築路,豈不省了我漢人徭役。」 郭嘉這一說,到是讓程昱大開眼界,歷來朝廷對外族用兵,無非是不堪其擾,不得已而為,那些地方從來都沒想過能為漢人所用,當年武帝打下匈奴偌大之地,身死不過三代,便全部喪盡,漢軍仍舊服復守長城,「得而不能守,如何解決?」 「仲德怕不知我北庭有遊牧部族十三,皆是漢蠻混雜而居,而且北庭邊民亦是性格剽悍,不喜農耕,光這些人便有四十萬之巨,只要我們將那些蠻族大部掃清,用他們去守邊,自可無憂。」戲志才接口而言道。「唯一所慮者,當是日後如何治理這些守邊民眾?」荀攸低聲沉吟了起來。「公達多慮了,主公開蒙學,教導民眾,便是為了讓他們知道何為華夏炎黃,你看北庭百姓哪個不以華夏正統為榮,至於治理之道,簡單至極,可在幾處要地築城設府,修建馳道,多設驛站,便可以了。」荀彧看的比較遠。 「好了,先不說那些虛的,奉孝,先講下你和志才擬的策略。」見眾人跑題,曹操忙道。「是,主公,我們原本打算是在明年開春後,天氣回暖,以二十萬黑旗新軍為主,先攻三韓,高句麗,收其族為奴,耕種土地,等到秋收時,再揮軍攻破烏恆,最後一一將北庭外圍的各族收服。」 「那麼現在呢?」「嘉以為,以現在之天氣,應當先破烏恆。」「哦!」「主公,三韓,高句麗之民,不過土雞瓦狗,敗之不難,無非是其民甚眾,難於管制罷了,而且這二地與我北庭中隔大山密林,冬天大雪封道,進兵殊為困難,不若先破烏恆,烏恆所居之地盡皆一馬平川之地,利於我軍攻襲。」 「兵家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如今奉孝只講了天時與地利,那這人和呢?」「主公,鮮卑自十年前起為主公所破,便日趨頹勢,而與我北庭相善,如今鮮卑人皆習漢話,其多學我漢人詩書,不過數十年便可融入我漢族,不知這算不算人和?」郭嘉笑了起來。 「奉孝所言,你們還有沒有什麼意見?」曹操環視了一下眾人,見眾人皆是不語,他猛地站了起來,「那麼便依照奉孝之言,另外此次對烏恆用兵,我要北庭與各地百姓都知道。」見眾人不解,曹操笑道,「自古以來,對外用兵,百姓得利最少,如今我要他們都知道,這對外用兵,乃是天大的好事,我漢人之威當佈於世界,而異族之人當為漢奴,供我驅使,文若,你起草一換奴令,替我告訴那些豪門世家,我到時要以那些異族奴隸換他們手上的百姓,再起草另一書告訴百姓,今後他們的徭役減免一半,若是我北庭大軍能夠不斷開邊,掠奪異族為奴,他們的徭役將會徹底結束。」曹操的這一霸氣豪言壓得眾人心頭一悶,隨後便齊聲道,「諾!」 此次堂會之後,荀彧與郭嘉一起鎮守冀州,程昱仍舊回青州穩定局勢,荀攸則去了幽州與遼東的夏侯敦一起為來年侵攻三韓等地做準備,曹操則是與戲志才回北庭,組織北征烏恆事宜。 在戰前準備的一個月裡,曹操期待的鄭玄終於將那些先秦古簡閱讀完畢,並且著述立說,在墨名的操控下,剛組建的青州印刷工場亦是全力開工,很快便裝幀了兩萬餘冊,不過這次可不再是免費發放,而是照著曹操的意思,全部以高價賣到了中原地區,以鄭玄的聲望,這些書冊很快售磬,暫時緩解了一下曹操的壓力,不過這些所得的錢曹操依然全部投入到了印刷書冊之上,他要讓鄭玄的學說傳播到每一個儒生士族的手上。 在曹操出兵前夕,墨名整整賣出了四十萬冊,收入之巨,超過了他的預期估計。但是更讓曹操欣喜的是,儒家內部果然如他所料一般,還不像後來那幾個王朝那般鐵板一塊,研讀百家學說的儒生還是有著部分的數目,在鄭玄那本提倡百家同流,儒法一體的書冊的影響下,天下的儒生開始爭論起這個問題來,逐漸分成了各個派系,雖然仍舊強調儒術獨尊的腐儒比較多,但是比起以前儒家獨尊的局面來講已是強上了太多。 「儒與法恰似男女陰陽,正如兩極唯心的兩個最,天生一起共存乃是世間大道所在,嗚呼後人曲解先賢本意,乃致儒法不兩立。鄭公又證大道乎。」蔡邕放下手中書冊,長歎了起來,王朝滅亡之因在於腐敗和暴政,而不在於法制,有法不依,執法不嚴,這就慢慢地為腐敗埋下了種子,而暴政本身就是一種違法行為,其實法家與儒家乃是共生之體,法家霸術和儒家仁術互為表裡,才是大道所在,朝廷寬仁,導致法紀崩亂,豪強不法,當今亂勢,便是法紀鬆弛所至啊!與蔡邕一樣,中原大地的各處,那些智者皆在考慮著這個問題,如司馬徽等名士皆是一樣,而那些普通儒生亦是整日裡爭論不休。 「主公,現在天下借言鄭公之說,不可不防啊!」袁紹府邸內,田豐向袁紹道。「何以見得?」「鄭公之書出自青州,而青州為曹操所據,如今天下那些儒生皆在言那百家,儒法,竟是全然忘了曹操那個弒帝逆賊之事,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主公。」田豐對漢室還是有著一絲忠誠之心,如今那些儒生的注意力全部放到那些虛無的爭執上面去,對於曹操這個國賊之事反而不那麼熱心,這樣下去還有幾人知道漢家天子。「那你要我怎麼做,禁絕鄭公之書,還是不讓那些儒生說話。」袁紹臉色一沉道,見袁紹動怒,田豐也不能再待下去,只有默然而退。 見田豐退出,袁紹看向了書案上鄭玄那本著述,笑了起來,「孟德,你果然好手段,一本書冊就攪得天下不寧,無人論天子了,看起來我花的那些心思全都成了白廢工夫。」想到手上那個毫無什麼價值的天子,袁紹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現在天下呈四分之勢,西涼江東,一個拒詔,一個聽宣不聽調,就連他收服豫州等地,靠的也只是他家族勢力和手上的軍隊,那個天子詔書分明就是一無用的廢物,難為他還要在朝堂上聽盧植王允那些老東西的廢話,這漢室招牌如此無用,還不若自立為王,只要手中有兵,他怕什麼,那些什麼清議,不過狗屁,想到那些支持自己的豪門已經好幾次勸自己廢帝自立,袁紹的心不禁燙了起來。 同樣在益州,劉備看著那卷書冊,也是沉吟不語,他到益州已經半年了,這段時間裡他每天就是籠絡人心,與益州各家族交好,他現在還不敢輕舉妄動,但是如今漢家式微,天子闇弱,真不知何時哪個逆賊就會自立,若是時間一久,他所能依仗的漢室宗親豈不成了廢物,這書冊實在是可惡啊,想到鄭玄那書裡說什麼百家同流,儒法一脈,又說什麼天子喪德,自亡。這分明就是一本反書,鄭玄根本就是曹操的人,劉備只覺得大漢的未來一片黑暗,曹操已經雄據三州,袁紹又挾天子霸佔中原,董卓和孫堅各自發展勢力,而他如今卻依然困在這一州之地,而且還要像袁紹稱臣效忠,他何時才能夠剪平逆賊,讓大漢再度中興,他看不到一點的希望。(有人說既然知道歷史,為何還讓劉備去益州,其實他在益州等於被困死在了那裡,沒有漢中和雍州,益州就是塊死地) 而在北庭,曹操已是調集了二十萬黑旗軍在北關邊境整戈待發,對於中原因為那書冊而起的爭論他沒有太多的興趣,焚書坑儒他辦不到,不過他可以讓儒家分裂,對與錯讓他們自己爭去,同時百家同流也符合中華文明的大一統,雖然他不會再講什麼法家,墨家,兵家,但是卻可以稱法學,兵學,墨學,更重要的是他只是要那些儒生去爭,去辨,等到他治下的那些百姓擁有了知識以後,什麼儒生階層照樣完蛋,以後帝國文官將軍,便是要真才實學的考出來,是去軍隊裡歷練出來的,儒可以作為一種象徵而存在,就像後世什麼博士導師之類的名頭存在,至於治國,那靠的是完善的制度而不是什麼思想。(要是讓現在那幫只會吹牛皮的國學教授去治國,我們全部去跳河好了,就像儒學之於國家,這種空泛的學說只有被改造扭曲的份,尊儒的人怪罪統治階層,那麼你們現在鼓吹的還不仍舊是那幾本書上弄出來的學說,無非是大家怎麼樣解釋罷了,至於你們說的六經,我好好查閱了一下資料,結果大失所望:諸子源於「六藝」,四部(經史子集)也源於「六藝」,中國的一切學術都源於「六藝」。「六藝」就是「六經」,即《詩》、《書》、《禮》、《樂》、《易》、《春秋》。其中孔子所作的《春秋》,也是借魯國歷史而作,這六部經典都是孔子之前古代中國文化的經典,可以說這六部經典奠定了中國今後的學術歷史,如道家出於《易》,法家出於《禮》,墨家出於《禮》與《樂》;或者說「史」出於《春秋》,「集」出於《詩》等,孔子不過是把這六經重新整理、解釋罷了,我到不懂怎麼就成了你們儒家的經典,而且孔子對這六經的解釋就是正確的了嗎,也不過是一家之言,所以只能說百家的確同源,同屬於中華文明,但儒家非要以中華文明正統自居,那才是絕對的謬誤,冰風在書中之所以最後如此安排曹操解決儒家,其實道理很簡單,前兩天的爭論大家也看見了,我只是說了一句滅儒,後續情節還沒交代,就跳出那麼一大幫人來引經據典問難於冰風,可見現在尊儒的人還是有很多,更不要說漢朝了,如果在書中一味以剛強而滅儒,那從情理上講完全不可能,冰風覺得讓百姓掌握知識,分裂儒家內部,同時抬高百學才是真正可行的辦法,至於說為什麼不提百家,因為如果提百家,那麼分裂的儒家很有可能會重新復合,但是讓講百學的人也以儒門自居,儒家勢力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總之不妨讓儒家去做個花架子,中華民族的崛起靠的是實力而不是什麼空泛的思想,這也是冰風最後一次對本書的思想部分做出解釋,因為寫到這裡,冰風的基本思路已經清楚了,那就是架空儒家,但不妨讓它作為象徵存在,兵墨法道那些實用學派才是強國的手段。) 收攏了一下無謂的思慮後,曹操看向了曠野上那二十萬雄兵,心中豪氣萬千,只要解決了北塞各蠻族,他就能致力於北方,不出五年,他的實力將絕對性地壓倒整個中原,同時整個天下也會在這相對的五年平衡中恢復一點元氣,只要他能迅速攻克中原,那麼漢人絕對不會受什麼太大的損失,未來的擴張,人,才是最重要的。看著蒼天下那廣闊的大地,曹操想起了孔子那句話,『以禮義為干櫓,以忠信為甲冑。化干戈為玉帛。』然後重重地吐了口唾沫,「呸,萬里疆土,靠的就是手中的刀打下來的,仁義,去死吧!」 第十六章 北塞風起:盟約 風雪覆蓋的大地上,二十萬黑旗軍與鮮卑部落比鄰而居,一頂又一頂的營帳連綿不絕,在雪地裡似乎無窮無盡。那些鮮卑人神色複雜地看著那些代表力量的黑旗軍軍士,他們從小接受的觀念就是服從強者,在草原上,戰爭從他們出生起就一直伴隨,直到他們死亡,而就在十多年前,他們鮮卑還曾是北塞萬里大地的主人,在他們的王檀石槐的旗幟下,有誰敢對他們不敬,但是自從那個更偉大的漢人之王出現後,他們鮮卑沒落了,在小孤山血戰後,他們的元氣大傷,然後又陷入了三年內亂,當他們的王檀石槐再次將鮮卑一統後,他們忽然發現:曾經縱橫北塞,不可一世的鮮卑騎兵已經成了過去,現在北塞的最強之族是,漢人,最強的軍隊是漢軍,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虎視鷹揚,睥睨絕倫的男子,在他們心中比魔王更可怖,同時也更值得尊敬的蒼天之王,曹操! 金色的大帳內,檀石槐雖然已是蒼老了不少,但是面容間的英武依舊如故,在曹操面前他表現出來的只有尊敬,而不是卑微,鮮卑的男人會順從強者,但是絕不會出賣自己的尊嚴,因為他們也曾經是華夏的一支,他們的體內也有著不屈的龍魂,如蒼天般高傲尊貴的龍魂,檀石槐心中滿是激動,自從他決意歸順曹操之後,他答應了曹操鮮卑皆習漢語的條件,同時他看了曹操贈他的書卷,他很驚訝地發現,在漢人的記述中,他們這些並非出自匈奴一系的各族,都有著同一個祖先,那就是古華夏的東胡一脈,他們和漢人一樣源於那塊他們一直渴望能夠居住的大地。 「檀公,你覺得如何?」曹操注視著檀石槐,手上已是將一卷古樸的羊皮卷推了過去。被曹操的聲音所驚,檀石槐回過了神,他看著那古卷,心中吶喊著,我們終於認祖歸宗了,從今天起他們鮮卑將不再是什麼荒野蠻族,他們同樣是華夏的後裔,龍神的血脈。檀石槐無比嚴肅地接過了那羊皮古卷,肅穆地道,「從今天起,您就是我鮮卑之主,我檀石槐效忠的蒼天之王!」 「檀公,請起吧!」曹操神色泰然道,從今後起,漢人的北塞將多出一個大州,檀州。所有的蠻族,要麼選擇重歸華夏的光榮,要麼就選擇滅亡。「是,我的王。」檀石槐站了起來,從今天起他就將是檀州之主,曹操的忠誠部下,鮮卑已經式微,只有依靠強者,才能夠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存在下去,而且他們不是什麼蠻族,他們同樣是華夏的一族,有著屬於自己的尊嚴和高貴。 黑旗軍中的漢人軍士,雖然每個都是第一次踏上征途,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膽怯害怕,因為他們有著諸天祖先的庇佑,有著龍神的庇佑,死亡將是對生命的昇華,戰死的他們將會升入永恆的星空,與偉大的祖先同在,而且他們每個人都了無牽掛,他們沒有親人和羈絆,若說有,那也便是對身邊袍澤深如兄弟一般的感情,他們原本只是孑然一身,懵懂無知的農夫,從出生起,他們只知道他們應當服從,在那黃色的土地耗盡自己的生命,除此之外,他們什麼也不懂,如果沒有那場戰亂,也許他們將悲哀地死去,就如同那些飢餓的野狗一般,蒼天已死,黃天當立,被逼到絕境的他們相信了那位大閒良師,他們反抗,他們不想像自己的祖先那樣沒有自由,被束縛在那黃色的大地,被那些上位者吸乾他們的精血,直至死亡。 但是張角死了,他們的精神支柱不過也是個凡人,誰都沒有被拯救,他們的戰鬥沒有任何的意義,當他們放棄了最後希望,等待著朝廷對他們的判決,等待著引勁就戮時,一個英雄,一個一直被傳誦的英雄拯救了他們,拯救了無數和他們一樣只是為了吃上一口飽飯的人,當他們跟著他們的英雄向北走的時候,他們誰都忘不了那段艱難的歲月,他們的英雄始終在他們的身邊,和他們吃著一樣的粗糧,有時甚至將自己的糧食給了那些孩子,至始自終,他始終微笑著,引導著他們向北。 北庭,那裡無疑就是一塊樂土,那些和他們一樣,但是卻有著家人的人家分到了土地,分到了農具,分到了馬匹,分到了過冬的口糧,那一刻,英雄已不再是英雄,而是他們心中的神靈。他們這些無牽無掛的人一直很慶幸自己的身世,因為孤身,他們被選入了黑旗軍,在軍中的那段歲月,讓他們永生難忘,蠻人原來也和他們一樣,而他們也是可以如此的勇武,他們原來孱弱的身體最後變得如同獅虎一樣雄壯,對他們而言,這一切只能用神跡來解釋,而創造這一切的就是他們心目中的神,曹操。 曹操走出了大帳,帳外,是漫天的風雪,而在那寒風大雪中,五千黑旗軍士肅立如巖,巍然不動,一臉的驕傲。看著那些黑旗軍,鮮卑人的臉上有的只是無比的尊敬和敬畏,黑旗軍無形中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將他們的武魄軍魂刻在了那些鮮卑人心中。 曹操很驕傲,因為這些就是他的士兵,哪怕他讓他們此刻橫刀自刎,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漢人,或者說是華夏,他們的祖先本來就是從無盡的征伐中不斷混聚匯融而成,戰鬥是刻在他們血液深處的烙印,即使沉睡,但是龍就是龍,只要一旦甦醒,就沒人可以阻擋他們的咆哮,只是自秦以後,他們在大一統的江山下,失去了向外擴張的目標,那些塞北大漠,高山苦寒,密林水域阻擋了他們的視界,而更可悲的是在那些成王敗寇論的帝王手中,他們日漸孱弱,漢武的征伐,不過是一時之功,一人之業,漢人被綁縛在了土地上,在那些陳舊腐朽但卻穩定的體制下,磨滅著屬於華夏戰魂的血性,陷入了治亂的循環,在內耗中揮霍著漢人的力量,漢人的元氣。 五胡亂華,突厥,遼金,蒙古,滿清,八國聯軍,日寇。曹操心中流轉著這一個個後世屈辱的詞語,看著眼前這些雄壯如獅虎,不畏風雪苦寒的士兵,他憤怒,憤懣,為什麼後世會是那樣,這樣的漢人為什麼會變得那般可憐可悲,是誰的錯,帝王的錯,儒家的錯,還是漢人自己的錯,但是一切都已變得不重要了,因為自己會改變這一切,曹操有著這樣的自信,不為別的,只為那些全心全意信奉著他的那些百姓和軍人。「回營。」曹操猛然在風雪中喝道,頓時五千鐵甲轟然頓足,「諾!」 看著那消失在風雪中的鐵甲洪流,那些鮮卑人跪了下來,口中高呼著『蒼天之王!』 三日後,小雪初晴,鮮卑的王庭所在,無數的鮮卑人敬畏地看著那高台之上,曹操和檀石槐那遙不可及的身影,今天是他們鮮卑重歸華夏,立下金卷血書之日,從今後起,再無鮮卑蠻族,有的只是華夏族的鮮卑漢人。「以蒼天之上的祖先為誓,立此血書,如有毀諾,天地不容,死後為這荒原上的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升!」曹操和檀石槐一同沉吟著,然後用那尖刀破開了手指,在清冽的酒中滴入了血液,然後一人一口,飲酒為約,至此,鮮卑正式併入北庭漢人一脈,無分彼此。 盟約之後,鮮卑的斥候散落在了廣闊的大地,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大規模地鋪展開了,因為烏恆的崛起和他們自身的衰落,北塞的北部早就不再是他們的勢力範圍,但是現在他們可以驕傲地宣稱他們將重新奪回過去他們的光榮,因為他們的王是蒼天之王,他們現在也是蒼天之王的子民,同樣高貴的華夏後裔。 在鮮卑的糧草支援下,曹操的黑旗軍並沒有損耗太多自備的糧草,現在鮮卑人在檀石槐的帶領下,正在學習漢人真正的築城之術,而鮮卑的小孩也在學習著曹操帶去的蒙學書冊,除了那些斥候部隊,曹操不需要鮮卑人的任何軍事支持,黑旗軍是一支新軍,想要成長為傲嘯天下的無敵之師,就必須在這惡劣的氣候下獨自作戰。 曹操的軍帳內,幾個武將個個都看著曹操和戲志才,他們已經等待了太久,軍人的存在就是保家衛國,開拓疆土,現在他們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主公,根據斥候的回報來看,烏恆共計人口八十多萬餘,控弦之士可達三十萬,不過裡面稱得上是精銳的只有烏恆王塌頓的十萬騎兵,如今塌頓整合了大部烏恆部族,其眾約有五十萬餘,其王庭在距柳城以北五百里的地方,其餘三十萬則散居在各地。」戲志才整理了一下手頭的消息道,然後將一副副畫著烏恆部落分佈的地圖發到了眾將手上。 看著自己手頭上地圖的眾將,皆是不明所以,趙雲抬起了頭,「主公,這地圖?」「各位,這次主公不打算以大軍直擊烏恆王庭,而是要各位將軍各領一軍,自行征伐那三十萬烏恆散部,沒有主公的軍令,誰也不得擅自與塌頓部接戰。」戲志才解釋道,心裡卻是為曹操這個決定捏了一把汗,黑旗軍的訓練一直是由許楮和曹陀掌管,勇則勇,軍令也是嚴明,絲毫不差,但是此次隨軍的幾人都是初到黑旗軍,還未與黑旗軍相熟,如今貿然就讓他們各自領軍出擊,這實在是太冒險了。「怎麼,你們不想去嗎,那麼我收回好了!」見眾將不語,曹操隨意地笑了起來。「主公萬歲!」錯愕了一下,趙雲,張飛幾人歡呼了起來,獨自統領大軍出擊,這不就是他們一直所希望的嗎。 「主公,雨也要去。」忽然帳下一人出列道,正是趙雲的小妹趙雨。「胡鬧,你湊什麼熱鬧。」見自己的妹妹跑出來,趙風頭又大了。「雨兒,打仗不是兒戲,聽大哥的話。」這次,就連最寵趙雨的趙雲都出聲阻止道。「就是,我們是去打仗殺人,你一個女孩子家,心腸軟得要死,去了有什麼用。」張飛豪聲道,高順在一旁點了點頭,曹布典韋他們兩個亦是表示同意。 「你們就是看不起女人,主公,趙雨請您准許雨隨軍出戰!」朝趙雲他們喝了一聲後,趙雨對著曹操道。看著趙雨那認真的神色,曹操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這個趙雨的確是很少見的剛強女子,在黑旗軍中能打拼到百夫長,足見其能力,那麼便讓她隨軍而去亦無不可,「好,我准你去,子龍,她就歸入你的麾下。」 「主公,不可以啊!」趙風叫了起來,其他人也是一臉的驚色,主公瘋了嗎,讓女人去打仗!「這是軍令。」曹操的語氣很淡,但是卻讓人覺得不能違逆。「諾!」趙雲出列道,軍人的職責就是服從。看著趙雲臉上的表情,曹操知道趙雲到時是決不會讓趙雨上陣的,不過那個面容鎮定的女孩子真得會那麼聽話嗎?「現在你們各自去做準備吧。」「諾!」眾將退出了軍帳,一臉興奮,當然趙雲兄弟就不是了。 「主公,這樣做真的好嗎?」又變得空空蕩蕩的大帳裡,戲志才不無擔心地道。「志才,一支強大的軍隊不能總是只靠一個人的,北庭黑旗,不知不覺中他們對我的依賴太大了,這並不是件好事。」「可是,那也可以慢慢來啊?」「志才,只有強大的敵人才能讓成長變得更快,我沒有時間讓他們慢慢去成長。」曹操站了起來,「我知道你擔心,但是如果他們自己不能過這一關,那麼未來我如何能放心大膽地去用他們,更何況。」曹操笑了起來,「我對他們有信心。」「相信他們嗎!」戲志才低吟了起來。 「志才,你真地覺得我這樣做很冒險嗎?」曹操走到了他身邊,笑著道。聽到曹操的話,想到進入鮮卑後的種種,戲志才猛地發覺,曹操的一切決定都是在佈置一個局,看似讓趙雲高順他們出師的決定很冒險,但其實是有著相當的思量,二十萬黑旗軍,會有五萬留下,不單是為了防止鮮卑降而復叛,同時也是以自身做餌,要釣塌頓這條大魚,高順他們在外圍蠶食烏恆各部,塌頓很快便能知道柳城的虛實,到時候,恐怕他絕不會去理高順他們,到是很有可能直接引大軍殺向主公,想到這裡,戲志才越想越心驚,主公用兵,實在是太喜歡冒險了,為了最大限度地奪取勝利,根本就連自己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 「主公,您這樣做將自身置於何位,這已經不是您個人的安危,您怎能如此?」戲志才想都沒想就厲聲道。「志才,你覺得我會輸給塌頓嗎?」曹操並沒有責怪戲志才的意思,戲志才的話並沒有錯,作為一個將軍,可以行險,但是作為一個主君,任何的冒險都是不應該的,的確他的生死已經不在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在這個已經被他導入亂流的天下,他只要輸了,一切都將化為烏有,漢人的將來也許會變得更糟,甚至還不如那治亂循環的內耗。 「五萬黑旗軍加上檀石槐的四萬鮮卑精騎,我若是連塌頓的十萬兵都抗不到子龍他們回來,那我是不是也太沒用了。」曹操輕笑了起來。「若是塌頓不來,而是引大軍剿滅我們的偏師怎麼辦?」戲志才想到了另一方面。「十萬騎兵盡出,他是歡迎我去踹他老巢嗎,而且子龍嚴明他們在外圍可以互相呼應,想剿滅他們不是那麼簡單。」「那如果他緊守老營,不予理睬怎麼辦?」「那麼他就在那裡慢慢等死好了。」曹操笑著道,「無論他怎麼做,都是死路一條,守在那裡是等死,而出兵剿滅子龍他們,只要他被纏上,我就去踹他老營,他還是要死,他唯一的活路就是帶齊精兵,過來殺了我,不過這也只是找死而已,不管怎麼樣,他都是死,無非是時間的長短罷了。」 「主公,您真地放心子龍他們。」戲志才最後問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曹操負手道,「志才,你覺得當年的漢武帝真的信任衛青和霍去病嗎?」「主公,您?」戲志才被曹操的突然問話弄得滿臉疑惑。「志才,當年漢武帝傾文景二朝之力也不過得精騎十萬,你覺得那是真的嗎?」「志才不覺得那就是武帝的底線。」「你覺得是為什麼?」「武帝猜忌心極高,他是不能容忍臣子握有太強的力量的。」「所以這就是為何最後大漢騎兵衰亡的原因,武帝是不會讓那支騎軍留於邊塞,必須要掌控在自己身邊他才安心,所以每次征伐匈奴,騎兵所消耗的糧草都要因為路程而成倍增長,這才是武帝以文景二朝之力只得十萬精騎的真正原因,若是武帝肯讓衛青霍去病一直為邊將,統此十萬精騎,你覺得當年伐匈奴之戰會打那麼久嗎?」曹操道,「子龍嚴明他們都是極其優秀的將才,我不會重蹈武帝之路,得雄兵驍將而存猜忌之心,那不過是帝王心術。」「用,就要人盡其用!志才,你覺得如何?」曹操說完,已是走出了帳外,留下戲志才一個人在那帳內發呆,武帝雖然雄才大略,但是家天下的思維讓他始終永遠不會去相信任何人,包括衛青霍去病,但是他不會,曹操心中暗道。 第十七章 戰起 寒冷的天氣中,黑旗軍的軍隊在鮮卑斥候的帶領下向著烏恆的腹地進發了,趙雲,張飛,高順,典韋,曹布他們分做五隊分別從四個不同的方向出發,他們帶的糧草並不多,曹操要他們出擊,本意就是要他們在殘酷的戰鬥中學會以戰養戰,至於跟隨他們同去的少量鮮卑軍,只是負責將那些俘虜帶回來罷了。 「好了,你就別那副鬼樣子了,你妹子那麼厲害,有什麼好擔心的。」見趙風一臉苦相,典韋笑了起來,「難道說你覺得你那兄弟會讓你妹子出事。」「我擔心那個做什麼,我擔心的是她以後有誰敢娶啊!」趙風歎道,「不如,惡來你要了妹子吧,我認你當妹夫,我家小雨也是個美人,也不辱沒了你。」「算了,俺老典不喜歡,要娶也得是像主母那樣溫柔賢淑的,你那妹子太野了,俺老典無福消受,免了,免了。」 「仲康,為什麼我們和老典他們就要兩人帶一隊,子龍他們就不用。」騎在馬上,張飛看著身邊的許楮頗為不服氣地道。「你覺得我是個拖累嗎?」許楮眉毛一翻,看樣子很生氣。「我又不是那個意思,你瞪我做什麼,想打不成。」見許楮瞪自己,張飛叫了起來,然後兩個人在風雪裡打了起來,那些黑旗軍也是在一旁叫好了起來。 「那兩個傢伙。」聽到那風雪中傳來的嚎叫聲和周圍軍士興奮的呼喊,高順摀住了頭,看起來他不光要和烏恆人作戰,還要時不時地注意一下這兩個傢伙,省得出事。曹布還是一臉的冷漠,他不太喜歡說話,也不容易讓人親近,但是他卻是曹操手下的頭號戰將,就在半年前,店韋已不是他的對手,雖然兩人之間的差距極其細微。「將軍,雨大人他堅持不願進您的本陣。」「是嗎,那算了。」趙雲微微點了點頭,「他這個妹妹實在是太倔了啊!」五支騎兵隊伍就這樣向著各自的方向前進著。 烏恆的王庭內,對於曹操的舉動,那些烏恆人並非一無所知,但是他們沒有選擇。「大王,我們難道就讓那些部族被滅亡嗎?」「你這個蠢貨,難道我們帶著大軍出去,留下空虛的老巢讓北庭的人馬來偷襲嗎?」塌頓大罵道,「我們沒有選擇,我們只有等待,只要黑旗軍真的出動了大部,我們就可以去直撲柳城,到時候曹操一死,誰還是我塌頓的對手。」「可是,大王,當年檀石槐以六萬大軍尚且敵不住曹操的兩萬人馬,我們。」對於自己大王的豪言,那些烏恆大人們顯然認為那只是塌頓腦子發熱的一時混亂罷了,在北塞,曹操本人已經成了一個不敗的傳說。 「我們烏恆鐵騎是檀石槐那個老匹夫和那些怯懦的鮮卑狗子能比的麼。」塌頓暴怒了起來,抽出刀子指著那說話的人道。「大王天威。」那人立刻跪在了地上,叩起頭來,塌頓的殘暴和強大是同樣出了名的。「蒼天之王,只有我塌頓才配稱啊!」塌頓狂笑了起來。 對於北庭大軍的進襲,那些烏恆的小部落一無所知,他們只是守在自己的領地上,等待著如同往常一般度過這個冬天,與往年相比,他們並沒有太大的擔心,今年他們的牛羊馬匹養得非常肥碩,大雪也沒往年的大,他們可以過一個安穩的冬天,直到春天的來臨。荊刺部就是這樣的一個典型鮮卑小部落,他們全族只有兩萬人,原本他們可以過得很安穩,但是典韋他們的到來卻打破了他們的平靜。 「大人,前面的部落大約有兩萬人。」「知道了。」典韋揮了下手,然後看向了身邊的趙風。「晚上動手,這幾天風雪大了起來,他們不可能知道我們的行蹤,那樣可以減少不必要的損失。」「我知道,你帶一半人馬饒過去,咱們入夜動手。」典韋重重地點了點頭,一直以來他都在曹操的身邊,很多人認為他只是武藝高強而已,但是沒幾個人知道他典韋也是熟讀兵書的,只是他性格沉穩,用兵喜歡的也是一個穩字,所以在崇尚武功的北庭軍中他才一直默默無聞。 夜色終於完全暗了下來,看了一下整裝待發的士兵們,典韋大喝了起來,「還記得出發前,主公,說過什麼嗎?」「我們是軍人,榮譽比我們的生命更重要!」數萬的軍士在風雪中齊聲吼叫道。「還有呢?」「我們是征服者,不是屠夫。」「很好,如果有誰觸犯了主公的軍人三戒,那麼到時候不要怪我典韋無情。」「現在上馬。」當沉悶如雷的馬蹄聲響徹大地的時候,那些還熟睡在睡夢中的烏恆人猶未知道將要到來的命運。 沒有絲毫的懸念,當天色明瞭的時候,荊刺部的命運已被決定,所有的人被趕到了一起,在昨夜的黑旗軍夜襲中,他們幾乎沒有絲毫的抵抗,當那些男人拿著武器衝出自己帳子的時候,他們發現他們的外面早已佈滿了騎在馬上,拎著那可怕棒子的黑色士兵,有人反抗,但是他們很快就成了死人,他們的腦袋被砸得粉碎,流滿了一地。 現在,那些烏恆人就面色慘白地等待著命運對他們的判決。「告訴他們,只要他們聽話,我保證他們平安無事,但是哪個要是敢反抗的話,那些人就是他們的下場。」典韋對著身邊的鮮卑斥候道。很快,那鮮卑斥候就將典韋的話告訴了那些烏恆人。那些烏恆人面面相覷地互相看著,然後一起跪在了地上,大聲呼喊了起來。 「他們鬼叫什麼?」見那些烏恆人伏在地上叫喊,趙風很是不解。「他們在稱頌兩位將軍。」鮮卑的斥候解釋道,在草原上的爭鬥中,向來都是殘忍而血腥,被征服的部落,一般來說,男人會被殺光,只留下女人孩子,尤其是不同種族間,一旦被征服,幾乎就意味著滅族。「告訴他們,從今天起他們就是偉大的蒼天之王的奴隸,反抗的人只有死路一條。」典韋很喜歡這個蠻族稱呼曹操的尊號,在他看來,也只有這個稱呼才配得上他的主公。 和典韋同樣,高順和張飛他們也同樣各自順利地侵攻了兩個不大不小的部落,只是相對於高順而言,張飛在對自己軍隊的軍紀方面並沒有高順那麼嚴格,所以他的麾下在徹底攻佔了那個小部落之後,發生了一件讓他覺得使整個北庭軍人蒙羞的事情,同時也讓他個人覺得是恥辱的事情□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 不姦淫,不擄掠,不濫殺是就是曹操為北庭軍人定下的三大戒律,軍人是不可以放縱自身的,一次的放縱就足以毀掉他辛苦建立的軍魂,那驕傲而高尚的軍魂,慾望,每個人都有,但是軍人在作戰時期決不可以放縱,想要徹底征服被征服者,那你就必須證明你他們更優秀,更高尚,更文明,如果用野蠻去征服,你能得到的只是反抗的種子,武力只是征服的載體,而軍人則是體現征服者文明的最直接印象。所以曹操不允許他的軍隊如同野獸一樣,所以他讓他們唸書識字,讓他們懂得作戰的意義,征服是為了萬世的利益,而不是炫耀一時的武功。 所以張飛雖然嗜斗講義氣,但是對於觸犯這三條戒律的人,他絕對沒情面好講,更不用說是犯了戒條中最讓他們這些純粹軍人反感的姦淫之罪。所以犯戒的五個士兵必須死,必須用他們的生命去洗刷他們帶給黑旗軍的恥辱。 許楮看著那五個他一手和曹陀帶出來的子弟兵,臉上滿是傷痛之色,他恨他們不爭氣,恨他們丟了黑旗軍的臉面,但是他們畢竟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子弟兵啊!他的心,痛啊! 所有的士兵看著那五個跪立在雪地裡的袍澤,神情複雜,他們知道他們五個是酒後亂性,才做下了錯事,可是軍紀就是軍紀,是萬不能違背的,他們明白主公說的國,無法不成,軍,無紀不立的道理,所以他們有的只是悲傷,而沒有怨恨。 那跪著的五個人,三漢兩蠻,他們昨夜喝醉了酒,酒性發作之下,闖入了業已投降的一戶烏恆牧民家中,強暴了那戶人家的三個女兒,酒醒之後,自知犯下大錯的他們自己到了軍法處認罪,他們明明可以殺了那戶牧民滅口來掩蓋,但是他們沒有那麼做,因為他們是軍人,是北庭的軍人,如果他們那樣做的話,他們不配再稱為軍人,所以他們決意赴死,用他們的血來洗刷他們帶給軍人這兩個字的恥辱。 那戶烏恆牧民和所有的俘虜看著這安靜得法場,他們被震撼著,在他們的印象中,草原的每一次戰爭,像這種事情很多,勝利者有權去享用失敗者的一切,包括他們的妻子女兒,但是像眼前因為士兵做了這種事情而要被處決,他們第一次聽說,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當五顆人頭滾落在地上,嫣紅的血將地上的白雪浸透之時,他們覺得自己心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呼喊著他們下跪,臣服,他們被永遠地征服了,因為那高傲尊貴的精神。 並沒有理會那些下跪的烏恆人,張飛走下了雪地和許楮一起撫過那五雙圓睜的眼睛。「他們沒有辱沒我們黑旗軍,敢做敢當,他們已經用自己的血洗刷了他們的錯,所以他們仍舊是戰士,是軍人,他們的靈魂依舊可以升入蒼天!」張飛大吼道,「他們已經洗刷了他們的罪責,但是我還沒有。軍法官何在?」 「大人?」聽到張飛的話,軍法官滿臉的詫異。「我問你,縱容士兵飲酒,該當何罪?」「按律,當罰二十軍棍。」「身為上位者犯之,當如何?」「加倍而罰。」「好,動手,四十軍棍,一棍都不能少。」張飛解去了上衣,赤裸的胸膛就那樣迎著風雪。「動手。」見遲遲都未有人落棍,張飛吼了起來。 見行刑軍士還是楞楞發呆,許楮拿過了軍棍,低聲道,「我來。」張飛的眉微微皺了下,你還是覺得我不該處死他們嗎,仲康。軍棍,無情地落下,天地俱靜中,只有那一棍一棍的聲音,不多時,四十軍棍已完,張飛的背已是赤紅一片。 「你來。」許楮的聲音在張飛耳邊響起,張飛錯愕地看了過去,只見許楮將軍棍遞到了他門底,亦是赤裸著上身,「他們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他們的錯,我也有責任,動手吧!」許楮轉過了身子。張飛的眼中,一絲光芒閃耀著,這才是他的兄弟,他為著自己那剛才淺薄的想法羞愧不已。見張飛不動,許楮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還磨磨蹭蹭做什麼,是爺們的話,爽快點。」張飛在無猶豫,他亦是咬著牙,四十軍棍,毫不留手地打了下去。至此,全軍肅然,每個黑旗軍軍士心中都有著一份驕傲,這就是他們的將軍!而那些烏恆人亦是再無一絲怨怒,甘心為奴,不敢起二心。 「世間之疾不在患不均,而在患不公。」離張飛他們並不遠的高順在知道了這件事情後,長歎道,三世為奴,安分守己者,可復為平民。那些烏恆人是不會反叛了的,因為翼德和仲康讓他們知道了什麼是公平,什麼是信義!有了公平和信義,他們就會遵守主公定下的奴者令,因為主公給予他們的希望不是一堆空話,言必信,行必果,這就是他們北庭的風骨。 大雪紛飛,曹布抬頭看了一眼天上那輪高懸的孤月,嘴角微動,像是在詛咒著什麼,他和趙雲出擊的方向是烏恆的兩翼,更為偏遠,天氣也更為惡劣。一陣淒涼的狼嚎聲忽然在風中呼嘯起來,曹布看向了荒漠的遠處,他很喜歡狼,說不清為什麼。「大人,前面的部族是個大部,大約有六萬人,我們遇上了他們出來獵狼的人,現在他們應該逃回去報信了。」「追!」曹布輕聲吐出了這個字,然後策馬向前衝了出去,他身後的黑旗軍軍士一楞,但是隨後就興奮地叫喊著,也策馬奔了出去。 當曹布領軍追到時,那個部落的男人們已大都騎著馬衝了出來,揮舞著刀子,在這樣的天氣裡,弓箭沒有絲毫的用處,現在他們能比得只是誰更強而已,短兵相接,曹布縱馬直入,手中畫戟左衝右折,無可睥睨者,沒一個人是他的三合之將,瞬息幾下功夫,已有六騎衝在最前的烏恆悍勇之士死在了他的手中。 曹布的武勇頓時激發了黑旗軍的鬥志,他們自行鋪展了開來,以線形的隊伍將衝出來的兩萬烏恆人圍了起來,這時他們手上的重武器,狼牙棒展現了他們恐怖的威力,那些持刀的烏恆人根本連他們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那可怕的長柄狼牙棒給雜碎了腦袋,又或者是手中的刀被直接磕飛,這種重兵器的威力讓他們頓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們只是看著身邊一個又一個的同伴被砸碎腦袋,倒在了地上,終於他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懼,他們投降了,此役,曹布率軍擊殺兩千烏恆騎兵,自身傷亡只有區區的百餘騎!奠定了他在那些軍士心中的地位,即使他依舊冷漠,不愛說話,但是那些軍士卻相信他能帶給他們勝利。 第十八章 塌頓的選擇 呼嘯的風中,趙雲憤怒地看著自己的妹妹,眼神中的厲芒似乎隨時會爆發出來,在他邊上,滿是屍體,有敵人的,也有黑旗軍的袍澤。趙雨傻傻地,她木然地看著一地屍體,慢慢地抬起了頭,看向了一臉怒容的哥哥,哥哥的槍下,那個烏恆的少年還在痛苦地扭動,喉嚨裡低沉地嘶吼著,因為她的愚蠢,他們被烏恆的騎兵給伏擊了,若不是她執意要收留那個烏恆的少年,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她的親兵,那個淳樸的年輕人為了替他擋住那少年的致命一刀,死去了,這全都是她的錯! 「哥?」「啪!」趙雲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了妹妹的臉上,他從小到大,一直都很疼愛這個妹妹,但是今天他卻再也無法原諒這個妹妹的任性,更加無法原諒他自己,因為他面前這個任性的女子,五百黑旗軍士兵,那些充滿朝氣,充滿熱忱,和他理想中一樣的樸實軍人就這樣毫無意義地戰死了。 趙雲,拖著趙雨,拉到了那些因她而死去的戰士遺體前,「你看著,他們是因為你而死去的,因為你所謂的仁慈,再看看他們,他們是你的麾下,因為對你的信任,他們當初不顧其他人的反對,站在了你這一邊,但是你帶給他們的是什麼,是死亡,而且是毫無意義的死亡,你對得起他們嗎!」 「哥哥,不要。」趙雨掙扎著,不想去看那些滿是血污的臉龐,但是趙雲無情地拉掉了她的手,讓她面對著這一切因她而起的殘酷卻又毫無意義的畫面。周圍的士兵沉默著看著這一切,他們沒人上前,因為那是她的錯,她必需自己去面對,去承擔,哪怕她是女人,也一樣。 「殺了他。」趙雲拉著趙雨到了那個烏恆的少年面前,一柄劍扔在了地上,「一切因她和你而起,現在就由你來終結這一切。」趙雲的聲音冷到了極點。 趙雨無比錯愕地看著那個從小最疼她的二哥,眼神中滿是不解震驚,恐怖,但她還是顫悠悠地拾起了那柄劍,走到了那個烏恆的少年面前,看向了那雙漂亮的眸子,因為這雙眸子,她救下了這個逃跑的少年,因為害怕那些鮮卑斥候會在歸途上殺了他,她把他留在了身邊,不顧任何人的反對,包括她的二哥,最疼她的二哥。 趙雨木然地把劍刺了下去,她不知道她是怎麼刺下去的,但是她看著那雙眸子慢慢地變得黯淡下去,整個人精神恍惚,終於她又看向了趙雲,卻發現他那個二哥眼裡還是那樣的憤怒,那樣的悲哀,於是她橫起了劍,那麼多的人因她而死,就讓她用自己的命來還吧。 『叮』的一聲,趙雨的劍掉在了地上,出手的是趙雲,紅色的槍纓在風中飛揚著,迷離了她的眼,她看不出她二哥此時是怎樣的眼神,然後她緩緩地倒了下去,趙雲救了她的命,但是那一劍還是劃開了她的脖子。「這件事。我日後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趙雲抱起了倒在地上的妹妹。那些黑旗軍的士兵沒有做聲,這不是誰的錯,沙場亡命,本就是軍人的歸宿,只是他們的兄弟本不用死去的。 「二十年,是一個使命的終結,恍眼間,再起了烽煙,只為奪回華夏的榮耀,上弦月,勾起對家的思念,想不起,離開的時間,征途萬里,只為延續華夏的文明,點起戰火時,為我奏起悲壯的歌曲,黎明破曉前,大地上是不朽的容顏,什麼樣的勇氣,讓我不顧一切,什麼樣的力量,堅守我的諾言,是永恆的戰士宿命,只為了華夏不滅的火焰!」 黎明前的黑暗中,沖天的火光映紅了天際,所有的人單膝跪著,吟唱著那徵人之歌,他們的袍澤將先他們而去,去陪伴蒼天之上的偉大祖先,他們這些還活著的人要繼續向前,向前,直到將一切征服。 趙雲,帶著這些懷著必勝信念的戰士去復仇了,趙雨也去了,她沉默得就像是一座冰峰,原本的英武變成了煞氣。那個伏擊他們的部落派出了所有的男人,想去抵抗這支已經陷入了執念的軍隊,但是結果是全軍覆沒,被斬首五千,餘者盡皆投降。 「夠了。」趙雲握住了趙雨的槍,「仗已經打完了,他們投降了。」看著已成血人的妹妹,趙雲輕聲道。「打完了,打完了嗎。」趙雨喃喃道,手鬆了下來。「你是個合格的軍人了,小雨。」趙雲抱住了自己的妹妹,低聲道。「這場仗完了,我們可以回家了。」「回家。」「是的,回家,回我們的家。」趙雲靜靜道,回去後他要向主公請罪,因為他的錯,枉死了那麼多人,若是當初他能堅持,他們就不會中伏,那五百弟兄就不用死,而這些烏恆人也不用因為他們的怒火而在戰場上被殺死,一切都是他的錯,不關他妹妹的事,所有的一切都該由他來承擔。 烏恆的王庭,塌頓的臉陰沉沉的,他不時地在大帳內急噪地走來走去,現在是他該做決定的時候了,從周圍部落覆滅的情況來看,二十萬黑旗軍幾乎傾巢而出,不然的話,那些中小部落不會陷落得如此之快,柳城,曹操就在那裡,身邊的士兵並不多,正是他率鐵騎滅之的大好時機,但是他猶豫了,因為他秘密派去勸說檀石槐背叛的使者被送了回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外加一支折斷了的箭,鮮卑已經鐵了心的加入了漢人之中,他要面對的是曹操和檀石槐這兩個可怕的對手。他原來的壯志在這樣的壓力面前似乎也變得不堪重負了,但是他是塌頓,烏恆的大王,他沒理由去逃避他的命運。 曹操要滅他的族,他能做的只是反抗,要他投降,像檀石槐那樣對曹操俯首稱臣,像狗一樣地搖尾乞憐,他塌頓做不到,這一刻他做出了決定,同時也決定了烏恆所有人的命運。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注定是不對等的,終局早就已經決定,只是曹操給了塌頓一個希望,一個看似能夠打敗他的希望,不為別的,他只是希望能夠少死一點人,這聽上去似乎很矛盾,其實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他的那個理想,殺戮是罪,無論任何理由都不能掩飾這一點,但是漢人想要生存,就必須要有犧牲,在治亂的循環中不斷地內耗就是漢人為了生存而做出的犧牲,因為他知道,所以他想打破這個宿命般的輪迴,但是那需要更多的犧牲,而他是漢人,所以他只能將那犧牲轉嫁到異族頭上。 所以,他是個自私的人,一個自私的漢人,同時他也是罪人,發動戰爭的目的只是為了奴隸,他需要那些奴隸來建造他理想中的帝國,也許他欺騙了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但是他已經不想去考慮對與錯,那都是後人的事,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一切按照他的意思進行下去,直到終結。 塌頓帶著十萬鐵騎出擊的同時,已經冷靜下來的他留給了他的兒子一句話,或者說是遺囑,如果半個月後他還沒回來,那麼就帶著所有的人向曹操投降,永遠都不要再提烏恆這兩個字。他選擇了拚死一搏,同時也給烏恆留下了最後正確的選擇。 塌頓出發後的第三天,北塞的雪突然下得大了起來,忙著整頓俘虜的典韋他們被困在了烏恆的領地內,他們已無法趕回柳城,曹操和塌頓之間的戰鬥變成了均勢,五萬黑旗軍加四萬鮮卑騎兵和塌頓的十萬鐵騎正好旗鼓相當,不分上下。 看著天空中無有窮盡般的鵝毛大雪,曹操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這樣的天氣,斥候已經毫無用處了,躲在暗處的塌頓騎兵隨時可能會襲擊柳城。「主公,按您的意思,所有的人都撤到了柳城。另外,冰城已經築造完成,以烏恆的攻城之術,他們根本無法突破的。」戲志才似乎明白曹操的心思似的。「那就好,士兵們怎麼樣,士氣如何?」「主公放心,大家的士氣依然高昂,只要主公在,我北庭的軍人永遠都不會敗。」「志才,塌頓是存了死志而來的,對烏恆的士兵來講,由膉膉H蒡舕蒝蓂z這是關係到他們部族命運的一戰,所以他們一定會拚死力戰,而我們只能選擇接戰。」曹操沉吟了起來。 「主公,我們大可以拖死他們。」戲志才並不同意曹操的想法,在他看來和烏恆打騎兵戰是無謂的做法,憑借堅硬的冰城,他們完全可以把烏恆人拖死在城牆下面。「志才,這裡不是中原,城池對蠻族而言,並不是非攻不可的。」曹操輕笑了起來,「塌頓來這裡,只是為了我。我若避而不戰,若是換做了你,你會怎麼辦,傻乎乎地在滑溜的冰城下等死嗎?」 「我會揮軍直接入北庭。」想都沒想,戲志才就道,隨後他就愕然了,然後額頭上冒出了汗珠,如果塌頓真地帶領那十萬鐵騎去北庭,那後果,主公真是太瘋狂了,塌頓一定會來,這種推斷根本完全是建立在感覺基礎上的,這!「志才,你知不知道你和奉孝的區別在哪裡?」看著一臉古怪神色的戲志才,曹操自語了起來,「你和奉孝是完全兩種風格的謀士,你是從事上推斷一切,得出最佳的戰略,力圖從一開始就打倒別人,而奉孝與你相反,他喜歡揣摩人心,喜歡從對手的性格上找出弱點加以利用,如果今天是奉孝在這裡,他絕不會驚訝我這樣的做法。」「主公?」「不用多想,我只是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在不擅長的方面上有所進步而已。」曹操拍了拍戲志才的肩膀,讓擅長隨軍型的郭嘉留在冀州本來就是為了鍛煉那個還年輕的鬼才,今後的帝國格局,他需要很多能夠獨當一面的人才。 「檀公,覺得塌頓會在那裡呢?」和檀石槐在一起,曹操很自然地談到了塌頓。「主公,我們草原上的人一向最推崇狼,因為狼最堅忍,只要是被狼群盯上的,只有至死方休,塌頓便是一頭狼,我想他已經到了,他現在應該就躲在某個地方,等待著機會。」「塌頓算得上是一個人物,這樣的天氣他依舊敢帶軍而來,只是可惜他的失敗已經注定了。」將牛油製成的蠟燭放在了地圖上柳城的位置,然後看著那陰影,曹操歎道,「燈下黑。」看著那地圖上被蠟燭所遮的黑影,檀石槐思索了一下,臉上露出了驚服之色,他並不知道超越這個時代的見識讓曹操很容易就猜到己方的盲區,現在他們已經找到了塌頓藏身的地方,現在就該是他們出招了。 曹操帶著黑騎營出擊了,既然知道了塌頓的所在,他也該去見見這個敵人,這是他對敵人的尊敬,更是一種自信和霸氣,和他同去的還有檀石槐以及鮮卑的三百銳騎,他們騎的馬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馬,速度耐力都極其強悍。 漫天的飛雪中,曹操他們很快就到了塌頓藏身的地方,一個山谷,一個可以遮擋風雪的山谷,在遇到烏恆的斥候時,曹操他們沒有絲毫的動作,而是任他們回去報信。一千三百騎想對付十萬騎兵,他不是瘋子,這次來只是為了打擊烏恆人的士氣,他要的是奴隸,死掉的烏恆人一點價值都沒有,而那些烏恆人無疑是抱著死戰之心來的,他現在就要磨掉他們的銳氣和死戰之志。 曹操他們遮擋在了狹窄的谷口,打仗,從戰術角度上講,地利是第一要素,現在無疑是他們佔據著地利,在這個狹窄的谷口,就算烏恆人想跟他們打,在人數上他們也佔不到優勢。 不過那些烏恆人沒有莽撞地跟他們混戰,而是吹起了聚兵號角,曹操亦沒有打算進攻的意思,殺些小角色並沒有任何意義,他要打擊烏恆人的士氣,就要先擊敗他們的王,塌頓,擒賊先擒王,在這個時代,士氣無疑是戰爭中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在某些時候,甚至是最重要的! 塌頓沒有選擇,他必須去山谷口迎戰,不光是為了他自己的尊嚴,同時他也要證明曹操和黑騎營並不是不可戰勝的神話,雖然他的鐵騎士氣很高,但是曹操那已如傳說一般的戰績依然對他們有著不小的影響,有的時候,這微小的影響足以崩毀一切,塌頓帶著自己的王庭鐵衛出戰了,等待他的也許是榮耀,但更多的可能只是失敗和恥辱,黑騎營是從北庭軍中千里挑一而得,他們大多數是曹操本家子弟,從小時侯起就接受了家族最嚴格的訓練,至於那些非曹氏和夏侯家的軍士,更是從北庭各處選拔出來的強兵,他們的實力只強不差,這樣的千人騎軍堪稱是這個時代最強的騎兵隊,能夠戰勝他們的同等存在,幾乎沒有。塌頓的命運似乎已經被決定了! 第十九章 士氣 山谷口,風雪漸漸地變小了,灰白的天空看上去慘淡淡的,沒有絲毫顏色。曹操和黑騎營駐著馬,靜靜地看著那山谷中湧出來的馬隊:烏桓的王庭鐵衛,也是蠻騎中少有的精銳,只是比起定定的沒有絲毫波動神色的黑騎營來說,他們似乎還差了點,因為他們的馬匹都焦躁不安,在地上不斷地踏著蹄子,很顯然,他們的情緒處於一種亢奮的狀態,連座下的馬匹都受到了影響。 塌頓雙眼直直地看向了那黑色大旗下的那個男子,比他想像中要年輕瘦弱地多了,這樣的一個人,便是讓草原上聞之生畏的英雄嗎,真是讓人意外啊!塌頓打量曹操,曹操同樣也打量著塌頓,典型的蠻族英雄,這就是他給塌頓下的評語,因為塌頓那堪比典韋許楮的雄壯身資的確很容易讓那些生活在草原上,只知道力量至上的蠻人崇拜敬服。 烏桓的王庭鐵衛也打量著對面的黑騎營,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支號稱北塞最強的騎兵隊伍所穿的甲冑並沒有他們所想的那般精良,也只是黑色的輕便皮甲而已,與他們相差無己,只是他們使用的武器卻是輕一色的紅纓大槍,讓他們頗為意外,自古以來,騎兵最好的武器便是刀,藉著馬匹衝鋒的力量就能輕易破開甲冑,取人性命,而槍,那種武器太長,並不適合馬上衝鋒使用,因為他們無法在操控戰馬的同時騰出雙手來使用這種武器,並能保證自己在劇烈的對衝撞擊下不會落馬,對於這個時代的烏桓人來講,他們的想法很正確,因為他們並不知道馬鐙的存在,但是曹操不然,馬鐙在他少年時就已經制了出來,只是為了培養出絕對騎術精湛的騎兵,他一直都沒有將馬鐙拿出來使用,直到他決定徹底解決整個北塞的胡人,他才將這種能夠改變騎兵命運的裝備拿了出來,現在那些烏桓人就沒有注意到對面黑騎營馬匹上他們所踩的馬鐙。 兩支軍隊彼此對峙,沒有一點的聲音,天地間壓抑得可怕,塌頓的心在劇烈地跳著,他身後,那些王庭鐵衛抓刀的手上,青筋突突地跳著,他們在等待塌頓的命令,那衝擊的命令,他們很不習慣現在這樣的壓抑氣氛,那讓他們很不舒服,他們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和烏桓人不同,曹操和他的一千黑騎營還是不動如山,面神冰冷,呼吸依然如同平常一樣,沒有絲毫紊亂,這讓他們旁邊的鮮卑銳騎很驚訝,居然沒有絲毫的波動,他們旁邊的人難道都是瘋子嗎,在他們對面可是十萬的鐵騎,氣勢洶洶,他們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渾然不當一回事,難道他們的信心就是如此之強嗎? 塌頓忍耐不住了,他不想在耗下去了,於是他抽出了馬刀,高聲地叫喊了起來,「殺!」頓時,烏桓的王庭鐵衛一起抽出了刀子,嘶吼了起來,然後策動戰馬向前奔騰了出去,頓時雪花被馬蹄踩踏得四散飛揚,氣勢洶湧。 面對著谷中先策馬奔出的烏桓鐵騎,曹操笑了起來,他終於等到他們先動手了,焦躁是對敵的大忌,現在他對面的烏桓精銳很顯然都很急噪,正是可趁之機。曹操舉起了手中大槍,在沉肅的風雪中高聲地叫喊了起來,「眾軍士,隨我破敵。」 「諾!」「諾!」「諾!」比起烏桓的嘶吼聲,黑騎營所爆發出來的吼聲更整齊,也更響亮,那聲音震動得整個天地間似乎都在迴盪著,見黑騎營奔了出去,檀石槐和他的鮮卑銳騎才醒悟過來,「兒郎們,莫要輸給漢家的兄弟們,殺!」檀石槐揮舞著手中刀子,嚎叫著衝了出去,在他身後是三百不欲人後,想要證明自己的鮮卑騎兵。 百丈距離,雙方都是好馬,不過幾下呼吸間,就已然碰面了。烏桓人的刀上閃耀著嗜血的光芒,他們曾經靠著手上的刀,多少次擊敗了他們的敵人,但是這一次他們的刀再也不像往昔那樣無往而不利了,因為黑騎營的鐵槍比他們的刀長了太多,一寸長,一寸強,他們的刀鋒還未碰到黑騎營的衣角,那致命的槍鋒就已到了他們的咽喉,或是刺穿了他們的身體,第一波的碰撞,黑騎營直接刺下了近百的烏桓鐵衛。 兩撥鐵騎的撞擊,隨著陣列的互相縱深,矢量不斷地降低,終於變成了白刃互搏的混戰,烏桓的王庭鐵衛們驚呆了,因為黑騎營的軍士竟然可以只憑雙腿就能自如地控制戰馬,他們能夠用兩隻手來使用那長槍,長槍的長度讓他們無法輕易地逼近這些黑騎營士兵,反而是他們要狼狽地躲著那迅猛的槍刺。 不過由於烏桓在數量上的優勢,還是讓他們漸漸地從兩翼圍向了曹操他們,而山谷內越來越多的烏桓騎兵在各自頭領的指揮下,排齊了隊列,以齊整的姿態從山谷內湧出,逼向曹操他們。 見山谷內的烏桓人動了,曹操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帶著身邊的十幾騎親衛殺向了塌頓所在,見曹操殺至,塌頓眼中暴出了野獸一樣的光芒,只要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就是北塞的主宰,沒有任何的思索,他拍馬迎了上去。 曹操一槍刺了出去,帶著馬匹的衝力,這一槍的力道重若千鈞,塌頓沒有閃,他必須硬抗這一槍,才能和曹操近戰,不然的話,他會被那長槍逼入絕境。「呀!」塌頓的眼睛紅了,手中的刀劈在了槍鋒上,使得曹操的槍略微歪了歪,就趁著這瞬間,塌頓逼近了曹操。曹操笑了,他很久沒遇到對手了,眼前的塌頓不錯,在力量上至少能和典韋有的一拼。(文*冇*人-冇-書-屋-W-R-S-H-U) 曹操思量間,塌頓已經到了他的面前,刀子帶著嘯厲的聲音斬向了他,沒有絲毫的慌亂,曹操沉身挫馬,堪堪地避開了這一刀,還未等那些烏桓人歡呼,他就已經一槍刺了回去,逼得塌頓封刀防禦,狼狽地躲閃起來,此時正是烏桓的大隊人馬從兩旁略高的地勢上奔來之時,這一幕正好映入了他們的視線,然後讓他們呆若木雞的一刻發生了。 曹操的槍像毒龍一樣迅猛無比地刺向了塌頓,他的槍術講究得就是一個快字,攻勢如長江大河,連綿不絕,只要被他抓到先機,哪怕是強如典韋曹布趙雲者也只能先退避其鋒,更不用說他眼前這空有蠻力的塌頓了,一槍又一槍,塌頓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只能狼狽屈辱地躲閃著,終於第十七槍時,曹操挑去了他的鐵盔。 這一刻所有的人都楞住了,因為曹操有機會殺死塌頓,但是他沒有,他揮槍為掃,狠狠一槍將塌頓掃落在了地上,然後在萬人驚愕的目光下,大笑了起來,此時塌頓身邊的親兵也全被打下了馬。看著曹操對自己輕蔑地笑,塌頓只覺得生平從未受過如此的屈辱,他吼叫著提刀爬了起來,向曹操衝了過去,只是又是一槍,他被重重地擊飛了,倒在雪中。 「咱們不殺這貓兒!」曹操大笑著道,然後一聲呼喝,引著親兵而去,就趁著這烏桓士氣愕然頹廢的時刻,曹操帶著黑騎營,衝出了烏桓還未厚實的包圍,一陣人仰馬翻之後,曹操引著黑騎營揚長而去,只留下震驚莫明的十萬烏桓鐵騎。 「楞著做什麼,給我追,我要殺光他們!」看著身邊一地的屍體,塌頓忽然狂吼了起來,羞辱,曹操給他的是絕對的羞辱,刻骨的羞辱,現在他腦子裡滿想著的就是如何殺死曹操,洗刷曹操帶給他的羞辱。烏桓的鐵騎呼嘯著向曹操他們追了過去,只是盡皆是良馬神駿的曹操他們豈是他們一時半會兒能追上的,留給他們的只是前方白茫茫的一片雪地。 在暴怒的塌頓的強硬命令下,十萬烏桓鐵騎直接殺到了柳城城下,但是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的是,原本低矮的柳城城牆突然變成了又高又厚的冰牆,四處滑溜溜的根本無法攻上去。但是已經失去理智的塌頓不管,他依舊狂暴地命令著自己的士兵攻城,但是那滑溜地冰城帶給烏桓士兵的只是難堪和滑稽,先塌頓回到城池的曹操他們早已上了城牆,不過對於烏桓人的進攻,他們無動於衷,只是在城牆上大聲地笑著,讓那些烏桓人氣憤難耐。 一次又一次的徒勞無功,終於讓塌頓冷靜了下來,而這個時候,原本烏桓那旺盛的士氣也已經消散得七七八八了,大多數人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屢次被玩弄於鼓掌之上,讓他們在內心深處對於曹操有了一種無力和畏懼的感覺。 第二十章 塌頓之死 塌頓讓大軍駐紮在了柳城城外,他發誓一定要攻破柳城,將曹操碎屍萬段,以洩心頭之怒,但是柳城如今在寒冰的包裹下,不但堅韌如鋼,而且還滑溜得要死,對於這樣的城牆,他根本無可奈何,憤怒之下,他竟然命人砍伐樹木,堆在柳城城下,想要把那層寒冰給燒化了,但是此時天氣寒冷,往往是那火燒得冰快要化了,城牆上就是冷水,雪塊地落了下來,讓烏桓人做得一切都成了白費功夫。這樣過了兩天,烏桓的士兵已經對他們的王產生了一絲不滿之意,因為在他們看來,伐木燒城,根本就毫無用處,他們辛苦伐木生火,城牆上只要一通雪水倒下來,什麼都沒了,而塌頓竟然只是一味地要他們多砍伐樹木,把火生得曹操他們無法澆熄,在他們看來,他們的王已經瘋了。 對於城外那異樣的氣氛,曹操和檀石槐都是心中暗喜,塌頓雖然勇猛,但可惜性格剛愎鹵莽又自以為是,不喜用智,這正是給了他們機會,削弱烏桓人的士氣,屆時,只要讓塌頓變得神憎鬼厭,按照草原人尊服強者的習慣,只要來頓狠揍,就能叫那些烏桓的士兵投降,可以避免不少無謂地損傷。 「志才,鐵勒他們都佈置妥當了嗎?」曹操覺得是時候決定勝負了,塌頓的耐性已經快用光了,而那些烏桓士兵對主帥的不滿也是到了火候,再拖下去,恐怕只要一頓強擊衝鋒,那些鬥志渙散的烏桓士兵就一潰千里了,想要在把他們全部抓起來,就費事多了。 「主公,曹陀將軍和五萬士兵全部都已經就位,就等主公把他們趕進口袋了。」戲志才興奮地道,這個請君入甕的計策是他一手所策劃,如今眼看就要實現了,他怎能不高興,塌頓已經失去了平常心,到時候只要主公出城,他肯定死追不已,到時候只要進了他佈置的絕地,保管叫他們插翅難逃。「好,告訴檀石槐,咱們天明出擊。」曹操的手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諾!」戲志才大步地走了出去。 天亮時分,柳城的大門打開了,曹操和檀石槐帶著四萬鮮卑騎兵從裡面衝了出來,直接殺向了烏桓人的營地。此時烏桓人大多都已經起來,見曹操他們襲來,都是亂糟糟地上了馬,胡亂地喝叫著。塌頓很快從大帳裡衝了出來,眼睛通紅,這兩天他都沒睡好,心裡想的就是如何殺了曹操,如今曹操主動出擊,他終於等到了機會。 塌頓畢竟餘威猶在,雖然那些士兵對他已多有怨恨,但是在他的指揮下,還是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和襲來的四萬鮮卑騎兵打在了一塊兒。由於人數上的因素,很快曹操他們奇襲所帶來的優勢漸漸喪失殆盡,無形中烏桓人佔了上風。見撩撥得烏桓人差不多了,曹操和檀石槐一陣號令,就是引著四萬鮮卑騎兵往後面跑了。 見曹操又是帶人向後跑,塌頓心道,這次絕不會在讓他逃了,竟是想也不想,就呼喝著自己的士兵向曹操他們追去,渾然沒考慮到曹操是詐敗的可能,因為他的心早已被曹操攪亂。 見自己的王拚命死追,那些烏桓人也高叫著追了上去,在他們簡單的頭腦裡想到的只是,他們把曹操給打得跑了,他們要勝利了,於是他們幾乎是一股腦兒地跟在了塌頓屁股後面,死命地追了上去。 見塌頓和那些烏桓人沒命地死追,曹操在馬上得意地笑了起來,草原民族和漢人在戰爭上的區別就在這裡,太過崇拜力量的他們幾乎很少會去用腦子思考來打仗,所以只要中原王朝在騎兵一項上能和他們保持同等,哪怕是略微次之的水平,只要統帥不是太白癡,那麼勝利基本是屬於中原王朝而不是草原上的遊牧民族。 見塌頓跟著自己進入了柳城後面的呈盆狀的凹地,曹操搖起了頭,卻又不得不承認一個無奈的事實,自古以來,輝煌的戰績只能是名將對庸才才能取得,名將之間的對決想要出現什麼經典之戰,完全難如登天,因為名將與名將的對決,大家都太小心,不敢行險,以穩為上,而名將對上庸才,那麼那些庸才就成了名將輝煌戰績的墊腳石,而現在,塌頓將成為又一個成就他曹操無敵名聲的墊腳石。「還真是無趣呢!」曹操在馬上輕輕歎道,這時他已經和檀石槐將速度放慢了下來。 見曹操和那些鮮卑人速度慢了下來,塌頓還以為是他們的馬匹體力不支,當下更是嚎叫著和麾下的士兵衝了上去,卻沒想到曹操他們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立時,兩方人馬的箭頭殺在了一起,而更烏桓卻是被自己人堵在了後面,想上前卻又上不了。 低沉的號角突然在這盆地的左右兩側響了起來,聽到這號角聲,曹操他們殺得更勇猛了,而那些烏桓人卻是驚恐地看向了兩邊的坡地,只見不知何時,竟是各湧出了兩支騎兵隊伍,黑色的軍旗上,斗大的曹字讓他們心膽俱寒,居高臨下的騎兵衝鋒,絕不是擠在一堆的他們所能抵擋的,於是他們自相亂了起來,最後面的人更是直接選擇了向後逃跑,但是他們的後路已被封死,曹陀,這個曹操麾下步戰最強的凶人帶著兩萬步卒結成了厚重的軍陣,將他們最後的退路給封死了。 就在他們驚慌不已的時候,兩邊坡地上的三萬黑旗兵開始向他們衝鋒了,這些大多是北庭十三蠻部的騎兵用著草原上通用的東胡話喊著,「降者免死!」惡狠狠地衝了下去。 塌頓的臉色一片蒼白,他知道他完了,烏桓也完了,他現在能做就只是最後的困獸之鬥,能殺多少殺多少吧!他什麼也不管了,只是領著麾下的王庭鐵衛向著曹操的軍旗所在死命地殺了過去,哪怕要死,他也希望他能死在那個讓全北塞顫抖的男人手上。 烏桓的大隊完了,他們本就慌亂,現在的一切一切都讓他們想起了曹操那傳說般的武勇,在兩麵包夾的衝鋒下,失去了頭領指揮的他們被分割成了一塊一塊,進行著微弱的抵抗,大多數人選擇了下馬投降,他們沒必要為了那個愚蠢的王死戰,他們不是那些王庭親衛,塌頓平時帶他們搶奪的財物女子,他們並沒享用多少,他們犯不著去死戰,更何況曹操從未有過食言之舉,既然說了降者免死,那就一定不會有事。 相對來說,抵抗唯一激烈點的地方,也就是曹陀把守的凹地口子,那些想著逃命的烏桓人也是爆發出了十二分的鬥志,想要逃出去。對於迎面而來的騎兵,那些初次上陣的黑旗軍步卒雖然沒有怯懦,但是作為第一次上陣的步兵,就要面對騎兵衝鋒,心裡多少是有點犯怵的,將是兵之膽,但是很幸運,他們有著一個好將軍,同時也是一個豪氣沖天,不知害怕為何物的凶人。 見那些騎兵衝將過來,曹陀再也忍不住,竟是直接拎著兩把大斧子從戰陣中跳了出去,在厚實的雪地裡跨著大步,迎了上去,見有人竟是跑過來,那些烏桓騎兵楞住了,他們幾時見過有像騎兵衝鋒的步兵,當前的幾個還在想著如何殺死這個愚蠢的人的時候,他們忽然間覺得身子一震,人已經飛了出去,神力驚人的曹陀竟是用他的大斧直接劈死了疾弛中的兩匹奔馬,然後斧子猛地一旋,在他週遭的幾個烏桓兵瞬間被他腰斬,暴灑的血漸了一地。 見主將氣勢如虎,洶湧如潮,那些初陣的黑旗步族哪還管什麼軍陣不軍陣,騎兵不騎兵的,幾個膽大的先是揮舞著手上的狼牙棒嗷嗷地叫著衝了出去,然後就是更多的人一起衝了出去,他們不知道為什麼這樣,他們只知道他們的兄弟衝出去去了,而他們絕不能讓他們的兄弟孤軍作戰,生,一起生,戰,一起戰,死,一起死!士氣如龍,擋者死。便是此刻對這些黑旗步卒的最佳寫照! 那些想要逃命的烏桓人絕望了,他們何時見過如此凶悍的士兵,他們根本就是一群瘋子,當越來越多的步兵湧向他們,用手裡那根大棒把他們打下馬的時候,他們想到。蒼天之王是不可戰勝的,那些還活著的人最後都是那樣地癡癡呆呆地念著的,但是此刻他們只是一群被步兵屠戮的騎兵,其實若是他們能狠下心來決死衝擊,以他們數萬的兵力,還是能夠衝出谷【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去的,只是此前他們所經歷的一切都讓他們失去了鬥志和勇氣,而曹陀那凶狠血腥地手段更是讓他們心膽俱裂,直到當黑旗步軍將他們圍起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了策馬衝鋒的空間,而沒有馬鐙的他們,也無法自如地原地在馬上作戰,所以他們的失敗並不冤枉。 戰鬥終於進入了尾聲,大約近八萬的烏桓降軍被黑旗軍驅趕到了塌頓身後,看著他們的大王塌頓,那最後的謝幕。塌頓身邊的兩千王庭鐵衛只剩下了一半,其他的都已經戰死,但他仍舊拚命地死戰著,儘管他已經被徹底地失敗了。 「塌頓,降吧,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曹操高喊道,他知道塌頓聽得懂,蠻族的上層,基本上都會一點漢語,無謂的殺戮是不必要的,塌頓可以不用死,只要他投降。「曹操,你可敢與我公平一戰。」塌頓沒有回答,只是大叫道,曹操周圍的人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他已經陷入絕境,卻還在叫囂著什麼公平一戰,真是不知死活。 塌頓轉過了頭對著自己身邊的王庭鐵衛大聲地叫了起來,曹操看向了身邊的檀石槐。「他對他的士兵說,這世間,只有戰死的塌頓,沒有投降的塌頓,不願跪著做奴隸的就留下,想活命的就離開,他絕不阻攔。」聽著檀石槐的解釋,曹操動容了,這個塌頓,也懂得不自由,毋寧死嗎,也許自己一直以來有點狹隘了,中華民族,不應當只是漢族吧,這些蠻族中也是有著英雄的,但是?甩了甩頭,曹操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了,他看向了塌頓,高聲喊道,「我答應你。」 塌頓死了,死在了曹操劍下,而他身邊的王庭鐵衛沒有一個選擇離開,盡數死於黑騎營之手。看著臉上仍帶著笑顏的塌頓屍首,曹操感覺到了疲倦,他並沒有勝利後的快感。民族的融合,向來需要一個強勢的主導,而這個主導只能是漢族,因為他是一個漢人,一個自私的漢人,所以他的手上一定會沾滿血腥,但是這就是他的宿命,他躲避不了的宿命。 看著曹操和黑旗軍神情沉肅地掩埋著戰死的塌頓和那些王庭鐵衛的屍體時,檀石槐的兒子不解地看向了他的父親。「蒼天之王和那些鬼神一樣的武士是英雄,所以他們會尊重真正的敵人!」檀石槐如是說,他身後的鮮卑士兵眼中是一種崇拜,一種渴望,更是一種嚮往! 第二十一章 終結 嚴寒的冬天終於結束了,黑旗軍的初陣以三千的傷亡徹底橫掃了整個烏桓,近九十萬烏桓人被俘虜,在這次戰爭中,烏桓方面大約傷亡了兩萬人,在草原動輒滅族的戰爭傳統中,曹操所取得的這次大捷稱得上是一個奇跡了。 柳城中,五支分派出去的黑旗軍分隊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他們獲得的戰績都超出了曹操的預料,雖然他們並沒有參與殲滅烏桓主力的戰鬥,但是他們是一直在惡劣的天氣和陌生的環境中作戰,能夠將烏桓的外圍部落盡數掃清,的確是很了不起,此前雖有漢武帝時衛青霍去病橫渡流沙大漠,千里追擊的故事,但是像他們這樣大軍在最不適合作戰的嚴冬進行殲滅作戰,在漢人的歷史上也是第一次,這次勝利在當時來看,似乎並不足道,不過對於後人來講,這次戰爭的勝利才是太祖偉業的起點,如果沒有那些奴隸,他們無法想像太祖將如何完成那偉大的變革。 不過在當時來講,趙雲的請罪讓這次勝利變得多少有點不那麼完美。自覺得應當為征伐過程中戰死袍澤負責的趙雲,在回到柳城以後,讓身邊的親衛士兵將自己綁縛到了曹操面前,雖然不想妹妹受牽連,但是趙雨還是闖進了中軍大帳,面對這一切,趙風都幾乎快瘋了,趙雨收留敵人,導致全軍中伏,這種事情絕對是無法被原諒的。對於趙家兄妹的情形,在場的眾人都抱持著求情的態度,但是曹操並沒有做任何的答覆,而是召集了全軍在柳城中央的空地,他親自處理這件事情。 十九萬七千黑旗軍齊整沉肅的站立著,等待著他們的主公,曹操的到來,在他們周圍是那些滿心崇拜與歡喜的鮮卑人,他們所有的人都以為,曹操也許是要親自宣佈勝利的消息。 終於,高台上曹操他們出來了,但是讓所有的人出乎意料的是,趙雲兄妹是被綁縛著的,所有的人都錯愕不明,尤其是趙雲麾下的那些士兵,他們不明白他們的將軍究竟犯了什麼錯,要被綁縛著,雖然心中滿是疑惑和不解,但是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動都沒動過,他們是軍人,紀律第一,而且他們相信他們的主公,一定會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說法。 曹操看向高台下那些望著自己的士兵和平民,他們的眼神中帶著狂熱和崇拜,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但是他並不喜歡這樣,盲目的狂熱和崇拜所能形成的力量極其強大,不過卻沒有任何理智可言,如果沒有約束和引導,這種力量只能等同於破壞,現在能夠控制和引導這股力量的人就是他,所以他不能犯錯,一點都不可以,而現在的他需要這樣的一股力量來完成他所需要的變革,他沒有選擇。 曹操從思索中抬起了頭,看向了那些對他滿心崇敬的士兵和百姓,開口了,「我們勝利了,是的,在這個時刻,我們應該歡呼,但是我的一個將軍卻沒有,他綁縛了自己,到了我的面前,向我請罪,因為在這次的大軍征伐中,因為他的緣故,五百名士兵無謂地死去了,所以他覺得自己有罪,向我請求懲罰。」曹操說得很慢很低沉,讓那些士兵無法猜測到他的心意,他們只能靜靜地聆聽。 「告訴我,這樣的罪責應當處以什麼刑罰。」高台上,曹操走到了軍中掌管軍法的將官身邊問道。「回大人,按律當削去其軍爵並處以鞭刑。」軍法官回答道。「主公,不關我哥哥的事,一切都是趙雨任意妄為所致,要罰的人應該是我。」趙雨猛地昂起了頭道,脖子口,一道紅色的疤痕赫然在目。「小雨!」趙雲低聲喝了起來。 「他們二人此次立下軍功如何?」曹操仍舊沒有去看趙雲他們,而是走到了負責掌管戰功記錄的軍曹旁問道。「回大人,趙雲將軍率軍破敵兩萬,共斬首五千,趙雨一共殺死敵軍十七人。」「那麼我問你。他們的功勞可以折他們的罪責嗎?」曹操問道,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那個掌管記錄的功曹,希望他回答說可以。 「回主公,戰功歸戰功,罪責歸罪責,兩者不可混淆,這是當年主公定下的軍法。」那功曹大聲地回答,眼睛裡帶著一絲惶恐。「你說得很好,法就是法,我北庭以法而立,軍亦因法而成,不可偏廢。」曹操拍了拍那功曹的肩膀,然後轉向眾人大聲道。 「按軍法,鞭刑當處以多少?」曹操看向了掌管軍法之人。「按律當處以五十鞭刑,趙雨女子之身,刑罰減半。」「趙雲,我如今罰你五十鞭刑,你可願服?」曹操走到了趙雲面前。「雲願服。」趙雲神色激動道,在他心裡,也許受了這五十鞭子,他心中才會好受些。「你呢?」「雨願受。」「不,主公,雲願替其受刑。」趙雲擋在了趙雨身前。「哥哥,這是我的錯,豈能由你受之,我北庭軍法斷無此條。」趙雨靜靜地說道,那鎮定的語氣讓趙雲無法辯駁。「行刑。」曹操沒有多講,只是淡淡道。曹布他們錯愕地看向了曹操,曹操的性子他們很清楚,他一般是絕不會輕易處罰人的,趙雲這次的事情,其實並不算什麼,但是為何如此處置,所有的人心裡,都很疑惑。 五十鞭刑很快就完了,趙雲和趙雨都沒有吭過一聲,讓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佩服不已,尤其是對趙雨,這些男兒第一次知道原來女人也可以像男人那麼剛強勇敢。「刑罰已畢,接下來按他們之功當如何?」「按其功勞,當可復為原職。」功曹答道。「好,子龍你可聽清楚了,你還是那三萬士兵的將軍。」曹操對著趙雲道。「謝主公。」 「我問你,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誰應當為那五百戰死軍士負責。」就在眾人都鬆了口氣,以為就這樣完了的時候,曹操又忽然大聲道。那軍法官沉默了,沒有做聲。「當初讓她參軍的人是我,難道我沒有責任嗎?」曹操依舊問道。「這,主公。」那軍法官,說不出話來了。「我問你,按我軍律,我之刑罰當如何?」「講!」見那軍法官不說法,曹操大聲喝道。「按律當倍之。」那軍法官低聲地道。「大聲點。」「按律當倍之。」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他們不明白曹操究竟想要做什麼。 曹操褪去了上衣,走到了行刑的軍士面前,「行刑。」「你楞著做什麼,難道我北庭的軍法你不知麼?」見那士兵楞著,曹操斷然喝道。「主公!」那些台下的黑旗軍士兵都突然跪下了,「請主公收回成命!」不知是誰喊道,於是所有的人都叫了起來。「我叫你動手。」見那行刑士兵還在發愣,曹操終於動怒了,被曹操氣勢所迫,那士兵一個激靈,竟然就鬼使神差般地揮起了鞭子。 所有的人都跪著,不忍抬頭去看,在他們心裡,泛起了一句話,『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一直以來,他們始終把這句北庭律法的第一句話當成了一個美好的願望,雖然美好,但卻是永遠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今天他們終於知道這句話的含義,因為曹操就是他們心中的天子。 戲志才跪在地上,心情激動得無以復加,主公這樣做的含義比之任何事情都更加能夠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什麼才是國之所重,無法不足以立國,但是一直以來,天子的權威都凌駕於律法之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過是愚民之說,所以才有秦二世而亡的故事,秦亡非因法家暴虐,而是國君暴虐,踐踏了律法所致,到了大漢,寬刑法,以仁義治國,卻是失之寬宥,使得法紀不明,才導致今日之局,法家剛強,卻失之於嚴,儒家陰柔,卻過於寬容,無論以儒法任何一家學說治國,都有失偏頗,不偏謂之中,不易謂之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現在他終於明白曹操想要締造的是怎麼樣的一個國家了,法者,國之重器,不可偏廢,務必要以大公無私為先,以公平為準,然後方可以道德為約束,沒有法紀約束,以道德治世,不過是句空話,而沒有道德的約束,光以法紀,卻又無法長遠,惟有德治與法治互相依存,互為表裡,才是真正的治國之道,可是凌駕於這二者之上的君權該怎麼辦,激動過後,戲志才在心中自問,他雖然明白了曹操的志向,但是卻更加猜不透曹操的心思,主公到底在想什麼呢?第一次,戲志才終於發現他,還有荀攸他們和曹操之間的距離有多遠,他們想到的不過是一個安定的百年王朝,而主公想的卻是能夠延續千年的帝國啊!這就是他們間的差距。 一百鞭刑過後,眾人方才抬起頭來,那些鮮卑人眼中更是不解愈濃,但是心中卻隱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們說,這才是真正的王,真正的蒼天之王,而他們心中對於律法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所以當曹操宣佈那道不得苛待那些烏桓奴隸的命令之後,這些原本想著如何去掠奪烏桓人的鮮卑民眾皆是謹守這命令,不敢以過往之傳統行事。 曹操大勝烏桓的消息,在雪融之後,終於傳回了北庭以及他麾下的領地,他治下的所有百姓都是歡呼不已,此時的他們還不太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那麼高興,只是在他們單純的心思裡,曹操打了勝仗就是一件高興的事,一件值得他們感到光榮的事情。 曹操並沒有班師回北庭,這塊剛被征服的土地還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完成,在後世,漢人征服這些化外之地而不能守的例子太多了,往往不過三代,這些在漢人看來不適合耕種的土地就會被丟得精光,而那些重新恢復元氣的蠻族依然能東山再起,在漢人衰微的時候侵入中原腹地,燒殺搶掠,屠戮漢人,野蠻和文明的較量,從來都不是在對等的狀態下進行,就像治亂的循環一樣,漢人和來自北方的遊牧民族間的戰爭整整延續了兩千年,一直貫穿著漢人的王朝,沒有終結,那麼現在就讓他試著為這爭鬥畫上句號吧! 第二十二章 未來 初春,在北庭的邊境上,到處是遷徙的人家,這些北庭的原居漢人,在十幾年前起就開始了在邊關的半遊牧生活,在北庭軍人的影響下,他們的習性極為剽悍驍勇,對於曹操更是有著一種近乎執念的崇拜,在這十幾年的歲月裡,他們也是懂得了不少關於國家的道理,比起曹操麾下其他的百姓,他們更懂得民族這兩個字的含義,所以當曹操徵集去烏桓之地的命令傳來後,他們想都不想,就收拾了一下家當,趕著自己的牛羊馬匹,向著北面去了。 除了近一半的邊民向著烏桓舊地而去,那些生活在北庭的原十三蠻部也響應了曹操的號召,向北去了,這樣,一下子就有接近四十萬的人口將去充實曹操新拓疆土的邊境地帶,曹操很清楚,想要徹底征服草原,只有同化一途,而趕盡殺絕不過是個笑話罷了,就算他現在殺光這草原上的全部胡人又如何,從歐亞大草原的另一端,隨時會有蠻族部落遷徙而來,後世強悍的遼金蒙古,現在也許不過是在這廣闊草原上的數百人小部落而已。 對於同化,曹操明白,那只有建立在強大的武力和先進的文明基礎之上才能順利的進行,現在強大的武力他已經擁有,那些遷移過來的四十萬百姓,他可以輕鬆的拉起一支二十萬的武裝力量,在這個草原上,已經沒沒有可以消滅他們的力量存在,南匈奴,丁零,扶余這些勢力連衰落後的鮮卑都吃不下,更不用提這麼龐大的一股力量了,對於這三家勢力,曹操已經放棄了征服的念頭,他們實在太偏遠了,目前攻佔烏桓的領地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至於那三處地方,就留給後人去解決吧,而且他們的存在在相當程度上,可以讓漢人保持著憂患意識,不至於遺忘了戰鬥。 而在文明一項上,曹操大力推廣著漢話漢字,對那些沒有文字的蠻族來講,語言霸權的入侵,他們根本無法阻擋,而且對於漢人積累了千年的文明,沒有自身文明的他們也沒有太大的抵抗力,而漢人帶去的先進技術和生活方式也很輕易地就被蠻族所接受了,曹操並不擔心那些蠻族日後會怎樣,只要三十年,這草原上的人就都是漢人了,他們的文化語言將和中原大地的漢人沒有區別,沒有自身族群文明的他們就算是稱為漢人又有何不可,現在曹操已不太看重血緣之於民族的重要性,文明才是真正凝聚一個民族的象徵和靈魂,他不應當捨本求末,只要保持強大的武力威懾,用華夏燦爛的文明去進行同化,那麼這個草原將永遠是漢人的草原。 近九十萬的烏桓奴隸被瓜分了,那些孩子和女人,曹操將他們分做了兩部分,一部分併入遷徙的漢人中,繼續擴大人口的增長,另一部分人則被遍入了鮮卑中去,國無信不立,他當初的承諾絕不食言,更何況現在的鮮卑與漢人區別並不大,他們也已經徹底接受了漢文化,並不算是異族。 剩下的四十萬烏桓男子被充做了奴隸,曹操需要他們去進行大型的工程建設,雖然說是奴隸,但是曹操並不打算苛待這些奴隸,他的奴者令說得很清楚,他會保證他們的溫飽,同時也不會讓他們被無故的欺凌,他們只是服役的奴隸,只要他們安心勞作,十年之後,他將給予他們自由,曹操的命令讓這些烏桓人都看到了希望,所以在幹活的時候,他們不需要監工,自己就幹得很賣力。 曹操讓那些烏桓奴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築城,他要把柳城建造成整個草原的中樞城市,遊牧民族向來居無定所,所以他先要建造一個大城,讓部分的人能夠居住下來,然後開府定制,為草原設立一個管制之所,而柳城無疑是一個不錯的位置,它的四周,水草都很豐美,至少五十年之內,不虞柳城所需。曹操很清楚,比起先進技術帶來的好處,舒適安逸的生活更加難以讓人捨棄,城市所能帶來的居住條件無疑比鮮卑人原來的要舒服安樂得多了,他們會很快接受這種居住方式,那些小部落可以依附在城池周圍地區放牧,若是遇上風雪災害什麼的,便能夠入城躲避,而且一旦柳城徹底建成,曹操還可以加速發展草原和北庭幽冀等地的貿易。 大約十萬人加入了對柳城的建造中去,而餘下的其他三十萬奴隸則被曹操派去修建一條橫貫草原的通路,想要讓草原徹底納入漢人的體系,除了同化以外,還必須在地理上加強和漢人之間的聯繫,這條通道可以讓草原和北庭等地的交通更加方面,也可以讓大宗的商隊來往其中,貿易也可以更加地活躍,牛羊肉,毛皮,礦石鐵塊這些產自草原的東西是漢人所需要的原料,而漢人的手工製品也是草原所需要的,這二者之間有著很大的互補性,而這商業上的利益也會讓漢人更加地重視草原,只要有利益,那麼以後漢人就絕不會放棄這塊地方,這就是曹操為後世所做的思量,現在修建這條路更多的意義是為了統治上的考慮。既然攻佔了,就絕不能讓它再易手。 為了這築城和修路一事,曹操在草原上一待就待了半年,而這段時間裡面,袁紹終於不甘寂寞,在度過了缺良的冬天,他終於建立起了一支三十萬的大軍,但是他仍舊不想先動手,因為曹操覆滅烏桓的戰績讓他很忌憚,在這三十萬大軍訓練精良以前,他是不會貿然輕動的,而且現在的事實割據讓漢室的威信聲望更加低微,也許只要在幾年,他就不需要打著劉姓旗號去剿滅曹操,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以袁家之名討伐逆賊,為了這一點,袁紹隱忍了下來,對於他而言,只要擊敗曹操,如西涼董卓和江東孫堅者,不過是彈指間便可平定的角色,現在先去動他們而讓曹操做大,實在不划算,所以袁紹只是讓軍隊佈防在與曹操勢力相接壤的地方,保持著對峙狀態。 在冀州,所有的人都很安定的種地,對於沒有賦稅負擔的農人而講,這樣的生活正是他們所追求的,但是和那些豪勇的軍人常在一起,他們也不自覺地對建功立業有著一絲期待,所以他們對於在春天以後,那些軍人將他們的孩子徵集起來遍成軍旅,統一訓練的做法並不反對,因為那些軍爺說得很清楚,將這些孩子集中起來訓練是孟德大人的意思,只是想讓他們的孩子身體更加強壯,能念更多的書而已,並不會強行讓他們的孩子參軍,而且這少年軍的參加是自願的,若是不願意,他們也不強求。 於是在初春之後,大約有二十萬接受了此前蒙學教育的孩子參加到了少年軍中接受訓練,他們除了每天要接受他們身體承受範圍之內的軍事訓練之外,兵,墨,法,儒四家的學說也成了他們的必修課程,只不過那些教他們的軍士本身對於這四家學說也不甚瞭解,所以到最後所謂的教授成了互相之間的探討。曹操將未來都押在了這些孩子身上,儒學的改良他會進行,生產力的提升他也會去做,世家豪族的改頭換面他也不會放棄,但是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一個人能夠獨立完成的,有些事情是需要時間的,而且更需要推動它們前進的力量,在他的領地上,現在讀書人已經分做了兩派,一派自然是涉獵百家,贊成百學合流,不分門戶之見的儒生,而現在冀州的基層官員便是由他們囊括,去年科舉所得的千名儒生在經過軍隊的淘汰之後,有八百人順利地成為了地方上的官員,而他們也做得很不錯,但是這還不是曹操所希望的全部,他要親手建立一個士人階層,這個階層對於百家學說將沒有絲毫的成見,他們必須從小就接受學習各學派的學說,不受旁人的影響去學習,他們中將會自然地產生出各個學說的信仰者,只要統一在一個主體的國家民族的思想下,同時給一個可以公平交流的平台,那麼將來國家的官僚階層將不會只受一種學說的左右,他們能夠以一種更寬廣的視野去思考如何治理國家。一個帝國的中堅是現在的成人,而未來卻掌握在那些孩子手上,曹操從不認為自己能夠在有生之年完成他想要的一切變革,他所能做的就是形成一個良好的氛圍,一塊能夠促成變革的土壤,他採用強硬的手段去摧毀現有的儒家體系,並利用軍人和百姓對自己的崇拜去推廣知識,為的就是給這些孩子造成一個良好的環境,人力有窮,他所能做的就是為未來留下盡量完善的體制和繼續推動變革的力量,而現在的這些孩子,就是未來的中堅,是他的希望所在,十年以後,這些孩子中有將近一半就能夠體現出他們的價值,而現在,他們還只是在努力地學習著一切。 在青州,由於鄭玄的學說,沒有受到曹操打擊的儒家勢力很自然地分裂成了兩派,互相吵著嘴仗,而一些反對鄭玄的儒生和士族對鄭玄所說的那些能夠證明他所說的先秦古簡提出了非議,最後在程昱的提議下,在臨淄舉行了一場辯戰以及鑒簡大會,到場的豪族世家名士極其之廣,甚至連徐州的麋家和陳家等世家大族也來了人,對於這場論戰,袁紹也是睜只眼,閉只眼,雖然鄭玄說得有很多不合他的胃口,但是眼下讓鄭玄宣揚他那學說,無疑對他日後也有所助力,所以他反倒是讓洛陽不少的名士大儒也去了。 此次盛會可謂空前,在辯戰之前,鄭玄將曹操那披偽造的古簡拿了出來,請各方人士鑒別甄定,蔡邕這個大儒第一個上去品鑒,結果他就和鄭玄初見這些古簡時候的模樣一樣,竟是抱著那些古簡不肯放了,一副癡呆模樣,後來有幾個反對鄭玄的儒生上去詢問,竟是被這個大儒一頓好生教訓,至此,再也無人懷疑那些古簡的真偽,而在之後的論戰中,由於蔡邕的退出,讓反對鄭玄的一方徹底陷入了絕境,半個時辰都不到,他們就被鄭玄這個當世經學大師辯得啞口無言,最後敗下陣來。可以說一時間,百學源於一脈的說法成了熱門之說,不少的儒生開始研究起百家學說,不過他們仍以儒生自居,就如同先秦之時一般,而相對地鄭玄著述中關於民本,君權之說因為涉及的話題太過敏感,倒是沒人爭論,不過私底下,關注這些學說的人也不少,再加上袁紹暗中的鼓動,民間對於君無道,有德者代之的說法也是呈現半認可的默許態度,而漢室離覆亡又近了一步。 第二十三章 糜竺 青州論戰之後,大部分的世家豪門都回到了各自地方,但是徐州糜家的糜竺卻留下來盤桓了起來,對於糜竺的動向,身為青州牧的程昱自然清楚得很,這個糜竺和徐州的陳登都是曹操曾經囑咐他要好生關注的人,陳登還好說,名門之後,名聲顯於鄉里,而這個糜竺雖是出於世家,但其祖上皆是商人,雖然家財巨億,不過仍然算不上名門。只是既然曹操吩咐他注意此人,他也不好敷衍,所以糜竺在城中的一舉一動都被他派的人盯得清清楚楚,沒有絲毫遺漏,而有關糜竺的消息他也會很及時的傳給留在青州的墨名。 「公子,咱們幹嗎不回去,這青州也沒什麼好玩的。」糜竺的書僮對於自家公子留在青州覺得很是奇怪。「小易兒,公子做事要你來教嗎,你要在多嘴,小心我回去叫張管家撕了你的嘴巴。」糜竺的隨行護衛瞪了那書僮一眼。 「算了,他不過隨口問問而已。」糜竺皺了皺眉道,他在這青州已經轉了多時了,可是卻仍未找到那些青州百姓所說的印刷書卷之所,青州在短短數月的時間裡,就向中原賣出了近五十萬冊書籍,這個數字實在是很讓他驚訝,在他估算來看光這些書籍就起碼給青州帶來了幾千萬錢的收入,這絕不是個小數目,商人世家出身的他自然嗅到了其中的利益所在,所以他才留在青州,想要找出青州能夠在短時間內印製如此之多書籍的秘密,想從中牟利。只是那麼多天下來,他仍舊一無所獲。 「這位公子,我家大人想請您去府上一聚。」就在糜竺心生去意之時,有人攔住了他。見來人衣著得體,說話也頗為得禮,糜竺笑道,「我在這臨淄城內並無熟人,你家大人卻是哪位啊?」「公子去了便知。」「好。」「公子!」那護衛想阻止,卻被糜竺伸手攔住了,「無妨,便走上一趟也不打緊。」「那幾位請隨在下來吧。」那人在前頭引路道。 不多時,幾人便到了城中一處府邸前,地方頗為幽隱,糜竺的護衛更加擔心,當下往前靠了靠,擋住了糜竺半個身子。「糜公子別來無恙,老夫有禮了。」就在糜竺打量時,墨名跨著步子從大門內走了出來道。「墨公。」糜竺驚訝了,那日辯會之上,他見過墨名,知道這老人頗受鄭玄和青州刺使程昱的敬重,當是一重要人物。 略微一楞,糜竺立刻上前笑道,「原來是墨公,小子失敬了。」「公子方便的話,便到府中一聚如何。」墨名一把抓住了糜竺。「墨公有命,小子豈敢不從。」糜竺作勢道,他心底裡念頭千轉,知道墨名找他必然有事,只是這事情是什麼,他到一時間也不甚清楚。墨名拉著糜竺進了門,心中對這富家公子印象極佳,處變不驚,談吐得體,更難得的是年紀輕輕就如此圓滑,顯然是經過風雨,見過世面之人,不愧是主公看重得人才。 進入府邸之後,糜竺卻是變了顏色,只見大院裡都是往來忙碌之人,而院子裡那堆著的正是小山一般的書籍,他多時遍尋無門的制書之所,竟然就是在這裡,那面前這老人找自己究竟是什麼意思,糜竺的心裡不停地揣測了起來。見糜竺面色驟變,墨名卻是心中暗笑,任你在圓滑,終究還是太年輕,看來主公說得不錯,只要是利之所在,商人總是無法處之泰然的。 懷著滿腹心思的糜竺跟著墨名進了內府,目光卻是被堂中幾樣器具給吸引住了,那些不是別的什麼,正是曹操命人作的桌椅,漢時皆以跪坐,後世的桌椅此時還未出現,放在此處,落在糜竺眼裡卻是成了稀罕之物。 「公子,坐下試試如何,看看舒不舒服。」墨名拉開了椅子道。「多謝墨公。」糜竺依言坐下,只覺得比以往的跪坐舒適了很多,坐在那太師椅上,竟是擺弄了起來,現在他心裡想的便是將這些桌椅賣給那些富貴人家,能得多少之利。墨名也不打擾他,只是靜靜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糜竺方才回過神來,「剛才小子第一次見著如此精巧之物,失禮之處,還請墨公見涼。」「公子方纔之舉,不過是人之本性,老夫怎會怪罪。」「不知墨公找小子來有何指教。」糜竺不打算再客套下去,直接開門見山地道。「只是聽聞公子日前在尋找一物,老夫思量了一下,覺得公子想要尋找之物與老夫府上一物很是相像,所以才請公子過來,想賣個好價錢呢!」墨名打著哈哈道,「公子要不要先隨老夫去看看東西?」 「不必了,既然墨公說是,那就一定是了。」糜竺並沒有起身的意思,只是淡淡道,現在他已恢復了一個商人的本色,談生意的時候,決不拖泥帶水,「墨公,請說個價錢,只要小子能接受,小子一定如數照付。」墨名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糜竺。片刻之後,墨名仍舊氣定神閒,糜竺卻是有些急噪了。 「墨公,一億錢如何?」終於耐不住的糜竺開口了。「公子覺得此物如此不值錢嗎?」墨名搖了搖頭道。「三億錢。」糜竺咬了咬牙道,這已經是他所能開出的底線條件了,再多,他糜家還有其他產業也需要錢財周轉。 「公子,這東西要賣於公子,並不難,只要公子答應我家主公的一個條件即可。」墨名笑了起來。「主公,你家主公是何人?」糜竺心頭一震,起來道。「公子莫不是在開玩笑,難道連這北地的主人是誰都不知道了嗎?」「你是曹公的人,那北庭刺使?」「正是老夫。」聽到墨名說話,糜竺卻是想起一人,他一直還以為眼前的墨名與北庭的墨名是兩人,哪想到墨名不在北庭府鎮守,竟是留在了青州。 「曹公想要我糜家什麼?」糜竺又坐了下來,當今天下,有實力者在他眼中不過曹操與袁紹而已,現在擺明是曹操盯上了他們糜家,只是他卻想不通,他們糜家雖然家財萬貫,但是並不為世人所重,士農工商,他們商人一向是最末一等,如今曹操這一方雄霸竟是找上了門,不知道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不知道公子對這天下的大勢如何看,是否覺得漢家還能復起嗎?」墨名沒有回答,只是問道。「漢室失德,當為有能者代之。」糜竺沒有考慮,回答道,如今天下,像他這般想的人怕是佔了多數,只有少部分人還在做著漢室中興的白日夢。「那公子覺得這有能者會是誰呢?」「唯曹公與袁公耳!」略微思索了一下,糜竺答道。「不知公子家族屬意哪位,是我家主公還是袁公呢?」墨名的嘴角笑了起來。「我糜家商人出身,對這些並不懂,只要能安穩地討口飯吃便不錯了。」糜竺迴避了這個問題。 「既然糜公子如此說了,老夫也不便多問。」墨名看向了糜竺,「我家主公的條件很簡單,只是希望貴家能與我們一起行商,將我北地的物件賣到中原與江南去,不知如此,公子能否做主?」「曹公要與我糜家一起做生意?」糜竺簡直都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堂堂一方霸主,竟然要去逐利,這不是玩笑話吧?「既然公子不信,那麼便當老夫沒說過吧。」「那活字印刷,我家主公的意思是一億錢賣給公子,不過公子日後所得,我們要抽去三成。」墨命說起了另外一樁,他現在就是要讓糜竺心亂如麻,無暇思慮全局,逼他做出選擇。 不知過了多久,糜竺方才抬起頭來,「不知曹公想與我糜家做多大的生意。」「公子有決定了。」墨名故做驚訝道,然後才說了起來,「我們北庭的新鮮玩意兒很多,像公子現在所坐的椅子便是一樣,而我北庭工匠的手藝很是不錯,還有其他很多,老夫無法一一道盡,只是不知公子有無興趣否。」「小子斗膽問一句,曹公為何找上我糜家,而不是別人。」「我家主公曾言商人大多逐利而無義,而公子家不同,貴家三代為商,信義卓著,是商人中的楷模,這合作要麼不找人,如果要找的話,也只有貴家才是我們的考慮。」「曹公真地如此說。」糜竺雖然面上沒什麼,但是心裡對墨名的這番話還是很受用的。 「不知曹公對我們的要求是什麼?」瞬息間,糜竺已是有了決定,「可否讓小子知道,回去也好稟報家中長輩,好做個決斷。」「很簡單,四成利。」「沒有其他的嗎?」糜竺心中盤算了一下問道。「沒有,就這些。」墨名點了點頭。「按墨公所言,恐怕曹公的生意很大,不知這通運之法,如何解決?」其實糜竺已是認可了墨名講的條件,只是如今曹操與袁紹對立,而徐州現在名義上歸屬朝廷,想要運輸大宗貨物,殊為不易啊!「這個簡單,陶刺使為人,想必公子也清楚得很,這路上雖不好走,但是咱們可以走海路,從青州起可以直接到徐州,比之陸路要方便許多,只是這造船所需費用要公子先花費一點了。」 「而且我家主公說過,只要貴家肯同意,日後我北庭大軍入徐州,仍舊保貴家富貴,日後朝中也為貴家留一爵位。」見糜竺不語,墨命又下了一劑猛藥,商人為世人所輕賤,縱然家財巨萬,但還是是被那些士人所看不起的,這爵位對他們而言的誘惑絕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擺脫的。「好,我便回去與家中長輩商量一下,一定盡快給曹公一個答覆。」過了半晌,糜竺方才抬起頭道。「好,那我便等公子的消息了。」墨名站了起來送客,他知道這糜竺恐怕是沒心思再與他說下去了,今天他說的已經足夠讓糜家好好的考慮一下了。「那小子就先告辭了。」糜竺施了一禮,已是大步走了出去,他現在想做的就是盡快回徐州,然後和老父及家中長輩相商,其實在他心中,他是極其屬意曹操的,雖然中原那些世家將曹操說得有多麼殘暴,但是就他在青州所見,青州的大戶都未受什麼侵擾,反倒是不少名聲不錯的做起了地方大員,渾然不似朝廷說的曹操每到一地,必定屠戮大戶,逼迫士人,心底裡,糜竺已是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說服家中長輩,同意這樁買賣,不過在抵定一切之前,他還要找一個人詢問一下。因為這可不是普通的買賣啊! 第二十四章 陳登 徐州的陶謙可以說是一個沒有什麼雄心大志的諸侯,而他也從未有過什麼亂臣賊子之心,但是對於漢室的忠誠他也說不上有多強,他最相信的便是明哲保身,而他性格中有很大的一個特點,就是投機,不過在情勢未明的情況下,他通常選擇的就是糊塗應對,所以當郭圖來說服他投靠袁紹的時候,這個像狐狸一樣狡猾的老人當時就答應了,不過至於郭圖要他去洛陽面聖,他卻藉著徐州黃巾大亂平定不久,民生未定,需要他治理的理由給推了,雖然不能誆陶謙去洛陽,但是畢竟陶謙一上來就表示願意歸順,該交的錢糧賦稅也表示不會短朝廷一分,他回去可以向袁紹交差,更何況陶謙私底下也給了他不少好處,所以郭圖在回稟袁紹的時候,將陶謙說成了一個無能之輩,徐州放在他手上,絕不可能會有問題,而且留下陶謙,也可以反駁那些說袁紹篡權奪勢的聲音,因為郭圖的這番話,袁紹沒有去動陶謙。 對於陶謙而言,夾在曹操和袁紹這兩大強者之間,的確很難做出選擇,不過內心裡他卻是更加傾向於曹操一點,陶謙出身貧寒,今日能做到這個徐州刺使,全是他一步一步打拼出來的,所以除了名聲頗佳,子弟俊傑的世家之外,對於那些大族他是不太喜歡的,只是這個天下是要靠實力來說話,在局勢未明前他絕不會輕舉妄動,他只要守著他的徐州就夠了。 糜竺很快便回到了徐州,不過他沒有急著先回家,而是先去了下邳。「糜公子,您來得真是巧,咱們公子剛回來,您要是早來的的話,恐怕就得等上一陣子了。」陳登府邸的下人引著糜竺道。「怎麼,元龍前段時間去哪了?」「公子前段時間好像去了冀州,不知道見著什麼了,回來時一臉高興的樣子。」 「子仲,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我來自然是有事找你商量,不然的話你以為我來找你這個狂縱之士做什麼?」見陳登還是那副老樣子,糜竺笑道。「你啊你,這張嘴啊!」陳登搖著頭,手上卻是一把拉住了糜竺,「來,讓我好好教訓一下你這個沒口德的傢伙。」竟是拖著糜竺坐下了。 「元龍,聽說你前段時間去冀州了。」糜竺狡黠地笑道。「那有什麼,你不是也去了青州嗎?」陳登隨意道。兩人說完,竟是相視大笑了起來。「看起來我們好像想的事情一樣啊!啊。」陳登替糜竺滿上了酒。「元龍,我本來想先說的,不過今天你居然替我倒酒,而不是搶去自己喝了,我讓你先說。」糜竺看著那杯酒歎道。 「你若是不想喝,那我替你喝了。」陳登伸手便去抓那杯酒。「我喝,我喝。」糜竺一把抓起了那杯酒,一仰而盡,「現在你該說了吧,你到底在冀州見著了什麼,竟是如此高興?」「子仲,你可知道我在冀州見到得是什麼!」「不會是屍山血海,滿地荒野吧?」糜竺故意道。「你知不知道,我在冀州見到的是何等的一副畫卷,那裡簡直就是我曾經夢想的地方啊!」想到自己在冀州的所見,陳登露出了陶醉的神色,若不是他幼年的好友邀他去冀州,恐怕將來他是要後悔一輩子的。 「冀州那裡到底怎麼了?」見到陳登的神情,糜竺的興致不禁上來了。「那裡,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只有你自己去了才知道。」想到冀州那種截然不同於大漢任何一處地方的氣息,陳登就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他最喜歡的就是冀州那些少年軍,他們身上那股朝氣,那股任俠,那股單純的忠誠都讓他感慨不已。 「說了等於沒說。」糜竺小聲的嘀咕了起來。「子仲,你去青州又見到了什麼?」陳登又看向了糜竺。「還能有什麼,太平世道了,還有就是大街上經常有人在那裡吵嘴仗。」想到青州街頭,儒生經常分做兩派爭吵的場面,糜竺搖了搖頭道。「那你來找我,就不會是為了告訴我青州街頭經常有人吃飽了飯沒事吵架吧?」「當然不是了,我見到了北庭刺使,他說曹公想和我家做買賣。」「哦,曹公。」聽到糜竺提到曹操,陳登眼裡放出了光,「你仔細說來。」當下糜竺自是將在青州與墨名所講的一一道來,「你覺得我該答應嗎?」 「且容我好好想想。」陳登思索了起來,他自幼博覽載籍,有扶世濟民之志,但是舉目天下卻沒有任何一個能讓他心儀的人物值得他去輔佐,直到他去了冀州,他才突然發現原來這個世間還可以如此,心底裡對於早已名滿天下的曹操有了幾絲崇拜之情,從冀州回來後,他一直都在思量著曹操在冀州所做的每樁事背後所隱藏的深意,但是卻一直不得頭緒,如今聽到糜竺所講,心中覺得似是找到了一點靈光,能夠讓他看透這一切。 見陳登在那苦思,糜竺到也不敢打擾,只是心裡對曹操也更覺拜服,曹操的威名,天下無人不知,能止蠻人小兒夜哭的大漢軍神,那是何等的霸氣,只是如今他卻成了朝廷所說的逆賊,讓他們這些升斗小民看不清楚,不過天下的百姓對於這位孟德大人多是心存崇敬,至於朝廷,早已是袁氏當道,漢家天子根本一文不值了,他自然算得很清楚,但是曹操和袁紹之間的勝負卻又不是他這個商人能輕易算得出來,他若是孑然一身,恐怕他想也不會想,就去投奔那位大人了,只是他糜家家大業大,家族利益不允許他那般做,所以在墨名向他轉達了曹操的心意後,他還是不敢妄做決定,而是要來向陳登這個自己最佩服的好友請教。 「這不是真的吧!」突然間,陳登抬起了頭,滿眼皆是震驚之色,根據糜竺所講和他在冀州的見聞,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但是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這個可能性。「元龍,你究竟想到了什麼?」見到陳登失色的樣子,糜竺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 「曹公也許是想要改變四民的排序,不,或者說是要徹底廢除四民之說。」陳登喘息著道。「什麼?」糜竺失聲道,雖然他很不滿意四民中將商人排在最末一等,但是長久以來的傳統,讓他無形中對這種觀念根深蒂固,沒有想過去反抗的可能,如今乍聽到陳登的話,他自然心神激盪,無暇自製了。 「我那好友在冀州是個小吏,我曾聽他提起過,在北庭,工匠的地位很高,尤其是那些能工巧匠,能夠製造出精巧之物節省人力或是對民生有所益處的皆被稱做大師,受人尊敬,而他後來又對我說起過曹公免去了冀州百姓三年糧稅,而那三年後的稅率更是低得驚人,竟然是十五稅一,我初時並沒放在心上,如今看來那十五說一卻是真的了。」陳登喃喃道。「十五稅一,的確是夠低的了,曹公他究竟想做什麼?」糜竺亦是驚聲道。 「子仲,你想想看,曹公鼓勵那些工匠製造新奇之物,最終目的是什麼?」「應當是節省民力,或是賣之以收財貨。」「不錯,賣之以收財貨,那麼賣給誰呢,天下大族世家有限,不可能所造之物全部賣給他們吧?」陳登的思路清晰了起來。「可以賣給那些百姓,十五稅一,我明白了。十五稅一,百姓手中肯定會有餘錢,正好去買這些器物,然後曹公再向商家收稅。」「不錯,這形成了一個循環,工匠制物,交於商家販賣,然後商家賣於百姓,最後官府再從其中抽稅,這樣官府的歲入不需要盤剝百姓,就能增加,實在是大善啊!」陳登不禁擊節歎道。「可是這樣不是讓商人無利了嗎?」糜竺又不解了。「子仲啊,你想想看,你賣東西是賣給十家大戶獲利多,還是賣給千戶人家獲利多,曹公是想降低農人稅率,藏富於民,再以工商生錢,國家最後再從中收取歲入而不用壓迫百姓啊!」「那豈不是農工商三民並立了?」「可以說是,不過應當是農略微高一些。」「那士呢?」「士恐怕是曹公最費心思的一環了!」陳登笑了起來,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何朝廷稱曹操暴虐,苛待士人了。其實曹公苛待的都是那些腐儒士子,那些有本事的可全部在曹公掌握之中啊,想到自己那在冀州當個小官的朋友,陳登終於解開了心中疑惑,科舉取士,根本就是為了剔除那些滿腦子迂闊的腐儒,恐怕連青州所出的百學同流都與曹公拖不了關係,而且那些少年軍才是未來真正的士族基礎,能文能武,通百學,明法紀,知忠義,這樣的人來治理國家才是百姓之福啊,陳登雖然也是世家子弟,但是對於那些不學無術,仗著家族勢力胡作非為的豪門也是相當的不屑。 「元龍,你不怕日後曹公會廢了你家族之權嗎?」糜竺突然道。「子仲,你莫要盡信朝廷之說,冀州也有豪門,不過多是名聲良好,族中子弟皆是俊傑的世家,他們在曹公手下也頗得重用。」陳登答道,「我相信日後我陳元龍定能在曹公麾下有一席之地。」「元龍,你決定了嗎,難道你不怕你父親反對。」「徐州那麼多世家,與我陳家相善的不過三五家而已,至於其他的不過是借我父親之名,聚在一起保全自己的利益罷了,只是世事無常,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那些沒本事的世家憑什麼想繼續保住他們的利益,曹公消滅這些蠹蟲又有何不可!」陳登豪聲道,雜學百家,通曉經史的他非常清楚,任何一個新王朝誕生的同時,也就會誕生一批新的權貴,從無例外!至於以前炙手可熱的權貴、氏族,依附可用者則用之,違逆不可用者則殺之,就那麼簡單罷了! 「好,我便與元龍一道,等著曹公來這徐州吧!」糜竺也終於下定了決心,至此徐州的名門陳家和有著無匹財力的糜家這兩家的未來家主已經為徐州選擇好了將來的道路,至於陶謙,這個還未在徐州紮穩腳跟的州牧,恐怕以後他的選擇也只剩下了一條道路。 第二十五章 亂起 在西涼,董卓在費了數月功夫後,終於將邊章和韓遂的叛亂鎮壓了下去,不過到了最後他聽取了李儒的意見,沒有徹底趕盡殺絕,而是招降了韓遂他們,至此羌人的鐵槍盟也成了他的麾下,他的軍力一時間急劇膨脹,甚至有著蓋過袁紹之勢,鐵槍盟的那些羌人士兵可不是中原那些新軍所能比的狠角色。 「文約,壽成,你們覺得如何?」見李儒和邊章都反對自己此時攻佔漢中,董卓又看向了韓遂和他身後的馬騰二人。「主公,如今西涼初定,還是與民休養,等到來年糧草充裕時,再去也不遲。」韓遂答道,漢中地勢險要,西涼又剛剛平復,此時出兵,若是久攻不下,等到糧草不繼,他們這剛剛整合的西涼勢力恐怕又要分崩離析。「還請主公讓百姓能夠有休養生息之機。」馬騰想得比較簡單,他本來就是因為憐憫羌人才和韓遂一道反叛的。「那好吧,我便再忍耐一陣子。」見自己手下都是反對,董卓思量了一下,也終於下了決定。 「主公,如今大軍新成,如果不加磨礪,在戰場上拚殺出來,日後對上曹操的虎狼之師,這勝算實在是不高啊!」在洛陽,曹操冬季滅亡烏桓的消息可以說是震驚整個京師,對於百姓來講,自然是曹操的聲望更熾,但是對袁紹和朝廷來講就是無比的不安了,覆滅烏桓,袁紹也有自信能做到,只是如果要他在嚴寒的冬季去那荒蕪之地轉戰千里,他辦不到,更遑論曹操軍那驚人的戰績,竟然損失不到四千人馬,這幾乎就是完勝。所以袁紹的幾個謀士大將對目前的新軍表示了擔憂。 「那你覺得該如何?」袁紹拿眼睛掃過了等人。「主公應當於此時用兵,磨礪新軍。」「用兵,向何人用兵。」「西涼董卓。」「哦!」「曹操北地之軍,皆是騎軍,天下能與之相當者,不過西涼耳,如今曹操不可輕動,而西涼剛剛羌亂遂平,人心不穩,正是咱們用兵之時。」「你們怎麼看?」袁紹又看向了另外幾人。「元皓所言極是,如今漢中據於我手,進可攻退可守,大軍出擊,只要不冒進,當萬無一失,而我新軍也能獲取與騎軍作戰之軍略,主公當早下決斷。」沮授亦是權道。「如曹賊趁我大軍離境,前來攻打若何?」袁紹又道。 「主公不必多慮,如今曹操遠在烏桓,他想要回師,恐怕也得數月時間,而且主公也可以派軍擾之。」逢紀亦是道。「不錯,主公,并州丁原,徐州陶謙,咱們都可叫他們去攻打曹逆,他們若是不從,咱們便先下徐州,也算名正言順,涼曹逆此時也無多餘兵力可用。」審配盤算了一下道。「那好,便依你們之言,公則,陶謙那裡仍舊你去吧。」袁紹瞬間做了決定,「元圖,子遠,正南留下鎮守,其餘人隨我出征。」 公元187年的春天,袁紹點齊了二十萬大軍,出了關中,直奔西涼而去。而并州的丁原在接到朝廷的飭令後,這個愚忠頑固的老人終於再也不顧手下的勸阻,發兵五萬,攻打北庭。而陶謙,對於袁紹來使郭圖,卻是詐病避而不見,私底裡,則是召見了陳登以及各家徐州名門,他這個還未站穩腳跟的外來人在這種大事上的決斷,還是跟這些世家商量一下的好。 「主公還是遵從朝廷的命令為好,畢竟我徐州還是大漢的治下。一切就都看主公自己的意思了。」陳登早已決定日後要投靠曹操,但是現在他卻讓陶謙進攻青州的舉動完全讓糜竺糊塗了,當陶謙最後採納陳登之策,兩人從州牧府中出來的時候,糜竺忍不住責問起來,「元龍,你剛才那是什麼意思,你怎麼勸陶謙去打青州,這不是與曹公為敵嗎?」 「子仲,你以為袁紹那二十萬大軍真地出了關中嗎,若是我徐州不出兵攻打青州,恐怕那二十萬大軍就直接壓到我徐州頭上來了。」陳登冷笑道,「曹公騎軍,世所難匹,能夠勉力與之一戰者,唯有西涼鐵騎,袁紹攻打西涼,分明就是練兵之舉,不過沒有徐並袞三州同時牽制曹公,他如何敢放心的去。」「那?」「你放心,陶謙這隻老狐狸豈會那麼蠢,到時會真地死命去攻打青州,他到時最多是做做樣子,派遣大軍去青州走上一遭罷了。」其實陳登還有一重心思沒說出來,陶謙為人善於投機,而投機者,看重得莫過於實力者,讓陶謙去青州吃個虧,對以後行事要方便許多,畢竟陶謙從丹陽老家帶來的那些精兵的實力很是強悍。 「對了,子仲,你和你父親談妥了嗎?」「差不多妥當了,父親對於曹公的爵位很感興趣,已經同意向曹公效忠,咱們家可是拿出了三億錢出來,從水路運往青州了。」糜竺答道,「對了,元龍,這造船真地需要那麼多錢嗎?」想到墨名和自己的,糜竺又露出了不解之色,三億錢,全部拿去造船,那能造多少啊? 「這個應該你比我更清楚吧?」陳登笑著反問道。「子仲,若是真地只造運輸的商船,我想你那三億錢足夠了,不過若是拿來造戰船巨艦的話,你那三億錢也不過是個少字。」「戰船巨艦,曹公造那些做什麼,難道曹公要打水戰?」「子仲啊,你真該去趟冀州,你肯定不知道,在冀州北庭等地,據說是當年曹公手繪的一副地圖極為受人尊崇,你可知道那圖所畫地方有多大?」陳登想到他在冀州他朋友那裡所見到的那副龐大地圖,眼睛裡的光芒不可抑制的亮了起來。 「到底有多大?」「起碼是大漢全部地方的十倍以上。」「啊!」糜竺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從未想過天下如此之大。「你又可知道,在北地,那副地圖被百姓有多推崇,他們時常會一起討論那大漢以外的地方,哪處適合耕種,哪處適合居住,幾代以後,等他們的子孫多了,家中田地不夠,便可去那些地方。」「可是大漢北有崇山竣嶺,南有密林,東臨大海,西對流沙,哪還有什麼土地可供漢人而出啊!」糜竺還是不太覺得漢人還有可去的地方。 「所以說你該去冀州,你可知道越過北方的山脈便是一望無垠的萬里大地,而穿過南方的密林則是土地肥沃的平原,而向西去,也有著無數的國家地方,至於東面大海,離咱們近的便有倭島,琉球,亦是適合耕種的地方。」陳登慢慢道。「你說的是真的,大漢以外真有那麼多的地方?」「我騙你做甚麼,北面我不清楚,但是南面和西面,的確是有著廣闊的天地,身毒,還有波斯這些國家你也該聽說過的吧,只是咱們一直不清楚而已,而曹公那張圖上,則是頗為清楚。子仲,你應該高興,曹公造戰船巨艦,分明就是為了你們商家所建。」陳登突然道。「為我們商家所建?」「不錯,咱們東面漢人能去之地,不過倭島和琉球而已,要那麼多戰船巨艦幹什麼,曹公造船的意思,我看多半是為了南面的身毒,天竺等地。」 「造船去那些地方做什麼?」糜竺更加疑惑。「子仲,你忘了舊時絲綢之路,商人往來一趟,所得之利了嗎?」陳登大笑了起來,「曹公那圖上注得清楚,越過南面密林,那幾個國家皆是富裕之國,盛產黃金,我漢人所制之物,定能賣個好價錢,這豈不是水上的絲路,其中所能帶來的利潤,又豈是一星半點,說不定以後我都要去當個商人了。」「元龍,可是這走海上一說,凶險極甚,恐怕不是一時就能做到的。」「子仲,你為何不將眼光放長遠一點,你賺不到的,難道你後人就賺不到了,莫要心疼你那些錢,曹公給你的那印刷之器,你很快就能將那三億錢給賺回來了,更不用說北庭還有的那些物件,到時,若是真能打通那條航道,後人豈不是受用無窮。」「你能確定曹公所繪之圖千真萬確?」「子仲,你怎麼這般婆婆媽媽,你可敢與我打賭,十年之後,天下必然為曹公一統,屆時之世,絕不是如過去那般!」「我不與你賭,我信便是。」糜竺連道,「看起來我也得多找點工匠造船,先去探探航道再說。」「不錯,你大可先將水路延伸到交州看看,方便的話,可以跟曹公商量一下,是否可去瓊州(今海南島)先築一城,以為將來船隊休憩之所。」「元龍,所言極是啊!」糜竺被陳登說得興奮起來。「對了,元龍,你剛才說你日後也想當個商人,不是真的吧,你若來做生意,叫我怎麼活啊!」「這個商人嗎,我看日後我們這些大族死守著土地未必能有多少所得,倒不如二者兼備,至於我嗎,以後再看吧!」陳登回了糜竺一個白眼。 青州,在得到了糜家錢財之後,墨名和程昱立刻召集了大批工匠以及無地的農人,青州不比幽冀二地,攻取之後,曹操並未推行在其他幾地打壓豪強的政策,只要那些豪強不是做得太過火,基本上都是任他們去,所以青州沒有土地的農人還是有很多,而他們也正是曹操想要的工人來源,青州靠海,又是東方重鎮,不發展海運制船之業還真是浪費了,而且在他全面向中原開戰之前,東面的倭島也是他必須攻佔的,那裡的奴隸,來自後世的他根本就不需要去為倭人考慮什麼死活公平的,更何況那裡盛產黃金,也算是日後幣制改革,帝國的黃金儲備中的一環吧。 在這一年裡,整個天下突然亂了起來,徐袞並三州同時向雄據北方的曹操開戰了,而佔據大義名分的袁紹也帶著大軍壓向了剛剛穩定下來的西涼,至於荊州的孫堅在用了一年時間整合了所有勢力後,也不甘寂寞,在袁紹大軍離開中原後,親自揮軍攻向了揚州,對他來講,攻下揚州不難,但是他必須在袁紹回師前徹底佔領揚州,並且布下堅實的防禦,不然的話,一切只是徒勞,在他揮軍而動的時候,他派出的密使也向著北方去了,漢失其德,有能者代之,這句話,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 青徐 黑色的夜,看上去總是那麼讓人覺得孤寂,周瑜身著孝衣,臨窗而望,手裡端著酒杯,一臉的寂寞,他的父親周異在半年前因病去世,留下他孤單一人在這荊州,雖然孫堅視他如己出,孫堅的長子孫策亦是與他相處甚歡,但是他卻始終無法真正的高興起來,每次午夜夢迴,他都會想起哪個狂歌且舞,豪情霸氣的身影,他已經十三歲了,那個時候,曹大哥已經在北關橫刀立馬,縱橫喋血了吧。 周瑜忽地走出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對著那清冷的月光拂起琴來,琴聲淒清,有鬱鬱不得其志之意,他心裡是想追隨那個身影,建不世功勳的啊,甘羅十二拜相,他呢,縱使自負其才,卻仍不得為用,而且他只想為那個人效命而已,其他人還不配他周瑜為之效力。 思緒紛雜間,周瑜拂琴的手指忽然變急了,如急風驟雨一般,而琴聲也變得剛猛凌厲,隱隱有殺伐之氣,「哎!」一聲輕歎突然響起。「嗡」地一聲,琴弦已斷,周瑜的手指上滲出了鮮血,他卻渾然未覺,看向了那個歎氣的少年,「你還沒睡嗎?」 「你這琴聲如此讓人鬱鬱悶沉,我又怎麼睡得著。」孫策走到了院子中間,「阿瑜,如果你想走的話,現在是你唯一的機會,父親已經去了揚州,等他回來的話,你想走也走不了的。」「你。」周瑜看著孫策很是驚訝。「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孫策笑了起來,「我和你一起走,沒有我這個人質,你出不了荊州之地的。我也想去看看曹公是不是真的像你說得那樣,是舉世無雙的英雄,就連我也比不上。」周瑜默然,走到了孫策身邊,「日後我與你相戰,必退避三舍以報之。」「阿瑜,你說的這。」孫策話未說完,人卻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今日我已欠你良多,若是再承你之情,你叫我日後如何還得清。」周瑜看著地上的孫策喃喃道,然後將這個好友扶到了石桌上,解下身上長袍,披在了他的身上,再也不看一眼,決然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天明時分,孫策才幽幽地醒了過來,睜開眼之後,他猛然跳將起來,卻只看見那條布袍滑落在了地上,「阿瑜,你連小喬妹子都捨得嗎!」孫策長歎了一聲,頹然地坐了下來,此時如果他下令封城的話,周瑜斷然是走不脫的,只是他卻呆呆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周瑜並沒從陸路走,而是選擇了水路離開,無意中他上了糜家的商船,他很清楚,從陸路走的話,太容易被人發現了,縱使孫策不抓自己,那些孫堅的幕僚也是會下令將自己抓回去的,而他不想在待在那裡,孫堅縱使待自己再好,也只是將他當作子侄輩來看待,不會視他做與他同樣的英雄論交,而他已經等不及了,天下間也只有他的曹大哥才會視世俗如糞土,視腐則為草芥。 在青州,於禁很興奮,因為徐州終於向青州宣戰了,耗費他一年心血所成的青州軍終於可以踏上戰場,這三萬士兵是他從三十萬情壯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現在他對曹操要他只練三萬之令佩服至極,當初在他想來,以青州之力,就算蓄養十萬軍士也是有餘力的,像他這樣練兵的將軍,永遠都不會嫌士兵少,但是當高順帶著陷陣營到他身邊以後,他對精兵有了一個全新的理解,後來高順走了,他獨力訓練這些士兵,才發現想要訓練出一支真正的精兵是如何不易,尤其是在見過像陷陣營這樣的驍銳之後。 「子義,這次我們一定要打出咱們青州軍的威名來,讓天下人知道,曹公手上不光有北府黑旗,還有咱們青州軍。」於禁看向了身邊的太史慈。「文則,陶謙的丹陽兵素來以悍勇聞名,如今我們正好也讓天下人知道我青州子弟也不是泥捏的。」太史慈眼中亦是閃動著精光道。他本是郡府中的一個小小奏曹史,卻因為曹操的一道飭令,成了和於禁一起的青州軍副統帥,他的母親得以享受富貴,如此知遇之恩,他豈能不報。 青州軍帶著一戰名動天下的強烈鬥志,向這青徐的交界去了,他們也是有血性的漢子,曹公好吃好喝地供了他們一年,該給的軍餉也從未短過給他們,而且在曹公治下,那些豪強地主也不太敢欺負他們的家人,現在就是他們報答曹公的時候了! 青州軍想打硬仗,可是陶謙卻不想,他只是想做個樣子罷了,所以在親自帶著老家的丹陽軍到了青州的地界,和洶湧直來的青州軍碰上後,他只是整天裡帶著青州軍在那些山地裡兜圈子,根本就沒有交戰的意思,雖然大家都是步軍,但是丹陽兵全部是出自山區的,這走起山路來根本就不是青州軍能比得上的。所以兩隻軍隊兜兜轉轉,除了偶然碰到了一次,其餘時間都是丹陽兵跑,青州軍追,兩方就在青徐交接的山地繞起了大圈。 「主公,咱們還不回去嗎?」呂由對於整日裡在這山地裡跟青州軍兜圈子實在是不耐煩了。「你急什麼,做戲要做全,你以為袁紹是那麼好糊弄的!」看著自己的這個老部下,陶謙慢條斯理地道。「那主公,咱們不回去,您不怕那幫世家大族把徐州給賣了。」呂由其實擔心的是他們的老巢徐州,這次陶謙帶出來的大都是他們這些丹陽老兵,至於徐州本土的軍隊,陶謙根本都都不動,想到徐州那些世家大族對他們的排斥,呂由怎麼能不放心。 「這個你不必擔心,徐州的那幫傢伙明白得很,投靠袁紹,他們的日子哪會有現在這般好過,中原豪強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他們會把徐州給守得穩穩當當的,這個州牧,現在除了我,還沒人能當好的。」陶謙不糊塗,他心裡清楚得很,徐州的那些大族不過是想保住自己的富貴而已,若說自己是隻狐狸,那麼袁紹就是一頭老虎,把自己給趕了,去迎袁紹那頭老虎,那些排外的徐州世家沒那麼蠢,所以他才放心地帶著親軍跑這地方來和青州軍捉迷藏,而且他也怕若是別的人帶兵,恐怕就真和青州軍幹上,到時把他這些老本給陪了,他哭都來不及,更何況青州軍的確凶悍,打起仗來根本就不要命,想到那次的突然碰面交戰,陶謙就一陣頭皮發麻,不過是幾盞茶工夫,青州軍就掛掉了他近兩百老兵,還有那個騎馬的太史慈差點就一箭把他給射了個透心涼,想想這些青州軍還不過是曹操手上剛訓練了年多的新軍,陶謙越發地不看好袁紹了,天知道那個傳說中的北庭府兵有多強了,其實陶謙是抬高了青州軍的戰力,他並不知道那次遭遇戰,青州兵戰死了三百,傷亡在他之上,只不過他心裡避戰,無形中讓士兵的士氣低落了不少,而且逃慣了以後,就連這些老兵都有了一種他們不如青州軍的錯覺。 「文則,丹陽兵果然驍勇。」太史慈現在已沒有出發時那般托大了,那天丹陽兵的表現實在是讓他很震驚。「子義,丹陽兵個個都是隨陶謙多年的老兵,咱們青州軍比之他們還太嫩了,這戰場拚殺一道,平時是練不出來的,你不必氣餒,我相信假以時日,我青州軍必是有數的精兵。」於禁雖然武藝不及太史慈,但是這帶兵之道,他卻比太史慈高上不少。「文則說得是,慈急鹵了。」「程大人已派人來傳信,叫咱們與陶謙相持即可,不必求戰,咱們就在這山地好好操練一下,這山地奔行,我們卻是不如丹陽軍啊!」於禁拍了拍太史慈道,程昱給他的傳信裡意思很明白,陶謙不過是做戲給袁紹看,他不應該為了虛名,貿然求戰,為將者要顧全大局,不能意氣用事。 可說程昱自打做了青州牧之後,表面上看沒有什麼大建樹,但是他所管之地卻是曹操麾下唯一未破而後立之地,青州的土豪世家幾乎都未被動過,曹操很清楚,這青州也只有剛戾的程昱才能管得住,這個史上敢用人肉充做軍糧的曹營五大謀士之一絕對是個全才,軍政兩通,而且手段強硬,只要給他充分的權力,他就能做到最好,要將整個天下破而後立,他沒那麼強的力量,除非老天能讓他活到一百歲,否則的話他真要將全天下破而後立,只要他一死,這個天下就亂做一團了,像現在幽遼冀等地已經是他能力極限了,幽遼等地,向來苦寒,本來就豪強不多,而且還多為豪爽之輩,至於冀州,袁紹當年為了留給他一個殘破困頓的冀州來拖垮他,幫他強行遷走了大部分的豪強氏族,但是青州不同,他已經無法再強行用力量去破而後立,所以他甩出了先秦古簡,拉了鄭玄出來,青州的豪強世家只可以引導,而不能強行摧毀,而程昱顯然做得很不錯,至少青州的土豪都很怕他,而不敢行不法之事。 而此次青徐之戰,在知道陶謙避戰的舉動後,他立刻就猜出了陶謙的心意,立刻一封措辭嚴厲的傳信發到了於禁手上,青州軍不是他於禁拿來成名的,只要陶謙不挑釁,他們就沒必要和陶謙作戰。將戰局給壓制了下來,避免了無謂的戰鬥。 和青徐之戰不同的是,在袞州和冀州交界的太行山上一帶,曹仁軍和張頜軍終於卯上了,而在并州,丁原的五萬大軍也直接壓向了曹操的老巢北庭,而此時,曹操仍舊還在千里之外的柳城坐鎮,並沒有回去的意思,他只是讓曹布趙雲張飛三人帶著十萬黑旗軍和戲志才先行回去,并州的事情他相信他們絕對能替他解決乾淨。「真是很期待那個飛將和他們之間的交鋒啊!」柳城高大的城樓上,看著遠去的大軍,曹操微笑著自語到,雖然呂布很強,但是沒有赤菟,對上曹布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恐怕都不輕鬆,真不知道這天下第一猛將的歸屬究竟會是誰啊!對於呂布,曹操現在想知道的就是作為武將的他到底有多強,只可惜他要坐鎮柳城,不然的話,他到是真的很想看看,趙雲曹布他們和呂布單條時的場面。 第二十七章 夜火 太行山下,張頜現在很頭疼,袁紹要他以袞州之軍攻略冀州,牽制曹操的軍力,但是袞州的軍隊是什麼貨色,他還不清楚嗎,要說維持一下地方還差不多,若是說拉出去打仗,恐怕他們連冀袞邊境上的冀州農人都不如,牽制,只要太行山上的曹仁不來找麻煩就不錯了,主動侵攻冀州,那不是讓太行山中的曹仁軍去司隸肆意撒野嗎! 限於手上實力,張頜只能來了個陽奉陰違,他仍舊將袞州的軍隊佈防於冀袞邊境之上,並且下了嚴令,不得擅自出戰,其實不用他吩咐,那些袞州軍也是不敢去撩撥冀州人的,要知道,駐守冀州的曹軍不過數千人,更多的時候,是那些被組織起來的民兵在往來巡視,而他們這些袞州軍在好幾次邊境上的衝突中,皆是完敗於那些農人之手,雖然沒有死人,但是實在是給那些農人給打怕了,張頜的命令對他們而言正是求之不得。 至於張頜自己,他卻是帶著自己的親軍在太行山一帶,築造土城相連,步步為營,想逼曹仁退回冀州,和曹仁曹洪他們這八千北庭軍中精挑細選的悍騎打野戰,除非他張頜手上有三萬精銳關中騎兵,否則的話,他根本沒有絲毫的辦法,當然,如果他知道曹仁他們的藏身之所,也許也有法子可以勉力一戰,不過想起民心的向背,張頜卻只有搖頭苦笑,那些百姓完全就是向著太行山的二張軍,他們這些朝廷的軍隊在百姓眼裡反到成了匪兵,真是天大的諷刺啊。 「大人,土城已經築完。」「知道了,留下一曲鎮守,再往前去,繼續築城。」張頜點了點頭道。「諾。」那士兵離開了,他們對於張頜的做法並無反感,畢竟來去如風的太行騎軍向來神出鬼沒,根本就無法掌握他們的行蹤,往往是他們跑去攻掠世家豪族,等他們趕到時,留下的只是一地的狼籍,更可惡的是這般人馬通常只搶不殺,弄得他們這些當兵的常常被那些豪門罵做無用廢物,甚至連他們的將軍也常受牽連。 其實對於張頜而言,這一年下來他已經分不出究竟誰對誰錯了,他突然覺得他和曹仁他們這段時日的對抗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那些豪族往往魚肉鄉里,橫行不法,可是朝廷卻無法給那些受苦的百姓一個公道,反要勞動太行山上的曹仁他們來替天行道,而且曹仁他們行事也很有分寸,除了那些實在是民憤極大的土豪,他們一般不殺人,只是搶了糧食財物就跑,然後跑到另一地全部發給了窮苦百姓,所以向來他和曹仁他們作戰,根本得不到百姓的支持,在這太行山一帶,他們這些朝廷的官軍反到成了客軍,似乎他們才是匪,曹仁他們才是兵。 「曹公啊曹公,您究竟想做什麼啊!」太行山上的二張軍其實就是曹家軍,這並不是個秘密。百姓們都知道,那些豪門世家也都知道,但是曹仁他們就是拒不承認,張頜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曹操讓麾下軍隊這樣做究竟有什麼用意,民心固然重要,但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力量也不弱,張頜想得頭疼,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你去想這些做什麼,又不關你的事。」甩了甩頭,張頜又驅馬向前,督促士兵築城去了。 太行山中的某處幽秘山谷內,曹仁和曹洪則是相對而坐,拿著清水而飲,他們這一年下來,都是以水代酒,曹操定下的軍律中說得很清楚,戰時不得飲酒,他們在這太行山中不時去袞州司隸轉上一轉,應當算是一直處於戰時了吧,雖然每回都有搶到一些酒回來,但是兩個從沒喝過一口,他們二人自律甚嚴,不過對於士兵他們卻不甚要求,他們也知道這些士兵在這深山老林裡一窩就是年多,實在是很不容易,事急從權,他們也就解了那道禁酒令,只是那些士兵喝了兩回以後,就再也不肯喝了,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們的兩位將軍不喝,他們自然也不能喝,竟都是將那些酒藏了起來,說留著等以後一起喝,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以身做則,上行下效吧,名將不過如此耳! 「這張頜其實是個將材啊,卻屈身在袁紹那廝麾下,實在是可惜了。」曹仁歎氣道,他很喜歡張頜,因為張頜麾下的士兵紀律極好,從不擾民,雖然說這戰力實在是次了點,不過這也怨不得他。「是啊,他算是個好漢。」曹洪也點了點頭,有幾次他們下山,誅殺幾戶惡貫滿盈的豪門時,那張頜明明能夠及時趕到,卻楞是慢了半拍才到,想來他心中也是對那些惡人不滿,只是他身為朝廷的人,身不由己啊! 「看起來我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這裡待不下去了啊!」曹仁又復歎道,張頜這次遍築土城,分軍而守,看起來無膽至極,其實卻是對付他們這些騎兵最好的法子了,既然軍師也叫他們回去,那就走吧,只是卻有點捨不得那些百姓,想到這一年裡那些百姓不顧安危,給他們通風報信,他心裡就是一陣暖意,而張頜也確實是個好人,至少他並沒有責難過那些百姓。 「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捨不得這地方啊?」曹洪放下了手中陶碗,巍然長歎,「真想和那張頜把酒論交,切磋一下武藝啊!」「子廉,你也有此意?」曹仁眼睛亮了起來。「怎麼,子孝你?」看著曹仁,曹洪也是一陣驚訝。片刻之後,兩人一同大笑了起來。 谷中的高地上,曹仁淡淡地看著身下那些面容清瘦的漢子,這些都是他和曹洪一手帶出來的子弟兵,他們個個都是英雄,都是好漢,是清白忠義的軍人。想著,他慢慢抬起了頭,「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回我們的家去。」話音落下,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他們離開北庭已有好長時間了,思念一直縈繞在心頭,但是他們始終沒有抱怨過,因為他們明白,他們是軍人,打從他們決定成為軍人,獻上自己一生的忠誠時,他們心裡已經沒有了後悔二字,在他們心中,【www.52dzs.com】為曹操效忠,就是為自己效忠,他們一直都相信,只有曹操才能讓這個天下變得寧靜而美好,這是曹操的理想,也是他們的理想。他們都還記得出征前曹操曾經對他們說過的話,記住,心存死念去戰鬥並不是一個好戰士,你們心中要有活下去的信念,為了榮耀戰死是戰士的光榮,但是我卻更希望你們能為了榮耀而堅強地活下去,為了我,為了你們自己,更為了那些等待你們回去的家人,所以你們要記住,無論你們在哪裡戰鬥,永遠都不是一個人,在你的身邊,有你們的袍澤,有你們的將軍,而在你們的身後有我,更有等著你們平安歸去的家人,你們要守護的只是,你們所愛的人! 每個人都想起了他們心中的軍神,隨著時間的推移,曾經那個雄絕豪霸的軍神大人在他們這些老兵心中變了,變得不再是那麼遙不可及,而是變得溫暖起來,就像是家人一樣,就宛若自己的父兄一般,以前他們可以為他們的軍神慷慨就義,那麼現在他們仍舊可以為了他而從容赴死。 「這一年下來,這山上累積的財物也不少,還是老規矩,你們自己拿你們自己的那份,不願拿的,歸入府庫。」曹仁走下了高地,這是曹操定下的規矩,只要不是不義之財,他們所得的財物他絕不會要一分,士兵若是自願不要,可歸入庫府。靜靜的,沒有一個人動,曹操待他們極厚,軍餉從不短缺,家人也是為他們安排得極為妥善,他們要這些錢何用,雖然也有人想去拿,但是見自己身邊的袍澤沒動,他們也不會去拿,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本就是他們入伍時所立下的誓言,他們怎麼能做毀諾背信的小人,更何況,即使他們交上去,到最後,曹操還是會將其中的大半分給他們。見沒有人上前,曹洪笑了,然後大聲道,「那麼,這些就歸入府庫了,今天晚上,我們不醉無歸。」聽到這最後一句話,那些士兵終於大聲地歡呼了起來,今天晚上,他們的將軍再也不會喝那清水,而是與他們一道暢飲! 太陽底下,張頜騎在馬上,眺望著遠處巍峨的群山,神色恍惚,他有時候真想卸了身上這軍職,跑去北庭,當個小兵也好,只是袁公雖然不甚重用他,卻也沒有待虧他,他又怎能背叛,否則他豈不是與小人無異。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踏翻了寂靜的大地,向著他奔湧而來,他身周的軍士緊張了起來,個個都跑到了他身邊,形成了軍陣,護住了他們的將軍。 張頜微微笑了起來,這些士兵真是可愛啊,不過也實在是沒什麼經驗,那馬蹄聲雖然雄渾,但不持久,來的不過百騎而已,沒什麼好擔心的。須臾間,那百騎人馬已經到了他陣前,為首的兩人正是曹仁和曹洪,只是這次他們的旗幟上,不再是那個張字,而是換做了曹字,「怎麼,是來下戰書的嗎?」張頜的嘴角彎了起來。 「老朋友,我們要走了,想請你去喝杯酒,你去不去。」曹洪大聲地叫喊了起來。「老朋友!」張頜低聲道,臉上一抹笑意悄然浮現,是啊,這一年下來,他們的確是老朋友了,沒有多少遲疑,他抬起了頭,高聲道,「我去。」「將軍,你怎麼能?」他身旁的幾個親兵卻是叫了起來。「我意已絕,你們不必阻攔,曹公世之英雄,他的麾下也是重信義的好漢,不會誆我。」張頜舉起了手,「我一個人去,你們不用跟來,城也不用築了,今晚你們好好睡一覺吧!」說完,已是撥開眾人,策馬直奔,與曹仁他們消失在了夕陽下。 夜晚,篝火熊熊,曹仁他們和山中的村民將獵殺的獐子野牛烤得肥油直滴,香溢四野,讓人不禁聞之垂涎欲滴。「來,我們喝。」曹洪拿著一罈子酒對著張頜道,張頜也不客氣,與曹洪鬥起了酒,他實在很喜歡這樣,在他看來,這才是他理想中的軍人軍隊,看看那些和士兵們一起飲酒的山中村民,張頜發現他一直想追尋的就在這裡,只是他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你想什麼,不高興嗎?」曹仁忽然坐在了張頜身邊。「沒什麼,只是有點感觸罷了。」「子孝,你們說什麼啊,來,喝酒!」已是有了三分醉意的曹洪叫了起來。曹仁微笑著接過了酒罈,而張頜猛地搖了搖頭,也是大灌了起來,有什麼好想的,世間豈有十全十美之事,還不如先好好地大喝一場啊! 張頜醒了過來,在清晨的陽光下,看著滿地餘燼和東倒西歪的酒罈子,他眼中露出了落寞之色,昨晚就像是一場美好的夢啊!他依稀記得他後來和曹洪比了劍,但是最後是誰贏了他卻記不得了,只是曹仁最後對他說得那句話,他還記得清楚,「以後這裡的百姓就拜託你了,日後戰場上見,我不會留手!」他們才是真正的軍人啊,張頜騎上了馬,回頭望了一眼這帶給他美好一晚的地方,猛然揮下了鞭子。 第二十八章 戰 并州與北庭交界的草原上,五萬并州軍與對面一萬北庭軍已然對峙了一月有餘。這一個月裡,雙方一共交鋒七次,北庭軍並沒有佔優勢,原因無他,只因為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并州飛將:呂布。自從北庭於十幾年前崛起後,此後數年,皆是壓得那些蠻族無人敢攖掠其鋒,紛紛北走,到得後來,烏桓興盛,那些烏桓人到時常來這并州搶掠,直到兩年前,呂布為將,年餘之內,掃得并州邊境上各烏桓小部心驚膽寒,不敢侵犯,倒頗有當年曹操之風。 呂布因此被并州刺使丁原提拔,做了他帳下主簿,極為親待,主簿雖為文職,但是呂布做得倒也不差,只是此次丁原執意出征北庭,呂布和一干并州官吏苦勸不得,呂布也只有無奈地與丁原同去,曾在邊地待過兩年的他,自然知道北庭軍的厲害,想他後來殺得那些烏桓部眾心驚膽寒,但是那些烏桓人卻仍舊賴在并州邊境不肯離開,可見北庭軍的勇猛。 一月前,并州軍到了北庭邊境,怎料到守邊的張雄直接帶了手頭僅有的一萬騎兵當頭撞了出來,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若不是他這三年裡親自訓練了三千精騎,恐怕這一衝就能把他們并州軍給衝垮了,想到張雄這個老頭都能在自己手上走上五十合,呂布心中就一陣惻然,這仗不好打啊!接下來的一個月裡,他們和北庭軍互有攻防,倒是誰也佔不了誰的便宜,只是如今,北庭的十萬援兵到了,而且還是剛剛挾大破烏桓之威而來,呂布心中已然清楚,此戰他們輸定了,只是丁原與他之恩,他不能不報,唯有把這條命留在這了。 「爹,你怎麼了?」回師的張飛看到自己的老爹臉色蒼白,吊著手臂,大吼了起來,「哪個殺千刀的做的。」張飛一把楸住了身旁的親兵。「少將軍,并州軍中的呂布極其勇猛,老大人就是傷在他的手裡。」那親兵連忙道,張飛的脾氣可不是一般的火暴啊!「呂布,你這個狗雜種。」張飛怪叫一聲,就往外衝。 「你給我站住。」張雄在後面大喝道,「老子又沒死,你鬼叫什麼。」「爹,那王八蛋敢傷您,我非剁了他不可。」張飛被老爹叫住,只能又走回去道。「剁,剁什麼剁,你老子我能在這裡見你,還是人家手下留情了。」張雄罵道,那一戰,若不是呂布留手,最後那一戟鉤偏數寸,恐怕他就不是胳膊受傷,而是整個腦袋給人揭了。 「不是老爹看不起你,你還不是那呂布的對手,不過百合,你就要落敗。」張雄瞥了張飛一眼道。「爹,你!」張飛的臉刷地一下子更黑了,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比自己的老爹當面說自己不如別人更來得讓人窩火了。「你瞪什麼瞪,老子這樣說,你不服氣是吧,你要不信,就出去跟人家約鬥啊,并州軍也就他一個能打,我看咱們北庭能夠和他一戰的不過四人。」張雄又撩撥了一下兒子。「爹,你說哪四個能和那呂布一戰?」張飛的氣喘得很粗。「主公,典韋,曹布還有趙雲。」張雄隨口就道。「我不服。」張飛叫了起來,曹操就不說了,典韋和曹布的厲害他是知道的,但是說這趙雲,他不服氣啊! 「爹,你等著,我讓你知道俺也不是省油的燈。」張飛猛地一跺腳,旋風般地衝出了帳外。看著兒子消失的身影,張雄饒有深意地笑了起來,旁邊的親兵楞了,「大人,您為何?」「哼,那個臭小子,老子要是不用話激他,就剛才一開始那鹵莽勁兒,他絕對撐不到八十合,現在嗎,起碼能打到百合了。「張雄自得地道,他自己這個兒子,他還不清楚嗎,有仗不讓他打,還不把他憋死,不過這次恐怕死小子要踢上鐵板了,想到呂布,張雄臉上的笑意漸漸暗了下去,若是單論武藝的話,主公和典韋都不是那呂布的對手,那個趙雲勉強算半個,唯一能和呂布一拼的恐怕就只有曹布和曹陀了,只是曹陀不能騎馬,倒是可惜了。「備馬,老子也去,臭小子丟臉的場面老子怎麼能錯過。」張雄忽地站了起來,呼喝親兵道。「明明就是擔心少將軍嗎!」那親兵嘀咕著走了出去。 「霸先,翼德他帶了自己親兵去丁原那裡叫陣了。」趙雲急沖沖地到了曹布營中道。「那個死黑碳。」曹布恨恨地罵了一句,他們剛剛兼程而回,當務之急就是先讓士兵休息一下,這個混蛋竟然又自做主張,一個人跑去獨吞了。「子龍,我們也去。」沒有二話,曹布朝著趙雲一點頭道。「好。」說實話,趙雲也對這個呂布很感興趣,畢竟那些北庭士兵都很推崇那傢伙,雖然是敵人來著。 「叫呂布那廝出來見我。」張飛帶著本部一千親兵,直接衝到了并州大營門口,叫喊了起來,聲若狂雷,震得那些并州士兵一個個面面相氍,他們何時見過如此大的嗓門,那聲音簡直就不是人能喊出來的。這一聲好吼,連中軍的呂布都聽到了,當下便騎馬而出。見并州大營門開,衝出一將身長九尺,威風凜凜,張飛心道定是那呂布,當下一聲大吼,「呂布,吃俺一矛!」雙腿使勁,騎著馬就直撲向了呂布。 見張飛衝過來,呂布倒是被驚了一驚,眼前的這個黑臉漢子身形雄壯,顯然不是易於之輩,還未細看,張飛已到了近前,他自是不能在看,橫戟直揮,擋住了張飛的蛇矛,「汝是何人?」呂布大喝道。「你爺爺。」張飛哪有心思與呂布囉嗦,張口就是罵道,然後蛇矛死命地捅了過去。「你敢罵某家,看戟。」呂布雖然不欲和北庭死拼,但是張飛辱他在先,這口氣哪能嚥下,當下也是橫戟狂揮。兩人就騎在馬上硬扛了起來。 「真他娘的亂來!」已是騎馬趕到的曹布看著亂鬥的兩人,罵了起來,張飛完全是拼著心中一股怒氣再打,渾然沒去計算什麼,等到他力竭,怕就是他落敗之時。「翼德這樣不行啊!」趙雲也是搖起了頭,他們兩個並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這本來是就是公平的一戰,他們沒理由去阻止。 張飛憑著一股子的怒氣竟是與呂布激鬥六十餘合而未落下風,不過六十合後,他的攻勢終於緩慢了下來,他的力氣有些不繼,需要回氣了,可是呂布怎會放過這機會,一桿戟橫挑疾次,逼得張飛一陣慌亂,眼看著就要落敗,張飛卻想起了張雄對他說的話,雙眼一紅,竟是猛地暴起,換成了拚命的打法,他再也不去管呂布的戟會把他紮成什麼,反正他死的話,也要拉上呂布做墊背的,他這一拚命,呂布的攻勢不由一滯,張飛發瘋要拚命,他卻不肯奉陪,當下放慢了速度,兩人倒也互有攻守。 「臭小子,該你瘋的時候不瘋,現在到抽起來了。」一直觀望著的張雄罵了起來,張飛這樣打下去,遲早會被呂布抓到時機,一戟了帳的,現在就算呂布想留手,也留不住了,張飛拼得太凶了。「霸先。」張雄看向了曹布和趙雲。「鳴金,收兵!」曹布眉毛一挑道,他現在可不管張飛的面子不面子了,在讓他瘋下去,回來的恐怕就是具屍體了。 「黑廝,你家鳴金了,你還不退。」呂布到是不願與北庭結下大怨,見曹布他們鳴金,當下對張飛喝道,但是此時的張飛早已殺得性起,現在就算把他老爹叫來,都叫不醒他。見張飛仍舊不知好歹地死命攻擊,呂布那心頭怒火也騰地上來了,這黑廝還莫不成真當他呂布是泥捏的,你要打是吧,就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強,呂布怒氣一沖,哪還管什麼顧慮,手上加力,方天畫戢一記接一記得揮向了張飛。 「不好!」曹布和趙雲兩人對視一眼,再也猶豫不得,掠馬疾衝了出去,這個呂布剛才還留了手,張飛危矣!當下,趙雲馬快,衝到了前頭,曹布卻是慢了一慢,落在了後面。此時,呂布一記重戟,刺到了張飛面門,而張飛的矛也刺到了他的胸口,不過以速度而論,他這一戟絕對能先把張飛給刺下馬去。 趙雲的臉色變了,死命一夾馬腹,朝前竄了出去,但是仍舊是慢了一拍,就在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呂布那戟刺向張飛的時候,他耳邊響起了一陣急嘯的聲音,他沒有回頭,因為他看到了一支黑色羽箭猛地撞在了呂布的戟刃上,彈偏了少許,正所謂失之毫釐,謬之千里,這些微的距離已經足夠保下張飛的這條命,只是他的臉上仍舊被那冰冷的戟鋒劃過,頓時血流如柱。 呂布的臉變了,不光是因為曹布這能夠彈開他方天畫戟的一箭,更險的是,張飛的蛇矛仍舊刺向了他的胸膛,他卻已無力回擋,難道他就要死在此地嗎?趙雲出槍了,他的手上,長槍已如疾風般刺了出去,分毫不差地點在了張飛的蛇矛之上,將那矛蕩了開去,只剩一點矛鋒在呂布的鎧甲上發出了一陣尖銳的金屬刺鳴之聲。 張飛終於清醒了過來,剛才他和呂布都經歷了生死一瞬,命懸他人之手的感覺。「還不回去。」曹布已是策馬而到,對著張飛冷聲道。張飛默然了一下,然後猛地看向了呂布,「我輸了。」大聲地說出這三個字後,他掉轉馬頭就疾馳了回去。 看了一眼離去的張飛身影,呂布眼中閃過一絲異彩,然後才看向了趙雲和曹布二人,直覺告訴他,這兩人的武藝皆是與他不相上下,尤其是曹布身上那種狂野的氣息跟他很像。 「閣下何人?」呂布看向了趙雲,畢竟剛才是趙雲救了他一命。「北庭趙雲。」「剛才之舉!」呂布想要道謝。「是我們破壞規矩在先,你不用謝我。」趙雲沒有讓呂布把話說完。 第二十九章 背叛 「你們退下。」此時,呂布的三千親兵湧了上來,但是卻被呂布揮手喝下了。「我方才真打得順手,不若閣下再陪我過上兩招。」呂布突然道,剛才張飛已然挑起了他的鬥志,現在更有兩個與自己不相上下的人在,一向找不到敵手的他再也按耐不住,直接向趙雲道。 「好。」略微思量了一下,趙雲答道,他也很想知道呂布究竟有多厲害,旁觀始終是旁觀,終不如痛痛快快地戰上一場來得爽快,他趙雲也是個戰士。 呂布和趙雲斗做了一團,兩人這番比鬥,卻是看得陣前兩軍軍士都是傻了眼,只見兩人氣衝霄漢,刃雪鋒明,呂布的戟大開大闔,卻又狠辣迅厲,而趙雲的槍則是矯若游龍,神出鬼沒,叫人難以捉摸,黑旗軍雖然悍勇,但是這樣的比鬥,他們也未曾見過,那癡呆的樣子比起并州軍來也是不遑多讓。 張飛的臉上已經結了血痂,他看著與呂布斗在一塊的趙雲,才知道他父親說得沒錯,趙雲的武藝的確在他之上。「兒子,你覺得誰會贏?」見張飛臉上神色暗淡,張雄突然問道。「應該是戰平吧。」「那你覺得子龍和那呂布的武藝相當吧?」「應該是吧。」張飛低聲道。「胡說,若是沒有你此前力戰,耗去了那呂布不少力氣,子龍怕也是戰不平他的。」張雄拍了拍兒子道,「你知不知道,你比子龍差在哪裡?」張飛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論力氣,你在子龍之上,論速度你也不差,但是兒子,你打起來太莽了,若是遇上與你旗鼓相當或是比你稍差的對手,他們自然為你的氣勢所奪,但若是碰上像呂布這般的對手,你逞一時之勇是沒用的,你的鹵莽只會暴露出你的弱點出來,兒子,你明白嗎?「張雄沉聲道,雖然他的武藝沒那麼高,但是作為一個長者,他的經驗卻是張飛所欠缺的。「我懂了,爹!」張飛重重地點了點頭。 此時,趙雲與呂布終於分出了勝負,兩人忽地撥馬轉回了己方軍陣,趙雲對著呂布淡淡道,「我輸了。」其實他剛才與呂布相鬥,不過是個平手,只是呂布與張飛鏖戰在先,力氣耗費不少,所以這一陣算他輸,不過這只是以武藝論,若是真的以命相搏,他和呂布的生死之數也不過五五,鹿死誰手,孰未可知。 「曹公果然真英雄也!」呂布大聲地讚歎了起來,對於曹操他更加佩服,能夠收攬趙雲此等人物,曹操的確是世之霸主,連他都有想為之效命的心思了。「閣下。」呂布又看向了曹布,他已經打出癮來了,他的直覺告訴他曹布比之趙雲恐怕更加難對付一點,但是這正是他想追尋的快樂,和庸者交手,簡直味同嚼蠟,索然無味,只有與這些強人交手,才能讓他體會戰鬥的快感。 「我不佔你便宜,要戰,明天我們在此地好好戰上一戰。」曹布並沒有答應,只是冷冷道,「好,我們明天就在這裡痛快一戰!」呂布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惹得這個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對手不快了,當下豪聲道。雙方軍馬,自是各自退回營寨。 夜晚,呂布獨自於帳中擦拭戟刃,他從來沒這麼興奮過,如此迫切地渴望那一戰,明天,他一定要讓天下人知道,誰才是最強。突然,帳子被揭開了,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并州刺使丁原。「主公!」呂布站了起來。「奉先不必多禮,奉先今日一戰,果然勇猛無雙啊!」丁原按住了呂布,「不知奉先明日一戰,可有把握否。」「這個布不敢欺瞞主公,勝負之數不過五五耳。」「我聽聞,此次來的將近是黑旗軍近一半的軍力,若是奉先能率兵擊潰那些逆賊,老夫定然保舉奉先入朝為將,從此飛黃騰達,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丁原瞇著眼睛道,他這一番話卻是說的呂布疑惑不解,如今黑旗軍有十萬之眾,他們并州才不過五萬人馬,如何抵敵的過。就在他疑惑間,丁原已是說了起來,「北庭的那些武人都是愚頑之輩,只要今夜我們在大營前布下埋伏,明日等他們過來,以亂煎箭射之,而後再由奉先你率軍逐殺,只要殺了那幾個為首之人,大局可定。」丁原的話只說的呂布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待丁原說完,他已是跳起來道,「主公,此事休提,布不是那無信之人。」話方出口,呂布才意識到這話可能刺了丁原,只是他生性桀驁,也不願服軟,索性道,「夜已深,還請主公早行休息,等明日布勝了之後,在為主公破敵。」「好,那奉先早些歇息吧。」丁原到是沒什麼動靜,只是淡淡道,然後離開了呂布營帳。 黑暗的夜色下,丁原回頭望了一眼呂布的營帳,才陰聲道,「那你就莫怪老夫心狠,連你一起算計了。」在他眼中,呂布再勇,但看起來卻也只是一把不聽話的刀,他從未見過呂布還有抗命之舉,剛才呂布說話之時,隱隱有殺機縈繞,既然留之無用,還不如盡早除之,免有後患。內心裡,丁原做出了決斷,再說呂布,等丁原走後,他立即穿上了鎧甲,將方天畫戟抱在懷中,躺在了床上,若是丁原回去後想要除他,他也好起來廝殺,只是睡了一夜,也未有動靜,呂布自當丁原沒將昨晚之事放在心上,也是沒事人一般地帶著三千親軍出了大營。 草原之上,微風輕拂,到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卻不像是廝殺的日子。只是呂布和曹布卻不那樣想,他們兩個騎在馬上,都是冷冷地盯著對方,忽然間兩人一起動了,兩匹健馬在各自主人的驅使下,瘋狂地向著對方衝了過去,不過幾下呼吸,兩人的戟劃過了對方,拉著馬韁,手上使勁,兩人同時撥轉了馬頭,纏鬥在了一起,兩人俱是速度力量相當,不過幾下見,兩人身上都是起了好幾條血口,比之昨日的比鬥,不知凶險了多少,曹布自幼過的是非人的日子,而呂布在九原也未必比曹布好上多少,現下兩人都是被對方身上那種狂野的氣息給激得失去了冷靜,現在兩人想得都是如何殺死眼前的對手。兩人那慘烈的戰鬥甚至讓圍觀的軍士們都忘了叫好,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趙雲和張飛也只能靜靜地待著,畢竟這是約定好的戰鬥,他們不能去破壞,否則那是對曹布的侮辱,只是如此下去,他們兩個中必然要倒下一個,心中,趙雲和張飛竟是異常地矛盾。 呂布和曹布兩個已經成了血人一般,但是仍舊死死地看著對方,臉上還露著野獸般的笑意,他們戰得很痛快,這才是真正的戰鬥啊!就在他們準備進行最後一搏時,他們那超乎常人的直覺讓他們感到了危險,趙雲和張飛他們也很快察覺到了不妥。就在幾人驚異之時,草原的四周忽然湧出了無數的并州兵,將他們圍了起來,呂布只帶了本部三千人馬,曹布他們同樣也沒多帶,也是三千整,但是現在他們卻陷入了包圍,雖然圍著他們的只是步兵,但是那些并州士兵手上拿的弓弩卻是致命的利器。 「你這個卑鄙小人。」見到四周湧出的持弓士兵,曹布變了顏色,唾了一口唾沫。「我沒有。」呂布像野獸一般嘶吼了起來,這種事情簡直是對他最大的侮辱,現在的他還不是那個日後的三姓家奴,現在的他還是一個純粹的戰士,還沒有被他黑暗的世道染黑。「沒有,那那些是什麼。」曹布怒喝道,然後大叫了起來,「子龍,翼德,我們殺出去!」話音剛落,撲天的箭雨已經蓋了過來。『撲』地一聲,一支利箭穿過了呂布的身體,呂布的眼睛變紅了,他看著插在他身上的那根羽箭,像狼一樣地嚎叫了起來,「丁原,你這個雜碎!」 箭蝗如雨,無情地收割著生命,曹布,趙雲張飛他們看著身邊一個個的士兵倒下去,眼睛變得赤紅一片。他們於是瘋狂地指揮著麾下士兵退走,只是在他們的退路上,丁原安排的弓箭手最多,無論如何也突不出去,他們只能向著呂布那個方向而去。 呂布還是瘋狂地在那裡揮舞著手中的方天畫戟,在那裡嘶吼著,突然一支利箭忽地穿過了縫隙,眼看就要釘入他的胸膛,橫次裡一個身影猛地撲了過來,替他捱了那一箭,待看清是,卻是他的一個親兵,年紀也不過才十三四歲,還只是個少年而已,這突然的一幕,讓呂布呆了一呆,他眼中的血充得更厲害了,他猛地抱住了那少年,叫了起來,「丁原,不殺汝,某家誓不為人啊!」 『叮』地一聲,呂布頭上,曹布替他擋了一箭,「想活下來報仇,就想辦法先衝出去。」曹布冰冷的話語讓呂布冷靜了下來,充血的眼睛慢慢地平復了下來,他猛地站立起來,將那已是昏迷的少年親兵綁在了身後,「兄弟,我一定會帶你出去,我們還要報仇。」然後他呼喝起了自己的士兵,和曹布他們聚在了一起,向著并州大營的方向突去,但是那密集的箭雨還是給他們造成了不少的傷亡,身後一聲悶哼,呂布只覺的那少年身子抖了一抖,他立刻跳下了馬,只見那少年又中了一箭,臉色更顯蒼白,呂布咬了咬牙,伏低了身子,然後他突地猛然想起了如何突出這箭陣,他立刻叫喊了起來,「叫他們都伏在馬的身側疾馳。」聽到呂布的話,曹布他們眼神都是一亮,立刻互相大喊了起來,不多時,所有還活著的人都伏在了馬的身側,策馬疾馳,為了速度,他們也顧不得馬匹,都是將刀子插在馬臀上,戰馬吃疼,都是死命地向外跑了起來,終於,僅存的兩千多人逃出了丁原的埋伏圈子,若是丁原手上有訓練有素的步兵,這一戰,恐怕曹布他們都要飲恨在這草原之上,長久以來和蠻族作戰讓他們忘了,在漢人的地方,打仗並不是那麼簡單,陰謀詭計無所不用其極,必要時,哪怕是自己人都可以做誘餌的,他們已經將其他人當成了與他們一樣的軍人! 第三十章 赴死 黑色的夜空下,一處寂靜的山谷內,兩千多逃出生天的黑旗軍和呂布麾下精騎都是一片沉默地坐在地上,恨恨地看著星空,臉上什麼表情都看不出來,只是他們的眼睛裡燃燒著一種冰一樣的死寂。曹布和趙雲,死死地按著已經失去理智的張飛,這個黑大個,在突圍的過程中,不知殺死了多少的攔路者,渾身就像是被血侵透的一樣,他身上中的箭傷少說也有十幾處,再不止血,恐怕他們就要失去這個值得依靠的戰友了。而呂布則是抱著捨身救他的那個少年,手顫抖著,想拔出那箭矢,卻又猶豫著什麼。 「你再不幫他把箭拔出來,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變成一具冰涼的屍體了。如果你想那樣的話,就繼續傻傻地看著好了。」替張飛上完藥後,曹布走到了呂布身旁,冷冷道。「你。」呂布看向了曹布,眼神中竟是破天荒地有了一絲懇求之色。「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做。」曹布轉過了身子,「其實肯為你去死的人應該不止他一個,不要讓那些尊崇你的人失望。」說完,曹布沒有再停留,回到了自己的士兵中去。 呂布看了一下四周,只見那些隨他突圍而出的士兵都用一種信任的眼神看著他,他咬了咬牙,低頭看了一下懷中的那個少年,左手猛地抓住了有點顫抖的右手,凶狠地對自己道,「你在害怕什麼,不過是一支箭而已,把它拔出來就好了。」再沒有一絲猶豫,呂布猛地拔出了那兩支利箭,手捂在了兩處傷口,大吼了起來,「藥!」 還未等那些士兵將傷藥送上來,一隻精緻的小陶瓶落在了呂布身旁,替懷中少年上完藥以後,呂布看向了趙雲,點了點頭,「好藥。」大恩不言謝,他呂布對於別人的恩情向來只放在心裡,而不會掛在嘴上,他欠北庭良多,日後他一定奉還。當下,雙方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地上,回復著體力。 黎明時,呂布睜開了眼睛,卻驚訝地發現,曹布他們正在整備著自己的武器鎧甲,看他們的樣子,是想要去廝殺。「你們去哪裡?」他走到了曹布和趙雲身邊。「那裡有我們的兄弟,我們不能讓他們留在那裡。」趙雲看著他們中伏的方向靜靜道,「現在我們要去把他們接回來。」「你們瘋了,那裡還有近四萬多的軍隊,你們不過千人而已。」呂布不能理解趙雲他們的想法,他們因該做的是回自己的大營,調集人馬,而不是去做這匹夫之勇。 「黎明時,我們大營的隊伍肯定已經去了,我們不是孤軍作戰。」曹布在一旁道,徹夜不歸,張雄一定不會毫無所覺的。「我們拋棄了兄弟,已經做了一次懦夫,這是我們的恥辱,這恥辱必須由我們親自去洗刷!」失血過多而臉色顯得蒼白的張飛握著自己的蛇矛咬著牙齒道。 『懦夫。』聽到這兩個字,呂布的心裡跳了起來,他們將昨天的突圍視做了逃跑,視做了對死去袍澤的背叛,他們到底是怎樣的一群軍人,士兵為自己的將軍拚死作戰,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他不明白張飛曹布他們的想法,但是當他看到地上那個為他擋下致命一箭的少年,他心中又彷彿明白了一點什麼似的。 「我們要走了,以後若是沒地方去的話,記得來北庭,對於勇猛的戰士,我們永遠歡迎!」曹布上了馬,看了一眼呂布道,然後掉轉馬頭就要離開,卻被呂布拉住了,他回頭看向了那個一臉嚴肅的男人,只見他用一種無比認真的神情看著他靜靜道,「我和你們一起去。」呂布說完轉過了身子,「不要誤會,丁原那個雜碎欠我的,我只是去討債罷了。」「隨你便。」曹布看向了前方,語氣淡漠,但是嘴角卻掛起了一絲笑容。 「你們願意留在這裡的就待著,不願意的就走吧。」呂布對著自己的麾下道,他不想勉強他們。沒有一個人走,那些并州的士兵圍到了呂布身邊,「大人,我們跟您一起去,那裡也有我們的兄弟倒在那裡。」「是,大人,我們一道去,我這一輩子還沒做過英雄,我也想像北庭的那些人一樣。」「好,我們一起去,讓丁原知道,他做了怎麼樣的一件蠢事!」呂布上了馬,大聲狂喝道。「大人,我也能去嗎?」這時,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呂布低頭看去,只見正是那個少年,他已經醒了,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堅決。「好,你也隨我一起殺敵,你叫什麼名字。」「張遼!」「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親兵,上馬。」呂布揮戟道。 【文、】清晨的草原,迎來了初升的紅日,沉重的馬蹄聲敲擊在大地上,震得四周都是一陣迴響。看著原處興起的塵煙,丁原冷笑了起來,昨天讓呂布他們跑了,他還後悔不已,但是沒想到他們那麼快就回來送死了,想到北庭那些愚蠢傢伙的傳統,丁原笑得更大聲了,「這些蠢東西,你們就來吧,我看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人、】曹布他們衝到了丁原大營前,那裡三萬黑旗軍也到了,丁原派出了兩萬散軍,騷擾著北庭的各處,所以儘管知道了昨日的戰局,張雄仍然不敢傾巢而出,他派出了三萬軍隊前去接應曹布他們,現在他們就匯合了。 【書、】「丁原!」看著并州大營口木柵上掛著的屍首,曹布他們眼睛都紅了,對他們而言,袍澤的遺體是神聖而不可褻瀆的,但是丁原那個混蛋竟然用他們那些袍澤的屍體當作了城牆當作了阻擋他們進攻的東西。這怎麼不叫他們瘋狂。 【屋、】「呸。」呂布也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他以前瞎了眼,竟然跟了這麼一個無恥之徒,他身後張遼等一眾并州軍士也是面神憤怒,因為大營外面掛的不只是黑旗軍的屍體,也有他們的袍澤戰友。 趙雲從沒有覺得自己如此憤怒,像丁原這種根本就不知道何為軍人尊嚴的傢伙根本就不配活在這世界上,張飛更是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對面的并州大營,手中掐出了鮮血。 所有的黑旗軍都粗粗地喘著粗氣,他們袍澤的屍體竟然就那樣被人掛在外面,毫無尊嚴地曝露著,這是在挖他們的心啊!「大人,攻吧,讓我們把兄弟們的屍首搶回來。」那些【「文】黑旗軍的【「人】士兵圍住【「書】了曹布和【「屋】趙雲他們。沉默,死一樣的沉默,曹布和趙雲沒有說話,因為他們可以清楚地看見,并州大營裡那一排排的弓箭手,他們如果進攻,就等於是自尋死路啊! 「投鼠忌器!」丁原冷哼了一聲,北庭的那些人太重感情了,他們是不會朝著自己的袍澤射箭的,沒有了箭陣的北庭軍,也不過就是群精銳的步兵而已,等他們衝過那些拒馬陷坑的時候,早就被射成刺蝟了啊!丁原得意地笑了起來,打仗就是打仗,士兵,不過是些消耗品而已,死了再去征招就行了,曹操啊曹操,就算你的士兵再勇猛如何,也不過是群沒腦子的匹夫而已! 等了一會兒,見曹布他們仍舊在原地不動,丁原笑得更開心了,「不想上來送死是嗎,那就讓我再加把火,我就不信你們能忍得住!」他揮了揮手,只見幾個并州士兵,突然將幾具掛在外面的屍首吊了起來,然後長長的鞭子猛地抽了上去。 看到丁原大營上那幕,曹布的臉抽搐了起來,趙雲那俊郎的臉龐也變得猙獰了,張飛的眼睛徹底充血了,而呂布也再也不能克制自己了,人死為尊,丁原這個畜生竟然連死者的遺體都不放過,他簡直該死啊! 主將如此,那些朝夕生活在一起的士兵更更不用講了,他們的神情激動,但是卻比他們的將軍更冷靜,更多了一種堅決。「大人,讓我們上吧,您知道,我們是無法容忍哪些雜碎對待我們的兄弟的。」黑旗軍中的幾個偏將走到了曹布他們面前,他們知道,此時他們進攻,只會無謂地犧牲而已,但是他們卻管不了那麼多,不為別的,只為了那些死去袍澤的尊嚴和安寧。 曹布和趙雲他們沉默了,他們知道,如果他們再不下令的話,那些士兵會自行上前進攻,他們將拋卻身為一個軍人的天職,去違抗主將的命令,戰後,這些純粹的漢子一定會用他們自己的方式來洗清這份在他們看來大逆不道的罪名,他們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曹布的手顫抖著揮了下去,口中的那個字也模糊不清,「殺!」 無數的黑色士兵從戰馬上跳了下來,脫去了身上的盔甲,用最快的速度衝向了并州軍,和他們一起沖的還有呂布麾下那僅存的一千士兵,他們的血也被點燃了,沒有原因,也許他們的心中也燃燒著和黑旗軍一樣的屬於軍人高傲的靈魂吧。 趙雲,曹布,張飛,呂布他們四個沖在了最前面,他們的士兵在衝鋒,他們這些當將軍的怎麼能縮在後面,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士兵去赴死,如果要死的話,那就一起死吧,這是屬於他們的榮耀! 第三十一章 這樣的犧牲,值得嗎? 箭蝗如雨,那些黑色的戰士不斷地倒下,但是在他們身後,是更多前赴後繼衝上的袍澤,他們心中沒有畏懼,沒有退縮,他們只知道,他們要把他們的兄弟從那該死的繩索下解脫出來,還給他們該有的寧靜和尊嚴,為了這個,哪怕叫他們去死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們也那樣的話,同樣會有他們的袍澤不顧生死地去為他們這樣做。 曹操在這個黑暗的時代,親手為他的士兵,為他麾下的將軍注入了這種奉獻得近乎偏執的犧牲精神和高貴得完全不適合戰場陰謀的高尚軍魂,在這一刻看來,也許是個錯誤的決定,為了袍澤屍首的尊嚴和安寧,那些士兵為此付出了數倍的犧牲,這值得嗎,在當時,沒人說得清楚,即使在後來舉行這北庭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國葬時,曹操悲愴地對著那萬具屍首,心中依然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對還是錯,他想為這個民族鑄造高尚的魂魄,但是換來的卻是這樣無謂的犧牲,他第一次懷疑他做錯了. 但是現在,在這個完全不公正的戰場上,那些士兵依舊在為著他們的袍澤而不顧性命地衝擊著,如果那些死去的士兵地下有知的話,他們絕對會阻止他們的兄弟為了他們而白白地喪命。 曹布身上中了三箭,但是他渾然不覺,在他身旁的趙雲和張飛也一樣,他們只是忘我地向前衝著,他們要將自己全部的憤怒宣洩到那個不能稱之為人的雜碎身上,呂布面沉似水,不斷揮舞著手中畫戟,向前衝去,在他身後,他的那些士兵並沒有退縮和怯懦,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們似乎忘了一切,他們和北庭的士兵一樣,心中記得的就是將自己的袍澤解脫下來,在這一刻,他們和那北庭的士兵同樣是高尚但『愚蠢』的軍人。 看著不斷倒下的北庭士兵,丁原笑得很高興,這些白癡,真的是太蠢了啊,竟然就為了幾具沒有用的屍體就這樣愚蠢的來送死,真的是一幫蠢蛋啊!丁原笑著,在他看來,曹操也是一個蠢材,他手下的這些士兵和那些將軍已經不單單是匹夫之勇了,他們根本就是一群沒有腦子的白癡,他丁原將是這場戰鬥的勝利者。 但是漸漸地,丁原的臉色變了,變得難看起來,因為那些在他看來如白癡一樣的士兵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畏懼,他們只是不斷地向前衝著,在他的預想中那因為承受不了這慘痛損失而潰退的情形並沒有出現,他們依舊瘋狂地向著他衝擊而來,哪怕他們身邊已經倒下了無數袍澤,哪怕他們身上插滿了利箭,只要一息尚存,他們就會向前,向前,再向前,直到勝利或者他們生命的終結。他們愚蠢嗎,也許是吧! 曹布他們終於衝到了并州軍大營下,曹布狂暴地將戟硬生地刺進了那原木中,拚命地攪動了起來,張飛也沒有含糊,蛇矛一捅,手上青筋暴起,脖子處一片血紅,和曹布一起,破壞著那原木製成的木柵,趙雲在他們旁邊,將一桿槍舞得如同一團銀光也似,替曹布和張飛抵擋著箭雨,「將軍!」那些也衝過死亡箭雨的黑旗軍士兵一個個吼叫著撲到了他們的將軍身邊,用他們的身體,替他們敬重的大人抵擋著那些箭雨。 呂布也到了,他為著眼前那捨生忘死,赤誠一片的士兵而震撼,他拿起了他的弓,朝著木牆上,射起箭來,在他的身邊,張遼和那些士兵也為他遮擋著箭雨,飛將呂布,他的射術絕對是天下第一流的,現在他就在用他的弓帶起一陣死亡,連珠箭發,不斷有人從木牆上墜下而亡,他們身上,總有一枚猶自顫動著的羽箭。 看著身邊的士兵一個個倒下,張飛和曹布更是拼了性命地攪動著手中兵器。「大人!」一個士兵嘶吼著,撲到了張飛聲上,一支羽箭穿過了他的腦袋,猩紅的血液混合著黃白色的腦漿飛漸在了張飛的臉上,看著那張年輕的臉孔帶著笑意,在自己面前墜落,張飛的眼模糊了,「啊!」他吼叫了起來,那聲音巨大得連木牆上的并州士兵都覺得腳下一陣顫動。張飛的雙臂因為用力,細小的血珠從手臂上不斷滲出,那精鋼鑄成的蛇矛也被他掰彎了,厚實的木柵終於嘎嘎地開裂了,張飛的眼通紅一片,混合著血漿,看上去有著說不出的恐怖,他忽然猛地一頭撞在了那裂開的原木上面,鮮血直接從他的面門留了下來,但是那裂口裂得似乎更開了,看到這一幕的曹布也沒有猶豫,使勁地一甩頭,也是撞了上去,在兩人的橫蠻下,那堅實的木柵終於被打開了一個缺口。 「呼啦!」那段木柵倒了下來,曹布他們衝了進去,趙雲身子急躥,沿著傾斜的斷木,跳到了木牆上,手中槍急刺,現在他要先將這些弓箭手殺光,因為他們,他失去了太多的袍澤戰友和那些一起的夥伴。張飛舉著矛,渾然失去了理智,見人就殺,擋在他面前的并州士兵都被他無情地屠戮,而曹布和呂布兩人,更是如同兩尊戰神,兩條戟,不分先後,氣勢如龍地向著丁原殺去。 看著遠處人仰馬翻,兩個厲鬼一樣的血人向著自己殺來,丁原感到了恐懼在心中升起,他驚恐地喝叫了起來,「給我殺了他們兩個。」於是一眾親兵殺向了曹布和呂布二人。 「還頂不頂得住。」順手刺翻一人後,呂布對著曹布大叫道,他們兩人已經至少殺了三十多人,身上受的傷也有數十處,尤其是曹布,此前他身上曾經中過三箭,如今臉色蒼白得恐怖,他怕他挺不下去。「啊!」一陣恐懼地大叫聲響起,呂布再看時,只見曹布屠戮一人後,竟是抓住那人,咬在了那死人的脖子上,吮吸著血液,「死不了!」曹布一把丟掉了那具屍體,高聲叫道。 寒意在丁原的那些親兵心中越來越重,他們面對的不是人,是鬼,是食人的惡鬼啊!「夠膽!」呂布並沒有因為曹布的噬血的行為而感到厭惡,反而高聲讚道,因為曹布的狂野讓他想起了他小時侯,在草原上和狼群馬賊廝殺的那段日子,他揮戟一擋,伸手抓過了那持刀的士兵,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呸!」一團模糊的肉塊被他吐在了地上,而那個喉管被咬斷的士兵倒在了地上,捂著喉嚨掙扎著,咽喉裡冒著血泡。 「哈哈哈哈哈哈哈!」曹布和呂布猙獰地笑了起來,這才是他們本性中最真實的一面啊,既然這群混蛋逼到他們如此地步,他們就必須付出代價來,圍攻的士兵戰抖了起來,在他們面前的,是兩個來自九幽最深處的惡鬼,他們根本就是不死之身,他們身上負的傷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該失血而亡了,可是他們兩個卻像沒事人一樣的在那裡笑著,嘴邊還流著他們同伴的血肉,他們是吃人的鬼,血流的再多,他們也能補回來,用他們的血肉補回來,這些士兵的鬥志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這時,越來越多的黑旗軍士兵湧入了進來,他們的打法亦是凶悍異常,身上中箭的他們,刀砍腳踢牙咬,全都是紅著眼,拚命地殺著面前的并州軍,那些并州士兵的心中更加恐懼,如果說曹布和呂布是凶殘恐怖的鬼王,那麼現在那些衝進來的黑旗軍士兵,就無疑是鬼王麾下的小鬼,和他們作戰的,不是人,是鬼,殺不死的鬼啊!終於,并州軍崩潰了,他們的心靈再也承受不住面前血腥的一幕幕,都是號叫著向身後瘋狂地逃跑了起來。 丁原的臉一片慘白,他沒想到,到最後竟是這樣的一種結局,那些黑旗軍竟然用人命硬填平了那如蝗的箭雨,衝進了他們大營,呂布和北庭的那幾個人全都不是人每他們竟然能夠以一人之力,扭轉戰局,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啊!看著身邊驚慌失措的士兵,丁原如同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一般,他想為大漢盡忠,但是這些逆臣賊子實在太強了,他有心殺賊,卻無力回天啊! 「丁原,你這個雜碎!」丁原恍惚間,看到了呂布猙獰的面容。「罷了,罷了!」丁原舉起了劍就要自刎,但是手腕一陣冰涼,然後劍掉在了地上,這時手腕上巨痛才瘋狂地蔓延到了他的全身。「想死,我不會讓你這麼便宜的。」呂布的戟刺在了丁原的手腕上。「呸!」曹布重重地將口中丁原的皮肉吐在了地上,「他的血是臭的!」曹布的臉扭曲著道。 「啊!」丁原這時才痛苦地叫了起來,「我要看看這傢伙的新到底是什麼顏色?」張飛眼中冒著紅光,黑色的大手猛地插入了丁原胸膛,將丁原的心給硬生生地拉了出來,捏做了粉碎。看著瘋狂的呂布他們三人,趙雲站在遠處,閉上了眼睛,他雖然不喜歡他們那樣做,但是這個丁原的確該死! 戰鬥終於結束了,三萬黑旗軍的死命衝擊,終於徹底擊潰了并州軍,但是他們自己也在這沒有己方箭陣掩護的衝鋒下戰死了將近一萬五千人,北庭建府以來,還從未有過如此的損失!現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那些黑旗軍士兵木楞楞地站在戰場上,看著周圍戰死的袍澤屍體,神情呆滯,他們贏了,但是卻失去了更多的袍澤,如果讓他們再選擇一次,他們還會無悔嗎?他們不知道,他們現在只想大哭一場,是的,好好地哭一場。 第三十二章 魂葬 與并州軍慘烈的戰報很快被送到了柳城,當曹操站在城頭看完那份戰報後,他整個人站在那裡,沉默得就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他將對尊嚴和榮譽的理解教給了那些戰士,將他們打造成了一支沒有任何瑕疵的高尚軍隊,他利用了一切一切將他們變得單純而簡單,但是現在他們因為他們對尊嚴的理解,對他的崇奉,在那場不對等的戰鬥中,用自己的生命去印證了他教給他們的。 這不是他想要的,曹操心裡瘋狂地吶喊,他們的死是否值得,他做不出解答,在這個本應該視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在這個本應該冷血無情的時代,教會那些士兵對生命對尊嚴那近乎偏執的執著,他做對了嗎?曹操在心中不停地問自己。 一直以來,自己和那些士兵都太順利了啊!曹操看著城角下那些勞作著的烏桓奴隸心中長歎道,是的,他們太順利了,以致於他們都忘了在他們的另一端,那些和他們留著同樣血的族人,他們並不如草原上的這些民族那麼簡單,那些割據一方的諸侯也不是這些草原上的蠻酋可比的,他們狡猾,他們凶殘,他們更奸詐,這些他和趙雲,曹布他們應該都知道,但是他們都忘了,長久以來的戰無不勝,讓他們忘了戰爭中的詭詐,長久以來只是純粹的力量與力量的較量也讓他們遺忘了戰爭是不講手段的! 一切都太順利了,所以當霸先和呂布定下約戰之後,當他們趕赴決鬥之所時,竟然連最起碼的游騎斥候都沒派出去,他們單純的以為呂布是個武勇的戰士,所以他們也就放下了一切的防備,這都是他的錯啊!一開始,他就應該讓戲志才這個軍師與他們一同去的,曹操的悔恨在噬咬著他的心,如果他可以早一點想道,給曹布他們提個醒,以趙雲的謹慎,絕對不會出現那樣的死局! 曹操在城牆上站了整整一天,當第二天黎明升起的紅日,在東方緩緩升起,看著那如火焰如血一樣的紅色,曹操的眼神中堅決一絲一絲地凝聚著,那些士兵沒有白死,他們的犧牲絕對不會是沒有意義的,他的民族缺少的不正是那種精神嗎,那種剛烈到讓人畏懼的精神或者說是魂魄,對尊嚴對生命的執著並沒有錯,對情義的堅持更沒有錯,錯的只是他,看著自己袍澤的遺體被人凌辱,而那些士兵如果忍受了下來,那麼只說明他以前的一切都是無用功,但是他們沒有,他們用自己的生命證明了他所希望的那種剛烈魂魄是存在的,只是這換來的犧牲太大了,如果當時他們能夠冷靜一點,利用戰馬做掩護,也許損失就不會那麼大! 曹操的手握緊了,這樣的事情將不會再發生,他的士兵已經有了蒼龍般的高貴和力量,他們也不缺智慧,他們只是因為高尚而忘記了,但是現在他們將被喚醒,他們絕不只是只知道勇武的一群武夫!曹操轉過了身子,他在這裡待得夠久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橫貫草原的通路已經修築了三分之一,曹操和十萬黑旗軍在這條有他們征服的路上行進著,每個人的手臂上都纏著白布,神情悲傷,但是更帶著一種驕傲,他們的袍澤兄弟是真正的英雄豪傑,他們的靈魂將升入蒼天,與偉大的祖先相伴。而回程的路上,不斷有蠻族的百姓向他們下跪,眼神中含著崇拜與信奉。 在北庭,冀州,幽州,遼東四地,那些軍人穿起了白衣,百姓家家戶戶都豎起了白幡,他們今日的一切都是那些軍人打拼出來的,現在的他們明白,他們現在所能享受的尊嚴是朝廷所不能容許的,但是朝廷卻不能奪去他們的尊嚴和這自由,一切便是因為有著那些偉大軍人的存在。在曹操治下的地方,失去了往日的歡笑與寧靜,有的只是悲痛和驕傲。 「爺爺,娘,爹會很傷心嗎?」北庭曹操府上的院落裡,已經十歲的曹昂看著曹嵩和自己的母親問道。「昂兒,你爹會很傷心很傷心。」寧芷看著自己的兒子道,丈夫的性格她太清楚了,對於那些士兵,他總是將他們當作自己最親近的人來看待,他平時有空的時候跟自己說的最多的就是那些士兵,現在他怎麼樣了呢?寧芷看向了遙遠的天空。「昂兒,陪爺爺去走走,讓你娘一個人待會吧。」曹嵩拉著自己的孫兒走了。 「哥哥,你不要這個樣子了。」趙雨看著形容憔悴的趙雲輕聲道,這次她們最後勝了,并州的軍力被徹底瓦解,并州被納入了北庭的管轄,但是沒有一個人覺得高興,這勝利在他們的悲傷前顯得根本微不足道,尤其是她哥哥和曹布陷入了無盡的自責中,而張飛,那個大黑漢子到現在還在昏迷中,為什麼到最後一切變成了這樣? 呂布騎在馬上,張遼緊緊地跟在他身後,他的三千人馬還活著的不過兩百人。「你覺得那樣的犧牲值得嗎?」呂布突然看向了張遼。「遼不知道。」張遼搖起了頭。「我也不知道。」呂布笑了,但是那笑容中帶著說不盡的滄桑,「我只知道,如果在來一次,我仍舊會毫不猶豫地跟他們一起衝向前去,哪怕是知道會死!」呂布看向了那些抬棺的士兵,「你會嗎?」張遼沒有回答,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當曹操回到北庭的時候,趙雲他們也帶著一萬多具陣亡的士兵遺骸回來了,整個北庭正在壓抑的氣氛中更顯灰暗。那一萬多具屍體整齊地堆放在了祖靈教所劃定的聖地上。他們將為他們舉行魂葬,將他們的靈魂送入蒼天。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每個活著的士兵踏著著整齊的步子,口中吟誦著這他們踏入軍營時曾經一起高唱的秦風軍歌,一步一步地向前踏著,那是他們的誓言,現在他們的兄弟做到了,他們靜靜地躺在那裡,再也不能呼吸,再也不能與他們一道飲酒,一道作戰,但是他們留給了他們永恆的驕傲,這驕傲只屬於他們! 唐周和管軻站在那裡,為著這悲壯的氣氛而震撼著,他們是祖靈教的教士,他們要為那些戰士進行魂葬,這是他們的光榮。 「止!」曹操揮起了手,黑壓壓的士兵一起止住了腳步,升騰起了塵煙,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種肅穆,一種虔誠。 唐周和管軻帶著三千名祖靈教的教士祭祀走到了那蒼木搭建的高台下,朝著那些戰死的戰士雙膝跪了下來,「鐵甲依然在!」曹操又揮起了手。「鐵甲依然在!」身後,所有的士兵一同吶喊道,單膝跪了下來,頭顱看向了前方。 熊熊烈火,焚此殘軀!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烈烈軍魂,皆歸蒼天。 憐我世人,魂去歸兮! 憐我世人,魂去歸兮! 蒼老的祭詞在三千名祖靈教的教士祭祀口中響起,帶起一陣古老純樸的安寧感覺,如是頌詠了三遍,唐周高聲喝道,「起!」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帶著一種蒼肅的目光看向了那些沉睡中的面容。 「主公!」唐周將火把遞給了曹操。曹操接過了那火把,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向了木台,點燃了那裝盛著那些戰士的木台,沖天的火焰映紅了天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片緋紅。祖靈教的教士開始了他們為那些戰士的祝福,而那些戰士則是同聲吟唱起了他們的軍歌,那灼燒他們靈魂的軍歌! 沉睡之前我們在作戰不為什麼理想榮耀只是使命和負擔 用我們的血肉鑄造起不破長城我們心裡只有崇拜與信奉 用我們的堅定來繼續保衛祖先榮耀是永恆的使命 揮舞手中刀劍在戰場上拚殺駕馭青銅鐵馬為忠誠討伐 不管生前死後都一樣忠誠這戰士的宿命 聽著那軍歌,呂布覺得自己的心被點燃了,在他身後,那兩百殘兵也是被這蒼涼雄渾所震撼,他們亦是身不由己的隨著那歌聲高亢吟唱。呂布看向了那個身影,所有的一切,這所有士兵的忠誠只為了那一人而存在,連他也覺得向那樣的人低頭並不是件屈辱的事情,將自己的忠誠完全付出嗎,呂布的嘴角彎了起來,頭低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 振奮 魂葬結束以後,曹操親自帶著軍士為那些戰死的戰士建起了一座巨大的石碑,在石碑的正面刻上了那首秦風『無衣』,而背面則刻上了那些戰死士兵的姓名,作為北庭的聖碑膜拜,他要讓這種精神永遠存續下去,這剛烈將是整個華夏民族的魂魄,為了尊嚴,為了榮耀,寧死不悔,屈辱的生和悲壯的死,我們將選擇戰死!這就是他要讓後人銘記的。(逆來順受讓我們的民族延續了下來,但是看著那些屈辱的歷史,我卻寧願我們戰死!) 曹操一個人坐在了那石碑前,整整坐了一天,其間不斷地拉著那把胡琴,琴聲悲壯淒涼,他想起了在另一個時空,腳下這片大地,和自己流著同樣血液的族人曾經受到的苦難和恥辱,他又想到了這犧牲,在那個時代,為了尊嚴,他的祖輩付出了無數的犧牲才重新拿回了屬於他們的尊嚴和榮耀,那犧牲值得嗎,想到了和他同時代的那些置疑那些犧牲的言語,他的心不可抑制的憤怒了,為什麼後來的人會變成那樣,為什麼! 曹操掐弦的手早已血跡淋漓,但他渾然不覺,依舊疾拉不止,他不知道在那石碑下,有無數的士兵隨著他一起就那樣不吃不睡地度過了一天一夜,趙雲和曹布更是直直地跪在那堅硬的地上,一動都沒動過。 戲志才找到了寧芷,現在只有主母,只有她才能讓主公平靜下來。「我的丈夫在做他覺得他應該做的事情,我相信他一定會自己站起來,這是他的使命,這是他曾經對我說的,我相信他。」帶著淡淡的微笑,寧芷這樣對戲志才說道,然後走到了丈夫身邊,靜靜地坐了下去,依偎在了丈夫消瘦的肩膀上。 戲志才默然了,他是學霸王術的,輔佐明主成就不世霸業,是他一直所期望的,曹操對他而講不但是明主,更是承載了他所有的希望,作為一個霸主,是不應該有感情存在的,霸者無情,正因為無情,才能夠冷血地計算一切,成就霸業,這是他一直信奉的原則,但是現在他的信念卻在崩潰,一直以來,他認為曹操所做的一切都是最深層次的掩飾,他那看透一切的睿智和深邃的眼光絕不像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所能夠擁有的,英雄永遠只是英雄,而不會成為帝王霸主!可是現在他卻發現,也許他可以看見一個英雄一樣的皇帝誕生!戲志才低下了頭,沉默著走到了那些軍人中去。 不知過了多久,曹操的琴聲停止了,「謝謝你!」嘶啞的聲音低聲響起,微不可聞,但是寧芷卻彷彿聽到了似的,握緊了丈夫的手,「站起來,你的士兵還在等你呢?」「嗯。」曹操站了起來,寧芷隨他一起站了起來,緊緊地挨在丈夫的身邊,「無論如何,我永遠都會在你的身邊。」 金色的晨曦中,所有的士兵覺得他們看到了一副最美麗的畫面,他們的主公和他們的主母就那樣肩站在那裡,朝著他們微笑,那微笑讓他們覺得是如此的溫暖,看向了那高聳的石碑,他們在心中低聲道,「看到了嗎,我的兄弟,這就是我們想要守護的,尊嚴,榮耀,還有主公和主母的笑容!」 「在我們身後,是為了尊嚴和榮耀犧牲的袍澤,他們的血不會白流,他們將永遠活在我們心中,但是請你們答應我,這樣的犧牲今後將不會再有!」曹操嘶啞的聲音並不響亮,但是隨著微風卻在空中清晰地響起。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神色一震,然後看向了他們的主公,一個一個默默地低下了頭。 「主公!」曹布和趙雲看向了向他們走來的曹操,叫了起來,因為他們兩個的疏忽,才白白地斷送了那些士兵的生命,在他們自己看來,他們罪不可恕。「因為你們兩個的疏忽,讓這一萬多士兵枉死,但是無論怎樣都已經無法彌補你們的過錯,即使殺了你們又如何?」曹操靜靜地說道,曹布和趙雲並不是什麼莽夫,兵書戰策他們並不陌生,所以他才讓他們兩個和張飛一同領兵回援,但是卻沒想到!「從今天起,你們兩個要秉承那些戰死袍澤的意志,為了他們的這犧牲而終生征戰,這就是我對你們兩個的懲罰。」曹操說完,扶起了他們兩個,「從現在起,你們的生命再也不屬於你們自己了!」「主公!」曹布和趙雲的喉嚨似乎被堵住了,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在晨起的陽光下,所有的人漸漸散去,他們要為死去的兄弟守護他們想要守護的一切,所以他們更要堅持自己的信念,守在他們該處的位置上,做他們該做的事情。 呂布終於近距離見到了曹操,這全北庭所有人心目中的軍神,但是卻發現曹操並不如他想像中的那般雄壯,反而有些消瘦,身上也沒有那種攝人的氣勢,看上去就和一個普通人一樣。 「奉先覺得我北庭如何?」看著面前後世被稱為三姓家奴的天下第一猛將,曹操淡淡問道,呂布是個率真的人,和那些偽君子比起來,他算是一個真小人,但是現在的他看上去還是那麼的純樸,從曹布和趙雲說的來看,他還沒有什麼野心,正是能夠收服的最好時機。 「回曹公,北庭很好,就像布小時候做夢那般好。」呂布答道,他並沒有騙曹操,他童年的時候也曾經幻想過一個美好的世道,但是那從來只在他的夢中出現過。「那麼奉先願意留在我北庭嗎?」曹操看向了呂布。「願為主公驅使。」呂布並不是什麼笨人,他立刻大聲答道。「那麼就先委屈奉先做個騎都尉,統領千騎吧!」曹操並不想讓呂布一下子擁有太多,還是一步一步讓他慢慢上來吧。「謝主公。」呂布並沒有絲毫地不悅,北庭的士兵是每個將軍所夢寐以求的,而他一下子擁有了千人之眾,還有什麼可不滿足的。「奉先,你身邊的那個小兵張遼,能否留在北庭一段時日。」「主公要張遼,那是他的福氣,布焉敢不從。」 就這樣,張遼被留在了曹操府邸中,做了曹昂的侍讀,曹操對於這個長子傾注了很多心血,他不希望日後他的孩子只是一群蠹蟲,所以曹昂從三歲起就開始練武,現在正是幫他找尋同伴的時候,而十三歲的張遼正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三年以後,曹昂就可以和張遼一同踏上戰場了。對於能夠留在曹操府邸,不時聆聽曹操的教誨,對於正是崇拜年齡的張遼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榮幸,他和曹昂住在了一起,對於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公子,幾天相處下來,張遼只覺得這位公子完全和他想像中的截然不同,沒有絲毫的氣焰,整個人平和得就像他的母親,但是堅韌的時候卻又讓人驚訝,和他曾經見過的那些豪門世家少爺完全不同。心底裡,張遼已是認可了這位公子。 曹操回到北庭以後,安定了下來,現在他將全部的精力集中在了對軍隊的再次整訓上,北庭的每個士兵都識字,也念過兵書,但是在一直以來的戰鬥中他們都忽視了自己所學,現在該是讓他們重視起來的時候了,在北庭,所有的士兵除了日常的訓練外,晚上又多了一個項目,那就是對歷代軍事戰例的研究,曹操不希望那種缺乏謀略而導致的犧牲再次出現。 對於北庭吞併并州一事,袁紹除了震驚之外再無他想,曹操再一次用他麾下的驚人戰力告訴了他什麼是天下最強的軍隊,而他現在帶著二十萬的軍隊在漢中與西涼交接的一帶每天零碎地對峙著,西涼鐵騎的戰力的確強悍,趁著西涼不穩的時機侵攻,他依然沒佔到什麼大便宜,比較之下,袁紹得出了一個沮喪的結論,那就是曹操的軍隊目前遠不是他所能擊敗的,現在的他反而要擔心曹操會否趁機攻掠中原。 「主公,目前陶謙仍然與青州軍在青徐一帶對峙,而太行山的曹軍也退回了冀州,並未在騷擾,相信以張頜將軍的能力,穩守是不會有問題的,如今唯一可惱的就是荊州的孫堅竟然攻佔了揚州,不過他也沒有再動手的意思,只是在不斷加強荊揚二州的防守。」田豐向袁紹稟報著目前的局勢。 「可惡。」袁紹恨恨地罵了一句,他出兵以來除了將雍州更加穩固地置於自己手上以後,竟然再無所寸進,和董卓這個莽夫對峙打起了消耗戰,真是可惡啊! 「主公,不如撤兵吧。」沮授突然道,「眼下看來,西涼之軍凶悍異常,我們再留著也只是浪費糧草,至於新軍,這段時間以來得到的磨礪也是足夠,主公不若先回洛陽,穩固人心為上。」 「就這麼走?」袁紹看著沮授問道。「主公,想磨礪新軍,自可以以輪換制將軍隊置於漢中,而如今撤退也不是全然無利,主公奈何不了董卓,董卓同樣也休想攻入漢中和益州一步,眼下曹操打下了并州,還未穩固,董卓定然會去打那裡的主意,正好讓他們相鬥,若是董卓能逼得曹操動用大軍,我們自可以從袞州出大軍,先將冀州打下來。」沮授答道。「好,那麼便依你之言,三日後我們班師。」袁紹做出了決定。 第三十四章 官制 公元187年的初秋,袁紹帶著出征的士兵回到了洛陽,雖然這次出征僅僅是穩定了一下雍州,在對西涼的戰事中毫無建樹,但是在袁家勢力的操縱下,十一歲的小皇帝帶著滿朝的文武還是出了洛陽城十里迎接所謂凱旋而歸的大將軍,此等簪越之舉在那些死忠於漢室的人眼中看來,自然是大逆不道之舉,對於袁紹,他們心中的不滿越加深了。 「元皓,這怎麼回事?」看到那迎接的大隊和皇帝的輦蓋,袁紹的眉頭皺緊了,雖然他心中也有著取漢室而代的念頭,但是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現在他還需要漢室為他掙得一個大義的名分。「回主公,這個,豐也不知,應當是元圖他們做的吧!」田豐也是一臉訝異,這種迎接的規格分明是把皇帝的權威給徹底抹了,等於告訴天下人袁紹有不臣之心。「那幾個蠢材。」袁紹的臉刷地一下子變了。 「主公,如今惟有派人先請皇帝回城。」沮授在一旁提醒道,袁紹見了皇帝,勢必要請罪,但這絕不是高傲的袁紹所能接受的,更何況向皇帝請罪,只會讓那些心存不滿的人覺得還有替漢室扳回大權的機會,袁紹是絕不能向皇帝低頭的,現在天下四分五裂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漢室的氣數已盡,但是必須壓搾出他們最後的一點價值,這就是沮授替袁紹想的。「顏良,你去,叫那幾個蠢材給我把皇帝送回城去。」袁紹看向了身邊大將顏良。 就這樣,郭圖等人一心安排想討好袁紹的入城式被打亂了,入城以後,更是被袁紹一頓臭罵,弄得他們好不委屈,在他們看來,現在已經不需要漢室這塊招牌了,曹操,董卓,孫堅這些人哪個是漢室的忠誠,所謂的聖旨根本就狗屁不通,要來有何用,既然如此他們還不如趁早擁立袁紹,爭取當個開國的臣貴,哪想到卻是被臭罵了一通,心下對於勸阻袁紹的田豐,沮授等人更見怨恨。 對於手上軍力極度不滿的袁紹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擴軍,他決定將原有的三十萬軍隊擴充到四十萬人的規模,其中十萬置於漢中,十萬置於豫州,十萬置於袞州,最後剩下的十萬置於司隸,他要在接下來的幾年裡利用邊境上的戰爭好好磨礪一下手上的軍隊。同時袁紹再也無法無視與曹操和董卓的交易,他需要戰馬來武裝自己的軍隊,但是董卓直接拒絕了和他的戰馬交易,他西涼之地要錢來做什麼,更何況,袁紹的大軍並非什麼草包飯桶,把戰馬賣給他們,不是找死嗎,不過出乎董卓意料的是曹操竟然把馬賣給了袁紹。 「曹孟德這個瘋子,瘋子。」西涼,董卓在自己的府邸內大聲地喝罵著,他沒想到曹操竟然把馬賣給了袁紹,而且一賣就是萬匹。「主公息怒,曹操那樣做必然有他的心思。」李儒在一旁低聲道。「心思,什麼心思,萬匹戰馬,那就是一萬的騎兵啊,袁紹缺的就是戰馬,要是他能夠組建起二十萬騎兵的話,我們全都投降好了。」董卓怒道。 「主公,袁紹想組建那麼多騎兵,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想我西涼皆是牧民,能稱得上騎兵的也不過二十萬眾,曹操麾下也不過三十萬騎而已,中原缺馬,就算曹操賣給他,我想也不會多,最多五萬匹罷了,袁紹手頭上能湊出的騎兵頂多不超過十五萬。」韓遂在一旁計算道。 「你們說,曹操賣馬是為了什麼?」董卓冷靜了下來,但是他仍舊不明白曹操賣馬的意思,曹操所佔四州之地,冀青二地俱是富庶之地,他要那些錢糧來做什麼。「主公,曹操做事每每出人意料,這個吾等也是猜不透。」李儒等人搖了搖頭。「算了,不去講那個瘋子了。」董卓揮了揮手,「現在漢中被袁紹掐得死死的,并州又被曹操佔了,你們說我們西涼該怎麼辦?」 「主公,儒以為我們現在應當北上攻打并州。」「哦,你且講來。」「主公,并州與我西涼接壤,地勢平坦,利於我軍騎兵攻襲,而且并州剛被曹操攻佔,人心尚未穩定,正是用兵的時機。」李儒指著地圖講解道。「若是袁紹來攻怎麼辦?」「我想我們若是攻打并州,恐怕袁紹還要幫咱們一把。」「主公請想一下,那袁紹是何時撤軍的。」「這個有什麼關係,你且講來,休要賣關子。」「主公,袁紹撤退之時,正是并州陷落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儒以為對袁紹來講,曹操才是他的心腹大患,只要漢中在他手上,我們西涼始終無法對他造成太大的威脅,但是曹操則不同,他隨時可以從并州和冀州出騎兵疾攻司隸,袞州,雍州等地,以曹操手上精騎之威,恐怕袁紹連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穩的,我們西涼去攻打并州,恐怕最高興的就是他袁紹了。」「妙,那便依你之言,即日興兵。」董卓也不含糊,立刻做出了決定。 曹操在北庭待了不過一月,就將家人和軍隊向冀州遷調,現在北塞平定,是時候將重心東移,專注一下治下的經政等事宜了。只不過臨出發前,卻傳來了西涼興兵侵攻并州的戰報傳來,曹操也不含糊,直接讓曹布,趙雲和呂布這三個千人騎都尉和戲志才一起去了并州。對於西涼之地,曹操的興趣比中原要大多了,只要治下的一切上了軌道後,他首先要解決的就是西涼,絲綢之路必須重開,而一個穩定的西涼就是最先決的條件。 在冀州,荀彧這個王佐之才可謂是做得如魚得水,現在冀州政通人和,可謂是一副太平景象,讓他不禁大感欣慰。在知道曹操要帶著五萬大軍過來,清閒的他立刻忙了起來。半月之後,當曹操到達之時,他們所需的一切事物都已準備得妥妥當當。 「文若,最近身體不錯啊!」見荀彧面色比之以前紅潤不少,曹操打趣道。「都是托主公的福,如今冀州一切都上了正軌,彧倒是閒了下來,整日裡就是看看閒書,不時去四處走走,焉能不好。」荀彧自己也是笑道,曹操執意讓那些科舉之士去軍營鍛煉,如今他才明白其中的深意,這些人原本才能就都不錯,博覽百家,只是性子多少都有些散漫或是不羈,但是軍營裡去了一遭,給那些軍人操練了數月,出來以後這做起事來的效率就是高,那些人的精神面貌也是提升了不少。 「怎麼,文若覺得那樣不好嗎?」「主公說笑了,彧怎麼會覺得不好,彧到是巴不得天下都是如此!」「好,先不說閒話了,今日找你不為別的,正想和你商量一下今後的官制。」坐下後,曹操徑直說道,現在官僚的基礎已經打好了,是時候建立一個良好的制度,先在冀州等地試行,不斷改進,等到日後統一天下時,就基本上能夠擁有一套比較完善的官制了。「不知主公有何想法?」荀彧認真地道,改朝換代是必行之事,那麼日後的官制也定然要好好改改。 「不知文若對漢室的官制如何看?」曹操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詢問起了荀彧對漢代官制的看法。「主公,漢室之所以有現在之局面,實與官制有莫大的關係啊!」荀彧說了起來,「漢室有中外朝之分,源自武帝。」所謂中朝便是武帝為了加強集權而削弱丞相的權勢,對於重要政事,依靠一些親信在宮廷之內作出決策,中朝由此而得以形成;有了中朝,自然會有和它相區別的外朝,自從中外朝分立之後﹐中朝決策﹐支配外朝﹐丞相的權力日益轉移到中朝。因此和皇帝最為親密的宦官、外戚﹐很容易變為中朝的主宰外朝是指屬於丞相、御史大夫和九卿所構成的官僚體制。漢光武中興後﹐對功臣、外戚防範甚嚴﹐不許他們進入宮禁﹐竭力把權勢攬在自己手中。外朝的三公成為備員﹐中朝的尚書的地位便更加重要。而章帝以後﹐在位者多為女主、幼君﹐依靠外戚、宦官治理朝政﹐他們逐漸取代尚書而成為中朝的支柱。可以說禍亂漢室的外戚宦官輪流掌權便是因為這皇帝為了獨掌大權而想出來的官制所致。 「所以,主公,這官制可說是導致漢室今日局面的原因之一。」「那麼文若覺得宰相制好麼?」「主公,宰相制之所以能夠為國君分憂,便在於宰相能夠開府建制,自己招募閣僚處理政事,但是這樣一來,若是皇帝闇弱,那麼宰相很有可能獨攬大權,最後謀朝篡位,先漢的王莽便是此類,所以彧以為宰相制也不可取。」荀彧搖了搖頭道。 第三十五章 學府 「那文若,覺得如何才能夠盡善盡美呢?」曹操心裡並不反對限制君權,其實中國自漢以後能夠長久的王朝不過唐宋明而已,其中宋明的君權都被限制了不少,特別是明朝的內閣制,相當程度上文官集團架空了皇帝,有著一點點民主的意思,只可惜那個時候作為文官集團信奉的儒學已經變得腐朽不堪,頑固不化了。 「主公,這世上並沒有盡善盡美的東西,彧不敢妄言。」「你先說來。」曹操看著荀彧道,「今日,你我只是先討論一下,你不必藏著,難道文若以為我是無量之人?」「主公既然如此說了,彧就講了。」荀彧咬了咬牙道,「彧以為,國家想要長治久安,皇帝的權力必須受到限制。」說完,荀彧拿眼去看了一眼曹操,只見曹操並未如同他所想的那般勃然大怒,反而有著一絲笑意。 「繼續。」「彧以為天下還是各安其位,皇帝統領全局為宜。」荀彧道。「文若,你何必如此,把你想說的說出來。」曹操的眉頭皺了皺。「是,主公,彧以為宰相制有其好處,不可全廢,宰相之權可以平分,另外廢除中朝。」 「平分宰相之權,將內朝之權外放,有點意思。」曹操嘴角笑了起來,他知曉後世官制,自然明白荀彧這模糊話語中的意思。「文若,你覺得治理天下之道,可分為幾事?」「彧以為應當逃不出政刑軍,農工商六事!」「哦,文若覺得工商也是大事。」「是的,主公,我北庭工匠所製之物能夠促進生產,與民為利,這工者之道極為重要。」「那商呢?」「主公不收百姓賦稅,而讓北庭商人販賣工匠之物與百姓,再收取商稅,這一年下來,我們所收的商稅比起以前向百姓收取的賦稅只多不少,而且不招民怨。」荀彧答道。 「看起來,文若想通了不少呢!」曹操大笑了起來。「那麼日後不若設立六相,各自擁有開府之權,然後再設立一內閣,六相皆入,再加以有德之士與皇帝一道商討國家事宜,如何?」「內閣,六相。」荀彧自語道,然後明白了曹操的意思,設立六相,可以平衡臣屬之間的權力,不至於任何一人做大,而六相統入內閣與皇帝議事,其實是將中外朝合流了,的確很不錯,只是這樣一來,朝廷的機構是否太簡單了。 「嗯,應當再設一監察府,擁有監察之權,可直接向內閣上書,以監督百官。」末了,曹操又補充了一句。這時,荀彧才眼睛一亮,覺得算是完備了,內閣六相的弊端就在於六相的權力還是大,很容易發生貪腐之事,而那獨立於六相之外,卻擁有向內閣言事的監察府正好彌補了這一點。 「主公,彧以為六相之職,每相可設正相一名,副相兩名,凡重大事宜均需三相意見相同方可行使相權,若是意見相左,可直接上呈內閣。」荀彧又想了一條限制相權的制度出來。「文若不怕,那三相之間意氣相爭壞了事情嗎?」曹操笑了起來,這個荀彧始終還是將皇權看得要重要一點。「主公,我想內閣中人總能分辨出來的吧!」 「那麼文若,你覺得這六相應該從什麼人中選擇呢,是世家,還是寒門。」「考試,主公可以用考試的方法來選取有才之士。」荀彧說道,然後又補了一句道,「主公可以辦學,想要得到科舉之權,便需從官學出身,過了科舉之後,主公還應當把他們送去軍中歷練,這樣的人方才能夠大用。」在曹操身邊久了,荀彧的思維也開放了不少。 「很好,那麼這關於內閣六相一府的事情就麻煩文若你多花點心思了。」見大致的概念已經統一,曹操就索性將剩下來的事情踢給了荀彧,那些瑣碎的事情不需要他親自出馬,而至於另外一些就再放一下,總之先把大體的框架搭出來再說。 在把荀彧打發去了研究未來的官制之後,曹操很快迎來了一個重要的客人,此前曾經答應他會助他辦學的鄭玄終於忙完了他在青州的事情,將自己的整個學府全都帶到了冀州,這個並包百家學說的老者對於冀州的少年軍體制可謂歡喜得不得了,那些孩子不但身體強壯,而且學習的範圍都很廣,至少他們每個人都會算術,這在以前他是不敢想的。 「曹公,你瞞得老夫好苦啊!」甫一見到曹操,鄭玄就拉著曹操道,「那些簡字,曹公上次為何不與我說?」「鄭公息怒,這簡字是以前孟德為了教化士兵而不得已所為,如何入得了鄭公之眼。」曹操忙道,他還以為鄭玄是要拿他擅自篡改漢字的事情來教訓他。「曹公,你這簡字好啊,如今冀州人人都識字,這簡字功不可沒啊!」鄭玄卻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在他看來這些簡化後的字體無疑讓傳播知識變得更加簡單而迅速,可以讓更多的人得到實惠,而且這些簡字與原有的字極其相似,可謂是一脈相承,足見想他的人是花了很大工夫的,他哪裡知道曹操不過是將後世的簡體字給稍微改動了下就拿出來用了,並未動什麼腦筋。 「鄭公覺得此字體可以推而廣之。」曹操見鄭玄話裡多有誇讚之意,當下不禁大喜,要知道他是很想推廣這簡體字的,可就怕世家大族抵制,這東西他想來硬的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今有鄭玄出面,自是再也好不過了。「當然可以,不過祖字不可廢,當二者並存。」鄭玄答道。「那就有勞先生了。」曹操忙行禮道,二字並存,就目前來講等同於士人階層認同了底層受教育的權利,等到日後,這兩種字自然會融合在一起,到那時侯所謂的士人也將不復存在。 「曹公,你要老夫辦學,不知想老夫如何做,老夫這一路過來,看到的可都是勤勉的好學生啊!」鄭玄打趣道,那些少年軍給他留下的印象很深,那些孩子都很有禮貌,而且身上有著一種類似軍人的剛硬氣質,這讓他很喜歡,在他看來,這些小孩子裡可堪大造之材極多,因為他們的基礎比起他的那些弟子來要好得太多,他的弟子中很少有從小就涉獵百家學說的,他們大多數還是比較擅長於經學。 「先生,孟德想在冀州建一極大學府,其中所招收的學子都由官府出錢供養,不知鄭公意下如何?」曹操打得主意很簡單,他日後的行政體系人員走的就是官方培養,取得資格以後再進行科舉考試,擇優錄取,再將他們下放到軍營鍛煉服役三月,方才用之。 「如此甚好。」聽到曹操說要免費讓那些學子唸書,鄭玄自然是贊同,不過他也有個疑問,「曹公,這些學子從何而來?」「鄭公忘了我冀州尚有二十萬少年軍了嗎?」曹操笑了起來,那些少年是他未來的希望所在,也是帝國的棟樑之才,與其被動的去尋找等待人才,還不如大量地去創造人才是曹操所保持的觀念,諸葛亮現在大概不過六歲而已,難道他還要等著這天才長大嗎,既然如此還不如想法子多培養一些人才出來。 「曹公,老夫一門不過百人,這如何教得過來啊!」鄭玄這個老頭有時候的確是糊塗得可愛。「鄭公說笑了,馬上秋天就到了,孟德正準備為那些孩子舉行一場秋試,選取其中優秀的五千人先行學習,待鄭公施教以後,自可以從其中的優秀人選中選取作為師者去教授,如此不就可以了。」曹操答道,把那麼多人塞在學府裡是不可能的,那麼還不如先培養一批精英,在讓這些精英去教授其他人,就像魚網一樣,一絲一絲地交錯縱橫延展開去。 「還是曹公想得遠,老夫佩服。」「鄭公客氣了,只是要辛苦鄭公了。」曹操明白,五千人的規模對於鄭玄和他的門人來講,還是一個龐大的數字啊!「曹公客氣了,什麼辛苦,老夫甘之若詒啊!」鄭玄卻是大笑了起來,這個有著古風的長者讓曹操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仁者君子。 「鄭公,關於這學府,孟德還有一事不知如何開口是好?」曹操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曹公但講無妨。」鄭玄見到曹操的樣子,也是頗為好奇。「是這樣的,鄭公,我北庭有不少能工巧匠,於製器百工之道頗為擅長,孟德也想讓他們入學府教授那些學子,並不會占很多時間。」曹操道,其實他辦這個學府,就是想把他辦成綜合性的百家學府。「曹公說的是墨家之學吧。」鄭玄笑了起來,「老夫可不是那不知變通之人,曹公多慮了!」至此,曹操籌謀已久的學府之事終告抵定。 第三十六章 商 「元龍,曹公到底想幹什麼?」糜竺在接到青州方面要求他做中間人將戰馬販賣給孫堅之後,立時去了陳登府邸拜訪這個好友,雖然說商人逐利,但是他也知道將戰馬賣給敵人的後果,現在他已經很自然地將曹操以外的勢力當做了敵人。 「子仲,曹公這樣做自然有他的深意。」陳登輕輕地笑了起來,「你不覺得,你在將戰馬賣給孫堅後,你糜家商船在江東一帶暢通無阻,順帶著青州的貨物也賣出了很多,而且還沒受到孫家的排擠。」手指在案上敲擊了幾下,陳登喝了一口清茶,「我想那些戰馬恐怕在北庭不過是最次一等了,在孫堅看來,那些戰馬才是交易的主體,但是在曹公眼裡,也許那些戰馬不過是為青州工場裡那些器物向江南開道罷了。」 「你的意思是曹公賣戰馬給孫堅就是為了將那些小玩意兒賣到江南去。」糜竺理解了陳登的意思。「子仲,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那些小玩意到底能賺多少錢了吧!」陳登拿起了手上那精緻的小茶壺把玩了起來,「像這個,賣到江南,你起碼能賺三倍的錢。」 「元龍,你不去做生意,簡直是浪費啊!」糜竺長歎了起來。「對了,青州的工場如何?」陳登話鋒突然一轉道。「很驚人,青州現在有近二十萬人在那些工場做事,一半是在造船,還有一半是在製作那些小玩意兒,他們的方式很特別,一百個人抵得上我們這裡三百人。」陳登想起了他在青州工場見到的情景,那些工匠每個人只負責一道工序,速度極快,而且又好。 「子仲,那沒什麼好奇怪的,秦時兵器製造之法,便是如此,呂氏春秋中便有記載(看到大部分的三國穿越回去都大書特書流水線生產,其實秦代這東西早就有了,秦人製造的青銅劍比鐵劍都猛,大秦永遠是最強的啊!)。」 「元龍,你說曹公讓這麼多人去製造器物,他就不怕以後沒人種地?」糜竺想到那些工場裡極多的工匠,不禁皺起了眉頭。「子仲,你不覺得那樣很好嗎,一部分人去工場,可以減少很多土地上的麻煩,至於你說的沒人種地,那怎麼可能,我想曹公一定有他的法子,而且你想想,秦時,一畝地頂多能有四十斤的收成就不錯了,但是現在,一般都有百斤左右,聽說曹公在北地召集了不少有經驗的老農,整理農桑之術,想推廣百五十斤的種田之法,這樣的話,糧食應該會越來越多,如果大家都種地,要那麼多糧食做什麼。」陳登笑道,「子仲,你不覺得曹公做的每件事都有極深的深意,我真地是很期待將來啊,所以任何破壞曹公大業的人我都會把他們粉碎。」陳登忽然捏緊了拳頭,目中射出了攝人的寒光。 「元龍,你?」見到好友身上突然爆發出了殺意,糜竺的臉色變了。「那些傢伙以為他們私底下和袁紹的人勾結我不知道嗎?」陳登的嘴角彎了起來,「若不是父親心太軟,我早就把他們給清理乾淨了。」「元龍,你決定動手了。」糜竺不是蠢人,自然清楚陳登話裡包含的意思,徐州的世家表面上一團和氣,一副齊心的樣子,但是其實私底下早就分做了兩派,一派主張投靠朝廷,另一派自然就是看好曹操了,而看好曹操的世家中就是以他糜家和陳家為首,現在聽陳登話裡的意思,分明是想把那些選擇袁紹的世家通通做個乾淨。 「不錯,現在袁紹大軍回朝,加強了對曹公的防備,我想他下一個目標一定就是咱們徐州了,有那些傢伙做內應,袁紹想攻佔徐州並不是件難事。」陳登看向了院外的天空,「子仲,我們沒有選擇,我們早就和曹公在一架戰車上面了,我家還好點,你糜家和曹公生意上的來往恐怕只要是明眼人心裡都有數了。」 「元龍,你說吧,該怎麼做?我全聽你的。」糜竺坐在了陳登對面,「我看那些傢伙也覺得留他們在世上,簡直就是浪費糧食啊!」「我想我們最好先去見見陶謙那個老傢伙,是該逼他做出選擇了。」陳登的笑容變得很狡猾。「我知道了。」糜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那個老傢伙應該回來了吧!」 冀州,曹操籌辦的學府終於開府了,這所被曹操寄予厚望的學府被命名為了太學院,佔地三百畝,原本是鄴縣城外一戶大豪的莊園,不過那戶人家隨袁紹去了中原,於是就自然被曹操拿來做了學府之用。太學院共分八大分院,分別是儒學院,墨學院,法學院,兵學院,道學院,醫學院,農學院,商學院,其中儒法墨兵農五學是必修課程,其餘三院則是根據各自愛好選擇一門。至於將農學併入必修課程,曹操還花了不少心思,這到不是說荀攸鄭玄等人反對,相反鄭玄這個豁達的儒者還很贊同曹操的這個提議,農者關乎國之生存大事,為官者首要的一條就是要讓百姓填飽肚子,如果精通農桑,自然是件好事,可是這唯一麻煩的就是,這八院之中,唯一在這農桑之事上,沒人精通,最後還是曹操找來了冀州種地種得很好的幾個老農來授課,先教會鄭玄那些弟子一些基本的再說,怕那些傢伙不好好學,曹操還每天帶了兒子和鄭玄一起和那些儒士一起上課,弄的那些儒士每天緊張不已,不過他們學習的效率也高了不少。 等到九月,那些少年軍終於迎來了他們期待的秋試,說實話,他們在知道有了這次考試後,可都是拼了命去準備,這不光是因為太學院會免費讓他們入讀,讀出來以後能有個好前途,更重要的是曹操是太學院的院正,也就是說只要入了太學院,他們就是曹操的學生,而他們亦有機會見到這心目中崇拜的英雄,這對這些淳樸單純的孩子來說,比什麼前途更有致命的吸引力。 最後,考試終於開始,在試卷的命題上曹操側重傾向於了墨法算術三門,他很明白科學之於未來的重要性,所以包含了力學光學等自然學科的墨學被放在了第一位,而法學被放在了第二,他想要培養這些未來帝國公職官吏最重要的一條觀念就是法紀法制的概念,道德始終只能以輔助的角色出現,而算術是培養一個人邏輯思維的最好學科,同時也是培養經濟意識的基礎。 在最後的殘酷競爭中,五千名最優秀的孩子如願進入了太學院學習,當然那些沒有考上的並沒有嫉妒,他們都將希望寄托在了第二年的秋試上,同時也對考上了的夥伴表達了祝福,在那些軍人的教育下,對這些孩子而言在公平的競爭中落敗並不是件丟臉的事情,以後努力爭取勝利就行了。 在開學式上,當見到曹操時,那些孩子都是歡呼了起來,而為了在這些孩子心中留下最完美的印象,曹操這天也特意穿上了全套的黑色鎧甲,還帶上了黑騎營撐場面,太學院以後就是皇帝擔任院長的帝國太學,裡面培養的人才忠誠的對象就只有帝國和皇帝,這也是曹操為子孫做的一些打算,同時也是為了以後政體的穩固著想,畢竟內閣和六相在制度上的權力將與皇帝持平,為了避免發生篡權,他就必須為帝國的精英層劃定一個精神信仰,而這個信仰就是皇帝,確切地說是被各種美德覆蓋的皇帝,一旦皇帝背離了那些值得信仰的美德,就將被帝國的文官和軍人廢除,所以他後世的子孫的帝皇之冠絕不是好戴的,同樣相對的,那些想要篡權的也必須考慮一下皇帝在信仰上的象徵。而一切就開始於這些對自己心存崇拜的孩子身上,曹操在心中暗道。當宣佈自己將不時去學院去聽他們上課,那些孩子都沸騰了起來。 「曹公,老夫都有點嫉妒你了啊!」開學儀式結束後,鄭玄笑道,說實話,看著那些孩子對曹操那單純而純粹的崇敬目光時,這個老者還真覺得挺嫉妒的。「鄭公說笑了,以後那些孩子就知道鄭公才是更值得尊敬的長者了。」曹操亦是笑著答道。「哪裡,只要那些孩子能夠學有所成,老夫就心滿意足了。」鄭玄撫著鬍子道。「鄭公,以後這學府之事就請您多照看一下了。」「曹公放心,老夫一定會將那些孩子教養成才的。」「如此,曹某就放心了,只是鄭公這八學還望您公平以待。」曹操實在還是有點擔心那些儒士會將更多的時間花在對那些孩子的儒學教育上,說實話儒學不過是寫道德修養和理想藍圖,不值得花什麼工夫去學。(就像大學裡的馬哲,用處不大)「曹公多想了,老夫定然持平而教。」鄭玄鄭重地答道,算是安了曹操的心。 第三十七章 美人 「奉孝,最近做得怎麼樣?」將學府的事情處理完了以後,曹操召見了很久沒有見面的郭嘉,自從將麾下的情報系統交給郭嘉以後,曹操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關注中原和各地的局勢了,同樣郭嘉最近在做些什麼他也不清楚。 「主公,嘉無能,蒼天之眼最近在中原的幾個部分遭到了破壞。」郭嘉的臉色不太好,在中原布下的眼線已經幾乎癱瘓了一半,他們現在對於朝廷中的動態並不像以前那般清楚了,可以算說是他的失職了。 「奉孝,你不必自責,若是我的老朋友連這點都做不到,他就不配成為我們的敵人了。」曹操笑了起來,「說吧,你是不是對我那老朋友做了什麼,讓他找到了破綻。」曹操明白以郭嘉的能力,除非他策劃了某件事情而留下了痕跡,否則的話,袁紹想要清理蒼天之眼的觸角絕不是見容易的事情。 見曹操一語道破,郭嘉也不再藏著了,原來袁紹班師時那天子出迎一事,暗中便有著蒼天之眼的推動,郭嘉是想借用這次事件擴大那些死忠於漢室的大臣和袁紹之間的裂痕,同時他也希望這能刺激袁紹的野心,促使他提前自立,在郭嘉看來只要有人挑頭自立,他們就能馬上緊隨其後,徹底把漢室打入萬劫不復之境,同時自立以後,有很多事情他們做起來也順手一點。 「奉孝你太小看我那老友了,他可不像你我想的那般無能啊!」曹操笑歎了起來,郭嘉還是太年輕了一點,有點急功近利了,雖然他已經在大勢上建立了對袁紹的戰略優勢,但是中原這漢人固有的腹心精華地帶的力量也不是那麼弱,只不過中原地處四戰之地,袁紹現在要同時防備董卓,他和孫堅三人,自然力不從心,看上去差了點,但是如果袁紹沒有後顧之憂,能夠全力以手上的軍力和自己對著幹,他就算贏了袁紹,也只是個慘勝之局,而那並不是他想要的。 「主公,雖然折了些人手,但是嘉也總算弄清楚了一些事情。」「哦,你講來聽聽。」曹操微笑了起來,他就知道郭嘉絕對不是個肯吃虧的主,看起來他所謂地折了些人手,估計是他自己把他們撤了回來。 「主公,袁紹手下的謀臣武將現在幾乎分裂成了兩大陣營,河南和河北勢力互相敵視,如果可以加以利用的話,應該能瓦解不少袁紹的實力。」郭嘉說道。聽著郭嘉的話,曹操沉思了起來,的確歷史上,袁紹麾下的河南本家勢力和河北的豪族勢力互相敵視,最後由於袁紹對本家勢力的縱容導致了河北勢力的衰退,也間接影響到了他自己的大業,現在看來這一點還是沒變,的確可以利用一下,但是袁紹並不是歷史上的那個袁紹了,自己的小動作很有可能被他看穿,那到反而不好了,思量了一下,曹操覺得還是暫時不要去動這裂痕,讓它自己再慢慢擴大點好了。「奉孝,這事先不忙,你還有沒有其他消息。」 「主公,司徒王允和車騎將軍董承等一批人聯合起來想要對付袁紹,而且用的還是不入流的美人計,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想到王允那個計劃,郭嘉就搖起了頭,那個王允根本就是個白癡,傻到家了。「哦,奉孝速速講來。」聽到王允的名字,曹操想起了另一個人,那就是後世能夠位列中國四大美人的貂禪,現在他很想知道到底有沒有這個人,或者說她真正的名字是什麼。 「主公,其實袁紹回師以後,王允倒是發過一道暗信給了我們。」郭嘉從袖中摸出了一卷帛卷呈給了曹操,「那老頭竟然要我們派刺客去。」「刺客。」曹操接過那帛卷,掃了幾眼後,看向了郭嘉。「王允不知從哪裡收養了一個絕美的女子,名喚貂禪,聲名震於洛陽,聽說袁紹對那女子也頗為癡迷,只是礙於身份,才沒有向王允強討。」「你是說,王允想用貂禪引袁紹進他府邸,然後殺之抑或是挾持。」曹操很快便想通了這不入流的計策,「可是他們手上的實力太次,根本就不是袁紹本人和他身邊顏良文醜的對手,所以找我借人,那個王允還是真會想啊!」曹操嘲諷地笑了起來,王允這個傢伙難道不依靠女人就做不出什麼大事了嗎,他若是堂堂正正地為漢室殉國,他倒也欽佩,可是這老匹夫老是拿女人來做這些事情,實在是上不了檯面。 「也虧那王允能編出個為除國賊跟我們借人的理由,他還以為我們不知道他的那個美人計。」想到王允在那帛捲上那欲蓋彌彰的借口,郭嘉就一陣好笑,王允將這道信發給他們,只要幾下裡加上一分析,這計策不難猜出。 「想不到連我那好朋友都要為了那貂禪著迷,我都有點心動了!」曹操自笑了起來,他自幼和袁紹一起,自然知道袁紹對於女色一向不怎麼放在心上的,如今竟然能為了貂禪頗為癡迷,看起來這貂禪果然名不虛傳。 「主公心動了,這倒是件麻煩事,不過若是主公真地想要那貂禪,嘉就是想破了腦袋也一定也幫主公把那貂禪給拐出來。」郭嘉卻是賊賊地笑了起來,曹操向來不近女色,除了寧芷主母外,從來沒碰過其他女人,未來的皇帝就一個皇后,連個貴妃什麼都沒有還實在是說不過去啊!郭嘉心裡到是存了替曹操把貂禪拐出來的心思了。 「你啊!」曹操搖起了頭,郭嘉的這浪子習性有時候還真是叫人又愛又恨,貂禪,拿來做二房,到的確是個不錯的想法,曹操心裡暗自笑道,其實對於貂禪,他不過是想看看到底有多漂亮。他從不認為容貌真地可以取代一切。「說說看,我們如何能夠利用這件事情得到最大的好處,同時能把貂禪給我拐回來。」曹操不禁笑了起來。 「主公笑得如此胸有成竹,定然是有了主意,又何必叫嘉獻醜呢?」郭嘉狡猾地笑了起來。「你這傢伙。」曹操搖起了頭,和郭嘉在一起他總是能找到後世的一點影子,感覺很自由,沒有拘束,而且郭嘉也很識大體,只有他們兩人私下相處時,郭嘉才會這樣,眾人面前,他也是嚴肅得跟荀攸他們一個樣子。 「聽說今年秋天天氣應該不錯。」曹操突然說了起來,然後看向了郭嘉。「是啊,主公,聽說漢家的小兒皇帝會去狩獵啊!」「所以呢?」曹操嘴角彎了起來。「所以王允那個傻老頭帶著養了好幾年的香噴噴的小豬去獻給皇帝了。」郭嘉配合地回答了起來。「然後呢?」「袁紹那個笨蛋也許會跑去搶那小豬,然後在我們的佈置下,他們打起來了,最後,我們把香噴噴的小豬給帶回來了!」郭嘉比劃著道。「哈哈哈哈哈!」說完,曹操和郭嘉俱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笑得肚子都疼了。 「跟皇帝搶女人,的確是個很大的罪名啊,如此佔據大義名分,想來王允那個老頭一定會覺得很名正言順,而且在城外動手,也可以最大限度地安排人手,他就是想拒絕都拒絕不了啊!」曹操終於站直了道。「主公,要不要趁機把皇帝給?」郭嘉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這個,如果可以的話就最好了,若是辦不到也無所謂。」曹操沉吟著點了點頭,不管怎麼樣,皇帝死了對他來講都是件好事,先不說袁紹的威望會受到打擊,最好的結果就是袁紹直接被他的手下擁立稱帝,這樣的話,他也方便多了,想來其他人都會覺得很好吧,想起董卓和孫堅,曹操笑了起來,對於那個小皇帝,他並沒有同情之心,劉家在這個位子上造了太多的孽,要怪就怪他做了末代皇帝。 「主公,那麼這件事就交給嘉去吧!」郭嘉一臉正色道,他也很期盼能夠早日建國,但是那個小皇帝不死,誰先稱帝都是冤大頭,這個冤大頭還是讓別人來做好了。「主公我想這次我需要唐周的協助了。」郭嘉看向了曹操,一臉嚴肅。「你要動用洛陽城中的死士。」曹操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想不到郭嘉做事也夠絕的。(我在第二卷第二章裡有提到過,大家可以去看郭圖和張角的那段對話,黃巾滅亡後,那兩千死士就歸在了曹操麾下,只是我一直沒怎麼提罷了。) 「主公,那個陳留王也死了的話,就算袁紹想再立新帝也是件很頭疼的事情吧,而且就算袁紹再怎麼解釋,相信也沒人會相信他的,他這弒帝自立想洗也洗不掉了。」郭嘉眼中閃著寒光道。「奉孝,這種事情我希望只此一次,再沒有以後了。」曹操看向了郭嘉,為了以後的大計,必要的犧牲總是要的,不過他不喜歡用陰謀去推動一切,但是有些髒活他必須去做,因為那能夠避免更多無謂的事情了. 第三十八章 夏侯兄弟 遼東大地,也迎來了豐收的季節,襄平城中,荀攸忙著秋後的糧草徵集事宜,曹操免去了三年的賦稅,所以對於軍糧,就成了由他們出錢購買的形式了,當然攻佔遼東以後,那些投降士兵轉編的屯田軍就不算在內了。遼東的人口大約有八十萬,其中各族混雜,對荀攸的能力無疑是種考驗,但是在這一年裡,荀攸將遼東治理得非常太平,當然這其中夏侯兄弟的功勞也很大。 「公達,軍糧的徵集進行得如何了?」夏侯敦很關心這次的軍糧徵集,畢竟他們的虎豹騎已經閒散了一年了,都快要把他們悶瘋了。「你放心,軍糧已經徵集得差不多了,再給我三天時間。」荀攸頭也不抬地答道,現在他忙著整理各種文件,實在是忙得很。「那好,你忙,我先去告訴那幫小子們。」見荀攸埋首於文案之中,夏侯敦退了出去。看著一臉興奮離開的夏侯敦,荀攸搖了搖頭,馬上又要開戰了啊,三韓,高句麗,很快就將有近百萬的人口被俘虜回來,想空閒一陣也不行啊!歎了口氣,荀攸又低頭投入到了對未來的遼東規劃計劃上去了。 遼東的一處大地上,那裡整齊地排列著一橫一橫的墓碑,看上去有著說不出的雄渾,夏侯淵就那樣隨意地倚靠著墓碑,吹奏著唇邊的笛子,在他身邊,八歲的兒子似懂非懂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靜靜地聆聽著。那笛子聲清清淡淡,又著一絲無奈,一絲堅決,更帶著一絲對寧靜的渴望!突然,一陣充滿魄力的腳步聲走近了過來,笛子聲嘎然而止,只剩下了輕輕拂動的微風聲。 「大伯!」看清楚了來人後,夏侯霸叫了起來,很快他就被走來的夏侯敦一把抱了起來,「霸兒,想不想你敦叔叔。」夏侯敦大著嗓子道。「想。」「乖!」夏侯敦高興地道,然後把夏侯霸放了下來,坐在了夏侯淵的身邊,「我們有多久沒像這樣一起坐在一起了?」 「一年了吧!」夏侯淵的嘴角淡淡地笑了起來,他這個大哥還是老樣子,單純的男子漢。「你這小子也不夠厚道,這一年居然把什麼事都扔給我了,自己到在這裡一住就住了一年。」夏侯敦一臉憤憤道,「馬上,就要和三韓那幫孫子干了,你不會讓老子一個人跑去那鳥不生蛋的地方吧!」「我想。」夏侯淵頓了頓,然後看著面色變了的夏侯敦笑了起來,「可是我不敢。」 「你這小子,竟然敢消遣你大哥我。」夏侯敦也大笑了起來,然後一下子重重站了起來,「來,讓我看看,你這一年下來,功夫有沒有退步。」看著一臉興奮的夏侯敦,夏侯淵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大哥還是那樣好戰,都已經三個孩子的爹了啊!人卻是站了起來。 『呼』地一拳,夏侯敦重重地打了出去。『砰』夏侯淵沒有躲,而是一拳迎了上去,兩人的拳頭硬碰在了一起,都是同時退了一步,」好小子,這一年力氣大了啊!「夏侯敦高興地叫了起來,他原本還擔心夏侯淵這一年呆下來,功夫會退步呢,現在看來他在力量方面還有了些許的進步。「大哥。」夏侯淵卻是苦笑了起來,夏侯敦這副樣子,看起來不打到他痛快,恐怕是脫不了身了。 瞬時,兩人打在了一起,小夏侯霸在一邊睜著眼睛一邊看一邊大叫著。「霸兒,你怎麼老叫你爹打我啊!」「霸兒肯定幫爹了!」夏侯霸朝夏侯敦做了一個鬼臉。「不打了。」夏侯敦突然道,然後兩人一齊停了下來,「下次我把充兒帶來,我們再打。」夏侯敦哈哈大笑道,然後取出了酒囊,對著夏侯霸道,「霸兒,喝不喝酒。」「大哥,霸兒還小。」見這無良大哥又要誘騙自己的兒子,夏侯淵馬上把兒子拉到了身旁。 「你啊,霸兒都已經八歲了,你也不想想咱們可是六歲就跟著老大一起喝酒找人打架了。」夏侯敦搖著頭看著這個性子已經變了許多的兄弟道。「霸兒,你先回去,告訴你娘,就說你元讓叔叔來了,去!」夏侯淵把兒子給打發走了。 「妙才,你是否真地厭倦了戰鬥。」看到夏侯霸消失在了夕陽之中,夏侯敦的眉頭皺了起來。夏侯淵沒有回答,而是接過了夏侯敦手中的酒囊,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你若是不想去的話,我。」夏侯敦看著灌酒的兄弟忍不住道,但是他話沒講完,就被夏侯淵打斷了。「我這一輩子就是一個軍人,戰爭就是我的宿命,屬於我的戰鬥我絕不會去逃避。」夏侯淵放下了酒囊,看著夏侯敦靜靜道,身上一種只有軍人才有的堅毅的氣勢若隱若現。 「只是我無法像元讓你一樣將戰爭當作一種快樂啊!」夏侯淵的臉上出現了一種痛苦的神色,夏侯敦和他不同,戰死對夏侯敦來講是屬於一個軍人的榮耀,他可以很快將失去袍澤的悲傷遺忘,但是他不同,他忘不了那些臉孔,無論怎樣的戰鬥都會有人死去,他就是無法遺忘那些戰死的人。 「妙才,我從來沒把戰爭當成一種快樂。」夏侯敦的臉色變得沉重起來,直直地看向了夏侯淵,「你還記得大哥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嗎?」 「嗯。」夏侯淵沉默著點了點頭,曹操的那句話他一直都還記著,那也是他一直堅持著軍人信念並為之戰鬥的動力,『作為軍人,我們發動戰爭最終是為了和平,和平需要軍人來守護,用我們生命鮮血和一生來守護,這就是我們的使命!』 「妙才,那些戰死的兄弟,他們去了天上,看著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所以我們永遠都要堅持下去,他們用生命證明了軍人的使命,我們又怎麼能背離這使命。」夏侯敦把手放在了夏侯淵的肩膀上,「我們要連他們的份一起戰鬥。」「元讓。」夏侯淵沉默了,過了好久,他才抬起頭來,「謝謝你。」」謝什麼。晚上你可得陪我好好喝個痛快!「夏侯敦笑了起來。這一夜,夏侯敦和夏侯淵喝得酩酊大醉,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他們將和那些忠誠勇猛的戰士深入遼東的更北端,徹底征服那裡的三千里大地。 就在遼東準備著對三韓高句麗的征服戰爭,在并州大地,一場戰爭已經開始,在戲志才和呂布趙雲曹布帶著五萬大軍到達後,他們和董卓軍在這個豐收的季節開始了一系列的戰鬥,基本上雙方平分了并州的土地,但是誰都不滿意手上所佔有的地方,都想奪取對方手中的另一半。 「呼!」董卓氣極了,他帶著十萬大軍親自在并州征戰,居然只是和只有六萬兵力的戲志才軍打個平手,如何不叫他憤怒,連袁紹都要帶著二十萬大軍才敢去找他的晦氣,可是現在他不過是對上曹操手下的一個軍師罷了,居然連寸地都得不到。 「主公息怒。」李儒在一旁靜靜道,對於戲志才的戰法,饒是他智計無雙,卻也想不到對付的法子,戲志才將五萬大軍分佈在了五座城池裡,互相聯結防禦,他們西涼對那些城池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更可惱的是,那剩下的一萬曹軍騎兵居然分做了十個千人隊,一騎三馬,不停地騷擾著他們,叫他們坐立難安,更恐怖得是,呂布趙雲曹布三人帶領的千騎在各自勇武的主將帶領下對西涼造成的士氣上的打擊簡直就是致命的,若不是馬騰,閻艷,華雄三人能勉力與之一戰,如果不是佔據了人數上的優勢,戰局難料啊! 「主公,不若築城而守吧?」想了半天,李儒才道,現在想完全佔據并州,已經是件不可能的事了,那麼還不如先將手上的給穩固了再說。「這就是你的主意。」董卓看向了李儒。「主公,現在我們別無他法,那萬騎曹軍的戰力驚人,機動力又在我軍之上,除非我軍也像他們一般一騎三馬,否則我們根本不可能將他們剿滅。」李儒無奈地道,他們不比曹操財大氣粗,曹軍可以從解除了威脅的北庭將糧草源源不絕地運入并州,和他們打持久戰,慢慢陪他們玩,可他們西涼軍不同,他們完全是在靠搶掠并州的居民在進行這場戰爭,在那萬騎的策應下,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向著曹軍掌控的地方逃去了,再這樣下去,他們佔領的地方就成了空殼子,毫無一點用處。「好吧,就按你說的去辦。」董卓陰沉著點了點頭,冷靜下來的他也知道他沒本錢跟曹操玩長期戰,這裡不是西涼,軍糧運送簡單。 西涼軍現在的三大猛將,馬騰,閻艷,華雄三人中除了閻艷沒有落敗之外,馬騰和華雄都輸了,馬騰敗在了曹布手上,而華雄則是差點被呂布一戟了帳,只有閻艷與趙雲鬥了個平手,總算是為西涼軍留了點面子。 第三十九章 突圍 轟隆隆的馬蹄聲鋪天蓋地,向著西涼軍大營延展而去,西涼的士兵臉上露出了畏懼的神色,他們這些關西的士卒向來狂野嗜血,不知怕為何物,但是現在他們卻對那些來去如風,攻掠如火的黑色騎兵有了一種深深的恐懼,他們自負馬術高超,但是那些黑色騎兵比他們更高超,他們自負箭術精準,但是那些黑色騎兵比他們更精準,他們自負勇力悍不畏死,但是那些黑色騎兵比他們更視死如歸,這樣的敵手,叫他們如何不畏懼。 西涼中軍大帳內,董卓的神色勃然暴怒了起來,那些游騎竟然撒野撒到他頭上來了,他猛地站起了身子,冷冷地看向了馬騰,華雄等人,然後大步走了出去,這個西涼的大豪終於決定親自去會一會來襲的曹軍精銳了,他董卓也是從刀槍箭雨,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物。 「主公不可輕冒險地啊!」李儒卻是站了出來勸道,董卓親自上陣,固然能鼓舞士氣,但是如果敗了,對於西涼軍來將簡直就是一場災難,韓遂馬騰是因為西涼軍的武力和董卓的威名才降伏的,如果董卓在西涼的威名被曹軍打破,那麼難保這兩人不會起異心。「讓開。」董卓卻是絲毫不理會李儒,一把將這對自己最忠誠的謀士給推開了。 不多時,董卓已是披掛整齊地帶著營中諸將直出大營向著來襲的曹軍奔去。看著西涼軍大營中直奔出一彪軍馬來,呂布的嘴角彎了起來,笑了起來,他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戟,身後的軍士會意,都是綽出了身邊的長弓,引弓搭箭,就等著董卓他們進入射程。在那慘痛的經歷之後,呂布他們再也不執著於武將之間的對決,尤其對呂布來講,以前他與對方的將領對戰並且將之殺死,是為了鼓舞己方的士氣,那麼現在他手下所擁有的這些精銳戰士根本不需要他去做這無聊的事情,勝利才是他們追求的。 看見對面不過才千騎而已,董卓臉上的笑容才笑到一半就凝固住了,因為那來自天空中呼嘯而來的箭雨。這種距離以外,以他們西涼的弓箭是無法做到的,但是現在對面的曹軍卻可以從他們西涼弓弩的射程之外向他們射箭,看著接近中不減銳利破空聲的箭矢,董卓的瞳孔縮小了,揮舞起了手中的兵刃。 在一陣血花飛濺中,西涼軍中倒下了近三十騎人馬,但是此時他們與呂布軍已經拉近距離了,在董卓的鼓舞下,他們散了開去,手上拿出了他們的弓箭,想以一字長蛇陣形完成半月陣的轉換,將呂布軍徹底圍殲。 呂布露出了森白的牙齒,輕蔑地笑了起來,騎兵戰靠得可不是人多啊!像這些西涼兵,以前在他眼中還算得上精銳的話,那麼在和麾下這些漢蠻混雜的一千黑旗軍一起後,呂布覺得西涼軍也不過就是群普通的騎兵而已。 手中畫戟一揮,呂布竟是指揮著麾下的眾騎撥轉了馬頭,向後奔馳了起來,當然他們也沒忘再賞給西涼軍一陣箭雨。就這樣,呂布他們騎在馬上帶著被氣得紅了眼的西涼軍在并州的大地上玩起了追逐戰。 「主公,我們不能再追了。」追了一會兒以後,韓遂策馬到了董卓身邊喝道,「他們能夠換馬,我們追不上,而且他們這樣分明是在引誘我們追擊,前面恐有伏兵。」韓遂大聲地喊著,他這一說,董卓控馬慢了下來。馬騰幾人也是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馬騰更是直接道,「主公,這可能是曹軍的調虎離山之計。」 「現在才想到,晚了。」看著身後的西涼軍速度慢了下來,有著掉頭的意思,呂布冷笑道,然後又帶著自己手下的千騎掉轉了馬頭,向著西涼軍殺去,他麾下千騎人馬,人數少而精,指揮起來如臂使之,極為靈活,自是人少有人少的好處,而董卓出營之時,身後卻將近跟了三萬人馬,雖然吹起了號角傳訊,但是一時間西涼軍還是亂了陣腳,給了呂布可趁之機。 就在呂布向著西涼大軍殺去的時候,董卓身後兩側,又是兩彪人馬撞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曹布和趙雲,這次伏擊本來就是他們三個商量好的,除了他們在這裡伏擊以外,另外七千游騎則是去了西涼築城的地方拆房子去了。 見到身後又有人馬闖出,董卓再也不疑有它,確信自己中了埋伏,不過他也不慌,當下叫了起來,「馬騰,韓遂,你們去左面,閻艷去右面,華雄隨我上前。」不過片刻,西涼軍中幾員大將已是各自撲向了呂布他們,董卓不是蠢人,他自然明白若是就那樣掉轉馬頭跑回去,定然會被呂布幾人銜尾追殺,白白損失,那麼還不如先吃掉這可惡的幾支人馬,再回去救援不遲,最多那些築的土城就當白造了。 韓遂和馬騰是老搭檔了,對上曹布以後他們沒有急著進攻,而是指揮著人馬將旁邊散去,曹軍的箭矢射程遠在他們之上,排齊隊形去沖,那根本就是找死,反正他們人多,慢慢把他們圍上就成了。 見到馬騰和韓遂的舉動,曹布也不含糊,聚攏人馬,以鋒矢陣形直接撲向了馬騰和韓遂的將旗所在,擒賊先擒王,馬騰的武藝他也清楚,不過是一流水準,與高順等人相當罷了。 一千軍馬就那樣直線殺入了韓遂與馬騰軍中,曹布更是身先士卒,一桿戟左衝右折向著馬騰與韓遂殺去,不過片刻他已殺到了兩人門底,但是他這一千人馬也陷入了包圍。 馬騰不斷地招架著曹布的攻擊,現在他能做都就是擋,若不是韓遂在他旁邊替他分擔了不少壓力,恐怕他早就落敗身亡了,見久攻不下,曹布看著已經損失了百騎的本隊,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已經不能在做那種蠢事了,見馬騰軍開始向他們合圍,他長嘯了一聲,一輪猛攻,攻得馬騰和韓遂一陣慌亂招架後,脫離了戰圈,高呼一聲,竟是引著手下人突圍而去。只是馬騰豈會讓他們如意,指揮著麾下的騎兵不停地阻攔著他們,看起來他是決心要把曹布留下來了。只是曹布之勇實在是出乎馬騰的意料,儘管身後數千西涼鐵騎擋道,但還是被曹布帶著一眾手下殺出一條血路,突圍而去。 「將軍。」曹布方才殺出重圍,卻聽見身邊親兵喊了起來,回頭看去,竟然有二十幾騎還陷在西涼軍中,處境堪憂。曹布猶豫了一下,然後向身邊的士兵大喝了起來,「沒我的軍令,誰都不准去,你們給我在外圍用弓箭騷擾,不准跟來。」喝完,曹布竟然一個人轉身殺了回去,那些士兵看著那獨自殺回去的身影,臉上露出了崇敬的神色,他們知道他們的將軍不想在出現并州大戰時的那種慘況,同時他們也明白就算他們跟去了也未必能有什麼用,那二十騎兄弟陷得不深,以他們將軍的勇武定然能將他們完好無損地帶出來,每個人都那樣相信。 馬騰的瞳孔縮小了,那個人又回來了,當他看清楚以後,臉上也不禁露出了折服的神色,能夠為了二十幾人再重新殺回來,算是一個英雄,若是可以的話,真是不想與他為敵,馬騰的眉頭皺了起來,但是戰場是不容許講感情的地方,既然他來了,他就要盡全力把他留下來,馬騰呼喝著帶著一眾西涼士兵撲了上去。 見到曹布殺回來,那被困的二十幾騎精神一振,竟是發狠殺得旁邊的西涼人一陣後退,此時曹布已經突如入陣中,到了他們身邊,身上一襲黑甲被血染成了暗紅色。「我們殺出去,一個都不能死。」他低沉地喝道,那二十多騎都是一臉地激動高聲叫喊了起來,「諾!」 此時,被曹布嚴令留在外圍的那些黑旗軍士兵發揮了他們的作用,利用手上射程比西涼軍高出一截的長弓,他們開始了對曹布的支援,特別是他們之中箭術最好的百騎更是集中點殺著阻擋曹布他們的西涼騎兵。 看著身後追過來了馬騰,曹布抽出了身邊大弓,轉身彎弓,搭箭,一記霸道絕倫的勁箭呼嘯著向馬騰射了過去,只是無奈距離尚遠,被馬騰輕易地躲開了,但是曹布真正的目標並不是馬騰,所以他的第二箭隨著第一箭的破空聲,一箭撕裂了馬騰的將旗繩索,那斗大的馬字大旗就那樣地掉落了下來,讓阻擋在他們前面的西涼軍都是大驚失色,這時曹布更是大喊了起來,「馬騰已被某射死,要命的就給我滾開!」喝罷,竟是射起了連珠箭,前方瞬時倒下了三騎,而那些西涼兵見馬騰軍放慢了速度,還真地以為馬騰已死,再無鬥志,紛紛散了開去,讓曹布領著那二十多騎衝殺了出去。 第四十章 董卓之敗 「文約,你為何阻我。」看著飛揚而去的曹布,馬騰看著攔住自己的韓遂,滿臉的不解,雖然他的將旗被射下,但是他依舊有機會追上曹布,把他留下來。「壽成,你覺得西涼有機會贏嗎?」韓遂看著馬騰這個鯁直的人淡淡道,「你不覺得這個天下最終的命運都決定在曹公和袁公手上嗎?」 「文約。你?」看著老友,馬騰的眼中有著一絲震驚。「壽成,我們當初是怎麼起兵的,你忘了嗎?」韓遂下了馬,馬騰也隨著一起下了馬。「我怎麼會忘記。」馬騰永遠也忘不了,在金城,他,韓遂還有邊章三個被那些平素對他們敬重有加的羌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用他們的名號殺了朝廷的官吏,從那以後,他們三個就成了鐵槍盟的三個當家,帶著那些羌人反抗朝廷的暴政。 「我們當初的初衷不過是不想讓那些羌人死掉罷了,但是現在呢?」韓遂自嘲地笑了起來,「現在的我們哪還有當初那心思,我們要想得更多,我們要考慮那些跟隨我們的人,還要考慮我們自己的前程。」韓遂把手重重地搭在了馬騰的手上,「壽成,相信我,董卓必敗,我們還是不要與曹公結下仇怨為好,我們能選擇的人只有曹公和袁紹罷了,但是袁紹四世三公,是不會看得起我們這些邊地的人的。」 「文約,你已經有決定了。」馬騰冷靜地道,心中不停地計算著,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男人了,他有家人,有部下,他必須要為他們考慮,的確就像韓遂說的,董卓沒有真正逐鹿天下的資格,袁紹和曹操緊緊地把西涼的出路給掐死了,他們最後只能臣服於曹操與袁紹之中唯一的勝者,現在他的老朋友已經選擇了曹操,那麼他呢?突然馬騰笑了起來,把手搭在韓遂的肩膀上,「我們是老朋友了,所以我們永遠在一起。」「是啊,永遠在一起。」看著遠去的黑色洪流,韓遂重重地道。 在另一端,趙雲和粘人的閻艷一直激鬥著,趙雲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男人的實力的確很強勁,至少打到現在游鬥了百合,那傢伙還是帶者他的人死死地盯著自己,趙雲沒像曹布一樣帶著人衝進敵陣,他始終都是帶著麾下的騎兵不斷利用手中的弓箭打擊著西涼軍的右翼,只是閻艷這個像牛皮糖一樣的男人又死死地盯住了他,不想陷入重圍的趙雲只有和他打打跑跑,兜兜轉轉地饒圈子,而閻艷顯然在用兵方面不能和老辣的馬騰相比,根本就不知道利用手上的兵力鋪展開去布網,只是帶著身邊的西涼騎兵死死地追擊趙雲。 在西涼軍的最前鋒,由於呂布選擇伏擊的地方極其不利於大兵力的延展,使得董卓只能帶著兩千的騎兵與呂布鏖戰。在兩軍碰撞之前,呂布和董卓這個西涼軍的霸主鬥起了弓箭,呂布用的弓,力量極大,而且他也擅長連珠箭,但是董卓也不差,讓呂布意外的是,董卓竟然能夠左右開弓,箭術絕不在他之下。 兩軍對撞之後,呂布與董卓華雄廝殺在了一起,渾然沒有一絲畏懼。董卓與華雄兩把大刀不斷斬向呂布,但是卻始終只是與呂布鬥個平手,這讓董卓極為震驚,華雄的實力他還不清楚,西涼軍中,華雄一向是第一驍將,直到閻艷來了以後,才讓出了第一的位置,如今華雄與他二人竟然拿面前這個呂布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說這呂布委實是個怪物了。 兩人越打越驚,若不是他們帶的人多,把呂布那些如狼似虎一樣的親兵給擋住了,不然的話在那些兇猛的親兵牽制下,估計他們早就被呂布給解決了,現在董卓有點後悔為什麼不聽當初李儒的話了,但是如今勢成騎虎,他想脫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那對西涼軍的士氣也是致命的打擊。 呂布其實並不輕鬆,董卓和華雄帶給他的壓力也很大,只是他性子桀驁,仍舊死死撐著,臉上不露出一絲不支的表情來,手上的方天畫戟仍舊一戟快過一戟向著董卓招呼著,現在他就認死了董卓,逼得董卓手忙腳亂,而華雄原本有機會讓呂布受傷的機會,但是為了董卓的緣故,所有的機會都被他給浪費了,若是他能拼著讓董卓挨上呂布一戟,他絕對可以讓呂布吃個大虧,可惜他不敢。 呂布看向了遠方,伏擊董卓,可不是和董卓硬拚來著,終於,濃重的黑煙在西涼軍大營的方向升了起來,這下,董卓臉色變了,調虎離山,又中計了,他狂吼一聲和華雄猛地發力,逼退了呂布,招呼著手下人馬,向身後大營方向拚命趕回去了,呂布也未緊追,只是重新聚集起了人馬,向著西涼軍追去。 現在由於董卓先前的分兵,西涼軍的序列散亂得厲害,雖然聚兵的號角吹了起來,但是董卓急切間想把人馬召集齊了回去,顯然是不可能了,於是董卓匯聚了大批人馬後,捨了呂布他們向大營他們去了。只是,呂布他們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當下三支人馬合在一起,追在了西涼軍屁股後面,他們都是一人三馬,自然在速度上比西涼軍快上許多,於是三千人馬就那樣掉在西涼軍後面用弓箭射殺著後面那些人。就像狼群狩獵大的野牛一般,不時在後面咬上一口。 終於,西涼軍做出了反應,分出了三千人馬斷後,但是這時,呂布他們也變陣了,三千人馬又分做了三隊,中間的呂布迎上了斷後的人馬,曹布和趙雲仗著馬力上的優勢,又從兩側追了上去,撕咬著西涼軍的後隊,最後不得已,董卓又分出了三千人馬,阻擋了曹布和趙雲的追擊。 當董卓帶著人馬到了離大營十里地的時候,看到了一幕讓他要把肺都氣炸的場面,只見大約一隊百騎的曹軍在那小山坡上生著狼煙,見到他們過來,刷地一下子跑了個精光。董卓的眼睛都紅了,他又中計了,「快回去!」他猛地叫了起來,想到呂布他們那恐怖的戰力,董卓才明白,呂布他們從一開始算計的就是他留下斷後的人馬。只是當董卓他們趕回去的時候,六千人馬死了將近一半,只剩下另一半亂糟糟地朝他逃了過來,在他們屁股後面,趙雲他們又合在了一處,跟在那些敗兵後面,又衝過來一陣鋪天蓋地的箭雨之後才揚長而去。 這一仗,可以說是打得董卓連脾氣都沒了,從頭到尾他都在給人當猴耍,一步一步地踩到了曹軍為他布下的陷阱裡面去了,西涼軍算是輸到家了,他們西涼也算是騎兵中的翹楚了,但是這一次,卻被曹軍好好教了一通,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騎兵。 當回到大營以後,董卓看著一片狼籍的大營,頓時傻了,等見到李儒以後,他才知道,就在那生狼煙的百騎走了以後,他帶著大軍回去接應那些斷後的人馬後,七千人的曹軍大隊騎兵把他的大營給踹了,若不是李儒死命防守,他的大營真地要給燒個一乾二淨了。 「氣煞我也。」董卓大叫了起來,胸中一口逆血上衝,竟是氣得吐血了,當下西涼大營裡又是一陣雞飛狗跳,難為了李儒,又要管這,又要管那,忙亂之中,竟是忘記了要防備曹軍的夜襲。而存了異心的韓遂和馬騰自然不會去提醒李儒,只是悄悄地帶著自己的人馬去了後營駐紮,果然這夜裡,呂布他們帶著一萬騎兵又衝到了西涼大營,一通火箭下去,然後趁亂湧西涼大營,一陣大砍大殺,等西涼兵集合了大隊人馬後,又一陣風似地逃走了。 就這一頓夜襲,西涼又折了兩千人馬,算上白天的損失,這一整天裡頭,他們竟是去了六千人,是他們和袁紹軍對戰的三倍傷亡,更重要的是西涼的士氣,幾乎一蹶不振,連董卓都給打擊得連脾氣都沒了,更別提那些普通士兵了。第二天一早,董卓也沒多說什麼,帶著西涼軍退回了西涼,讓出了手上的并州地盤,他們西涼的補給已經到了極限,而且又遭到這樣的打擊,他除了退兵,別無他法。 「痛快,真是他娘的痛快啊!」當看著西涼軍緩緩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呂布大笑了起來,他以前打仗,向來都是衝鋒在前,斬將奪旗,然後士兵衝鋒,擊垮敵人,哪曾這般費盡心思和趙雲曹布他們兩個商量,定下一連串的計謀,將西涼軍玩得暈頭轉向,不亦樂乎,「主公真是神人也,這樣的戰法都能想出來,某家算是徹底服了。」想到這次作戰,核心就是建立在曹操傳授給他們的蒙古狼群式作戰,呂布不禁對著身邊的趙雲和曹布道。 「聽主公說,西面的盡頭有著一個強大的國度,他們的步兵極其強大,真想知道,他們和咱們的騎兵,究竟誰更厲害。」曹布卻是看著遠處夕陽落下的地方喃喃道。「放心,一定有機會的。」呂布搭在了曹布的肩膀上,「贏的一定是我們!」說完,三人大笑了起來。 第四十一章 洛陽之變 十月,天子出獵,百官隨行,司徒王允也在隊伍之中,除了他之外,自然還有那傾城美女貂禪在隊伍中,當然郭嘉派出的好手死士也在王允的隊伍中,他們喬裝成了普通的下人,隱匿在了龐大的出獵隊伍中,等待著機會。 而在城中,唐周這個黃巾以前的頭子親自去了洛陽,他要起用張角以前埋伏在洛陽城中的死士,那些人的忠誠毋庸置疑,自從黃巾覆滅,這些死士效忠的對象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拯救了百萬黃巾部眾的曹操,現在正是用到他們的時候了。 洛陽城中的一處隱秘大宅內,唐周和兩支死士的首領商量著夜晚的行動,「晚上,只要見到星火傳訊,就各自動手。」唐周低聲道,那兩個死士首領重重地點了點頭,那星火傳訊之法,他們剛剛已經看唐周施為過了,即使這白天的房中,那竄上的火花還是亮堂得很,放到晚上,定然更加清楚。那星火傳訊,說穿了就是煙火,其實漢末,那些煉丹的道士已經做出了火藥,只不過多半用來當藥用,而太平道中原本道士就很多,被曹操收服後,那些煉丹的道士被他召集到了一起,在北庭的一處空曠地帶專門建造了房舍,供那些道士研究煉丹,也就是古代的化學,其中火藥的研究是曹操指明要他們重要研究進行的,雖然大威力的炸藥到現在還沒做出來,但是用來製作傳訊的煙火,對那些研究了好幾年的道士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疊,這次唐周他們聯繫的方式,就是以煙火在夜晚互通信息,共同起事。 「唐帥,殺那小賤種,我明白,可是曹公要我們去太學盜書,卻又是為了什麼?」對於唐周交代的兩件事,那兩個死士首領很顯然對於曹操叫他們去盜書的事情很不理解。「這個我也不知道,總之主公吩咐下來的事情,必須去完成。」唐周冷冷道,曹操要他把太學館中地理志方面的書籍全部盜出來,尤其是西域記和那個什麼甘英留下的地圖更是不能出差錯,讓他也是很費解,不過他絕對不會去想那些無聊的問題。「那些戰馬大概後天到,所以後天就是城外動手的時候,你們的人一定要把西城門給我控制起來。」最後唐周補充了一句,這次他們又賣了一批戰馬給袁紹,但是只怕袁紹想不到他花錢買來的馬匹,很快就會成為他們用來逃命的工具,想到這裡,唐周實在很佩服郭嘉,將所有的時間都算得剛剛好,不愧是主公指定的人物。 十月初八的夜,王允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今天晚上,就是袁紹授首的日子,大漢將重歸正統,皇帝陛下將在他們的輔佐下,重新一統天下,現在王允可是信心十足,因為曹操派來的人所帶的那個連弩,實在太厲害了,他親眼看見,那連弩能在瞬間射出十支利箭,五十步內能穿透鐵甲,十步之內更是威不可擋,就算袁紹和顏良文丑再勇猛,也擋不住這弩箭。想到這裡,他吃吃地笑了起來,突然燭火搖動,一個絕色女子走了進來,那是一張帶著絕對誘惑的面容,有著一種致命的妖異艷麗。 「蟬兒,你怎麼來了!」王允強自鎮定了心神,道。「義父在上,貂禪只是來拜見義父最後一面。」貂禪穿著一身薄紗,向王允拜道,今夜之後,她就是皇帝的女人。「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王允不耐煩地揮手道,直到貂禪完全退出後,他才長舒了一口氣,每次面對這個女子,饒是他自負涵養,他都無法控制自己心中那股慾望,尤其是今天穿著薄紗的貂禪,更是叫人難忍,「袁紹,就算你是聖人轉世,恐怕也要心動,」王允的手捏緊了。 夜晚,王允終於用出了他的殺手鑭,他在一眾參加晚宴的大臣皇帝面前,提出讓貂禪助興一舞的提議,那些只聽說過貂禪名字而未見過真人的大臣自然是滿口叫好。 當貂禪穿著一襲薄紗出現在皇帝的大帳中後,翩翩起舞,讓那些男人一個個都看得傻了眼,渾然沒有儀態可言,不過十三歲的小皇帝更是連口水都流出來了,讓袁紹覺得十分噁心。當貂禪一曲舞罷,飄然退出,過了好一會兒,那些大臣才回過神來,而袁紹更是有了把貂禪得到手的想法,他相信他若真地逼王允,王允不敢不給,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當晚宴結束後,顏良和文丑卻告訴他,王允帶著貂禪去了小皇帝的寢帳。 「老匹夫,可惡啊!」想到如此美人卻要給那個流口水的無能小兒享用,饒是袁紹修養再好,也總是心有不甘。「主公,此等美人只有您才配得上,王允那老賊分明是在羞辱您。」顏良也在一旁跳道。「走,去皇帝那裡。」袁紹頭腦一發熱,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只不過就算他不去,在郭嘉那周密的算計裡,他還是要中招,沒有絲毫倖免的可能。 當袁紹帶著顏良文丑和幾個親兵到了皇帝的寢帳時,卻發現王允和一眾未歸順他的大臣都在,心中頓時知道不妙,不過他也是一代梟雄,仍舊神態自若,笑道,「夜這麼深了,王公不去睡覺明確在這裡做什麼。」不過王允卻連和袁紹假客氣的心思都沒有,連幾句扯皮的話也不肯講,竟是直接朝著袁紹罵道,「你這個逆賊,今日老夫就要你死無葬身之地。」話說完,身後湧出了他王府所養的門人和郭嘉派去的人手,只要誅殺了袁紹,車騎將軍董承就能夠放心平亂了。 「就憑你身後的這些土雞瓦狗嗎?」袁紹輕蔑地笑了起來,就憑那百人,他還沒放在眼裡,他身邊的那十幾個親兵可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再加上有顏良文丑在,他何懼之有,而且他身後一個親兵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 見袁紹仍舊囂張,王允的臉色變得極之難看,不過袁紹卻沒有理會他,「皇帝呢,叫他出來見我。」「大膽,你這個逆賊居然敢忤上。」王允見袁紹諺語對皇帝不敬,大聲罵了起來,他一邊罵,一邊卻使人將小皇帝帶了出來,畢竟他需要皇帝親自下令,這樣才顯得名正言順,「請陛下頒旨誅殺這逆賊。」王允朝著小皇帝道。「准奏。」顯然是被教過,劉辯說得很順口。 「不過是個廢物而已。」袁紹搖了搖頭,目光卻是盯著皇帝身邊的貂禪。「動手。」王允大喝了起來,身邊曹家的死士放出了星火之訊,差不多同時,整個營地的其他幾處,都發出了火光,車騎將軍董承手上握有的便是唯一一支不完全屬於袁紹的軍力,雖然人數不多,但是這次出獵,袁紹帶的軍隊也不多,雙方算是勢均力敵。「董承那老狗也跟你是一夥的。」袁紹的臉色終於變了。 王允若是能夠順利除去袁紹,說不定還真有克盡全功的可能,只是他挑錯了合作對象,曹操和郭嘉又豈是那麼容易讓他心遂所願的。所以當他大喊動手以後,那些郭嘉派去的精銳死士動手了,不過他們手中的連弩,卻是對著王允和那班大臣射了出去。 「你們!」王允睜大著眼睛,看著已是被射死的小皇帝,斜著倒下去了,在他身邊,那些大臣也全倒在了血泊中,唯一沒事的就只有貂禪了,但是很快她就被那些死士打暈,被帶著向夜色中遁去了,「不用追了,他們手上的那個弩箭不是你們能抵擋得了的,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袁紹阻止了想去追擊的顏良,現在他最先要做的就是先把董承給解決了。 就在星火傳訊之後,洛陽城中也是起了騷亂,唐周麾下的死士分做了兩批,分別去了城中兩處,一隊自然是去殺了那剩下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劉協,另一隊則徑直去了太學府中,將藏書閣內有關地理的書籍搶了個一乾二淨,這兩批死士做事極其乾淨利落,不過幾盞茶功夫,就將兩件事情辦了個妥當,匯合以後,兩隊人更是一路之上對著那些大戶人家縱火,製造混亂,等到了西城口的時候,洛陽城中已是有火光衝上了天空,而這時,一直埋伏著的另一隊人馬已是將守城的士兵給殺了開去,打開城門,就逃了出去。在城外猶自與董承軍撕殺的袁紹在看見城中火起之後,心道不好,一張臉變得難看至極,當下咬著牙敦促著手下將董承軍徹底殲滅。 唐周帶著人衝出城外,與暗算王允的一批死士匯合後,連夜趕往北面,夜襲了押送馬匹的袁紹軍,奪馬而逃,為了掩護唐周離去,那兩匹死士從另外兩個方向逃跑,由於這一夜,洛陽城陷入了混亂,所以當那些押送馬匹的隊伍想向洛陽報告後,袁紹方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應,只能任唐周他們星夜逃出了司隸而毫無辦法。 第四十二章 官制 翌日,當袁紹收拾了叛軍,重新掌握洛陽之後,由於皇帝以及具有繼承權的劉協一齊死去,所有的人都將這些事算到了袁紹頭上。空蕩蕩的皇宮內,袁紹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已經輸給曹操第二次了。第一次他出招,結果曹操殺了皇帝,並且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將他的殺招帶來的影響平攤到了他的頭上,那一次他已經敗了;而這次他輸得更慘,不管他怎麼解釋,都沒人會相信他的,皇帝和能夠繼承帝位的唯一皇子死了,朝堂中與他不善的重臣也差不多死了個乾淨,可以說現在他袁紹就是洛陽的主宰,所有稱帝的障礙都被掃清了。 袁紹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現在他才是天下人所指的逆賊,「孟德啊,你真地是好算計啊!」袁紹在大殿中大喊了起來,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只有稱帝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再立個傀儡皇帝,恐怕那些人只會更加罵他虛偽,而他手下那些與他綁在一起的世家大族也迫不及待地想做擁立之臣吧! 袁紹走下了台階,他的確有稱帝謀位之心,但是絕不是現在這個時候,只要再有三年,他就可以更穩固,那時稱帝才是最佳的時機,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提前稱帝,江東,西涼他們可以更加名正言順地與他決裂,自立為王。而得益最大的就是他的老友,曹操。 公元187年的秋天,袁紹於洛陽稱帝,國號為夏,河北世家與汝南門閥盡皆得封高位,已歷四百餘年的劉漢王朝正式宣告覆滅,天下震驚,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此時天下的另外三大勢力卻同時選擇了沉默,彷彿袁紹稱帝與他們毫不相干似的,而在一些人猜測中的大戰也沒有爆發,整個天下處在了一種詭異的平靜氣氛裡。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曹操非常滿意這樣的形勢,就像他想的一樣,孫堅果然不是無智之人,他一定猜出了自己的意思,所以也選擇了沉默,而董卓被他和袁紹死死壓著,就算他想動也動彈不了,現在他們兩個一定在等著自己吧!曹操笑了起來,袁紹的勢力看上去的確強大,那些大世家基本上都站在他那一邊,但是那種由利益維繫起來的權力團體太複雜了,對袁紹來講,那就是一把雙刃劍,用之不當,便會傷己,這次他稱帝之舉,恐怕更多還是因為那些想做擁立之臣的世家壓力,他才不得不提前稱帝。 「王允啊王允,我也許該謝謝你。」曹操走到了堂外,看向了洛陽的方向,王允這個史上的名臣,之所以被稱為名臣,是因為他在原本的歷史軌跡中用美人計除去了董卓,但是在那之後他的表現完全不符合一個忠臣的表現,其實他也只是一個有著野心的男人罷了,至於他的能耐,在曹操看來也不過是善於隱忍罷了。 「主人,荀彧和荀攸兩位大人求見。」突然曹陀出現在了曹操身後。「讓他們來這裡見我吧。」曹操笑了起來,看起來他們是忍不住了,的確也是時候給自己這些麾下一個正統名分的時候了。「主公。」不多時,曹陀便引著兩人進來了。「不必多禮,坐下講吧。」曹操招呼著兩人坐了下來。「主公。」只是荀彧和荀攸剛想說話,曹陀又來了,「程昱大人和墨名大人也來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都來了。」曹操搖著頭笑了起來,果不其然,程昱和墨名剛進來,戲志才也來了。這下,曹操麾下負責各處州郡大權的一方大吏全到齊了,看來這建立新朝,青史留名的誘惑力還真地不是一般的強啊!曹操想道。 「主公,袁紹稱帝,如今正是我北庭興起的大好時機。」戲志才在這個建國一項上最是積極,自從接到中原的消息後,他就想都不想地從并州連夜趕回,一路上沒有聽到曹操對此事的絲毫反應,更是心急如棼地死命回趕。 「志才是覺得我們該建朝了。」曹操看了一眼眾人,「你們呢?」「主公當早定國號,以安天下之心。」程昱眼都不眨地道。「請主公早做決定。」荀彧和荀攸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後,同時道,他們本來就不反對曹操稱帝,只是怕率先稱帝佔據不了道義上的優勢,但是如今袁紹既然把漢室給徹底粉碎了,他們還猶豫什麼呢! 「那麼大家覺得國號用何為佳呢?」曹操淡淡地說道,但是這句話卻讓所有人的心都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他們終於要建立一個屬於他們的帝國了,這一天在他們心中已不知憧憬了多久了,如今就要在他們手中實現了。「一切但憑主公決定。」墨名第一個反應過來道,然後其他人都紛紛附和道,他們知道曹操心中一定已經有了主意。 「我北庭,向來以黑色為尊,以法紀為綱,與先秦頗有相似之處,所以我決定,我北庭立國當以秦為號,希望諸公盡力,不要使我朝如那先秦一般,二世而亡。」曹操一振臉上神色道。「臣等一定竭盡所能。」荀彧和荀攸等人一起伏在地上道。「諸公請起,我大秦一向以公平為先,以後這跪禮就廢了。」曹操就這樣直接把跪禮給廢了,但是荀彧和荀攸他們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長久在曹操身邊,他們明白曹操對於虛禮並不喜歡。 「諸公,坐下說吧!」雖然曹操仍舊讓荀彧和荀攸等人坐下,但是無形中荀彧和荀攸他們還是拘謹了很多,畢竟從今日開始,曹操將以帝皇的身份君臨天下,他們與曹操之間的關係也將變了。 「現在,當務之要便是抵定我大秦日後的制度。」曹操沒有猶豫,直接看向了荀彧,「文若,你說一下。」「是,主公,根據您所講的,我與公達商量之後,又做了一些改動。」荀彧行禮道。「那麼把你們商量得出來的結果說一下。」「是。」荀彧大聲答道,然後興奮地講了起來。 聽著荀彧講的,曹操露出了沉思的神色,顯然荀彧和荀攸這草擬的中央集權官僚制度,是在他所拋出的一些理念上將內閣與三省制度結合在了一起,首先是內閣,在荀彧和荀攸的草擬中,內閣成員由兩部分組成,一部自然是六部尚書,另一部則是由他們所提出的學士制度,即設立五名大學士,從科舉中選拔,並且具有一定的行政經驗後,才有資格進入內閣,其職責便是為皇帝提供咨詢建議,以便後世沒有經驗的皇帝在處理政事時不會被六部閣臣欺瞞,而且學士每隔五年便要換人。最後在內閣制中,荀彧和荀攸還想出了一個票擬的制度:所謂票擬便是關於六部、百司各類政務奏請文書的批答,也就是說內閣可以先與皇帝共同討論,作出決定後再草擬成文字,但也可以是內閣先擬好批答文字,連同原奏請文書一起送皇帝審批,其實就是各類文書可全歸於內閣票擬,疑難者由皇帝召閣臣一起商議決定;但必要時皇帝也可在禁中主動提出自己關於政事和用人的意見,通過手詔、中旨(傳口諭)下內閣票擬,對於這類手詔等,內閣可以奉行,也可以拒絕。而荀彧和荀攸顯然只是把內閣當成一個決策機構,並不打算讓它具備太大的權力,所以他們在內閣後又設立了兩個部門,門下省和尚書省:其中門下省負責審核內閣政令,有不可行的可以駁回,交由內閣重審,等於是為國家最高決策又加了一把鎖,不至於讓內閣權力失控,尚書省負責具體執行國家的重要政令,有監責六部的權力。這三個部門處於平級,全都直屬於皇帝管轄,互相之間權力相等但職責各異。 在這三大部門之下,才是六部,但是這六部的名字與曹操原來想的不同,荀彧和荀攸是這樣為六部定性的:吏部主管官吏的考核和任免,戶部主管戶口、賦稅,商業,憲部主管國家禮儀制度,軍部主管軍隊人員陞遷、軍籍、補給、調令、武備之類,具體如遇有戰事由軍部會同內閣一同向皇帝負責,刑部主管刑法,工部主管國家的工程建設和技術發展。最後在六部之外,還有曹操所講的監察府,有監察之權,但無刑審之權,只對內閣和皇帝負責。其中軍部和憲部應當就是原史中的兵部和禮部,沒想到卻被荀彧和荀攸改成了軍部和憲部,不過曹操也覺得蠻不錯的,聽上去比原來的要有氣勢得多了。 內閣取旨,門下封駁,尚書奉而行之,這就是荀彧和荀攸想出的三權分工,從而彼此制約,以掌管國家大政,同時內閣又限制了皇帝權利,不致於因為皇帝的昏庸而導致整個國家決策層的錯誤。而六部雖然低於內閣,門下,尚書三省,但是由於六部尚書可以參與到內閣決策層中,所以不至於讓六部完全變成附庸,等於又來了一道人事上的制約。可以說荀彧和荀攸在這制度上花費了極大的心血。 第四十三章 冷靜 對於荀彧和荀攸這提出的有著削弱皇權的內閣三省六部制度,曹操非常滿意,皇帝,內閣,以及專屬皇帝的學士組成了整個帝國的決策層,相當程度上基本解決了皇帝獨斷專行的弊端,然後再有門下省進行省核,為這決策又多加了一道保險,最後再交由尚書省協調各部實施,避免六部互相推委,可以有效地提高行政效率,而六部尚書作為內閣成員,對於他們起草的政令恐怕更加熟悉不過,等於同時又監督著尚書省,彼此互相制約,不至於任何一家獨大。而六部各有職司,最後再有直接對皇帝和內閣直接負責的監察府,一定程度上可以抑制官員貪墨,同時由於只擁有監察而沒有刑審的權利,也避免監察府弄權的可能(監察府其實就是削減權利的錦衣衛翻版。) 「諸位覺得如何?」曹操笑著看向了眾人,他本人很滿意這樣的框架。其餘三人,各自沉思了一會而,基本上都表示沒有異議,畢竟曹操默認這荀彧和荀攸削弱皇權的體制在他們看來已經稱得上聖人之舉了,最後只是戲志才提出了他對軍部的看法,「他認為限制軍部的權力,將軍事完全交給皇帝和閣臣來指揮,雖然夠穩定,但是未必是最佳的指揮。」 「志才,以後我會建立帝國參謀本部,將從各地軍隊中選拔出最優秀的人才,他們必須在邊境服役三年以上才有資格進入,而太學中亦可以挑選出一批人去邊境服役,同樣三年以上才有資格,他們的職責便是輔助帝國制定具體的軍事。」曹操回答了戲志才的提問,也就是說六部中的軍部將成為完全意義上的後勤軍部,只負責軍隊人員陞遷、軍籍、補給、調令、武備之類,而內閣也不具備完全的戰爭指揮權力,只有皇帝和參謀本部才有資格去指揮戰爭,曹操可以在政治權力上完全讓步,因為他明白政治民生是需要協調,不斷的協調才能做出完備的決定,皇帝個人獨裁只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還不如讓文官代勞,但是軍事上絕不可以讓步,一旦發生戰爭,必須要有強力機構來進行統籌指揮,而不是讓半吊子的文官來指揮。 荀彧和荀攸搭出的只是官僚部分,他們是不會對曹操的本家,也就是未來的皇族做出規劃的,這件事上面只有曹操開口,他們才能去籌謀,「諸公,我決定自本朝起廢除宦官制,以女官代之。」不過曹操很快就說了起來,對於廢除宦官,荀彧和荀攸他們舉雙手贊成,在他們看來宦官中極少有好人,此類人只會禍害皇帝。 「至於皇族。」突然曹操說到了皇族,荀彧和荀攸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經常與曹操一起,他們也很明白曹操常說的關於下一代的問題,的確任何一朝,通常來講,皇族都是一代不如一代的。「本朝將沒有皇族,亦不設王,與各封爵貴族相同。」曹操將他的意思說了出來。 貴族,公民,平民將構成大漢的整個社會架構,其中貴族將按照古制分為公侯伯子南五等,並且根據自己的過往記憶,曹操提出了貴族守則,作為大秦的統治精英層,他們必須遵守兩個原則,第一他們身為全帝國的統治階層,必須體現身為貴族的驕傲,遵守帝國法律以作為民眾的榜樣!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條,作為帝國的貴族,他們絕對有義務去替帝國開疆拓土和戍守邊疆。這兩條一說之後,幾乎沒人反對,漢朝因何滅亡,除了皇帝失德,任用奸臣外,當時整個統治階層的腐化才是罪魁禍首,如今曹操提出的建議恰好解決了這個問題,而且曹操一手否定了所謂皇族的存在,除了將來即位做皇帝的太子,其餘曹氏都只能作為貴族存在,爵位的高低亦得由他們自己去爭取!而且貴族的頭銜代表的只是一種尊榮,他們將不具備太多特權,貴族更多只是體現家族的榮耀和光輝的傳統。而且貴族世家一旦三代沒有為帝國建立功勳,將被降低乃至收回貴族的頭銜,也就是說貴族將不具備完全的世襲性質。貴族之下,則是公民,他們將享有帝國的各種優待,但是相對的他們所要付出的代價便是要為帝國戰鬥,換句話說,所謂的公民其實就是軍人,而且公民也將劃分等級,分為普通和一等兩種,只要三世為帝國軍人便可為一等公民世家,無特殊軍功,累積十世則可成為最低階的貴族,但是一旦後世不再為帝國戰鬥,也就是說脫離了軍人這個職業,那麼公民的資格將被收回,曹操對於公民的定義等於是為大秦建立了一個恐怖的兵源所在和尚武的傳統,在今後不斷的歲月之後,軍人將被上升為一個高度,想成為公民成為軍人就必定要有一定的水準,那麼等到幾代之後,想想看那些出身軍人世家的士兵所擁有的素質將有多麼的恐怖!最後平民將構成整個帝國的基石,他們只要奉公守法,按時交稅即可!在曹操的所想中,只要大秦不斷地開拓疆土,然後用優良的制度去統治,那麼必然會有更多的人選擇成為公民,而不是當一個普通的良民,那麼幾百年之後,也許一個全球性帝國就會真正的出現,而漢族將作為這個帝國的公民階層成為控制其他種族平民的存在。 聽完曹操對個階層的重新劃分,荀彧和荀攸他們都傻眼了,因為曹操的這種劃分會使得大秦一直保持著強盛的攻擊性,這雖然很好,但是疆土的擴大將意味著管理會無法有效延伸,像他們現在在北端打到了草原邊上,即使修建了橫貫草原的通道,但是也已經達到了他們的極限,曹操這種劃分,很容易讓那些貴族和軍人拚命地發起戰爭,奪取軍功,這對於帝國的安定並不是件好事,當下幾人將這種擔憂向曹操表達了出來,如果換做張飛,呂布那些純粹的軍人,恐怕不會對此提出任何意義,但是程昱他們不同,他們的理智會讓他們去徹底考慮清楚這種制度的利弊。 聽完荀彧和荀攸他們的擔憂,曹操笑了起來,他很高興他的麾下有著如此理智的人才,他們並沒有因為他煽動性的演講而失去冷靜,而是就此向他提出了克制的疑問。「文若,公達,你們剛才應該聽我說過是功勳而不是軍功吧,功勳的概念必須要是軍功嗎?」曹操的反問讓荀彧和荀攸他們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其實製造出可以節省民力的器物,為國家交納超額的賦稅,又或是為我們打通海上航道,都可以算是功勳吧!」曹操笑著道,「而且在帝國消化併入土地的和平時期,我們可以用競技來取代戰爭,以比試來代替。」曹操又道,這時他將競技大會的概念提了出來,在未來,他們可以每隔六年舉行一次全國性的競技大會,各地都可以參加,但是必須通過預先的選拔,比如州府縣村都可以展開,而奪得前幾名的可以算做軍功,在和平年代就可以讓自家的貴族頭銜繼續保持下去,而平民的優勝者也可以獲得貴族頭銜的獎勵,那樣的話即使在領土消化期內,大秦仍舊可以保持旺盛的武魄傳統而不至失了銳氣。曹操的話無疑為荀彧和荀攸他們打開了另一條思索的道路,雖然曹操說的和國家的體制統治看上去沒有一點關係,但是他們卻能清晰地感覺到曹操所講的這個競技大會對未來對後世子孫所能帶來的影響將是積極而有意義的。 看著沉思的眾人,曹操微笑了起來,制度只是規範權力階層,真正想要改變這個國家,還是要從基礎做起,他要把武風植入到每個漢人的血脈中去,青樓賭場他禁不了,但是卻可以用競技用習武的風尚去削弱那些負面的東西。至於荀彧和荀攸他們擔心的武人為了建立功勳而拚命開疆拓土的問題,曹操並不擔心,這個世界不是他說想打誰就打誰的,現在離一統天下都還有好幾年,至於之後的征服,他早就有著完整的計劃,他的目標很簡單,就是要讓漢人獨霸絲綢之路,光想做到這一點就不是他這一代所能徹底解決的,而想要能夠將軍力完全投入西面,保持漢人在絲綢之路上的統治地位,他首先要徹底征服並開發南方那適合耕種的土地,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是鐵一樣的規律,離開這一規律,他的任何設想都是空談,農耕國家的侵略性是最差的,這是一種強大的慣性,他固然能夠讓漢人意識到外面的天地,又或是為他們建立一種尚武的傳統,但是都不及創造一個能夠改變漢人農耕文明的大環境,他從來都不覺得現有的土地會養不活漢人,在羅馬的全盛時期,羅馬治理下的人口將近有一億,幾乎比現在的漢人多了三分之二,但是他們的土地只有漢人的一半多,而且他們的農業系統也不比漢人強多少,可是他們做到了,靠的就是發達的商業,曹操想要的就是將部分漢人從土地上解放出來,去從事工商業,所以他要徹底開發征服南方的土地,所以他要保持漢人的元氣,所以他需要大量的奴隸,他這一世要做的就是為未來的子孫打下一個紮實的基礎罷了! 第四十四章 平三韓 曹操終於跨出了他的帝國之夢中最重要的一步,在公元187年秋,他在冀州正式建國,立國號為秦,以玄黑為色。此令一出,北地俱是一陣歡騰,那些百姓軍人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了,從很久之前起,他們心中就已經期盼著曹操能夠成為他們的天子,他們的皇帝,成為他們心中一心崇奉的神! 從幽遼到並涼邊境,從大草原到長城,從青州到冀州,三十萬秦軍沸騰了,他們終於有了可以為之瘋狂的帝國,大秦,從今天起他們就要在皇帝陛下的帶領下,一統天下,征服四夷。而文官團體,也是激動莫名,因為大秦的政體,絕對是自古以來最開明最先進的,而曹操的貴族劃分也讓那些他治下的豪門世家看到了家族傳統的延續,而且那種以功勳立爵的封法,說起來對自己的子孫也是一件好事,所以除了少數人以外,大部分世家對於大秦的建立都表示了歡迎。 曹操加冕帝冠的那一刻,亦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式,在他身後,大秦的文官團體,都是一臉興奮地站在那裡,雖然沒有華麗的宮殿,僅僅是在鄴縣城外的一處土山上,但是每個人都難掩那種興奮的激動之情,土山腳下,留出了一條極寬的大道,是為著將要接受檢閱的大秦鐵騎而準備,四野裡則是人山人海,四處都是各地趕來的百姓,他們要親眼驗證這偉大一刻的誕生。 「今日,便是我大秦立國之日,從此後起,各位就是我大秦的子民,大秦萬歲!」曹操在山坡上大聲地道,在他身後的文官由於心情激動,並沒有發現曹操話中那似乎不合禮儀的講法,而那些激動的百姓亦是高呼了起來,他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國家,自己的皇帝,從這一刻起,他們將是徹頭徹尾的大秦百姓,將為了這帶給自己安定生活的帝國獻出自己的力量。 「大秦萬歲!」「大秦萬歲!」在一陣陣山呼海嘯的歡呼聲中,大秦建國的閱兵式終於拉開了序幕,大秦建立以後,原有的軍隊建制稱呼都被廢除了,取而代之的是統一的稱號,秦風!所有的大秦軍隊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那就是秦風,秦風之下,才各自分屬出屬於自己軍團的稱呼。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第一支軍隊緩緩地進入了人們的視線,那是來自北庭的老兵,他們當年曾經跟隨曹操在北方為他們的皇帝陛下打下了無敵的威名,現在雖然他們已經老了,但是他們的經驗卻是全大秦最為豐富的一支軍團,帶領他們的是兩位老將軍,高勇和張雄,他們被曹操授予了第一行進的光榮。 當清晰地進入人們的視野後,那些騎在馬上的老兵驕傲地抬起了頭顱,向著他們的皇帝行著注目禮,當經過主道的時候,他們開始齊聲高喊了起來,「風,風,風。」那聲音雄壯得似乎真地在平地裡掛起了一陣大風,讓四野的百姓感受到了一種激動人心的力量。「秦風,秦風,秦風。」終於到了皇帝的高台之下,那些士兵止住了馬匹,同時下馬,單膝跪在地上,仰望著他們的皇帝,一同高聲宣誓道,「為了大秦,為了帝國,為了陛下,我們將永世戰鬥,直至我們死去,願蒼天,願祖先庇佑大秦,華夏龍魂,萬載長存!」高昂的誓言讓那些百姓都為之血脈沸騰,現在的他們已經明白什麼叫國家,什麼叫民族,什麼叫華夏,什麼叫龍魂。一支又一支的軍隊通過著,向著他們的皇帝立下他們最莊嚴的誓言,而這每一次誓言,都讓那些百姓的心位之激動振奮,當最後一支軍隊通過時,不知是誰帶起了頭,那些百姓也跪在了地上,隨著那些軍人一起發出了那古樸雄渾的誓言,「為了大秦,為了帝國,為了陛下,我們將永世戰鬥,直至我們死去,願蒼天,願祖先庇佑大秦,華夏龍魂,萬載長存!」從此這誓言在大秦每一個人心中都被牢牢銘記,成了他們心中的神聖所在。 建國儀式後,在遼東大地,等待了多時的夏侯敦和夏侯淵率領著五萬大軍,開向了更加北方的三韓高句麗,他們要為大秦的建立獻上他們的禮物,那就是將那些土地併入大秦,他們要將大秦的黑龍旗飄揚在那三千里大地上。 「等待我們的將是殘酷的戰爭,你們害怕嗎?」遼東的邊境上,獵獵的風中,夏侯敦騎著馬小跑著,在五萬鐵騎的延綿序列前高呼著叫道。「為了帝國,我們無所畏懼。」五萬鐵騎爆發出了巨大的吼聲。「也許你們將倒在那陌生的土地上,你們害怕了嗎?」「為了大秦的榮耀,馬革裹屍是我們的光榮。」那五萬鐵騎的聲音更加高亢了。「那麼,我們是誰?」終於夏侯敦勒馬停了下來。「我們是龍的血脈,華夏的後裔,大秦的戰士!」那些騎兵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馬刀。「我們要去做什麼?」「將我們高貴的文明傳播到那荒野去,喚醒那迷途的蠻族,讓他們皈依華夏的信仰。」那些騎兵揮舞起了手上的刀。「很好,記住你們是大秦的戰士,謹守你們的尊嚴和我們光榮的傳統。」夏侯敦轉過了馬頭,然後看向了前方,長刀向前。 「風!」他大吼了起來。「風。」身後五萬鐵騎一同吶喊了起來,「秦風。」「秦風!」馬蹄如雷,響徹大地,在那一陣陣激昂的『風』聲中,這些鐵騎洪流從遼東突入了三韓高句麗的地界。 突入之後,夏侯敦和夏侯淵各自分兵從兩個方向殺向了馬韓和弁韓,從樂浪方向進軍的夏侯淵,將輕騎二字的精要發揮到了極致,他的兩萬五千豹騎迅捷如風一樣地闖入了三韓人聚集的所在,而首當其衝擋在他前進路上的便是三韓中人數最多的馬韓,當時,馬韓有十五余萬戶,近五十萬人,分為五十四個部落,雖然人數比較多,但馬韓當時尚無城郭,亦無綱紀法規,各部落都保持著很大的獨立性,根本沒有形成鞏固的統一體。 在夏侯淵鐵騎的壓迫下,不過是半月時間,馬韓五十四個部落裡面就被夏侯淵滅了十四個,而夏侯淵的損失只有區區不到百人,這固然是夏侯淵打了那些馬韓棒子一個措手不及,但是那些馬韓棒子的戰鬥力也實在弱的可憐。其實大秦想向三韓動兵的消息,基本上那些高麗棒子秋季前就知道了,曹操根本就不屑對那些傢伙進行突然襲擊,而且對他們進行戰略欺詐根本就是侮辱自己,只是那些棒子們不願相信,在他們想來,曹操和大秦是不會對他們那些窮鄉僻壤產生興趣的,只不過這一次他們錯了,曹操和大秦對於世界地圖上任何一個角落都有非常濃厚的興趣。其實若不是曹操以前要做的事太多,而分散了太多精力,他老早就滅了這三個小國了。 而面對從帶方進發的夏侯敦虎騎的弁韓就只能用淒慘來形容了,夏侯敦出發前沒有帶任何乾糧,而在穿越林海的時候,為了省事,同時也為了不讓炊火暴露他們的行蹤,他們吃的都是野獸的生肉,所以當他們到達弁韓地界的時候,體內那種因為長期生吃血食而勃發不已的嗜血慾望再也控制不住,他們呼嘯著操控著戰馬便突入了弁韓人的聚居地。 在這些接受嚴格訓練,渴望榮耀,有著無比嗜血慾望如同狼一樣的戰士面前,弁韓人的抵抗顯得無聊而多餘,而這個擋在虎騎路上弁韓的第一個大部落大約有三萬人,但是最後活下來的不到兩萬,基本上所有抵抗的男人都被斬盡殺絕,對於部下的行為,夏侯敦沒有阻止,在他看來,這樣很好,他的兵就要如此,當兵的怎麼能不殺人,不嗜血,而且他們是在戰場殺死那些敵人的,戰後他們謹守著帝國的軍紀,沒有濫殺任何一個俘虜,更何況這首戰的屠殺也是必須的。 在殘存的人裡面,那些老弱被夏侯敦驅趕向了弁韓剩下的部落,而他自己則帶著麾下的虎騎就在那塊地方駐紮了下來,在夏侯敦的軍團裡,大約有著一萬多的各族士兵,而他們還遠遠沒有漢族士兵那種對自己血統深厚的驕傲感,所以那些存活下來的弁韓女人基本上都被他們糟蹋了,對於這些玷污軍人榮譽的傢伙,夏侯敦沒說什麼,畢竟這是他們長久以來的生活傳統,但是夏侯敦讓他們娶了那些被他們糟蹋過的女人,將來大秦是要向更偏遠的北方征戰的,而且要將帝國的旗幟永遠地插在被佔領的地方,那麼這些耐苦寒的傢伙和三韓能吃苦的女人就是打前哨的最好人選。 也許是兄弟之間的血脈聯繫,在夏侯敦止步不前的時候,夏侯淵也停止了前進步伐,在被佔領地駐紮了下來,沒有再向前半步,兩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也許是在等待著真正能讓他們勉強一戰的時候吧! 冀州大秦臨時的帝都鄴縣某處大院子裡,草創的大秦參謀軍院裡,曹操正在與郭嘉和戲志才以及一批挑選出來的軍人精英,商討著三韓的戰事。「陛下,看起來元讓和妙才都想一次性解決三韓,就不知道是誰比較走運,能夠與三韓的主力決戰了。」戲志才分析道,夏侯敦和夏侯淵在對三韓進行了威懾性進攻後止步不前,明顯是給三韓一個聚集兵力的機會,好一次性乾淨清楚地解決掉,說實話,用虎豹騎去對付三韓,實在是殺雞用牛刀,如果還要一個一個部落的去掃平,簡直就是浪費。 「希望三韓會選擇元讓。」郭嘉在一旁道。「哦,為什麼?」曹操的手指敲擊著桌案。「妙才的心不夠狠,這種主力決戰一定要殺得三韓畏我大秦如虎,這樣之後的逼降才可以事半功倍。」郭嘉的眼中閃著銳氣道,那些蠻族向來只臣服於強權,一戰就殺得他們喪失抵抗的勇氣,才是最省力的法子。「那就讓朕好好期待一下元讓和妙才的表演吧!」曹操笑了起來。 夏侯敦和夏侯淵的許動終於起到了作用,被他們驅趕的馬韓人和弁韓人很快將大秦入侵的消息傳遍了半島的每個角落,於是三韓的人開始恐慌起來,他們為自己的將來而擔心,從十多年前起,東方那黑色的軍旗一直就是壓在他們心頭的恐怖噩夢,他們無時無刻不擔心那強大的蒼天之王會徹底摧毀消滅他們,但是好在他只是將遼東周圍的散落蠻族擊敗後,再未向前踏足半步。 但是如今,噩夢變成了現實,那位強大的蒼天之王,如今的大秦皇帝終於動手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就是曹操的想法,更何況對這些忘恩負義的高麗棒子。(想到韓國,老子就一肚子的氣!) 元氣受損的馬韓和弁韓再也無力阻擋辰韓的在三韓中的強勢地位,但是辰韓的王卻沒有多少高興的意思,大秦皇帝打來了,是的,那個令人害怕,令人恐懼,令人心生敬服的大秦皇帝揮軍打過來了,叫他們這孱弱的三韓如何去抵擋。 辰韓王在自己的宮殿裡發著呆,他癡癡地坐在王座上,臉上滿是一種害怕的神情,過了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看著殿中的群臣,喃喃道,「我們該怎麼辦?對了,我們投降,我們向大秦,向蒼天之王投降臣服!」突然,辰韓王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 「大王,沒用了,他們連我們派去的使者見都不見就趕了出來,他們這次是要夷滅我們三韓的啊!」一個老臣見自己的王如此失態,不由出言道。老頭的話,如一盆刺骨的冰水徹底地將辰韓王澆得心如死灰,頹然地倒在了那簡陋的王座上。 「大王,您何需擔心,我們三韓少說也有精兵十萬,就和他們拼了吧!」一個武將模樣的人跳了起來道,他的話似乎又點燃了辰韓王的希望,只見辰韓王死灰的眸子裡突然又有了點生氣,「對,我們也有兵,只要打退他們,再上表求和,也許還能!」辰韓王自語道,然後他看向了那個武將,辰韓的第一武士,烏蘇,「烏蘇,你去召集全部能打仗的人,一定要給我把他們擊退!」 「是,大王,臣一定把那些漢狗給殺光!」烏蘇大聲道,對於辰韓王對曹操的畏懼,他始終有點看不起。「哎,隨你吧!」看了一眼狂傲的烏蘇,辰韓王也沒多說什麼,當今之下,也只有這個傢伙能打仗了,而且對於烏蘇的狂言,辰韓王只當他在放屁,只要能把秦軍擊退,他就謝天謝地了,不過眼下也就只有順著他了。 「大將軍,你決定先打哪裡?」辰韓王畢竟不是傻子,面對兩面的秦軍,到底先打哪個,還是要先問清楚的。「自然是先打弁韓那裡的那支軍隊!」烏蘇想都不想就答道。「哦,為什麼?」「大王,那裡離我們比較近,大軍出擊可以少損耗體力,而且現在那些弁韓人提起他們就咬牙切齒的,要是先打他們,不怕那些弁韓人不出死力,我們也可以減少傷亡。」烏蘇道,其實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夏侯敦的確是和弁韓結下了死仇,從三韓的角度看先打虎騎的確不錯,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夏侯敦他們並不是普通的騎兵,虎騎的攻擊力絕對是大秦中僅次於原來黑騎營的存在。聽著烏蘇的解釋,辰韓王放下了心,把軍隊全部交給了這個被他寄予厚望的將軍。 在烏蘇的全力徵召下,十天之內一支二十萬的大軍被集結了起來,其中馬韓和弁韓人佔了多數,現在他們根本就無力阻止辰韓的徵召,只能加入到這死亡的隊列中去,從表面上看這支軍隊還不算太差,至少每個人都配上了武器,至少他們手上還有削尖了的木棍,穿得還算整齊,至於士氣,只能說是無知者無畏吧!這些前幾天還是農民的傢伙彼此互相鼓舞著說,我們那麼多人怎麼也能混個自保。在盲目的自信中,這二十萬人邁向了死亡之旅! 「大人,三韓的軍隊開過來了,差不多三天後到達!」夏侯敦派出去的斥候回來稟報道。「有多少人?」夏侯敦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道。「大概有二十萬吧!」斥候答道,在說這個數字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的慌張,彷彿所謂的二十萬大軍不過是二十萬隻草雞而已。「很好。」夏侯敦笑了起來,妙才他不必面對這他不喜歡的事情了,夏侯敦看向了遠方。 三天時間,轉瞬即至。烏蘇帶著二十萬大軍壓向了虎騎,在他想來,二十萬打二萬五,怎麼說都是他的贏面比較大,只是他想不到的是大秦已將馬鐙正式納入了騎兵裝備,也就是說在烏蘇的概念裡,騎兵還停留在騎射的概念上,並不能完全近身衝擊作戰。 看著對面黑壓壓的一大片,夏侯敦騎在馬上笑了起來,這也能算做軍隊嗎,在他的眼裡,前方的這群人,和一群待宰的羊羔沒什麼區別,他輕輕地搖起了頭,臉上儘是失望之色,這樣的軍隊,就算再來十萬,也無所謂! 歎息間,夏侯敦拔出了戰刀,撥轉了馬匹,對著自己的手下大聲道,「等會,我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把這幫烏合之眾擊潰,記住,給我少殺一點,帝國可是缺著不少苦力,我們的百姓需要他們去解除他們的徭役,你們給我下手輕一點!」「諾!」眾軍士齊聲答道。「嗯,很好,」夏侯敦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完,夏侯敦手一揮,虎騎正面散了開去,奔向了對面那群烏合之眾。 看著虎騎竟然以全面散開的陣型攻向自己,明顯是想包圍己方,烏蘇冷笑了起來,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夏侯敦對自己的侮辱,不過這個秦國將軍還真是白癡,他同時也這樣想到,在他看來,夏侯敦以分散的兵力與他作戰完全是自尋死路,但是真實的情況和他想得恰恰相反。 散開的虎騎狂飆一樣地掃向了三韓聯軍,面對這群連以前的黃巾都不如的烏合之眾,他們甚至連奔射都懶得用,直接揮著刀子就衝了過去,但是他們不射,三韓的人會射,只是他們那種稀少的劣質的箭失所形成的稀疏箭雨對於穿著鎧甲的虎騎來說等同於沒有。看著自己的箭失毫無用處,而對面的騎士仍舊氣勢洶洶的衝過來,那些三韓的士兵們呆住了,他們本來就是一群農民,從來沒見過什麼正規軍隊,更遑論像虎騎這般精銳的騎兵了,就在他們這發愣的瞬間,虎騎到了,看著這些呆子一樣杵在那裡的三韓士兵,他們想都不想,一刀掠過去,於是一顆顆人頭沖天而起,四處飛濺的血花,猶自帶著血腥氣味,驚醒了那些三韓士兵,但是他們的第一反映不是就地抵抗,而是撥轉屁股逃跑,就連那些辰韓稍微受過訓練的士兵也一樣,跑是他們現在唯一的反應,只有少數人選擇了抵抗。 也許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也就是一個照面,一片刀浪和一排沖天而起的人頭就讓這些三韓農民崩潰了!如此無味的戰鬥,連虎騎中最嗜殺的麻族士兵也沒了殺人的興致,而是專心地執行起夏侯敦交代的話來,把這些勞力全部完好無損地抓起來。(千萬不用懷疑,高麗棒子的戰鬥力的確只有那麼的可憐,冰風沒有亂說,查閱一下歷史書,這些棒槌居然被從漢朝的時候就給小日本欺負,要不是咱們的祖宗挺他們,他們早就給滅了。) 烏蘇努力地想阻止四週三韓士兵的崩潰,但是卻毫無用處,此時他才明白自己錯的有多麼離譜,大秦的軍威不是誰都可以去阻擋的,他們,甚至連作為與大漢一戰的敵人,都沒有資格。 一路疾速的衝殺,讓夏侯敦失望不已,太弱了,實在是太弱了,夏侯敦的心下歎息,這樣的人,怎麼配加入到大秦,用來做奴隸都嫌抬舉他們啊,夏侯敦此刻對於曹操的征服政策再無一星半點的想法(雖然贊同曹操的征服計劃,但那並不代表他們會完全贊同曹操的征服政策,但是在親身體驗了曹操所說的垃圾種族後,崇尚武力和軍人榮譽的夏侯敦才覺得曹操那種禁止劣等種族融入大秦的觀點是正確的,今後有資格加入大秦的怎麼說也得是善戰的種族,不然的話,那些垃圾種族只會讓漢人的戰力退化!) 看著衝過來來的夏侯敦,烏蘇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至少應該死的有尊嚴一點,死的像個英雄,但是像他這樣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是什麼英雄,所以他想死得有尊嚴一點,成了徹底的奢望。 夏侯敦冷眼看了一眼那三韓帥旗下的人,一刀砍了出去,烏蘇想擋,但他只是大秦邊陲一個不入流的蠻夷,所以他擋不住,而擋不住,就是死!一擊而亡,什麼尊嚴,什麼英雄的死法,都成了他臨死前最可笑的笑話。 夏侯敦收回了刀,再也不看那冰冷的屍體一眼,戰鬥早就結束,剩下來的就交給那些士兵們吧!二萬五破二十萬,聽上去真是個了不得的戰績,但是夏侯敦沒有一點高興的情緒,這樣的軍隊,算了,還是不想了!夏侯敦搖了搖頭,下了馬,在戰場上漫步了起來。 戰場上,如今全是虎騎在追逐那些四散逃落的三韓『苦力』,說老實話,三韓人打仗爛,就連逃跑也很爛,所有的人像群無頭蒼蠅的四處亂跑,結果被虎騎們不斷的驅趕到了一起,一個時辰過後,潰散的二十萬大軍奇跡般地復原了,在與虎騎的接觸中,他們只是被斬殺了三千多的倒霉鬼而已,另外還有一千多在逃跑的時候被自己人給踩死了,現在基本上還是二十萬人。 看著被圍著,眼中全是害怕神色的三韓人,夏侯敦鄙夷地看了一眼後,就讓懂一點高麗話的士兵過去喊話,自己回大營去了,當聽得自己不會被殺死,那些三韓人高興得大叫了起來。只是他們那歡呼的聲音只是讓夏侯敦對他們更加鄙視,他加快了回大營的腳步,這些奴隸還是派人早點送回去,不然的話,看了還真是讓人不舒服! 公元187年秋末,夏侯敦率軍大破三韓主力二十萬,奠定了對三韓高句麗的勝局,然後在夏侯淵的配合下,他們在冬季前控制住了三韓全境,共得人口近百萬,其中三十萬男性勞力被送回了幽遼,另外二十萬青壯女子被曹操賞賜給了大秦軍中的光棍(還有那些窮苦討不起老婆的大秦男性),雖然禁止士兵在戰爭中姦淫,但是這種戰後的賞賜曹操是不會吝嗇的,至於剩下的四十萬人,仍舊留在了他們原有的土地上,接受大秦的管制,三韓高句麗的土地成為了大秦的第一個吞併大州,被稱為北州。 戰勝的消息狠狠地刺激了一下整個大秦百姓,所有的人都為此而歡欣鼓舞,他們才建國多長時間,連兩個月都不到,大秦居然就打了一個大勝仗,吞併了三千里的土地,而且此次大勝之餘,不但沒有加征任何賦稅,而且反而給他們帶來了諸多好處,三十萬的終身苦力可以讓多少人免除徭役,而那二十萬三韓女子更是讓大秦的光棍們歡呼萬歲。不知不覺間,對於大秦的百姓而言,戰爭不再是與他們不相關的事情,那不但能使他們覺得光榮,同時更能讓他們得到切實的利益啊! 第四十五章 月夜 「今天的月色真地不錯。」曹操在院落裡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舉著酒杯,然後看向了那坐在涼亭中的絕色佳人,貂禪。唐周他們為求小心,在司隸整整潛伏了數月,才回到了大秦。而貂禪則被他們送進了曹操的臨時行宮,也就是原來的州牧所居住的宅院。 看著面容絕艷的貂禪,曹操心中並無太大的波瀾,貂禪的確是美,可是對他來講,貂禪的艷麗卻並不是他喜歡的,所以在見到貂禪以後,曹操並沒有什麼慾望,所以就乾巴巴地說了那麼一句。 「陛下就沒有其他話講了嗎?」貂禪卻是忽然從涼亭中站了起來,笑靨如花,身上那種媚惑氣質展露無疑,只怕是聖人見了也要動心,只可惜曹操不是聖人,他就是他,獨一無二,所以貂禪這一笑對他並無什麼影響,他只是頗為有趣地看向了貂禪,銳利的眼神捕捉著貂禪臉上沒一寸表情,終於在那勾人心魄的眼波中,曹操看到了一絲鎮定和決心。 曹操笑了起來,讓貂禪眉頭微蹙,但是很快她也銀鈴似地笑了起來,「陛下在笑什麼,不知能講給禪兒聽嗎?」貂禪蓮步輕搖,向著曹操走了過來。「貂禪姑娘,今日夜已深,朕也該回去陪皇后了。」曹操放下了酒杯,突然淡淡道。「陛下,您就讓禪兒一個人在這兒孤零零的一個人嗎?」貂禪楚楚可憐地道,臉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真是叫人心蕩神移,我見猶憐,步履間依舊是向著曹操走去,「哎呀!」貂禪一聲驚呼,人一斜,身子卻是向曹操倒了上去。 「貂禪姑娘,這地上涼得很,你還是快些起來吧。」曹操站在那裡,看著跌倒在地上的貂禪,嘴角微微笑道,就在剛才,對這主動投懷送抱的絕代佳人,曹操卻是輕輕一讓,閃了開去,任由那男人夢寐以求的尤物摔在了冰涼的地上。 清冷的月光下,貂禪伏在地上,一頭長髮遮住了面容,她的心中滿是震驚訝然,她面前的男人竟然對她絲毫都不動心,但是只是一瞬,她又恢復了常色,優雅地半撐起了身子,頭髮微微一甩,貂禪用一種呢喃慵懶的聲音道,「陛下真壞,見嬋兒摔到,也不扶一下。」那神態姿容無不勾人魂魄,蕩人心神。 「哎。」曹操輕輕地歎了口氣,眉宇間笑意盡去,走到了那佳人面前,彎下了腰,見曹操俯身,貂禪眼中閃過一絲喜意,卻將那隻玉手輕輕伸了出去,待要去拉曹操,只是忽然間,曹操的手猛然一把抓了下去,卻是拿住了她藏於衣裙下的另一隻手,只見那如玉蔥般白嫩細淨的纖手上正緊緊握著一把寸長的匕首,上面泛著幽幽藍光,明顯是抹了劇毒,在月光下散發著森寒殺氣。 見意圖被識破,貂禪臉上原本媚惑的笑靨剎那間變得冰冷無比,她抬起了頭,修長的玉勁高昂著頭顱,看向了曹操,一臉的決絕。「卿本佳人,奈何從賊!」曹操手上把玩著那把小刀,搖頭歎道,臉上卻是看不出絲毫的表情,他早就看出了貂禪的不妥,一個還是處子之身的女孩,卻是一副絕代尤物的姿態,王允訓練這貂禪必必是花了很多的心血,這淬毒的精鋼所製小刀,想必也是重金所造,也許這些原來就是為了袁紹而準備的,只可惜自己卻讓王允的一切計算成了一場空,還搭上了他一條命,這貂禪是他所收養的義女,為他報仇也是理所應當的,不過這貂禪剛才那一番所為,若是換了別的男人恐怕早就著了她的道。 見曹操沉吟不語,只是在那把玩著小刀,貂禪卻是憤怒了起來,她實在無法忍受曹操對她的這種漠視,「要殺要剮,就動手吧!」終於貂禪大聲地叫到。 「你覺得王允那個匹夫值得你去為他殉葬嗎。」曹操看向了貂禪,手上猛地發力,手中的小刀化做一道藍芒,齊柄沒在了貂禪面前的泥土中。「不准你侮辱義父,你這個小人。」貂禪一口香沫唾向了曹操,曹操隨意地躲開了,神態間卻是有著一絲可憐和同情。 「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小人,枉我義父還以為你忠於大漢,哪想到你卻是個卑鄙的小人。」許是被曹操那神情所刺激,貂禪斥罵道。「我從來就未曾答允過王允什麼,一切都只是他自作聰明罷了。」曹操的語氣淡漠,那日,他的人射殺王允與皇帝,卻叫袁紹背了這天大的罪名,的確是有失光明,但是說起卑鄙,卻也談不上,就如他所講的一樣,他從未答應過王允什麼,一切都只是那個老匹夫想當然而已罷了。 他早已不是一個單純的軍人,從他決定要建立一個心中的帝國之刻起,他就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大秦軍人的血不應該留在漢人的土地上,所以只要有可能,他就會用一切手段去減少將來內戰的損失和平定天下的阻力,漢室無疑是一個很礙眼的存在,所以必須被滅亡,所以他用了那不甚光明的手段,不過他一點都不後悔,雖然失去漢室這面旗幟,袁紹,董卓,孫堅他們都會稱王稱帝,但是將來他們打著漢室名號,收攏人心的可能卻也被徹底斷絕了,光和暗是對立的,人站在陽光底下,就必然會有影子,他曹操也有黑暗不擇手段的一面,他只是大秦所有百姓軍人的英雄,對於敵人他只需要用最有效的手段去打倒他們就行了,對於那些人的評價,他不屑不在乎更不想要。 「來人,送貂禪姑娘去驛站休息。」曹操叫進了侍衛,將被他身上森寒氣勢所驚懼的貂禪帶了出去,曹操不置可否地笑了起來,他越來越像一個歷經滄桑,看透世事的老男人了,竟然對貂禪這樣的絕色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連欣賞都沒有,要知道,他才三十二歲,正是應當慾望勃盛的年紀,可他想要的不是肉慾,只是一種心靈上的安寧和靜謐,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色,他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陛下,你怎麼回來了?」見到曹操回來,寧芷滿臉的驚訝。「皇后覺得朕不回這裡睡覺,還能上哪去呢?」曹操笑了起來,寧芷話中的意思他怎麼聽不出來,分明就是問他怎麼不和貂禪在一起,卻是回來裡,雖然語氣裡聽上去好像甚不在意,但是曹操知道寧芷心中此刻一定很高興。「我曾經說過,我們這一輩子不離不棄,永遠在一起的。」曹操驀地握緊了妻子的手,也只有在寧芷身邊,他才可以放棄他所背負的理想,有的只是一個疲倦了的,需要溫暖和安寧的普通男人。「嗯。」寧芷微笑著把頭靠在了丈夫的懷裡,她嫁給了一個了不起的男人啊!兩人就這樣相依相偎,躺在了床上,相擁入眠,臉上帶著安詳和甜蜜,大秦的皇帝和皇后,和一對平凡的恩愛夫妻別無二致,就是那麼簡單而已! 第四十六章 徐州易幟 貂禪被安置在了驛站之中,沒有受到任何的限制,幾日住下來,讓這個絕色的女子更加驚訝的是,她一向自信的美色,不但對曹操無效,甚至臉那些大秦的士兵似乎也無視她的容貌,彷彿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子,而曹操自從把她打發到了這驛站以後,就再也沒召見過她,反倒是那個一手策劃執行了那個計劃的郭嘉不時上她這裡來問話,不過那個男人似乎也只是想從她嘴裡套出些什麼東西來,對她本人一點興趣都奉欠。(還是那句話,我從來不相信有女人能漂亮到能讓所有的男人動心,會動心的只是意志不堅定,難成大事的人。) 「貂禪姑娘今日過得可好。」郭嘉又踏入了驛站的大廳之內,看著呆呆坐在那裡的貂禪笑道,他心中認定貂禪必然知道很多事情,畢竟她是王允苦心栽培的棋子,應該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的。「我很好,不勞郭大人費心。」對於這個和曹操一同設計害死王允的男人,貂禪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貂禪姑娘真是讓嘉傷心啊!」郭嘉不客氣地坐在了貂禪對面,盯著對面那個美人道,臉上一副傷心的樣子,「這麼多天相處下來,貂禪姑娘對嘉還是這副冷冰冰的模樣!」「你這個無賴。」貂禪見到郭嘉那戲謔的笑容就罵道,只是郭嘉既然被稱為浪子,那臉皮自然不是非同一般的厚。 「看起來,貂禪姑娘還是沒想通啊?」郭嘉的臉色忽然變得很認真,一下站了起來,那瞬間的落差讓貂禪怔怔地看向了面前這個男人。「王允不過是把姑娘當成一宗貨物而已,價高者得而已,他有為姑娘考慮過嗎,他只是把姑娘當成了他富貴榮華的踏腳石而已。「郭嘉冷聲道,他真的已經不想再對這個女子繼續浪費時間了。 「哼,義父拿我當踏腳石,可是若沒有她,我早就不知道餓死在何處了。」貂禪冷聲道,「那你們呢,你們又把我當成了什麼,難道不也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嗎?」「棋子,不要用你的認知來曲解我大秦的體制。」郭嘉笑了起來,「我大秦的女子可不像別處那般低賤,我大秦律對於女子可是尊敬得很。」在大秦,女子也有唸書的權利,雖然只能念到太學以下,而且對男子娶妻也做出了規限,至多不能超過四人,污辱女子更是重罪,母親往往是教育孩子的第一人,所以讓女子讀書可以說是對下一代有著莫大的好處,至於規限男子娶妻數量,更是為了人口的增長,向來都富人獨佔大多數女子,而窮人卻討不起老婆,至於污辱女子者叛處重罪,斬立決更是要讓漢人的男性保持男人的尊嚴,雖然只是在有限的方面改善了一下女子的地位,但是大秦比起別處地方來,卻是要好得太多了,貂禪一時間到也啞口無言,反駁不了什麼。 「至於你說沒有王允,你早就餓死了,不過是個笑話而已。」郭嘉大笑了起來,然後從袖子中摸出了幾卷文書扔在了貂禪面前,「你自己看看吧!」貂禪看向了那幾卷文書,不自覺地拿起看了起來,不過才掃了幾眼,她的一張俏臉就變得一片慘白,臉上的神色不住變換,嘴裡喃喃道,「不會的,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看著貂禪的表現,郭嘉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心中卻是道,這些東西可是非了他不少心血才弄出來的,若是沒有作用,他還不如撞牆去好了。 「我不信,這些不是真的。」貂禪踉蹌地站了起來,將手上的文書扔在了地上,聲音顫抖著道。「這是真是假,貂禪姑娘自然分辨得清,難道還要自欺欺人嗎?」郭嘉卻是冷笑,臉上表情波瀾不動,「姑娘還是再靜靜地想一下吧,嘉明日再來,希望能得到姑娘的答覆,若是姑娘仍舊不願的話,那麼明日嘉便送姑娘出驛站,還姑娘自由之身。」郭嘉說完,沒有再做停留,大步地走了出去。只留下貂禪一個人對著地上的文書發呆,「怎麼會?」貂禪喃喃道,她怎麼也想不到王允竟是她的殺父仇人,王允殺了她的父母幼弟,又收養了她,她一直以來是在認賊作父,「不,不是真的。」貂禪抱著頭,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繼曹操稱帝以後,西涼的董卓也不甘寂寞,在大秦建立後的數月,也自立為帝,號稱大涼朝,而孫堅卻聰明得多了,他沒有稱帝,只是自立為王,稱吳王,但其實和稱帝沒什麼區別了,至此天下成了四國爭霸之局,袁夏,曹秦,董涼,孫吳各自佔據諸州,至於漢室已被徹底遺忘了,除了仍在益州隱忍的劉備之外。而自從袁紹弒帝,誅殺了朝中大臣之後,那些名士世家開始了一股外遷的潮流,當然和關中佔據天下近六成的世家大戶比,這仍舊是少數而已,而他們遷往的地方也分做了兩處,董卓的西涼蠻荒之地自然是無人問津,所以遷徙的世家分做了兩派,那些有錢的自然是去了揚州江東,而那些自負名聲頗佳的則是就近去了大秦,畢竟當初留在大秦的世家並沒有受到侵擾,反而有不少聽說得到了重用,那些有才又無甚劣跡的世家自然是去投靠曹操,畢竟曹操和大秦的威名擺在那裡的,對於這部分外逃的世家,袁紹是有心無力,他總不能將他們全部殺絕吧,那樣的他的名聲只會更差,還不如索性大方點,畢竟走的人還只是少數。 這外遷的世家人群,卻是給曹操又帶去了不少的人才,在曹操印象中比較深刻的就有陳群,毛玠,鍾繇,劉曄幾個,結果本來還在為著六部的人選頭疼的曹操立刻讓這幾人去了六部,讓這幾家人驚喜不已。 再說徐州,自從陳登和糜竺有了決定以後,便暗中和陶謙秘密串聯了起來,就在袁紹稱帝以後,陶謙火速帶著三萬丹陽兵回了徐州,鎮住了那些心懷二志的世家,然後在曹操稱帝以後,天下紛亂之時,陶謙放出了想要投靠歸順曹操的消息,這下那些心向袁紹的世家再也無法安坐,他們暗中紛紛找到了徐州的第一名門世家,陳家,決定把陶謙這個外人趕下台去,決定徐州未來的應當是他們這些世家大族,而不是一個鄉巴老。 「各位的想法,老夫知道了。」陳登之父陳珪看著滿堂的大族族長,慢條斯理地道,「不過老夫還是比較贊同陶州牧。」忽然間,這個老者的眼中爆發出了一股銳氣,冷冷地掃視著廳堂中的諸人道。「陳珪,你。」那些人中聰明一些的已是猜到了陳珪的意思,竟是跳了起來,彷彿是印證他們所想一般的,廳堂外忽然想起了沉重的腳步和甲兵之聲。 『砰』,廳堂的大門一把被撞開了,一隊身著鎧甲,手持利刃的士兵闖了進來,仔細看時,卻正是陶謙的丹陽兵,突然那些士兵讓開了一條道路,一身黑衣的陶謙走了進來,「各位可好啊!」他戲謔地道,手中把玩著腰間的配劍,對於這些極端排外的徐州世家,他早就恨得牙癢癢的,如今陳家,糜家擺明跟他同一陣線,他如何能放過這好機會。 「陶謙,你?」見到那麼多明晃晃批甲執銳的士兵,傻子都知道怎麼回事了。「陳公此番立下大功,少不得皇上要大大地封賞了。」不過陶謙卻並未理會那些人,只是朝著陳珪抱拳笑道。「哪裡,哪裡,州牧大人的功勞豈不更大,老夫不過是配合一二,配合一二而已罷了。」陳珪亦是笑道,兩人渾然沒將那些人放在眼裡。 「陶謙,陳珪,你們這兩個」人群中,有人待要罵,卻被那些丹陽兵給狠狠地拿住,給了一巴掌,頓時嚇得那些人再也不敢做聲,只是驚恐地看著那些兇惡的士兵。「陶大人,老夫最近身體不太妥當,這裡就交給您處置了。」陳珪忽然拱了拱手道,然後走向了內堂,不再理會那一屋子的人。「全部給我帶走。」陶謙看著陳珪的身影消失夠,立刻冷聲道,頓時廳堂裡沸騰了起來,那些不甘引勁就戮的人反抗了起來,只是他們如何是那些丹陽兵的對手,不過片刻,便被全部帶走了,廳堂裡留下了斑斑血跡。 「陶謙這老匹夫,也不是什麼好人。」回到內堂,聽著外面那嘈雜的聲音,陳珪不由罵道,陶謙那幾句話分明就是讓他和徐州的世家結下了死仇,為求穩妥,今日堂上,還有幾家是與他交好的世家,他也未曾通傳他們,這幾家將來算是斷交了。「父親有什麼好埋怨的,陶謙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茬,父親又不是不知道,沒什麼好生氣的。」見到老父怒容,陳登卻是笑了起來。「元龍,你說曹公將讓我們做大秦的一品大員?」看到兒子,陳珪還是忍不住問道。「父親,您應該改口了,陛下的聖旨我想很快就會到了。」陳登笑了起來,徐州的政變如果沒有大秦的支持,是很難保證的,不過徐州易幟,得到最大好處的就是他們陳家和糜家,大秦六部,糜家入主戶部,他們陳家入主吏部,全都是一品大員,有資格進入大秦的核心內閣省,曹操算是對他們極為優厚了。 第四十七章 周瑜歸來 徐州的易幟,給了袁紹重重的一擊,但是同時也讓董卓和孫堅意識到誰才是這個天下間最恐怖的敵人,袁紹派出了特使,他不想在南方和西面被牽扯太多的精力,他手上現在全部的力量應該用來對付曹操,因為他不知道曹操的鐵騎何時會突然突破袞州和司隸的防線,直接攻陷中原,袁紹相信曹操絕對有那個實力,自從那夜曹操派出的死士將王允和一干重臣射殺之後,他就陷入了沉思,那一夜,那些死士明明可以連他一起射殺,但是他們沒有那麼做,他可不認為曹操是念及過去的朋友之義而沒有對他下殺手,袁紹最後得出的推斷是曹操需要他穩定中原的勢力,然後再將他一舉消滅。可以說是狂妄到了極點,不過曹操的確有狂妄的資格,大秦的軍隊素質和後勤水準不是他們所能比擬的,尤其是大秦騎兵在野外的生存能力更是強悍,而且秦風中的正牌鐵騎,都是一人三馬,每個士兵所能攜帶的糧草就極其可觀,更不用說大秦那堪比他們中原普通正規軍的民兵,曹操隨時可以徵召一批不用他出糧餉的義務民兵去運送糧草。這樣的軍隊作戰能力只能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但是曹操和大秦也不是沒有弱點,大秦現在的疆域和他們三大勢力都互相接壤,如果他能夠建立一個會盟的話,就可以聯合西涼,孫吳三路大軍共同討伐秦國,但是這個會盟的主動權卻不在他手上,一切都要看董卓和孫堅怎麼辦? 「阿瑜。」當看到獨自一人穿越了半個中國,投奔自己的周瑜,曹操心中不知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他的心情,「你長高了,變黑了。」「陛下,瑜來了。」周瑜看著那與記憶中渾然沒有變樣的大哥,心中亦是激動道。「哎,大丈夫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上馬。」曹操一把拉住了周瑜,在大秦,雙膝下跪之禮早就被廢,只有祭祀和崇奉祖先或是慶典之時,大秦的人才會下跪。 要說周瑜運氣也是不錯,坐船到了青州以後,他就徒步從青州到了冀州,剛到鄴縣就遇上了出巡的皇帝馬隊,大秦憲部根據曹操的要求為皇帝制定的出巡禮節定得很簡單,但是也很大氣,皇帝五十歲前,不論去那裡,都必須自己騎馬,五十歲後,只有長途跋涉,才可以偶爾坐車;出巡隨行必須全為禁軍黑騎營,人數封頂三千。 「陛下,您這樣不怕以後。」聽到曹操為自己解說的這皇帝的出巡制度,周瑜不禁疑惑道。「阿瑜,如果朕的子孫只是一群無用之人,他們怎麼配成為這天下之主,作為帝皇,他們注定要比普通人背負更多的責任和犧牲,他們的權利是為了他們的責任而存在的,而不是用來供他們享樂的。」曹操看著周瑜道,中國皇權中最糟粕的就是在宮廷裡培養了一批又一批的無能之人,來禍害這個天下。 「我家的昂兒可是一直都很想你這個沒見過的叔叔啊!」突然,曹操大笑道,他以前常在他兒子面前誇獎周瑜,弄得曹昂老是跟他說想見一見這能被他誇獎的少年。「陛下,我只是比太子殿下年長一二而已,怎麼可以?」「阿瑜,你叫我陛下,是我大秦的律令,但是朕永遠都是洛陽那個大哥,所以從輩分上講,你就是太子的叔叔,以後你可要替我好好管教那小子啊!」曹操拍了拍周瑜的肩膀,為了未來,他早就開始做準備了,張遼被他留在了曹昂身邊,現在周瑜也可以和他們一同學習,大秦未來的皇帝絕對不能是個無能的人。 「好了,我們到家了。」一行人就這樣進了城,進城的時候,隨曹操一同進城的只有三百人,而且進城的時候,那些街上的那些百姓也並未下跪,只是當曹操他們經過的時候,他們會用崇敬的目光目送著他們的皇帝。 看著面前只是一處大大的宅院,周瑜再次驚訝了,他想不到大秦的皇宮竟然就是這樣的地方,這不過就是一處富豪的大宅而已。隨著曹操一同進去,只見那些駐守的士兵並沒有行禮,他們只是將身子站得更直,崇敬地看著他們的皇帝。「阿瑜,虛偽的禮節和真誠的尊敬,你喜歡哪個?」看到周瑜眼中劃過的驚訝,曹操笑問道。「陛下,我明白了。」周瑜抬起頭鄭重地答道。 「陛下,為何這裡看不到宦官?」忽然周瑜奇怪地問道,在這裡他看到的只有最精銳的戰士和一些侍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曹操笑了起來,「阿瑜,朕是那種因循守舊的人嗎,大秦不會有宦官,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有。」當下曹操到是為周瑜解說了一下大秦的皇宮制度,大秦的皇宮中只有最忠誠的精銳戰士和女官侍女,而且那些侍女都是從十六歲以上的女子中選出,在宮中做到二十歲便可以出宮,當然他們也可以選擇嫁給守衛皇宮的戰士,成為女官,繼續在宮中做事,同時曹操為他的子孫定下了一條鐵律,那就是身為皇帝,也只能一共擁有七個妻子,隨意碰宮女,那絕對是不被容許的,沒有自制力的皇帝,大秦不需要。 「我們到了。」突然,曹操領著周瑜到了一處地方,然後周瑜的眼睛睜圓了,那是一處寬廣的院子,兩旁的架子上放著的全是兵器,幾個壯碩的軍漢正在教導著幾十個和他年齡一般大小的孩子習練武藝。看到曹操他們走來,那些人停了下來,向他們行了軍禮,一眾孩子看向曹操的目光更是充滿崇拜。 「兒臣參見父皇。」曹昂大步地走上前去,拜見道,曹操為他定下的嚴苛訓練,讓這十二歲的孩子看上去如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般,曹昂好奇地看向了周瑜。見到兒子好奇的目光,曹操輕聲笑了笑,「他就是周瑜,還不叫叔叔。」「周叔叔。」曹昂沒有絲毫地猶豫,對著周瑜行禮道。「太子殿下不必多禮。」周瑜一把扶住了曹昂。 「從今天起,他會和你們一起練武,你們也可以向他請教兵學上的問題。」周瑜對於兵學上的天分,曹操從來都不懷疑,當年在洛陽的時候,周瑜就已經勝過一般將領了。「諾。」那些孩子齊聲道也頗有氣勢,周瑜到後來才瞭解,這些孩子一大半是曹家和夏侯家兩家所挑選出來的優秀子弟,還有一批就是像張遼這樣的各地極其優秀的子弟。 就這樣,周瑜和那些孩子一樣,算是住在了東宮,每日裡與那些孩子一同習武,教授他們武藝的不是別人,真是大秦最悍勇最不知所畏的曹陀,而曹陀對他們的要求也極其嚴格,可以說這群孩子的武藝也有著相當的水準,就連一向自負的周瑜也不禁感到驚訝,尤其是對曹昂,這個東宮太子,周瑜就只能用震驚來形容,曹昂的武藝極強,一眾孩子中只有張遼才是他的對手,而且在軍政謀略上也極有見識,更難得的是曹昂為人謙遜有禮,能吃苦,一眾孩子中,他的訓練量最高,也只有張遼和另外一個叫曹真的孩子能和他相同,現在勉強算上他一個。 「叔叔。」「太子殿下。」見到曹昂找自己,周瑜站了起來,原來曹昂因著曹操的話,每天晚上吃過飯便不時會去找周瑜請教水戰之事,要說水戰,目前曹操麾下也只有曾經在江東住了年多的周瑜最為精通了,好在周瑜在江東時也經常去江邊精研水戰之術也頗有心得,心中雖有想法,但是奈何沒有知音,如今有曹昂這等天資聰穎之人向他請教,他也樂得傾囊相授,同時也與曹昂一同討論這水戰之法,到後來張遼也加入了進來,三個年紀相仿的少年就在這樣的討論中感情與日俱增,至於另一個周瑜注意的少年曹真,一向沉默寡言,除了曹昂之外,與其他人相處,也只是點到為止,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感。 就這樣,時間匆匆到了大秦二年(公元188年)春,曹操和內閣眾人終於將大秦的皇憲給制定了出來,開始編入蒙學,發於各地,律法要從小就灌輸給那些孩子,對於已成年的人,曹操無法去過多的改變他們,但是那些少年卻是有著太高的可塑性,曹操是絕對不會放棄的,他要用他的力量為大秦製造一個階級,一個可以對抗皇權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維護皇權的階層,大秦的皇憲將凌駕於皇帝之上,裡面詳細地規定了有關皇帝和帝國的政體制度以及帝皇的廢立和各種不可違反的原則,將來那些少年軍中出來的少年就將是皇憲最堅定的擁護者,他們會為了心中的理想拚命守護皇憲的。 第四十八章 曹昂入邊 自從糜家入主戶部,曹操在北庭和青州發展工商業之後,越來越多的世家加入到了這一獲利頗為豐厚的行業中去了,而且在大秦,商人的名聲也不差,至少現在商人交納的賦稅佔得比重極高,曹操當年的三年不收農人賦稅的命令依然有效。在皇帝本人,以及佔了主流的太學院的倡導下,原有的四民說轟然倒塌,在大秦每個人爭取的就是公民權,而先階段在大秦想要獲得公民權和貴族榮耀就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參軍,另一條就是為帝國做出有價值的貢獻,這裡面有一項就是交納超額的賦稅,那些經商賺到了錢的世家自然是大把大把的錢捐了出去,先行獲得了公民權,當然他們如果想成為帝國認可的貴族,除了貢獻賦稅還是不夠的,他們還需要其他的貢獻,比如戰功,又或者說是像那些工匠一樣製造出了能夠為帝國所用的技術,又或者說是為帝國的百姓做了好事。總之,在貴族制度一項上,曹操抓住了中國人自古好面子的心態,將慈善引入了封爵制,反正他在開放商業一項上的自由度極其高,那些世家能從商業上獲取的利潤絕對比他們能從土地上要獲得的多,所以他們是不缺錢花的。 為了能保證商業的蓬勃發展,曹操對農業,尤其是自耕農進行了強制性保護,首先是超低的稅率,然後是要求戶部單獨為自耕農的交稅釐定了一套制度,也就是說農業稅將由中央直接負責,以避免其中可能出現的盤剝,其次是對於土地的自由買賣,曹操仍舊保留了土地可以自由買賣的私有制,但是買賣土地將受到帝國的嚴格審核,任何兼併性的買賣都是被禁止的,而且帝國將對土地的價格進行指導,同時對於買土地的人克以五成的重稅。 由於以上的一系列政策,曹操和麾下的文官團可以保證目前作為大秦主體階層的自耕弄農將有著一定的消費能力,足以支撐目前大秦發展中的商業,並且從商業中汲取賦稅,在商業自由化方面,有著糜家的參與,可謂是程度相當之高,首先大秦廢除了舊漢對商業的諸多限制,其次是將商業稅改為一次性徹底徵稅,原有的什麼各地州縣的關稅被通通廢除,極大的發展了商業自由化,原來的鹽鐵國營,曹操也允許私人涉足,但是必須接受帝國的定期審查,唯一曹操不肯放鬆的就是對於糧食的自由買賣,曹操再也清楚不過,他所做的一切必須建立在糧食充足,農業可以支撐大秦的基礎上。所以商人販賣糧食,必須接受帝國的限價,同樣農民也必須將手中多餘糧食中的三分之一以平價賣給帝國,其實在施行之初,那些農民基本上將手中的餘糧全都賣給了帝國,直到幾十年以後,他們才開始將糧食賣給商人,不過那時將一半的糧食平價賣給帝國已經成了他們一種不成文的傳統。 從大秦二年開始,曹操似乎對袁紹他們失去了興趣,只是命令帝國軍隊嚴守各邊境,不得擅自出戰,他需要時間去將目前版圖內的內政建設好,所以對於郭嘉和蒼天之眼上報的關於夏涼吳三國進行暗中串聯的消息也只是睜只眼,閉只眼。曹操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太學院裡關於農家,墨家,道家三處的研究工作,農業上還好說,現在畝產一百二十斤的種植技術正在推廣中,高度酒正在研究,而墨家研究的各種工藝,比如四輪馬車,以及更遠射程的弓弩以及煉鐵技術,其中四輪馬車已經基本設計出來,對於弓弩武器的改良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只有煉鋼一事,一直進展不大,不過曹操也知道那是急不來的,東漢的煉鋼技術在世界也是屬一屬二的,他不能太心急了,最後關於道學中煉丹術的研究,擁有一定爆炸威力的炸藥被做了出來,不過在實戰中,目前看起來作用並不大,不過那巨大的聲響作為威懾倒是可以採用的,目前曹操最缺的就是一套完整的自然科學體系,在古代中國和歐洲,對於自然科學上的研究是兩種不同的風格,中國人講實用,歐洲的希臘人追求嚴謹和系統,其實二者之間是有著相當大的互補性的,所以曹操自然很想通過絲綢之路,弄到古希臘的一些系統性的研究自然科學的著述和中國原有的開放式體系互補,形成一套完整的科學體系,所以曹操加大了對西涼以及整個西域地區的斥候和情報投入,同時取自洛陽太學藏書館的地理志書籍也被大量的印刷,下發到了各處,曹操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投入到對絲綢之路的研究,特別是那些商人。 而此時橫貫草原的大路已經修建完畢,於是那些烏桓奴隸和三十萬高麗奴隸一起在其他幾州修建御道或是修建水利設施,發達的商業離不開便利的交通,而優良的農業也離不開完備的水利系統,這些繁重的工程自然落到了那些奴隸頭上,少數的漢人工人只是做為監工和技術工人存在,指導那些奴隸進行這些複雜的建設,總之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通過橫貫草原之路,草原上的特產源源不絕地運送到了內陸,而漢人製造的手工產品也流向了草原,流向了邊境,在商業的往來中,一些市鎮開始沿著這條路慢慢形成,曹操所希望的方向被完美地形成了,只要一段時間以後,草原將再也不會回到那蒙昧落後中去,華夏的文化將在那裡生根發芽,並且逐漸茁壯,現在唯一發生戰爭的地方也就是在草原的邊境,大秦不時和丁零扶余匈奴之間發生著小規模戰爭,雖然大秦有能力徹底擊敗他們,但是卻無法控制住他們的土地,那已經在帝國的能力之外,所以曹操將邊境作為了鍛煉新軍的場所,同時用大秦的商業和他們進行著交易,並且進行文化的滲透,至於征服,就交給後人吧。 隨著一系列的工程,農業的穩定,商業的發展,曹操終於開始了他的馬政,北庭所養的兩百萬馬匹開始分匹次的運入到冀州等各地,現在的各州,依舊處於地廣人稀的階段,絕對夠養這些馬匹,更何況在曹操的設想中北方不過是大秦暫時的產糧地,將來江東,湖廣,蜀地才是開發糧食的重點地區,北方應當作為戰馬和各種工場的所在,而且此時北方以及中原地區天災並不多,這和當時良好的生態是離不開關係的,曹操不希望對北方以及中原地區進行不合適的過度農業開發而導致以後生態失調,天災頻發。(漢以前其實黃河很少有水災,因為過度的開墾才導致中國文明的發源地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以前的黃河還是相當清澈的。)至於這些馬匹的用處,很簡單,在工業時代以前,馬匹是唯一能夠進行快速交通的工具,曹操和大秦的官員費盡心思規劃了一張發達的交通網,並且發動了這麼多奴隸去修建,自然不能讓它們浪費,有了這路,沒有馬又怎麼行呢?所以馬匹是必須要養的,而且要養很多,最好每家每戶都有馬,當然曾經就此也有人有過擔憂,比如荀彧和荀攸就曾經表示,大秦讓各家各戶養馬,又盛行武風,也不禁絕民間武器,這日後若是造起反來豈不是相當之可怕,不過被曹操一句,『百姓會無援無故地造反?』給反問了回去。其實曹操想的很簡單,想要帝國的軍隊素質不下滑,想要帝國的官僚不敢胡來,就得給他們一個壓力,而那個壓力就是天下的百姓,而同時這些養馬習武的百姓也會形成一個良好的大環境,至少漢人會保持尚武的精神,更何況現在這些百姓養的大多是駑馬,真正精銳戰馬的培養還是控制在帝國的手上,所以他沒什麼好擔心的。 「皇后,你會怪朕太狠心了嗎?」夜晚,忙完了一天公事的曹操看著妻子靜靜問道,明天他就要親自送他的長子曹昂去往草原的邊境,帶著那群友伴,走他當年的老路。「作為大秦的太子,那是他的責任。」寧芷平靜地道,但是眉宇間卻分明有著一股哀愁,但是最後她還是堅定地支持了自己的丈夫,「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翌日,鄴縣城外,曹操帶著黑騎營的士兵,低調地送行著自己的兒子,他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可惜荀彧和荀攸,陳珪,鍾繇,陳群幾個重臣還是聞訊趕來阻止了,他們的理由很簡單,「太子年幼,又是大秦的未來所在,不能輕犯險地。」被這幾人一說,曹操和寧芷幾乎就要心一軟,不讓自己的兒子去了,哪知道曹昂自己倔脾氣上來,跟荀彧和荀攸幾個定下賭約,只要他一個人能打贏他們幾個大人,就讓他去,不再為難曹操,荀彧和荀攸他們自是滿口答應,但是結果幾個文臣慘敗,輸給了曹昂,讓他們發誓以後要發奮練武,於是到了後世太子想去邊關歷練必須打贏五名文官成了一種傳統,當然後世的文官自然不像荀彧和荀攸,陳珪,鍾繇,陳群幾個那麼無用,不過那已是後話了,至少現在,太子可以順利地去邊關歷練。 「昂兒,記住你是大秦的太子,絕對不能給大秦丟臉。」出發前,曹操對著自己的兒子道。「是,父皇,昂兒就算戰死,也絕不給大秦丟臉。」這一句話聽得幾個文官更是心驚膽戰,好在曹操及時喝道,「混蛋,你的命就那麼不值錢嗎。你是大秦的太子,你死了,會對國家造成什麼後果你明白嗎,難道說我平常教你的那些東西你都忘了嗎?」被曹操一頓喝罵,曹昂底下了頭,但是不過很快他就抬起了頭,看著自己的父親道,「昂兒錯了,昂兒到時候一定會打勝仗回來。」「不錯,這樣才是大秦太子該有的氣魄。去吧!」曹操終於點了點頭。 「鐵勒,昂兒拜託你了。」曹操最後看向了與曹昂同去的曹陀。「主人放心,只要鐵勒一口氣在,絕不會讓小主人有事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曹陀還是改不了對曹操一家的稱呼。 「陛下,您真地放心讓太子就這樣去嗎?」看著曹昂一行人消失在遠處,陳珪他們忍不住問道。「大秦的皇帝必須接受這挑戰,否則他就不配坐在這至尊之位上,這將是以後大秦的傳統,太子年滿十三就必須去邊關接受戰火的磨練。」曹操重重地道,這下幾個重臣不響了,他們似乎可以預見,大秦的未來決不會是平淡如水,那將是一副波瀾壯闊的畫面。 第四十九章 周瑜的去處 「阿瑜,朕沒有讓你去邊關,你是不是覺得很失落。」回城的路上,看著一臉失望的周瑜,曹操笑問道。「瑜不敢,一切但憑陛下做主。」「你啊!」看著舉止有措,禮數森然的周瑜,曹操搖起了頭,然後才道,「阿瑜,青州的海船你可知道?」「瑜知道,傾大秦半數賦稅而做的海師戰船,是陛下寄予厚望之所在。」周瑜答道,可是曹操對青州船廠的投入卻遠遠不止大秦一般的賦稅,糜竺在入主戶部尚書之後,糜家幾乎將家族所能自由支配的利益全部投在了青州海船之上,但饒是如此,青州造的戰船和商船才在前不久略有小成。 「阿瑜,你回去準備一下,馬上就去青州,替朕訓練一支精銳的海師吧!」曹操忽然拍在了周瑜的肩膀上,目光中全是信任。「諾!」周瑜眼中泛出了激動的神采,他終於要開始屬於他的功業了啊!「阿瑜,你記住,朕不會給你太高的位子,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去博取那些戰士的信任,去掌控那些戰船。」「瑜謝過陛下的厚恩。」對周瑜來講,曹操讓他從一個普通的士兵做起,是對他最大的尊重,他會用他自己的實力去博取男兒的功業。 曹昂,周瑜他們走了,原本熱鬧的皇宮又清淨了下來,不過曹操始終不會讓自己清閒下來,現在大秦的體制已基本完成,各方都穩定了下來,而地方的制度由於採取了三權分立,各有職司,也都是井然有序,由於大秦實行的教育制度,使得現在讀書識字的人極多,相應地會參加科舉的人也更多,所以曹操和內閣商量之後,索性定下了一條規矩,科舉之後,吏部將考核各地官員的政績,落在最後的百人將被取代,這樣一來,那些官員更加努力地幹活了,現在他們做的最多地就是協調自己轄區內的工程和水利修建。 這樣一來,清閒下來的曹操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太學院了,曹操現在可以地將一些政務交給內閣和三省六部去做,他不希望那種制度最後因為皇帝的特權而被破壞,那麼作為開國皇帝的他就應該以身作則,用傳統使後世的子孫不要過多的干涉政務,當然必要的事情必須由皇帝來處理,而且軍權也必須掌握在皇帝手裡,在大秦的科技和經濟以及制度還沒有完全達到那種程度前,保證大秦存續的軍權必須掌握在皇帝手中。 現在太學院可謂是熱鬧得很,由於皇帝不時地去墨學,農學,道學等幾家講求實用的學派去聽課,連帶著去那裡的學子數目暴漲,讓這幾家學院裡那些名為儒士,實為各家信徒的導師高興壞了,再加上皇帝親臨,這講起課來更加賣力,當然曹操也不至於讓儒家完全沉寂下去,也不時地儒院走走,不過他每次去都是帶著一個能讓那些飽學儒士和那些充滿朝氣的年輕學子爭論不休的話題,至於結果,在皇帝的默認支持下,基本上都是年輕學子佔了上風,不過在某些他所希望的關於風氣的問題上,曹操毫不猶豫地站在了那些儒士一邊,特別是忠誠一項上,不過他強調的不是愚忠於皇帝本人,而是要絕對忠誠於大秦,忠誠於皇憲,一旦背離大秦,背離皇憲,那麼皇帝也就做到頭了,皇帝也是可以被廢的。 「想不到陛下對黃□之道也有興趣。」完成了每天的聽課之後,曹操也會不時地看望一下個學院的院長,現在他就在醫學院的屋子內,和他說話的正是曹操花了不少人力找來的華佗和張仲景二人中的華佗。「哪裡,這醫學之道,對我大秦的百姓有著莫大的好處,朕怎麼會輕視呢!」曹操笑著道,當初為了把一心只想遊走四方,治病救人的華陀給留下來,可沒少花他的心思,「只是不知道如今華先生可還想走否!」他倒是不忘拿舊事來損一下華佗。「陛下取笑了。」想到當初自己的固執,華佗也不禁臉色微紅。「對了,仲景先生呢?」見張機不在,曹操又問道。「仲景兄正在忙著他那本傷寒雜病論,這幾日都在醫館內忙著呢,陛下。」華佗和張仲景不但是太學院中醫院的院長,同時也是大秦帝國醫館的館長,一個月內有一半時間他們倒是帶著學生在醫館內替人看病,在曹操的支持下,這兩個內外科頂尖的高手將大秦的醫學體系給充實了起來,在內科方面,中國的中醫向來強悍,只是外科一道卻不如內科那般厲害,現在有華佗這不世出的外科天才,曹操又怎麼會浪費,甚至為了支持華佗,曹操公開進行了一場辯論,就是說華佗為了治病救人而解剖屍體是不是正確的,最後靠著他無與倫比的影響力,讓民眾勉強接受了華佗的醫學做法,只不過供給解剖的屍體基本上全部是死去的奴隸,這也是大秦民眾的最低底線。 「嗯,叫仲景多注意點身子,你們要是累壞了,那些生病的百姓該怎麼辦啊!」曹操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關心,讓華佗殊為感動。「對了,志才和奉孝還有元龍的身體究竟如何,你們有結論了嗎?」曹操終於問到了正題,戲志才和郭嘉還有陳登三個歷史上都是早死的主,他可不希望這樣三個人才會英年早逝,所以找了華佗和張機替他們三人會診。 「陛下,戲大人的病情最為嚴重,雖然表面上戲大人沒什麼事,但是如果戲大人再不戒酒的話,恐怕很難逃過十年之數。」想到那三人的病情,華佗臉上也不由一沉,這三個人對帝國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作為皇帝信任的太醫院院正,他必須盡力去挽救他們的生命,這是他作為醫者的責任。「戒酒的事,朕會費心的,那麼這醫治一道就多靠先生了。」曹操慢聲道,顯然心情沉重。「那麼元龍和奉孝呢?」「郭大人的病乃是一種微臣也沒見過的隱疾,眼下只有讓郭大人注意休養,這酒能戒則戒,微臣會竭盡全力盡快想出醫治的法子的。」華佗答道。「那元龍如何?」曹操看向了隨侍在身後的陳登,眼神中包含著一絲關心。「陳大人的乃是舊傷,只要能堅持服用陀開的藥房,好好調理半年,應該就能斷根了。」華佗帶著一種責怪的神情看著陳登,當年他遊走四方時,曾為陳登看過病,並為他開了方子,想來定是他後來覺得好了,沒按他的吩咐連服三月,才落下了病根。 「元龍,華先生的話聽見了沒,以後可不要再把藥給倒了。」「多謝陛下關心,臣必然聽華先生的話,再也不敢了。」陳登激動道,能有這樣的皇帝也是大秦的幸運。「那麼就不打擾華先生了。」「恭送陛下。」看著消失身影的曹操,華佗笑了起來,「這樣的皇帝還真是聽都沒聽說過呢!」想到剛才自己一直都是坐著與皇帝交談,華佗不由道。 「元龍,你說我該用什麼法子讓志才戒酒修身呢?」想到嗜酒如命的戲志才,曹操也不禁頭大。「陛下最好的法子還是莫過於以令嚴禁,同時找幾位細心的女子照顧。」陳登答道,作為天子身邊的親隨,他很明白曹操對於手下人的關心並非出於收買人心之舉,而是出自赤誠,的確曹操建立的大秦體制不需要皇帝太過事必躬親,那些瑣碎的政務完全可以交給三省六部,所以皇帝對於臣子的關心不會帶有太多的功利,而事實也正是如此,曹操曹昂之後的大秦皇帝由於皇憲所規,在政事上其實只是空架子,而且由於皇族的培養方向,大秦歷代皇帝顯少有與文官團體起衝突的,反而歷代皇帝與大臣之間的關係都是極為不錯,這也是大秦延續數百年後,過渡到民主制度時,議會堅持要採用君主立憲,而不是完全民主的主因。在曹操的嚴格鐵令下,戲志才屈服了,他開始戒酒,然後在曹操派去的女官逼迫下,每天喝起了那被他稱為比毒藥還難喝的華佗開的藥方。 「奉孝,最近如何?」曹操看著前來回稟西域之事的郭嘉笑道,眼裡倒有幾分戲謔的意思。「主公取笑了。」郭嘉卻是毫不在意地答道。「那貂禪姑娘本事如何啊?」曹操又是道,原來那日之後,貂禪很是消沉了一陣子,結果倒是郭嘉每日去開導安慰,為了不讓貂禪繼續沉溺在自傷之中,郭嘉竟是破天荒地讓貂禪進了蒼天之眼,幫他分析各種情報以及消息,結果出乎他意料的是,貂禪在對情報分析一道上的細緻,遠超一般人,若是善加培養,也是個極其優秀的人才,只是讓女子進入蒼天之眼,他沒有向曹操稟報,算是他的過錯了,郭嘉正待要請罪,曹操卻是先開口了,「此事你有失當之處,未向朕稟報,便罰你一月俸祿吧。」「至於貂禪姑娘,你便好好讓她在蒼天之眼待下去吧,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培養些女子來分析情報。」曹操笑著道,「現在就好好回去陪陪貂禪姑娘!」「謝陛下。」郭嘉高興地退了出去,卻讓曹操不由連連搖頭,這美女就是美女,自己不要,還總是有人要的,曹操並沒有一絲的後悔,貂禪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這樣對她來講,也許是不錯的歸宿吧!想到歷史上貂禪原本的命運,曹操笑了起來。 第五十章 結盟 「這個霸先啊!」看著軍部送來的調書,曹操搖起了頭,原來曹布擔心曹昂的安全,竟然向軍部請了調書,也去了草原邊境,看來那些丁零扶余的人要倒霉了,不過也好,反正自己橫豎打算三年之內不動中原,那麼讓他們去活動活動也好,「無妨。」曹操笑道,然後看向了軍部尚書劉曄,這段日子處下來,讓他很為劉曄的見識感到驚訝,當初讓劉曄做軍部尚書是因為劉曄漢光武子阜陵王之後的身份,另一重是因為劉曄對戰器之具的研究,不過現在曹操卻明白劉曄的價值絕不只那麼一點,他對於軍事上的見識並不在戲,郭等人之下,這個軍部尚書讓他來坐並不浪費。 「來,子揚,坐吧!」曹操招呼著劉曄坐下了。「謝陛下。」劉曄答道,說話間已是小心地坐下了,皇帝不喜歡虛禮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不過他還是得小心一點,誰讓他是漢室宗親,他不得不防啊!彷彿看穿了劉曄的心思一般,曹操笑了起來,和聲道,子揚不必感到拘束,隨意即可,難道朕是那種人嗎?」 「微臣不敢。」劉曄一個激靈,馬上跪了下來道。看到誠惶誠恐的劉曄,曹操知道一時半刻,這個漢室宗親還是無法完全放鬆下來的,那麼便算了,有些話他也不想講了,「子揚起來吧,坐下再說。」「謝陛下。」劉曄這才坐了回去。「子揚,你做的投石機不錯。」想到劉曄所制的投石機,曹操不禁誇道。「謝陛下讚賞。」劉曄還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答道。不過曹操也不去管了,只是微笑問道,「子揚可否再制兩種投石機出來?」「不知陛下想要的另兩種投石機是何樣式?」講到自己所擅長的東西,劉曄總算是放開了一點,於是曹操便將他想的講了出來:原來劉曄所制的透石機只有一種規格,在曹操看來威力屬於中等,他卻是希望劉曄能將投石機的規格做豐富起來,能夠像大秦的弓弩一樣,做出系列出來,能夠讓投石車兼具,遠中近三種規格,同時投石車能夠制式化以及作成便於拆卸的版本,以利於攜帶,便於行軍作戰使用。雖然曹操對於投石車的具體製造不太在行,但是他的這些理念無疑對劉曄有了很大的啟發。「陛下天資,微臣不及。」聽到後來,劉曄口中不禁道。「子揚說笑了,朕只是紙上談兵,這具體之事,還是要由子揚來完成啊!」「臣一定不負聖望,定會將那一整套霹靂車做出來。」最後劉曄向曹操做出了保證以後,退出了宮門。 大秦在忙著內政建設,其餘幾國卻也不是沒有動靜,被秦軍鐵騎打得灰頭土臉的董卓在接到袁紹使節送來的文書後,當即答應了與夏朝的結盟,他非常清楚誰才是這個天下最可怕的敵人,更何況他現在答應袁紹的結盟,還能從袁紹那裡得到些糧草的支援,現在他最頭疼的就是糧草,和大秦爭奪并州之戰中,西涼軍完敗,地皮也沒刮到幾寸,這段時間,呂布和趙雲又不斷帶著萬騎秦風不時騷擾著他西涼邊境,讓他不得不將大軍調集防禦,這糧草上的壓力更加沉重,而且馬騰和韓遂這兩個反骨匹夫,竟然重新回了金城,再也不奉他的號令,現在他又不能發兵討伐,不然的話,讓那些秦風鐵騎衝進他的老巢,他可就什麼都完了,所以對於袁紹的這紙盟約,他是最迫切的。 再說金城之內,馬騰和韓遂又聚集起了羌人各部,擁兵而立,在見識過大秦的力量後,他們是不打算陪董卓這個瘋子和大秦對抗了,不過他們也沒有貿然地反叛,只要董卓不找他們的麻煩,他們也不會去找董卓的麻煩,當然,如果大秦暗中支持他們,他們也是不介意和董卓對著干的。 「爹,那呂布,曹布,趙雲三人真有那麼厲害嗎?」馬騰的府邸內,他的長子馬超對於大秦有著超乎一般的興趣。「此三人都是世之虎將。」馬騰答道,這三個人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有機會我一定要會會他們。」馬超的眼睛亮了起來,他今年十四歲,但是其武勇便是族中的那些精銳戰士也未必是他的對手。「超兒,不得胡言,此三人的武藝不是你現在能應付得了的。」馬騰卻是呵斥道,他這個兒子生性好鬥桀驁,做事太過莽撞。「大人,大秦有使來見,韓大人請您速去相見。」就在馬騰還想教訓一下兒子的時候,下人卻跑來稟報道,讓馬騰不得不打消了繼續教育兒子的念頭。「哼,我非去不可。」看著父親消失的背影,馬超看著自己手上的大槍道,一臉的不服氣。 「大秦會封我二人為爵。」聽到大秦使節開出的條件,饒是韓遂和馬騰也變了臉色,大秦的制度他們多少也聽聞了一些,知道想在大秦封爵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如今曹操能夠給予他們子爵之位,恐怕已是天大的面子了。看著面前羌人中的首領級人物,毛階心中不禁暗歎,這天下果然是靠實力來講話的,我大秦的武風之盛,便連這些蠻荒之地的凶人也要敬服啊! 「不錯,只要兩位願意入我大秦,陛下會親自為兩位授予爵位,不過兩位也必須立下能讓我大秦軍人敬佩的功勳,否則的話,兩位難免會被世人所輕。」毛階卻是不客氣地道,他深知兩人心態,韓遂和馬騰都不是輕易能節制之輩,禮數太甚只會為他們所輕視,更何況大秦軍威,也不容他低聲下氣。 見兩人有猶豫之色,毛階知道他們擔心什麼,於是笑了笑道,「陛下知道,羌人素來窮苦,所以只要兩位歸順,大秦將免去羌地的一應賦稅,另外陛下仁慈,只要兩位入我大秦,我大秦的糧食立刻入羌,保證不會再有餓死之人。」「你說的可是真的。」馬騰說話都有點結巴了,他素來同情羌人處境,所以才為了羌人鐵槍盟的頭領,如今見毛階說曹操願意免去羌人的一應賦稅,心神激盪,竟是連話都說不清了。而韓遂亦是無語,曹操的手筆委實驚人,今日他們若不答應,日後大秦鐵騎踏平西涼,這兩條仁政一出,羌人依然歸心,只是那時他們將不復再享有現在這樣優越的條件了。 馬騰和韓遂相視一眼,竟是同時跪了下來,朝毛階道,「臣領旨,萬歲萬歲萬萬歲。」「兩位快快請你,我大秦已不興跪禮了。」毛階知道兩人跪得乃是自己手中曹操的聖旨,但還是拉起了他們道,「陛下常說,我大秦之人上跪天地,中跪祖宗,下跪父母,這雙膝重跪之禮,便是陛下他也受不起的。」看著面露疑惑的兩人,毛階為他們上了一堂大秦的風俗課。「陛下果然豪傑耳。」馬騰不禁肅然道,試問天下那個熱血男兒喜歡動不動就跪的,又試問歷朝哪個皇帝不要人下跪的,看來大秦虎賁對曹操死心塌地果然有其必然之理,想到大秦那些士兵,馬騰心中長歎。 「毛大人,不知陛下要我等二人在這西羌之地如何?」還是韓遂腦子轉得比較快,曹操開出如此優厚條件,必然是有所圖,也必然是有用到他們鐵槍盟的地方,不過韓遂絲毫不以為意,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做他們的皇帝。「是啊,毛大人,陛下是不是要我們對董卓。」馬騰也立刻會意道,手上做了個下殺手的動作,如果他們鐵槍盟和大秦同時動手的話,他敢保證董卓必定滅亡。 「哎,陛下並無要兩位與董卓動手的意思。」毛階卻是笑道,讓馬騰韓遂兩人殊為不解。「可是董卓老賊不死,陛下所說的糧食如何到我羌人之地。」馬騰娶的乃是羌女,又兼之在羌地久住,不自覺地將自己算在了羌人之內。「馬大人不必心急,陛下自然有他的考慮。如今董卓數次征戰,羌地百姓的糧食堪堪僅夠餬口,若是現在與董卓交手,百姓如何熬過這冬天,而且董卓之軍秉性,想必二位比我更加清楚,若是真將他逼到絕路,那十多萬西涼兵撒起瘋來,壟西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所以現在還不到與董卓交手的時候。」毛階笑談道,作為此次出使的使節,他早就將西涼的局勢給看透了,而事實也正想他所猜測的一般,一心想保住漢人元氣的曹操的確不想現在就把董卓逼上絕路。「陛下宅心仁厚,吾等不及。」馬騰和韓遂卻將毛階的這番話當成了曹操的意思,不禁感慨道,當年他們二人不就是單純的為了那些百姓而想,可是現在,他們覺得心中羞愧。 「兩位可有地圖。」毛階打斷了兩人的沉死,出聲道。「有,毛大人請隨我來。」被毛階之話驚醒,韓遂立刻引著他入了他和馬騰議事的軍堂,那裡一副大型地圖正鋪在桌子上。 第五十一章 李肅的陰謀 看著那詳細的地圖,毛階現出了微笑,果然這西涼的地圖,還是鐵槍盟要熟悉得多了啊!「韓大人,請問兩位對這南匈奴之地可熟悉否。」毛階突然指著那地圖上屬於羌人側翼的南匈奴道。「熟悉,怎麼會不熟悉,那幫匈奴狗賊時不時地來我羌地掠奪,怎麼會不熟悉?」馬騰咬著牙道,那些匈奴人時常來羌地劫掠貧窮的羌人,若不是這幾年鐵槍盟勢力日漸強大,恐怕那些匈奴人還要更加放肆。 「妙極。」看到馬騰那怒容,毛階心中暗道,看來這羌人與匈奴也是死敵,這樣的話,戰力到是也有了保證。「怎麼,陛下他是想?」韓遂在羌人中有個外號,被喚做狐狸,指得就是他足智多謀,如今他已是猜出了一二,卻又覺得不太可能,是以看向了毛階。只見毛階重重地點了點頭,道,「不錯,陛下想讓兩位做的就是在明年春天,和我大秦一同夾攻南匈奴,將那些匈奴人抓起來當俘虜,然後修建一條橫貫整個南匈奴的大道,直接連接并州與西羌,最後接入絲綢古道。」毛階的手重重地敲在了地圖上,在大秦,對於絲綢之路的討論一直很熱鬧,雖然根據從洛陽中所得的地理志記載,以及張騫和甘英的手卷,往返絲綢之路至少要用上一年時間,但是那其中所能獲得的利潤無疑比他們付出的要多得多,更何況曹操需要羅馬繼承古希臘的一些科學典籍來豐富大秦的科學體系,所以盡快恢復絲綢之路並且和羅馬波斯進行大宗的商業來往就被大秦提上了日程,而由於曹操不想逼董卓做出喪心病狂的事來,所以,侵入南匈奴,從那裡修建一條道路來連接絲綢古道並和北方的并州相連的提案被提了出來並且通過了內閣和門下省的同意,毛階的出使更大的目的就是為了這而來。 「陛下果然非常人耳!」馬騰和韓遂不禁同時倒吸了一口氣,放著西涼的十多萬雄兵不管,曹操竟然把目光投向了那南匈奴,其戰略上的眼光的確比他們高出太多了。毛階卻是心中暗笑,關於這個提案,三省六部早就研究得了個明明白白,董卓夾在羌人和并州秦軍之中,必然動彈不得,大秦不去找他涼國的麻煩已經夠他偷笑的了,他是不可能有騷擾他們的機會的,至於攻打南匈奴,大秦的鐵騎向來就不是吃素的,唯一所顧慮的就是地圖,現在有羌人的情報地圖和軍力支持,兩路夾擊,如果還拿不下著南匈奴的話,那就簡直是帝國之恥了,至於戰勝以後修路的事,更不需要他們操心,相信那些俘虜會幹得很好的,只要別讓他們死了就成,連工錢都省了,等到這條路修建好以後,大秦更可以直接派軍去收編整個羌地,這其中好處又豈是一星半點。 「所以當務之急,是兩位能夠讓羌地百姓安好地度過這個冬天,並且探明南匈奴的種種情況,等到明年春天,我並秦軍會發動大規模的騷擾,董卓是無法來找兩位的麻煩的。」毛階最後道,徹底安了馬騰和韓遂的心。「好,能有這樣的陛下是我馬騰的運氣,從今天起我這條命就是大秦的了。」馬騰騰地站了起來大聲道。讓毛階對這豪爽的漢子多了不少好感。 「大伯。」這時屋外一個少年的聲音響了起來,不過卻是被外面的士兵給攔住了。「大人有令,誰都不准入內。」「我等事情也談完了,不若出去吧,也看看是何事!」見馬騰變色,知道那少年定然與馬騰脫不了干係,毛階大方地道。「毛大人,請。」馬騰和韓遂也不客氣,與毛階一同出了議事的軍堂。 到得外廳,那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馬騰的侄子馬岱,只見他臉上老大的一塊紫色淤青,顯然是給人打了。「岱兒,怎麼回事,是誰打你的?」馬騰問道。「大伯,堂哥他一個人騎著馬往并州去了,說要和那呂布,趙雲見個高低,阿休,阿鐵和我攔都攔不住,堂哥把我們給打了,一個人去了,阿休和阿鐵還躺在家裡呢!」馬岱叫了起來。 「這個混小子。」馬騰的臉都變了,然後他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毛階和韓遂道,「我先告辭了,把這個混小子抓回來我非好好地教訓他不可。」說完,正待要走,卻被韓遂拉住了,「壽成,超兒要去,你抓得住他嗎,他都走了那麼久了。」聽到韓遂的話,馬騰的氣全洩了下來,他自己的兒子還不清楚嗎,那小子自幼騎術高超,讓他上了馬,在上面吃喝拉撒都行,如今怕已是出了金城地界,叫他如何去抓。「壽成,你還是請毛大人派人速回并州通報,省得超兒出事啊!」韓遂又是提醒道,雖然馬超十二歲從父殺敵,在羌人有著小將軍的美稱,可是和呂布,趙雲他們比起來,年紀始終太小,還不夠看的。 「對,對,文約說得對。」馬騰立刻看向了毛階,毛階自然會意,不待馬騰開口,便立刻道,「我這便派人回并州去。」說完,便匆匆要離開,他還要在這羌地待上一陣子,自然要和馬騰韓遂打好關係,怎料到他卻被馬騰給拉住了,「馬大人,您這是?」「毛大人,素聞大秦太學是天下一等一的學府,您也看到了,我那劣子實在是難以管教,此次他既然去了并州,還請大人讓他不要回來了,就去太學府好好地待上一待。」馬騰拉著毛階道。「這個,階知道了。」被馬騰這一拉,毛階也是給提醒了,這馬騰的長子分明就是一毛躁之人,若是就將他送了回來,難保會洩露出什麼事情來,雖然說不怕董卓知道,不過這種事還是能保密的就保密,思量間,毛階的目光也看向了馬岱,緩緩道,「如此,馬大人到是應派一與令公子相熟之人一道前去,以證明鑒。」「岱兒,你就隨毛大人的人一道前去,告訴那臭小子,叫他在大秦給我好好學點東西。」馬騰也不是蠢人,立刻也想到了,馬岱終究是個孩子,未必守得了口,不若讓他也去大秦,和馬超也好有個照應,同時也算是向曹操遣子為質,以表忠心。當下,毛階自是領著馬岱離去,而馬騰也派出了人去追趕自己的兒子,他總要拖延一下馬超的時間,不然的話,要是毛階的人沒到,他兒子先到了并州,難保不會給呂布,趙雲他們了結了,到時候卻叫他怎麼辦。 先不提馬超之事,且說自從戲志才走了以後,呂布,趙雲一下子被曹操提拔了一級,成了各自統率三千鐵騎的將軍,這跟西涼作戰一事也落到了他們的頭上,這趙雲本來就是個衝陣不怕死的人,不然的話,歷史上也不會有當陽血戰的事情了,如今和他一起的是那凶神呂布,也是個嗜斗的主兒,他們在一起,又怎會讓董卓好過,兩人竟是隔三岔五的跑去西涼騷擾不已,弄的董卓是焦頭爛額,顧得了頭卻顧不了尾,他也想學大秦一般行那一人三馬,可是他西涼雖然有馬,但是想讓十幾萬西涼兵個個一人三馬,也是做不到,想曹操費盡心思,佔有整個塞北,能真正稱得上秦風鐵騎,一人三馬的精銳也不到十萬之數,更不用說西涼了,而且就算董卓有馬,他也是養不起的。 為著呂布,趙雲一事,終於有人向董卓獻策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歷史上曾為董卓說服呂布賣主求榮,背叛丁原的李肅,不過此番他獻策也決非那麼單純,聰明人總是能看清楚大勢所趨的,當然也合該董卓倒霉,李肅獻策之時,他的第一心腹謀士李儒恰好不在,讓李肅鑽了空子。 「明公,肅與那呂布有舊,知此人脾性,其人鷹顧狼視,必非甘願居於人下之人,想那曹操只是叫他做了三千鐵騎的將軍,以他之能如何甘心,只要明公動之以利,還不怕他乖乖來投嗎?」李肅鼓舌而道。「這。」董卓還在猶疑。「敢問明公有此虎將統領西涼鐵騎,當如何?」「吾自能橫掃天下。」沒見過大秦眾將的董卓放出了狂言。「既然如此,明公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李肅加了一把火。想道呂布那桀驁不馴的眼睛,董卓終於動心了,「我西涼能有什麼可以讓那呂布動心。」「我大涼朝的大將軍一職,還有?」說到這裡,李肅支吾了起來。「儘管講來。」「那麼肅就大膽了,肅想請主公的寶馬赤菟一同隨肅前往,正所謂紅粉贈佳人,寶馬送英雄,有赤菟此等絕世好馬,肅必能說那呂布來投。」李肅道。「好,那麼便依你之說。」猶豫了好久,董卓咬了咬牙道,他實在是抵擋不了呂布為他前驅,橫掃天下的誘惑。 第五十二章 倒霉的董卓 「陛下,你糊塗啊!」回來的李儒知道了李肅的獻策之後,不禁大歎了起來,「那李肅乃一說客,此等人乃戰國縱橫之脈,舉凡為事,皆以利為,如今我西涼勢微,他騙陛下的寶馬赤菟分明是以為進身之姿,為他自己博取富貴啊!」聽著李儒的話,董卓的臉上陰晴不定,這時帳外有士兵進來稟報道,「陛下,那李肅一家的住所已是人去樓空,並不見半人。」「李肅,你這個狗賊。」至此,董卓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怒氣,抽出配劍,刷地把身前几案給斬做了兩段,想到自己的寶馬赤菟就這樣給人騙了,他實在是心頭不忿。 再說并州呂布,趙雲軍中,看著李肅這送來的寶馬,呂布的嘴都笑得合不攏了,不過未等李肅表明心意,他的戟已頂在了李肅的喉嚨上,冷冷道,「李兄,看來汝是為了董卓那老匹夫來當說客了,你回去告訴那老匹夫,這匹寶馬某家收下了,日後自當饒他一條狗命。」這呂布與戲志才廝混久了,自然也學得一點口舌之利,其實原本歷史上李肅能說服呂布,並不是因為他的那席話,而是呂布本來就不滿丁原,這才給赤菟動了心,殺了丁原,投了董卓,可是現在他在大秦整日和那幫軍漢待在一起,閒來無事就去西涼玩上一玩,好不愜意,曹操雖然官職給得看上去不高,但是呂布心中清楚得很,他和趙雲統率的這些秦風鐵騎在大秦也算是排得上號的,更何況他前段日子和趙雲,戲志才一起,更非那以前的呂布那般思想簡單,這天下大勢如今他也分得清楚,既然董卓這老匹夫送馬給他,這種便宜不佔,他才是傻子呢! 「奉先老弟,你把這殺人的傢伙放下去再講,咱們有話好說,好說。」李肅卻是顫巍巍地笑著道,呂布的脾氣他還不清楚,惹得他不高興,他管你是誰,宰了再說。看到李肅那害怕的樣子,趙雲也不禁好笑,在一旁道,「奉先,自古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把傢伙放下吧,莫嚇著李先生。」「好。」呂布把戟放了下來。 李肅鬆了口氣,拿手摸了摸脖子道,「奉先老弟,你差點把我給嚇死啊!」當下李肅把他騙董卓的事給講了出來,又是惹得呂布和趙雲一陣大笑。「奉先老弟,老肅我可就全靠你了。」李肅帶著家小前來,本來就是為了投靠大秦,赤菟的確是拿來做進身禮的。「老兄放心,大秦向來不會虧待人才的,以老兄之才幹,定能在我大秦建功立業。」呂布笑道,然後頗解人意地道,至於這些千金,老兄拿五。「那就多謝奉先老弟了。」李肅也不客氣,這千金本就是他從董卓處騙來的。 「我這便修書一封,李兄去冀州便可。」趙雲在一旁道。「那就多謝趙將軍了。」當下,趙雲修書完畢。幾人倒是坐下,談起了西涼諸事,這李肅倒也有見識,將西涼的優劣講了個清清楚楚。「我大秦勝過西涼,能以這數萬精銳牽制得西涼十幾萬雄兵不敢動彈,在肅看來,不單是兩位將軍勇猛蓋世,更主要的是我大秦的騎兵軍制實乃萬古無一,稱得上古往今來最厲害的騎兵建制了。」幾杯酒下肚,李肅也大著舌頭說了起來,像他這種辯士,雖說是嘴巴厲害,但是隱藏在那之後的卻是他們敏銳的目光和對事物本質的透徹研究。呂布和趙雲也不阻止,聽著這對面投靠過來的人能說出些什麼來。 「大秦騎兵往往一人三馬,在這並涼邊境上可以來去如風,長久地潛伏在暗處,可謂是敵在明,我在暗,不由得西涼小心提防,而且一人三馬,就算西涼出兵追擊卻也是怎麼都追不著的,反而到有可能被引而殲之,若是西涼也學我大秦一般一人三馬,以西涼國力是根本辦不到的,以西涼之力頂多也就是湊出這樣的精騎萬餘而已,可惜就算西涼也有這樣的一騎三馬,單論戰力卻又不是大秦和兩位將軍的對手,若是也學大秦入并州騷擾,只可惜大秦的弓弩威名不在秦風鐵騎之下,去了也是白搭。」李肅晃著腦袋說道,讓呂布和趙雲對這來投之人也不免驚訝。看著呂布趙雲二人的面色,李肅也不禁有點自得,當下又道,「其實大秦真正厲害的地方便是陛下的戰略,兩位將軍所處的并州邊境方圓三百里,所有的百姓都被遷入了內州,根本不怕西涼軍前來騷擾,等於是斷了西涼大軍的續戰能力,此消彼長,西涼的滅亡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聽完李肅的話,呂布和趙雲互相看了一眼,卻是掩飾不住的驚訝,這半年裡頭,他們打得西涼人老老實實,心裡頭總覺得自己功勞甚大,可是如今聽這西涼來投的人所講,就算換兩個人來打,也能照樣做到這份上,軍略和國力上的優勢是戰術所無法彌補的,他們再一次對這句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看著已然醉倒在桌子上的李肅,趙雲長歎道,「陛下的指揮真是深不可測啊!」呂布在一旁點了點頭。 翌日,李肅帶著家人往冀州去了,呂布和趙雲還未將人送完,又有人到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毛階的下屬和馬岱,他們正是為著出走來找兩人麻煩的馬超而來。「有趣的小子,夠狂,對某家的胃口。」聽罷馬岱所說,呂布大笑了起來,這馬超好鬥的性子很對他的脾氣,他倒是對這將要來的小子有了莫名的好感。 過了幾日之後,馬超終於到了并州邊境,只見他風塵樸樸,精神也差得很,原來他路上不時地遇到些了小股強盜,以他的脾氣自然是一路殺將過來,不過他也不是傻子,遇到人多的,他也只有落荒而逃,不過這十來天的跋涉也讓他的武藝有了一定的提升。 「叫呂布那廝出來見我。」馬超脾氣也夠暴烈,雖然體力未復,他還是徑直跑到了并州軍的大營前叫罵,也虧是馬岱他們先到了,不然的話,馬超到是很有可能先被巡邏的騎兵給射成了刺蝟。 不一會兒,呂布和趙雲騎著馬出來了,一瞬間,馬超的心神全被呂布胯下的赤菟給吸引了,不過他也是心志強悍之輩很快便收攝了心神,對著呂布道,「你就是那呂布!」「某家便是,你這小子是哪裡來的野人,敢直呼某家的名字。」見馬超生的狂野,自有一股男兒氣魄,呂布倒是有心陪他玩一玩。而趙雲則是在旁邊微笑不語,難得有那麼一場好戲能看,他自然不會去阻止。 見呂布罵自己是野人,馬超氣得不行,大叫道,「小爺名叫馬超,給我記住了!」說完挺馬便要來戰呂布,但是呂布只是一戟便把他打飛了,「你這野小子,看來是幾天沒吃過東西了,某家不佔你便宜,來人給我把這野小子帶回去,給他洗洗,換身乾淨衣服,等吃飽了,某家再教訓他。」呂布一揮大戟道,幾個虎狼一樣的士兵就撲了上去,把嘴裡還在罵罵趔趔的馬超給抓了個結實。 被按在大木桶裡,趴了個精光,給幾個軍漢洗刷了起來,馬超直覺得渾身不自在。「你這小子,還臉紅了,大家都是爺們,害什麼羞啊!」那幾個軍漢倒是笑了起來。「誰害羞了。」給那幾人言語一激,馬超昂著脖子道,到是任由他們替他洗澡了,等到換了一身大秦的制式黑色軍服以後,看著水中的倒影,馬超都有點不相信那是自己了,其實想後世他錦馬超的名頭來講,他長地自然不差,只可惜他自幼長於羌人之中,那會有人想到替他整理梳妝,而大秦軍隊說起來,在曹操的苦心之下,不但對榮譽無比崇拜,各種軍隊禮儀被建立起來,就連軍人的姿容也是他們所追求的,所以除了打仗之外,大秦軍人在軍營的時候,任何時候都是穿戴得整整齊齊,沒有絲毫的邋遢可言,用曹操本人的話講,一支邋遢的軍隊是不可能有什麼鐵一樣的紀律的,而在老百姓眼裡,大秦軍人無疑能和貴族兩個字掛上鉤。 在被帶去用餐的路上,馬超對於身上那套黑色的軍服可謂是喜歡至極,而當他在路上看到那些大秦軍人一個都穿戴整齊,走路充滿規則和霸氣的時候,他不自覺地將這支處處流露出力量感的軍隊和羌人的那些勇士做了比較,結果他得出了一個讓他不忿的結論,那就是同等人數下,羌族軍隊定然完敗,不過這也更加想讓他擊敗呂布了。 用餐的地方,馬超不禁覺得奇怪,那裡竟然連一點酒都沒有,雖然說軍營戒酒,但是一點酒都沒有也太不現實了。「小子,你是在找酒吧!」那幾個隨行的軍人笑著道,「你要是想喝酒的話,自己去那邊,只有那裡喝酒才不算是違令。」他們指向了帳外另一處大帳。「你們不管我嗎?」馬超走出的瞬間,不禁看向了那幾個人。「小子,不要以為我大秦無人,現在就這軍營裡,能打贏你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再過個五六年,那倒說不准了。」那些軍漢答道。「哼!」馬超把臉別了過去,一個人走了。「真是個桀驁的小子啊!」身後傳來了那些軍漢的聲音。 第五十三章 桀驁馬超 走進那些軍人所說能喝酒的大帳之後,馬超楞住了,他沒想到這軍帳如此之大,裡面的或光很旺,見到有人突然進來,那些正在喝酒的軍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馬超,讓他很不自在,不過好在那些軍人很快就不去管他了,自顧自地喝起了酒。 馬超走到了拿酒的地方,「給我拿罈酒來。」那個管酒的士兵看了馬超遺言,到把酒給他了,馬超急不可待地開了酒封後就大灌了起來,一口酒下肚,他就喝得更瘋了,想他在羌地哪曾喝過這般好酒。喝了一會耳,他又被那些士兵的舉動給吸引了,原來那些士兵圍了個圈,大聲唱著軍歌,圈子裡,兩個士兵脫了上衣,正搏鬥在一起,生性嗜武的馬超立刻擠了進去,觀看起來,在這烈火一樣的氣憤裡,他體內的血彷彿也燒了起來似的,跟著那些士兵一起唱起了那軍歌。 終於場子裡,打鬥的兩人分出了勝負,一個人被打倒在了地上,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那個打贏了的沒像他們羌人部落裡面那般大肆炫耀,而是微笑著拉起來了那輸掉的人,兩個人擁抱了一下,看得馬超很是不解。「戰場上,你身邊的兄弟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突然一個溫和的聲音在馬超耳邊響起。馬超回過頭看時,正是趙雲,就在他還在咀嚼趙雲的話的時候,趙雲向他發出了挑戰,「有沒有興趣切磋一下?」「好。」 馬超與趙雲的打鬥並不激烈,趙雲總是在躲閃著馬超的攻擊,就在馬超以為趙雲不過如此的時候,他忽然被重重地摔了出去。「怎麼回事?」馬超躺在地上,腦子一片空白,這時趙雲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了起來,「起來吧!」馬超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拉住了趙雲的手,站了起來。「一起喝一杯吧?」趙雲無意在和馬超打下去,讓這個少年能夠認識到一些東西已經夠了。「我能在他手上走幾合?」沉默了半晌,馬超終於開口了,現在他明白了他和呂布趙雲之間的差距。「大概二十合吧。」趙雲笑了起來,然後收斂了笑容,「如果你還是像前日那般的話,殺你一戟就夠了!」「你和他,誰強?」突然馬超問道。「以前也許能勉強打個平手,現在。」想到有了赤菟之後的呂布,趙雲搖了搖頭。「那他是大秦最厲害的人了?」「最強的,應該是以前的皇帝陛下吧!」想到那黑色的身影,那個和自己一起作過戰的皇帝,趙雲笑道。「以前的,那就是說他現在不行了?」馬超撅著嘴巴道。「小子,雖然你很不錯,但是如果你對陛下仍然不敬的話,我保證你走不出這裡!」馬超忽然覺得身子冷了起來,因為趙雲話語中那森寒的殺意和周圍那些士兵異樣的眼神,他知趣地閉上了嘴,但是心裡卻有了一種渴望,他想去見一見大秦的那個皇帝,那個能讓這些士兵死心塌地,連一點輕視的話都不能容忍的大秦皇帝,那個曾被天下人稱頌的軍神。 「還要打嗎?」看著不知道被自己打下馬幾次的馬超,呂布的眼中欣賞的神色更加濃了。「除非你把我打到沒力氣再上馬,否則的話,我還是要打。」儘管知道了自己與呂布的差距,馬超還是提出了和呂布的比鬥,這是屬於他的尊嚴,就算對手再強,他也要試一下。「那麼,小心了。」呂布低喝一聲,全力一擊擊了出去,將馬超打飛了出去,這一次馬超再沒有爬起來,不過他也足夠自豪了,雖然呂布始終未曾下過殺手,但他以十四之齡能和呂布打了三十餘合,也算是夠強了,在大秦和他同年齡段裡的武力能與他相當的恐怕就只有從小接受極其嚴苛訓練的太子曹昂了,至於張遼,目前還不能和馬超相比,不過在用兵一項上,他要強得多了。 躺在地上,看著那些士兵投來的敬佩目光,馬超心中吶喊著,這就是被強者認同的喜悅嗎,還沒想清楚,他就暈過去了。當他再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輛馬車上,他的堂弟馬岱正待在他旁邊。「你怎麼在這裡?」馬超還以為自己被押回了羌地,說實話,現在他很想留在大秦,留在那群軍人之中。「堂哥,你醒了,我還以為那位大叔騙我呢?」馬岱並沒有回答,只是高興地道。順著馬岱所指,馬超看了過去,只見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幫他洗澡帶他吃飯的那個男人。 「你父親和羌人現在是我大秦的人了,你父親要你去大秦太學唸書。」那男子笑著道,解答了馬超的疑惑。「哦。」馬超心中不禁一陣失落,但是更多的卻是歡喜,馬超做了起來,忽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換了一身,他不禁叫了起來,「我的衣服呢?」他已經將那身黑色軍服當做了他的。「小子,你是說這個吧!」那男子拍了拍胸膛道,他的身上依舊是那黑色筆挺的軍服,「你現在還沒有資格穿,以後等你有實力了,加入我大秦的軍隊,你就能穿了!」「我一定會穿上的。」馬超道。「小子,不要那麼自信,我們大秦軍隊已經很久沒有徵召士兵了,以後想進我大秦軍隊的要求可是越來越嚴格了。」那男子笑道,的確就像他說的那樣,自從黑旗軍成軍以後,大秦的正統軍力一直保持在三十萬左右,沒有擴張過,但是民間的武力基礎卻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如果大秦願意的話,隨時可以拉起一支百萬規模的軍隊,而且還是素質不差的那種,只是後勤和裝備跟不上罷了,換句話說,就是以後想成為大秦的正規軍士兵,絕對不再是那麼簡單,必須接受重重的考驗,才有資格成為秦風的一員。 聽著男子的解說,馬超還是那句話,「我一定會穿上的。」不過不同的是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狂妄,只是一種少年獨有的驕傲罷了。「我也要和堂哥一起成為大秦的戰士。」旁邊,馬岱也捏緊了拳頭。「好,如果你到時丟了我的臉的話,你自己考慮後果吧?」馬超對自己的兄弟發出了威脅。 一路上,馬超不斷就著自己的所見向那個男子提問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大秦家家習武,戶戶養馬,每個村坊都有屬於自己的煉鐵房。」「你們不怕他們造反嗎?」「造反,陛下讓他們吃飽穿暖,他們為什麼要造反?」「若是以後他們吃不飽,穿不暖了呢?」「那該殺的也不是他們,而是那群貪官污吏,陛下說過,大秦軍人的刀永遠都不能拿來屠殺百姓,除非他們成了暴民。」「什麼是暴民?」「就是失去理智,破壞了大秦整個帝國大局的人。」那男子重重地答道,「好了,你不要再問這些了,這些不是我能回答的,你應該去太學問那些做學問的,他們會回答你。」 「那個,大叔,大秦像你們那樣的軍隊有多少?」這時一直不做聲的馬岱出聲了。「十萬。」那男子想都不想,就道。「那麼多。」馬超卻是給嚇了一跳,在他想來有那樣的軍隊十萬,大秦早就可以一統天下了。「那麼奉先大人和子龍大人是大秦最厲害的將軍嗎?」小馬岱又問道。「應該算是,不過和他們相當的起碼還有五人。」這下,馬超的心跳得更劇烈了,大秦還真不是一般的強悍啊!「那我們大秦最厲害的軍隊是哪一支呢?」馬岱已經很自然地把自己當做大秦的人了。馬超也一臉興奮地看了過去,他也很想知道這天下最強的軍隊到底是哪支? 「最強的?」那個男子眼中露出了嚮往的神色,然後自豪地道,「最強的那自然是陛下的黑騎營了。」乍聽到『黑騎營』三個字,馬超和馬岱也不禁想起了那些行腳客商所帶來的那屬於黑色的神話,原本他們還以為那是誇大之辭,但是在見識了大秦軍隊之後,他們忽然覺得那不是騙人的。 「黑騎營從來沒打過敗仗,而且他們打得仗從來都是以少勝多。」那男子靜靜道,臉上帶著一種狂熱,「能夠進黑騎營是每個大秦軍人的夢想,更重要的是,在那裡我們可以守衛我們的皇帝,守衛我們的神!」「那不是沒仗打了嗎,待在皇帝身邊,還怎麼上戰場。」馬超剛把話說出來,就後悔了,因為那男子身上突然升騰起的殺意,他想起了趙雲那天對他說的話。「你最好對陛下尊敬一點,如果再有下次的話,我就不保證我能控制得住自己了。」那男子森寒著聲音道。馬超重重地點了點頭,能夠被這些士兵如此的尊崇,曹操一定是真正的英雄! 第五十四章 落選 「那麼黑騎營在陛下身邊,如何上戰場搏殺!」馬超吸了口氣道。「你真應該好好地瞭解一下我大秦的皇憲,只要是大的戰爭,我大秦皇帝將永遠在第一線,將永遠在諸軍之前,黑騎營便是我大秦最利的鋒刃,同時也是我大秦最堅固的盾,你覺得黑騎營會沒仗打嗎?」「皇帝親自去打仗,那誰來管百姓。」「我大秦的三省六部能把百姓治理得很好。」「如果那些官員趁陛下不在,圖謀不軌怎麼辦?」馬超又是道。「他們敢,誰要是敢背叛陛下,背叛皇憲,就是和天下的百姓,和我大秦的軍人作對,我們會用手中的刀去清理那些叛逆。」看到那男子激沸的不出話了,這樣的國家真地是讓人心往神之啊! 「聽說陛下要擴招黑騎營,將人數擴大到三千,看起來各個軍團有得爭了,我回去少不得也要拼一把了!」那男子忽然自語道,然後看向了馬超,「你小子有眼福,說不定到時候正好能趕上禁衛營的大比武。」「說了半天,你還沒告訴我,黑騎營的戰力到底有多強?」馬超對這眾口皆稱強絕的黑騎營越來越嚮往了。「簡單點說吧,他們裡面每個人至少能在奉先大人和子龍大人手下撐到八十合以上,不過現在奉先大人有了那匹寶馬,他們估計大概只能撐到五十合了。」聽著那男子的解說,馬超的眼睛都瞪圓了,能在騎著赤菟的呂布手下撐過五十合,那是什麼概念,馬超明白他所講的撐過絕不是像那天他和呂布的比試,那絕對是硬碰硬的五十合,不摻半點水分的那種。「現在你明白黑騎營對我大秦軍人意味著什麼了吧?」「榮耀,責任和忠誠。」馬超靜靜地答道。 半月過後,馬超終於到了冀州,此時他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冬雪開始飄了起來,馬超被帶去見了曹操,當看到那簡陋的皇宮時,馬超已經沒有什麼驚訝了,畢竟路上他已經看到了太多,聽到了太多,現在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戍守皇宮的黑騎營士兵吸引了,他們每個人都守衛在院落的重要角落,身上堆滿積雪,但是沒有一個人動彈,就彷彿一尊石雕一般。「精銳,絕對的精銳!」馬超的心狂跳了起來,這才是真正的強悍戰士,現在他明白大秦軍隊裡的那句格言了:在戰場上不要想著做英雄,不要想著以一擋百,個人再強悍,永遠都是一個人,十個訓練有素的士兵就能把你殺死,至於那些會被一個人打敗的,那只說明他們不是真正的軍人!馬超心中猜測著,就算是呂布騎著赤菟,對上這樣的十個士兵,如果沒有支援,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 「李肅是嗎,你是個人才,那麼朕便讓你去羌地,協助毛階,等明年大破南匈奴之後,再論功行賞!」看著站在那裡的李肅,曹操笑道。「謝陛下,微臣告退。」領完聖命,李肅退了出去。這時,馬超到了。 看著面前高大的少年,曹操笑了起來,這就是馬超嗎?小呂布果然名不虛傳,有夠性格,想到呂布趙雲他們先行送來的報告,曹操暗道。「參見陛下!」馬超現在的性子已是收斂了許多,他到也是學著大秦的士兵,行了一個單膝的軍禮。「嗯,起來吧!」曹操點了點頭,馬超是個將才,而且馬家世代在羌地,在羌人中威望素高,那麼將他好好培養一下,日後可以為大秦穩定帝國邊陲,而且以後絲綢之路上的邊境驛站以及移民城市都可以用羌人去充實。 馬超站了起來,同時也打量起了曹操,如果按照他原本的性子,他肯定會覺得中等身高,看上去也不怎麼雄壯威武的曹操歸如普通之列,不過在見識過了那些士兵對曹操的狂熱和趙雲的警告之後,對於這傳說一樣的皇帝,他一點也不敢輕視。 「你父親要你在太學中學習,可是太學的入學式已經結束,雖然朕可以破格為你爭取一下補試的機會,但是能不能進去,就全看你自己的了。」曹操並不打算讓馬超享受什麼特殊待遇,想進太學的話,還是得靠他自己的實力,當然這也不失為對馬超的一種磨練,畢竟馬超是不喜歡唸書的,這點從歷史上就可以看出來。 「謝陛下。」馬超靜靜道,然後他看向了曹操道,「陛下,超有個不情之請。」「哦,說。」曹操饒有興趣地看向了馬超。「超想請陛下指點一下超的武藝。」馬超道,這也算是他的性格使然吧。『果然來了!』曹操心中暗道,雖然心裡有過馬超向自己邀戰的猜測,但是沒想到這小子真地開口了,不過也好,趁此機會,收一下他的心,要是再過幾年,馬超向他邀戰,他就未必是他對手了,畢竟他現在用來練武的時間沒以前多了。 「大膽,要和陛下動手,先過了我這一關。」曹操沒有做聲,殿中的衛士卻開口了,身上那種凶厲肅殺的氣勢沖得馬超一陣心驚。「哎。」曹操擺了擺手,「朕好久也沒動過了,今天便陪他過上幾招吧。」看著微笑的曹操,馬超只覺得一陣高深莫測,無形中,他的心理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只是這變化他自己也不知道罷了。 「讓大家休息一會兒吧!」走到比武的院子後,曹操對著身邊的侍衛道。「諾。」不一會兒,守衛此地的十幾個士兵都隨意地站在了院落裡,觀看著他們的皇帝陛下與馬超之間的比試。 「準備好了沒有。」曹操的手上拿著他那桿丈二紅槍,看著對面的馬超道。「嗯。」馬超點了點頭,全副心神都凝聚在了自己的槍上。「那麼來吧!」曹操招了招手。馬超並沒有生氣,而是理所當然地一般向前搶攻了出去,在他對面的是被整個大秦奉為軍神的皇帝,難道他還要讓皇帝向他先出手嗎! 這一槍很完美,馬超心中暗道,他對自己的這一槍很有信心,但是對面的曹操卻超出了他的認知一般,手中的丈二紅槍竟然後發先至,馬超直覺得眼前飄過一陣紅雲,他的槍勢就停住了,彷彿凝固在了空中一般,因為他的喉嚨上,曹操的槍鋒已然催破了他肌膚,恐懼前所未有地湧上了他的心頭,『好快的槍!』這就是馬超腦中唯一的念頭,他連一招都沒過,半招就敗了,現在他終於明白趙雲的話了,『最強的,應該是以前的皇帝陛下吧!』。 曹操收回了槍,他沒有留手,像馬超這樣的人,必須讓他認識到至高的實力,所以他用出了殺手,半招就敗了他,曹操的武藝本來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他當年全盛之時,即使對上典韋呂布,也能在百合內憑著絕高的槍速將他們壓制,那更不用說還未完全成長的馬超了。「我們再來。」曹操打斷了馬超的呆楞,不由自主地一般,馬超又出槍了,這一次,曹操沒有再用出那極快之槍,而是一招一招地與馬超對練了起來,不時指點著,半個時辰後,曹操收住了槍勢,而他對面,馬超已經微微有點氣喘了,畢竟成年人的體力總是要強得多,由於曹操那神鬼莫測的第一槍,馬超對曹操的武力也有了一種崇拜的心思了,曹操之後的指點消除了那一槍對他的負面影響,只是讓他覺得敗給皇帝並不是件丟臉的事情。 「小子,你的運氣真不錯,除了太子殿下,瑜公子和遼公子之外,你是第四個受到陛下指點的人。」當馬超被送回驛站的時候,那個送他去的黑騎營士兵道。「堂哥,大秦的皇帝是個怎麼樣的人?」看到馬超回來,馬岱興奮地拉著馬超問道。「陛下,陛下是個真正的英雄。」馬超想到在那風雪中一招一式指點他的曹操,口裡不自覺地道,突然他醒了過來,雙手抓住了馬岱的肩膀,大聲道,「我決定了,以後我一定要成為陛下麾下的將軍,為陛下征戰四方。」「堂哥,你!」看著一臉興奮和崇拜的馬超,馬岱都不敢相信了,這還是他那個狂妄自大的堂哥嗎,心裡對曹操更多了幾分渴望。 第二日,曹操親自帶著兩人去了太學接受測試,結果是兩人武力都是有著優秀以上的水準,可是在學識一道上,馬超完敗,馬岱勉強合格,也就是說最後馬岱進入了太學學習,而馬超卻落選了,即使是曹操也無法也無意去改變他所制定的規則,不過對馬超來講,這次落選反而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幸運,因為曹操將他留在了皇宮,親自教授他學識,就這樣馬超的身份裡又多了半個天子門生,而且他也很樂意能和那些黑騎營的士兵待在一起,更重要的是,日後當他回到羌地時,誰也沒想到在皇帝身邊的這段經歷對他造成了怎樣無與倫比的影響。但是至少一月以後,當馬騰知道自己的兒子住在了大秦皇宮,接受著皇帝親自的教導時,這個男人高興壞了,他宴請了幾乎所有的親族好友,不過除了韓遂和毛階李肅之外,沒人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高興! 第五十五章 真實的皇帝 整個寒冷的冬天,各大勢力都選擇了蟄伏,當然冬季作戰,除了大秦之外,袁紹董卓他們都沒有這個能力,不過想在冬季裡去攻陷城池,哪怕是大秦的精銳也做不到,更何況,大秦一向重視騎兵,雖然每個都上馬能騎射衝鋒,下馬也是一等一的步戰好手,但是大秦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攻城部隊編制,這也是曹操不願攻打中原的原因之一,畢竟袁紹的勢力內,都是些堅城固壘,如果袁紹選擇堅壁清野,固守城池,那麼用他那些專職騎兵的兒郎去攻打,傷亡是他所不能承受的。在一些絕對可以改變攻城戰爭態勢的武器被成系統的造出來以及專業的部隊完成編製和訓練前,他是不會動手的,更何況這段時間也能讓袁紹好好地安定下中原百姓。 洛陽城中,雖然袁紹已經成為了皇帝,但是他所建立的大夏朝對百姓來講似乎不關他們的事,其實也真是如此,由於袁紹的權利基礎是建立在那些世家豪族之上,所以儘管他壓制了一下那些世家不要過分地盤剝百姓,但是那些百姓並沒有領他的情,畢竟不過是從餓死人的三分飽到勉強能活下去的五分飽而已,如果沒有大秦的存在,或許他們會認為袁紹還不錯,但是可惜和大秦的仁政比起來,袁紹的作為就什麼都不算了,人是會比較的,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一件事,更何況曹操手上還有一張當年黃巾遺留在中原的傳道網,通過這個,大秦很輕易地讓中原百姓能夠知道在大秦和他們一樣的百姓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另外祖靈聖教也在暗中發展著,而且由於祖靈教的核心教義是尊崇祖先,所以即使有那麼一些人知道祖靈教的存在,但是也懶得上報,畢竟祖靈教沒有絲毫的串聯活動,老百姓也只是給老天下下跪,口裡念叨些什麼東西。 偌大的皇宮內,袁紹每天和一班大臣商量的就是如何擊敗大秦,一統天下,但是對於他們來講,想要擊敗大秦,首先就得有一支不弱於大秦的騎兵,可是中原早已不產戰馬,現在他們的戰馬反而是向他們的敵人大秦所購買的,雖然西涼也答應賣部分戰馬給他們,但是董卓不要錢,要的是他們也緊缺的糧草,所以他們仍舊無法斷絕和大秦的馬匹貿易。擁有五州,並不缺乏生鐵等諸般生產原料的大秦在貿易上竟然完全壓制住了他們這歷來就是天下精華的中原,在對戰馬的貿易中,大秦生產的那些手工製品,工藝已經超越官窯的青瓷器,以及別具風格的傢俱還有那四輪馬車都隨之一同湧入了中原,天下之富,十有其六在於關中,大秦的這些東西不斷在抽取著關中的財富,但是袁紹和大夏已經毫無辦法,這種貿易關係並不是他們能斷就斷得了的,現在在這貿易中,他們也能抽取大量的賦稅,足以彌補他們的財賦。 「你們有什麼法子?」掃視著殿下諸臣,袁紹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陛下,如今我們只有暫時和曹賊斷絕馬匹的貿易,大量戰馬的湧入,讓我們的糧草已經無以為繼了。」田豐站出來答道。「陛下,糧草之事我們大可以再向百姓徵召,若是沒有這些戰馬,我們如何與曹逆交鋒。」郭圖又跳了出來。隨著兩人意見的相左,汝南派和河北派的勢力就為著這戰馬之事在朝堂之上爭吵了起來。 「夠了。」突然袁紹大喝道,然後眾臣都怔怔地看向了發怒的袁紹,然後一齊跪了下來,「陛下,臣等萬死。」「起來吧。」袁紹擺了擺手,「戰馬之事,減少一半,就這樣了。」說完便拂袖而去,削減一半戰馬的貿易數量,算是兩邊各打五十大板,汝南派和河北派誰都沒佔到便宜。 在大夏,袁紹的本家汝南勢力和助其成事的河北勢力在朝堂上的對立越來越嚴重了,他們之間的分歧很簡單,那就是對大秦的戰略,汝南派認為應該憑借中原的財力物力迅速足見起一支龐大的軍隊,踏平北方,而河北派則認為應當先鞏固民生,修養生息,只要能夠抵擋住大秦就可以了,等到內修德政,實力充沛以後再和大秦決戰不遲,其實也就是速勝論和緩勝論之間的較量。但是由於袁紹本人的曖昧態度,通常採用的都是折中方案,雖然壓制住了兩派之間的對立,但是在民間,袁紹的聲望明顯地不如曹操了,這也是最近河北派擔憂的。 對於大夏廟堂之上的爭吵,賈詡一直都是冷眼旁觀,雖然袁紹讓他做了中郎將,但是這官職與他而言,卻是可有可無,反正只要袁紹不向他詢問,他也不會主動獻策,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汝南和河北之爭他不想牽扯進去,更何況他並不看好大夏和袁紹,謀士獻策,必得有可成功的把握,所獻才稱之為策,但是他現在頂多只能替袁紹分析一下天下大勢,而且還不能過多地刺激到袁紹,話不能盡,他就算做在這高位上也是食之無味,興趣索然的。 國力才是一統天下最重要的東西,現在大秦就是以王道的方式在國力上不斷地擠壓著天下其他勢力,主動和大秦開戰是在找死,不開戰也不進取那就是等死,在賈詡看來,袁紹唯一的法子就是和大秦學,開科取士,與民修養生息,並且按照河北派的提法,穩固袞州司隸一帶防線,徐圖漸進,那樣或許勉強有一搏之力,但是大夏的建立是靠著那些世家大族撐起來的,跟大秦學,袁紹沒有那個魄力更沒有那個實力,對於袁紹,賈詡認為他還是有著相當才華的,如果這世上沒有曹操,袁紹也許可以成為一個不錯的皇帝,但是這世上偏偏還有一個曹操,他一直將整個天下大勢掌控在他的手中,沒有絲毫的差池。每每想到這裡,賈詡就覺得頭皮發麻,心中有一種不知名的感覺在翻騰著,那是一種很矛盾的心情,他既想在他麾下效力,建造一個前所未有的帝國,又想和他一較高低,好好地比試一番。「人生總是身不由己啊!」走出皇宮的時候,賈詡不自覺地看向了那暮氣沉沉的宮殿,如果沒有自己同鄉的推薦,而被袁紹招攬,也許他現在已經在大秦站穩了腳跟,不過這也只能想想罷了,他不是那種喜歡背叛的人,不過在袁紹這裡,他也並不喜歡,至少在汝南派和河北派眼中,他只是一個居心叵測的人而已。 「元皓,郭圖審配他們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啊!」想到汝南勢力那些分不清楚事情輕重,還猶自瞎叫喚的幾人,許攸對著田豐,沮授道。「算了,子遠,陛下他自有明斷,我們還是做好本分罷了。」田豐勸道。「元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他們早就在暗中串聯了,想將我們趕下台去,難道我們還坐以待斃不成。」許攸激動了起來,「俊義為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他與冀州曹仁等人相善,恐怕會被那些小人利用以此攻訐我們,難道我們還要安守本分嗎?」「俊義他?」想到固執的張頜,就連沮授也不禁搖頭,的確張頜鎮守太行山一線,與曹仁等人相善,他們也知道張頜斷不會做出什麼不義之事,但那怎麼說也是一話柄,他們也不是沒勸過,但是張頜卻始終固執,認為袁紹不會聽信汝南派對他的中傷,可是卻不知是非只因疑心起,就算袁紹再大度,整日聽到對張頜的懷疑之言,難保有一天不會起疑心。「算了,人各有志,如果俊義還是那麼固執,我們也惟有?」田豐搖了搖頭道,大局,大局勝過一切啊! 在袞州和冀州的地界上,曹仁和張頜兩人哪像是什麼敵對國家的將軍,到是經常都隔著一條國境線相互喝酒談天,好不愜意,對曹仁曹洪張頜他們來講,戰爭始終都是要來的,不過未上戰場,大家就還是相交知己,能夠談天便談會兒天,能喝酒邊一起喝碗酒。 「張兄,我想今後起我們還是不要再碰面了!」隔著那條淡淡的國界線,曹仁拍開酒封道,大秦的情報系統對於汝南派和河北派的爭執還是知道一些的,他不想給張頜再添麻煩了。「曹兄,你我君子之交,何需在意那些流言。」張頜也知道自己這樣的作為絕對會給自己惹上不小的麻煩,但是他不在乎,反正大丈夫生於世間,無愧於心便夠了。「那便聽張兄的,喝酒!」曹仁他們笑了起來,便騙一騙這交心的好友吧!「好,喝。」張頜也是灌起了酒,雖然不能越過那國界線,但是卻不能阻礙他們之間的情誼。這一頓酒,喝到了很晚! 「子孝和子廉啊!」看著蒼天之眼送來的情報,曹操不禁笑了起來,這兩個兄弟,還是老樣子啊,不過這張頜也的確是個人才,以陣法論,他在用兵上的巧變的確是天下有數的將領,只可惜他手下的士兵素質太差,根本無法達到他的要求,算是被埋沒了。 「陛下,如今汝南派和河北派私底下暗中對立,夏國朝堂之上的文官體系,汝南派佔了上風,不過在兵權上面卻是河北派佔據了優勢,我們到是可以從中下手?」看著曹操臉上的表情,郭嘉知道曹操一定是起了惜才的念頭,而且這個張頜為人也不錯,如此的人才留在袁紹那裡還真是浪費了。 「怎麼奉孝又有計策了?」曹操微笑著看向了手下這個號稱鬼才的謀士。「計策談不上,只是陛下知道的,嘉能做的也只是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郭嘉亦是笑了起來,做為蒼天之眼的負責人,他所要做的不但是刺探情報並且進行分析,很顯然比如策反敵方將領,挑起對方內部紛爭都是他要做的事。「兵者,詭道也!奉孝自謙了。」曹操沒有再多講什麼,「那麼這件事便交給你了。」「諾,陛下。」郭嘉告退了。 「怎麼,對這些不感興趣?」曹操去了馬超的書房,只見馬超坐在書房內,一臉愁相。「啊,陛下。」看到曹操進來,馬超站了起來,「陛下,這些陣法看上去好麻煩,打仗只要一路衝殺過去不就好了嗎!」在馬超的腦子裡,如果擁有像大秦這樣的軍人戰士,還講什麼陣形,直接殺過去,踏平敵人不就夠了嗎! 「朕講一個故事給你聽。」曹操並沒有去教訓馬超,只是將當年,趙雲他們討伐并州時那慘烈的一戰講給了馬超聽,只聽得馬超心神激盪,但是到了最後,一張臉上卻全是黯淡,曹操再沒有多講什麼,只是讓馬超自己去想了,「早點休息,明天隨朕一起去走走吧!」 第二日,曹操帶著馬超走了,直接去往了太行山,曹仁軍中。大秦的體制中,即使皇帝出巡,只要不是頭等大事,三省自然能辦得妥當,也算是曹操刻意地將政務下放,皇帝若是死抓著權力不肯鬆手,必然生亂。 太行山中,沸騰了起來,原因無他,只因為曹操的駕臨。對曹仁軍中的這些老兵來講,皇帝的意義並不是軍神那般簡單,那更是他們矢志要守護的親人。寬闊的營場之上,曹操還是當年那個曹操,並沒有皇帝的身份而與那些士兵拉開了距離,熊熊的火光中,他依然言笑依舊,在那些老兵的心裡,他還是當年那個帶著他們殺得蠻人不敢東顧的無敵將軍,哪怕曹操成了皇帝,但他們仍舊更加願意稱呼曹操為將軍。 馬超坐在火堆旁,看著與那些士兵談笑風生,豪飲高歌的曹操,心中卻是說不出的崇敬和嚮往,『如果自己以後也能這般,那該多好!』。「在想什麼呢?小伙子。」曹洪一屁股坐在了馬超身邊,將手中的酒罈子遞給了身旁這個看上去粗獷但又不失英俊的少年。「我在想陛下以前是個怎麼樣的人?」馬超接過酒罈後灌了一口道。「陛下!不管稱呼怎麼變,陛下就是陛下,他永遠都是我們心中的最強。」曹洪答道。「最強!」聽到曹洪的話,馬超又不自覺地想起了曹操的槍術,「陛下的槍法的確是天下第一。」「小子,陛下真正的強悍,你是無法真正瞭解的。」曹洪拉過了酒罈子,他想起了當年曹操還在幽州的那幾年,那時候他們可是常常不過百多人就敢去那些數千人的部落,其中凶險遠比後來的要可怕的多了。 這時,馬超忽然驚訝地看向了曹操,在他的印象中,曹操一向都是極有風度,身上那種威嚴氣勢都讓人深深為之心折,但是他何曾見過皇帝還有如此狂放的一幕,只見曹操滿臉醉態,竟是褪去了衣服,和周圍那些軍漢一般袒露胸膛,大聲呼唱了起來。「那!」當看清楚曹操身上的時候,馬超的眉擰到了一起,只見曹操身上,滿是毒龍般的疤痕。「不用奇怪,這才是陛下,陛下不但是我們的軍神,更是我們的守護神。」曹洪猛地站了起來,「我們大秦的皇帝便是能為大秦兒郎捱刀的人!」然後也扯去了衣服,衝到了曹操他們中去,一起狂歌了起來。「鐵甲依然在!」馬超口中低吟著,然後也忽地跳了起來,一罈子酒就那樣生生地灌了進去,衝進了那些軍漢中去,抽刀擊盾,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最後這些喝醉了的人都那樣歪斜著倒在地上,一同酣睡了起來,曹操就那樣和曹仁還有那些大秦士兵一起睡在了地上,打著震天的酒呼!和一個平凡的士兵沒有絲毫兩樣。 第五十六章 步兵 太行山與袞州的交界地帶,張頜依然如同往常一般,來到了那邊界線旁,帶上了他好不容易才買到的好酒,一直以來,他喝的酒都是曹仁給的,大秦所出的酒,雖然還不能與曹操印象中的那些相比,但是已經算是不錯的好酒了,大秦的酒在夏朝絕對是只有世家豪族才能喝到的奢侈品,張頜算起來倒是沾了不少的光,不過今天他總算是用自己的軍餉買到了大秦的好酒,他總不能老喝曹仁的,而無所表示。 不過今天,張頜卻覺得了一絲異樣的氣息,因為他老遠就看見了對面大秦邊境上站立的士兵,但是這些士兵給他的感覺與以前曹仁身邊的士兵截然不同,那是一種絕對可怕的感覺,那些士兵不是一般的人,「大人物!」張頜腦子裡唯一想到的就是有大人物來了,出於對曹仁的瞭解,張頜還是放心地向前走去了。終於他看清楚了,曹仁兄弟和一個中年男子坐在一起,眼神中帶著的是親人一般的眼神。 「張兄弟,你來了。」看到張頜過來,曹仁道。「這位是?」張頜還是忍不住問了。「曹操。」沒有讓曹仁開口,曹操自己站了起來,微笑道。「曹操。」張頜的表情凝固了,他沒有想到,他居然和大秦的皇帝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了。 「張將軍不必多疑,朕今天來只是來看望一下他們。」彷彿沒有注意帶張頜驚訝表情似的,曹操只是淡淡道,「知道將軍為人後,到是很想見一見將軍,於是就這樣來了,多有唐突之處啊!」「張兄弟。」見張頜猶自呆在那裡,曹仁不禁輕喚了一聲道。張頜也不是什麼凡夫俗子,很快便恢復了鎮定,「陛下威名,頜亦早有耳聞,如今得見,足尉平生。」張頜亦是學曹仁他們一般,坐在了自己那邊,與曹操平分而坐。 見到張頜臉上並無什麼明顯的表情波動,曹操不禁心中稱讚張頜果然是大將之才,只可惜歷史上投奔自己以後,並沒有太多發揮的餘地,這些人才都在那該死的內鬥中給埋沒了啊!「今日不論國事,只論私誼。」曹操大笑道,然後看著張頜道,「不知朕能不能跟將軍要碗酒喝!」「陛下有命,安敢不從。」張頜將手中的酒罈扔了過去。 「好酒。」曹操喝了幾口,然後遞給了身邊的曹仁等人,最後又到了張頜手裡,也不知道張頜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抓起那還有大半酒的酒罈子,猛灌了起來。看著狂飲的張頜,曹操卻是自歎了起來,「酒不醉人人自醉,若是心中想逃避,不喝酒也是能醉的啊!」說罷,自笑了起來,然後未等張頜有開口的機會,便道,「張將軍,這是朕的半個弟子,向來不喜軍陣變化之道,久聞將軍擅巧變,不若將軍替朕點撥他一二。」曹操卻是讓隨行的馬超去向張頜討教了。 張頜古怪地看了一眼對面的大秦皇帝,然後沉默著和馬超畫地取石,就那麼紙上談兵起來了,漸漸地張頜慢慢沉浸到了這他最擅長也是最喜歡的一道中去了,馬超用騎兵,他用步兵,卻始終能說得馬超難有斬獲,這步騎之論,竟是張頜佔了上風。 看著張頜在那裡揮灑自如,曹操始終笑著,這的確是個人才,而且還是他最缺的人才,大秦以騎兵立國,使用的最基本建制就是他倣傚後世蒙古騎兵所創的十十制,三十萬大秦將士,人人都會騎馬,但是這並不意味大秦將是一個完全由騎兵組建的軍隊,至少步兵仍舊應當佔有重要的地位,因為越是精銳的騎兵,所需要的戰馬就越是挑剔,而且曹操無意發展重騎兵,雖然那聽上去很好聽,但是中國軍隊打仗向來是靠謀略,而且重騎兵的機動力太差,不符合謀攻所需要的飄忽機動能力,但是將來大秦為了絲綢之路的貿易權,必然要和擁有重騎的波斯和羅馬交鋒,那麼就必須要有一支能夠正面抗衡重騎兵的精銳步兵軍團,但是可惜的是,他的麾下幾乎全部都是騎將,除了高順的陷陣營外,但是高順和他的陷陣營是屬於王牌的精銳,是屬於那種不能複製的軍團。雖然大秦的士兵步戰也很強悍,但是在重騎兵的絕對衝擊力下,也是抵擋不住的,當然除非能夠有新型的編制和戰術以及裝備來重新武裝大秦的步兵軍團,曹操雖然懂得很多,但是在步戰這個他並不熟悉的領域,他和普通人沒兩樣,現在這個張頜卻正好能夠彌補大秦在步軍一項上的弱處。 終於馬超技窮了,無論他怎麼講,他的騎兵隊伍始終都破不了張頜口中所說的步兵軍陣。於是這小子原本剽悍的習性暴發了,「有什麼好講的,正要打起來,我便帶著敢死之士直突你主陣所在,將你殺了,任你軍陣再精妙,也是無用。」馬超站了起來,兩隻眼睛裡面閃動著銳氣。「更何況你講的軍陣,若是我大秦士兵定然能做到,但如果是你們夏國的士兵,我看你最多也只是嘴巴上講講罷了。」馬超早把自己當成了大秦軍人,是以說話也毫不客氣,曹操並沒有阻止他,因為馬超說的就是張頜所逃避的事實,作為一個有抱負的軍人,是絕對希望能夠擁有一支能令自己感到驕傲的軍隊的,可惜在這個時代,能和大秦比肩的軍隊實在太少了,而且以中原的實力來講,他們想磨練軍隊,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們沒有那個條件,大秦的每個士兵都是在艱苦的北方磨礪出來的真正戰士,若是現在大秦向中原發動全面戰爭,一年之內就可以打下中原,只是那樣的戰鬥絕對會令漢人元氣大傷,在完成糧食的儲備前,他是不會動手的。 張頜的臉上出現了怒氣,但最後他還是頹然地坐了下去,的確馬超說得沒錯,以他麾下的士兵素質而言,他嘴上說的那些軍陣變化,就是紙上談兵而已。「張將軍,大秦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曹操站了起來,對著張頜道,今天他做的,已經夠了,剩下來的,他相信,郭嘉一定會辦好。 「陛下。」看著身後,那依然呆坐著的張頜,曹仁不禁看向了皇帝。「放心,不久之後,他就會是我大秦的將軍了。」曹操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笑道,「朕走了以後,你暫時接受奉孝的節制,直到張頜歸降。」曹仁看著滿臉笑意的曹操,心中已是猜到了什麼,『離間計嗎?』曹仁心中低吟道。 「陛下,為什麼您那麼看重那個統率步兵的傢伙?」馬超不解地看著曹操,在他腦子裡,騎兵對步兵有著絕對的優勢,幹嗎還要去組建步兵軍團。「你啊!」看著身旁的馬超,這個原本在歷史上以步戰稱雄的將領,曹操搖了搖頭,「兵勢無常,在北方遼闊的大地,騎兵的確有著很強的優勢,但是南方呢,那裡多半是丘陵,水網縱橫,並不適合騎兵作戰,步騎配合才是用兵的王道。」曹操嘴上雖然如此說,但是其實對於未來的江東之戰,他並不擔心,只要周瑜將青州海師建成,便可以從海路直插揚州,便可以配合他從中原發起的攻勢,而且南方只是不適合騎兵大規模作戰,而他大秦的騎兵最厲害的便是百人和千人規模的作戰,不過江東之戰,能不能打得成,也是個問題,想到只是自稱吳王的孫堅,曹操心中笑了起來,人稱猛虎的孫堅,似乎稱為狐狸更恰當一點吧。 「大秦步兵真正的敵人,並不是江東!」突然,曹操對著旁邊的將領淡淡道,讓所有人精神一振。「陛下?」「我大秦的商船已經可以到達交州了,根據確認,越過南方的大片林地,那裡有一個富庶的帝國。天竺是存在的。」曹操拋出了猛料,的確大秦的士兵依然強悍,但是也該給他們一點具體的目標,絲綢之路的情況太過複雜,在沒有一個穩固的南方前提下,並不適合向西方開戰,這一點,曹操還是相當清楚的,更何況,在南方的叢林作戰,很可能要比和波斯羅馬開戰更加辛苦。 「陛下,您要征伐南方。」曹仁他們看向了曹操,眼中閃動著興奮。「你們在這裡最久,應該知道張頜統率步兵的能力,總不會什麼都沒學到吧?」曹操大笑了起來,「子孝,子廉,好好地琢磨一下,以後你們很可能是去南方的主力。」「諾,陛下。」曹仁和曹洪大聲道,畢竟交州南部,都是些蠻夷,他們打起來沒有那麼多顧忌。「陛下,那我呢?」馬超在一旁湊起了熱鬧。「你,西面有著更強大的兩個國家,你有沒有興趣?」「那太好了,陛下。」馬超畢竟還是一個少年,聽到曹操以後要重用他,高興得不得了。 曹操走了,帶著馬超去了青州,既然已經出來了,他自然要去看看他花費了不知多少財力的大秦海師,畢竟在開始統一之戰前,有一個地方要徹底解決,或者說是剷平的,當然順便也好磨練一下大秦航海的能力。 第五十七章 蒼天之眼 一直以來,大秦有關軍職的部分都是模糊不已,曹操從來沒明確過麾下各武將的官職,對於這一點,三省六部的文官團竟然出奇地沒有跟皇帝說項,其實他們都清楚,大秦怕是要以武風作為國統,而皇帝本人對於內戰的厭惡,很明顯即使在統一一戰中立下大功,對皇帝來講,也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功績,現在模糊軍職的做法很顯然是為了日後的擴張和對外戰爭做的準備,恐怕大秦軍職的確定要等到一統天下以後,才會清晰起來,而且根據文官團體的估計,屆時,軍方各個將領的軍職普遍不會太高,他們想要獲取高位,只有通過一場場戰爭來取得,想到以後的征伐,文官團體卻是有著相當的煩惱,到時候,軍需,兵器,糧草,以及戰後的統治,全都要靠他們來操心,其實前幾樣還好,最重要的還是最後那條,那就是征服地的統治,大秦並不缺能臣幹吏,只是地域的廣大足以在一定的程度上抵消大秦的制度優勢,所以文官團在開始暗中的國力準備時,都是希望自己的皇帝在未來的對外征伐中,能將征服控制在大秦能夠承受的範圍內。 總之,將來大秦的軍隊是絕對有仗打的,那些將軍的前途將比他們這些文官更來得燦爛一些,當然也有例外,至少郭嘉的蒼天之眼在他自己看來,是不可能有什麼光明可言的,作為大秦最隱秘的探子系統,蒼天之眼的真正全貌只有少數人才清楚,對於大秦的大多數官員來講,蒼天之眼只是一個刺探消息的存在,為大秦軍政提供他們所需要的消息,但是其實真相遠不像他們所想那樣,除了刺探消息,策反,暗殺,監視,製造負面消息都是蒼天之眼的負責範圍,蒼天之眼代表的是大秦黑暗的影子一面,戰場是留給戰士的,但是戰爭遠不只戰場上的東西,而那些東西就是蒼天之眼要干的,換句話說,進入蒼天之眼,就意味著將在這黑暗中待上一輩子,作為蒼天之眼的首領,郭嘉明白這是曹操對他絕對信任的表現,而且他自己也很喜歡,畢竟蒼天之眼的一切行動都是針對敵人心理進行揣摩而進行的,這正好是他所最擅長的東西。 「大人,汝南派的探子已經將消息傳回去了。」貂禪很冷靜地匯報著下屬送來的回稟,她現在是郭嘉身邊的副手,幫忙進行一切消息的分析,也許是天賦,又或是王允以前對她的訓練,在郭嘉眼中,貂禪的分析能力很不錯,極其細緻,不過儘管貂禪已經在蒼天之眼中待了好幾個月,但是郭嘉始終沒有放鬆對她的戒備,雖然貂禪可以自由地活動,但是她的身邊永遠有著蒼天之眼的暗探,只要她一有異樣,那些暗探死士會隨時將她格殺,從這一點上來講,郭嘉的確是暗探系統的最佳首領,除了曹操,他對任何人都保持著戒備,哪怕是他所喜歡的女人。 「你認為我們的機會有幾成?」郭嘉笑著看向了冷若冰山的貂禪,直到現在他還無法完全確定這個女人真正的心思,這也是他一直對貂禪保持著最高級別戒備的原因。「十成,大人。」貂禪冷冷答道。「哦,為什麼?」很少見到貂禪如此肯定一件事情,郭嘉來了興趣,研究人的內心是他喜歡幹的事情,他覺得那很有趣。 「汝南派和河北派不和,而河北派系的人所掌握的兵權無疑是讓汝南派最頭疼的,現在有這樣好的一個機會,他們是不會放過的,張頜只有兩條路,要麼死,要麼投靠我大秦。」貂禪冷冷道。『中規中矩的分析。』郭嘉心中暗道,在他看來,這次貂禪做出這樣肯定的論斷無非是出自對中原權貴的厭惡,王允收養她的真相對她的影響看起來還沒有完全消除。 「其實這件事情我們成功的機會只有一半。」郭嘉抬起了頭,看向了貂禪,然後在貂禪驚訝的目光中慢慢道,「袁紹並不是一個笨蛋,雖然和我們的皇帝陛下比起來,他很像。」郭嘉開了個小玩笑,不過見貂禪還是那副冰冷的樣子,他也只能自己笑了笑,搖搖頭繼續道,「他是不會不調查清楚就胡亂下決定的人,如果他只是派人將張頜調回洛陽的話,那麼我們的佈局就等於失敗了,所以這件事的重點在於要阻止張頜被調回洛陽,這裡面我們可以做很多手腳。」郭嘉講完了,不過見貂禪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他也只有自嘲地道,「看來我說了一堆廢話。」 曹仁對於郭嘉要求他立刻從張頜目前防區以外的地區向夏國發動大規模的攻勢,雖然很不解,但是他還是照做了,畢竟曹操已經吩咐過他要服從郭嘉的節制。於是在冬末,袞州一帶遭到了大秦的攻擊,當然符合大秦一貫作風的是,遭到進攻侵襲的依然是那些世家大族,順帶著很多老百姓趁著這個機會也逃往了大秦。 對於大秦的騷擾,作為負責防禦的張頜,很快便有了反應,他帶著手頭能夠與大秦打野戰的部隊,親自去和曹仁作戰,但是曹仁按照郭嘉的吩咐,對於張頜,只是避而不戰,去往了別處鬧騰,這樣反覆地來了幾次之後,他才退兵回師。從表面上看,秦軍畏於張頜威名,不戰自退了,至少在蒼天之眼潛伏在中原的細作口中,是那麼回事,順帶著讓張頜的名聲在袞州一線的夏國士兵中高了不少。張頜雖然是個不錯的將領,但是在這些不屬於戰場層面的東西上,他只是三流而已。 而在洛陽,即使是河北派也覺得事情太蹊蹺了,大秦竟然無緣無故地發起了攻擊,事前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實在太反常了,而且這場進攻中,大秦並沒有得到太多的好處,唯一得到最大好處的反而是張頜,至少張頜在士兵中被吹噓成了本國第一名將,很顯然這暗中是有人造勢,才會做到這一切。聯想到此前張頜與曹仁的交情,又想到張頜此刻是手握袞州司隸一線重兵的守將,即使如田豐,沮授等人也不得不懷疑張頜是否有了通敵之舉。當然他們也不是沒有考慮到這是大秦的離間之計,但是從大局上來講,他們還是傾向於將張頜召回洛陽。 與河北派對立的汝南派,卻明顯不願意放棄這個可以用來攻訐河北派的機會,他們將張頜與曹操見面的事情捅到了曹操那裡,此前他們早就收到了探子的回報,但是由於種種原因,他們並沒有立刻向袁紹稟報,而是將其按下,等待著最佳的時機,如今他們便等到了。 「這是真的?」袁紹冷冷地看著審配,目光森冷,叫審配心中不由打了個冷顫。「是的,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審配小心地答道。「你為何不早上報?」「陛下,此事事關重大,微臣也不能隨意地胡亂猜疑守邊重將,只是最近觀邊事實在蹊蹺,微臣才敢跟陛下提起。」「哼,你們的那點心思當我不知道嗎?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朕自有主張。」袁紹冷冷地看向了審配,審配只被他看得心中一陣發毛。「回去告訴他們,不要以為是跟著朕的老人,朕就會任你們放肆了,現在朕要的是一個一條心的朝廷,如果再有小動作的話,就不要怪朕不客氣了。」就在審配離開的瞬間,袁紹再次讓他心顫了幾把。 汝南派受到了袁紹的警告,安分了不少,但是河北派也不見得有多好,至少袁紹拒絕了河北派幾個重臣的求見,朝堂上也沒有就這件事做出任何的表示,誰都摸不清皇帝對這件事的態度。就在所有人都在觀望中的時候,袁紹已經秘密派出了人帶著聖旨前去秘召張頜回京面聖,對於曹操的能力深深忌憚的袁紹,顯然也想到了離間計這條古老的計策,但是他決不認為自己是那種不分辨清楚就會胡亂猜疑下屬的人,不過他的這種反應也被郭嘉猜到了,不過由於袁紹曾經對洛陽的蒼天之眼進行過大清洗,所以對於袁紹的秘密舉動。郭嘉直到那些秘使出發後三天才確切地知道了那些秘使出發的時間,不過他們走的是哪條路,哪些人他就不知道了。 「想不到袁紹夠小心的。」想到袁紹的舉動,郭嘉不禁笑了,不過雖然這可以讓他們順利地到達張頜的所在,但是出於保密,這些人是不會大張旗鼓的,那麼他還是有機會,袁紹不想讓大秦知道他們內部失和,可惜的是,他們早就知道了。郭嘉的笑容讓貂禪想到了狐狸,而且是老奸巨滑的那種,不過由不得她細想,郭嘉就下達了指令,「讓我們的人撤回來,守在我們張將軍所在的附近,一有異樣,准許他們隨機專斷之權。」 第五十八章 張頜歸 冬末,袁紹的秘使終於到了張頜大營的所在,但是他們一行人很快就落在了蒼天之眼的眼中,然後一隊精於刺殺的暗探,將他們徹底解決,他們所攜帶的一切東西,都被帶回了太行山中郭嘉臨時所設的據點。 「陛下想的總是很遠。」看著手中那枚偽造的玉璽,和桌上那道聖旨,郭嘉自語道,蒼天之眼的前身是曹家的死士系統,裡面很多東西都是曹操所想的,裡面自然包括能夠專門摹仿筆跡及偽造各種印章的人才,現在他們就派上了用場。「人到齊沒有。」忽然郭嘉轉過了身子看向了貂禪。「都到齊了,他們都等在外面。」「那好,我們走。」郭嘉拿起了那道聖旨。 一共十六人,就靜靜地站在那裡,他們是蒼天之眼留在洛陽的暗探,為了這次任務,郭嘉將他們全召了回來,不為別的,就為了他們那口熟練的帶著汝南腔的洛陽官話。 「我不想說別的什麼,總之我們大秦從來沒打過敗仗,我們蒼天之眼也沒有失過手,這一次,也一樣。」郭嘉看著面前的人道。「諾。」那十六人一齊道,聲音雖不響,但是裡面包含的自信讓郭嘉很滿意。「好,那麼就去吧!」郭嘉笑了起來。看著十六人走遠了以後,郭嘉看向了貂禪,「現在我們該去見一下曹仁和曹洪將軍了,沒有他們兩位,咱們安排的這出可就唱不下去了。」說完,他也不管貂禪,逕自走了。看著郭嘉的背影,貂禪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張頜軍的大營裡,多了十六個不速之客,雖然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但是從自家將軍的反應來看,那些士兵可以斷定這些人來頭很大。摒去左右後,在張頜的帥帳裡,郭嘉派去的人將袁紹的那道正牌聖旨給念了一遍,只是要張頜將大營裡的事情火速妥當處理以後,盡快跟他們去洛陽面聖。對此,張頜不疑有他,畢竟來人所宣之旨,的確是目下最正確的做法,當下他也就按著聖旨所說,忙著安排營中大事。只是這天晚上,卻發生了一件怪事,就是在那十六個宮中秘使所居之處,發生了打鬥,不過當聞訊趕來的張頜到後,那些秘使卻矢口否認有過打鬥,當時忙著處理軍務的張頜也不便多問,於是便走了,直到第二天,他也沒有注意到,他身邊的一個親兵已然消失了。 張頜隨著那十六人走了,並沒有帶上自己的親兵。一路上他騎在馬上,沉默不已,雖然知道袁紹所為乃是合乎大局之舉,只是他自己問心無愧,心中總是有點怨氣的。行不得多久,一行人到了一處野路口,正好蓋著一家小酒肆,冬末春初之時,天氣寒冷,那十六人當即決定去那酒肆喝幾口酒,暖暖身子再上路,張頜自然不會阻撓。 進得店中,幾人很快招呼了老闆拿上了燙過的老酒,喝了起來,喝了沒多少,張頜突然感覺到了不妥,因為他才喝了沒多少,竟然覺得身體乏力,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這時,那些秘使,卻獰笑著站了起來,剎那間,張頜明白,他中計了,「你們。」 「張大人,你上了黃泉路,可休要怪我們兄弟,咱們也只是照皇命而為。」那說話的人一口汝南腔。「我不信,陛下不是那種人。你們定是那群小人派來的,你們竟敢抗旨。」不過張頜還是不相信袁紹會殺他。「張大人,若是沒有聖旨,借咱們兄弟十個膽子也不敢動您啊!」「跟他廢話什麼,一刀完事,咱們回去也好跟皇上覆命。」「大哥,就算死,咱也(W//R\S/H\\U)得讓他死個明白,免得他日後鬼魂找咱們麻煩。」說話間,郭嘉偽造的那道聖旨扔到了張頜面前。 「為什麼不在軍營裡將我拿下。」張頜看完聖旨,冷冷問道。「張大人,您當我們兄弟是傻子不成,在您的大營動手,我們不是嫌命長了,找死嗎?」聽著對方的話,張頜心中一片冰涼,看起來,袁紹是處心積慮要他死的,竟然一切都算得穩穩當當。「夠了,還跟他囉嗦什麼,把他殺了,咱們好回去交差。」這時旁邊一人道。「張大人,那就對不住了,您下去了以後,要怪就怪您自己背叛了皇上,可怨不得咱們兄弟啊!」張頜閉上了眼睛,心中只是一陣不甘,但是那刀終究沒有下來,四周店外,忽然響起了一陣馬蹄聲,讓那幾人面面相氍,不知所措。 「他們發現了?」「不可能,咱們做得那般隱秘。」張頜疑惑了,他聽不懂那幾人話裡的意思,不過也由不得他細想,就被那幾人架了出去,脖子上明晃晃的刀鋒閃閃發亮。 出了酒肆,張頜卻看清楚了,那已然逼到的一眾騎士赫然是曹仁他們。「曹兄弟!」張頜的眼睜圓了。「張大人,皇上果然沒有冤枉你。」「放開他。」曹仁冷冷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那秘使一副驚訝莫名的樣子。「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曹仁擺手處,曹洪騎著馬出來了,「兄弟醒醒,你醒醒啊!」他喚著身後的人,但是沒有回答,那人掉了下來,張頜卻是看清楚了,那人是他的一個親兵。「他沒死透,難怪。」聽到旁邊挾制自己的人的話,張頜突然想通了,一定是自己的親並昨夜聽到了他們的企圖,被他們發現,打鬥了起來,昨夜自己趕到時,他們神色才那般不自然。「張頜,你還敢說你沒和秦國私通,你的親兵居然去向秦國求援。」這時,旁邊的人又刺激了一下張頜。 「放開他。」這時曹仁他們又逼近了。「放了他,你當我們是傻子,都給我讓開,不然的話,我就殺了他。」刀鋒劃開了張頜的脖子,滲出了鮮血。「張兄弟,對不住了。」曹仁突然舉起了弓箭,對向了張頜,然後一箭射了出去,正中張頜的心口。張頜笑了,這才是大將所為,當斷則斷,絕不拖泥帶水,模糊中,張頜倒了下來,依稀間,他看見那些人被曹仁他們殺了個乾淨,然後他昏死了過去。 直到曹仁他們遠去,那些伏在地上裝死的人才爬了起來,然後他們很快燒掉了那間酒肆,同時又從旁邊的林子裡脫出了一輛大車,將車那些正牌秘使的屍體拋在了雪地中,然後飄然遠遁。 就在曹仁帶走張頜的同一日,張頜被害的流言就在張頜軍中四起,很快那些士兵就鼓噪了起來,而這時,大秦的騎兵正巧不巧地在第二天趕來踹營了,由於張頜不在,在胡亂地抵擋了一陣後,本就很亂的張頜大營被徹底地擊潰了,□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不過秦軍並未追擊,只是將張頜的大營給一把火燒了,可惜張頜苦心數年打造的大營就這樣一夕之間,就給毀了。 太行山袞州大營的變故,沒幾日便傳到了洛陽,這下子,袁紹徹底震怒,現在是傻子都不會相信張頜是清白的了,而且就算袁紹能猜到一些什麼,他也不能講出來,秘密遣使一事傳出去,只會更添流言,也許到時候反而成了他胡亂猜忌,逼得張頜叛逃大秦了,所以這秘使之事,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那麼一切不是自然就都只有推在了張頜身上,不過好在袁紹克制住了內心的憤怒,在這件事上沒有遷怒河北派的眾人,讓郭嘉很是失望,原本想用來推波助瀾的後手只有取消了。 當張頜再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十餘日之後了,他第一眼看見得就是曹仁。「那一箭。」曹仁想說什麼,但是張頜卻先開口了,「你那一箭,差點要了我的命,不過還是得謝謝你。」張頜的心臟長得與常人相異,故而曹仁那一箭雖然貫胸而過,但他終究是活了下來。「你不想知道你現在的處境。」看到張頜平靜的臉孔,曹仁不禁道。「還有什麼好知道的,我已經是夏國的叛徒了,除了大秦,我還有別的去處嗎?」張頜看著頭頂道,一副輕鬆的樣子,也許從和曹仁成為朋友起,他就一直在期待著這些了吧?或許他該感謝袁紹,至少那讓他徹底從兩難的選擇中解脫了。「等你傷好了,我們一起喝酒。」看著靜靜躺在那裡的張頜,曹仁笑了。 「真是可惜了。」郭嘉歎息著燒掉了所有有關策反張頜的一切文書資料,執行任務的那十六人也被調到了西域。「有什麼好可惜的?」看著在那歎氣的郭嘉,貂禪第一次問話了。「我只是覺得如果袁紹那廝勃然大怒,把田豐沮授幾個給貶了或者說替換掉幾個河北派的大將,那該有多好啊!」郭嘉的臉上,滿是一副懊惱的樣子。貂禪無語了,只是覺得這個男人好貪心! 青州的府邸裡,看著郭嘉送來的消息,曹操也笑了,這個局,他又把他那個老朋友給算計了,張頜的價值可不止一個守備大將,真地很期待以後他在南方的表現。曹操看向了天上的星辰,明天,出海的周瑜就該回來了,他也可以看看,這個被他寄予厚望的少年究竟能帶給他多大的驚喜。 第五十九章 出海 這不是一個好天氣,冬末的雨總是讓人覺得陰冷難耐,但是就是這樣的雨天裡,曹操去了青州的海邊,因為計算日子,今天是周瑜歸航的日子,大秦海師的規模,到現在為止只有三萬人,但他們絕對是大秦的精銳,今天就該是看看在戰船初步形成規模後,大秦海師的做戰能力了。不顧周圍將領的勸阻,曹操執意讓留守的海師帶他們出海,他要親自去看看大秦的海師究竟有多勇猛。 狂暴的雨中,曹操站在甲板上,看著那些熟練操縱著海船的水手,眼中一陣激動,很明顯這些士兵都是很優秀的水手,從他們的膚色能看出來他們是經常泡在水裡的,也只有將大海當成自己的家,他們才能成為真正的海軍精銳,在巨大的風浪中,戰船不斷地顛簸著,曹操身旁的馬超,已經吐得連膽汁都沒有了,不過他還是死命咬著牙,堅定地站在曹操的身邊。 對於那些組建不過年多的水兵而言,曹操無疑就是一個神話,但是現在這個神話就站在那裡,注視著他們,讓他們的心火騰騰的,即使這風暴再大,也澆不熄他們心中的崇敬之情,皇帝陛下是第一次出海,就如此鎮定淡若,聯想到自己第一次在海上遇到風浪時的樣子,那些水兵就不禁對那神話更加佩服,同時對於傳說中的黑騎營,更是嚮往不已,那些應該也從沒見過大海的戰士仍舊不動如山一般的守衛在皇帝身邊,沒有絲毫的畏懼。一整夜,曹操就這樣始終站立在甲板上,看著那些水手老練地與風浪搏鬥著。 當天明的時候,肆虐的風浪終於平息了下去,戰船安穩地躺在了海面上,曹操解下了身上的盔甲,和身邊的士兵一同,隨意地擦乾了身子,領略著輕吹的海風,當一輪紅日從海平面中冉冉升起,耀得這萬里海波俱是一陣金芒的時候,馬超和黑騎營那些見慣萬里草原黃沙的馬上漢子,何時見到過這大海,想他們出海之時,不過是舉目灰暗,如今雨過天晴,再見到這萬里海波,終究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而曹操仍舊是淡淡的面容,似乎對這大海並不陌生一般。 「這萬里海濤,也將盡歸我大秦所有。」曹操看著那輪紅日,突然道。馬超並不懷疑皇帝語氣的真實性,在他看來,曹操說的,就一定能做到。「陛下萬歲!」這時,那些水兵們歡呼了起來,昨夜的風浪之大,連他們現在想來都心有餘悸,但是現在他們全都安然無損地活著,一個同伴都沒失去,讓他們相信這一切都是因為皇帝的庇佑,在以前,周瑜和太史慈逼著他們在那樣的風浪中與大海搏鬥,他們總是會失去自己的兄弟,在那可怕的風浪中。 看著歡呼的那些水兵,曹操不自覺地看向了南方,江東的水師,在那些內河江湖裡翻騰的水兵能和這些和萬里海波,滔天巨浪搏鬥的漢子比較嗎?「陛下,是將軍他們的船隊!」突然那些水兵有人叫了起來,曹操也看到了,在遠處的海平面上,數十個黑色的小點清晰了起來。終於那船帆上張牙舞爪的黑龍越來越近了。 「參見陛下。」周瑜變黑了,也變瘦了,但是十四歲的少年臉上已經有了一種精悍的氣息,在這茫茫大海中,與翻天覆地的海浪搏鬥,其中凶險恐怕更甚於他當年在草原上和那些蠻族周旋。「起來吧。」曹操大笑著扶起了周瑜和太史慈。太史慈是第一次見到曹操,對於這個為人所稱頌的皇帝,他心中有著十二分的尊重,自從當年曹操的一道詔令,讓他成為大秦的將軍以來,他一直都很感激這個對他有知遇之恩的皇帝,今天他終於見到了。 「阿瑜,你現在如何?」「瑜現在是子義將軍手下的主簿。」周瑜回答道,這三個多月裡,全大秦海師都知道這個只有十四歲的少年,比起他們這些漁民出身的水手更精通船隻和水性,周瑜的勤奮他們都看在眼中,這個少年比他們更多的將時間花在了那些船隻上面,同時他對於海上作戰的理解更是超越了他們不止一個境界。 「陛下,末將懇請讓瑜主簿做這大秦海師之主。」說實話,太史慈並不認為他能當好海師的主帥,他覺得他更適合當一個披堅執銳的戰士,指揮戰船,那不適合他。曹操饒有深意地看向了太史慈,的確從那些水兵的神色來看,就算讓周瑜現在成為大秦海軍的主帥也沒什麼不可,但是周瑜畢竟只有十四歲,雖然他的能力已經足夠,但是曹操卻不想開一個先河,他不想成為法律的破壞者。「子義的心思朕明白,但是阿瑜還未到十六歲,兩年之後,朕會讓你們如願。」曹操道。 「諾。」「阿瑜,子義,現在朕想讓你們去做一件危險的事情,不知道你們覺得現在大秦的海軍能否勝任嗎?」曹操終於講到了正題。「請陛下示下。」周瑜搶先答了,讓曹操很是讚賞,沒有盲目地附和,選擇了冷靜地探明情況再做議論,周瑜的確是帥才而非將才。曹操心中讚賞著,讓隨行的士兵拿出了他帶來的牛皮地圖,只見上面粗略地勾勒出了整個中國的海岸線。 「你們看,這是青州到揚州一帶的海岸線,這一段海域,我們大秦已經有了最為詳細的海圖。」指著地圖,曹操道,由於商業和貿易的需要,雖然徐州已經併入大秦,但是大秦的商人還是更傾向於通過海路將物品運往揚州,因為海船的裝載量遠勝於車隊,而且走的是近海一帶,危險並不算大,這一年多下來,青揚之間的海岸線上,拜這貿易所賜,興起了不少港口和城市。 見太史慈和周瑜點頭稱是,曹操指向了揚州之後,「從揚州到交州,這一段海域,由於我大秦海商的努力,基本的航線已經摸清楚,但是並不如青揚那般熟悉。」此時的交州,包括現在的大部分東南亞地區,雖然名為漢人治下,其實卻有一半只是名義上歸屬而已,大秦的船隊這一年多裡,往返於青交之間,也不過兩趟,「瓊州島上,已經有了大秦的城池。」 聽到曹操的話語,太史慈和周瑜都是一楞,那些商人這般厲害,不但摸通了大致航線,還在那蠻荒之島上為大秦建立了領地。看著兩人的面色,曹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商人的天性就是逐利,只要有利,哪怕是殺頭的勾當他們也會幹的,更不用說這區區的跑商了。 「你們看,目前我大秦的商隊僅僅是到了這裡而已。」突然曹操猛地指向了交州那一塊地方,在那裡大陸突出了一塊地方,然後外圍的海域都是些群島,那裡的海域由於暗礁比較多,直到目前為止,那裡的航道還沒摸索出來,其實主因是那些商人不認為越過那片海域能夠有多少利潤可言,而曹操又不能很明白地跟他們解釋他是如何知道越過那片海域就是富庶的南亞次大陸,上面的南印度城邦有著無數的黃金,所以他決定讓大秦的海軍先行打前哨,建立一條黃金航道,為大秦將來的賦稅打下一個基礎。 「朕需要你們去那裡,打通航道,為大秦開闢出一條直達南天竺的航道出來。」曹操說出了他的目的。周瑜仔細地看了一下地圖,計算了一下之後,他才回答道,「陛下,瑜願往。」見周瑜表態,太史慈也馬上表示了同意。然後當太史慈說給那些水手之後,四周的戰船上都爆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他們海軍一直在吞噬著大秦的賦稅,而無所出,有的時候,這些海上的戰士也會納悶自己到底能為大秦做些什麼,現在他們終於能夠為帝國做出他們的貢獻了。晚上,在歸航的途中,曹操將周瑜和太史慈叫到了他的船艙內,商量起一些細節來。 「航道朕並不著急,兩年時間足夠你們將他開闢出來了。」船艙內,曹操慢慢道,然後指向了地圖上南海諸島,「朕要你們首先做的就是將這些島嶼全部征服,朕要大秦的黑龍旗插遍那裡的每一個島嶼。」曹操眼中帶著殺氣道,「至於那些島上的土著,反抗者一律殺無赦。」「諾,陛下。」周瑜和太史慈被曹操這話語中突現的殺意給嚇了一下,不過他們很快就恢復了常色。「你們出發以後,朕會阻止船隊,在兩年中陸續運送大約三十萬百姓過來,你們一定要在那裡給朕把穩了,朕允許你們在那裡擴編海軍,人數三萬,不能再多。」曹操低沉地道,讓周瑜和太史慈不禁為這龐大的計劃嚇了一跳,三十萬人越過這漫長的航線,去往那些算是蠻荒的島嶼,究竟是為了什麼。 第六十章 倭國 「那裡關乎著大秦以後的國運,你們千萬不要辜負朕的希望。」曹操看向了兩人,大秦想要長久地存續下去,就必須放棄以往各王朝的做法,將對自耕農的剝削轉嫁到其他地方去,但是技術的革新和大秦國家的改變都需要時間,所以今後大秦百年賦稅的大部分就只有通過掠奪來取得了,而南天竺這個富庶之地就是很重要的一環。至於原來東南亞以及南海海域上的那些土著,就不關他的事了,願意歸降的就永為奴隸,不願意歸降的,就只有徹底的消滅,想到後世的時候,那些地方的土著都是一副令人憎厭的樣子,曹操就不認為留下那些種族能有什麼好處,其實曹操還是有著種族之分的,對於北方的遊牧民族,曹操還是顧及著華夏大一統的概念,就算是以前的匈奴人雖然和漢人對著幹,但是他們還是承認自己是華夏正統的血脈,換句話講,北方的諸多遊牧民族其實都是上古之時戰敗被驅逐出去的先民部落,他們體內的血脈和漢人是同樣的祖先傳承,這也是為什麼曹操在北放草原的奴者令中說,只要那些奴隸安分守己,三世之後就可以獲得自由,而對於東南亞的土著,他讓他們永世為奴的原因了,而且出於自身的原因,曹操對於那些東南亞的土著相當沒什麼好感,所以他也不打算去公平地對待那些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生存,弱者淘汰。 「除了這件事以外,朕還有另一件事要你們辦好。」曹操的目光突然轉向了地圖上,那個被他上了紅色印記的地方。「請陛下講來。」「朕要你們留下一隊人,替朕打通這裡到這裡的航道。」曹操指著青州到朝鮮半島的一帶狹長海域先道。「諾,陛下。」太史慈答道。見太史慈答的乾脆,曹操不禁大為好奇。「子義如此有把握嗎?」「回陛下,這三個月中,末將與周主簿曾經帶著船隊到達過幽州,遼東的一帶海域,如果想打通至半島的航道,所需花費的時間並不多。」太史慈答道。「如此甚好。」曹操笑了起來,然後指向了那個他親自打上紅印記的地方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知道嗎?」 「陛下,此處應當是倭奴國所在。」周瑜到是認識。「很好,那麼你對他瞭解多少。」曹操指著地圖上那蟲子一樣的地方道。「瑜只是知道那裡的人曾經來我漢人之地向漢朝朝貢過,而且其人多身材短小,性好鬥,甚野蠻。」周瑜道。「哦,阿瑜如何知道那些倭奴身材短小,性好鬥,甚野蠻的?」曹操有點驚訝,關於倭奴國,後漢書上有記載,周瑜知道不足為奇,但是連那些倭奴的脾性都知道就有點不對了。 「陛下,這出海的月餘中,我和太史將軍遇到過那些倭奴國的人。」周瑜說話的時候隱隱帶了一絲怒意,看起來他對這倭奴國的人沒什麼好印象。「哦。」「陛下,青州沿海一帶的百姓,大多以捕魚為生,不過一直以來,在百姓中都有著海鬼一說?」「海鬼?」「不錯,陛下,出海的漁民常常有失蹤者,所以百姓認為那都是海鬼所為,因此常有祭祀海鬼一說。」周瑜解說了起來,「不過前段日子,我與太史將軍出海時,發現了一個島嶼,便上去了勘察了一番,決定用做訓練遠航的補充地,誰想到卻遇上了那倭奴國的人。」 「然後呢?」曹操的聲音不禁低沉了起來。「他們竟然向我們進攻。」想到那些身材矮小的倭奴國人,周瑜不禁冷笑了起來,「然後太史將軍帶人把他們全部殺了。」「就這樣?」曹操皺起了眉。「陛下,後來我們搜索全島的時候,發現了他們的村落。」這時太史慈接道,「那裡我們發現了不少我們漢人的女子,原來那些所謂被海鬼殺死的漁民是在出海的時候被那些倭奴國的人給抓去了。」說到這裡的時候,太史慈也神色不善,他倒不是為了那些女子的遭遇感到憤怒,而是對那些三寸釘一樣的矮鬼竟然敢招惹他們大秦而感到憤怒。 「那些人呢?」曹操看向了兩人,眸子裡所射出的森寒殺氣讓周瑜和太史慈都不由得心頭一顫。「那些反抗的都殺了,剩下的人都在船上。」太史慈答道,不過看他神色,似乎並不喜那些人。「子義,看你的樣子,似乎並不想讓他們待在船上。」曹操發現到了太史慈臉上的那抹神色,於是問道。 「陛下,其實讓那些漢人女子上船,末將也不覺得怎麼樣,只是那些雜種,末將以為不能帶他們回去。」太史慈想到那些讓他厭惡的小鬼,心一橫就道,畢竟曹操對於大秦軍紀中不得濫殺有著很明確的規定。「朕知道了。」曹操的面色沒有變,而是看向了周瑜,「是阿瑜你勸子義讓那些雜種上船的嗎?」雖然曹操的語氣很淡,但是當聽到雜種那兩個字的時候,周瑜就知道曹操很不喜歡他的做法,他猶豫了一下才道,「瑜見那些女子哀求得可憐,便讓那些孩子隨她們一同上船了。」「這件事明日再講。」曹操揮手按下了這件事,「打通到半島的航道以後,你們給朕把去倭奴國的航道也給朕打通。」曹操面沉似水地道,然後讓周瑜和太史慈退了出去。 「超兒,隨朕去走走。」曹操的心很煩,他實在很想立刻就下令殺了那群雜種,但是理智讓他冷靜了下來,他不能無緣無故地下令去殺光那些雜種,他必須要給那些士兵一個正當的理由。馬超雖然不知道曹操究竟在為著什麼而煩惱,但是也多少猜到那可能是和那些雜種有關,於是他在一旁道,「陛下,在我們羌人中,如果遇到這種事情,那些雜種只有死路一條。而且陛下,我看太史將軍的樣子,也很討厭那些雜種,我想這不會是沒有理由的,想來那些雜種必然有可惡之處。」 「你說得也對。」曹操沉吟了起來,的確太史慈不像是一個會無緣無故地去憎惡的人,那麼那些雜種必然是做了什麼讓他惱火的事情。「走,我們去看看那些歸來的士兵。」曹操若有所思地帶著馬超去了太史慈的戰船。結果在詢問了那些士兵以後,他明白為什麼太史慈會那麼不喜歡那些雜種了。 「陛下,讓那些雜種和女人留下來並不是件好事。」馬超顯然在瞭解了一切以後,更加地厭惡那些雜種,甚至連那些女人都討厭上了。「這件事,朕自有主張。」曹操面無表情地道,但是馬超卻能很清晰地感覺到曹操的怒氣和殺意。 第二天清晨,曹操讓太史慈和周瑜將那些女人和小孩集中到了甲板上,一起的還有幾個受傷的士兵。果然在看到那些女人的時候,那些士兵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而見到那些形容醜陋的小孩時,更加是掩飾不住的怒氣。 「馬上,就要回家了,在這裡朕覺得有必要讓大家來決定他們的歸屬。」曹操指向了那些小孩,臉上滿是厭惡之色,很自然地曹操傳達給了那些士兵一個很明顯的暗示,他,很討厭很討厭那些倭奴小孩。 「大家都應該很清楚,他們是怎麼傷到的。」曹操忽然指向了那些受傷的士兵,這下子那些本就神色不善的水兵看向那些倭奴小孩的眼神就更加凶狠了,原來當日找到那些被凌辱的女子後,他們同時也發現了這些倭奴小孩,本來他們到也沒怎麼討厭那些小鬼,但是沒想到那些小孩心腸歹毒至極,竟然暗藏刀刃,傷了他們毫無戒備的兄弟,若不是周瑜壓制,他們當場就把那些小孩剁成肉醬了。 「你們是我漢人的女子,朕不會為難你們,但是這些孩子,這些身上留著污穢血液的,朕卻不能讓他們回去禍害朕的子民。」曹操冷冷地看向了那些明知道自己的孩子對搭救她們的人做出了什麼樣的事情,卻依然想要護著這些不該護著的倭奴小孩的漢人女子。 「大人,求求您,一郎他們不是故意的,我一定會好好教他們的。」一個女人突然跪在了地上,磕頭道。只是曹操的心腸卻是世上最硬的東西,無論那女人如何哀求,他始終未曾動搖他的殺意,「你們帶著這些雜種回去,你們的親人會如何看你們,別忘了,這些雜種的父親殺了你們的丈夫,父親,難道說你們還要留著這些仇人的雜種回去丟人現眼嗎?」曹操冷酷的話語讓那些女人俱是如遭重擊,是啊,帶著這些孩子回去,它們家鄉的親人如何看待她們,但是這些孩子始終是她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啊。 「你們說,怎麼辦?」曹操將決定權最終交給了那些士兵。「殺了他們。」那些士兵叫了起來,說起來他們心裡也是窩了一肚子的火,把這些不知好歹的女人救出來,沒想到她們還要為那些傷了他們弟兄的雜種求情,難道說他們還不如那些連『人』都算不上的倭奴人嗎! 最後,那些倭奴國小孩被驅逐下了戰船,曹操並沒有殺死他們,他只是給了他們幾條小船,讓他們在大海中自生自滅,至於那幾個執意要和那些倭奴小孩一起的女人,他也懶得去管,由得她們去了。「你們記住,以後在這大海上,絕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料理完了這些厭惡的倭奴小孩,曹操以一種森寒的語氣道。「阿瑜,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倭奴國人與我華夏一點干係都沒有,以後萬不可再婦人之仁,這些受傷的兄弟如果當時死了,你應該清楚,那將是怎樣一副情景。」被曹操的話一講,周瑜不禁冒出了冷汗,如果當時有人死了的話,不但那些倭奴小孩會被砍做肉醬,恐怕那些女人也難逃一死,這件事的確是他處置失當了。就這樣,在沉默的氣氛中,船隊駛回了青州。 第六十一章 談心 回到青州以後,曹操沒有急著離開,張頜現在雖然已經在他的麾下,但是沒有半年的調養,他的身子無法完全復員,那麼在這之前,大秦的步兵軍團就只有交給於禁來訓練了,當然陶謙也是不錯的人選,作為寒門出身,能夠拉起一支完全屬於自己的山地作戰精銳,陶謙不是普通人。在曹操去徐州以前,周瑜和太史慈帶著兩萬海師往瓊州去了,留下了一萬人打通青州至朝鮮半島的航道。 「子忠,不知對目下形勢如何看?」在臨去徐州之前,曹操和現在的青州牧鮑信坐在了一起,鮑信是他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對於這個極為講義氣而又不乏才幹的朋友他自然不會浪費,一方大員足以配得上鮑信的才能。「陛下,目前的局勢來看,我大秦一統天下的腳步已經勢不可擋了。」鮑信喝了一口清茶道,對於眼前的皇帝,他的感覺很溫暖,因為曹操一直都把他當朋友看,當年在洛陽的時候他就對那個殺得北蠻不敢東顧的曹操極為欽佩,直到後來他刻意結交,成了最好的朋友之後,曹操對他始終未曾變過,他一國之君的稱號不過是稱呼上的改變而已,他認識的曹操永遠都是他所欽佩的那個英雄。 「子忠,我們很久沒有這樣聊過了吧?」曹操忽然歎了口氣,他親手建立了大秦,也將親自帶著這個帝國一步步走向輝煌,但是他也付出了很多,他這一輩子已經不屬於他自己,所以他不能放縱,以前那種輕狂縱意的日子已然離他遠去,這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還記得當年我們在洛陽喝酒談天時,曾經說到的那些嗎?」那段日子,曹操過得很隨意,甚至有時候偶爾回憶起那段日子,曹操都會覺得那簡直就像一場夢。 「怎麼會不記得,當時我可是被陛下的話嚇傻了。」想到那時酒後曹操的醉語,自己那心驚膽顫的樣子,鮑信笑了起來,那個時候他的膽子還不大,不像現在,無論曹操再講什麼,他都不會驚訝了,就像如今的民間,大秦百姓想得不是如何一統天下,而是在想著曹操和帝國說得那些什麼黃金航道,絲綢之路,吐火羅,貴霜,羅馬,安息什麼的,至少在那些百姓眼中,大秦無論想幹什麼,都只有勝利二字而言,皇帝說的,絕不會有錯。 「子忠,你覺得大秦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嗎?」忽然曹操看向了鮑信,臉上有著一絲無奈。看著曹操臉上的表情,鮑信知道他在想什麼,袁紹,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能夠逼降他啊!但是鮑信還是冷靜地提醒了自己的『朋友』。「陛下,應該比信更瞭解他的脾性。」說完,便不做聲了。 「他的確是個不願低頭的人。」曹操搖起了頭,若是袁紹願意助他,一同對付中原那些豪族世家,他絕對可以省不少的心事,漢末的世家絕對是一支不可輕忽的力量,他現在麾下五州,雖然說世家勢力被他壓服得差不多,但是要知道,天下豪門,十有其六在中原,他和豪門之間在那五州之地的爭執與將來的中原大地比起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更何況那些豪門世家雖然自己不允許他們虐待漢人,但是讓他們去今後的絲綢之路,南海諸島當殖民總督之類的卻是一等一的好手,只是,想到那些世家的頑固,曹操不禁搖起了頭,沒有袁紹的助力,這些事上面,他絕對要多花十年的時間。 「子忠對於文則如何看?」突然曹操看向了鮑信,向他詢問起於禁來,他並不屬意讓於禁成為獨當一面的大將,在他看來於禁是練兵的將軍,懂得賞罰分明,令行禁止,做個先鋒將官也是不錯,不過獨當一面,於禁並不是最好的人選,五子良將,他最看重的是張遼和張頜,至於徐晃,樂進,一個以嚴謹著稱,一個以驍勇顯名,都失之偏頗,不如二張那般全面,不過估計這種心思也只有曹操才會有,如今五子,四子已在其手,只有一個徐晃還在西涼,名聲不顯。 「文則乃練兵奇才,至於這帶兵上陣與人廝殺,卻是不如文謙。」鮑信所說之文謙,正是如今於禁的副將,樂進,有的時候,人才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那麼幾處,而以騎兵立國的大秦自然對了樂進這驍將的脾氣,自然是投了大秦。 「子忠與朕之所見,相差無己,朕打算讓文則去徐州與陶謙一同訓練一支強悍步軍,以為將來中原之戰所用。」曹操說出了他的心思。「那青州?」「青州裁撤軍力併入徐州,不過青州今後將是我大秦海軍所在,日後可保留三萬海軍編制。」曹操看向了鮑信,「子忠,青州造船之事便拜託了。」「陛下之命,信必然辦到,只是不知文謙將軍,陛下打算如何處置?」鮑信領命道。「這個,等明天朕見過他之後再做打算。」曹操笑道。 第二日,曹操去了青州軍營地,想到能夠見到自己一直欽佩的皇帝,樂進和於禁自然是整束士兵,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一番檢閱之後,曹操竟是讓樂進和於禁比武,雖然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麼,不過於禁和樂進還是欣然領命,兩人一番打鬥自然是精彩絕倫,看得那些士兵叫好不已,而曹操此世也當得上是超一流的身手,雖然武藝已不是顛峰時期可比,但是他的眼力比之趙雲幾人還是要高上幾分,自然看得出來,兩人打鬥,其實樂進高了不止一籌,鬥得五十合時,曹操讓兩人罷戰,到了自己近前,然後將他撤去青州軍一事告於二人,於禁自是沒什麼好說,曹操讓他帶兵去徐州和陶謙一起練十萬精銳,算是能讓他過足練兵之癮了。 「文謙想去什麼地方?」曹操看向了樂進這個驍將。「陛下,不知大秦何處有戰事,末將願去那裡。」樂進答道,雖然是青州軍副將,不過他不想隨於禁一同去練兵,他還是更喜歡廝殺搏命於沙場。「那麼文謙可願去太子身邊,那裡丁零,扶余等國似乎不太服氣我大秦。」曹操沉聲道。「末將願往,定叫那些蠻夷知道我大秦的厲害。」被曹操的話所激,樂進自是叫道。 「不過文謙,我大秦於檀州邊境只有五萬軍馬,太子不過一個小小的百騎長而已,你若去,也只能從個小兵做起,你可願意!」曹操為了自己這個長子也算是夠花心思的了,想想曹昂身邊,曹陀曹布已是殺神級別的人物,如今再讓這驍將樂進也去,恐怕這百騎當是大秦數一數二的了,只可惜曹操不知的是,鎮守檀州邊境的高勇生怕曹昂出事,把高順也貶做了小兵發配到了曹昂身邊,這還不算,張飛那廝也是拼著吃了一百軍棍,自己跑去了太子軍中當了個上陣廝殺的小兵,原來曹操為了鍛煉曹昂,特許他可以向檀州以外的蠻部自由攻襲。 「進願往。」樂進怎麼會放棄這廝殺的好機會,當下就道,不過隨後他又向曹操請命道。「進身邊有幾名親兵,也是想上陣廝殺的漢子,請陛下准許他們隨進一同前往。」「好,朕准了。」想到能讓樂進記掛的應該也是不差的幾個人物,曹操當下就准了,甚至還見了一下那幾個樂進稱為想廝殺的漢子,結果一見之下,曹操笑了,這些人果然是不安分的主,原來這幾人不是別人,正是原本歷史上在青徐等地的流寇頭子黃巾悍將,想不到他平定黃巾之時未見的幾個『名人』如泰山賊,黑山軍中張燕,管亥臧霸等人,竟然做了青州軍的幾個小兵。 「好,那麼文謙此去,定要替朕多殺幾個賊酋啊!」曹操大笑了起來,太子的威信也該被建立起來了,這班武將就讓昂兒節制,看看他是否能夠勝任將來的帝位。「進一定不負陛下厚望,就算死也要多砍幾顆人頭。」樂進大聲道,在他想來,皇帝都把自己的兒子派到戰場上去了,他們這些武將還有什麼好惜命的。「文謙此去,替朕告訴太子,要他記得他是大秦的儲君。」曹操到沒忘了叫樂進給兒子帶去些鼓勵的話。 「你叫什麼名字?」看到樂進那些親兵後有一人看上去不過是個少年而已,曹操問道,因為這個少年給他的感覺很鎮定,很冷靜,應當是屬於謀將那種類型。「回陛下,他是我帳下親兵,名叫李典,與他父李乾皆在我麾下效力。」樂進答道。聽了樂進的話,曹操笑了起來,果然人才不管在那裡都是會發光的,李典也是被忽視了的一員智勇兼備的猛將,不過他現在只有十五歲,也好就讓他去邊境和那些蠻人對對刀子,自己毀了那個讓他們成長的亂世,那麼就還他們一個鐵血的草原戰場罷。 第六十二章 孫堅的動搖 「上陣父子兵,你可要與你父親一道奮勇殺敵,一同隨太子建功啊!」曹操笑著道,讓還年輕的李典激動不已,就連他的父親李乾也是開心不已,畢竟被皇帝寄予厚望也是一樁榮耀啊。 曹操與馬超一同前往徐州的路上,他看得出來,這個小子顯然是念念不忘北地的戰事,心道戰士就是戰士,永遠都是渴望戰鬥的啊!「三月,等到三月,你便去北庭與我大秦的騎兵一道去南匈奴吧?」曹操終是讓馬超去廝殺了。「謝陛下,陛下萬歲!」馬超高興得直接跳了起來,在馬上翻了個觔斗。「不過你記住,九月秋試前一定要回來,不要落了你的功課,到時候再進不了太學,朕非扒了你的皮不可。」「陛下放心,超一定不會給陛下丟臉的。」馬超答道,說實話,太學那次被刷下,他還是耿耿於懷的。 春初,曹操到了徐州,陶謙自然親自往來迎接,其實來徐州,曹操不光是為了檢閱一下部隊,更多的是他希望陶謙做出選擇,政權和軍權他到底選哪個?曹操對體制的問題看得很透徹,對於漢人中國來講,中央集權是必須的,而地方的權利則必須被削弱,所以大秦用了三省六部這封建時代效率最高的中央集權制度,但是在地方,曹操徹底執行了分權這條路,地方軍權自然是被徹底收歸,必須直屬於中央,至於政權,只要在大方向上與中央一致即可,不過以後的地方官員一律是科舉所派,而且還有考成制壓著,至於地方刑法之權,他們上面也有刑部和監察府,可以說地方權力被削弱到了及至,只不過徐州新近歸附,曹操沒有急著讓陶謙照辦,這次等於是他這個皇帝親自出馬,讓陶謙做個選擇,也算是給足陶謙面子了。 當然陶謙也不是笨人,他當初從一介寒門爬到一方諸侯的位子,其實初衷也不過是救民而已,只是人多少會變罷了,不過現在曹操親自駕臨,他也很識時務地做出了選擇,就像曹操猜測的那般,陶謙選擇了政權,選擇了繼續當個州牧,至於他麾下丹陽兵的軍權,他很爽快地交了出來,不過其中還是出了點小變故,至少那些剽悍的丹陽兵不服,差點沒把陶謙給嚇死,不過曹操是什麼樣的人,對於這些剽悍的丹陽兵,他只是一個字,打。於是在徐州城外的校場,曹操身邊隨行的黑騎營出了三百人與三千精選的丹陽悍卒以木刀對拼,以一當十,丹陽兵自覺受了侮辱,結果只是三百人的上,明顯不願占黑騎營的便宜,不過在一比一的對戰下,放眼天下,還真沒誰是黑騎營的對手的,於是在連續三隊三百人被打得爬不起來後,剩下的兩千一百丹陽兵上了,他們丹陽精兵的名號決不能毀在他們手上,只是這些傢伙衝上去的時候,也不想想他們兩千一百對三百還有什麼光榮可言,最後的結果兩千一百丹陽兵全滅,都倒在了校場上,而三百黑騎營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用的只是木刀。但是三百黑騎營也是人人掛綵,不過好在都是些外傷。 這一戰,從頭到尾,曹操始終都是面不改色,到是陶謙和於禁臉色不斷地變幻,煞是好看。陶謙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大秦的軍力的確只能用恐怖二字來形容,而於禁則是為著黑騎營那超卓的戰鬥力而震驚,他一直都認為黑騎營的戰力頂多與兩名青州軍相等,但是現在看來黑騎營以一當十不算是誇大,甚至是低估了黑騎營的戰力,而他也是有了一個追趕的目標,那就是至少他今後訓練的步兵要盡量向黑騎營靠齊。 雖然被黑騎營徹底落了面子,但是那些出自山區的丹陽兵並沒有記恨,反到是對曹操心服口服,表示絕對接受皇帝的任何命令,而且那些被黑騎營打翻的丹陽兵更是將這次戰鬥當成了榮耀,尤其是若干年以後,當黑騎營徹底變成神話的時候,那些傢伙可是對著自己的子孫相當地自豪道,「想當年,老子可是跟太祖皇上的黑騎營打過的。」此事過後,曹操徵召丹陽兵進入大秦步軍可是方便多了,那些丹陽兵一個個拍著胸脯,說是保證把自己的族人從山裡拉出來替大秦效力,結果被他們那一陣猛拉,整個丹陽山區的部族全部給拉了出來,好在大秦此時已經度過了缺糧的頭兩年,這些傾巢而出的山民自然難不倒大秦,於是七萬丹陽精壯被選了出來和於禁的三萬青州兵並在了一起,曹操手上大秦的第一支輕步兵精銳給建立了起來,在日後對交州的百越山民的作戰裡,他們成了絕對的主力。徐州事罷,曹操趕回了冀州,而馬超也是飛馳去了北庭與趙雲他們一道做起了三月後進攻南匈奴的準備。 於是就這樣在袁紹和董卓忙著自己地盤內政的時候,大秦又磨起了戰刀,本來孫堅是很想試著和徐州的陶謙幹上一仗的,不過曹操的突然到來以及隨後大秦突然間拉起的十萬步兵都讓他怯足不前,不得不轉為加固揚州防線。 孫堅現在也陷入了和袁紹一樣的兩難境地,他所統轄的南方大地,現在和大秦的貿易來往相當之大,而他麾下現有的三萬精騎所騎的戰馬也俱是來自大秦,雖然他很想斷絕和大秦的貿易,但是那無疑是兩傷之舉,他不得不謹慎,雖然後來聽了張昭的意見,讓麾下的水師扮做海盜前去劫掠那些大秦的商船,卻又想不到大秦商船之堅固之先進遠超他們水師,而且那些商人船上的水手也不是好惹的貨色,船上各式武器一應俱全,幾次下來都是佔不到絲毫便<5-1-7-z.c-o-m>宜,終於是讓孫堅相信,中原所傳大秦民風之剽悍遠勝異族的講法,而且孫堅見這些商船都如此厲害,料定曹操早就對他江東之地做好了準備,長江天險在大秦眼中也舉也不過小事一樁,彷彿就是為了應證孫堅猜測一般是的,就在他率軍打消了偷襲徐州的念頭後,大秦的海軍戰船就沿著青州商船的行船路線順還而下,正好遇到了喬裝成海賊的江東水師,結果剛剛歸附孫堅,想有所作為的錦帆賊甘寧的水師給周瑜一戰破了個乾乾淨淨,甘寧和太史慈斗了旗鼓相當,最後甘寧見大勢已去,為了保全手下,遂降了周瑜和太史慈,好在他新歸附孫堅,也談不上什麼忠誠不忠誠,在周瑜放了那些江東水師之人後,講義氣的甘寧便降了大秦,與周瑜一道去了南海。 知曉水師折了三成以後,孫堅的面色沉得如同一潭死水,心裡對曹操竟是有了一絲恐懼,他也想學大秦一般,造那先進的海船,可是卻沒大秦那般有錢,更重要的是他沒大秦那麼多的工匠,也沒那麼先進的造傳技術,而且甘寧走後,他江東能指揮水軍的將領更沒幾個可大用之人,如何與堪稱水戰天才的周瑜較量。幾番思量之下,孫堅心中原本爭霸的心思到是漸漸淡了去,只是不斷地鞏固勢力,發展農桑,索性靜等天下走勢,自己卻是不再輕易談出兵的事情了。 惟有孫策,在知道周瑜的消息後,他到是越發地急切了,當年的好友如今已是縱橫大海的蛟龍,而他還在父親的羽翼下,做他的孫家大少,在後來聽到大秦太子曹昂竟然去了北方與蠻族爭戰,這個後來有著『小霸王』之名的少年再也忍不住,執意向孫堅求戰。 「父親,如果您不想與大秦夏國開戰,那麼兒子願意去江東,替父親征服那些南蠻,為我吳國鞏固後方。」孫策跪在孫堅面前,大有孫堅不允就不起來的味道。「策兒,你這是何苦呢!」孫堅看著自己這個勇武不輸成人的長子,不禁道,「你才只有十五歲啊!」「父親,大秦太子年方十四就已經去了那蒼茫的草原與那些迅捷剽悍的蠻人為敵,比孩兒還小了一歲,懇請父親成全。」孫策扣頭道。「策兒長大了啊!」孫堅長歎了一聲,終於是允許了兒子的所求,的確他已經沒了與大秦開戰的念頭,至於和袁紹相接壤的荊州,有著長江天險,到也不怕他們來犯,那就讓孫策去更南邊,收服那些蠻族也好。和曹操一樣,為著孫策征南之事,孫堅把麾下的戰將到是盡數撥給了孫策,其中最厲害的自然是屬於人生顛峰期的黃忠,在人才缺乏的孫堅手下,為人所薦的他如今已是吳國頭號戰將,此次孫堅把他也調給孫策,足見孫堅對爭霸中原,一統天下失去了信心。 在距離大秦一統天下還有三年時間的時候,因為孫策的一番話,孫堅竟然先行了發動了對南方的征服戰爭,為後來大秦的向南擴張打下了基礎,在無形中幫了曹操一個大忙,有的時候,運氣對於一個帝國來講真地是件很重要的事情,至少孫策在接下來的三年裡,將原本就若即若離的交州給穩固了下來,為大秦後來的南征省下了很多麻煩。 第六十三章 虎父無犬子 在大秦發動對南匈奴的進攻前,在檀州,大秦和丁零扶余兩國已經處在了戰爭狀態,而發生戰爭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大秦的儲君,太子曹昂徹底被那些蠻人給惹火了,說句實在話,自從大秦將勢力範圍拓展到檀州以後,遷移過去的大秦軍民和丁零扶余就沒有少幹過架,只不過大秦受制於能力,無法再將丁零和扶余徹底納入大秦的有效管理,所以對這兩個國家,保持著只要不來招惹我大秦的態度就成了,不過摩擦總歸是免不了的,私底下大秦那些剽悍的牧民也沒少和那兩國的牧民幹過架,不過還算好,打歸打,倒也沒出過什麼大亂子。 不過曹昂的到來,卻破壞了處於微妙平衡的邊界狀態,作為鎮守邊境的高勇父子,在內閣和皇帝的約束下,也一直謹守著不擅自開啟戰端的諭旨,不太和那些蠻人計較,反正他們不會主動去挑釁,但是曹昂則不然,他可是被曹操特許,可以帶著百人騎隊隨便和那些蠻人幹架的,換句話說,曹操根本就是讓兒子去挑釁丁零人和扶餘人。而曹昂很顯然沒辜負曹操的希望,即使是在最不適合作戰的冬天裡,還是帶著百騎連挑了好幾個千人部落。 「爽,真是他娘的爽。」張飛騎在馬上,叫得震天響,自從跟了曹昂以後,他每戰必定是衝在最前面的,常常讓曹昂抱怨張飛搶了他的獵物,而至於高順曹陀曹布三個,他們向來是不離曹昂附近的,在他們眼裡,曹昂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參見太子殿下。」說實話,樂進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見到太子的地方不是在大秦的邊軍營帳,反而是在對方的領土上面,而且他們面前這個看上去黝黑的少年怎麼也無法讓他們聯想到養尊處優這四個字上去。「快快請起。」曹昂扶起了樂進等人。「樂將軍可要屈駕了。」曹昂和他的父親一樣,在他們身上都有著隨和的一面,都是不喜歡擺架子的人。 「哪裡的話,和幾位將軍比,進不過一小卒耳!」樂進這到不是說假話,張飛,高順,曹布,曹陀這幾人都在,他樂進還真當是一個小卒子了。「樂將軍,說實話,現在孤這麾下百騎已是塞得滿滿當當,按我大秦軍制,惟有強者才能留下來,望樂將軍瞭解。」曹昂解釋道,曹操只給了他一個百人編製,他也不敢多留下人手。 「這個,進清楚,那就請太子殿下考較了。」樂進說話間,身後十餘人站了出來。曹昂也是手一揮,自己隊伍中走出了十餘人,一陣捉對兒廝殺,樂進身邊夠資格留下的只有李典,臧霸,張燕三人,至於管亥,這個歷史上也稱悍將的黃巾將領此刻竟然連當個帳下小兵的資格都沒有。就這樣,樂進四人進,曹昂隊伍裡出了四人。 「殿下,我呢?」見曹昂不派人與自己比試,樂進不禁道。「連父皇都稱樂將軍是員驍將,那自然是不用比了。」曹昂理所當然地道,身旁張飛幾個大將小兵也是點頭不已,開玩笑,連皇帝都說驍勇的還能差到哪裡去。 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起,兩騎從那半人多高的牧草中飛馳了過來,兩個少年到得近時,從馬上跳了下來,不是別人正是曹昂身邊的兩大伴當,張遼和曹真。「殿下,那些傢伙果然追過來了。」張遼開口便笑到。「來了嗎。」曹昂也笑了起來,然後叫道,「上馬,迎敵,咱們再好好玩玩他們。」說罷,便翻身上馬,他身邊諸人都是轟然應聲,上了戰馬,看得樂進一陣側目,他分辨得出,曹昂在張飛等人中的威望,決不只是因為他的太子身份,『不愧是陛下的兒子啊!』想到曹操和黑騎營,樂進上了馬,打算跟著曹昂,來迎接他的第一戰。於是一百多騎呼嘯著出去了,那些被淘汰下來的人也不願落後,跟了上去。 馳到了一處山丘上,遠遠望去,樂進發現來得起碼有千騎左右,於是他看向了一臉冷靜的曹昂,心中暗道,『看起來定是有己方的人馬埋伏在四周,殿下要引他們過來,把他們給吃了。』不過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樂進卻怎麼也發現不了絲毫的伏兵痕跡,不由看向曹昂道,「太子殿下,咱們的伏兵呢?」「樂將軍,你說什麼?」曹昂顯然被樂進的話給問住了,「這裡就我們一百多騎,哪來的伏兵。」聽了曹昂的話,樂進一下子楞住了,看起來太子根本就是要用這百騎和那千騎拼了,看了一下四周張飛他們的臉色,樂進很肯定,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還真是有夠瘋狂的了,不過當他掃過曹昂他們身邊的馬匹時,他又釋然了,一人三馬,的確是可以以百破千啊! 「翼德叔,等會得麻煩您去激怒一下那些傢伙了。」曹昂開始分派任務了,很顯然,他打算殺那千騎丁零兵一個措手不及,他讓張飛出前,去激怒那些丁零人的先頭部隊追擊,然後把他引到這狹窄的一字形矮谷地,然後他們從兩翼殺出,曹昂佈置得很老練。很快他們就分做兩隊,悄悄地潛伏在了丘地的兩旁,而張飛帶著幾個大嗓門的士兵出去了。 張飛他們跑得並不急,他們就那樣大搖大擺地接近了那千人隊,處在了那些丁零人的弓箭射程之外,叫罵了起來。跟在張飛身邊的都是些嗓門大得驚人的傢伙,他們的叫罵聲,就連埋伏在遠端的曹昂他們也是聽得清清楚楚。 「阿錯泥裡的牢不路,古來馬疊的挖哈拉撮,尤噶你比的黃不卡答,我載你的路可啪嗒那答老撲!————」聽著張飛他們那極有韻律的叫罵,樂進覺得那蠻好聽的,與是他問向了身邊的高順,「他在罵些什麼,是在用他們的蠻話罵嗎?」高順看了一眼樂進,「沒錯,他是在用丁零話罵那些傢伙,罵些什麼,差不多就是你個狗日出來的雜碎,帶把的就跟爺爺我大站一場,爺爺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男人。」聽完高順的解釋,樂進不禁楞住了,原來他覺得還蠻好聽的竟然是這麼刻毒罵人的話啊! 那些丁零人被激怒了,於是他們前鋒的三百人馬跑了出來,嘴裡叫嚷著,大概是『有種不要跑的意思』,而張飛他們很配合地停在那裡,只是用弓箭招呼著他們,丁零人那些原始的弓箭射程自然是不能跟大秦那些製造精良,不斷改善過的弓箭相比較的,所以在他們的弓箭能射到張飛他們之前,他們已經被射倒了七八人,讓這些丁零人更加的惱火,狠狠地催動起了跨下的戰馬。不過當他們達到自己弓箭射程的時候,張飛他們掉頭跑了,臨走前,張飛還帶著自己的手下,弓起腰,把屁股對著後面的丁零人,扭動了幾下,挑釁的味道很嚴重,而且很惡劣!這下,那些丁零人哇哇地叫得更響了,追得也很起勁。 一直看著張飛的曹昂不禁道,「孤說過,黑叔用來幹這種勾當是最好的了。」他身邊,張遼和曹真互相看了一眼後,重重地點了點頭,的確張飛那扭動臀部,拍屁股的挑釁舉動,只要是個人都忍不住的,還好那大叔是自己這邊的人,不然的話他這招誘敵挑釁還真是忍不可忍啊! 時間不長,很快張飛就領著屁股後頭三百騎衝進了谷地,而這時沒有一同衝過來的丁零大隊仍舊是不緊不慢地在那前進著,也許在他們想來,那些挑釁的秦軍根本就是在找死,這些頭腦簡單的丁零人根本就沒想過,張飛他們幾個人敢這樣挑釁,必然是有所仗持,否則的話,他們怎麼敢跑來挑釁。 谷地裡,見那三百騎衝進來得差不多了,曹昂拔出了馬刀,長嘯一聲,就帶著身邊的人衝了下去,張遼和曹真緊緊跟在他左右側後,呈一個品字形扎入了敵陣,馬刀帶起了一陣陣的血花。這三個少年殺人的手法老練異常,直看得對面衝下來的樂進乍舌不已,不過後來看到曹昂附近殺人像砍瓜切菜的曹陀,又或是像在殺雞殺鴨的曹布,他就釋然了,這些可都是殺人的行家,太子跟著他們自然是差不到哪裡去了!思量間,樂進手中的刀斬得更急,他怎麼也不能落了面子,就在他斬得正暢快得時候,曹昂又發出了嘯聲,竟是要他們脫離戰陣,向遠處遁去,樂進自然不能違反太子的命令,於是便跟著眾人一陣衝殺,向著遠處去了,剛出了谷地,身後如雷的馬蹄子聲轟然響起,應當是丁零的大隊人馬到了,這時樂進才不得不佩服曹昂把握戰機的能力。 「不用太驚訝,你可別忘了太子的父親,我們的陛下,當年可是被稱做軍神的啊!」高順的聲音在樂進耳邊響起,「我記得我小時候,曾經聽那些老兵講過,陛下幹過最瘋狂的一件事就是帶了兩百人,在冬天裡遊蕩了半個月,整整幹掉了一隊兩千多人的蠻族游騎,那時候可沒有現在這樣強悍的馬匹和武器,所以這一千人,咱們吃定了。」聽完高順的話,樂進默然,他發現他開始愛上這裡了! 第六十四章 殺斥候 曹昂和張遼,曹真以及一班友伴精騎們,在馳離擺脫了丁零人之後,在一處平緩的草原處下了馬,他們對著極目難舒的蒼天,向著那耀眼的金陽,舉起了手中的戰刀,上面血猶未干,他們從馬上取下了裝著烈酒的牛皮囊,將那烈酒傾在了那染血的刀刃上,酒混合暗紅的血順著刀鋒滴落了下來,匯聚成一條血紅的酒線,曹昂他們仰天而立,那些血酒滴落在了他們的咽喉,化做一團烈火燃燒著他們的喉,他們的胸! 樂進的眼中泛出了奇異的神采,而李典則是有著一種嚮往的神色,「給你。」就在他發愣間,曹昂將手中的烈酒扔給了他。李典沒有說話,他接過酒囊,亦是照著那些與他一般大小的少年,喝下了那混雜著敵人鮮血的烈酒。 「來這裡之前,父皇曾經說過,若是殺了人以後害怕,那便用烈酒沖洗刀刃上敵人的鮮血,把他們喝了就不會害怕了。」曹昂喝下了那血酒後,將馬刀在衣襟上拭乾了烈酒後,回刀入鞘道。李典喝酒的喉嚨又急了急。樂進的眼睛睜圓了,他早就聽說過,大秦邊軍是最恐怖最驍勇最善戰的一群人,現在他才明白,那不是吹噓。 當夜,在初春寒冷的風中,一行人枕著兵器,就那樣睡在了大地上,在他們外面,戰馬圍成了一個圈,將他們護衛在了中央。一輪淒厲的彎月下,半人高的牧草中,依稀有著幾個人影在警戒著四周,為睡在內圈的同伴守衛著。 模模糊糊中,李典被人推醒了,他遲鈍著睜開了眼,卻發現在那森白的月光下,推醒他的真是曹昂,大秦的太子,未來的皇帝。他想開口說什麼,但是曹昂低沉的聲音先響起來了,「該我們去守夜了,聲音輕一點,不要驚到大家。」李典這時才看清楚,曹昂身後,張遼和曹真正自站在那裡,等著他。李典只覺得耳根子都燒紅了,傍晚的時候都商量過了,今天晚上他們守下半夜,可是現在卻只有他一個人睡得跟死豬一樣,還要太子殿下來親自喊他。李典羞愧地快速站了起來,跟著曹昂他們走了,他也學著曹昂張遼他們小心地穿梭在馬群中。「你們回去吧。」到了戰馬外圈,李典卻是看見了那幾個守上半夜與他年紀相差無己的少年,而他前面,曹昂已是讓他們回去睡了。月光下,曹昂讓張遼和曹真一組去了西面戒備,自己卻是和剛來的李典一組看守著北面的動靜。 看著月光下,曹昂已是不帶絲毫稚氣的臉龐,李典的心跳得很劇烈,這就是他們大秦的太子,年紀比他還小,但是武器,以及兵學上的造詣卻都是遠遠地超過了他,在他原本的想像裡,太子應該是穿著金甲,面容俊秀,騎在白馬上,統帥大軍的人物,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穿著普通的鐵甲,手裡緊握著腰間的刀,警惕地看著四周,給士兵守夜。這和他原本想的都不一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李典卻覺得,有這樣一個太子,這樣一個長官,是他的榮耀,值得他為之死戰和守護。 「太子殿下,您在這裡,陛下他不會擔心嗎?」終於,李典忍不住問道,那天,他雖然在校場看到了曹操,但是他卻無法猜度出皇帝是個怎樣的人,在他看來,將曹昂放在這蠻荒之地的曹操心腸似乎太硬了。「父皇說過,我們曹家的子孫,只要一日做大秦的皇帝,就要為大秦戰鬥到死,躲在宮禁裡,只知道穿漂亮衣服,吃好東西,而不敢去和敵人戰鬥的就不配做曹家的子孫。如果孤戰死在這裡,是孤的榮耀,孤的下面還有兩個兄弟,他們還是會來這裡。」曹昂盯著前方,一動不動地道。 「殿下還有兩個兄弟嗎,怎麼從沒聽別人怎麼談過?」李典疑惑道。「孤的兩個兄弟其實也不小了,不過他們一直都在太學學藝,想來再過不久,父皇也就會讓他們出去歷練了,或許他們也會來這裡,和孤這個大哥一起殺蠻子。」曹昂停頓了一下,「所以孤一定要變得更強,孤要保護自己的兄弟。」想到兩個對自己崇拜不已的兄弟,曹昂嘴角間淡淡地笑了起來。 「殿下?」李典顯然還想說些什麼,因為他發現他很喜歡和太子殿下交談,但是曹昂的手卻封住了他的嘴,做出了噤聲的手勢,然後眼角朝右前奴了奴,李典會意仔細地看去,只見幽暗的月光下,那些牧草裡似乎有著幾個黑影在微微動著。 「是那些丁零人的斥候,估計是想來偷營。」曹昂側著身子,在李典耳邊壓低著聲音道,「你待在這裡不要亂動。」說完,曹昂從腰間解下了水囊,做出了一副強塞給李典的樣子。看在遠處那幾個丁零斥候的眼裡,卻成了曹昂用美酒收買李典,開小差的意思了。 曹昂的身影閃到了一旁,似乎就躺在了外圍的馬匹旁邊,消失了身影,感覺著身後曹昂那微弱的動靜,李典故意拔去了水囊塞子,咕都咕都的灌了起來,在這寂靜的夜裡,這聲音是如此的明顯,蓋過了曹昂那穿巡在牧草中的聲音,感覺曹昂已經遠去,李典才放下了水囊,裝做意猶未盡的樣子,抹了抹嘴巴。讓那些在暗中窺伺的丁零人確信他們沒有被發現。 曹昂閃入了內圈,他沒有把人一下子全部叫醒,他只是彎腰到了高順和曹布身邊,拍醒了兩人,一陣短促的耳語之後,曹昂又閃了出去,他去的是張遼和曹真那邊。內圈裡,曹布給高順打了個眼神,高順會意,跟在曹昂身後,一同出去了,而曹布在內圈裡開始拍醒起睡著的同伴來,一個接一個。 曹昂到了張遼和曹真發邊,卻發現曹真也正自矮著身子,「殿下。」「噓!」曹昂拉著曹真躲到了一旁的戰馬腹下,方才說起話來。「多少?」「三個。」曹真的聲音很低很沉,「有一個剛走。」聽了曹真的話,曹昂把臉貼在了地上,過了一小會兒,便起來道,「知道他們的位置嗎?」曹真沒有做聲,而是探出了頭,在微明的月光下,在泥地上,比劃著粗略畫了一下。曹昂點了點頭,然後狠狠地點了點頭,「一人一個。」曹真亦是目露凶光地點了點頭,然後一陣風聲中,兩人一矮身子,滾到了張遼身邊,曹昂在張遼腿邊擊打了幾下,張遼會意,解下了腰間的水囊大聲地灌了起來。藉著張遼喝水的聲音,曹昂和曹真消失在了牧草中。 那兩個丁零的斥候看著在那灌酒的張遼,不自覺地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大秦的美酒是他們一直所嚮往的。只是這兩個倒霉的傢伙卻不知道,危險已經接近他們了。 一步,兩步,三步,還有三步,曹昂心中默數著,到還有三步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鎮定著自己微微跳動的心臟,緩緩地拔出了腰間的血槽匕首,吸了口氣,猛地撲了出去,就像一頭兇猛的豹子一般。 牧草疾倒,勁風撲面,那兩個斥候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發不出聲音了。曹昂的豹撲,撲的恰到好處,他手中的匕首,精準地插入了那個斥候的咽喉部分,猛地一轉,那斥候已然嚥氣,曹昂迅猛地拔出了匕首,這時血才宓宓地從那斥候喉嚨處流了下來,曹昂拔出匕首後,看向了對面,只見曹真粗壯的胳膊死死地擰住了那個丁零人的脖子,那丁零人還在死命地抓著,發出著微弱的聲響。曹昂沒有絲毫的猶豫,手中的匕首閃電般地刺入了這個正在掙扎的丁零人的胸口心臟部位,狠而准,停頓了一下,他才拔出匕首,對曹真點了點頭,兩人,又沿著原路悄悄離開了。 兩人離開後不久,離那兩具屍首不遠處,一雙閃著精芒的眼睛在牧草中飄忽不定,高順嘴角間帶著笑意,在他腳邊,是另外兩具屍體,都沒有外傷,一個是被踢斷了喉結,另一個則是被高順硬生生地瞬間扭斷了脖子。曹昂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其實在剛才離他們這並不遠的地方,還有著兩個藏得更深的丁零斥候,他始終還是太年輕了,不過在高順眼裡,曹昂已經是極為優秀的了,太子才剛到十四歲罷了,在他十四歲的時候,他殺人的手遠沒有那麼鎮定,更加不懂得什麼指揮,和曹昂比起來,十四歲那個時候他,就像是個戰場上的外行人。收攏了一下無謂的思緒後,高順再次鬼魅般地潛了出去,他的速度比起曹昂他們更快,也更輕,他要替他的太子殿下,料理掉那些藏在更深處的老鼠。今天晚上,那些想來偷襲的丁零人選錯了日子,也選錯了對象! 第六十五章 弓戰 曹昂,張遼和曹真小心翼翼地向著李典那邊移動著,李典依舊站在那裡,似乎什麼都沒發現,但是曹昂卻忽地發先,李典的眼睛往前瞟了瞟,於是他停了下來,張遼和曹真也停了下來,看向了曹昂,曹昂打了幾個手勢,張遼曹真會意,繼續向前去了。配合著三人,李典又解開水囊,喝了幾口,然後打了個哈憩,伸了下懶腰,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足夠蓋住曹昂他們潛行的聲音了。 終於,曹昂他們到了各自獵物的附近,這次他們沒有再顧忌,另一端的丁零人已經被他們幹掉了,就算發出些響聲,也不打緊。曹昂他們猛地撲了出去,這次動作不像剛才那般輕盈,但是卻更兇猛,曹昂的匕首依舊捅向了咽喉,而曹真則是用上馬刀,一刀,又快又準,直接削掉了那個斥候的腦袋,而張遼,一刀貫胸,從背後刺入,左手則是同時摀住了那個人的口鼻,不過短短剎那,三個斥候,就喪命在了曹昂三人手中,在他們不遠處,高順依舊替他們解決掉了潛伏得更隱蔽的『老鼠』。幹掉斥候以後,曹昂他們潛回了李典身邊,招呼著他一同回去。 戰馬內圈,所有的人都已經醒了過來,裝備整束整齊,見曹昂進來後,他們讓開了路,讓他們進了內圈,此時高順已經先他們而到。「我們的行蹤被他們掌握了。」曹昂低沉著聲音道,面上的神情很肯定,他這個推斷,連高順曹布他們都很訝異,但是他們沒一個敢懷疑曹昂的話,就連高順也不能,雖然他剛才替曹昂解決了那些『尾巴』,但那不過是他在戰場上的經驗多過曹昂罷了,至於從真正的分析敵情,統馭大局觀的角度來講,他和張飛這些戰將並不比得上自幼在曹操身邊長大的曹昂。 「那些丁零人都是一人一馬,他們不可能輕易找到我們的。」曹昂看著外圍那些戰馬道,這時眾人方才明白,的確他們都是一騎三馬,白天打了那些丁零人一個伏擊後,他們可是換著馬,跑了好遠,而且他們還將痕跡給除去了不少,另外又做了不少假的方向痕跡。 「除非那些蠻子能掐會算,否則他們不可能知道我們的方向的。」曹布陰聲道,所有的人都不做聲,他們都在思索著那些丁零人是怎麼找到他們的。「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曹昂出聲道,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這個成熟得與其年齡一點都不符合的太子殿下。 「我們有兩條路,一條,我們往身後退,回大營,結束這次狩獵。」曹昂看著眾人道,「另一條我們繼續陪那些丁零蠻子玩玩兒,叫他們見識一下我大秦的厲害。」「全憑太子做主。」周圍的人道。「好,父皇曾經更孤說過,不能落了我大秦的威風,孤決定好好教訓一下那些蠻子。」曹昂眼裡閃動著自信的光芒。 「為策萬全,得有人回去報信通知高老將軍。」曹昂低聲道,然後他把目光投向了樂進帶來那十餘人身上,當然也包括白天被淘汰掉的那四人。雖然不太,願意,但是那十幾人也明白這是用兵的正道,他們沒有可供換乘的馬匹,留下只會拖累曹昂他們。「記住,跟高老將軍務必要說清楚,如果孤三天之後都沒回去,再發兵來救,我們會在西邊,偏向扶余的地方。」那些人臨走前,曹昂道。 十幾騎奔向了檀州邊境秦軍的大營。曹昂回過了頭,卻發現張遼和曹真李典看著天空,於是他也不禁看了一眼,只見天空中一個黑點劃過,然後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高順他們,似乎是大家意識到了同一件事情,幾人竟是一齊道,「老鷹。」說完,都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難怪他們能夠知道我們的方向,原來是有那些扁毛畜生。」曹布冷笑了起來。 曹昂則是思索了起來,此時他們都已經上了馬,隨時可以出發。曹昂笑了起來,「霸先叔叔,我們冬天的時候,好像沒遇到過這種事情吧?」看著曹昂的笑臉,曹布高順張遼很快明白了曹昂的意思,那就是這鷹眼偵察,不是丁零哪個人隨隨便便就有的,至少他們去年冬天連踹好幾個部落,都沒發現過,但是現在卻遇上了,這只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白天遇到的那千騎人馬裡面,一定有丁零的大人物,所以才有這鷹眼偵察。「殿下,我們往哪裡出擊。」現在,很明顯,那些一人一騎的丁零騎兵,是打算從他們兩翼包抄過來,想封他們的退路,逼他們回大秦。 「他們不像我們有可供換乘的馬,所以直到晚上才過來,應該很疲累,而且他們又是分兵出擊。正是我們的機會。」曹昂解說道,他試著讓麾下的人明白他們不是沒有優勢,「我們往北面去。「曹昂沒有猶豫,指向北面丁零的方向大聲道,然後一夾馬腹向前衝了出去。身後一百騎跟了上去。 「為什麼我們要往敵人的老巢方向去。」樂進騎在馬上不禁道。「那些丁零人是分兵出擊,我想殿下是判定北面的丁零兵力會少於西面,才往北面去的。」李典策馬在樂進身邊道,他們還未和曹昂的騎兵隊融入在一起,所以他們四個自然仍舊在一起。「從地形上看,我們向北進擊,回撤的路並不如西面有利,我想那些丁零人一定會把重兵放在西路的,殿下一定是想到了這點,才會做出這決定的。」臧霸也在樂進身後道,對於年輕的太子殿下,這個歷史上原本是悍匪頭子的傢伙終於心服口服。 一切就像臧霸講的一樣,白天與他們遭遇的那隊千人騎兵,分成了兩路,一路是他們現在正對衝過去的北路人馬,只有三百騎。另一路則是五百騎大隊人馬,他們覺得曹昂不會傻到去走北路那條難於撤退的路線,故而將大兵力放在西路上面,當然如果曹昂一開始就選擇退回檀州邊境的話,那麼這些丁零人的奔襲就成了一場徒勞。 「霸先叔叔,能不能把那該死的扁毛畜生給射下來。」看著天空中,那一直飛著的蒼鷹,曹昂騎在馬上大聲道。曹布點了點頭,其實他的弓早就到了手上,只是那只蒼鷹飛得很高,他沒有把握,而且他清楚,像這種被人訓練過的蒼鷹,只要一擊不中,就很難有第二次射殺他的機會了。 突然那蒼鷹一個折向,竟是向著西面去了,曹布冷哼了一聲,撥轉馬頭往西去了,「嚴明,太子交給你了,我去殺了那只扁毛。」馳過高順旁邊的時候,曹布低聲道,然後追著那只蒼鷹去了。 曹昂他們繼續向前跑著,終於他們和那衝著他們來的丁零鐵騎遇上了,曹昂揮了揮手,身後的人會意散了開去,拔出了長弓,此時天已經開始亮了,對面那些丁零人看見曹昂他們掏出了弓箭一下子都變了顏色,大秦長弓的射程他們可是領教過了,於是他們也散了開去,更加死命地催動著胯下的戰馬。 曹昂他們開始射箭了,他們用的不是鋒翼形箭簇,雖然鋒翼形箭簇射得更遠,殺傷面積也更大,但是由於開闊的箭簇,它們的準頭很差,而大秦士兵更喜歡用的是三稜箭簇,穩定而且穿透力強,現在那些倒霉的丁零人就遭到了一陣三稜箭簇的齊射,不過是一陣而已,他們就倒下了十幾騎。現在曹昂他們和偏左部的丁零人交鋒在了一起,雖然此前丁零人也用弓箭進行了還擊,但是大秦的護甲明顯要精良得多,而且曹昂他們的騎術比之他們也更加的高超,可以在馬上規避他們的弓箭,受傷的只有寥寥幾人而已。 接戰以後,曹昂大喝了起來,「速戰速決,用連弩幹掉他們。」連弩,這東西原本是曹操以前造了準備對付西涼那些凶悍騎兵用的,不過自從他在大勢上完全壓制住了董卓等人以後,這連弩到是一直配發在北部邊軍中,未曾怎麼用過,這次到是曹昂先用上了。那一百多偏左率先與曹昂他們接觸的丁零騎兵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箭蝗如雨,就在他們舞著彎刀想與秦軍玩近戰的時候,曹昂他們掣出了連弩,就是一陣齊射,在這幾年的改進下,這連弩已經達到了能瞬發二十矢的地步,一百把連弩,就是說瞬間有兩千支箭罩向了那一百多騎丁零人,箭雨過後,他們就只剩下了一半人,此時他們已經傻眼了,而曹昂他們已經將連弩放了回去,連弩唯一的缺點,就是重裝箭支太麻煩了,現在他們打算和那些丁零人近戰,現在另一部丁零騎兵已經到了,在大秦聞名天下的弓箭下,丁零已經折了百騎,現在他們只有兩百騎來和曹昂麾下堪稱大秦絕對精銳的百騎近身做戰了。 第六十六章 狼群 和一般蠻騎不同的是,大秦騎兵的制式馬上兵器就是狼牙棒,當然在沒有馬鐙前,想使用這種重兵器在馬上作戰的話,是需要相當強的能力的,而配備了馬鐙的大秦騎兵就能嫻熟地使用這種兵器進行作戰,其實自從大秦推廣馬鐙以後,像丁零這些更偏遠的蠻族也開始裝配起馬鐙來,只是沒大秦那麼普及而已,而從眼前這只丁零人隊伍來看,他們大都裝備了馬鐙,很顯然在丁零人的軍隊中,裝備了馬鐙和軟皮甲的他們地位絕對不低。 和周圍士兵不同的是,曹昂用的是雙手武器,一手槍,一手馬刀,憑藉著馬鐙,他和著周圍的三騎丁零騎兵打著轉兒鏖鬥著,在他身後側翼,張遼和曹真亦是一人對上了兩騎,雙腿夾著戰馬靈活地操控著戰馬,不得不承認,有了馬鐙的丁零人,在馬上變得更加的靈活,不過他們依然不是秦軍鐵騎的對手,只是卻多花了曹昂他們不少的時間。 終於那兩百多騎丁零人給曹昂他們殺到了鬥志崩潰,蠻族的騎兵雖然作戰勇敢,悍不畏死,但那是在看得到勝利的情況下的,但如果是必死的戰鬥,他們未必能勇敢得到哪裡去,至少現在他們開始逃跑了。只是只有一騎戰馬的他們逃起來絕對不是曹昂他們的對手的,所以那逃跑的百騎最後都死在了曹昂他們的弓箭上。 大戰終了,眾人找到了一處水草頗豐之地,爭取多恢復一些體力,接下來他們還有更多的獵物要去斬殺。「殿下,重傷三人,輕傷十五。」高順將己方的損失數字報給了曹昂。「重傷的三人,還可以作戰嗎?」曹昂問道,高順搖了搖頭。「從輕傷的兄弟裡挑五個傷勢重一點的,帶他們回去。」很快,八騎離開了,他們知道,傷重的自己留下來只是拖累而已,離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和他們一起去的,還有曹昂他們收攏的兩百多丁零戰馬。 半個時辰以後,曹昂看向了眾人,「上馬。」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上了戰馬,都是自信滿滿地看著這個大秦的太子,現在他們對於曹昂已是佩服非常,曹昂的指揮能力已經被他們所認可了,聰慧如張遼李典曹真,老辣如高順曹布,在曹昂讓那八騎傷兵帶著那些馬匹按原路直衝回去就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那些無主戰馬跑出來的痕跡絕對可以誤導來自丁零的人馬。看了一眼來時的路,曹昂看向了西面,「現在我們就去追著那剩下的五百騎逃點便宜吧!」 曹昂他們又出發了,在按著原路衝回幹掉了三百騎以後,他們又折向西面,打算去找另一隊五百人的丁零大隊的麻煩了。「記住,在將他們的人打到三百騎以下前,不要跟他們近戰,用我們的弓弩招呼他們。」曹昂在出發前這樣說道,如果武器上的優勢能夠讓他們不用付出多少就能夠幹掉對方,為什麼不呢?先前因為要用最快的速度幹掉這支偏師,以避免他們的行蹤被洩露,那麼現在他們就沒有這種顧忌餓,他們可以好好地用這狼群游騎之法教教那些丁零人。 這一次曹昂他們策馬跑得並不急,狼群捕獵一向都是很有耐心的,他們也一樣,所以他們可以很輕鬆地交談。「殿下,那個連弩的威力好像也不是很大啊!」第一次踏上戰場的李典在使用了連弩以後,覺得連弩的威力似乎並不像曹昂以前說的那般威力巨大。「你覺得這威力還不夠大,」曹昂反問道。「嗯。」李典點了點頭。「我們剛才只是一個照面,連弩起碼就解決了七八十騎啊!」曹昂歎了起來,「如果我們不是急著要解決他們,我們剛才大可以射完以後就跑開,裝好第二筒箭再去,不過四五筒箭我們就能把他們給消滅個乾淨,連半點力氣都不用,威力還不夠大嗎!」聽著曹昂的解說,李典想起如果是大規模的騎兵作戰,以大秦一騎三馬的騎兵來論,一萬騎兵只要用著這打跑之法,幹掉三五萬騎蠻族騎兵,簡直輕鬆得很,想到這種戰術的可怕之處,李典的額頭上不禁冒出了冷汗。 「你也不用想那麼多。」曹昂在一旁又開口了,「這種連弩雖然是好,但是現在全軍也不過萬把不到,而且他消耗的箭支太驚人,你想全用這種連弩來裝配以後使用游騎戰術,不太現實。」頓了一頓,曹昂又道,「父皇跟我說過,在我們西面,有一種騎兵,他們渾身身披重鎧甲,連戰馬上也套了鐵甲,對上這種重騎兵,我們的連弩用處不大。」 「那這些重騎兵豈不是無敵?」李典被嚇了一跳。「怎麼可能,那種騎兵就算防護力再強,衝擊力再強,可是沒有了機動力,還算什麼騎兵。像咱們衝不過他,不會帶著他們遛彎子嗎,連馬帶人渾身都穿重甲,我看不出五十里地,那些馬就跑不動了。」一旁張遼也加入了這個討論的話題。「而且那種騎兵對地形的要求很高,靈活性太差,真要打起來決不是我們大秦的敵手。」曹真也是道。「如果是大型平原上的對沖作戰,還不如戰車更實用點。」曹昂的話讓李典呆住了。「戰車!」「不錯,父皇說過,重騎兵是很強,但是在單一的衝擊力上面並沒有戰車那麼強橫,雖然比起戰車,重騎兵更加靈活,但是和我們大秦比,那種重騎兵慢的就跟烏龜似的,如果只要戰場上衝擊力的話,還是以前的戰車最強橫,只是戰車對地形的要求比重騎兵更苛刻而已。」 「聽陛下說,南面還有一些國家軍隊裡面有大象兵,那東西比重騎兵和戰車加起來的衝擊力還要強。」張遼在一旁還道。「衝擊力強有什麼用,你沒聽陛下說,那個像兵太過笨重,靈活性比重騎兵還要差,又怕火,有什麼厲害的。」曹真亦是說了起來。就這樣,幾個少年就那麼討論起日後大秦的敵人來了。 「前面有人?」忽然,前方的兵士叫了起來,「是霸先大人。」當曹昂他們看到曹布的時候,都睜大了眼睛,只見曹布渾身上下像是從血水裡浸泡過的一樣,身上還起碼紮了三根箭,受傷不輕。「霸先叔叔,怎麼回事?」曹昂明明記得,曹布是去對付那支蒼鷹去了,怎麼會? 「你霸先叔沒事,不過是五百人罷了?」曹布見曹昂神色緊張,不禁出言道。此話一出,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個怪物一樣。「不是那個樣子。」看到眾人驚訝的樣子,曹布就知道他們想歪了,然後把自己的事說了出來,原來昨日他自己追那支扁毛畜生,追了半個時辰以後,果然被他逮到了機會,一箭把那扁毛給射了下來,本來就想回來了,卻沒想到天上還有一隻跟他射下來一樣的蒼鷹,當下他也沒想,就又追在了那只蒼鷹後面,想尋機把它也給殺了,哪想到一陣跑,到是遇上了那五百丁零人的大隊,不戰而跑,不是他曹某人的作風,於是他索性橫次裡殺了進去,想幹掉幾個以後再揚長而去,哪曉得竟是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給陷了進去,好在被他左衝右突,連挑二十多人給殺了出來,只是叫那些丁零人射中了幾箭,不過被他射死得起碼又有十數人,好在他夠運氣,馬匹中箭皆沒中要害,給他連番換馬,終是殺了出來。 聽完曹布講的,張飛叫了起來,「他娘的,早知道俺老張昨天就陪你去了!」張飛眼裡全是一副興奮之情,媽的,單騎殺入敵陣每那真叫一個爽啊,他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看起來,那些丁零人應該知道我們就在附近了。」曹昂低頭道,然後快速地抬起了頭,「大家戒備,我們很可能隨時就遇上他們了。」說完,他看向了曹布,「霸先叔,你不要緊吧?」「放心,小傷而已。」曹布笑了起來,「我倒是要跟他們討點利息呢!」「那好,我們出發。」曹昂一揮馬韁道。 果然,半個時辰後,曹昂他們和那五百騎,不,應該是四百五十騎遇上了,於是曹昂他們開始了大秦騎兵最拿手的戰術,先是長弓招呼,等到進入對方的射程後,隊形散了開去,大家對射,憑著馬上的技巧,雙方的損失都不大,不過等到衝到近處,那些丁零人甩著刀子想要近身貼戰的時候,曹昂他們卻是掏出連弩,劈頭蓋將下來,一頓亂射,幹掉了五六十騎以後,就呼地掉轉馬頭逃跑了,那些丁零人自然不肯善罷甘休,都是拚命追了上來,曹昂他們自是騎在馬上勾搭著他們,同時裝著那連弩,等到裝好以後,便放慢了馬速,和那些丁零人再次對射弓箭,又等到近了以後,又是一陣連弩,然後又換著馬,拉開了距離,這樣三四趟下來,那些丁零人不知不覺中,被曹昂他們放倒了兩百多人,而他們連曹昂他們的屁股都沒摸到。 第六十七章 開戰 終於那些丁零人覺得不妥了,他們似乎陷入了某種可怕的戰術中,於是醒悟過來的他們開始向自己的老巢方向逃跑了,可是曹昂怎麼會放過他們,手一揮,身後騎兵呼啦一聲,通通撥轉馬頭,追了上去,帳著換馬之便利,曹昂他們就像一群追逐獵物的惡狼,不時地撕扯著對手身上的血肉,曹昂他們很耐心,在接近一個時辰的追逐中,他們又幹掉了近百騎丁零人。 看著對方終於分出了百騎人馬斷後,曹昂冷笑了起來,那麼這些功勞他就要了,負責阻擊曹昂他們的丁零百騎在和這支堪稱大秦頂極的騎兵在相等人數下的對決,只是支撐了不到頓飯的時間,就宣佈全軍覆沒。 「殿下,還要不要追。」曹真舔著嘴唇道,他已經殺上癮頭了。「算了,再往前去,我們就徹徹底底成了一支深入敵後的孤軍了,還是不要讓老將軍他們擔心。」曹昂揮手道,雖然那百騎他們全力追趕的話是追得上的,但是意義不大,這兩天一夜裡面,他們憑著高超的戰術敲掉了丁零人近八百騎,算得上是克盡全功了。 「回師!」隨著曹昂的大聲呼喝,所有的人控著戰馬,向著大秦的邊境去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這次算是大豐收了,幹掉了近八百騎,算起來他們和以一當十也沒什麼差不多,只是曹昂自己知道,他們這次全是靠著機動力上的優勢,打了丁零人的時間差,才能將他們各個擊破,要是硬碰硬地對上一千騎的話,恐怕他這個太子也只有戰死的份了。 再說曹昂他們往回趕的時候,高勇在接到曹昂的傳訊以後,等了不到一天,就派出了大軍去了扶余丁零各自與大秦接壤的邊境策應,結果好死不死的,也是合該扶餘人倒霉,他們的王竟然選擇這個時候去這邊境巡獵,結果碰上了前來接應曹昂的大秦騎兵大隊人馬,這下子什麼都說不清楚了,扶餘人自然是認為大秦要向他們動手,而高勇則是以為扶餘人知道了曹昂的身份和丁零人串通要殺他們的儲君,於是對於將曹操和大秦視做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高勇來講,這還得了,馬上分兵五千朝丁零的邊境去了,另外派了斥候直接去大營調集另外四萬大軍,自己則是帶著麾下剩餘的五千人馬直接和扶余王的萬把人軍隊幹上了。 等到曹昂他們感到邊境的時候,正好是高勇的五千人馬和扶余王的騎兵絞殺在一起,於是也不管什麼情勢不情勢了,曹昂他們哪還顧得上問,直接一拉馬韁繩往著戰陣裡沖了。結果有眼尖的看到了曹昂他們,不知是誰喊了起來,「天祐大秦,太子萬歲!」於是整個戰場上,屬於黑色洪流一邊,一下子刮起了一陣強猛的風暴。 知道曹昂無事以後,高勇不欲再和扶餘人爭鬥下去,決定殺退扶餘人後就立即撤退,現在他們根本就不清楚扶餘人是否還有大隊人馬再趕來,於是這員老將在陣前高呼了起來,「太子殿下已經沖在了最前,我們這些軍人怎麼能讓太子殿下赴險,自己縮在後面,給我殺!」被高勇這一吼,那些大秦騎兵就像煮沸了的開水一樣,猛地爆發了,在大秦騎兵狂暴蠻橫地攻擊下,佔據著人數優勢的扶余王軍也不禁給逼到了潰退的邊緣,只是好在高勇只是要一個可以全身而退的機會,於是大秦的退兵號吹響了!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退卻,但是軍令高於一切的信念讓砍得順手的大秦士兵們立刻放棄了眼前的獵物,撤向了檀州。當高勇曹昂他們撤回以後,卻正好遇上了集結完畢,整裝而出的四萬大軍,不禁讓這些渴望廝殺的漢子好不失望。 於是大軍重新退了回去,退回去不久,高勇此前分兵去了丁零的五千人馬也回來了,他們也是與前來的丁零大軍幹了一仗後撤了回來,原來曹昂他們所碰上的那隊千騎人馬,是丁零王的小兒子身邊的精騎,只是這樣一來,高勇卻是認定了丁零和扶余是合夥想要找他們大秦的麻煩,當下一份奏報直接送到了內閣和參謀本部,請求帝國批准他所部五萬人馬和扶余丁零的全面戰爭。 「諸公怎麼看?」曹操和內閣的人坐在了一起,雖然真正負責戰鬥指揮的是參謀本部,但是這開戰卻是要內閣審議通過方能進行的。「陛下,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們竟然敢找我們大秦的麻煩,那些蠻子真是活膩了。」陳珪,鍾繇等人紛紛道,在大秦的中樞日久,看著大秦的國力不斷強大,這些掌握著帝國權力的閣臣身上那種唯大秦至上的霸氣也越來越重了。「他們連我大秦的太子都敢算計,簡直就是罪大惡極。」程昱在一旁陰聲道,對於這些大臣來講,太子作為儲君是大秦僅次於曹操的存在,而且曹昂作為太子,一切都是那麼的優秀,好學,謙遜,勇敢,正直,而且太子和皇后在民間的聲望也是絕對的崇高,若是曹昂真的出了什麼事,恐怕整個大秦都會變成一頭暴怒的戰爭機器,不過好在曹昂安然無恙,不然的話,扶余和丁零人絕對只有滅族的下場。 「那麼就是說諸公同意開戰了。」曹操看著眾人道。「臣同意。」六部尚書全部表態,一致通過,要好好地教訓一下扶余和丁零,起碼得讓他們懂得對大秦該有的尊重,於是很快一份同意邊軍開戰的聖旨傳到了檀州邊境,於是全軍歡聲如雷,高呼萬歲。 「那些蠻子真是該死。」遠在并州,準備征伐的趙雲他們在接到大秦向扶余和丁零的宣戰書以後,都是罵道,對於那位溫和謙恭的太子殿下,趙雲一直有著守護太子就是守護大秦,守護帝國的信念,現在那些骯髒的蠻人竟然想算計太子殿下,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子龍,你就不用生氣了,翼德嚴明霸先他們會好好教訓那些蠻子的。」呂布在一旁道。「你說得也是。」趙雲笑了起來。「不過還真是有些嫉妒翼德他們啊,竟然比我們先有仗打。」呂布坐了下來。「算了,三月很快就到了,到時候翼德他們也應該打勝了,我們去南匈奴剛剛好。」「而且以後西域有得我們打的,你沒聽超小子講過,隔著他們西羌那邊的西域,可是有夠亂的,小國林立,你一定能過癮的。」趙雲笑著道。「子龍說得也是,我現在倒是越來越不喜歡帶著大軍團作戰了,這三千人剛剛好,打得夠爽,又夠痛快!」呂布豪聲道。「奉先,你不用拿話來套我,陛下說了,這次討伐南匈奴,大軍歸我們兩個統率,你休想自己一個人帶著你的狼騎跑去痛快,把大軍扔給我一個人管。」趙雲很不客氣地道。「哈,又被你看穿了。」呂布笑了起來,然後陰聲道,「其實你可以把大軍扔給小馬子,他好歹在陛下身邊待了那麼久,總該有兩把刷子了。」「不行,我怎麼能夠辜負陛下的聖恩,這種事情你想都休想。」趙雲跳了起來,他的公心是相當強的。「好了好了,我承認你贏了,我聽你的,不擅自行動還不行嗎?」呂布一把按下了趙雲,「來,喝酒!」「說起來,其實最憋悶的應該是老典和老許吧,在陛下身邊,他們可是什麼仗都沒得打啊!」很快,兩人討論起了某留守的兩人。 而在鄴縣曹操那簡樸的皇宮裡面,就在那後花園內,不當值的典韋和許楮這兩個親兵頭子就坐在那裡無聊地喝著酒,「你說鐵勒那廝這下會怎麼樣?」許楮推了一把典韋道。「還能怎麼樣,這次那些丁零和扶余的傢伙要倒大霉了,鐵勒對太子殿下,你又不是不知道。」典韋白了一眼許楮。「要是那傢伙能騎馬的話,估計只要不是人數懸殊太大,估計他一個人兩把斧頭就什麼都給結了,霸先也不如他啊!」想到曹陀那非人的戰力,許楮不禁道。「你沒聽奉孝說,檀石槐那老小子不知道從哪搞了幾頭犀牛送到邊境給鐵勒了嗎?」「那他算是什麼,騎兵嗎?」「廢話,牛騎兵嗎?」典韋灌了一口酒道。「不過,那個犀牛,他能馴服嗎?」「誰知道,也許他可以吧?」 「怎麼,待在朕身邊很氣悶嗎?」這時曹操微笑著從兩人身後出現了。「陛下。」典韋和許楮兩個一下子跳了起來。「都說了幾次了,不必如此,都坐下吧。」曹操把兩人按了下來。「朕知道,你們兩個這幾年的確是悶了點,所以朕決定讓你們兩個也去檀州和昂兒一起。」「陛下萬歲。」典韋和許楮單膝跪在了地上。「好了起來吧,朕就知道你們兩個的心思早不在這了。」曹操又把兩人拉了起來,「去了以後,替朕告訴太子,就說朕希望他能從大秦真正的利益出發去看待這次戰爭,朕准許他來統帥這次戰爭。」「諾,陛下。」典韋和許楮點了點頭。「那麼,你們去吧!」 寂靜的院子裡,就只剩下了曹操一人,忽然另一個人走了出來。「皇后,你來了。」曹操站起了身子。「陛下,放心不下昂兒吧?」寧芷笑了起來,「大秦的悍將全部都去了檀州哦!」看著妻子的臉龐,曹操摸了摸頭,道,「朕雖然是皇帝,但是也只是一個父親而已。」「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的陛下,天色很晚了,您該休息了。」「嗯,說得也是。」曹操一把抱起了寧芷,「說起來,大秦皇子到是有了三個,公主可是一個都還沒有呢!哈哈哈哈。」笑聲中,兩人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六十八章 謀攻 上 檀州邊境上,五萬大秦鐵騎早已整束齊整,就等著他們的太子殿下,只要一聲號令,他們就立會立刻踏平邊上那兩個小國,讓他們知道這世上誰才是最強,犯我強秦,雖遠必誅!每個士兵都有著這樣的驕傲,更有著這樣的實力,現在一切的一切就都在曹昂的手中掌握著,扶余和丁零的存亡皆在他一念之間。 戰是必須要戰的,對這一點,曹昂從來沒有動搖過,他來檀州已經快半年了,他很清楚,其實扶余和丁零對大秦的確是敬畏有加,若不是他的出現,或許根本不會有這一場戰爭,但是在曹操身邊長大的他,在對某些事情的看法和考慮上比之荀彧,荀攸這些謀臣看得更遠,或許這就是他從他父親那裡得到的最寶貴的東西。 「太子殿下,為何還不動手,我們的大軍已經整戈六日了,難道還要等下去嗎?」軍帳之中,張飛急噪地道,和他一樣,張遼樂進等人也是一副很急切的樣子,大軍已經整裝多日,再這樣等下去,士卒們的性子會越來越急噪,到時候打起仗來未必是件好事。帳中唯一不急不噪的,除了那下令按兵不動的曹昂以外,還有那跟隨曹操的老將高勇,帳中諸人,只有他領會了曹昂的真實用意,或者說是曹操的真正用意,大秦真正的利益出發,皇帝陛下的眼光一向都是那麼長遠,更難得的是太子殿下年紀輕輕,卻有著遠超眾人的冷靜和成熟,在這一點上,就算是順兒都比上啊!高勇看向了自己那個素來冷靜無有聲色的兒子,只見他臉上也是有著一絲棋盤的神色,心中不禁感慨。 「等,孤在等一個契機。」一直沉默的曹昂終於出聲了,他的話讓張飛他們都是心頭一滯,然後看向了這個年輕的太子。「扶余和丁零雖然與我大秦相比只是兩個蠻夷小國,但是如果他們一致對付我大秦的話,兩國兵力加在一起,不下三十萬眾,若是做那困獸之鬥,我們大秦就算能夠得到最後的勝利,亦不過是個慘勝,到時候五萬將士將有多少會白白地喪命在那蠻荒之地。」曹昂掃視著諸人道。 「殿下,戰死是我輩的榮光!」被曹昂目光刺得不自在的張飛硬著頭皮道。「士兵奮勇向前,英勇殺敵,就算死,也的確是死得光榮。」曹昂緩緩道,然後又是直盯著張飛,「但是我們這些上位者呢,父皇說過,士兵不應當因為我們的無謀而白白送命,戰死的士兵是光榮的犧牲了,但是我們呢,我們有何面目去讚美這犧牲,我們要做的是最大的利用我們的智慧讓士兵以最少的犧牲去獲取最大的勝利,否則的話,只是叫嚷著戰死是光榮的人根本不配有資格做我大秦的將軍,他們只適合去做一個屠夫,不但屠殺敵人,而且屠殺自己的袍澤。」曹昂的話說得張飛直是兩隻眼睛都暴出來了,血滲滲的好不嚇人,但是曹昂依舊是冷冷地看著張飛寸步不讓。 一時間大帳內安靜極了,只剩下張飛粗重的氣息,像一頭發怒的公牛在那裡喘動著,但是那氣息終究微弱了下去,張飛雖然莽,但卻不是無智之人,相反其實對於行軍作戰他有著相當的一套本事,只是他那粗莽的性子總是無法讓他冷靜下來去看待整個全局,也就是說如果讓他擔任節制一方的將軍,他未必能取得如同戰場層面上一樣的勝利。 「以五萬對三十萬,以我大秦將士的勇猛,我們的確能做到,但是那有意義嗎,兩線作戰,是兵家的大忌,難道各位將軍不明白嗎?「曹昂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這一次他將矛頭差不多指向了所有的人,按照大秦之法,曹操是應當派遣參謀部的高級戰參來檀州參與戰事的,但是曹操以參謀本部諸人未能但此重任,並未派人前來。而是將一切都交給了檀州自行處置,結果,曹昂在與眾人進行軍略的研究時,聽到最多的就是這些將軍所說的與敵人進行主力會戰,然後一舉殲滅敵人的論調,雖然高順,曹步他們也說了一些具體的戰場戰術,但是在曹昂看來,他們從一開始就在戰略上弄錯了方向,就算戰術定得再精巧,也只是無用。『戰術上的優勢是無論如何也抵消不了戰略上的優勢的』曹操的這句對於戰爭的看法一直對曹昂影響很大,在曹昂看來,如果真地與扶余和丁零兩國同時交戰的話,大秦並不佔戰略上的優勢,想要一鼓作氣消滅兩國並不現實,而且兩線作戰到最後,就會變成單純意義上的消耗戰,大秦的國力不能浪費在這種小國身上,絕不! 「父皇說過,未出鞘的刀才是最讓人害怕的,軍隊也一樣,我們現在囤積重兵於邊境,扶余和丁零的人才是最難受的,孤已經派使者去丁零了。」曹昂忽然道,眾人面色俱是一驚,這才醒悟過來,太子殿下說的的確不錯,未出鞘的刀才是最讓人害怕的,出鞘的刀只能逼得別人與你一戰,而且他們那主力決戰的想法只是一相情願的想法罷了,若是扶余和丁零分別自兩端騷擾,他們勢必要分兵而戰,絕對是兵家大忌,當然他們也可以先集結主力先急迫一國,可是那樣的話,勢必會讓另一國的軍隊踏入大秦的國土,這對於他們這些軍人來講,絕對是無法洗刷的恥辱,作為守衛國土的軍人,還有什麼比讓敵人踏上自己的土地更羞恥的事情,他們一直都太執著在大秦士兵超強的戰力上面了,的確五萬大秦鐵騎所能爆發出的戰鬥力量宛若萬鈞雷霆,但是分開了以後呢,那未必有那麼強,他們不知不覺間已經犯下了輕敵和驕傲的毛病了,若不是曹昂,恐怕他們還沉浸在如何一戰大破敵軍,以一當六甚至以一當十的虛夢中。 「殿下教訓得是,飛錯了。」張飛亦是一等一的好漢,當下直接拜倒在了地上道,很快一幫將軍們都是單膝跪在地上自稱自己愚昧。讓曹昂是好不羞慚,連忙親自將眾人拉了起來,其實幾天前他又何嘗不是和這些將軍想的一樣,若不是典韋和許楮帶來了曹操的帶話,或許他早就和這些將軍衝到扶余和丁零國中去打仗了,哪還會想的這麼長遠。 將眾人扶起來後,張飛他們也知道曹昂並不是針對他們,而是就事論事,冷靜下來的他們不僅想起了曹昂的父親,他們的皇帝陛下在這裡的話,會怎麼做,也許每個人都逃不掉一頓軍棍,而陛下更是會挨上兩倍的軍棍,眾人心中都是這樣想到。 「太子殿下,既然派去了使節,想來丁零人很快就會給我們一個答覆了,是戰是和,皆在他們一念之間。」高勇撫鬚道,對於曹昂的戰略眼光,他很佩服,畢竟他眼前的太子殿下只有十四歲而已。聽到高勇的話,在座的眾將哪個又是庸人,都明白了曹昂的意思,集結重兵,按兵不動,然後派遣使節,分明就是要恐嚇那些丁零人,想來那些丁零人到時候定會袖手旁觀,甚至還會趁火打劫,幫著他們一同覆滅扶餘人。 「扶余與丁零相比,扶余弱而丁零強,我們自然是選扶餘人下手。」曹昂笑著道,「而且丁零領教過我大秦騎兵之威,想來他們定是不願與我大秦為敵的,而扶余,我們上次直接與他們的王師交戰,由於接戰時間不長,扶余王雖然知我大秦的威名,但未必嚥得下那口氣,想來是會和我大秦翻臉的。」「若是那扶余王忍下這口氣呢?」樂進問道。「如果那扶余王忍下這口氣,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那扶余王乃是一懦弱之人,不敢與我大秦為敵,我們的大軍依舊可以攻入扶余,叫他們徹底降服,二就是那扶余王是個心機深沉之人,不是易於之輩,如此一來,我們更加不能放過扶余了。」曹昂答道。 「總之無論如何,此次必滅扶余,否則我們何以向帝國,向大秦交代。」曹昂洪聲道,此次之事,大秦已是人盡借知,若是不滅一國,如何向天下人交代。想到此處,那些將軍們亦是目露凶光,扶余,要怪就怪你們自己運氣不好吧!軍帳議事之後,各將軍自是回營安撫士卒,將那求戰之勢給壓制下去,現在他們就等著丁零的答覆。 春天的草原,夜空清亮,在那夜風中,曹昂和著張遼,曹真,李典三個年紀相仿的伴當一起就躺在那牧草之上,喝著酒。「殿下,你說丁零人會降嗎?」李典喝了一口酒後,問道。「父皇說過,此類蠻族,最是無信,就如同那牆頭之草,哪邊風大就往哪邊倒。」曹昂放下酒罈子答道,「我大秦騎兵的厲害,他們清楚得很,此次我們五萬重兵集結於邊境,我派人去向他們示好,他們歡喜都來不及,又怎會拒絕。」停了一停,曹昂又道,「而且我若是料得不差的話,若是我們對扶余戰事順利的話,我想他們丁零的騎兵很快就會越過他們和扶余的邊界,來助我大秦了。」 第六十九章 謀攻 下 「若是我們與扶余的戰事不利的話呢?」「那那些牆頭草肯定是給我們下刀子了。」曹真回答了李典的問題。「不錯,那些丁零蠻子到時候肯定會在背後捅我們一刀,不過這種事情是永遠動不可能發生的。」張遼在一旁接道。「殿下,你們是怎麼能想到這麼多的?」很顯然,麗李典對於曹昂的智謀很佩服。「這些都是父皇和先生教的。」「先生?」「是的,教我們猜度人心本事的是奉孝先生,不過奉孝先生很懶,教我們的時候總是他提問題,叫我們來答,而不是我們問他,他來答。」想到懶散的郭嘉那特殊的上課方式,曹昂輕笑道,然後他又看向了頭頂的天空,自語道,「不過若不是父皇叫典叔父和許叔父帶話給我,我也是想不到那麼多的。」 「是讓殿下您從大秦真正的利益出發去看待這次戰爭那句話嗎?」「是的,大秦真正的利益!」曹昂看著天空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你們說,什麼才是大秦真正的利益?」曹昂忽然問道。「無盡的國土。」曹真先道,然後張遼又接道,「還有奴隸。」「財富也是吧。」李典也答了。 「你們說的這些,我也想到了。」曹昂的眼神變得清晰起來,「我一開始也覺得就是這些東西,但是後來我想起父皇平時告訴我的那些故事,我又覺得大秦真正的利益不在這些上面。」聽著曹昂的自語,張遼他們三人變得疑惑了起來。 「父皇想要的是大秦能夠千秋萬代地延續下去,一直以來我都能感覺得到。」想起父親,曹昂的臉上掛滿了驕傲,「所以我覺得大親真正的利益,發動每一場戰爭的意義就在於讓大秦能夠延續下去,其實我們大秦的土地在北疆已經很廣闊了,扶余和丁零的這些地方對於我們來講根本就不重要,但是他們總有一天會成為我們的敵人,所以他們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被我們消滅,成為大秦的一部分,另一條就是成為我們的附庸,徹底的附庸,直到大秦以後能力足夠的時候,再併入我們。」 「大秦現在的能力並不足以吞併兩國嗎?」李典疑惑了。「如果只是簡單地打下來,再多兩個扶余和丁零,我們都能照樣打下來。」曹昂笑了起來,「可是我們卻無法很好地佔住那裡。」「我們不是可以遷徙民眾嗎?」「父皇的確可以遷徙民眾來這裡,可是這是一種浪費,將來,西面和南面更加需要百姓的充實。」曹昂看了一眼李典,「而且,這裡路途不便,又不適合耕種,在北疆更多的人從事遊牧以前,打下這裡我們是無法有效管理並且佔據的。」 「其實也不是沒有法子,第三條路也可以的。」突然,曹真自語道。「是什麼路?」「殺光他們抵抗的人,其餘人做奴隸。」曹真的眼中頗有幾分嗜血的味道。「阿真,你以為殺戮可以征服一切嗎,而且那樣的話,我們和野獸有什麼區別,那樣的大秦軍隊和一群屠夫又有什麼區別。」曹昂的聲音變冷了。「殿下,真錯了。」想到大秦軍人的美德,曹真的頭低下了。 「我們的刀只是用來教化那些蠻人,讓他們信奉正確的文化和信仰,這才是我們大秦軍人的使命,記住父皇的那句話,我們是征服者,不是殺戮破壞的野蠻人,我們手中的戰刀是用來傳播文明的。」曹昂吟道,旁邊三人神色都是一亮。 「現在真正的問題是丁零和扶余不願去除野蠻和愚昧,所以我們必須要讓他們認識到錯誤。讓他們沐浴在大秦文明的光耀下。」曹昂淡淡道,直到若干年後,他才明白這次戰爭其中包含的另一重意義,丁零人和扶餘人一直拒絕購買大秦的各種物品,儘管他們的百姓很想,但是那些貴族卻禁止那些百姓購買,他們只是自己用他們的特產換了一些來享用,這對大秦來講是不可容忍的,在大秦還沒有到達能夠真正掌握這兩處地方之前,利用大秦佔據絕對優勢的商品通過貿易來控制扶余和丁零無疑是最好的法子,但是他們的上層卻阻礙了這種貿易,所以他們必須被討伐,換句話說,就算沒有曹昂那檔子事,曹操依舊會發動戰爭,將大秦的產品徹底地傾銷到扶余和丁零去,雖然這兩地的百姓沒錢,但是他們有皮毛,有戰馬,有礦石,有中原和內陸沒有的東西,當然曹昂認為的文明和文化,從某種角度上講,也是一種商品,而且還是不能拒絕的商品,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對於大秦力不能及的地方,曹操曹昂以及後世的幾代幾位帝王都是用戰爭的手段推進著這種貿易,如果要粗俗地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批著商人外衣的強盜勾當。 聽著曹昂的一番話,張遼他們想了很多,但是最後他們決定不去想,因為那是些讓人頭疼的事情,這些應該是太子和陛下去想的,他們要做的就是在陛下和太子的命令下,在大秦的黑龍旗下去戰鬥,去開疆拓土,為大秦的百姓打下萬世的安定。 三日後,出使丁零的使者終於回到了大營,隨他一起來的還有丁零的小王子,也就是那日被曹昂他們狩獵的那隊千人騎兵的主子,本來這個小王子很得丁零王的寵愛,日後接任丁零王位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隨著他的大敗,他卻已經徹底失去了這種可能,儘管他的父親仍舊寵愛他,不過對於崇尚武力的丁零人來講,他已經永遠地失去了資格,由於曹昂對這位小王子的徹底打擊,讓丁零的大王子對於大秦的使節並沒有什麼惡感,而且曹昂他們以百狩千之舉也讓丁零人很清楚地明白了大秦的武力不是他們可以招惹得起的,所以他們很快便向曹昂派去的使節表示他們願意和大秦一起對付邪惡的扶餘人,而為了表示誠意,他們把小王子給派來了,不過出乎曹昂意料的是,那位小王子並非心不甘情不願的,相反他似乎對大秦很有好感,至少從他眼神中流露出的嚮往,曹昂認為這是以後可以利用的一枚不錯棋子,於是一封文書送到了曹操手上,他需要他父親的建議,但是現在他卻要先好好招呼一下這位小王子。 很快,他們就出征了,曹昂和五萬大秦鐵騎堂堂正正地踏上了扶余國的土地,並且很大度地表示只要扶餘人肯認錯,向大秦表示臣服,他們就會很友好地退出扶余,並且讓扶餘人享受來自大秦文明所帶來的優越和舒適。只是,很可惜,被大秦這種傲慢語調所激怒的扶余王壓根就沒有想過投降二字,暴怒的他在斬了六位勸阻他與大秦開戰的大臣後,帶著舉國徵召的二十萬大軍,和大秦在草原上決戰。 「扶余王還真是一個愚蠢的傢伙啊,如果只是他那十萬扶余正軍,倒或可有與我大秦一戰的實力,但是他如今又強自徵召十萬百姓入他軍中,正是送了我軍一份大禮啊!」秦軍營帳內,曹昂等人都是聚在了一起,商量著明日之戰的細節,對於這幾年在軍營中打拼的眾將來說,他們已經非常的清醒認識到了紀律對於一支軍隊的重要性,他們中很多人以前或多或少都有著人多不吃虧的想法,但是現在他們卻很明白一支烏合之眾的隊伍實力不是一般的差,這種隊伍若是打順了還好,一旦敗相呈現,立刻就是全軍潰散,復不成軍,扶余王若只是用他那正軍,憑著平日裡的訓練,明日戰場上到也能與他們奮力一戰,不過他既然招了那些沒有受過嚴格訓練的百姓上陣,而且人數還是那麼多,那麼明天只要找那群烏合之眾下個狠手,就能叫這些扶餘人自己沖跨自家的陣腳,可以省了他們不少麻煩,只是像這樣的對手,多少也有點無趣啊!「各位請記住,明日我們的目標只是扶余王而已,對於那些潰逃的殘兵,我們不必理會。」曹昂最後笑著道。「我等必謹遵殿下之令。」一陣齊整的回答後,諸將都退出了帳外,他們知道曹昂還有人要接見。 「殿下,扶余的那些使者可信嗎?」見人還沒進來,李典不由問道,對於明天的一戰他很期待,不過像這種結局已經被決定,甚至就連戰後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的戰鬥總是讓他覺得太不可思議了。「謀攻為上。」曹昂笑了笑道,「這世上總是有那些識時務的『聰明人』的,更何況,扶余王斬殺了幾個重臣,那些剩下的大臣遣使來投誠,合情合理。」正自說話間,那扶餘眾臣派來的投誠使節進來了,只是他似乎對曹昂他們頗有畏懼,說話言語不清,反到是要曹昂好言安撫,見這使者庸碌,曹昂也懶得跟他多說什麼,只是說了一些撫慰的話,便讓他走了。 「哼。」見那使節卑躬屈膝地退出去後,曹真三人皆是冷哼,極為不屑。「父皇曾說,這世上道理是假的,拳頭才是真的,尤其是這國家之間,更是沒半分道理好講,就算要講,也需得打了再講,講我們的『道理』給他們聽,教我們的『規矩』給他們。」曹昂則是一字一字道,他心中又想起了小時侯曹操給他講的那個『天朝國』的故事,那個大國原先是有著何等強大的力量,卻偏要和周圍那些蠻夷講什麼道理,弄到最後,竟差點被邊上一個小島上的矮子蠻夷給滅掉,真是可悲可歎更可憐,不過我們大秦絕不會這樣,想和我們大秦打交道,就得用拳頭刀子馬蹄性命來跟我們講,不然的話就只配做我們大秦的奴隸附庸。想到最後,曹昂冷笑了起來。 第七十章 會戰 黎明之後,在金色的晨曦中,五萬大秦鐵騎已經端坐在了戰馬上,靜靜等待著那些不知死活的扶餘人,在他們眼中,那些『勇敢的扶餘人』想和他們正面決戰,根本就是送死,這不是誇大或是驕傲,而是身為大秦軍人應有的自信和膽魄。 丁零的小王子騎在馬上,端坐在曹昂身邊,他跟大秦的使節說想看一下大秦的戰陣,曹昂答允,更是直接讓這個丁零的蠻族王子跟在自己的身邊,讓他好好見識一下大秦的厲害。「替我問下王子,覺得今日之戰,誰勝誰敗?」曹昂看了一下身邊出使丁零的那位使節道,於是那使節依演而問,只見那丁零的小王子說了一堆。 「他說什麼?」曹昂邊上,曹真忍不住問道。「丁零王子說,他今日得見大秦騎兵之盛,方知何為真正的鐵騎,那些扶餘人只不過是些騎馬的小孩子罷了,想來勝負早已定了。」那使節說道。 正自說話間,對面的草原上,扶餘騎兵出現了,如雷的馬蹄聲如潮水般洶湧了起來,二十萬人馬,這一湧而出,黑壓壓的佈滿草原,遠望過去也的確聲勢浩大,叫人驚心動魄。漸漸地那些扶餘騎兵近了,只見他們穿得都是破破爛爛的,和盔甲鮮明,軍容鼎盛的大秦騎兵相比,他們看上去就像一群乞丐花子。大秦的騎陣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哪怕那二十萬扶餘人的氣勢看上去能把他們淹沒似的。 「二十萬人,看起來扶余的男人都差不多在這裡了,我到是不相信他們都是不怕死的漢子。」擔任先鋒的曹布自語道,在他旁邊,張飛更是露出了貪婪的目光,這麼多的人,足夠他殺一陣的了。「殿下怎麼還不下令進攻。」張飛不自覺地道。 「出陣!」曹昂一聲高吼,身旁的親兵俱是隨他一起喊叫了起來,在中軍曹昂的命令下,大秦的鐵騎們,舉起了手中的馬刀,斜指向天。太陽的光芒下,這陣刀浪耀出的光芒讓對面的扶餘人眼花莫名。 「鐵。」曹昂和一眾親兵一同嘶吼了起來,在清晨的草原顯得突兀異常。那丁零的小王子被這一吼驚了一驚,但是就在他未回過神時,一陣浩大更狂放的聲音回應著響徹了天空,那是五萬大秦鐵騎的呼應聲,「鐵!」 『鐵』字餘音猶在,曹昂那高舉的戰刀猛地激烈地揮了下來,擊打在了胸前的鎧甲上,激越的金屬交鳴聲刺響了起來,然後更雄壯的一幕出現了,五萬把戰刀與他們的主將一般無二,敲擊在了胸前的鎧甲上,那聲音雄渾蒼鬱得直要攪破青天一般。 曹昂每說一個字,那些士兵定然群起響應,一聲嘶吼了五個字! 「鐵。」 「鐵————!」 「甲。」 「甲————!」 「依。」 「依————!」 「然。」 「然————!」 「在。」 「在————!」 「鐵。甲。依。然。在。」這就是大秦鐵騎衝鋒前的戰號!曹昂的刀揮下了,處於先鋒軍的曹布和張飛的血早已燒透,他們再也按耐不住,狂嘯聲中,兩人衝了出去,身後是一萬早就憋足了渾身沸血的先鋒軍。「殺呀!」狂暴得宛若魔神一樣,五萬大秦鐵騎發動了全線衝鋒。 見到大秦騎兵洶湧地衝擊過來,那被剛才一幕驚得如同木雞一般的扶余王才醒悟過來,慌忙地舉起了手中的刀,大聲地叫了起來,「勇士們,給我沖,殺呀!」然後策馬狂衝了下去,二十萬扶餘人也嗷叫著衝了出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對於選擇正面決戰的軍隊而言,當衝鋒開始得那一刻,就是兩軍士氣的較量,扶餘人有士氣,那士氣暴烈洶湧但卻不持久,因為他們和大秦的士兵比起來,頂多只能算是一股寇而已!大秦軍前,誰敢言勇,這就是曹操一直灌輸給軍隊的觀念,所以扶餘人暴烈,大秦士兵比他們還要暴烈,而且這暴烈無有窮盡。 「痛快呀!」張飛狂笑聲中,蛇矛不斷地刺殺著衝過來的扶餘騎兵,在他身旁,曹布持戟,左衝右折,更是勇不可當,而他們周圍大秦的士兵更是癲狂如魔,手中的馬刀凌厲得就如同驚雷一般,他們根本就不用任何的躲閃,他們只是避過要害處,拼著一道輕傷,就將迎面而來的扶餘騎兵斬落在了馬下,在馬蹄踐踏下,變做一團血肉模糊的屍體。對著這凶悍的打法,扶餘人驚懼莫可言狀,這樣的不顧惜生命,他們為什麼可以如此,難道他們瘋了嗎!在大秦騎兵凶悍的刺激逼迫下,中路的扶余軍亦是不由得拼起命來,只是在大秦先鋒軍洶湧如潮,狂暴如雷的攻勢下,還是被逼得節節後退。 兩翼的扶余被強征騎兵見著中軍大陣,竟然被一萬秦軍先鋒打得不住敗退,一時間皆是面如土色,先前那種自認為人多勢眾而帶起的自信開始動搖,這時兩翼的秦軍如疾風一樣衝殺過來了,刀光如浪,那浪卻是翻起死亡的浪,扶餘人用箭射,只是他們苦寒之地,鐵器甚少,那些被強征的扶余兵武器大多都是自備,他們用的箭支大多只是削尖的木桿罷了,對著穿著鐵甲的大秦騎兵而言,等於沒射。 一重重的刀浪不斷瓦解著十萬扶余民兵的鬥志,看著同伴不斷地倒下,而面前的大秦士兵卻一個個無事一般,他們的心在不斷地下沉,他們根本就贏不了,他們這樣想著,手上的動作更見遲緩,大秦戰士給他們的心理壓力使得他們越來越加地害怕驚恐。 扶余王並不是笨人,他很快便察覺到了不妥,他的兩翼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想不到,真地想不到,大秦騎兵的佈陣讓他徹底的輸了,曹昂並沒有按照常理,將重兵集結於中路和扶餘人對沖,他將重兵分在了兩翼,他要的是先擊潰那十萬扶余民兵,至於中路,他則是讓五萬大秦鐵騎中最強的一萬人擔任了中路主力,力求拖住扶余王十萬正軍的攻勢,但是沒想到的是,張飛和曹布兩個凶神竟然帶著那一萬人把扶余王十萬正軍給逼退了,讓本就看似強大實則脆弱的扶余兩翼士氣消散得更加厲害。 「勇士們,給我殺!」扶余王聲嘶力竭地吼叫著,如果中路再不能反攻回去,那麼兩翼的崩潰很快就會變成現實,所以他拚命鼓動著麾下的士兵,而那些扶餘騎兵也確實發動了決死的衝擊,他們也是不顧惜自己的性命了,但是大秦的士兵在戰場上的正面對決中是永遠不會退卻的,這個時候,對於兩支鬥志同樣旺盛的軍隊而言,實力成了決定一切的砝碼,對扶餘人來講,很可惜,因為他們和大秦的士兵在戰鬥的技巧上完全敗北,曹操以前最恨的就是藏私,所以大秦無論是王牌也好,精銳也罷,大家訓練的科目都一樣,訓練的戰技也一樣,只不過成為王牌的人永遠是最刻苦的那群人,所以大秦軍中的競爭一向激烈,這也是大秦士兵戰鬥力之強的真正原因,現在這方面上的優勢足以讓他們完全凌駕於人數眾多的扶餘人之上。 扶余王的神色開始變得絕望了,他知道他麾下的士兵已經拚命了,但是他們仍舊攻不破這面前的一萬大秦騎陣,反而依然是一點一點的退卻,中路大軍決然的衝擊後,卻依舊是這副樣子,這對兩翼的扶餘人來講,他們脆弱的士氣被殘酷的事實砸了個粉碎,恐慌不可抑制的在他們心中翻滾,越滾越大,終於開始有人逃跑了,有一個,就會有兩個,三個,四個直到全部。 扶余的兩翼炸營了,那些本就沒什麼軍紀觀念的扶余民兵,再也受不了那屠殺似的一邊倒,他們開始全線地狂奔逃跑,混亂中,他們盲目地砍殺著周圍任何阻止自己逃跑的障礙,他們心裡的念頭只有一個,就是離身後的那些大秦騎兵越遠越好。在兩翼的全線崩潰中,扶余王本陣中路的左右兩側也被衝垮了。他的二十萬大軍已然土崩瓦解。 兩翼的大秦士兵沒有去追趕那些逃跑的扶餘人,他們折向了中路,就像兩把最鋒利的尖刀狠狠地捅入了扶余王中軍的兩腰。高順和樂進在左路瘋狂地突進著,他們要把扶余王的中路軍給徹底截成兩段,他們要把扶余王給留下來。 曹昂身邊,李典,曹真和張遼俱是緊跟在他兩旁,他們在右路撕扯出了一條直線,斜向直衝扶余的王旗所在,他們的突進比高順他們更強猛,更野蠻,因為他們的兩個先鋒是典韋和許楮,作為親衛軍的隊長,他們一直以來都是在曹操的身後,默默地盡著護衛皇帝的職責,但是那並不代表他們不渴望戰場廝殺,相比較而言,他們對於戰場的渴望或許要更加地強,現在他們就在展示著他們在戰場上的威力,尤其是當對方可以與他們一戰的大將時,那些阻擋他們的士兵就成了完完全全的自尋死路! 第七十一章 軍人不是英雄 轟然若雷的攻勢中,高順和樂進終於將丁零的十萬正軍截成了兩段,前三後七,高順他們在截斷以後,已經做好了面對扶余後隊七萬士兵的反撲,但是讓他們意外的是,那七萬士兵捨棄了他們的主君,竟然向後逃跑了。 高順和樂進互相看了一眼,並未完全鬆懈,而投入到對扶余王的進攻中去,他們分出了一萬士兵,在分割的那條線上,列成了厚實的騎陣,萬一那七萬騎兵是詐敗誘他們自亂陣形,然後殺個回馬槍每他們也不是毫無防備。 「王,您走吧!」扶余王身邊的近衛們勸說著自己的王。但是扶余王不為所動,「走,走到哪裡去,今日之敗,叫我有何面目再回去。」扶余王大聲地吼叫了起來,「秦軍是不會放過我的。」「要走你們走,就算死我也要死在這裡。」 曹昂他們終於對扶余王的大軍完成了合圍之勢,對於那些奪路而逃的扶余軍,他們沒有絲毫追擊的意思,他們的目標只是扶余王而已,三萬被截斷的扶余軍,又陸續地逃出了萬多人,加上戰死的約一萬扶餘人,扶余王身邊剩下的士兵只剩下了八千之眾,他們和扶余王一樣,不想做個羞恥的逃兵回去,既然要死的話,那就死得像個戰士吧。 存了死志的八千扶余士兵,一時間絕望地悍勇攻擊倒也讓大秦的士兵損傷不少,曹昂皺起了眉頭,他命人吹起了戰號,長短錯落,大秦的鐵騎們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整束了隊伍,竟是脫離了扶余士兵,只是將他們團團地圍了起來,摸出了身邊的長弓。「殿下,為什麼要用弓箭?」張飛紅著眼沖了回來,那些扶餘人好不容易讓他覺得有點勁道了,可是曹昂竟然要用弓箭把他們全都射死。 「翼德。」曹昂沒有答話,反而是曹布大聲地喝了起來,然後重重地一拳打在了張飛的臉上,把他從戰馬上揍了下去。「你,你打我。」看著打了自己的曹布,張飛的眼中全是茫然,還未等他爆發,曹布已自到了他的身邊,一把揪住了他,臉貼著張飛一字一字道,「你忘了并州的事情嗎?」 看著曹布,張飛青筋暴出的手鬆了下去,他想起了并州因為他們的鹵莽而白白戰死的那些兄弟,秦風碑下,那些死去的兄弟本不用死的,是他,是他害死了他們。 「砰」曹布放開了張飛,張飛竟然就那樣跌坐在了地上,「那些扶餘人已經不想活了,他們求的只是一死而已,難道你要我們的袍澤去做他們的陪葬品,就因為你的武勇,你就要兄弟們一起陪你玩命兒嗎!」曹布依舊大聲吼叫著,「我們已經勝利了,勝利了,只要用弓箭,給他們一個體面的死亡就夠了,我們是戰士,是軍人,不是他媽的英雄啊!」「兄弟,我錯了,我錯了。」張飛終於大聲地吼叫了起來。看著張飛和曹布兩人,眾人心裡沉沉的,的確他們心中都有著想和這八千扶余殘軍硬拚到最後的想法,但是曹布說得對,他們是戰士,是軍人,他們追求的是完美的勝利,和這些存心找死的扶餘人硬幹,只是讓他們的士兵成為無謂的消耗品去換取那虛無的『容光』,軍人的榮耀,唯勝利也!他們是大秦的軍人,他們追求的只應當是勝利,而且是完美的勝利。 「放!」隨著各個將軍的號令聲,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呼嘯著向被圍在中央的八千扶餘人射去了,扶餘人想要衝出來,但是被圍成一團的他們根本衝不出這死亡的箭雨。 終於,箭雨稀疏了起來,而扶餘人的地方再也沒了站立的身影,他們差不多都死了,就算剩下沒死的,也在大秦士兵的馬刀下,被送去見他們的袍澤去了。 戰後的草原上,曹昂和高勇漫步著,這次戰役雖然是他一直在指揮著,但是曹昂知道,高勇一直在背後支持著他,「殿下,覺得接下來該怎麼做?」「不需要我們了,丁零人會替我們繼續削弱扶餘人的勢力,不過我想扶餘人不是那麼笨,他們很快就會來找我們的,到時候該怎麼做,將軍一定比孤更清楚。」曹昂淡淡道,然後看向了遠方,「這裡已經不需要孤了,孤想回去,向父皇請教一些問題。」「那麼殿下要保重了。」似乎知道曹昂的想法似的,高勇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 「老將軍,可以的話,請您向父皇上書,讓翼德叔父留下來吧!」曹昂看向了高勇。「為什麼,殿下,請說出您的理由。」高勇嚴肅地道。「老將軍,翼德叔父的確是員勇將,而且也有著成為名將的潛力,但是翼德叔父的性格卻讓孤覺得他最適合待在這草原上,等到帝國需要他的時候再召喚他比較好。」曹昂鄭重地答道。「這樣的話,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高勇點了點頭。 曹昂走了,帶著張遼等人向著目前大秦的都城鄴縣去了。 「公達,你似乎心不在焉啊!」又是輕鬆地贏了荀攸以後,曹操看著著謀主之臣問道,「是不是還在擔心昂兒他?」「陛下,太子身為儲君。」見曹操相問,荀攸不禁道。「公達,不要說了,朕已經說過,想要做大秦的帝位,就必須為大秦戰鬥流血。」曹操揮手道,「以後這一點,朕會寫進祖訓。」 「陛下,檀州戰報來了。」這時,郭嘉拿著一卷文書衝了進來。「拿來朕看看。」曹操一把搶過了文書。「哈哈哈哈哈哈!」「陛下?」荀攸急問道。「太子已破扶余,斬首三萬五,我大秦折損四千人。」說到大秦的損傷時,曹操的笑容還是黯淡了下來。「陛下,當可發此戰報通告天下,我大秦又勝了。」荀攸洪聲道。「那就交給公達你了,你叫憲部去辦吧。」曹操將戰報文書給了荀攸。 「奉孝,坐吧。」荀攸走後,曹操招呼著郭嘉做下了,「西域的事準備得如何了?」「陛下,在馬騰他們的協助下,西域諸國的形勢都摸得差不清了,那個羅馬和安息的確和西域諸國有商隊來往,我漢人之物在羅馬與安息二國極為珍稀,若是真能將絲路並於我大秦麾下,其中利益的確不止萬千。」郭嘉難得地語氣如此嚴肅,可見絲路所能獲取的利益之大。「那麼,奉先和子龍他們如何了?」「子龍和奉先他們已經突入南匈奴的腹地,而馬騰和韓遂也已經進入南匈奴的勢力範圍了。」 「已經到腹地縱深了,奉先的飛將之名果然名不虛傳。」曹操找到了地圖,看了一眼道。「對了,志才去并州坐鎮以後,董卓有什麼動靜嗎?」「西涼方面只是訓練了一支和我大秦秦風鐵騎一般建制的騎兵,也是一人三馬,人數一萬左右,據說極為精銳。」郭嘉答道。「主將何人?」「主將是西涼目前的頭號戰將華雄,不過他的兩個副將以前到是從未聽說過。」對於這樣的軍隊,蒼天之眼自然是有著比較詳細的消息。「哪兩個,奉孝說來聽聽?」「兩個都姓徐,一個叫徐榮,另一個叫徐晃。」「徐榮,徐晃。」曹操念叨了兩聲後,看向了郭嘉,「試試看,能不能把他們策反過來。」「嘉知道了。」郭嘉點頭道,他知道這兩個人肯定是將才,至少他跟隨曹操到現在,從未見過皇帝在識人方面有什麼差池。 「對了,中原方面最近如何?」「中原方面一直很平靜,袁紹一直在忙著練兵,繼續在購買我們的駑馬。」郭嘉笑著道,那些賣給袁紹的馬匹在大秦這邊基本上就算是駑馬了。「那孫堅那邊呢?」「孫堅似乎想通了不少,除了荊揚兩州的防守軍隊外,其他精銳的部隊都被他調去江東和那些百越人幹上了,和我們的生意他到是做得很熱鬧,有點想和我們合夥干的意思。」「合夥?」曹操皺起了眉頭。「不錯,陛下,江東之地,那些世家近百年沒怎麼受過朝廷的管束,現在孫堅要將大部分精力放在抵禦我們大秦和袁紹的身上,他也是不敢動那些世家,所以到是想和我們一起做生意,刮那些世家一筆。」聽著郭嘉的解說,曹操馬上就明白了,孫堅也是在為這些世家煩惱,天高皇帝遠,東漢積弱百年,這些地處江東偏僻的世家這麼多年下來早就自成一系,暗中關係複雜得很,再加上孫堅外有強敵,而且情勢並不如原本歷史上那般,黃巾以後,賊寇叢生,世家多被削弱,他可以安心對付世家勢力,現在的他只能對那些世家百般容忍,不過這樣對他可不是一件好事,能夠借刀殺人的話,還是給好好地利用一下的。「奉孝,你等會和元龍一起去找子仲,商量一下,怎麼幫孫堅好好地盤剝那些世家,最好逼得那些世家不滿而生恨,然後讓孫堅知曉,朕想這些你和元龍定能辦好吧?」曹操笑著道。「陛下的意思,嘉明白。」郭嘉也是笑著走了,這種在暗中操縱的事情他是最喜歡的,更何況現在有陳登這個不比他差的傢伙加入,想要不成功都難啊! 第七十二章 南匈奴之戰 上 南匈奴的腹地,呂布和趙雲的兵團在渡過荒原流沙以後,立刻分兵四戰,南匈奴並不知道他們的進攻,所以當他們突入這草原以後,南匈奴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的力量,由於馬騰和韓遂在南匈奴西面發動的大規模正面襲擊,匈奴王於夫羅的本部大軍和諸多部落的戰士都去了西線,而將自己的軟肋腹地留給了趙雲和呂布,自從當年衛青和霍去病橫渡流沙大漠,至今已經三百年沒有漢人真正穿越過這死亡之地,來到他們的草原上,所以他們根本想不到,呂布和趙雲竟然能夠帶著三萬大軍踏上他們的土地。 「子龍,還好馬騰和韓遂在西線發起了攻勢,不然的話,匈奴的主力軍隊依舊留在這裡的話,我們必然傷亡慘重啊!」想到穿越流沙大漠之後軍隊的疲勞狀況,呂布不禁道,雖然仍舊有把握能夠擊敗匈奴人,但是那樣的狀況下作戰,絕對是處於劣勢的。 「勞師遠征的確是兵家大忌,不過我們已經挺過來了。」趙雲拍了拍呂布的肩膀道,「這次,陛下和總參制定的計劃算到了一切,那種情況是不可能出現的。」的確西羌馬騰韓遂的暗中歸順,以及他們在西線對南匈奴發動的攻勢,都可以視做整個戰略的一部分,馬騰等人的進攻可以作為策應趙雲呂佈兵團的佯攻,也可以單獨作為一次大規模的正攻,對於匈奴人來講,迎戰是他們唯一的選擇,而整個宏觀戰略中最重要的一筆就是趙雲呂佈兵團度過流沙大漠,從東線向匈奴人發起的攻勢,這才是兩翼夾擊中最重要的一環,他們突入匈奴人的領地才是最鋒利的一把刀子,一把真正致命的利刃。 「子龍也說得也是,現在就該是我們發威的時候了。」呂布大笑了起來,曹操和總參給他們的命令中是度過大漠以後,他們可以自由作戰,這給予了他和趙雲這兩員騎將最大的發揮空間。「現在匈奴幾個大的部落都被我們控制了起來,士兵也休養得差不多,是時候好好大幹一場了。」趙雲鋪開了地圖,沉聲道。「子龍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呂布看向了趙雲。「奉先可記得『圍魏救趙』?」趙雲點了點他們目前的位置和馬騰他們的位置。「子龍,咱們這樣叫『圍魏救趙』不太恰當吧!」呂布會意,大聲地笑了起來。 「奉先兄說得對,的確不恰當。」趙雲看著地圖上也笑了起來,他們現在佔了匈奴人的老巢,他們肯定是要紅著眼回來跟他們拚命了,不過馬騰他們可不會幹讓他們這樣順當地回來的。「不知道馬小子追殺那些傢伙追得怎麼樣了,真怕他一下子衝動把那些傢伙給趕盡殺絕了。」呂布突然道,他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讓匈奴王的小兒子自以為是靠著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為了弄得更逼真點,馬超可是帶隊去追殺那小子去了。「馬超在陛下身邊待了那麼久他分得清輕重,只是匈奴那小子要吃點苦頭罷了。「趙雲也是笑了起來。 」恩,按照地圖上來看,匈奴人想要趕回來,得要三天的時間,等那小子去報完信,我們至少有五天的時間,這段路咱們可不能讓他們好走。」呂布看著地圖,眼中露出了鋒寒的光芒。「奉先手癢了?」趙雲看著呂布,笑了起來,然後道,「也罷,那麼奉先就去吧,我留在這裡好了。」「那就多謝子龍了。」「奉先兄就去挑選人手吧,這裡交給我了。」趙雲站起了身子,騷擾戰就讓呂布去吧,畢竟大局才是最重要的。 「停!」馬超揮起了手,身後十幾騎一起停了下來,在他們的前方一個黑點已經變得越來越遠了。「大人,那小子看起來這輩子都忘不了您給他的那一槍了。」周圍的士兵見那黑影遠去,大笑了起來,他們可是咬著那匈奴小子一天一夜,好好地做了場戲給那小子,其中要數馬超給那小子的幾槍最狠最陰。「笑什麼笑,回營去。」馬超大聲道,不就是一槍挑破了那小子的褲子,值得這樣嘮叨個不停嗎!見馬超生氣,那些士兵倒也不在大笑,跟著馬超一起朝著來路回去了。 此時,西羌與南匈奴交界的馬騰軍中,韓遂幾個正在籌謀著什麼。「算時間,兩位將軍應該到南匈奴的腹地了,我想匈奴人馬上就會退兵了。」毛階看著地圖道。「毛大人,大漠變幻無常,呂將軍和趙將軍真地能在三天內度過大漠?」韓遂的眉毛動了動,他們西羌西接西域,自然知道沙漠的可怕。「韓大人放心,大秦軍隊言出必行,既然兩位將軍說他們能在三天內度過七百里沙海,那就一定能做到。」毛階重聲道,一副肯定的樣子,不過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是沒底。「好了,文越,毛大人,我們還是來想一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馬騰顯然不想讓兩人因為這件事而有什麼不快,韓遂那『謹慎』的性子他還不清楚。 「匈奴人急奔而來,和我們作戰,本就是疲師,到時候,呂趙兩位將軍在東線發動以後,匈奴人必然急於退兵回援,所以我們要想辦法,讓他們無法妥善地撤退,如果能留下他們的一部份人就更好了。」毛階指著地圖道。「疲敵之師,叫匈奴人兩頭跑,累死他們,的確不錯。」韓遂眼裡放出了光。「我們還可以派出軍隊,先繞到這裡,然後等匈奴人回撤的時候,截下一部分人來。」馬騰指向了地圖上的一處地方道。「馬將軍何以肯定,匈奴人會從這裡退兵回師?」看著馬騰所指之地,毛階奇道。「那裡是匈奴人回援最快的路,從其他地方走,他們要多花兩天的時間。」韓遂在一旁道。「嗯,如此的話。」毛階沉吟了起來,「這的確是步殺棋,不過我們截斷的人不宜太多,匈奴十萬人馬,截他們個兩萬下來就行了。」「人太多的話,想那於夫羅也必然不肯的,兩萬人,剛剛好。」韓遂和馬騰在一旁都是點頭稱道。 夜晚,匈奴人的大營,篝火沖天,突然一騎奔馬衝向了匈奴人的大營,「什麼人?」火光中,幾個負責警戒的匈奴人想射箭,不過很快他們就看清楚了,跑來的馬匹是他們匈奴中的好馬,是自己人。就在他們確認之後,那馬匹忽地載倒在了地上,吐起了白沫,顯然是跑得脫力了,幾個匈奴兵連忙衝了上去,將那馬上的人翻了下來,仔細看時,竟正是他們的小王子,只見他身上傷痕纍纍,更慘的是連褲子都給人扒了,竟是光著屁股騎馬回來的,大腿兩股間擦破了不少地方。 「父親,父親在哪裡。」匈奴的小王子忽地叫了起來,掙扎著要爬起來,不過還沒站聞就撲拉摔在了地上。那幾個匈奴士兵,互相看了一眼,才恍然大悟地匆忙把小王子給抬了起來,往他們的單于於夫羅的大帳急匆匆地衝了過去。「讓開,讓開!」一路上,幾人大聲吆喝著,把擋路的傢伙給踢到了一邊。「你們幹嗎?」跑到門口時,幾個人卻被門口的衛士給擋住了。「小王子來,來了。」「小王子人呢?」「這裡。」幾個人讓開了身子。 「赤眼!」於夫羅剛想責備自己的侍衛,卻看到了那幾人手中抬著的人,正是留在家裡的小兒子。「我兒,你怎麼了?」於夫羅猛地衝了過去,抱住了自己的兒子,他一向最疼愛的就是這老ど,現在見到兒子這副慘狀,自然是情緒失控了,「哪個雜種干的,是誰,告訴我,我要殺了他。」於夫羅眼睛一紅,就抽出了刀子。嚇得旁邊的人,都是面如土色,於夫羅生氣的時候可是見誰砍誰的。 「父親,漢人殺過來了。」突然,小王子抓住了於夫羅的衣襟,讓他的父親冷靜了下來。「你說什麼,漢人打過來了。」看著兒子,於夫羅想到自己這個兒子是應該待在草原上的老營裡的。「父親,那些漢人度過了沙海,把老營給端了。」那小王子叫喊了起來。「你說什麼,他們度過了沙海,這怎麼可能?」於夫羅的臉也楞住了,然後他又咆哮了起來,「我們老營不是還有四萬人嗎?怎麼會的,啊!」「父親,那些漢人的軍隊好厲害,我們的人不是他們的對手,不過一陣就輸了啊,咱們留下的人年紀太大了啊!」那小王子答道,他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一陣暈眩,竟是昏了過去。「我兒。」於夫羅一把丟掉了刀子,又抓住了他的兒子,看向了周圍的人,「還待著幹什麼,叫巫師啊!」於是,營中一陣慌亂。 「大王,我們現在怎麼辦?」當小王子被安置好以後,幾個於夫羅身邊的重臣問道。「怎麼辦,當然是回老營去,我們的孩子牛鞅都在那裡。」於夫羅大叫道,神情憤怒。「那這裡怎麼辦,那些西羌人。」「明天我親自上陣,狠狠地殺下他們,然後再回老營。」於夫羅強自冷靜道,作為一族之長,他還是有點韜略的,現在急匆匆地退兵,絕對會被那些西羌人咬上一口,不若先把他們給打疼了,再回撤,當然若能把他們給擊潰以後再撤自然是更好,只是他卻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第七十三章 南匈奴之戰 下 清晨時分,匈奴人對著羌人大營發起了如潮水一般的攻勢,心急著回去的匈奴人進攻得極其猛烈,由於馬騰已經率軍前去埋伏,所以帶著大軍和匈奴人廝殺的就成了韓遂,面對匈奴人猛烈的進攻,韓遂並不擔心,反而他得意地笑了起來,突然之間的猛攻只能說明匈奴人現在很急迫,很想將他們一鼓作氣地打敗。「傳令下去,叫兄弟們給我拖著他們,不要跟他們硬拚。」韓遂很快下達了他的軍令,然後自得地笑了起來,「想跟老子硬拚,老子不奉陪。」 匈奴人的猛攻中,羌人看似不斷地敗退著,但是細細觀之,則是匈奴人陷入了羌人之中,於夫羅很快就分清了這一點,「大王,我們已經攻打了半天了,還要打嗎?」「撤兵!」於夫羅咬著牙齒道。「大王,您不是說?」「叫赤眼兒留在後隊,只要那些羌人追出來,就給我殺回去。」於夫羅道。「是,大王!」見著匈奴人退卻,韓遂臉色又變了,「好一個匈奴蠻子,竟然倒也略通兵法,不過你撤得那麼齊整,後隊隊形不散,傻子才會去追!」韓遂自語道,「來人,給我傳令下去,結陣,慢慢地壓上去。」 見羌人不上當,於夫羅再沒有了辦法,心憂老營之下,唯有下達了全軍撤退的號令,於是那些匈奴人呼啦地往後跑了起來。見到匈奴人亂糟糟地撤退,韓遂才放下了心,指揮著軍隊追了上去,而且追得也不怎麼急,既然馬騰在前面等著他們,自己就慢慢地追好了,只要在馬騰截下兩萬人之後,他們能及時趕到就行了。 於夫羅帶著手下就那樣如疾風一樣向著自己的老營跑去了,在通過馬騰設伏的那個峽谷時,大意的匈奴人想都不想,就一頭衝了進去,看著匈奴人不斷地從山谷裡跑出去,馬騰手下的士兵們躲在山崖上都有些不耐煩了,但是沒有馬騰的命令,他們只有按耐著性子,看著匈奴人從谷中不斷地飛奔出去。終於,馬騰下令了,隨著一聲聲的呼號聲,無數地石頭從山崖上滾落了下來,擊打在那些還未出谷的匈奴人身上。 聽到石頭滾落山崖的巨大響聲,於夫羅不禁回頭去看,但見煙塵瀰漫,喊殺震天。他那留在後隊的一萬五千人陷在那谷中,谷口早已是亂石重疊,將那谷口給封死了。於夫羅的臉抽搐了起來,面色鐵青得可怕。「大王?」「走。」於夫羅牙齒緊咬,狠狠地一鞭子抽在了那出言相問的人身上,大吼道,「繼續走。」然後策馬向前狂奔了起來。那些匈奴兵見狀,也是勒馬狂奔,不再去理身後谷中的族人。 山谷內,一陣亂石如雨,已是砸得那些匈奴人折了兩千餘,石頭砸完,那些兩邊山坡上的羌人士兵仍不下去,而是拿出了隨身弓箭,朝著谷中密密麻麻的匈奴人劈頭蓋臉地亂射過去,連瞄都不瞄。看著那些匈奴人不斷哀號著中箭倒去,馬騰的眼不禁瞟向了身邊的毛階,他身邊的這個大秦文官,真地只是一個文官嗎,他到此埋伏時,想到的不過是屆時將谷口封住,然後一擁而下,將那些匈奴人砍死,卻沒料到這隨行的毛階竟然讓他指揮士兵,收集石塊,將所有的弓箭集中使用,佈於山坡兩邊,交錯而射,端的是老辣異常,這戰果更是十分之好,但見箭雨稀疏之後,一萬五千的匈奴人,只剩下了八千不到,這石流箭雨竟是一下子去了他們一半的人馬。 「可惜了!」馬騰正自暗中思量驚心不已時,毛階卻是忽然長歎了起來。「毛大人歎什麼?」「我歎若是時間充裕,能帶上火藥硫磺之物,佈於谷中,這一把火下去,加上此前亂石箭雨,定叫那剩餘的八千匈奴兵也折了進去。」聽著毛階之語,馬騰卻是張大了嘴,心道這真是夠毒的一策啊,大秦果然是虎狼之國啊! 「讓將軍見笑了。」見到馬騰神色,毛階倒是輕笑起來,然後道,「馬將軍可率將士們出擊了。」「哦,好。」被毛階這一提醒,馬騰刷地拔出了劍,就要領著軍士殺下去,只見毛階又叫了起來,「馬將軍,多留些活口,我們還要他們替我們築路呢!」聽到毛階的叫喊,馬騰又是楞了一楞,剛才還說要一把火燒個精光,現在到又要自己手下留情了,真是怪人啊! 馬騰帶著人撲了下去,匈奴人也仍舊沒有投降的意思,他們依然凶頑地揮著刀子,想殺出谷去,只要出了谷,他們就可以回家,一時間他們到也與馬騰他們鬥了個旗鼓相當,只是谷口外漸漸響起的馬蹄聲,卻一點一點地讓他們的希望變做了泡影,那是韓遂的追擊軍隊,他們終於到了,於是失去了鬥志的匈奴人開始投降,當生路被完全堵死以後,能夠有勇氣去面對死亡的人畢竟不多。 於夫羅帶著剩下的八萬匈奴大軍跑了兩天了,這兩天裡面,他們沒有休息過,終於到了晚上,在幾個重臣的建議下,於夫落讓自己的士兵休息了,如果就這樣不眠不休地跑回去,面對著秦軍,以他們的疲憊狀態,就算人數眾多,也沒用啊!也許是被這一連串的東西弄得心煩不已的緣故,於夫羅和那些匈奴大人們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那就是讓士兵注意警戒並派出斥候查探一下。於是,所有的匈奴士兵沉沉地睡去了,只有幾個人被派出去負責警戒。而他們渾然不知的是,就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幾雙如鷹隼一般的眼睛正自注視著他們。 「真是太大意了啊!」馬超搖起了頭,然後復歎道,「可惜不是秋天,算他們好運了。」「怎麼,你小子想到什麼了?」呂布有趣地看向了身邊的這個少年,「說來聽聽。」「如果是秋天的話,牧草枯黃易燃,這些匈奴人又如此沒有戒備,紮營又扎得這般密集,只要一把火就能把他們燒得七七八八了。」馬超答道。「你小子在陛下身邊,學到了不少東西啊!」呂布輕笑著,然後重重地看了一眼那匈奴人的營地,轉過了身子,「不過就算沒有秋牧之火,今晚之後,也定要教他們十亭裡去個三四亭。」 夜半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機,呂布他們帶著大秦的士兵們,牽著馬,小心地靠近了匈奴人的大營。看了看月色,呂布招呼聲中,大秦的騎兵們開始上馬,他已經懶得派斥候去敲掉那幾個負責警戒的匈奴哨兵了,現在那些匈奴人正是睡得如同死豬一樣,而且都離他們那麼近了,直接衝進去就成了。 大秦嘹亮的軍號吹響了,然後伴隨著一陣陣山呼海嘯般的『鐵甲依然在』,大秦的騎兵對那些還自沉睡在夢中的匈奴人發動了夜襲,他們輕易地躍馬衝進了匈奴人的大營,彷彿那裡就是自家的後院一般,火箭一支支地射了出去,雖然此時正是春末,牧草多汁之時,這野火是燒不起來的,但是卻絕對能把那些營帳給燒著,殺人豈能不放火,這兩樣東西,自古向來就是不分家的,更何況還是夜裡幹這勾當,若不放火,殺人時看不清楚又怎麼能成。 總之這場夜襲成了一場一面倒的戰鬥,呂布馬超和那些大秦的騎兵們肆意地踐踏著匈奴人的大營,馬刀不斷斬殺著匈奴人,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慌亂的匈奴人才在於夫羅的指揮下慢慢地聚集了起來,不過這個時候,呂布已經帶著大秦的騎兵脫離了戰場,他們本來就是來騷擾的,犯不著和匈奴人乾硬仗。 第二天清晨,面對著一地的屍體,於夫羅的眼睛都快要滴出血來了,一個晚上,死在秦軍手裡的就有六千多,再加上慌亂中跑散的兩萬多人,一個晚上他就損失了三萬人,「大王,要去找那些人嗎?」「出發,立刻出發。」於夫羅很清楚,走掉的那些人大半都是那些不是他本部的人馬,追也追不回來,還是等殺光那些該死的漢人以後,再找這些溜掉的傢伙算帳好了。 於夫羅的軍隊再次出發了,這次他們走得並不快,在經過昨天那個該死的夜晚之後,他們不得不放慢速度,以期在馬背上休息一下,但是呂布和大秦的游騎兵又出現了,他們這次使用的是大秦騎兵最正統的作戰方式,狼群騷擾,他們不斷騷擾著匈奴人的軍隊,在裝備和馬匹上完全壓制住匈奴人的他們,甚至連一個給匈奴人和他們正面戰鬥的機會都沒有,在呂布軍的騷擾下,他們至少又損失了數千人。 而當他們終於艱難地快到達老營時,呂布和他的軍隊消失了,然後就是近二十萬他們的族人被趙雲驅趕著壓向了他們,接納了族人以後,那些匈奴人鬆了口氣,他們的佳人沒事,但是另一件更加糟糕的事情又出現了,他們的糧食沒了。他們的牛羊不知道被漢人驅趕到了哪裡,就這樣三天之後,趙雲和呂布合軍一處,發動了最後的攻勢。在他們的全力進攻下,士氣渙散,糧草不濟而且又是疲憊之師的匈奴人支撐了沒多長時間就徹底崩潰了,此戰中,呂布和趙雲身先士卒,攻陷了於夫羅的王旗所在,呂布斬殺了這個匈奴之王。至此,曹操所謀求的北疆邊境諸戰,宣告徹底完成,現在他所要做的就是從北方開闢一段道路接入絲綢之路,開始大秦和羅馬波斯之間的貿易。 第七十四章 宴會 大秦陷入在了瘋狂的喜慶氣氛中,他們的守護神,大秦軍團又一次將勝利帶給了他們,每個地方的大秦百姓們都走上了街頭,揮舞著手中的大秦國旗,互相慶賀著,這在以前是絕對沒有的事情,但是在曹操的思維裡,一支有侵略性的軍隊頂多是能夠將帝國的擴張延續一時而已,而一個有著侵略性的民族才是一個讓帝國永遠保持旺盛的攻擊精神真正的源泉所在,在這數年裡,大秦的百姓已經意識到了大秦軍團對外的擴張為他們帶來的好處了,在那些成人看來,那些異族的奴隸免去了他們的徭役,他們不再需要去服苦役,可以在家裡安安心心的種地,而通過戰爭,一些原本他們從未聽過,從未見過的東西從那些荒蠻的地方到了他們的身邊,而對於年輕人來講,成為一名大秦的軍人成了他們追求的目標,而那些少年組成的少年軍更是將帝國軍隊視做了心中最神聖的職業,或許將來他們中有很多人會去做些別的什麼,但是現在他們心裡想的就是以後能夠成為帝國軍團中的一個士兵,騎著戰馬,揮著馬刀,和那些邪惡的窺伺著大秦的敵人作戰。 鄴縣的街上,看著四處躥動的人頭,荀彧和荀攸走在街上,很有一種非常驕傲的成就感,他們跟隨皇帝陛下,為的不就是這樣的世道嗎,現在大秦的百姓,個個安居樂業,每個人都能吃飽,不但是吃飽,而且還能吃得不錯,當初皇帝在北庭禁止過度開墾田地,而執意讓那些融入大秦的異族擴大放牧規模,甚至讓漢人不去種田,也去放牧的做法,他們還十分的不解,但是現在他們卻為著皇帝英明的決定而歡呼不已,那些高麗,烏桓奴隸修建的道路,將大秦各州和北方的草原連接了起來,草原上的牛羊被不斷地運進內陸,改善著大秦內陸百姓的伙食,當然用皇帝陛下的話說是什麼『營養結構調整』,雖然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荀彧和荀攸知道的是,大秦現在大部分的百姓都很健壯,尤其是那些孩子,那些加入童子軍和少年軍的孩子,他們的肉食是有帝國提供的,而且在軍人的調教下,他們身體就強壯程度而言,甚至與南方的士兵相當,換言之,大秦未來的兵員素質絕對是天下第一的。 「鄭公!」荀彧和荀攸看到了大秦太學院的大院正,不由施禮道,大秦雖然崇尚武風,但是並不鄙棄學識,相反,大秦的士兵都識字,所有的軍官也都下過苦功,讀過書,而帝國各地的行政機構中,現在絕大多數的人員都是出自太學,並且經過嚴格的科舉考試。 「是文若和公達啊!」鄭玄笑呵呵地道,對於這位學識淵博,有著教書育人大志的長者而言,他現在在大秦的日子過得是非常和他的心意,在他身後是一班太學各學院的分院院正,每個人都是笑意滿臉,互相打著招呼。不多時,其餘六部的官員也到了,一時間,去往皇宮的路上更見熱鬧。 「陛下真是聰慧已極,這國旗一項上,就給國庫帶去了不少收入。」看著大街小巷上人們手裡揮舞著的黑龍旗幟,糜竺就忍不住滿臉的笑意,這個商人出身的戶部尚書,現在在這個位子上看得是風生水起,曹操跟他說的一些怎麼賺錢的東西,他都是一點就透,除去帝國以外,現在大秦最富有的恐怕就是他糜家了,不過他家大部分的財產都被他捐入國庫了,而他們糜家也是目前唯一有著伯爵頭銜的世家,在大秦境內,那些歷史悠久的世家豪族也是沒有這樣的榮耀。「陛下天縱之姿,當然是世上無雙了。」周圍的人笑了起來 「今日陛下將我等全部召集到此,不知是為了什麼啊?」工部尚書陳群突然道,因為他看見了大街的另一端,那些甲冑不離身的將軍們。「想來定是要慶功了。」吏部尚書陳珪笑了起來。談笑間,一眾文武已是碰到了一起,互相寒暄著,走進了皇宮。「說實話,真該勸陛下換個住處了。」行走見,那些文官中大部分人這樣想著。 不多時,一眾人便到了後花園中,那裡長條形的桌子早已擺放完畢,那些黑騎營的戰士和宮中的女官更是忙碌著,穿梭不停,幾個大廚子則在一旁燒烤料理著牛羊,一眾人中,那些跟隨曹操的老人很快就知道,他們的皇帝陛下是邀請他們來參加這個隨意的宴會了。 正自思量間,曹操和寧芷已是帶著三個孩子出來了,長子曹昂,次子曹丕,三子曹彰,說起來曹操在給自己兒子取名方面是相當的懶惰,基本就按著已知的來取,幾人這一出來,眾人正要行禮,曹操已自高聲道,「諸公不必多禮,隨意就好,隨意就好。今日大家不醉無歸。」在曹操簡短的話聲中,宴會開始了,眾人隨意地和自己的好友站在一起,吃著東西,互相聊著感興趣的話題。當然他們的話題肯定是離不開關於日後的統一了。 「現在大秦的國力蒸蒸日上,統一指日可待啊!」「不錯,目前中原的局勢雖然平靜,但是袁紹執意發展大軍,中原的百姓現在日子不好過得很啊!」「中原百姓日子不好過,好歹還有口飯吃,聽說最慘的就是西涼百姓,那過的日子簡直就是豬狗不如啊!」荀彧,荀攸,鍾繇三個聚在了一起,討論著今後的大秦態勢。「所以,我們就可以攻佔西涼,然後配合北路,東路一同夾擊中原,才是最好的選擇。」「話是不錯,可你也該知道,陛下要的不是一個被戰火摧殘的中原,袁紹的四十萬大軍雖然戰力不如我大秦,但是四十萬人可也不是急切間可以打下的。」「不錯,目前我們的糧食儲備根本還沒達到可以滿足全中原百姓的一年之用,現在開戰還是早了點。」 另一邊,陳登父子和糜竺,程瑜四人說起了他們之間的話題。「我的伯爵大人,現在世家裡好像就你們一家有這麼高的爵位吧!」看者糜竺,陳登笑道。「元龍,你可就不要再笑我了,你也知道我這伯爵頭銜是商爵來著,怎麼都是不如軍爵的。」糜竺則是連忙道,現在他家裡的幾個孩子,他到是希望他們能夠學好武藝,以後進入帝國軍中,憑借戰功來換取爵位。「那也未必,你沒聽陛下說嗎,過幾日陛下要為太學裡面那幾個工匠受勳賜爵,我看以後這工爵也不錯。」程瑜開口道。「對啊,要想獲得好爵位,不一定非得去軍中吧,文爵也不錯。」對於一直想去軍中任職的兒子,陳珪說話了,他覺得陳登在曹操身邊當個大學士蠻好的,等到資歷夠了,日後接替他的尚書位子也不錯,犯不著打打殺殺的。 在另一邊,軍人間的聚會,話題可就簡單而且直接得多了,基本上討論的就是打仗和征服還有目前他們最關心的軍銜問題,大秦關於文官集團的制度已經基本成型,但是大秦的軍隊系統卻一直到現在都是模糊不清,用著老舊的軍制,沒人知道皇帝在想些什麼。不過這些單純的武將相信他們的皇帝陛下到最後一定會給他們一個滿意的軍銜制度的。至於陳群幾個卻是和太學的鄭玄等人一起聊上了,彼此間聊得到都是些民生啊學問之類的,而在另一個角落裡,曹丕和曹彰兩個卻是拖住了他們的大哥曹昂和馬超張遼他們幾個,說是要聽他們打仗的故事。 曹操自是和寧芷站在一起,看著院子裡的眾人,微笑得很是溫暖,誰說做皇帝就一定要心狠手絕,說來說去都是慾望太重,想要將一切掌控在手裡,又根本不會去信任任何人,所以皇帝做孤家寡人都是自找的。突然曹操的嘴角微微彎了彎。「怎麼了?」「朕看我們的將軍學士,大都是孤單一人,這樣很不好啊!」見妻子相問,曹操笑答道。「怎麼,陛下連他們的家事都想管了?」寧芷笑了起來,他發現他的丈夫,大秦的皇帝陛下,似乎在為臣子的家事考慮了。「算是吧,這些人啊,跟了朕那麼久,想不到還有那麼多在打光棍,朕想想都覺得虧待了他們啊。」曹操歎道。「那麼陛下,我們可以幫他們找啊!」寧芷突然道,然後想了一下,「說實話,像張將軍,典將軍他們,陛下要不出面幫他們找,恐怕他們自己是要渾渾噩噩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開竅啊!」 「這種事情朕怎麼去幫他們啊?」曹操看著一臉認真樣子的妻子,不僅甩起了頭來。「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可以找他們的父輩談談,然後替他們做媒,想來他們是不會拒絕的。」寧芷笑著解釋道。「你說的也是。」曹操沉吟了起來,像高順,典韋這般的木頭,本來就夠木了,而且跟著自己以後,這幾人更加地熱衷於戰爭武藝,渾然就沒考慮過男女之事。 第七十五章 出發 在妻子的鼓動下,曹操很快就和兩員老將高勇和張雄交談了起來。看著曹操和兩員老將不時地點頭,竊竊私語,於是那幫子武將呼啦啦地全湧過去了,在他們想來定是他們的皇帝陛下又想到了什麼大型戰役,於是這些渴望著戰鬥的傢伙都想分到點『好處』。 「嗯,就這樣吧!」見眾將全擁過來,曹操強忍著笑意,嚴肅地離開了,然後讓兩個可憐的中年人被那幫年輕人給淹沒了。「陛下到底說什麼?」「是啊,是不是又要打仗了!」「快點告訴我們啊!」只是無論來人如何問,高勇和張雄只是緊閉著嘴巴,一個字也不講。 「看起來他們很熱心啊!」寧芷看著那些將軍道。「是啊,皇后,女孩子那裡可得要你費心點了。」曹操忽然道,他可不想強逼那些女孩子嫁給他們。「嗯,對了,貂禪姑娘怎麼還沒來。」彷彿想起些什麼似的,寧芷忽然道。「說起來,奉孝那小子也不見啊?」曹操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看到郭嘉的影子。 正自揣測間,郭嘉和貂禪卻是到了,不過貂禪還是老樣子,一襲男裝打扮。曹操眼尖,立刻就看到了兩人手牽著手,與是他叫了起來,「奉孝來晚了,該罰酒。」曹操這一開口,滿院子的人都叫了起來,尤以那些武將叫得最為厲害。張飛更是直接去拿了一整罈子未開封的老酒擺到了郭嘉門底。 「陛下,我家大人的身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這酒還是免了吧!」說來頗為搞笑,這貂禪在替郭嘉求情,可是郭嘉卻是兩眼放光地盯著那罈子酒猛吞口水,自從華佗要他戒酒修養以來,他可是沒好好地喝過一次,現在難得有這機會,他正可以喝個過癮,於是他打算接下這罰酒。他剛想跟貂禪打聲招呼,旁邊卻是咋呼了起來,不依不饒。 「你這小白臉是誰,你替他求情。那你來替他喝。」張飛牛眼一瞪,就道,這在場的大多數人其實是不認得貂禪的,現在都頗為好奇地看向了貂禪,見這俊俏的年輕人怎麼回答。「我是郭大人的副手,郭大人的酒我替他喝好了。」貂禪毫不示弱地道。「你,不是,我自己來。」眼見著能大喝一頓,卻要被貂禪搶了去,郭嘉一下子急了,他開口說了連半句都沒有,就被貂禪給堵住了,「大人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貂禪說話間。已是拿起了那罈子老酒灌了起來,當年王允訓練她的時候,這酒也是訓練項目之一,論起酒量來,貂禪可是不會輸給那班男人的。剎那間,郭嘉的臉龐變得好急切,眼神更是說不出的幽怨,就好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在那裡看著貂禪喝著本應該他來喝的美酒。看著貂禪喝酒,曹操和寧芷笑了起來,看起來郭嘉很快就要有老婆了,而且這個老婆還很厲害呢! 不多時,一罈子酒被貂禪喝了個乾乾淨淨,而郭嘉的兩隻眼也失落到了極點。「厲害,想不到你那麼瘦弱,喝起酒來竟那麼厲害!」張飛他們幾個叫喊了起來。再說這貂禪喝了那麼多酒以後,白皙的臉立刻泛起了兩朵紅雲,人也搖晃了起來,她喝得太快,這下倒有點醉了。「奉孝,看著點你手下,都醉了啊!」張飛大笑著,好死不死地推了一把,於是貂禪斜歪著倒向了郭嘉,沒辦法的郭嘉只能一把扶住這個喝光自己酒的女人,兩隻眼卻還盯著那空酒罈子,樣子頗為好笑。 曹操大笑了起來,這樣的氛圍他很喜歡,熱熱鬧鬧,挺好的。當夜這頓酒,喝到了很晚,雖然大家不明白皇帝為什麼要辦這樣一個酒會,不過他們只是覺得這樣很好,很舒服,若是可以的話,有空的時候大家一起聚一聚到是相當不錯。而這正是曹操的目的,他以往這樣的酒會能夠促進手底下人的交情,同時也讓自己和臣下能夠親近一點,有的時候,高高在上,並不是什麼好感覺,那種隨之而來的孤獨感很讓人討厭。他已經決定,像這樣的酒會以後可以作為一種傳統,延續下去。 第二天,負責駐守各地的將軍們回到了自己駐地,繼續擔任著他們的職責,只不過他們中還未成家的卻被曹操特別地開始暗中照顧了,於是一些作風良好,世家頗為尊榮家裡的大家閨秀進入了皇后的視野,並且不時召喚她們進宮說說話,摸摸底。 而曹操再一次召集了諸多內閣大臣,商討了他決定在統一之戰前發動的最後一次對周邊地區的戰爭。「陛下,目前我大秦周圍似乎已經沒有可供征伐之地了啊?」憲部尚書鍾繇對於曹操所說的還要發動一次侵攻很不明白,而其他人也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大秦周圍,北西南三面的蠻族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比起漢武帝的時候都要乾淨,真不知道還有哪塊地方直得皇帝要去討伐的。 曹操沒有直接回答,他將那副巨大的地圖展開了,指向了東面海域上的那個島國,「朕這次想要攻打的地方是這裡?」「倭奴列島?」幾個重臣看著那個地方道。「陛下,此等海外荒蠻之地,要之何用?」軍部尚書劉曄直接道,其他人也差不多是同樣的意思,畢竟這種島國和大秦隔著海,打起來不方便切不講,再者那裡根本就是一荒蠻之地,也沒什麼好東西吧? 「諸公有所不知,此倭奴島上,別的不多,惟有一樣東西卻正是我大秦可用的。」曹操看了看眾人道。「不知陛下所指是何物?」戶部尚書糜竺問道。「黃金。」曹操嘴裡吐出了兩個字,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楞了楞,,然後眾人都露出了感興趣的眼神。「誠如諸公所言,那個島國土地目前於我大秦來講,的確是無甚價值,但是日後卻可以作為我大秦向,澳,美進軍的跳板,同時也是一個不錯的港口興建地。」曹操說的,鍾繇他們自然明白,至少曹操以前畫的那副世界地圖他們是知道的,也知道和大秦隔著大海,有著相當大的一片陸地,相當之富饒。 「當然,那些是日後大秦子孫要去做的,就目前來講,倭奴列島上的黃金和奴隸才是我們所需要的。」曹操又是緩緩道,「現在海軍駐留在青州的艦隊已經摸清楚了各條航道,從目前高句麗半島的對馬海峽出發,到達倭奴列島只需要三天不到的海程,以海軍目前的能力,運送三萬人上島,可以做到。」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次是那些倭奴人犯我大秦在先。」曹操的語氣忽然凶厲了起來,面色也沉得如同死水一般。於是所有的人都不響了,他們非常清楚他們的皇帝陛下對於敢侵犯大秦的任何舉動都是極為痛恨的。「陛下,那些倭奴人幹了什麼?」刑部尚書程昱亦是寒聲問道,這位性格剛戾的男子對於這些不長眼的異族向來是講究心狠手辣,徹底滅族主張的。 「這是遼州(也就是征服的朝鮮半島)送來的。」曹操將一封文書甩在了桌上,然後道,「那些倭奴人乘船穿過了對馬海峽,攻擊了我大秦治下的高句麗人,並且在那裡住了下來,我們大秦的土地竟然被一群猴子給攻打了,這簡直就是我大秦的恥辱。」曹操大聲地道。「陛下,竟然這些倭奴人如此不知好歹,還是發兵速速滅之。」現在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曹操是鐵了心要把東海的那個小島國給滅了,而且說實在的,這些倭奴人真地是在找死,犯我大秦天威者,殺無赦,這句話就算是大秦的三歲小孩都知道,這句話可比當年陳湯的那句『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可是更加地殺氣凜然,既然那些倭奴人想做這句話的驗證者,他們也沒什麼好阻止的。 「這次,朕要御駕親征。」曹操的話,猛地把眾人給驚了。「陛下,此等蠻夷,只需派遣一員上將,即可滅之,何需陛下親自前去。」糜竺勸道。「犯我大秦天威者,殺無赦,這句話是朕說的,如今那些倭奴人悍然犯我大秦,朕自然要親自前往滅之,以敬傚尤。」曹操找的理由實在很牽強,其實他根本只是想親自去滅了那個種族罷了。眾人苦勸之後,終是勸不住曹操,於是自登基為帝之後,曹操第一次出征了。 內閣的決定很快通過了門下省的審核,交接給了帝國參謀本部來實施這次作戰,不過其實這次作戰並不需要那麼麻煩,所需的兵員將全部從整個遼東的五萬駐軍中抽取三萬,然後從青州徵召海船,與帝國海軍隨行一同前往高句麗半島,搭載大秦陸軍過海。 大約一個月內,海船即告徵調完畢,曹操帶著三個非要見識一下的兒子坐上了大秦戰船,前往了高句麗,而在那裡,夏侯淵和夏侯敦已經將部隊集結在了對馬海峽處的海岸線上,而那些越還來犯的倭奴人也被他們給殺了個乾淨,只有少部分人逃了回去。 第七十六章 海上 七月,曹操和大秦艦隊終於開往了倭奴列島,但是讓曹操始料未及的是,此次出征並不如他想像般那麼簡單,至少海上風雲變幻的天氣就不是他能夠完全預料得到的,他們現在所要面對的最大難題恐怕就是這該死的風暴了,本來不到三天的海路,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風暴而變得遙遙無期。 陰暗的天空下,如小山一般高的巨浪不斷疾拍而下,撕扯著樓船,曹操面沉如水,站在甲板上,望著遠處那無盡的黑暗,臉色難看至極,在他邊上的是正在拚命把舵的舵手。 船艙內,一片狼籍,同時伴隨著的還有一股刺鼻的膽汁腥味,現在帝國能排得上號的勇將們基本上全像溫順的小貓咪一樣趴著動都不能動一下。許褚和典韋夏侯敦和夏侯淵張飛這些猛將通通都臉色慘白地在那乾嘔,其中吐的最厲害的還是夏侯敦,,其他幾人好歹都會點水,而他則是徹底的見水就死。 看著面前軟綿綿的幾人,曹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們幾個暈船居然暈得這麼厲害,那那些士兵,上了岸還怎麼打。看見曹操進來,眾人勉強地爬了起來,在皇帝面前總不能還是一副死狗樣子吧! 「陛下,什麼時候這船才能安生下來?」許褚算是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天知道!」曹操給出了一個讓人失望的答案。「天那,還讓不讓人活了!」所有的人一時之間都哀號了起來。 看著在那鬼叫的眾人,曹操確信他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於是退出了船艙,把身邊的海軍軍官留了下來,指導他們如何減輕暈船的症狀,一個人又重新回到了甲板上。 偌大的甲板上,除了海軍那些經驗豐富的水手外,就剩下曹操一個人站在風雨之中,面對著那無休無止的黑暗。突然曹操閉上了眼睛,他第一次感到了沮喪,因為他想起了後世蒙古攻打日本時所遇上的神風,難道說那些該死的日本猴子運氣那麼好,連老天都要幫他們。 「父皇。」暴風雨中,一個微弱的聲音響了起來,曹操轉過了身子,原來不知什麼時候,曹昂到了他的身後。「快回船艙去。」看著面色發白的兒子,曹操大聲吼叫了起來。「不,父皇。」曹昂倔強地喊道,「我要和父皇在一起。」曹操楞住了,他知道他的兒子是要和他一起面對這該死的暴風雨,雖然他們什麼都不能做,但是作為帝國的皇帝和太子,他們必須站在第一線,給那些軍人以鼓舞。 終於那該死的暴風過去了,當第二天清晨,溫暖的陽光灑滿整個海面的時候,感受著溫馴的海風,昨天晚上還吐得死去活來的諸將現在就躺在甲板上享受著這一切,他們需要養精蓄銳,而眾多的士兵也從沉悶的船艙裡走了出來,呼吸著新鮮空氣。現在另一個難題擺在了曹操面前,為了應對昨夜的暴風。他們拋去了不少輜重,他們的食物不夠了。 「讓士兵們去捕魚吧,目前我們只能靠這個了。」曹操對身邊的海軍將領吩咐道。「諾,陛下。」曹操看向了甲板上自己的那兩個兒子曹丕和曹彰,和曹昂比起來,他們兩個還太小了,也許自己不該帶他們來的。他不禁想到。 見到海軍士兵抓上來的魚並沒有多少,曹操急了,於是他走到了張飛面前,「翼德,朕現在需要你。」「沒問題,皇上儘管吩咐,老張一定照辦。」張飛拍著胸脯,大著嗓門到,一副兩肋插刀的樣子,他本來應該待在檀州,卻因為聽到曹操要和倭狗國的人開戰,於是私自混到了夏侯淵軍中,混上了船,被曹操發現以後給狠狠訓了一頓。 「好,夠義氣,帝國需要你!「曹操讚道,然後一把抓起了張飛那比他腿還粗的胳膊。」「皇上,你這是幹嗎!」見曹操貪婪的看著自己的手,張飛不解地問道。「沒什麼,想跟你借點東西罷了!你不會捨不得吧!」曹操又問了一下道。「皇上就是把老張的命拿去,老張也不皺半下眉頭!」張飛豪氣地道。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曹操眼放綠光,手裡舉起了刀。「朕就跟你借點血而已!」說完,就刷地一刀下去,一篷血花飛散,在陽光的照射下,鮮血全滴進了海裡。 「我還當什麼呢,原來只是要血而已啊!」說實話,當曹操揚起刀子的剎那,張飛還以為皇帝要卸了他的胳膊做燒烤,沒成想只是放他血而已,根本就是小意思罷了。 血滴了一段時間,曹操意想中的鯊魚群還是沒出現,讓他很是鬱悶,不是說鯊魚的嗅覺靈敏得很,只要一點點血味,就能把他們勾來嗎!怎麼放了那麼多,還是沒動靜。就在曹操疑惑不解的時候,一個輕飄飄,彷彿隨時會斷氣的聲音響了起來,「陛,陛,下。好————,好了沒有!」 曹操沒有回頭,仍舊看著一無動靜的海面,想都不想道,「你不是說小意思嗎!」不過話才出口,他就覺得不對,立刻轉過了頭,只見原來像塊黑碳一樣的張飛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無比,牙齒都在打著哆嗦。「糟了!」曹操連忙替他止了血,要是再放下去的話,張飛,可就要成為第一個陣亡的人了。 就在曹操失望地轉過頭的時候,那些海軍士兵大叫了起來,於是他又回到了船舷邊上,只見海面上不知何時多出了很多鯊魚的背鰭,於是他立刻喊了起來,「放箭,把他們射死。」於是所有還能動的士兵操起了弓箭,奔向甲板邊上,朝著那些露出背鰭的鯊魚猛射起來,很快鮮血染紅了海域,更多的鯊魚被引了過來,而在密集的箭雨下,那些鯊魚也是很快地斃命,終於海面上游來的鯊魚漸漸少了起來,這時海軍才放下了小船,去打撈那些鯊魚屍體。 曹操派出了船隊回去,自己則繼續帶著大軍向前進發,昨夜的風暴中,他們還好沒有將方向弄錯,現在他們仍舊向著倭奴列島進發著,根據海軍的說法,再有半天,他們就應該能看到地平線了。 大約一天以後,曹操他們全部登上了倭奴列島最大的本島上,不過就像曹操所猜測的一樣,這個時候島上的日本人並不多,至少他們登陸的地方並沒有看到什麼人。曹操並沒有急著行動,他下達了休整令,然後找來了那些知曉倭奴事情的高麗人,向他們詢問了一下關於倭奴島的情況。五天以後,部隊終於恢復了元氣,而這時曹操也開始了動作,他不想在這個島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按照那些高麗人說的,這島上應該只有兩個主要的大國,其餘的只是些小部落而已,邪馬台和出雲,先派人出去探一下,最好抓幾個人回來問話。」曹操在營帳中沉聲道。很快斥候就被派出去了,沒有多久,大秦的斥候便遇上了一個小部落,於是便將全部的人給抓了回來。在高麗人狐假虎威地逼問下,曹操他們很快便弄清楚了島上的形勢,現在日本島上根本就是混亂得亂七八糟,有名號的國家就有兩百號,散落在各個地方,其中以邪馬台和出雲為最強,而且兩個國家正處於戰爭狀態,大概幾天後就要打仗了。 「昂兒,你說應該怎麼辦。」帳外的野地裡,曹操和自己的兒子站在一起,看著遠處道。「父皇,我想我們應該在這裡扶植一個傀儡,同時留下一支駐軍。」曹昂答道。「理由呢?」「這裡的地形我們並不熟悉,如果一處處打過來,實在是費時費力,不如建立一個傀儡國家,聽命於我大秦。」「你不怕他們日後反噬?」「我們可以留下駐軍,同時遷徙那些高麗人來島上,兒臣已經仔細觀察過了,那些高麗人與倭奴人似乎仇怨頗深,我們讓高麗人上島,他們必然會死心地幫我大秦壓制那些倭奴人,而且日後,我們可以不斷增兵島上,倭奴人根本翻不了什麼風浪。」「昂兒說得頗好,這倭奴島名字取得好,日後此島之人,當代代為我大秦之奴,永不得翻身, 日後亦要將這些奴隸帶回大秦,以做苦役之用。」曹操冷聲道,他已經想好了日後對倭奴的處置辦法,就讓他們於這島上在大秦的管制下繼續繁衍,不過每隔一段時間,就來島上抓壯丁去做最苦的勞役,讓他們世代為奴,雖然派兵將他們殺光也許更為快意一些,但是那樣的話,他辛苦建立的大秦軍魂卻不免會變成屠夫之流,那種一味的殺戮會讓軍人變得太過冷血,他知道未來的事情,但是那些士兵不知道,而且如果行那種族滅絕的殺戮,那他們又與那支後世的『獸軍』有何區別,更何況留著他們也是一種資源,想到自己以後要做的那些大型工程建設難免會過度地勞役奴隸,那麼這些倭奴豈不是最好的奴隸人選。 「眼下我們最佳的策略為何?」沉吟了一會後,曹操抬起了頭。「既然出雲和邪馬台要打,兒臣想,就讓他們打個痛快,等他們打得差不多了,我們再去將他們收拾掉也不遲。」曹昂答道。「那好,我們便和那被俘獲的那個倭奴小族的族長好好談一下吧!」曹操笑了起來,既然要扶植傀儡,那自然是要找最弱的了。 第七十七章 鑄幣 偌大的營帳內,那個被大秦斥候所俘的倭奴小族族長正自趴伏在地,一臉的誠惶誠恐,在他看來,高大的大秦人就是高天原來的神人,當見到曹操和曹昂進來,看著曹操那異於常人的服飾鎧甲,他更是把頭趴得更低,嘴裡念叨著,彷彿在讚頌什麼似的。「他說什麼?」曹操看向了邊上的高麗人。「陛下,那個倭奴稱您為神。」「叫他起來,就說朕有話要跟他講。」曹操和曹昂坐了下來。 見到那倭奴族長站起來,滿帳的人都不禁露出了厭憎的神色,這些倭奴人簡直就是剛從猴子變成人一樣,身高不過六尺,頂多五尺多點,長得又是獐頭鼠目,望之即如鼠竊之徒。現在曹操開始有點懷疑這樣的人是否能受得住那些苦役,不過算了,他們只是消耗品罷了,要是做死了再來島上抓好了。文人小說下載 「告訴他,就說朕要助他一統這倭奴列島。」曹操揮了揮手示意道。聽著那高麗人的話,那個倭奴族長臉色不斷地變換,眼神中露出的是貪婪和狂喜,聽完以後,他趴在了地上朝曹操不停地磕起頭來。「你跟他說,從現在起,他就是我大秦的倭奴州州牧,以後要替大秦好好地官好他的人,從以後開始他們要學習漢話。」曹操又道,然後便讓那倭奴人下去了,同時派那些高麗人去教這個倭奴族長和他的族人說漢話。 「陛下,根據那些倭奴人提供的消息來看,出雲和邪馬台大概會在三日後在此處會戰,雙方的人數大約有三萬人左右。」夏侯敦指著臨時所畫的簡易地圖道。「他們決鬥的地方,有沒有可以隱蔽大軍的地方?」曹操瞥了一眼地圖。「斥候回報,在此地左側,有一處林子,可以埋伏,不過只能埋伏五千人。」夏侯淵接道。 「五千人,你們覺得人夠嗎?」曹操看向了眾將。「陛下,這些倭奴矮鬼,老張吹口氣就能把他們吹死。」張飛在一旁叫道,這些倭奴人在他眼裡和猴子一般無異。「那麼五千人足夠了。」曹操笑了起來,然後對著張飛道,「那麼翼德,三日後你帶隊前去,這次朕對你不做任何限制,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陛下,這是真的?」聽到曹操讓自己獨當一面,而且任自己打,張飛興奮地跳了起來。 「陛下,那我們呢?」見自己沒份,夏侯敦指著自己和邊上的夏侯淵道。「你們隨朕一起去出雲國,朕至少也該給我們的倭奴州牧劃個封地什麼的。」曹操淡淡道。 三日以後,張飛自是帶著五千人去了,由於運送馬匹太過不易,而且日本的地形並不適合使用大規模的騎兵,所以曹操率軍渡海的時候,沒有帶太多馬,現在大秦的騎兵基本上全成了步兵。不過即使這樣,這三萬步兵要橫掃整個日本列島也不過是件輕易的事情。 張飛帶著五千將士安分地守在了可以埋伏的林子裡,其實張飛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勇將,相反其實他是個聰明的人,只是性格的原因,讓他總是無法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才讓他有了莽張飛的名號,不過自從檀州戰役以後,他的性子收斂了很多,至少他開始試著讓自己時刻保持冷靜。 ·文}「等那些猴子打得差不多了,再叫我起來。」張飛將判斷戰機的任務教給了自己的副將,自己則躺在了地上,打起了盹來,周圍的將士對於這個直爽豪邁的將軍可謂是非常瞭解,於是都躺在了地上,休息起來,只有幾個擔任觀察的斥候,負責注意著林子外不遠處的那塊地方上的爭鬥,對於這些在遼東大地馳騁的騎兵而言,那些倭奴人選擇的這個戰場不過就是一塊大一點的校場罷了。 ·人}「真是沒有一點素養。」看著邪馬台和出雲國之間那毫無任何戰術陣法可言的戰鬥,負責觀察的大秦士兵們失望透頂,因為那兩方人馬碰面後就是一陣亂砍亂殺,完全就是胡亂地絞殺在了一起。「還是去叫將軍吧,我都看不下去了。」那些士兵們歎息著叫醒了張飛。「那麼快!」張飛顯然很驚訝自己的士兵那麼快就把他們叫醒了。「將軍,他們根本就像是一群搶底地盤的猴子,毫無攻守可言,現在已經亂戰成一團了。」「這樣嗎,那好,我們出發。」張飛沒有猶豫,立刻帶著五千人馬衝出了林子。 ·書}就在那空曠的大地上,正在廝殺的倭奴人忽然聽到了一陣奇異的聲響,似山崩,似海嘯,那是充滿了氣勢的戰號聲,於是他們不自覺地看向了林子那邊發出聲響的地方,只見一群身著黑色戰甲,手中揮舞著戰刀,身高宏偉如天神一般的戰士向他們衝過來了,所有的倭奴人呆住了,只是楞楞地看向了這些大秦戰士,渾然忘了一切。 ·屋}「鐵甲依然在!」「鐵甲依然在!」大秦的士兵們呼嘯著撲向了呆若木雞的倭奴人中。張飛狂吼聲中,蛇矛狂暴地揮舞著,不過剎那間,三個倭奴人就被他刺了個透心涼,他身邊的大秦士兵們也是凶狠地舉起馬刀斬下了那些倭奴人的頭顱。當一顆顆人頭沖天而起,飛散的血花散落在大地上,那些倭奴人才入夢方醒似地醒悟過來,舉起手中的銅刀抵擋這些宛若魔神一樣的士兵。 只是他們對上的大秦士兵手中所用,卻是百煉鋼級別的戰刀,雖然大秦太學院直到現在還沒有造出曹操想要的花紋鋼,但是百煉鋼的技術卻更加趨向成熟,並且開始大規模的推廣,現在大秦士兵手上用的就全部是這種百煉鋼所打造的制式戰刀,刀頭銳利,刀鋒厚實鋒利,上面還帶著血槽。 倭奴人,由於身材矮小,在力量上與大秦士兵差了不止一籌,所以他們往往與大秦士兵一合之後,手上的銅刀就只剩下了一截,然後目瞪口呆的他們就被大秦士兵當頭一刀,死在了那戰刀之下,臨死時還猶自睜大著眼睛。 這些倭奴人沒有抵擋多少時間,不過一刻,他們就開始潰散,高大的大秦士兵們,讓他們聯想到了他們傳說中的高天原,那個神人居住的地方,在他們的腦子裡只有高天原的神人才長得那麼高大,而且有著無與倫比的力量,那不是他們這些凡人能夠抵擋的。 看著潰逃的倭奴人,張飛沒有下令追擊,這裡的地形不熟,貿然追擊只會陷入到被動的境地中去,陛下只是要他立威,不是窮追猛打,這些倭奴人還要留著運回大秦做奴隸。張飛很快變帶著麾下離開了戰場,回到大營鎮守才是他該做的事情。 曹操和夏侯敦他們帶著兩萬大軍在那個倭奴族族長的帶領下,向著出雲國前去,當路程行進了一天以後,他們開始遇上了一些零星的小部落,曹操並未派軍剿滅,而是讓那個投靠的倭奴族長,被他賜命為犬養盡忠的傀儡去招降了那些小部落,在大秦軍威下,犬養盡忠的招降很順利,那些小族被曹操歸到了他的麾下,現在犬養盡忠終於可以在自己的同族中揚眉吐氣了,他很努力地學習著漢話,想以此來顯示他和那些被招降族長的不同。 兩天之後,犬養盡忠帶著曹操和大秦軍隊終於到了出雲國的國都前,正如曹操所想,出雲的國都果然簡陋的可以,哪怕是大秦最小的城池與之相比,都算得上是雄偉了。曹操並沒有直接揮軍進攻,他讓犬養盡忠帶著路上收攏的五千倭人自行去攻城,而他自己則帶著大秦軍隊替他們壓陣。 出雲城中,早已是一片恐慌,犬養盡忠一路上招降部落無數,早有消息傳到了出雲城中,而城中或者說是舉國之軍都去了和邪馬台作戰,城裡哪還有什麼抵抗的力量,見到犬養盡忠率軍攻城,那出雲國主竟是明智地選擇投降了,其實他是看到了犬養盡忠身後那裡齊整地列陣著的大秦方陣,那種因著紀律以及齊整和秩序所帶來的軍人特有的氣勢壓得他不敢反抗。 就這樣,出雲城就被兵不血刃地拿下了。 「大哥,這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嗎?」進城以後,曹丕看著自己的大哥道。「是的,而弟,他們和我們大秦比是絕對的弱者,如果不投降的話,等待他們的只有滅亡。」曹昂微笑著指著街上畏懼著看著他們的出雲人回答著自己的兄弟。對於這些懦弱而有顯得猥瑣不堪的種族,曹昂和他的兩個兄弟是相當地沒有好感,現在他們非常同意他們父親關於這個島上的人只能永遠作為奴隸使用的觀點,如果讓這樣的種族融入到大秦中去,想起來就是件讓人噁心的事情,大秦高貴的血統將絕對會被污染的。 出雲城的人很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因為就在幾天後,那些和邪馬台打仗的人逃回來了,他們講述了大秦軍隊的可怕,聽得所有的人都是一陣後怕,他們在想如果他們當時選擇了反抗,也許現在他們已經變成了一堆沒有生命的屍體了。 曹操在出雲城的幾天,指揮著犬養盡忠建立起了一個統治的架構,至於原來的出雲國王被他安排成了僅次於犬養盡忠的二號人物,仍舊賜姓氏為犬養,日本人永遠只能做漢人養的狗,任打任殺,這就是曹操賜這些倭奴人國姓為犬養的意思。這場征服戰讓他索然無味,和還處於原始狀態的日本人交戰,根本沒有絲毫的快感,有的時候曹操甚至在思考,後世自己的祖國之所以會被這些現在還像猴子一樣的東西所侵略,是不是根本就是自找的,唐朝,那個讓人值得驕傲的王朝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精華交給了這些沐猴而冠的東西,自宋以後,這些猴子就不停地侵擾著中國人,說來說去,都是那個時候,那個虛榮的皇帝干的蠢事啊,幾句好話,卑躬屈膝的姿態就讓他們把什麼都給忘了。 「遣唐使。」曹操冷冷地吐出了這幾個字,這種事情再也不可能發生了,曹操想起了在大秦,還有一批的窮酸老儒,並沒有認同大秦,而他亦沒有殺他們,殺戮並不能證明什麼,現在看來,他們對大秦還是有點用處的,思量間,曹操已經決定,要將這些腐儒全部送到這個島上來,讓他們來指導倭奴人的思想,順便他可以再將儒家的典籍狠狠地扭曲一下,送給這些倭人,給他們好好洗洗腦子,自己應該讓他們成為大秦最忠實的忠犬,這樣才似乎比較有意思啊! 又在島上住了幾天以後,見那些倭人對大秦的士兵敬畏又加,曹操決定回去了,這些倭人拜服強者的天性是刻在他們的骨子裡的,只要用那種改過以後的儒學再好好灌輸一下,他們會成為很好的奴隸的。 再留下了五千人的駐紮部隊以後,曹操乘船離開了這個海島,而在此後的一年間,在大秦士兵的支持下,新成立的倭狗國不斷吞併著島上的部落,並在一年以後將邪馬台徹底地征服,大致完成了全島的統一,而這一年裡,曹操也陸續地將那些腐儒運到了島上,作為大秦的特使將文明傳播到島上去。而在這一年裡,在大秦的組織下,那些倭人開始開挖起了島上的金礦,黃金開始被源源不絕地運回了大秦。作為大秦軍方後來的規定,遼東軍每隔一年就要派遣五千軍士前去替換島上的士兵,以避免他們做出些不該做的事情出來。 總之,時間很快地過去了一年,由於有了倭奴列島的黃金,大秦的國庫很快充盈了起來,而曹操終於可以騰出手來建立大秦的新幣制體系,其實自從大秦建立以後,一直都沒有發行過什麼新幣,雖然內閣和戶部幾次提出,但都被曹操以各種理由給搪塞過去了,其中曹操最常用的一條就是太學在研究新幣種的鑄造方法,一時還沒有進展的借口給拖延了下來。其實曹操真正的考慮是,中國的金產量太低,想要實行金本位制比較麻煩,不過現在好了,有了倭奴島上的黃金,他可以放心大膽地推行金銀銅三者之間的幣種轉換。 在內閣的討論中,曹操提出了製造實心幣的提法,在將工部鑄造的樣幣拿出後,所有的人都被那精美的鑄造和圖紋給迷住了,只見那三枚錢幣都是三寸大小,做工精緻,只見當先一枚金光燦爛,分明是純金所鑄的金幣,兩面都刻了張牙舞爪的蒼龍圖紋,正面刻了一個秦字,反面卻是改了那句名言給刻了上去,『犯吾族天威者,雖遠必誅』,整枚金幣看上去古樸華貴,叫人愛不釋手,至於那枚銀幣和那枚銅幣正反所刻銘文皆是一樣,只是上面的圖案各不相同而已,銀幣上是麒麟圖紋,而銅幣上則是猛虎圖紋,可以說這套錢幣很費了曹操一番心思,至少他曾經想過是否將自己的刻在錢幣上,至少他在後世所見的錢幣大多都是刻的人頭像,不過曹操後來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好,他刻了自己的人頭像,難保日後不會還有子孫要刻像,到時候還要回收什麼的,麻煩得很,乾脆用圖騰來代替,龍,那自然不用說,華夏的魂,代表尊貴和驕傲,而麒麟則代表智慧(取自麟吐玉書的典故:據說,孔子原先的學問並不很深,有一次他救了一隻麒麟,後來那麒麟舔著孔子的手,吐出了三部書來。孔子得到這三部天書之後,最後成了一代宗師)而猛虎自然是代表勇武,至於錢幣上所刻的銘文他更是要叫大秦的人記住國家,那正面的那個秦字就是叫百姓要記得國家而不是皇帝,自古以來各朝所鑄錢幣,用的都是當朝皇帝年號,而曹操卻不想,他要培養國家意識就得無所不包,應當是國大於君,而不是君大於國,曹操心中的這些心思在坐中人沒一個看透,而反面那句犯吾族天威者,雖遠必誅,之所以不用秦,是因為曹操很清楚這世上終究是沒有長盛不衰的國家的,永恆延續的只是民族血脈,所以他要所有的人記得犯吾族者,必誅,哪怕將來改朝換代也要記得。 整套錢幣做工工藝精良,讓內閣大臣們都是一陣讚歎,叫負責鑄造的工部上書陳群很是自得「諸公,如今大秦的國庫足夠支持鑄幣,只是到底鑄造多少,幣值又如何,就要大家來商議了。」曹操笑道。然後眾人方才不捨地收回了目光,開始討論起相關的事宜來,不過他們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目前應當先多鑄造銅幣發行,然後根據實際來換算幣值,總之大秦內閣決定謹慎地推出全套幣種,求穩為先。 而這次內閣的會議中,曹操和眾人還討論了一下未來國都的所在問題。眾人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曹操對於洛陽這個舊漢之都並沒有什麼興趣。。「如今天下的重心已經改變了。」曹操緩緩道,自從他遷入大量人口充實北方,並且在青徐冀幾州大興商業和工農,在帝國的帶動下,整個北方處在了一種蓬勃向上的趨勢之中,也許用不了多久,便能超越中原地帶。「陛下難道是想要在北方建都嗎?」陳登用疑問的眼光看向了曹操。「北方也不適合!」曹操肯定的搖了搖頭,雖然自己身處的後世都認為北京,是最好的首都所在,但是曹操不那麼想,後世明清乃至新中國選擇北京定都多半是從國防的角度考慮,但是如今這個時空裡有他在,他是絕對要剷除那些危及漢人根本的遊牧民族的,也就是說在他這,北京的國防意義並沒有後世那麼重大,而按照他內心的所想,定都的最佳地點只有那裡!。「朕中意的地方是長安!」曹操說出了自己所想的。「絲綢之路!」眾人同時道,他們算是有點明白曹操的意思了! 「不錯,我們失去絲綢之路的控制權有很多年了!」曹操點了點頭,「大家應該知道絲綢之路所能帶來的利益有多大,但是相對的,想要徹底擁有絲路的控制權所需要的將是一個龐大的帝國!」 「朕曾經說過,要讓漢人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頂峰,那麼奪回對絲綢之路的控制權就是我要做的第一步。而將帝都定在長安便是為了能夠將帝國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其中!」曹操的身上一種氣勢或者說是威嚴漸漸顯露了出來,那並不是因為身處的地位和權利帶來的,而是徹徹底底因為那種天賜的使命感所產生的,來到這個時空,曹操所做的一切可以都說是為了避免後世恥辱所做的一切,他也曾經想過,將這世上其他所有的民族斬盡殺絕,但是這不是現實的想法,更深入的考慮,這毋寧說是自己對這個國家,對這個民族毫無信心罷了! 自己所處的年代,文化以及民族的靈魂早就消亡殆盡,又或者說是將要消亡殆盡,即使有不甘心的人剩下的也只是憤怒和憎恨的感情而已,沒人想著如何去尋回我們的魂魄,因為我們的精神斷代太嚴重,物質在精神方面的侵蝕早就摧毀了我們的信念和文化,人們只是麻木地生存著,縱然偶爾有不甘的心,但是也多是那種緬懷過往的光榮間雜著那時為何我們不消滅當時那些垃圾的種族的吁歎! 那時雖然國力上升,但是人們的心早就沒了那熱血的魂,而那些熱血的人卻又只有滿腔的悲憤,我們的魂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已沒人能說得清,沒人能說得清了! 曹操一時感慨萬千竟是在那楞住了,臉上的表情或而深邃,或而激昂,或而迷惑失落!看得他身旁的幾人俱是一陣狐疑!但是他們亦不願去打擾曹操,因為曹操顯然是在悟,這種偶然而得的精神境界是十分不易的,當他醒來之時,也就是他想通一切的時候,到時候這個國家的未來就將被決定了。 一時之間,曹操心內千百萬種的想法此起彼落,所有的思緒的目的只有一個,什麼才是中國人的真正的魂,後世之時,四大文明古國惟有中國還在微弱地延續著他的傳統,儘管那也即將消逝,但是他還是艱難地存在著,但是其他文明呢,他們早就灰飛湮滅了,為什麼,為什麼只有華夏之統還存在著! 終於一個聲音,一句話在他腦海中轟然響起,那是昔日讀史之時曾看到的一句話,「敢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那個時候的自己只是為著這句話的威嚴和氣魄所攝,從此沒來由地喜歡上了這句話,但是那個時候他並不明白那句話的真正涵義,但是現在他懂了,那代表了一個尊貴古老的民族絕對不可侵犯的尊嚴! 只是這句話在很多年後只是成為了一句擺設而已,因為這世上早就沒了真正的漢人,五胡亂華之後,這世上再無真正的漢人,我們的血統早就污穢,所謂地民族大融合不過是對自身血脈傳承中的雜駁無奈的承認而已。自己既在此世,那麼所有的使命也許就是為了那句話,不過現在卻該這樣說,「敢犯我大秦天威者,雖遠必誅!」 「長安,既然陛下已經做出了決定,臣等附議。」眾人對於長安也是認同的,畢竟長安從先秦統一天下以後一直作為國都存在著,直到東漢才失去了帝都之位,從歷史角度來看,長安的確極為適宜。「陛下,如果定都在長安的話,那麼是否還要將關中之民遷移出去呢?」這時鍾繇不禁問道。「當然要遷移,朕只是讓關中的百姓去荊南耕種而已,至於帝都,日後一旦絲路重開,長安很快便會繁華起來。」曹操解釋道,長安周邊是可以發展成大型的商業區的,而非要完全開墾成農田,當然關中已經開發的良田可以繼續保持下去,不過涉及到黃河的地區,必須退耕。 「陛下,如今北方興盛,如果日後定都於長安,那麼會否妨礙到北方諸地?」糜竺又是問道,在他看來,日後大秦定都長安,然後重開絲路,勢必會吸引北方已經興盛起來的商業家族向西南轉移,那樣的話對整個國家來講並不是件好事。「這個,朕想過,朕決定在幽州的薊縣興建大城,就叫做北都,以作為北方的中樞,日後南方朕也會建一大城,如此則可以讓那些世家分駐兩城,以治南北。」曹操笑著道,他的話讓眾人又看到了一些新的東西,不過曹操顯然不願意再談下去,今天這樣已經夠了,畢竟那些事要到天下一統以後才能真正地來實施! 第七十八章 陰謀 「陛下,益州的劉備動了。」郭嘉將一份文書放在了曹操的案上。「哦,他動了。」曹操拿起了那份文書,展開看了起來,過了良久他才放了下來,劉備的確是梟雄之姿,身邊只有一個關雲長,卻照樣被他在益州站住了腳,而且也讓他招攬了不少人才,不過那些人比起大秦而言,不過中乘之姿罷了。 「張魯去了成都,看來劉備想打漢中的主意了。」曹操放下了文書。「五斗米道在漢中勢力很強,百姓皆多供奉,張魯和劉備合謀的話,想要襲取漢中,倒的確是件容易事。」郭嘉也在一旁道。「劉備不怕袁紹的反噬嗎,中原擁兵四十萬,以人數而論,還多我大秦十萬。」荀攸則是皺起了眉頭。 「公達還不知道吧,袁紹已經向青冀二州秘密增派兵力了。」郭嘉回答了荀攸的問題。「袁紹增兵,難怪他有恃無恐。」荀攸點了點頭,然後又猛地抬起了頭,看向了郭嘉,「奉孝是講,中原是秘密增兵?」「不錯,他們在邊境上增加的兵力極其隱蔽,花了不少力氣才弄到這消息的。」郭嘉點了點頭。「那豈不是?」荀攸的臉上浮現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劉備在中原有內線,不然的話,他是不可能知道袁紹調兵集結在與我們的邊境上的。」曹操很肯定地道。「我明白了,陛下。」荀攸很快就想通了,「袁紹一直以來,都是重用河南和河北勢力,雖然他曾經掃除了洛陽以及附近違抗他的世家,但是關中門閥眾多,他也不能得罪太多,不過袁紹屠戮了近畿門閥,終究是與關中世家有了菹唔,有人肯與劉備暗通款曲並不是件稀奇事,不過此人能知曉這等機密之事,顯然應當是袁紹身邊比較親密的人,這到是有點叫人難以捉摸了。」 「公達莫忘了,中原那邊尊漢的人還是大有人在的,當初跟隨袁紹的人中有不少可以希望借他之手復興漢室的。」曹操沉吟著道,「而且袁紹始終是軾殺了漢帝,這一點上就足以讓他身邊那些人離心離德了。」「陛下所言極是。」荀攸對於皇帝見微知著的敏銳洞察力是佩服極了。「公達,奉孝,你們說此次我大秦當如何以對?」曹操看向了兩個臣子。 「那劉備到的確選了個好時機,董卓已經被我們逼得只能嚴守西涼,他若真地取了漢中,董卓也不敢跟他去搶。」郭嘉對道,「對我大秦而言,袁紹如今的圖謀已經被我們知道,想要防住他的進攻卻也是輕而易舉,以嘉看來,我們應該讓袁紹和劉備打起來,這坐收漁利的怎麼也該得是我們大秦啊!」「那以奉孝而觀,當如何?」曹操看著郭嘉問道。 「陛下,我想公達應該有對策了。」郭嘉卻是把曹操的提問繞到了荀攸身上。「公達,你怎麼講?」「陛下,如今有兩策可用。」荀攸自信地道,這個謀主又恢復了本色,門下省繁重的工作並沒有讓他失去一個謀士的決策力,「第一策是我們將消息透露給袁紹,讓袁紹先行攻打益州,和劉備廝殺。」「益州乃天險之地,易守難攻,袁紹想要攻破劉備,並不是件輕易的事情,而且劉備乃是袁紹內部之疾患,他必定會先除劉備而放棄與我大秦之戰。」 「那第二策呢?」曹操不置可否地道。「第二策則是讓劉備取了漢中,我們再與袁紹停手,讓袁紹回去收拾亂局。」荀右答道。「此策何解?」「得益州者,若無漢中也終是困守蜀中,不能出擊中原,劉備必不能守得長久。」荀攸自答道,「而劉備得了漢中,則可以固守益州,窺視中原,袁紹必然要與他一決生死,我大秦日後的阻力也會變小不少。」 「奉孝,你覺得如何?」曹操仍舊問向了郭嘉。「陛下,公達二策,皆可稱善,不過最佳的還是第二策,劉備佔據漢中以後,袁紹的司隸雍州將永無寧日,劉備在漢中可以隨時威脅到長安等重鎮,袁紹的軍力恐怕要多半落在漢中去,這仗恐怕得打上一陣子,公達定是覺得戰火會禍及百姓,才獻了二策的。」郭嘉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奉孝,劉備如今的名聲如何?」曹操沒有說什麼,而是又問道。「劉備素有仁義之稱,這也是當初袁紹稱帝后沒有動他的緣故,陛下!」郭嘉答道。「那麼如果戰火波及雍州,關中,百姓逃荒,多半會向誰?」「應當是劉備多點吧!」郭嘉和荀攸都楞住了,他們不明白皇帝突然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你們對關中司隸的土地如何看?」就在兩人還未想出個端詳來,曹操的問題又讓他們楞住了。「中原人口甚眾,與我大秦相當,這土地多有擁擠。」荀攸答道,中原諸地加起來怕都沒有檀州一處地方大,但是人口統共卻有近兩千萬之多,中原又多世家,這土地的確不夠。「那麼荊州,你們如何看?」曹操依舊沒有做出解答,仍舊只是問道。 「陛下,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乃是兵家必爭之地。」郭嘉回道,不過他不明白怎麼又扯到荊州上去了,於是他又問了一句道,「陛下,荊州不是在孫堅手上,這和漢中有關係嗎?」不過曹操依舊沒有回答,仍是問他們道,「荊州有幾郡?」「荊州八郡乃南陽,章陵,南郡,江夏,武陵、長沙、零陵、桂陽此八郡。」「荊州土地如何?」「荊州八郡沃野萬里,極其適宜耕種。」比郭嘉更熟悉一點政事的荀攸答道。 「那麼如今荊州人口分佈如何?」曹操還是問。「荊州雖有人丁五百萬,但大多在南郡,江夏等地,如武陵、長沙、零陵、桂陽等荊南之地,人煙稀少。」專責情報之職的郭嘉道。「關中土地誠然肥沃,然歷代以來,也是開墾最為嚴重之地,依照史書所載,原本關中一帶多林木,黃河水流清澈見底,從未有過水患,但是這百年以來,黃河水患漸多,若是長久下去,日後必然為禍天下。」曹操展開了地圖,指向了荊州,「荊南沃野萬里,土地大都未經開發,正適宜大規模的開荒,若是能夠將關中之民引如其中,以我大秦精農之術,不出二十年,當為天下之糧倉,而且關中亦可多種林木,以復舊貌。」 「先秦之時,戰馬出自關中,關中馬烈,六國莫能望其頂,而我大秦以騎立國,這馬政也是國策,既然關中古時是養馬之地,朕自然也要他恢復原樣。」曹操解說道,其實他考慮的最深一點就是,現在的黃河還不像後世那般水患頻發,但是如果不對關中耕種加以控制,那麼這條哺育了中華文明的母親河就會變成後世那般,而這些是曹操不願意看到的。 荀攸和郭嘉順著曹操所指,看著地圖,慢慢地兩人猜到了曹操的用意,而這時曹操也開始講起了他的所思,「關中之民甚眾,當遷以大部至荊南耕種,這將是日後天下一統後,我大秦要做的頭等之事,如今既然有機會能少些周折,朕又豈能放過。」曹操的意圖,郭嘉和荀攸完全明白了,荊南西通巴蜀,和益州較為接近,從那裡遷移百姓要近得多了,而且讓劉備佔據漢中與袁紹混戰,以現在中原之儲糧,必然不支,屆時百姓無有生路之下,定然西奔漢中益州,日後只要大秦以雷霆之勢掃滅中原,平定漢中益州,那麼就可以乘勢將這些外逃的百姓全部前夕至荊南,而不是將他們遣送回中原,要知道中原不比大秦現在所管轄之地,民風開放,並不介意遷徙,那裡的百姓多半戀舊土,日後安定下來再要他們遷去荊南,定然麻煩,如果可以利用這漢中之戰,來達到移民的目的也的確是能省不少事,想通以後。兩人對於曹操的大局觀有了更深程度的認識,皇帝陛下的眼光還真不是一般地長遠啊!其實曹操是因為後世黃河肆虐才想到了移民,然後推算到了如此的地步,不然的話,他也是想不到那麼遠的。「所以,朕要讓袁紹和劉備相爭,讓關中之民流出一部分去往漢中和益州。」曹操最後道。 「陛下,若如此的話,少不得我們也要示敵以弱,不然的話我大秦一家獨大,袁紹與劉備或許會和談也說不定。」郭嘉立刻想到了這個戰略實施上的漏洞。「不錯對袁紹來講,我大秦的壓力若是太大,而劉備只要不出擊中原,他或許會隱忍下來。」荀攸也是點頭道。「所以朕要全力營造出一個假象,就是大秦的兵力被分散了,無暇抽身東顧。」曹操然後看向了地圖。「陛下說得是,北方的丁零,【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扶余和檀州的烏桓殘部反了啊!」荀攸看著地圖笑了起來。「那麼,這個島上也反了吧,遼東軍抽不出人手了。」郭嘉也是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嗯,或許我們大秦又打到了西域,和樓蘭,龜茲等國也打了個熱鬧啊!」曹操自己也大笑了起來,這一年裡面,連接大秦和西羌的路已經修建好了,去西域到不算是開玩笑。 為了達成對大秦發動戰爭的突然性,袁紹的增兵整整用了半年時間,才將十萬人馬送到了與大秦接壤的邊境上,而現在他潛伏在大秦的探子也傳回了對他有利的消息,大秦北面的丁零又反叛了,而且他們去年收服的那個島國似乎也鬧騰了起來,大秦的遼東軍團和檀州軍團被牽制住了,而曹操手上最精銳的中央軍則在不久前被派去了西域作戰,現在大秦除了徐州和并州軍以外,就只有冀州邊境上曹仁和張頜統率的那支不過兩萬人的軍團而已。 「陛下,這絕對是我們出兵的最好時機,秦國的重兵集團只有徐州那十萬人的步兵,至於并州的騎兵,有董卓在那裡牽制,曹逆是無法調到中原來的。」審配緩緩道,皇帝的書房內,現在只有他們幾個核心的重臣在,為了這次突襲,他們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陛下,這似乎太巧合了,如今秦國的局勢實在是太有利於我們了,微臣覺得不妥。」沮授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曹逆好大喜功,逆秦開朝不過三年,就已經滅國者四,屠戮無數,如今那些蠻夷不服,起來造反,有何不妥。」郭圖在一旁和沮授對上了。「元皓,你怎麼看?」袁紹看向了田豐。「陛下,微臣覺得難以判斷,自從去年秦國將南匈奴覆滅以後,一直就在修築道路,以連接并州和西域,而按照曹逆的脾性來看,對外征伐一直是大秦的國策,按照我們的探子回報,秦國的中央兵團的確是向西出擊,人數不下十萬,這應當是千真萬確的。」田豐冷靜地分析著,然後停頓了一下,「不過秦國的細作極為厲害,難保我們的增兵計劃不會以被秦國所知,故意做出這副態勢來來引誘我們出擊。」田豐也表示了自己的擔憂。「這不可能,知道此次全部增兵的只有我們與陛下,田豐你的意思是我們中有人被秦國收買了?」許攸在一旁冷聲道。「夠了,朕要你們來是互相猜疑得嗎?」終於,袁紹開口了,他一說話,所有的人都閉住了嘴巴。 「此次增兵之舉,進行得極為隱秘,朕相信在座諸公是不會洩露出去的。」袁紹眼神冰冷的掃視著眾人,然後仍舊靜靜地道,「所以秦國最近的局勢,朕認為不是假象,只是巧合罷了,可以說老天助我大夏,所以這次大舉攻秦勢在必行。」袁紹的語氣帶著不容反對的威壓。「不過在攻勢發動前,朕希望諸公能將這次進攻做到萬無一失,無懈可擊。」不過,袁紹語氣一轉,又是對著田豐沮授道。 「陛下,如果要使這次攻勢做到萬無一失的話,我們必須牽制住秦國在徐州的十萬精銳步兵,微臣以為若是能讓孫堅出兵替我們攻打徐州那就是最好的了。」田豐很快便投入到了這個計劃中去。「讓孫堅出兵。」袁紹不置可否地笑了起來,然後看向了郭圖,「國圖,你覺得可能嗎?」「陛下,上次我們發出的盟約,孫堅並沒有理睬,想要讓這隻老狐狸出兵並不是件容易的事。」郭圖沉聲道。 「陛下,其實我們要孫堅出兵,並不是讓他和秦國拚命,只要他從水路和陸路兩面同時騷擾徐州,牽制一下那十萬人便行了,只要我們舉以厚利,動之以理,微臣想,孫堅是不會拒絕我們的要求的。」許攸忽然在一旁道。「陛下,如今我軍大部精銳集結在了冀州邊界上,只要孫堅能夠拖延住徐州的秦國步軍,再加上我們在徐州發動的攻勢,我想這十萬人馬休想離開徐州。」沮授亦是認為可以說動孫堅。「主公,如今曹逆身在鄴縣,如果我軍對冀州發動攻勢,他必然會親臨前線,只要我們能夠一戰將曹逆除去,則秦國必然四分五裂,屆時只要北方平定,一統天下,指日可待啊!」審配更是做起了春秋大夢。 「既然如此,誰願意去吳國,說孫堅出兵。」袁紹做出了決定,看著麾下眾人道。「微臣願往。」還是郭圖站了出來,眾人也沒有意見,畢竟一直以來,郭圖頂的就是辯士之名,讓他去到也正好。「此事越快越好,你即刻出宮。」袁紹竟是立刻讓郭圖去了荊州。「陛下,若是孫堅不願出兵?」郭圖走後,終是有人擔心道。「曹逆的性子,朕很清楚,屆時他必然會親臨前線,至於徐州,難道朕的十萬大軍想拖上那十萬秦軍也辦不到嗎?」袁紹自笑了起來,「朕要親自指揮這次大戰,只要在冀州之野,擊破曹逆,就是朕贏了,諸公總不會認為,我大夏朝的二十萬大軍還破不了區區的兩萬人馬。」「陛下所言極是。」河南派的人開始了恭維,叫袁紹很是受用。 洛陽賈詡的府邸中,雖然他已經被排擠出了袁紹的核心圈子,但是並不表示這個被後世稱為亂舞的男子對於局勢一無所知,秦國的局勢他也知道,但是賈詡相信這絕不是什麼巧合,沒有為什麼,只是因為他的直覺,他敢確定,秦國的目前四處用兵的局勢絕對是人為的假象,這是他作為定尖謀士所特有的直覺,當年曹操在皇城大雨中殺了靈帝以後,賈詡一直在研究著曹操所有的行動,他發現曹操所佈的局都是天衣無縫,似乎他能看見未來一樣,從未失過手,他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和曹操很像,因為他也是那種沒有絕對把握,就絕不會出手的人,他不能容忍失敗,而曹操卻是這世上唯一讓他嘗到失敗味道的人,當年皇城之謀,他失策了,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天下的局勢就一直在像著曹操有利的方向進行著,賈詡相信,那次他和袁紹所設計的一切都曹操給反算計了,從那以後,他再也未給袁紹獻過策,慢慢地被排擠了出來,現在賈詡到是很想離開洛陽,去大秦看看,或許那裡才是他該去的地方,他追求的只是勝利而已,而大秦到現在一次都沒有敗過,不過在去之前,賈詡覺得他應該讓曹操知道自己的價值,所以他第一次主動去皇宮了,袁紹的增兵計劃雖然隱秘,但是做為朝中之臣,他還是能夠判斷出一二來的。 成都的州牧府內,劉備和張魯相視而坐,「大漢復興有望,玄德也不必再與袁紹這個逆賊虛與委蛇了啊!」張魯面相粗豪,但實則粗中有細,是劉備所極力招攬的人物,如今這個漢中第一大教的教主正式和劉備走到了一起。「張兄言重了,要復興大漢,玄德力有不逮啊,還要張兄的幫助啊!」劉備謙虛道,其實他又何嘗不知,張魯與他一起無非是為了個利字,不過兩人目標一致,也就只有暫時合作,五斗米教在漢中的影響力是他所不能忽視的。 「大哥,你真地信任他。」張魯走後,一直站在劉備身後的關羽忍不住道。「二弟,張家在漢中盤踞多年,勢力不可小覷,和五斗米教的合作,不存在什麼信任不信任,只是我們彼此需要而已。」劉備站了起來,眼睛看向了遠處,「二弟,你覺得我能夠重建大漢嗎?」「我相信大哥一定行的。」關羽沉默了一下才道。「謝謝你,雲長。」劉備笑了起來,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只是作為高祖的後裔,他不能看著大漢就這樣毀掉,他一定要重建大漢,儘管那也許只是一個遙遠的夢想而已。 「看起來陛下是要我們用兩萬兵力來阻擋袁紹的進攻了。」看著曹操發來的密函,曹仁,曹洪相對而笑,這一次看起來他們有得樂子了,雖然他們知道自己麾下的士兵素質,但是兩萬對上十萬以上,還要做出被突襲得手的樣子,那可就有點難辦了,「等雋義回來再商量吧?」曹仁歎息著把密函放下了。 第七十九章 輔助兵種 在曹操親自規劃的戰略中,已經將收服西域作為了首要目標,而中原將要來的進攻,對曹操來講不過是一時而已,袁紹只要大軍來攻,自己拖他個月餘,想來劉備就會攻取漢中,到時候袁紹唯有撤軍,對他的影響並不大,而他可以趁著這段時間,讓大秦軍團先去西域打打前哨戰,只要中原的事一告結束,他就要親自去西域,平定那對於大秦,對於漢人來講日後最重要的一塊地方。 漢朝自恆帝之後,對於西域的控制就越來越弱,如今的西域也是戰亂不斷,馬騰和韓遂有時候也被迫經常出兵和一些心懷叵測的小國征戰,但是羌人窮困,根本無力侵入西域,是以馬騰和韓遂只能看著漢人的勢力在西域不斷地萎縮,遙想光武帝時,西域有于闐、焉耆、疏勒三大國,另有小國五十餘,據載最多之時有五十五國,時至今日,幾經征戰,西域只有鄯善、于闐、焉耆、龜茲和疏勒五大國,其中絲路北新道上還有大國車師後部以及烏孫,西域五國其中以于闐、焉耆、龜茲為最強,對於西域這幾國,曹操也不是沒想過利用軍力威逼,然後用懷柔手段,使之歸降,但是知曉後世歷史的曹操明白,其實這些西域國家全部是不折不扣的牆頭草,他們往往搖擺起伏於漢人王朝和波斯帝國之間,到後來伊斯蘭教東來,那些西域國家全部成了獨立民族,從未真正臣屬於漢人過,所以曹操覺得還是使用武力徹底征服,然後遷移羌人和西涼的漢民過去,慢慢將西域的人口比例調轉過來,領土,永遠是打下來的最穩妥。 曹操的想法是在原漢朝西域長史府處設安西郡,安西郡所有土地悉數歸官田,駐軍治理,將西域視為一州之地而治,鄯善、于闐、焉耆、龜茲、疏勒和車師設為六郡,分設郡守來管轄,至於原來的國主,可以給他們一個虛高之爵位,保其富貴,但是軍政大權卻是休想再有了,至於西域的居民,既然那裡盛產葡萄,那就大量推廣葡萄的種植,將他們的糧草命脈悉數掌握於大秦的供給中來。所以在征西一事上,曹操將自己的三子悉數派了出去,他希望三個兒子能夠在戰爭中建立起比兄弟更親密的關係,曹家的子孫永遠要記住,戰鬥是他們永遠的責任,權利不是他們該追尋的。 南匈奴的大地上,一條宏偉的道路已經初步成型,現在曹昂就帶著兩個兄弟和諸多的大秦將軍行軍在這條道路上。「大哥,這條路好寬啊!」比起日本之行來,曹丕和曹彰顯然更喜歡在這空曠的草原上騎著馬奔馳的感覺。「當然了,二第這可是二十多萬的奴隸花了一年的功夫才做到的,這條路想徹底修建完成,至少還需要兩年的時間。」曹昂已經十六歲,根據大秦的律法,他已經算是個成年人了,長期隨軍作戰的他此刻看起來更是哪有半分少年的稚氣,分明就是一個沉穩的統帥。 「大哥,那些奴隸看我們的眼神為什麼怪怪的?」突然,一直沉默不語的曹彰指著道路兩旁那些匈奴奴隸問道,「我們把他們當作奴隸使喚,他們應該恨我們啊,為什麼我覺得他們眼裡只有敬畏而沒有怨恨呢?」「三弟,你忘了父皇曾經說過的嗎,草原人最敬重實力,從他們出生的時候起,就無時不處在戰爭中,滅族族滅是平常的事情,荸薺他們同族之間的戰爭來,我們大秦給他們的待遇已是好得太多了,他們又怎會怨恨。」曹昂答道,不過很快他的目光就變得寒冷起來,「二弟,三弟你們記住,對於異族,決不能有什麼憐憫,我們只是驕傲的大秦戰士,我們不屑去欺辱他們,但也不會也不該去同情他們,這是他們的命,我們漢人是注定要成為上位者的,你們明白了嗎?」被長兄氣勢所攝的曹丕和曹彰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殿下,前方好像出了點小麻煩。」突然大軍停頓了下來,而這時張遼飛騎趕了過來,稟報道。「文遠,怎麼了?」曹昂撥馬離開了自己的兩個兄弟。「好像是曹陀將軍在前面和一頭犀牛卯上了。」張遼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道。「哦,鐵勒叔叔找到坐騎了嗎?」曹昂笑了起來,「走,我們去看看。」說完一揚馬鞭,已是策馬衝了出去。「大哥,等我。」曹丕和曹彰同聲叫道,也追了上去。 當幾人衝到整個大軍之前時,之見曹陀赤裸著上身,渾身肌肉暴起,雙腳陷落在了大地中,雙手正自扳著一頭白色大犀的犀角,與這頭龐然大物互相角力著,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的軍士,高聲叫喚著。「殿下,曹將軍的力氣還真是夠大啊!」見到曹昂過來,隨軍的郭嘉笑了起來。「先生要不要打個賭,賭我的鐵勒叔叔能不能降服這頭犀牛。」曹昂竟是與郭嘉賭了起來。「算了,我可不與殿下賭,鐵勒這傢伙不算人。」郭嘉拒絕了。 「鐵勒叔叔,把那大牛給摔倒了。」這時一旁的曹丕和曹彰叫了起來,讓曹陀精神大震,猛地再次發力,竟然真地將那犀牛給側摔在了地上。看得旁邊的軍士連叫好都忘了,樂進他們幾個更是連眼睛都瞪出來了,現在他們算是明白呂布和趙雲為什麼說,大秦最強的戰將是這個不會騎馬的金髮大個子了,這種力量加上他那可怕的戰斧,只要挨上一下,估計就被砸下馬來了,和這樣的人步戰,不是找死嗎? 「鐵勒叔叔,這犀牛你打算怎麼辦?」曹昂下了馬,走到了曹陀身邊,這時,曹陀已將那犀牛給推了起來。「小主人,陀想拿來當坐騎。」曹陀咧開嘴笑了,一直以來,他都找不到合適的坐騎,只能步戰,現在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好的戰騎,他豈能放過。見那犀牛一雙小小的眼睛裡看著曹陀滿是畏懼的神情,曹昂就覺得好笑,不過普天之下,能這樣蠻幹的恐怕也只有曹陀了,典韋和許楮說不定也能辦到。 「嗯,這種體型衝鋒起來不知道戰場上有什麼能擋得住的啊!」這時郭嘉在一旁看著那犀牛道,他的話讓旁邊的眾人不由都打了個哆嗦,讓曹陀這個怪物騎著這犀牛衝鋒,簡直就是噩夢啊! 「如果能夠大量裝備的話,那麼就可以彌補我大秦缺少的衝鋒重騎了。」郭嘉仍舊在那裡嘀咕著。「的確大秦的游騎很厲害,不過我們也是該有一支戰場上的衝鋒重騎。」曹昂也在一旁盤算了起來。他們也明白重騎兵的長處與短處,的確重騎兵的衝擊力夠強,但是那對馬匹的要求太高,同時盔甲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因為那不但要給騎兵配給重甲,還要給馬匹定制渾身的重鎧甲,這樣下來,就算再優良的戰馬,也未必能堅持多長時間,而且這樣的重騎兵伺候起來又麻煩,保持這樣的建制騎兵對於大秦來講,根本就划不來,不過這犀牛騎兵就兩樣了,先不說這犀牛本身就皮厚肉硬,身上那層硬皮比之精鋼鎧甲都不遑多讓,或者更強也說不定,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犀牛不挑食,只要有草就行了,只不過唯一的麻煩就是馴養問題,畢竟能像曹陀這樣親自降伏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啊!不過想到這樣數千的犀牛發起衝鋒的可怕,曹昂和郭嘉覺得還是值得一試的。而周圍的眾將也覺得這種兵種如果可以建立起來的話,那麼在寬闊的草原和平原作戰時,絕對是摧毀一切的可怕存在。 「先生,我想我們可以試著找一下這些匈奴人中懂得馴獸的部落,看看裡面有沒有懂得馴養犀牛的人。」曹昂想了一下道,丁零人會飼養蒼鷹,匈奴人也會,那麼這些生活在草原上的眾多部落中說不定就有人懂得如何飼養訓練犀牛也說不定。「殿下說得也是,就讓駐守的南寧郡(轄管南匈奴之地,分別與鐔檀州,并州,西羌相接)徵召懂馴獸之部落,我們可以免去他們的奴隸身份。」郭嘉想了一下道。「不過這個還得先行向父皇稟報一下。」曹昂沉吟著道。「殿下說得也是,這件事,就以我和殿下聯名向陛下奏報,看看能不能行了。」郭嘉想了一下道。 隊伍又開始了前進,不過士兵們都開始討論起了這支僅僅存在與想像中的戰犀重騎了,在他們想來,如果能夠騎著這樣的戰犀重騎,衝鋒陷陣應當是件極其值得誇耀的事情,畢竟犀牛的衝擊力絕對應該比戰馬要強悍得多了。 「你說如果鐵勒騎著犀牛去和奉先單條的話,結果會怎麼樣?」至於武將們則開始談論起騎在犀牛上的曹陀究竟能有多強。「我想還是奉先會嬴。」曹布答道。「為什麼?」樂進顯然很疑惑。「只有傻子才會騎著戰馬和犀牛對衝來單條的,奉先只要控著戰馬跑圈,把犀牛累趴下就行了,鐵勒還是要下去打。」曹布答道,不過很快他又補了一句,「其實他騎不騎東西都一樣,如果他要砍戰馬的話,恐怕奉先就只有跑的份了。」說來說去,曹陀還是大秦最恐怖的戰將。 「想不到奉孝和昂兒還挺會想的,戰犀重騎,聽上去到是很不錯!」看著郭嘉和曹昂用快馬送回來的文書報告,曹操笑了起來。「陛下,這個用犀牛組建重騎兵到的確是個不錯的想法,不過那東西也實在笨重了點,除了西面和北面那寬闊的草原大地以外,到了其他地方就沒用了啊!」兵部尚書劉曄顯然對戰犀重騎的想法不太感興趣。「雖然用處是少了點,不過這犀牛若是真能集中起來以做衝鋒使用,那個威力應該是很恐怖的。」憲部尚書鍾繇卻認為這個提法不錯,「當年田單的火牛陣不過千頭就能把燕國的大軍沖跨,可見這牛的蠻力是何等之強,更不用說這犀牛了。」「既然如此,便劃出特別編製,成立一支戰犀重騎吧,不過人數不宜多,萬人足夠,目前先試著弄出一支千人隊好了。」曹操很快做出了決定,「這件事就交由南寧郡辦,軍部和工部共同轄管。」「諸位,不若隨朕一同去郊外看看我大秦的戰鷹馴養得如何了。」見犀牛重騎的事決定之後,時間還早,曹操索性決定和內閣眾人一起去郊外看看大秦的戰鷹和信鴿訓練得如何了。原來自從丁零和扶余戰役以後,曹操便要了丁零中那會馴鷹的部落,賜其姓為鷹,令其到了冀州教授大秦軍團馴養戰鷹,同時一同協助馴養信鴿,不過鷹性難馴,一年多的功夫裡,鷹家所攜的三十隻雛鷹目前能用於偵察的不過八隻而已。 到了冀州郊外,眾人跟著曹操直接到了那馴鷹之所,那裡除了那被賜予鷹姓的丁零小族外,還有著一支近千人的大秦鷹團,他們是曹操從大秦軍中和太學中特別挑選出來的,和鷹家學習馴養戰鷹之法,曹操希望以後大秦每萬人的軍團中能配備一到兩隻戰鷹以配合地面的斥候偵騎,鷹眼可以從高空俯視,發現大的目標,而地面的斥候可以以此為重點進行偵察,對於野外作戰有著諸多好處,而且戰鷹也可以用來運送緊急文書。 「陛下!」看到曹操過來,鷹戰跪在了地上,在他身後是他的一眾族人,雖然大秦沒有跪禮,但是這個固執的丁零人卻執意要跪拜皇帝,因為曹操給予了他地位,財富,榮耀和公平,在來到大秦以前,他以為他不過仍舊是個馴鷹人,但是曹操卻給了他統帥整個鷹團的權利,而且大秦的人對他這個外族沒有絲毫的歧視,這一年多下來,他和他的族人拚命學著漢語,現在他們的漢語已經極為流利,和漢人一般無二,現在的他回到草原上去捕鷹,就算是丁零王見了他們都要客客氣氣,不敢怠慢,這在以前他們是想都不敢想的,在他們眼中,他們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曹操所賜予的,所以儘管曹操說過很多次,不需要他們行跪禮,但是他們已經固執地保持著這個傳統。 「鷹戰,這次又有幾隻戰鷹可以上天了。」曹操下了馬便問道。「托陛下的天威,這次又有四隻戰鷹可以上天了。」鷹戰恭敬地答道,在鷹團裡,有著太學那些學識淵博的年輕人幫他們一起整理歸納他們族中的馴鷹知識,他們馴鷹的手法也遠比以前要有效得多了,所以這次他們一下子就馴出了四隻好鷹。 看著戰鷹在天上飛翔盤旋,曹操和一眾大臣看得不住點頭,曹操更是詢問起了關於馴鷹的事宜。「陛下,老鷹的性子很驕傲,想要馴服它們,養出最好的戰鷹,最好是從雛鷹培養,馴養鷹時,要從鷹的外形和眼神來斷鷹的逮法和脾氣,一架鷹一個脾氣,所以斷型一定要斷准。」見曹操相問,鷹戰仔細解說了起來,「所以馴鷹的第一步首先是打掉它的威風,方法是讓鷹站在一根木棍上,木棍的兩頭繫上繩子,來回搖晃,使鷹站不穩。經過晝夜不停的搖晃之後,鷹被弄得神魂顛倒,頭暈目眩,久而久之,鷹便會暈倒在地。這時,往鷹頭上澆涼水,使其甦醒過來。然後給飲鹽水或是茶水,而不給食物。這稱之為點水!這樣原來威風凜凜的鷹,就會變得有氣無力。大概半個月左右的『折磨』之後,鷹就漸漸地被馴化了。這時就要開始餵食,餵食時不可直接將肉送到鷹的嘴邊,而是把肉放在手臂的皮套子上,讓鷹過來叼著吃。」鷹戰指著遠處馴鷹的人手上的皮套道。 「你繼續說。」曹操顯然來了興致,示意讓鷹戰說下去,在他旁邊的諸人也是很有興趣的樣子,畢竟天上那些兇猛靈動的老鷹讓他們覺得很威風,其中像糜竺,陳登這樣年紀比較輕的甚至有了自己養只老鷹的想法。 「陛下,這個時候鷹已被餓得快發瘋了,見了肉就會不顧一切去叼,不過仍要慢慢地將肉離鷹的距離越拉越遠,使鷹跑過來叼著吃,直到飛過來叼著吃,每次都不能給吃飽。一直用這種方法直到鷹飛起來,再飛到馴鷹人的手臂上叼肉吃,這樣才算馴化得差不多了,不過這些馴化活動都是在屋子內進行。」鷹戰解說著,「這就是俗稱的『熬鷹』,不過馴鷹絕非『熬』的時間越長、餓的時間越久就越好。如果『熬』和『餓』的時間過長,鷹就會傷身、傷力,即使馴出來也不能捕捉獵物。所以,馴鷹最講究『不溫不火』。」「想不到這馴鷹還挺講究的。」曹操大笑了起來。 「陛下,一隻好的獵鷹,需要馴鷹者投入全部心血,去精心地餵養和悉心地關照,要給鷹餵好吃的,讓它盡快長出虛膘,等虛膘變成了肌肉鷹才會有力量。到了每年的冬天還要專門捕捉旱獺來餵養鷹,這樣才能使鷹催生換毛,保證鷹的野性和凶悍。馴鷹餵食也很有講究,每次喂肉都要用清水洗乾淨,把肉切成條,攥在帶著皮手套的手裡,露出一點一點讓鷹用鷹嘴去啄。為了讓鷹能感受到主人的氣味,還要經常給鷹喂自己的唾液。在馴化鷹捕獵時,得用「其爾尕「(野兔,野雞,狐狸等標本),用繩子拖著對獵鷹進行捕獵馴練,這樣經過這樣的一段時間馴練,獵鷹飛出再遠只要看到標本就能回到馴鷹人的身邊。」 「陛下,其實馴鷹最重要的一項就是野外馴鷹,開始的時候要先把鷹用以調節飛翔的尾毛用線纏起來,讓它無法高飛,只能在小範圍內活動,然後用拴在草地上的活兔,鴿子或捆著肉的狐狸皮作獵物,摘掉眼罩讓它從空中練習俯衝叼食。馴練一段時間後,再逐漸拆開獵鷹尾毛的纏線,但有的還要在其腿上拴一根長繩,捕到獵物後還不讓它吃,反覆多次,到最後才讓它吃。待熟練後,才可將手中的繩子鬆開,但還不能取掉。馴鷹人還要不斷對著獵鷹說話,讓自己的聲音印在它的腦子裡,這樣等它長大後,獵鷹也就能識別出並只聽主人的命令了。」 「難怪這一年多下來,你們馴養的老鷹也就那麼幾隻。」聽完鷹戰的話,曹操歎道,身邊的眾臣也是一陣感歎,這鷹的確難馴。「陛下,其實微臣所說的乃是我大秦戰鷹的初訓之法,如果只是獵鷹的話,只要做到剛才那般即可。」鷹戰語出驚人,「陛下,現在鷹捨所出的戰鷹,可比獵鷹厲害得多了,和那些獵鷹比起來,它們更具靈性,每隻都稱得上是鷹王,它們可以告訴我們它們看到的。」原來,目前鷹戰所出的戰鷹都比普通的獵鷹更具靈性和聰慧,是當之無愧的天空之王。 「對了,現在養的鷹都是什麼種類?」曹操看著天上的老鷹似乎有些不同,不禁問道。「陛下,現在鷹捨中的鷹多為蒼鷹和紅隼。」鷹戰答道,「蒼鷹善搏,紅隼善飛。」「嗯,那是什麼?」突然曹操指著天上道,裡面四隻戰鷹中,有一隻體型較大,似乎更見凶悍。「陛下,那是唯一的一隻金雕王,性子極其兇猛,也是最難馴養的一種。」鷹戰答道。「還有沒有更厲害的鷹?」曹操看著那天上的金雕,眼中露出了濃厚的興趣。「陛下,鷹種中,最為凶悍強猛地當屬於鷲和雕了,鷲的話,又叫『狗頭鷲』或『座山雕』,體型極大,而雕裡面的話,就以金雕最強了。」鷹戰答道。 「那麼如果只是將雕或鷲馴養成攻擊而非偵察的話,是否要容易點。」曹操若有所思道。「是的,陛下,如果只是養來捕獵的話,只要將其馴服就夠了,有些偵察和鷹語就不必教了。」鷹戰點頭道。「那麼朕讓你替朕幫著黑騎營訓練戰雕能不能做到。」曹操忽地道,黑騎營的戰力已經到了一個極點,現在他只能從別的地方著手了,而且作為帝國頂尖的王牌,他們也是該和普通的軍團區分開,以體現自己的榮耀。「陛下是要為黑騎營馴養攻擊用的戰雕?」「嗯,怎麼樣,辦不辦得到。」「臣一定竭盡全力。」「你覺得那種雕最好?」曹操直接問道。「陛下,雖然座山雕比之金雕略為強點,不過此鷹喜食腐,而且樣貌醜陋切不如金雕聰慧,微臣以為還是以金雕最佳。」鷹戰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那好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對了你說朕自己養只什麼比較好。」末了,曹操竟是自己也決定養只攻擊型的雕。「陛下的話,自然也是以金雕為佳,微臣當為陛下尋找雕王幼鳥。」鷹戰答道。曹操這一說,糜竺,陳登幾個也是要養鷹,不過和皇帝以及黑騎營不同的是,他們得自己掏腰包交錢到鷹捨,誰叫他們是文官,養鷹只是圖個好玩,曹操讓他們能買就不錯了。 回去的路上,曹操到是帶著眾人又去了一趟大秦犬捨,那裡馴養的全部是馬騰他們從西羌(羌人就是現在西藏人的祖先)運來的藏獒(漢時應稱為蒼猊,極其凶悍,為了方便仍稱藏獒),這些藏獒可不像後世曹操所知道的那些血統不純正的,每條都是體大如驢,吼聲如獅的純血藏獒,藏獒性格剛毅,力大如虎,足以使一隻金錢豹或三隻惡狼敗陣,而且性子極其忠誠,曹操讓馬騰將藏獒運進大秦,就是為了派發到大秦個軍團中去,有這種犬在,晚上就算不派哨騎警戒都可以了,更何況藏獒戰力極強,唐朝的時候,吐蕃還曾經讓藏獒來守城以抵禦唐軍的進攻,這狗可比他後世見的那種軍犬猛多了,用來配大秦軍隊正是最合適不過。對於皇帝在這方面的舉動,很顯然內閣中的人只是將其看做了皇帝的個人愛好,並沒有意識到,這些藏獒猛禽其實如果被配備入軍團,對於戰場的輔助作用有多大。 大秦四年,郭圖終於帶著孫堅的承諾回到了洛陽,孫堅答應得很簡單,只要他們發動對大秦的攻勢,他願意從揚州出兵策應,至於要他主動進攻,他卻是怎麼都不肯答應的,於是在農忙的春天,袁紹忽然打著討逆的名號。起大軍二十萬攻向了冀州之野。 可以說如果曹操對袁紹的動向一無所知的話,他肯定會驚訝於袁紹的攻勢,雖然就戰力而言,袁紹的軍隊仍舊不能與秦軍相比,但是也稱得上是訓練有素,而且袁軍是發動突襲,其進攻力度極為強悍,而且袁紹並沒有分兵攻擊,他集中了全部兵力從冀州中路突破,他的目標只有一處,就是曹操所在的鄴縣,殺了曹操,就什麼都了結了,這就是袁紹最真實的想法。 「想不到袁軍如此用兵,我們先前想的潰敗到是都白費了。」向著鄴縣急退的曹仁和張頜笑道,他們本來以為袁紹軍會向冀州全線發動攻勢,卻沒想到袁紹竟然選擇了一點集中式突破,根本沒有去管他們這兩萬騎軍。 「袁紹是想直接攻破帝都,他的目標是陛下。」張頜沉聲道,然後輕笑了起來,「他根本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真是個狂妄的傢伙,如果我們去截了他的糧道,他就死定了。」曹洪在一旁道。「也不算是他狂妄,按照他想的,我們大秦的兵力四分在外,他的二十萬大軍想要攻陷鄴縣,並不是件難事,我想他隨軍帶的軍糧應該足夠一月之用,說起來他想的也沒錯。」曹仁在一旁道,「不過可惜,到時候,劉備是絕對會扯他的後腿的。」「也是,我們就想著怎麼讓袁紹吃個大虧吧!」笑聲中,張頜他們加緊了撤退。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第八十章 動員 一 大軍直衝鄴縣而來,看著軍報,曹操大笑了起來,然後沉靜了下來,低語道,「這可不像你啊!」如此大膽的軍略,曹操敢肯定,不是出自袁紹和他手下的那般謀士,那麼到底是誰幫他出了這樣的計謀呢?如果局勢真的像表面上那樣的話,這種孤注一擲的戰法的確有著讓自己飲恨的機會,不過可惜了,到最後贏的還只是他! 「陛下,此次袁紹軍中隨行多了一人。」軍部大堂內,有著另一重身份的荀攸已是作為參謀加入到了這次戰爭中來。「誰?」曹操的面容動了動,因為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替袁紹出此計謀的人。「武威賈詡 。」荀攸答道,臉上帶著一種複雜的表情。 「賈詡,是他嗎?」曹操輕歎了起來,三國眾多謀士中,或許只有他才真正符合『謀士』之意,按照歷史的軌跡,他的謀士品格,在一點上可以得到確認,即他從來無意於成為擁兵自重、稱霸一方的軍閥,他的身份在幕後,他不斷地從某個將軍深厚的帷幕後閃身而出,表面上是獻計,實際上卻往往收到替將軍作主的效果,他就像屍骨上的禿鷲,他的每一策都是血流成河,屍骨如山,不過自己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 「公達,你知道他嗎?」曹操覺察到了荀攸臉上的不妥,忽地問道。「陛下,說起來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他是個非常厲害的人,而且很陰毒。」想到賈詡那陰鷙的三角眼中所閃動的銳利光芒,荀攸不自覺地道。 「陰毒,的確是。」想到自己從歷史上所知的,曹操心中暗道,然後走到了地圖邊,「現在來看看我們怎麼來應對吧?」出於某種直覺,曹操覺得賈詡絕不會那麼簡單地出招的,一定還有什麼陰謀。 曹操和荀攸研究著地圖,忽然他們看到了地圖上一處地方,那裡是張頜和曹仁撤軍的必經之地,那是一處很大的山谷,如果有人在那裡伏擊張頜他們的話,曹操和荀攸不敢往下想了。「陛下,二十萬大軍如果一直少了五萬人馬,戰鷹是根本就看不出來的。」荀攸抬起了頭,他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賈詡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張頜和曹仁,畢竟從一開始他們兩個一直就駐守在太行山一帶,想要知道他們的動靜並不難。「應該無妨吧?」曹操的語氣也變得不那麼確定了,「子孝他們也是有隨軍戰鷹的,應該能夠發現敵蹤的。」 第八十一章 動員 二 「可是陛下,山上林木眾多,如果他們提前三天就埋伏的話,就算是戰鷹也難以發現什麼的啊!」荀攸又道。 「來人。」聽了荀攸的話,曹操眼神一閃,立刻大聲道,轉瞬之間,他已經做出了決斷,黑騎營中一隊十人精銳,出了鄴縣,直奔張頜和曹仁而去。「可惜戰鷹只能在兩軍之間互傳信息,距離太遠,沒有引導便不能使用,否則的話。」曹操搖了搖頭,信鴿只能用於兩處固定地點的傳訊,現在只能指望黑騎營的十人隊能趕在張頜他們進谷之前阻止他們,曹操走到了地圖前,「子孝他們距離那裡還有兩天的路程,從這裡卻有三天的路程,不過以黑騎營的素質,這些路程一天半他們就能走完,希望能趕得及吧。」研究著地圖,曹操沉聲道。 「陛下,如今袁紹的兵鋒距離我們只有三天的路程了。」荀攸突然道,「張將軍和曹將軍的兩萬騎兵是無法回來了。」聽著荀攸的話,曹操忽然明晰了起來,「公達,也許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阻止子孝他們回援。」曹操看向了荀攸輕笑了起來。 「陛下,要調集檀州和遼州軍回來嗎?」荀攸看向了曹操,雖然遼州和檀州距此遙遠,但是大秦這幾年不斷地修建道路,從那兩處到內陸,以快馬而行的話,也不過數日時間,大秦是有著快速調兵能力的。「不用,如果調動的話,難免會讓他們知道我們早就知曉了他們這次進攻。」曹操揮手阻止道。「可是陛下,目前帝都附近一共只有五千軍馬而已。」荀攸覺得曹操還是太過冒險了。「公達不用心急。」曹操笑了起來,「難道公達忘了我大秦的兵役制嗎?」「帝都附近,朕可是可以隨意拉出一隻十萬人的大軍來的。」 聽著曹操的話,荀攸這才想起來,大秦的民兵制,可是藏兵於民,而且若是不論騎兵質量的話,把那些駑馬算進去,三日內湊個五萬騎兵也是湊得出來的,於是放下了心。「公達,你去找文若,讓他徵集附近村坊的民兵,讓他們按照平時農閒時期的編制集結,人不要多,五萬守城足夠了。」曹操很快就下達了命令。「你,快去。朕親自去一趟太學院。」 第八十二章 斥候的戰鬥(一) 城外的太學中,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撤離著,曹操的到來,讓那些年輕的學士們沸騰了,這些單純的學士竟然固執地要留下來和袁紹軍拚命,讓鄭玄他們很是無奈。「陛下,您總算來了,您快勸他們進城去吧!」看到曹操過來,鄭玄立刻叫了起來。「院正,我們不走,我們要把那些混蛋趕出我們的土地。」學士們叫了起來。 「你們是大秦最優秀的人才,現在正是帝國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願不願意為帝國貢獻你們的力量。」曹操並沒有勸阻,而是大聲地道,他的話,讓那些學士們興奮地叫喊了起來。「我們願意,我們願意。」那高昂的聲音讓鄭玄都覺得心潮澎湃,可是這樣還是太胡來了啊!鄭玄看著一臉嚴肅的皇帝想到,雖然這些學生都習練過武藝,平時也舞刀弄槍的,可是和真正的士兵比起來,他們還只是群什麼都不懂的雛兒。 「好,那麼你們所有的人給朕立刻進城,朕需要你們守城,馬上五萬民兵就會進城,朕要你們中會兵法的去他中當參謀,告訴他們如何守城,會醫術的隨時侯命,拯救傷員,其他人要幫著維持秩序,做你們能做的事情。明白了沒有。」曹操的話終於讓鄭玄鬆了口氣,而那些學生們也開始聽話地往城裡撤了。跟著他們一起進城的還有五百條訓練有素的藏獒以及鷹團的各式猛禽。 三天之內,鄴縣城外方圓百里,完成了堅壁清野。五萬民兵也齊整地進了城中,接受曹操的指揮,對這些過上了好日子的農夫而言,現在就是他們報答曹操,報答他們的皇帝陛下的時候了,被選中的他們只有無比的自豪和榮耀。出發的時候,他們的妻子,兒女對他們說的唯一的話就是,如果他們做了可恥的逃兵的話,他(她)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所有鄴縣的人都是同仇敵愾,他們要保衛的不止是皇帝,更是大秦,是他們的家園,每個人都在帝國官員和那些學生們的指揮下,做著他們能夠做的一切事情。其實若不是曹操強令附近周圍的民眾撤離,恐怕大秦所能得到的民兵遠不止這個數量。 鄴縣的防禦已經做好了,曹操現在最擔心的只是張頜和曹仁他們的軍隊,向來都是大秦打別人的伏擊戰,這次卻輪到他們頭上了,雖然只是猜測,但是曹操卻不敢冒險,賈詡之謀一向以陰狠著稱,他不得不防,現在只能希望黑騎營的斥候十人隊能夠趕在張頜他們之前將他的飭令傳到,對於那十名黑騎營斥候,他有著十分的信心,在一支軍隊中,無論任何時代,作為偵察用的斥候始終是最強的,更何況是黑騎營這種本來就是王牌的軍隊。 野外的荒道上,十人騎的黑騎營斥候拚命地趕著路,到山谷兩天的路程,他們接連換馬,只用了一天多點的時間便跑到了。在臨近谷口的時候,為首的斥候隊長曹番突地停了下來,他揮手示意身後的同伴們停了下來。「下馬,休息。」他說道,他們眼睛都不眨地跑了足足一天一夜,雖然以他們的身體強度而言,這並不要緊,但是接下來他們要穿越的那道峽谷,決不是那麼輕鬆,他必須要讓自己麾下的士兵休息好,將身體的狀態調整到最佳。 「你們睡,我守著。」牽馬進了一處小林子後,曹番道。「大人。」他麾下的士兵叫了起來。「我是軍官,我說的就是軍令。」沒讓士兵們再說下去,曹番的語氣變冷了。於是那九個斥候士兵們,沉默了,他們躺在了地上,很快便熟睡了,這是他們唯一能為他們的長官做的。 看著地上睡著的士兵,曹番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很快又慢慢地沉下去了,這次他們的任務絕不簡單,不知道這次以後,能有多少人活下來,曹番警惕地注意著四周,心裡想著,不過能夠被陛下選中,參加這次任務,就算是死了,也是一種榮耀,曹番知道哪怕他們這十人就算全部死了,只要能夠將消息送到,也值了,他們十人的肩膀上擔負著的是兩萬兄弟的安危,陛下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就是對他們絕對的信任,他們必須要完成這個任務,但是作為這些士兵的長官,他又希望自己能夠帶著他們安然地活下來,想著想著,曹番微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假寐狀態。 兩個時辰以後,曹番叫醒了手下的士兵,十個人圍成了一個小圈,中央放著一張簡單的地圖,「這條山谷是一條道直通的,我們根本無法直接通過,只有從兩旁他們可能埋伏的林子裡通過,從現在起,我們要棄馬徒步通過,其中的危險我想大家都應該清楚。」曹番壓低著聲音道,然後伸出了手,九封折疊好的信紙交到了他的手中,出發前他們已經寫好了遺書。 「好,出發。」小心翼翼地將這些信紙藏到了懷裡後,曹番一聲低喝,十人隊伍向前出發了,此時正是黎明時分,對他們來講,老天總算幫了一個大忙,清晨的霧氣很濃重,利於他們潛蹤匿跡。 半個時辰以後,他們摸到了林子口,曹番停下了隊伍,往後看了一眼,「小六,你去看下。」「諾。」一聲輕聲回答,那個被叫做小六的士兵已經向前一滾,消失在了霧氣裡,整個隊伍裡,他的身形最矮小,最輕便,也是最適合探路的人選。 曹番他們一直注視著前方白茫茫的一片,焦急地等待著,終於,一個身形滾動,小六回來了,只見他神色很嚴肅。「番哥,陛下說得每錯,夏國的軍隊的確有埋伏。」「前面怎麼樣?」曹番神色動了動,立刻問道,既然事情已經到了最壞的地步,他們就只有向前。「他們在林子口布了營,哨探也設得不少,而且。」說話間,小六的眼睛突然變紅了。「什麼事,說!」曹番低喝道。 「番哥,這裡附近兩個小山村的百姓都給他們殺了。」小六的話一說出來,曹番和其他人都捏緊了拳頭,作為軍人,最恥辱的事情莫過於自己的百姓被屠戮,卻什麼都不能做,他們每個人心裡都堵得荒,他們心裡在燒著一把火。「那些,畜生。」小六顯然看到了更加讓他憤怒的事情,臉色變得更青了。「夠了。」曹番雙眼赤紅地看向了小六,他們的任務是將軍情送到山谷另一頭的兄弟們,現在這才是最重要的。 「說,有沒有能夠讓我們混進林子而不被發現的路。」曹番低沉的問話讓小六呆了一呆,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大局為重,「他們的哨探口子布得很密,只有一條路可以通過,不過那裡也有三個看守。」「那好,你前面帶路,胖子,你在後面給我把我們的腳印給消了。」曹番看了一眼隊伍最後的秦胖子一眼道。「諾。」 整只隊伍矮著身子,跟在小六身後,慢慢地向前行進著,終於他們到了,茫茫的霧氣裡,他們依稀能看見三個模糊的身影,曹番他們停了下來,小六在地上畫了一下大略的路線圖,然後便抹去了,曹番點了點頭,向身旁的兩個士兵使了兩個眼神,手上也做出了手勢。兩人會意跟著小六先往前摸去了,他們是刺殺的好手,要殺人的話,一瞬就夠了,三個哨口,他們可以不發出一點聲音就全部解決。 見三人去了以後,盤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曹番帶著身後的六人往前去了,大約半刻鐘後,他們終於摸進了林子裡。曹番看見了一條正吐著信子的花蛇,於是他笑了,他正缺什麼東西能引開那三個哨兵的注意力,讓小六他們三個能夠不驚動半分的撤回來,只要不讓對方發覺他們的存在,進了林子以後,他們就算成功一半了。 曹番的手如同閃電般掐住了那花蛇的七寸,然後手腕一抖,那條蛇被他扔向了那三個夏國哨兵身邊的不遠處,發出了聲響。「誰!」很快,吆喝聲響了起來,然後便是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和混雜的人聲,沒多久,一陣罵聲便響了起來,「你們這三個廢物,不過是條花蛇而已,瞎叫喚什麼。」輕微的滾動聲響起,曹番一看,是小六他們回來了,他們之所以被曹番派出去,是因為他們能夠用最快的速度,最輕的聲音在地上滾動著潛行,而不會留下任何腳印。 曹番他們繼續往前小心地前進著,大約又過了一可鐘,曹番才站了起來,「夠了,胖子,不用再抹痕跡了。」所有的人都直起了腰,大吸了幾口空氣,動作輕微地舒緩了一下身子,不論何時何地,他們總是保持著十二萬分地小心,現在他們身上繫著的是二萬弟兄的安危。「老四,老陳,你們走前面。」曹番掏出了羅盤,對了一下方向後,指著前面低聲道。老陳和老四,掣出了自己的連弩,他們的連弩和正規騎兵用的不同,他們是復合弦能夠單發,每次上滿箭以後,他們可以連續招呼七個人,在曹番他們中間,他們兩個的弩箭是最準的,所以曹番讓他們兩個走在了最前,因為沒人能躲開他們的弩箭。 第八十三章 斥候的戰鬥(二) 也許是外面太陽升起來了,原本幽森的林子裡有了幾絲光線,不過還是陰磣磣的,四周靜悄悄的,連個鳥叫都沒有。曹番他們照著羅盤的指引往南走著,他們並不清楚這林子的地形,只能靠著大致的基本方向,走出這座林子去。走了大約兩三里,曹番停下了隊伍。 因為老四和老陳發現了陷阱,蹲在地上,老四用自己的那把小刀撥開了地上的枯葉層,裡面露出了半截籐索,箭術好的人眼力通長都極強,這也是他們走在隊伍最前的理由。老四抬起了頭,看著曹番道,「沒事,很老的機關。」曹番思索了一下問道,「多久了?」「從成色上看,這籐索大概放了三個月了,應該是以前那些山民佈置的。」老陳在邊上的一棵樹上找到了印記,那是用來提醒同行小心的意思。「把那印記抹了,繼續走。」曹番下了令。 隊伍繼續前進,簌簌的腳步聲和兵器盔甲摩擦的響聲中,頭頂上枝葉搖動得越加厲害了。老四已經收起了弩,拔出了刀子,劈砍著面前擋路的枝杈,「番哥,我們是不是走錯了。」他邊砍著,邊不時回過頭去問道。曹番沒有回答,現在他們只能繼續往前走,這裡的地形他們完全不熟,只有按著羅盤的方向往前去。 林中的正午絲毫沒有一點日頭當空的意思,陽光透過層層枝杈,照下來的時候已經剩不下多少光亮和熱度,若不是曬在臉上,幾乎就感覺不到。曹番他們隱隱聽到了微弱的水流聲,眾人俱是精神一振,他們的時間不多,不能再在這該死的林子裡砍樹條了。 很快,他們面前豁然開朗,曹番他們現在駐足的地方,正是林子中的一塊空地,空地中間,還有一條小溪流過,曹番他們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兵,很快變趁著這機會,就著冰涼的溪水吃起了乾糧,曹番啃了幾口以後,走到了溪邊,在他身後,是另一個老兵,郭喜。「番哥,這裡水位不對。」看著兩旁的乾涸的小高地,郭喜說道。曹番沉默著點了點頭,回過了身子,「出發。」他現在心裡有種不祥的感覺。 走過小溪沒幾步,曹番再次停下了隊伍,每個人都警惕了起來,因為他們聞到了血腥的味道。所有的人矮下了身子,跟著曹番往前走了,既然夏國的軍隊在林子裡埋伏,他們肯定需要水源,那麼這處小溪的上游很可能就是他們的駐紮地,他們又得小心了。 「死了沒多久。」往前走了沒多長時間,曹番他們找到了三具屍體,他們身上的軍裝和他們截然不同,應該是夏國的士兵。三人都是咽喉處中箭,臉色灰黑,「是漆樹的毒箭。」老陳看了一眼後就知道了,「應該是山裡的獵戶干的。」「他應該還在附近,找到他。」曹番沉聲道,現在他需要一個嚮導,帶他盡快走出這個該死的林子。忽然,遠處傳來了腳步聲,人很多。曹番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後,立刻用最快的速度閃到了邊上密林的陰影中去了。 很快,一大隊夏國的士兵到了,大約七八十人的樣子,將那原先的地方給佔了個嚴嚴實實。「走了沒多久,給我追,不要讓其他幾隊給搶了。」一陣呼叫聲後,林子裡聲音又小了下去。曹番他們從各自藏身的地方出來了,臉上滿是驚訝,看起來夏國人在找尋著某個人,而且他們的人數很多,從剛才他們聽到的話當中,起碼有好幾百人在這林子裡搜索著,甚至更多。 曹番他們走了,他們必須趕在夏國人之前找到那個人,能夠在那麼多人的圍捕下還能傷人,這個人一定對這林子的地形十分熟悉,他們現在就需要這樣的人帶他們走出這個該死的林子。遠處忽然傳來了細微的響聲,曹番他們立刻警覺了起來,他們弓著身子,小心地向前潛行了過去。 枯黃的樹葉堆中,一個十七八歲的女人躺在那裡,在他面前是五個夏國的士兵。「頭兒,這樣做不要緊嗎?」「怕什麼,她一定是和那個傢伙走散了,要是現在上報的話,咱們又得不了多少的好處,還不如。」一陣淫邪的笑聲響起,周圍的夏國士兵也笑了起來。「放心,等爺爽了,也會讓你們爽一下的。」那帶頭的軍官模樣的人笑道,「你小子給我去守著。」那個問話的士兵被派去放風了。 一陣撕裂衣服的聲音響起,年輕的小六當時就想衝出去,卻被老道的曹番拉住了,「那個女的聲音一點都沒發出來,你不覺得奇怪嗎?」曹番壓低著聲音道,然後眼角瞥向了那個被派去的把風的小兵那裡。小六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卻忽地看見那個放風士兵的頭頂上,一個身影正順著樹幹悄無聲息地摸了下來,到了那個士兵的身後,緩慢地向他靠近著。「你們去解決掉那四個傢伙,我盯著他。」曹番低聲道,小六他們會意地摸了出去。 這時,那個夏國士兵頭子已經把褲子脫了,這時那個人影似乎急了,再也顧不得隱藏,猛地就竄了出去,從後面一把掐住了那傢伙的脖子,死命勒緊了。不過他這樣還是發出了動靜,頓時那四個夏國兵那裡緊張了起來,那當頭的那個慌忙拉起了褲子,叫道,「怎麼了?」這時那個勒人的身影慌張了起來,他手搭在了哪個被他勒死士兵的腰刀上,看樣子是想衝出去拚命。 「沒什麼,一條花蛇,嚇了我一跳。」忽然一個和死去士兵一模一樣的聲音響了起來,讓那個身影臉變得煞白。「你他娘的,給老子少發出聲音來,搞得老子差點沒了興致。」那當官的兵頭鬆了口氣,笑罵道,又褪下了褲子。發出聲音的正是曹番,他懂得模仿各種聲音,只要聽上一遍,他便能學個八分像。 雷動看清楚了,就在他勒死的那個夏國雜種的對面,一個渾身穿著黑色甲冑的男人正朝他微笑點頭,黑色是大秦唯一崇尚的顏色,聽說所有軍隊裡的士兵都是穿著黑色的衣服的,雷動鬆了一口氣,然後就要往裡面衝,他妹妹還在裡面,不過他卻看到對面那個軍官朝他搖了搖頭,然後比劃了一個手勢,於是他小心地挪動著身子,往另一邊看了過去,然後他看到了一幕讓他震驚的畫面。 那個夏國軍官獰笑著撥開了那女子的雙腿,在他旁邊,另外三個士兵也是淫褻地笑著,突然,旁邊的林子裡起了道風,不過瞬間,那四人已經成了死人,那三個站著的士兵被人從身後一把扭斷了脖子,至於那個軍官,直到他倒地以後,雷動才看清楚,那個傢伙的眉心有一支短尾翎箭。 雷動楞住了,他自負勇猛,但也沒見過殺人殺得這麼利索乾淨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不過一剎那,就都死光了。於是他慌忙地站了起來,往裡面跑進去了,他還沒跑進多少,人卻已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整個人被人擒拿住,咽喉給鎖得死死的,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胖子,放開他,他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曹番的聲音響起,秦胖子才鬆開了雷動,雷動摸著喉嚨,眼睛裡滿是畏懼,他自己的力量還不知道嗎,可是卻被眼前這個胖子給壓制得連動都不能動,足見秦胖子的力量有多強橫。 「你們是誰?」跑到自己的妹妹身邊以後,雷動還是傻乎乎地問道。「把這個給她穿上。」曹番從死掉的夏國士兵身上扒了一條衣服下來,仍給了雷動,等雷動給他妹妹穿好以後,才靜靜地道,「大秦黑騎營。」 聽到曹番說完那五個字以後,雷動楞住了,眼睛裡慢慢地泛出了光芒。「你們是黑騎營,是陛下身邊的黑騎營。」雷動激動道,在大秦的百姓心中,黑騎營和曹操就是一個神話,永遠不敗的神話,同時那也是每個大秦男兒最嚮往的。「現在先離開這裡。」曹番拉起了雷動,他們必須先找一個完全的地方。 「跟我走,有一個地方,那裡絕對安全。」雷動站了起來。「胖子,你去背她。」見雷動要背上他妹妹,曹番阻止了他,「你帶路。」這時候,後面響起了大量的腳步聲。 林子的另一端,方悅看著死掉的那五個士兵的屍體,面色冰冷,「派人給我多召喚人手,不管怎麼樣,一定要給我把他們找出來。」他轉過身子,對著身旁的士兵冷冷道,他們原本追捕的只是雷動一個而已,但是現在他相信這林子裡絕對有人潛進來了,五個士兵,死在林子外的那個完全是被人用蠻力掐死的,和那個野小子的手法一樣,但是另外四個就不一樣了,脖子斷掉的那三個喉管處只有一處痕跡,顯然是真正的一擊致命,臉上還是傻傻地笑著,至於那個眉心一箭就更可怕了,那簡直準得驚人,眉間正中,不偏不倚。「叫他們小心點,來得可能是黑騎營。」方悅又補了一句。 第八十四章 斥候的戰鬥(三) 曹番他們到了雷動所說的安全地方,那是一處很隱秘的山洞,外面掛滿了樹籐雜物,除非知道的人,否則外人絕難發現。「你妹妹怎麼回事?」進到洞裡,曹番方才問道,原來一路之上,那個女孩依然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她是個啞巴。」雷動從秦胖子那裡接過了自己的妹妹,黯然道。「對不起。」曹番默然道。「不要緊,這只是命罷了。」雷動咬著嘴唇。「你可以去帝都,華佗神醫也許可以醫好你的妹妹。」曹番道。「可是我沒錢。」「帝國的太醫院,對窮人,是不受錢的,你只要在華佗先生開診的那幾天去就行了。」旁邊的小六道,他的話,讓雷動的眼睛亮了起來。 「你的身體很棒,為什麼不去投軍。」山洞裡,曹番問道。「我要照顧我妹妹,所以。」雷動何嘗不想去投軍,自從大秦掌握了冀州以後,他們山裡的大人們每次下山進城以後,都會回來讚美大秦的強盛,山裡的很多年輕人都想去城裡,去找大秦的軍團投軍,可是畢竟除了幾個下山的大人外,他們都沒去過遙遠的城市,而他更是要照顧他的妹妹。 「告訴我,山裡的那群混蛋想幹什麼?」曹番的直覺告訴他,那些人如此費力地抓捕雷動,絕對不是那麼簡單。說到夏國人,雷動的眼眸子突然變地血紅,「那群混蛋殺了所有的人,只有我和我妹妹逃了出來。」想到那些畜生一樣的夏國士兵,雷動的眼睛裡閃動著復仇的火焰,為了計劃的周密,賈詡下令封山,而那些可憐的山民自然被那些夏國的士兵當成了獵物,男的被殺死,女人被侮辱,若不是雷動進了老林打獵,恐怕他也早成了一個死人,當他回到村子時,那裡已成了廢墟,最後他在自家屋子的地洞裡找到了勉強逃過一劫的妹妹,於是便帶著她逃入了林子。 聽著雷動的講述,曹番陷入了沉思,突然他猛地抬起了頭,「他們什麼時候發現你的?」「大概三天前吧,我帶著妹妹經過馬尾溪的時候,不小心讓他們給發現了。」雷動想了一下道。「你有沒有看到什麼反常的事情?」曹番覺得夏國人如此費力追殺雷動,一定有什麼事情是讓他們覺得不能被外人知道的。「反常的事?」雷動摸了摸腦袋道,「不知道那個算不算,我被他們發現的時候,他們好像在築壩,把馬尾溪給堵上了。」 雷動的話一出,曹番猛地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雷動,「你說什麼,他們在築壩,你給我說下,那條馬尾溪水量大不大,你給我劃一下。」雷動疑惑著把馬尾溪的大致位置給畫了出來,直看得曹番他們臉都變了。 「那幫雜種。」曹番的牙齒都咬緊了,夏國人根本就是要用大水把張頜曹仁他們給淹死,如果他們不遇到雷動,就算出了林子,和曹仁,張頜匯合,告訴他們谷裡有人埋伏,只要夏國人捨得,露面和他們在那谷中激戰,到時再放水,根本就是兩敗俱傷的局面,難怪雷動說他們築堤壩的地方兵不多,不然的話,他也逃不出來了。「我們要盡快通知曹將軍他們。」曹番站了起來,然後看向了雷動,「你能帶我們出谷嗎?」「能!」雷動肯定道。「好,就拜託你了。」 出了洞口,曹番看了一下天色,已經是傍晚了,「我們還有六個時辰,我需要兩個人去引開他們?」曹番看向了眾人。「我去。」秦胖子站了出來,但是很快兩個人就把他其他人按了回去。「讓我和老四留下吧!」老陳笑著道,「這裡的林子太秘,你們的刀施展不開,我和老四的弩更管用。」 「可是。」秦胖子想說些什麼,但是老四開口了,「胖子!」雷動的眼睛花了,他只看到老四的手閃電一樣動了,然後便是弓弦響處,利刃破風的聲音,等他在看清楚時,老四的手上依然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但是秦胖子那邊,三支短翎羽箭堪堪地釘在了他的頭頂和脖勁兩旁,餘力未消,猶自嗡嗡做響。秦胖子的腦袋此時幾乎已被卡死,動彈不得,可是他卻一點也不慌張,他只是默默地拔下了那三支箭遞給了老四,「一定要活著等我回來。」「死胖子,你說什麼呢,你看老子像短命鬼嗎?」老四笑著接過了箭,罵道,「走吧,給老子滾遠點,不要礙了老子殺人。」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和老陳一頭扎進了那密林裡。「帶路。」曹番面無表情地看向了雷動。雷動崇敬地看了一眼老四和老陳消失的地方,默默地向前走了。 老四和老陳走在密林子裡,不再去掩飾自己的聲息,他們是誘敵的偏師,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打算活著回去了。「老陳,你兒子快五歲了吧?」突然老四問道。「五歲了,再過一年,那小子就能去童子軍,替老子掙臉了。」老陳笑了起來。「我們分開走吧,這樣更加能替番哥他們吸引那群雜種。」老四忽地停了下來,「你走那邊,我走這邊。」他剛說完,正要走,卻被身後老陳給拉住了,「你媳婦快生了吧?秦胖子還等著做你兒子的乾爹呢!」說完,老陳給了老四一個古怪的微笑,老四剛回過頭,還未來得及想,卻只覺得脖子上重重挨了一下,人慢慢地倒了下去。「你的娃還沒叫過你爹呢,要死的話,我也不虧了!」老陳把老四藏在了旁邊的一處隱秘地裡,上面蓋上了樹葉,然後拿走了老四的箭囊。「兔崽子,爺爺我殺人的時候,你們都他娘的在吃奶呢!」老陳掛上了老四的箭囊以後,朝著林子外那若隱若現的火光笑了起來。 曹番他們跟著雷動不斷地向前走著,這時候他們身後原處的林子那端,火光大了起來,隱隱還有嘈雜的聲音,他們知道老四和老陳和那些夏國士兵幹上了,他們強忍著不回頭,依舊咬著牙齒向前走著。 「他媽的,你這個雜種,告訴老子,其他人去哪裡了?」紀靈抓著老陳的頭罵道,就是這個人在半個時辰裡面,用弩箭射殺了四十七的士兵,被圍困以後,竟然還能用馬刀力斬十七人,要不是他下令放箭,連他和那戰陣中的自己人一起射,恐怕還不知道要填進去多少人命才能把他給抓住,現在他對老陳可謂是恨之入骨,若不是還要逼問他其他人下落,他早就一刀殺了他。 「你想知道他們在哪裡?」老陳噶著血道,他的身上插著六根羽箭,血正自嘴角邊不停地留出來,「你過來,我告訴你。」老陳的聲音很輕,生怕他就這樣什麼都沒講就死了,紀靈慢慢伏下了身子,不過還是和老陳保持了一點距離。「我告,告訴你,他們在,在!」見老陳聲音越來越低,紀靈不自覺地把頭靠進了一點。就在這個時候,老陳雙手死勁一撐,整個人暴起,張開嘴一口咬住了紀靈的耳朵,死命地一撕,竟是把紀靈的耳朵硬生生地給咬了下來。 「啊!」紀靈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給我殺了他!」他狂叫了起來。周圍的士兵一擁而上,手裡的長槍刀子都捅進了老陳的身子。血從老陳的嘴裡流得更急了,不過他還是看著捂著臉的紀靈吐掉了口裡的殘耳罵道,「想叫爺出賣弟兄,呸,你這個雜種,要不是爺,沒力氣,剛才,就,咬死,你這個雜,碎。」罵到最後,老陳的嘴裡已經只剩下了血沫,似乎連他的血都已經流盡了。 看著老陳的臉,紀靈猛地搶過了身邊士兵的刀,一刀砍掉了這個讓他失去耳朵的男人,看著滾落在地上卻彷彿仍舊蔑視著笑他的頭顱,他猛地過去一腳踩在了老陳的頭顱上,「你敢咬老子,你們給我把他剁碎了拿去餵狼。」紀靈叫道。 老四幽幽地醒了過來,他捂著頭從樹葉堆中爬了起來,他身邊已經沒了弩箭,只剩下了一把馬刀,此時四周靜悄悄地,什麼聲響火光都沒了,他爬了起來,嘴裡低罵著,「老陳,你這個混蛋,下手那麼重,等我找到你非好好地跟你算帳啊!」可惜老四不知道,他已經永遠沒有機會跟老陳算這筆帳了。 老四往前走了沒幾步,忽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了一條山狼,月光下他分明看見那狼嘴裡叼著一條人腿,黑色的粗布,黑色的馬靴,那是黑騎營斥候才擁有的。「老陳!」老四心裡火一樣地燒了起來,他猛地撲向了那條山狼,一刀將那狼劈得腦漿四散,濺了他滿身,他開始失魂落魄地在林子裡闖蕩了起來,終於最後在一處小土丘上,他找到了老陳的頭顱,只是卻已經被野狼給啃得面目全非了。老四木然地把老陳的頭顱綁在了腰上,他不想活了,他只想殺人,殺那些夏國的雜種,他往前走了出去,腳下,那條死狼的頭被他踩得稀爛。 第八十五章 斥候的戰鬥(四) 天色入夜了,曹番他們在雷動的帶領下,向著前方疾風似地前進著,他們要盡快地出谷。「還有多遠?」曹番在雷動身後忽然問道。「快了,只要過了前面的山峽,就可以出谷了。」雷動在頭也不回地就答道。 終於,幾人到了雷動說的山峽邊,昏暗的天色下,前面黑茫茫的,什麼都看不清楚。沒有辦法,曹番他們只有點燃了火褶子,但是讓他們失望的是,雷動所講的那座獨木橋,因為歲月久遠,已經腐朽不堪。「該死。」看著那發霉腐爛的獨木橋,雷動自己也不禁罵道。 「喜子,上溜索。」曹番很快做出了決定。郭喜從自己腰邊的皮囊,摸出了牢固的牛皮索子,打好了活結,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就甩了出去,恰好套在了對面的一塊巨石上。這一出,看得雷動是目瞪口呆,要知道現在天色極暗,雖然點了火褶子,但是對面望過去仍舊是模糊地一片,可是郭喜竟然就是瞬間就甩出去,而且還套准了,就算是山裡眼力再好的獵戶,白天也未必能套中。 「小六,你背著她先過去。」就在雷動暗自驚詫的時候,郭喜已經將皮索牢牢地捆在了旁邊的樹上,曹番已是讓秦胖子將雷動的妹子教給了眾人中最長得最瘦小的小六。用皮帶將人捆緊後,小六熟練地上了溜索,向著對面溜去。 「那裡有光亮?」忽然遠處,響起了叫喊聲。曹番的面色動了,「該死。」眾人的手皆握在了刀柄上。「番哥,把火褶子給我。」忽然一向沉默寡言的秦胖子開口了。「我太重了,溜索我過不去,讓我去引開他們。」秦胖子一臉凝重地道。曹番猶疑了一下,把火褶子遞給了秦胖子。秦胖子咧開嘴笑了,他接過火褶子轉過了身子。 「胖子,記住,不要死。要和老陳他們一起活著。」看著胖子寬闊厚實的背影,曹番叫道,胖子是所有人中最能打的,他身上的傷疤也最多,雖然長相兇惡,但是他是個好人。胖子沒有回答,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舉著那火褶子,走得更快了,他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很快林子另一端的動靜往胖子那個方向去了。「動作快點。」曹番看向了每個人。所有的人都沉默著,用最快的速度滑過了溜索。過了這道山峽,果然再也沒了追兵,一行人只是默默地往著山下,用最快的速度走著。 老四腰裡帶著老陳的頭顱,眼睛一片血紅,手裡的刀子已是沾滿了粘稠的血液,他自己身上也滿是傷痕,血流得滿地都是,可是他不在乎,因為他已經不想活了,這是他殺掉的第二個夏國人的搜索小隊,他沒有躲避,一刀換一刀,十七個人,三十四刀,他挨了十七刀,可是那十七個雜碎也躺在了地上。遠處,劇烈的打鬥聲忽地響了起來,老四朝那個方向發楞了,很快他揀起了地上夏國人的劣質弓箭,和大秦的弓比起來,這的確只能算是劣質品,然後朝那裡跑了起來。 秦胖子人如其名,長得很胖,但是在黑騎營中誰都知道秦胖子還有另一個綽號,『瘋子』,是的,如果秦胖子發起瘋來,就算是其黑騎營裡的百人長遇到他也只能暫避其鋒,若不是秦胖子自己不願意,他早就是百人長了。現在方悅就遇到了秦胖子,或許是想體現一下自己的勇武,又或是是他根本沒把秦胖子放在眼裡,總之當方悅和他的搜索大隊遇到秦胖子以後,方悅親自出手了,但是號稱河內名將的他在一眾手下的配合下,卻依然沒能拿下秦胖子,反而被連傷了好幾人。 方悅很想脫離戰圈,讓身後的弓箭手來解決這個難纏的胖子,可惜得是秦胖子死死地纏住了他,讓他脫不開身去,他本就是員騎將,更擅長使槍一些,如今在這林子裡,讓他拿劍和用刀的秦胖子對砍,若不是身邊有那些散兵牽制,或許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劇烈的打鬥聲遮掩了老四的急速的奔行,當看清楚是秦胖子以後,他沒有衝動的加入進去,而是爬上了附近的樹木,他要先解決那些弓箭手,老四的連珠箭射了出去,剎那間就射翻了五六個弓手,於是混亂在夏國的搜索隊裡升騰了,剛才另一個大隊就是被人在暗中用弓弩射殺了好幾十人,他們也不想那樣。 看著連珠箭起,秦胖子知道,來的人一定是老四和老陳,他的刀斬得更急,老四沒有再去射殺那些弓手,因為他們已經亂了,剩下的二十多個弓手根本無法判斷他的方向,只是漫天裡的亂射。老四換了目標,他在枝杈間騰挪著,開始點殺那些拿著火把的士兵,於是那些夏國士兵們紛紛拋掉了手中的火把,林子裡突地變暗了。老四跳了下去,一個滾到了秦胖子身邊低喝一聲,「殺出去。」秦胖子會意便和老四朝著後面一陣猛衝,竟是脫離了戰圈。 當林子裡再亮起來時,兩人已是沒了蹤影,看著地上躺著的十幾具屍體,方悅的臉色難看得很,「下次給我記住,看見可疑就給我射箭。」方悅下了殺令,他不想再抓活口了,因為黑騎營的人實在太恐怖了,他甚至想剛才如果能有十個黑騎營的士兵在暗處伏擊他們,憑著那可怕的射術,他們這百人隊就得全落在這了。「派人去通知各隊,給我集合起來,至少也得五十人一隊,見到人以後殺無赦。」方悅咬牙切齒地道。 隱蔽的山洞裡,秦胖子和老四剛一進去,點燃了火褶子以後,秦胖子的臉色就變了,「老四,老陳呢,他沒和你在一起?」「秦哥,老陳,老陳他!」秦胖子楞住了,因為他看見了老四腰裡老陳的頭顱,他的眼睛猛地充血了,「這是怎麼回事,老陳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嗎,為什麼?」秦胖子一把抓住了老四的領子,神情兇惡得就像一隻惡鬼。「我。」老四欲言又止。秦胖子忽然放下了老四,坐在了地上,「老陳你這個混蛋,你竟然就他媽這樣不吭一聲就去了,你這個混蛋。」秦胖子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竟然哭了,雖然他平常老罵老陳是個軟蛋,一個大老爺們竟然怕老婆,而且話又多,平時像個雞婆,但是老陳卻是他不多的幾個貼心朋友。看著在那哭著的秦胖子,老四也跪了下來,哭了。 「老四,你起來。」秦胖子忽地站了起來,臉上平靜得可怕,「你聽著,出了洞,往東一直走,就可以出山了。」那語氣就彷彿是在交代後事一樣。「你想做什麼?」老四跳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你是不是想一個人去拚命。」老四叫喊了起來,「他媽的,要死就一起死。」「老四。」秦胖子忽地大吼了起來,「我他媽的是條光棍,死了就死了,沒人會給我掉眼淚,你呢,你的婆娘還等著你回去給你的娃兒取名,你他媽的死在這裡不值啊,聽我的話,出了林子就走,不要回頭。」秦胖子說到最後語氣變地柔和起來。 「你他媽的要和老陳一樣,也想把我一個人撇下,是不是?」老四激動了起來,「老子告訴你,老子不幹,我死了,陛下會替我養我的老婆孩子,孩子的名字我都寫好了,都在番哥那裡。」「你他媽的套是拿我當兄弟看,要死就一起死,別他娘的想一個人當英雄。」老四說到最後,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血又流了出來。 看著一臉激動的老四,秦胖子似乎軟了下來,他沉默了一下,然後道,「那好,我們一起殺光那班狗雜碎,替老陳報仇。」秦胖子輕聲道,「你先過來,我幫你把傷口包一下。」看著秦胖子,老四猶疑了,「你會不會把我打暈了一個人去?」他突然對著秦胖子問道。「我不會。」秦胖子想都不想就道,「你先過來,你的傷口再不包住的話,你怎麼有力氣去殺那群雜碎。」「你先保證!」老四仍舊沒有過去。「好,我保證。」秦胖子舉起了手,見秦胖子舉誓,老四才慢慢地走了過去,但他還是保持著警惕,生怕秦胖子把他給打暈了。 「老子是那種人嗎?」秦胖子邊給給老四包紮著傷口,一邊道。聽著秦胖子的話,老四也稍微放下了心,的確秦胖子說話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從沒騙過人。「拿點布條過來,我的用光了。」忽然秦胖子頭也不抬地道。老四下意識地去探向了自己囊內,把空擋留給了秦胖子,轉過頭的瞬間,一股麻痺的感覺從勁部蔓延,他又倒在了地上,「你,騙,我。」老四掙扎著說出了三個字。 「老四,對不住了,哥哥就騙你這一次,一次罷了。」秦胖子看著倒在地上的老四喃喃道,然後他利索地把老四給捆了起來,旁邊的遠處仍了把小刀子,然後滅掉了火褶子,拎著自己的馬刀走出了洞外。 第八十六章 斥候的戰鬥(五) 下山的路比起林子裡來好走得多了,曹番他們一言不發地默默在山路上走著,他們終於到了山腳,山谷口子前靜悄悄的,什麼動靜都沒有,曹番他們趕在張頜曹仁大軍之前到了,曹操要他們做到的事情他們做到了。 「小六,你陪他們兩個一起去子孝將軍營中,將一切告訴子孝將軍。」曹番站住了身子,對著年紀最輕的小六道,然後從懷中摸出了出發前眾人給他的遺書,莊重地塞到了小六手中。「番哥,我不去,你們是不是要去找胖子和老四,我和你們一起回去。」小六楞住了,然後大叫了起來,「報信的話,他們兩個去就行了。」小六指著雷動道。 「黃天,這是軍令。」突然曹番的語氣嚴厲了起來,他甚至沒有再叫小六,而是直接喊了他的名字。「諾!」小六的聲音變得苦澀,但是他依然站得筆直,將手放在了胸膛前,幾乎是哽咽著道,「鐵,甲,依,然,在!」他竭力控制著自己,不想讓眼眶中那滾動的液體落下來,「番哥。」 「為什麼你們要回去,那裡有很多的敵人,你們回去會死的。」雷動不明白曹番他們為什麼要回去,他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回去;他們是為了那三個人嗎,但是那不該把自己都搭進去啊! 「小子,有的事情沒經歷過,你是不知道的。」曹番的手搭在了雷動的肩膀上,「你是個棒小伙子,希望以後你能成為保衛大秦的戰士。」說完,曹番回過了頭,看向了身後的大山,「那裡有我們的兄弟,我們必須回去。」雷動忽然發現他面前的這些戰士微笑了起來,這些一直不苟言笑,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的那幾個戰士都笑了起來。「兄弟嗎!」雷動心裡喃喃道。 「而且,我們是軍人!」突然曹番的語氣變得堅定如鐵,他周圍的每個人身上都閃現著一種銳氣和犧牲的精神。小六更是站在那裡,身子抖動個不停,他是個軍人,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他不能陪著他的兄弟一起去赴死,對於他而言,何償不是一種更大的犧牲。 「你們是要去摧毀那個水壩!」雷動忽然叫了起來,「讓我也去吧,我熟悉那裡的地形。」但是他卻被曹番推回去了。「為什麼?」雷動嘶叫了起來,曹番沒有回答,小六的眼裡,淚水終於滑落,他咬著牙,「因為我們是軍人!」 「士兵,完成你的任務。」曹番對著小六道,然後把拳頭放在了胸膛,他的身後,另外五人也將拳頭放在了胸膛,一起沉肅地道,「鐵甲依然在,秦風長存!」說完,六人決絕地轉過了身子,消失在了黑暗中。看著曹番他們終於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中,小六再也控制不住,跪在了地上,眼淚再也無法遏制。雷動茫然地站在那裡,他的靈魂彷彿在這一刻被抽乾了。 秦胖子陷入了重圍,但是他不在乎,其他人已經順利地下山了,他們已經完成了陛下的命令,現在他要替他的兄弟報仇,想起老陳那面目全非的頭顱,秦胖子胸口的血就燒了起來,他想哭,悲傷地哭,可是他的眼淚早就隨著沸騰的血蒸發乾了,現在他只是想殺人,殺光面前的夏國人,方悅和紀靈看著面前血人一般的胖子,面上不知道是恐懼還是呆滯,秦胖子在這個林子裡突然不要命地闖了進來,一個人就撕裂了他們的隊形,走在後面的弓箭手被他像殺雞一樣的殺了好多,三十幾個弓手,現在只剩下了六個。 秦胖子身上至少插著五把刀,十幾支箭,周圍倒了一地的屍體,他拄著刀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死了,但是他周圍的夏國士兵,卻木然著不敢上去,他們畏縮著在原地駐足。方悅想上前去,但是卻被少了一隻耳朵的紀靈拉住了,「他們不是人,是鬼。」想去咬去自己耳朵的老陳,紀靈的臉上露出了狂亂的神色,「要把他們的頭砍掉,砍掉,就像那個傢伙一樣,啊哈哈哈哈!」 紀靈狂笑著,方悅眉頭皺緊了,他對著身邊的士兵道,「你們去把他的頭砍下來。」士兵們互相推搡著上前了,忽然間,秦胖子的眼睛猛地睜圓了,駭得周圍幾個兵士腳一軟,竟然倒在了地上,最後的一口血氣之勇讓他再次沖了起來,口裡不斷地吐著鮮紅的血液,秦胖子一步一步地逼向著紀靈,周圍的士兵眼神中閃動著的是崩潰和頹然,他們面對的不是人,是鬼神。 看著血人一樣朝自己走來的秦胖子,紀靈畏懼了,「殺了他,給我殺了他!」他大叫了起來,他身邊幾個凶頑的親兵衝了上去,他們的刀刺進了秦胖子的身體,「得手了!」他們心中道,可是還未高興太久,他們被秦胖子那把馬刀削去了腦袋,漫天的鮮紅中,三個無頭的身體搖晃著倒下去了,而秦胖子身上又多了三把寒刀。 「咕。」秦胖子喉嚨一甜,『撲』,鮮血像瀑布一樣從呀嘴裡淌了下來,馬刀叮地拄在了地上,視線越來越模糊,秦胖子的意識變得越來越虛無了,但是他還是朝前走了,向著紀靈一步一步搖晃著走去,這一刻他就好像一個遠古不死的惡魔,方悅和那些士兵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面前這一切。(文*冇*人-冇-書-屋-W-R-S-H-U) 「來吧,我不怕你。」紀靈拔出了自己的佩劍,狂亂地揮舞了起來,他的武藝並不差,相反可以稱為很好,但是現在他已經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他受不了,或許他是一個將軍,但是他不是一個軍人,一個真正的軍人,他周圍的人也是,他們只是一群沒有靈魂的凶器罷了,所以他們殘殺了山村的居民,他們姦淫了那些女人,他們沒有軍魂,他們不配稱之為軍人。 秦胖子終於到了紀靈面前,但是他的眼神已經渙散,生機斷絕,那揮刀的手緩慢地滑落,整個人向前倒了下去,他死了。「哈哈哈哈哈哈!」紀靈狂笑了起來,「你殺不了我,殺不了我。」他獰笑著,手上的劍一劍又一劍捅著秦胖子的屍體,周圍的士兵眼神恍惚地看著他們的將軍在那裡像個瘋子一樣捅著那具屍體。 「夠了,他已經死了,死了!」方悅抓住了紀靈的手,心裡卻是說不出的壓抑,沒有勝利的喜悅,他們那麼多人卻被一個人弄成這樣,大秦,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國家啊,皇上的二十萬大軍在這樣的軍人面前,又能怎麼樣呢!方悅苦笑了起來,「把他埋了。」他看向了自己的士兵,那群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士兵。 曹番他們再次潛回了山谷中,根據雷動以前所講的,他們向著馬尾溪的源頭去了,那裡有著足以吞噬一切的洪水,現在他們要去釋放這條水龍,讓山谷裡的夏國人自食其果。這是他們的使命,斥候本就不止是偵察,必要的時候,斥候就是死士,現在就是他們為大秦獻出自己的生命的時候了。 「大人,有人往東面的山頭殺上去了。」「你說什麼?」方悅抓住了來報士兵的領口。「有人往東面的山頭上殺上去了。」「廢物。」方悅狠狠地罵了一聲,水攻的計劃本來就只有很少幾個人知道,而藏在山裡的五萬伏兵,必要的時候就是誘餌,引誘兩萬大秦騎兵進谷的誘餌。「大人,要不要去大營調人。」旁邊,方悅的親兵道。「不用,我們過去。」看著身邊還剩下的五十幾個士兵,他冷冷道,知道水攻的人越少越好,加上那裡多的一百築壩士兵應該足夠了。「我們走。」方悅站起了身子。「大人,紀將軍他?」「讓他去吧,走。」看著坐在石頭上,有點癡癡的紀靈,方悅歎了口氣,接下來,該是最後的決戰了吧,大秦黑騎營!方悅看向了東面的山頭。 馬尾溪的源頭,一道土堤正自橫在那裡,溪水已經漲得很高了。曹番他們殺上來了,每個人都身上帶傷,手裡的馬刀浸滿鮮血,這時天開始亮了,天色微明間,曹番他們五人看到了他們前方那已經整列好的一百多夏國士兵,「我們會死在這裡,也許屍骨無存,你們後悔嗎!」曹番看向了身邊的四人。「鐵甲依然在。」低沉的聲音響起,曹番笑了,然後將刀指向了前方,「只要斬斷那攔阻堤壩木牆的繩子,就是我們贏。而我們黑騎營,從來沒有敗過。」曹番說完,將刀收了回來。「秦風長存,殺!」曹番猛地嘶吼了起來,向前跨著步子衝了出去。他的身後,四人也是高喊著護衛在他身後,衝了出去。 看著中鋒過來的曹番他們,方悅苦笑了起來,水攻的事讓他不能調更多的人上來,現在軍師已經撤離了,一切都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放箭!」方悅冷冷地站了起來。「大人,我們的人也在前面。」「放箭!」方悅嘶吼了起來,為了勝利,他可以犧牲一切,不過是幾個挖土的卒子而已,死了就死了。 可惜二十幾個弓手射出的箭,並不能形成有效的箭雨,曹番他們像最兇猛的錐子扎進了方悅的隊列,突入以後,曹番身後的四人中衝到了前方,護著曹番向前突進,他們的目標只是那脆弱的木牆。沒有喊殺聲,沉默的戰場有著的卻是更加慘烈的戰鬥。 「我贏了。」曹番看著胸口的劍刃,卻笑了起來,嘴裡猩紅的血液滲出,雙手用力斬了下去。「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斬落的瞬間,方悅也笑了,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笑,也許這該死的戰鬥終於結束了,雖然到最後還是他輸了,可是他卻心服口服。木牆隨著綁束繩子的鬆脫,開始慢慢地崩裂了起來。曹番扔掉了馬刀,而方悅也拔出了他的劍,「你叫什麼?」直到最後,方悅只想知道曹番的名字。「曹番。」「曹公是個怎麼樣的人?」方悅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但是他卻不可能知道答案了,因為他們面前,白色的巨浪瞬間吞噬了一切。 山谷轟鳴了起來,此時地平線上一輪紅日昇騰了起來。山谷前,曹仁和張頜還有兩萬大秦士兵靜靜佇立著,聽著這驚濤駭浪的聲音。他們前面是跪著的小六和雷動。「向勇士致敬!」突然曹仁嘶啞著喉嚨叫喊了起來。太陽的輝映下,兩萬把戰刀同時出鞘,閃耀著耀眼的光芒,那雄渾的刀擊盔甲聲響了起來,伴隨著的還有那響徹天際的軍號聲,「鐵甲依然在!」「鐵甲依然在!」「鐵甲依然在!」 大秦四年初,黑騎營十人斥候隊,決堤於馬尾溪,淹夏國軍五萬,夏國全身而退者僅兩萬人,餘者皆死,而十人隊除小六外,老四後被發現於山谷某處,活之,其餘八人,死。 第八十七章 秦怒 賈詡騎在馬上,失魂落魄,五萬大軍出發,可是現在卻只剩下了兩萬不到,預備給秦軍的水攻,到最後卻落在了己方身上,他的布謀被一群斥候,一個山民給破壞了,那個僥倖逃出生天的獵戶和一群不知死亡為何物的大秦軍人因為偶然的相遇而將一切毀掉了。賈詡騎在馬上苦笑這,忽然他朝著遠處長歎了起來,「難道這才是大秦真正不可戰勝的原因,真是太可笑了啊!」賈詡神經質地大笑了起來,他為袁紹出謀兩次,竟然全部失敗了,第一次他或許還有自我開解的餘地,畢竟曹操是絕世之雄,但是這一次呢,他卻輸給了十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卒子,這叫高傲的他如何能想得通。 夜晚,夏國的營地,賈詡一個人離開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的失敗已經讓他在袁紹軍中再無任何的可能性,所以他只能選擇出走或是逃離。現在他忽然很想在大秦的國土上隱姓埋名地生活,因為他忽然發現他輸給的不是曹操或是那十個斥候,而是一種他到現在都沒想清楚的東西。 鄴縣城外的夏國軍大營裡,袁紹很急噪,攻城已經五天,但是面前的鄴縣卻巍然不動,哪怕是半點都沒動過,「你不是說,城裡只有不到八千的軍隊嗎?」袁紹看著那個趴伏在地上的探子,大聲地咆哮著。「陛下,城裡的確只有七千多軍馬,小的不敢欺騙陛下。」那探子伏在地上,身子不聽地抖動著。「那你告訴朕,城頭上那些是什麼人?」袁紹的臉色沉靜了下來。「陛,陛下,那些人是附近的農,農夫。」「農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袁紹大笑了起來,然後他指著那個探子道,「你的意思是,這幾天來讓朕損兵折將的竟然是一群農夫。」「給朕滾。」袁紹暴喝道。 「陛下息怒,那個探子說得也的確是實情。」田豐在一旁勸道,「那些城頭上的士兵雖然勇猛,但是舉措之間,並沒有軍陣森嚴的氣度。」「可是五天了,除了五千多具屍體,朕什麼都沒看到。」袁紹依然怒氣衝天,他憤怒,他訓練了三年的精兵竟然被一群農夫給阻擋了,這叫自負的他如何接受,如果城裡的是五萬大秦士兵,那麼這樣也許還說得過去,可是現在城裡的只是一群種田的農夫罷了。 「陛下,您應該知道,秦國的農人和我們的農人兩樣的,他們種田,大部分都依靠畜力,而且他們根本不需要服任何徭役,他們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秦國士兵的調教下習武的,換句話講,他們根本就和一支軍隊沒什麼兩樣,他們缺的只是實戰罷了。」沮授在一旁黯然道,他曾經希望袁紹也能夠象秦國一樣,改革農事,削減農人賦稅,並且適當的壓制豪強以換取百姓的民心,但是袁紹沒有聽,或者說他根本就不能那樣做,大夏的權力基礎就是那些世家啊! 「所以陛下,我們一定要速戰速決,時間長了,這些農人之間的配合會越來越純熟,到時候他們就是一支完全的軍隊了。」沮授沒有理會袁紹已經勃然變色的臉,仍舊道,「而且,城裡那支大秦的騎兵根本就沒有出現過,如果我們久攻不下,等到糧草耗盡,那支騎兵就是徹底的噩夢!」沮授的話讓袁紹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而且曹仁和張頜的援軍到的話,我們也只有失敗一途。不如現在撤軍。」「夠了。」袁紹終於吼道,「朕不會輸的。」長久以來被曹操處處壓制的他心裡早就悄然變換,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袁本初了。沮授默默地退了出去,他知道今日以後,他和袁紹之間的關係已經出現了裂痕,甚至還會給他惹來禍端,但是他問心無愧,他盡到了他的臣子本分。 「你不該那樣說的。」營帳外,田豐看著沮授歎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待在那裡,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沮授苦笑道,「你想想看,我們一路行軍過來,不過短短三四天時間,這裡方圓百里竟然空無一人,這種動員能力代表什麼,你也聽到那個探子說的了,在城裡的是五萬農夫,你覺得我們有勝利的可能嗎?」沮授的臉上全是激動,「秦國是曹公破而後立,屏棄了一切陳規所建,而我們大夏呢,如果沒有那些世家豪族的支持,我們肯本存續不下去,我們根本沒有半點勝利的機會啊!」 「你知道這些又怎麼樣?」田豐開口了,「難道我們也要陛下像曹公一樣,剷除世家,可是如果那樣的話,我們大夏第一個就會垮掉,秦國可以趁亂就把我們滅了。」「可笑的是那般短視的傢伙還說秦國和曹公窮兵黷武,四處征伐,這些農夫組成的軍隊已經叫我們束手無策,如果是那些在外征討的秦國精銳回來會怎麼樣,三十萬鐵騎足以踏平一切,我們的騎兵和秦國鐵騎比起來,就好比紙糊的一樣。」田豐亦是長歎道。 「如今我們唯一的法子,就是固邊自守,合縱以抗秦,以三家之力對付秦國,可是現在呢,我們竟然主動攻秦,雖然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若是這樣我們也敗了呢?」田豐無奈地甩起了頭,大秦將他們拋得太遠了,光那個三省六部制度就已經讓他們和秦國在政治上天差地遠,有的時候他真地無法想像,秦國在四年裡,做為皇帝的曹操竟然將所有有關政事都交給了文官處理,本人只是著力於軍隊和太學而已,更何況秦國的百姓對於自己國家的支持只能用狂熱形容,就想沮授所說的短短三四天時間,秦國可以撤得方圓百里空無一人,而且還是在沒有軍隊的情況下,這說明了秦國百姓那種恐怖的凝聚力,而他們呢,田豐甚至想得到,如果有一天秦軍攻入中原大地,恐怕所有的百姓都會歡迎他們的到來。一時間,田豐和沮授都是靜默無言,沉默地走向了自己的軍帳,一切就只有讓老天來決定了,如果這次他們可以攻破鄴縣,殺了曹操的話,一切或許還有可能,但是那辦得到嗎? 同樣的夜空下,鄴縣的城頭上,曹操也獨自對著月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在他身後,是典韋和許楮兩個,他們似乎就像是曹操的影子,尤其是在戰鬥的時候,他們絕對不會離開他們的皇帝三步以外的距離,這是他們的職責,同時也是一份榮耀。 「惡來,仲康,朕是否做錯了呢?」突然曹操轉過了身子,看著那些依靠在城牆上,枕著兵器入睡的那些農人,輕聲道,「他們不屬於戰場,戰場是應該屬於軍人的,朕和大秦的軍人該保護他們不是嗎,現在朕卻將他們也帶入了戰場。」沒有回答,典韋和許楮從來不會去置疑曹操的任何決定,無論正確於否,自從決定跟隨曹操以後,他們已經捨棄了自己的智慧,他們是親兵隊長,忠誠即生命,他們已經決定要一輩子效忠曹操,那麼那些對他們來講就是多餘的。 五天以來袁軍不斷的進攻,讓城頭的士兵傷亡慘重,他們雖然練習過武藝,或者說也不差,但是他們終究不是真正的士兵,真正的軍人,他們太稚嫩了,他們只是在用自己的信念和勇氣作戰。曹操心中想著,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結束這一切,漢人為什麼總要自相殘殺,在後世的時候,他所在的那個時代,中國被稱為四大文明古國中唯一流傳的國家,所有的人都以此為榮,但是實際呢,五胡亂華的時候,真正創造屬於漢人文明的純正漢族早已經沒有了,一切的學術討論都是沒有意義的,所謂的中華民族,也只是對那一段段屈辱歷史的無奈承認而已,如果漢人文明真的那麼強大,為什麼他那個時代還有五十六個民族,為什麼他們不自稱漢人,他們守著那些有何意義,什麼儒家文明能夠同化異族,那是同化嗎,那些草原蠻族不是被文明同化,他們只是被舒適安逸的生活所擊垮,人類的惰性讓他們沉迷於中原的花花世界,失去力量的他們,又沒有漢人般強大的人口基數,所以他們滅亡了,和儒家文明的同化毫無任何關係,反倒是那些儒生,一次次地幫助異族學會他們那卑鄙的制衡之道來奴役自己的族人,還美其名曰為天下蒼生著想,不想讓漢人死得更多,可是漢人真的是殺得光的嗎,如果沒有那些虛偽的文人,漢人會一直不斷地反抗反抗,直到勝利!他所處的那個年代,曹操相信如果那個骯髒的島國用上一點真正懷柔的手段,恐怕就有一幫子的文人甘願做他們的走狗,來奴役自己的族人,但是恰好那群骯髒的傢伙沒有,他們想用硬刀子來征服,結果等待他們的只是失敗,只有那軟刀子,卻是防不勝防的! 忽地,曹操甩了甩了頭,他們怎麼又去想那些東西了,曹操發現現在的他心境越來越蒼老了,他總是會去想一些虛無的事情,「現在應該是想好怎麼統一天下了吧!」他自嘲地笑了起來,忽然他看到了城頭甬道上,那個溫柔的影子,他的眼裡又充滿了寧靜和安詳還有通透,「仲康,你去保護皇后。」曹操笑了起來,「朕這裡有惡來就夠了!」「諾。」許楮應聲道,然後離開了。 城頭上還在放哨的士兵突然都立直了,因為那個雍容華貴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他們眼前,每天深夜最讓人疲倦的時候,他們的皇后就會帶著那些女官宮女給他們送上熱騰騰的夜宵,所有的守夜士兵每次看到那個身影時都情不自禁的站得更直,他們只是普通的農夫而已,好幾年前他們還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但是現在他們都有著一個溫暖的家,安定的日子,這一切都是大秦給的,皇帝給的,現在他們能夠保衛的不只是皇帝,更是他們的家園。 「來,慢慢喝。」寧芷和身後的女官們將一碗一碗的夜宵送到了每個守夜士兵的手上,這是她能為曹操做的,無關什麼大義,她只是想為他的丈夫分擔點什麼,而這些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這次以後,大秦皇室的神聖永遠刻入了所有人的心裡。 「你不該來這裡。」還是老樣子,當最後分發完夜宵的寧芷來到曹操身邊時,曹操都會說這一句,而寧芷也會照樣的不理睬他的丈夫,只是淡淡的柔聲道,「你又熬夜了,要記得休息。」雖然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到了白天還是會精神振奮地站在城樓,寧芷卻還是會這樣說,然後便是兩個人做在一起,享受著他們之間的那份感覺。 「陛下。」典韋忽然打破了這寧靜,他將一卷文書交給了曹操。曹操帶著歉意的笑容對著寧芷看起了那卷文書,很快他的笑容凝結了,一股憂傷在他臉上升起。「怎麼了?」看著丈夫的臉色,寧芷柔聲道,她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她的丈夫如此。 「小番和胖子他們死了。」曹操的神色變得黯淡,黑騎營的每個人他都認識,儘管他做了皇帝,但是他依舊喜歡和這些人在一起,或者說他的皇宮只是一個大家庭每那些黑騎營的士兵就是他的親人。「不要難過,他們會升入星空,在天上看著你的。」寧芷站了起來,走到了丈夫身邊。「是啊!」曹操歎了起來,對於他周圍的所有人,他們都是相信著他所想出來的祖靈教的一切教義,就算是唐周現在也虔誠地信奉著,可是他呢,他知曉一切,所以他反而看不開,這一次他突然有了想重上戰場的念頭。「你先回去吧。」曹操站了起來。「嗯,你要注意身子。」寧芷走了,她知道她的丈夫有了某種決斷,而這種決斷通常意味著戰爭,真正的戰爭。 曹操的手捏著那份文書,眼睛看向了遠處的袁紹軍營,他可以想像得到,谷口前,那兩萬舉刀的大秦戰士宣誓復仇時候的場景,曹仁和張頜已經帶著兩萬騎兵趕過來了,既然自己只是要劉備對袁紹動手,那麼一個被削弱的袁紹也是能讓他動手的,天下這個舞台,他們能表演的機會不多了。 「仲康,把這個拿去給兄弟們。」曹操將手上的文書遞給了許楮,「明天早上,朕要看到整裝待發的大秦騎兵。」曹操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冷,明天袁紹要面對的不止是他一個人的憤怒,而是『秦怒』。對於曹番他們的死,他,還有曹仁張頜以及那兩萬大秦的士兵會憤怒,但不會如此,軍人殞命沙場本就是宿命,但是那些夏國人不該那樣對待大秦的百姓,那些山村裡被殺的老弱婦孺,被侮辱的婦女,徹底讓他們憤怒了,對於皇帝和軍人來講,還有什麼不不能保護自己的子民更恥辱的事情了。曹操的面色沉重如水,這個天下是快到一統的時候了! 第八十八章 裂痕 失去了統帥的兩萬袁紹敗軍在身後曹仁軍的追擊下,一路不斷潰逃,向著袁紹主軍退去。見離鄴縣還有五十里地,曹仁和張頜停止了士兵的追擊,讓那些已然潰散的袁紹士兵向著自己的大營逃去。 「將軍,為什麼不再追擊,馬上我們就可以把他們全殲了。」雷動現在已經被張頜留做了自己的一員親兵,他現在想的就是殺光那些屠殺了村子的袁紹軍。「我們是軍人。」張頜的聲音冷冽讓雷動打了個哆嗦,「我們追上他們又如何,殺光他們嗎?我們不是他們,大秦的軍人不是野獸。」「小子,我們沒有多餘的人手看守這些俘虜,你明白嗎?」曹仁在一旁道,「而且讓他們活著回去會破壞夏國人的士氣,同時會帶去不安和恐慌。」雷動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阿純怎麼還沒回來。」曹洪在陣前,眺望著遠處,口裡喃喃道,忽然遠處一隊飛騎疾風似地飛馳了過來,來的人正是曹仁的親弟,曹純也是一員了不得的騎將,他身邊的五十人親衛是少數能和黑騎營相比的士兵,原本歷史上的曹純便是虎剝騎的統領,史載『純所督虎豹騎,皆天下驍銳,或從百人將補之。』足見其能力。 「阿純,陛下怎麼講?」曹洪現在最關心的便是曹操對他們提出的決戰是否同意。「陛下同意了,明日黎明,陛下會親自率領黑騎營和六千精騎親自出東門破敵!」曹純興奮地道。「什麼,太好了!」曹洪也興奮地大叫了起來,然後他一把拉住了曹純,「走,去見你大哥,你大哥一定會開心得要死,說實話,我很久都沒看到他失態的樣子了。」被曹洪拉著,曹純卻是怎麼都掙不脫。 果然如曹洪所料,曹仁在聽到曹操要親自上陣的消息時,果然跳了起來,他一把拉住了曹洪和曹純,「我們幾年沒和陛下一起並肩作戰了,啊!哈哈哈哈哈哈!」看著激動的曹仁兄弟,張頜也想起了曹操那不算魁梧的身影,到現在,他依然只見過曹操一面,但是留給他極其深刻的印象,這幾年和曹仁還有這些士兵相處下來,他很明白這些士兵忠誠的對象只有兩個,一個自然是大秦,另一個就是曹操,他可以很肯定,明天戰場上的時候,大秦的戰力將會變得更恐怖,而這一切就是因為曹操一個人的魅力。「軍神所在,無所不破!」曹操就是大秦的軍神。 「告訴兄弟們,明天陛下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叫他們不要丟了老子的臉。」曹仁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著身邊的親兵大叫了起來。「諾!」那些親兵亦是激動地衝進了各軍之後,很快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劃破了漆黑的夜空。「真是可怕的士氣啊!」張頜長歎了起來,突然他覺得很慶幸,他不是這支軍隊的敵人,而是其中的一員。 再說袁紹軍中,大營外一片混亂,那些逃跑的敗軍讓整個袁軍的大營都亂了起來。「怎麼回事!」袁紹亦是衝出了自己的營帳。「陛下,我們在山谷埋伏的軍隊被秦軍擊敗了,他們現在吵著要進大營。」值夜守將在一旁答道。「顏良呢?速叫他來見朕。」袁紹揮手道。不多時,顏亮便跨著大步到了,「參見陛下!」「你立刻去軍前約束那些敗軍,讓他們按著秩序進大營,把他們安排在一起,不要讓他們和其他軍士接觸。」袁紹的頭腦很清楚,他明白不能讓更多的軍士知道這些敗軍,他的處置也算是妥當了。「傳令各將,叫他們來中軍帳見朕。」袁紹低著聲音沉肅道,心裡泛起一陣無力感,難道這戰陣一道,他永遠都要敗給曹操嗎? 不多時,早就被敗軍驚醒的各人都集結在了袁紹麾下,看著一臉怒容的袁紹,心中皆是震驚,五萬狙擊大軍竟連交鋒都未有,就敗給了秦軍,那狠毒的水攻之計竟然落在了自家身上,連帶著還折損了紀靈和方悅兩員大將,而隨軍軍師更是直接跑了,這對他們士氣的打擊簡直就是一場災難。「賈詡那個賊子,枉朕對他如此信任。」突然袁紹的怒氣爆發了,大罵了起來,一時間,諸人都是沉默不語。不一會兒,顏良走了進來,身上還帶著一股血腥味道,看起來他殺了不少敗兵,才把他們給壓了下去。 終於袁紹冷靜了下來,他看向了眾人,慢慢道,「你們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陛下,臣以為現在莫如全軍為上,先行撤退為上策。」田豐站了出來,他知道他的話很可能會觸怒袁紹,但是有些話始終是要有人來講的,不過他想布道的是,就算他們現在撤退,曹操和秦軍也是不會放過他們了。 「你大膽!」袁紹果然勃然大怒,對著田豐吼道。「不過區區兩萬人而已,你竟然叫朕撤退,你叫朕的臉面往哪擺?」袁紹性格中的缺陷讓他無法成為可以和曹操比肩的帝王,直到現在他首先想到的只是他的面子和聲望,的確十幾萬大軍竟然因為秦軍的兩萬鐵騎而不戰而退,說出去無疑是讓袁紹面上無光,甚至會動搖他在中原的根基,但是那總比全軍被擊破,手上再沒有強大實力要來得好的多,可惜的是自命不凡的他終究無法讓自己灰頭土臉的跑掉。 「陛下,臣也以為現在當以全軍為上。」沮授是不可能看著田豐一個人面對袁紹的怒氣的,於是他也站了出來,「陛下,江東水軍遲遲不動,一旦秦國步軍在徐州打開局面,順勢突入袞州,以截斷我軍的退路,那我軍就危險了。」沮授卻是想從對時局的分析上打動袁紹,讓他能夠冷靜下來考慮一下田豐的建議。 「徐州的秦軍不過都是些步兵而已,而且現在戰局未明,沮大人就如此斷定我軍在徐州會被秦軍攻破,這未免太危言聳聽了吧!或者說是沮大人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啊!」這時郭圖陰惻惻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讓袁紹的臉色又是一變。「你,你血口噴人。」郭圖話裡的意思分明就是說沮授和秦國勾連,這叫沮授如何受得了。「沮大人若是清白的,你何必如此激動,圖不過是胡亂猜測而已。」郭圖身為辯士,這一張嘴端的是厲害,就算沮授沒什麼,被他這一說,也要引得別人往那方面想了。 「陛下,沮大人他只是一時激動,失態罷了。」見袁紹臉色越加沉鬱,田豐忙道,袁紹的性子他還不清楚,平常雖然也稱得上睿智,但是一旦他情緒不佳時,那就一切難料了。「田大人和沮大人真是好朋友啊!」這時郭圖再次不陰不陽地在一旁道,聲音雖然輕,但是卻足以讓每個人都聽清楚。 「你。」這一來,就連田豐都有點忍不住了,不過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是一言不發,等待著袁紹的意思。「你們兩個,先下去。」終於袁紹緩緩開口道。「陛下。」沮授看著袁紹。「下去。」袁紹的聲音變重了。田豐死命地拉著沮授走了,再待下去,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為什麼會這樣?」回了營帳以後的沮授不禁歎道,他怎麼也想不到袁紹竟然會因為郭圖的幾句話就將他們田豐給趕走了,將他們排除在了核心決策圈子。「陛下變了啊!」田豐在一旁長聲道,「陛下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陛下了。」做皇帝前的袁紹和稱帝后的袁紹完全成了兩個人,袁紹似乎看上去變得更沉穩,但是他知道,在秦國的壓力下,袁紹的沉穩不過是個偽裝罷了,他心底裡最想做的事情也許就是打敗曹操,而非秦國。當初他們跟隨袁紹是認為袁紹能夠帶給天下百姓安定,但是結果現在的大夏,和以前那腐朽的漢室比起來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現在真正能給天下人太平安定的恐怕是大秦,而不是他們。 如果給他們重新選擇一次,他們還會固執地認為沒有世家支持的曹操會失敗,大秦是叛逆之國嗎?沮授和田豐兩人不自覺地想到,但又同時迴避了這個問題,他們不想背叛,他們從小所接受的思想和環境都讓他們無法接受自己的這種想法。「我出去走走。」田豐苦笑著想要走出營帳,結果卻被門口的士兵攔住了,「對不起了,田大人,陛下已經下令,沒有陛下的命令,你們二位不能離開這營帳半步。」門口的衛士長冷聲道。「你。」田豐終於一口氣忍不住,竟是強要出去,沒想到卻被那衛士給重重地推了回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田大人,請你不要讓我們難做。」那衛士扔下一句話後,退出了營帳。 「元皓,你這又是何苦呢?」沮授一把扶起了田豐,「陛下已經不信任我們了,還是等陛下氣消了,冷靜下來再講吧!」沮授似乎是想通了,只是勸慰著田豐。「哎!」田豐面現苦容,頹然地坐了下來,他還能怎麼樣,想他自負才學,一心想輔佐袁紹,到最後竟然成了這幅樣子。當下他再無言語和沮授就是那樣呆呆地坐在那裡,不知想些什麼了。 第八十九章 高覽之死 黎明之前,鄴縣城內,東城門前,一千黑騎營已經整裝待發,在他們後面是五千驍騎,現在曹操正騎在馬上,手中拿著那桿丈二紅槍,典韋和許楮騎在馬上,守衛在他的身後。黑暗中,城門緩緩地打開了,曹操一勒馬韁,控著馬向前行了,身後六千鐵甲默默地跟隨著。 終於六千鐵甲全部出了城門,曹操撥轉了馬頭,看向了身後的眾人,他有多久沒有親自上戰場衝鋒陷陣了,現在他心裡又充滿了那種渴望的感覺,「我們要去做什麼!」他忽然高聲道。「踏平我們的敵人。」六千鐵騎轟然答道,而城頭上那些農人士兵也爆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此時太陽已從東邊升起了。 「陛下,曹軍出城了。」曹操帶著六千鐵甲出城以後,袁軍的哨兵立刻拚命地衝進了大營,向袁紹稟報。「什麼!」袁紹站了起來,然後叫了起來,「太好了,快點吹司晨號,叫士兵們起來。」袁紹興奮了起來,他看向了曹操的所在,自言自語道,「你終於肯出來了嗎,那麼就讓我們把這一切結束掉吧!」或許對於和大秦之間的戰爭,袁紹自己也沒有什麼必勝的把握,一時間,整個袁紹軍雞飛狗跳,那些起來的士兵慌張地穿起甲冑來,而袁紹也親自披掛了起來。 「陛下,您。」見到袁紹披掛,顏良和文丑都是忍不住道。「怎麼,朕不能上陣嗎?」袁紹的臉色變了,「這是王者之間的戰鬥,想來他也一定在其中吧!」袁紹穿著鎧甲道。 軍營的混亂也驚動了田豐和沮授,田豐他們兩個衝了出去,看守他們的士兵早已不在,觸目所見只是混亂的營盤,他們兩人好不容易才拉到一個士兵。」怎麼回事,到底出什麼事了?」田豐急切地問道。「秦軍出城了,皇上要我們列陣迎敵。」那士兵說完便掙脫走了。「秦軍出城野戰,必定有玄機,陛下可能會上當?」沮授道,然後拉著田豐就要去找袁紹,「秦軍騎兵,天下驍銳,如今我軍只有三萬騎兵,這可怎生是好。」行走的路上,田豐不禁道,這次作戰,他們本來就是打著速戰速決的念頭的,所以糧草不可能帶的太多,相應地兩河騎兵只帶了三萬人出來,田豐可是沒有忘了曹仁那兩萬騎兵,以一比一的騎兵兵力和秦軍打野戰,他想不到任何贏的理由,而且還是如此倉促的迎擊,在冀州這樣的野地平原上,面對秦弩騎兵,步兵軍陣根本就起不了什麼大作用,而且士氣,士氣,昨夜那兩萬敗軍很可能是最不安定的因素,心急如焚的田豐和沮授穿梭在亂軍中,現在他們只想阻止袁紹出去跟曹操打野戰,雖然袁紹也會武藝,知軍事,但是和從小靠打仗起家的曹操比,袁紹不過是雛兒。 「軍號。」曹操鎮定地道,於是他身後的十六名士兵,一同吹起了牛角號,蒼茫雄渾的號角聲頓時迴盪在了天地間,迴盪著!不多時遠方傳來了驚天動地的馬蹄聲,是曹仁和張頜他們的鐵騎隊伍,很快另一陣沉鬱的號角聲呼應了起來。 「鐵甲依然在!」曹操高呼了起來,然後身後六千鐵甲也嘶聲力竭地後叫了起來,在山崩海嘯一樣的呼喊聲中,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響起來了,他們發動了衝鋒,兵法雲;半渡可擊之!現在袁紹軍類似這種狀態,夏國軍人數多的確是優勢,但是現在他們也因為人數太多而導致了混亂,這就是秦軍的可乘之機。 現在袁紹軍中唯一整和起來的就是三人的騎兵隊伍,不過其中一萬人被他派去看守後軍了。袁紹明白自己軍中的情形,所以他決定親自去迎擊曹操,只要殺了他,一切就都結束了。 「陛下,不可去啊!」田豐和沮授終於找到了袁紹。「你們怎麼出來了。」袁紹冷冷道。「陛下,秦軍忽然出城野戰,必有所圖謀,您不可輕冒險地啊!」「住嘴,秦軍在我正營前只有六千所有的騎兵,後營兩萬人,朕帶著兩萬鐵騎難道還贏不了區區六千人嗎!」袁紹的算盤也打得不錯,他帶著兩萬精銳去對曹操的六千人,另外一萬人則在後營抵擋曹仁的兩萬人,為混亂的大營爭取恢復的時間,只要大營的步軍能夠恢復秩序出戰,就是用淹也要把秦軍給淹死。「把他們兩個給我關起來,等朕回來在發落他們。」袁紹沒有理會沮授和田豐。 「陛下。」田豐和沮授呼喊著被拖下去了。「哼。」袁紹轉過了身子,「出發。」隨著他的喊聲,兩萬夏國騎兵精銳也呼嘯著衝出了營帳,他們也要為了他們的榮耀而戰。 袁紹軍的後營,張頜和曹仁軍以著排山倒海的氣勢壓向了袁紹軍,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拿著火把,他們迅速地衝向著袁軍的大營,不過高覽帶領的一萬騎兵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看見秦軍手裡拿著的火把,高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知道秦軍想幹什麼,冀州之野乾燥,現在大營裡還在亂著,要是被這些秦軍騎兵把火把扔進去,那他們的大營恐怕要更加混亂。所以他指揮著手下的騎兵拚命地攔向了曹仁張頜。「全軍散,一字陣。」曹仁下達了軍令,他不想和高覽做過多的糾纏。 「臨見。」看著高覽軍的旗幟,張頜苦笑了起來。「你去右面吧!」曹仁忽然道,他知道張頜與高覽以前是朋友,有的時候,世界就是這麼無奈。「不用。」張頜恢復了常色,「我是軍人,所以我去。」張頜頓了一頓又道,「而且我瞭解他,就讓我去纏著他,你和子廉去兩翼吧!」「好。」曹仁沒有猶豫,直接撥馬便走。「謝謝。」看著曹仁消失的身影。張頜眼裡閃過了感激的神色,他知道曹仁是絕對信任他,才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殺!」張頜舉起了手中的槍,大喝聲中,夾緊了馬腹,衝了出去。 高覽被張頜徹底纏住了,他的大隊人馬和張頜軍絞殺在了一起,而他本人也被張頜死死地粘住,動彈不得,只能看著曹仁和曹洪從兩翼逼向了自家的大營。 「張頜,你為什麼要背叛?」高覽接住張頜的一擊後,怒吼道,但是沒有回答,張頜只是面無表情地一槍一槍地攻向高覽。「為什麼,你回答我。」高覽招架著依舊不放棄地喊著,「陛下哪裡虧待你了,你為什麼要背叛,難道你忘了我們以前的約定嗎?」 「我沒有忘。」終於張頜開口了。「沒有忘,那你為什麼要背叛我們的理想和約定。」高覽的臉上全是怒氣。「我從來都沒有背叛我們的理想和約定。」張頜看著高覽。「你胡說!」高覽狂叫著一刀揮向了張頜。「我們的理想是做個真正的軍人,救百姓於水火之中,我做到了。」張頜接下了高覽的一刀,高聲道。「背叛的人有什麼資格講這些。」高覽楞了一楞,咬著牙喝道。 「背叛的人是你。」張頜神色激動了起來,「臨見,難道你到現在都看不清天下的世道嗎,你想想看中原百姓過的是什麼日子,那就是你想要的拯救嗎?」「你知不知道你們的軍隊是怎樣的一支軍隊,他們根本就不配稱為軍隊,他們埋伏的山谷裡,整整三個山村,五百條人命,就那樣被他們殺了,姦淫婦女,殘殺老弱,這就是你想做的軍人嗎?」張頜不停地喝問道,手上的槍使得更加凌厲。 「你胡說。」高覽紅著眼睛叫了起來。「我為什麼要騙你,你清醒一點吧,臨見,我真地不想殺你。」張頜又一槍點向了高覽。「不,你在騙人,是不是那些秦狗騙你的。」高覽大叫了起來。「你不要侮辱我的兄弟。」聽到秦狗二字,張頜的面色變冷了,猛地一槍刺破了高覽的鎧甲,帶起一抹血花。 「你竟然為了那些秦狗跟我拚命。」高覽的臉扭曲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張頜竟然會對他下狠手。「我說過了不要侮辱我的兄弟啊!」又是一槍,不過這次張頜也挨了一刀。「從現在起,就讓我們一決生死。」高覽猙獰地道。手裡的刀使得更急更重,但是他依然不是張頜的對手,河間四將,他是最末一位,實力上的差距讓他根本擋不住張頜的槍,更何況這幾年張頜每日裡與曹仁曹洪曹純三兄弟切磋比試,武藝比之以前還要高上幾分。 二十合以後,高覽已是帶傷無數,而張頜只是中了他三刀而已。「臨見,不要再打了,你贏不了我的,我不想殺你。」見高覽著了魔似地攻向自己,張頜吼了起來。「不要廢話,難道你要我向你搖尾乞憐嗎,要我跪在你的腳下,投降嗎!」高覽狂吼聲中又揮刀上去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張頜叫道。「什麼意思都一樣,今天只有一個人可以活下去。」 終於,張頜一槍穿夠了高覽的胸膛,這一槍,高覽再也沒有躲開,兩人的戰馬相錯,距離近了。看著胸口的槍,高覽笑了,「我始終還是打不過你啊!」說完,一口血噴了出來。「臨見。」張頜的面色變得死白。「我們都沒有錯,是不是,只是我走的路,錯了。」高覽終於從馬上倒了下去。高覽的死讓袁紹的這一萬騎兵徹底崩潰了。「啊!」張頜瘋狂地叫了起來,殺入了周圍四散奔逃的袁軍中,他現在想哭,但是他卻不能哭,他能做的只是戰鬥,戰鬥! 第九十章 騎射戰術 兩翼的烽火很快燃燒了起來,曹洪和曹仁帶著各自的騎兵只是奮力地將自己手中的火把投向了袁軍的大營,他們要的只是混亂和擊潰的戰果。現在最大程度的攪亂袁紹軍心就是他們要做的,曹仁回過了頭,看向了身後遠處已然崩潰的袁軍騎兵,他知道張頜做出了選擇,一個屬於真正軍人的選擇,現在的他心裡一定很痛苦吧!曹仁不自覺地想道,但是很快他就回過了神,現在他是在戰場上,打敗面前的敵人才是他要做的事情,「全軍突入!」曹仁大喝道,身邊的親兵立刻吹起了號角。 袁紹軍的營壘搭得並不好,因為他們沒想過在兵力上處於絕對劣勢的秦軍會主動攻擊,所以營盤側翼並沒有特別注重,只是一些簡單的木柵欄罷了,對於曹仁軍他們胯下的那些烈馬來講簡直就是和簡陋的小矮牆差不多,隨便一勒馬韁,就縱馬跳過去了,這些真正大秦鐵騎所擁有的戰馬並不是曹操賣給袁紹的貨色,中國原產馬種,在黃河流域被大加開發以後,就已經逐漸退化,所以漢武帝才會發動汗血馬戰役以改良中原馬種,不過中國的馬種體形小、耐粗飼、基數龐大,即使漢武帝千里遠征帶來的「汗血寶馬」也就是現在的中亞阿克哈 —塔克馬(直到現在也算形貌神俊,耐力速力出眾的優秀馬種),希望以此改良騎兵用馬,可惜因長期封閉的蒙古馬系的遺傳過於穩定,這種良馬對中國馬種未產生影響,而自從西漢消亡以後,東漢雖然一直保持著騎兵數百年,但是馬種的整體頹喪卻是不可避免的。 因為在戰馬的選育上漢人始終是弱項,與歐洲上至貴族下至平民都熱衷品種培育的風氣不同,中國(包括北方遊牧民族)對馬種的培育相當隨意,缺乏遠見,從未訂立譜系,導致不少良馬的基因流失,特別是由於中國以農業立國,對馬匹的類型的需求以挽為主,由此騎兵用馬大多是挽乘、乘挽型,真正的騎乘種少之又少,而兩漢滅亡以後,中原就幾乎再沒有什麼良種馬,就算是到了後世的唐朝,也要靠引進的阿拉伯馬來和突厥作戰,換句話講雖然中國也擁有本國較好的馬種(本國騎乘種)如三河馬(產於呼侖貝爾草原)和伊犁馬(產於新疆伊犁),但是和中亞和歐洲的著名馬種比較還是落後的,不過此時歐洲的羅馬以重步兵聞名,對於馬種到還未像幾百年以後那麼熱衷,而同時代的波斯帝國從某種意義上講擁有世界上最好的戰馬,阿拉伯馬,不過很顯然,曹操的到來讓這一切都變了樣,當年他去了北地以後,就開始致力於培養完全專屬於中國的頂極戰馬。 雖然中國北方固有的蒙古馬種耐力強,但是蒙古馬的速度和負重卻稱不上優秀,不過幸好此時北方的馬種還並未完全退化到讓曹操絕望的地步,至少在北方的那幾年,他開始為馬匹鑒別種類,將最優秀的戰馬良種給挑了出來,形成原始馬種,同時用重金購買大宛純種馬來進行培育,而且他還曾經通過西域引進過一匹純種阿拉伯馬來配種,在完成了對北方尤其是鮮卑的征服以後,曹操甚至派人去更北邊找到了卡巴金馬(高加索優秀的山地馬),來完成大秦名馬的第一代,這種馬匹繼承了蒙古馬的吃苦耐勞、阿克哈—塔克馬的驚人耐力、阿拉伯純血的強健筋骨、卡巴金馬(高加索優秀 山地馬)的靈活機敏,外形高大神俊,健壯、長頸高揚、步輻伸展流暢,對韁繩反映靈敏,是大秦現役戰馬中最優秀的,曹操為其起名為烈,當然這種馬匹裝配的部隊並不多,現在大秦騎兵所用的大集群戰馬就是培育這種戰馬的附屬品,和這種馬比較,它們只是在負重和衝刺力上欠缺,至於耐力和速度到是相差無己。現在曹仁他們騎乘的就是這種戰馬,別說是袁紹軍營的這種矮牆和那一點點的陷坑,就算是在高一點,這些戰馬也能輕易地馱著他們跳過去。 突入營盤以後,曹仁他們開始四處投擲火把,此時袁紹的軍營裡,也有部分的步卒開始在各自營官的帶領下組成了陣勢,開始抵抗,他們等的是身後弓弩手的集結,現在他們不過是用人命來拖延曹仁他們,給自家的弓弩手機會來組成箭陣,雖然袁軍用的弓弩和大秦的不能比,但是只要是百步內,還沒有漢弩射不穿的鎧甲。只是一個合格的弩手需要相當長時間的培訓,而且需要陣列來形成覆蓋射擊,不然其功效要大打折扣。 可以說,營盤內各式各樣的障礙和狹小的地形限制了大秦騎兵的發揮,不過曹仁本就不打算在這營盤裡和袁軍死戰,他只不過是要製造混亂,同時逼得那些袁軍士兵無法及時地去撲滅火勢罷了。所以在鏖戰了一刻之後,見袁紹軍的弩手集結在了一起,他果斷地下令撤退了,操控著胯下的烈馬,他們就像來去於自家庭院一般退出了袁紹軍大營。而在右翼的另一端,曹洪也幹著相同的事情。 不過對於袁紹軍大營的士兵來講,他們的災難才剛剛開始,留守大營的張繡無法放任火勢蔓延,只能讓部分士兵去救火,但是這樣的舉動無疑讓整個大營的局勢更加地混亂,曹仁和曹洪也並不是玩玩就算的主,當他們帶著騎兵撤出袁紹軍大營以後,立刻派出了斥候互相定下了計劃。 曹仁和曹洪各自留下了一半軍馬到了遠處隱藏了起來,而他們自己則帶著人馬沿著袁紹軍營盤的兩翼突向了前營,似乎是要從後方對袁紹的本部兩萬騎兵發動攻擊。知道大秦騎兵的這一舉動後,張繡再無辦法只有親自領大軍出擊,希望能夠阻止曹仁和曹洪對袁紹本軍的夾擊。不過他想不到的是,曹仁和曹洪的本意就是要逼袁紹的步軍出來,在狹小的營盤裡,騎兵的優勢是無從發揮的。 就在曹仁和曹洪分別率軍走後,袁軍大營被吸引走不少兵力和弩機手以後,先前潛藏著的大秦騎兵又從兩翼衝進了袁紹軍的大營,這次他們的主要目標就是張繡留在營盤裡用來防禦的弩手。由於張繡帶走了不少的弩手,所以相對地留守大營的原軍弩陣要弱了不少,而且大秦在裝備一項上,弓弩可以稱得上是最強,尤其是歷經研究的連弩,在短距離的殺傷和密集程度更加是強悍到讓人難以想像,現在營盤內的,雙方的機會均等,畢竟百步之內,不管威力如何,至少大家挨上以後的結果都一樣。 兵力的銳減讓袁紹軍大營護衛弩手的步兵也少了不少,現在大秦的連弩就和袁紹軍的弩手互相比射著,雖然在人數上袁紹軍大營的弩手還是比較佔據優勢,但是武器上的距離卻決定了勝負,至少袁紹軍的弩手們一次只能射一支箭,雖然他們的裝填速度要快,但是秦軍鐵騎的連弩一次可以射出二十支箭,在形成的箭幕密集程度上他們根本不是對手,而弩箭必須形成大規模的區域攻擊才能體現它的價值,那就是無差別的攻擊,只要是範圍內,就是殺傷距離。 至少在瞬間的攻擊密集度上,袁紹軍完敗,而且秦軍利用他們胯下馬匹的速度抵消了袁紹軍弩手的持續射擊優勢,只要一波攻擊完成以後,秦軍鐵騎絕不戀戰,他們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撤出袁紹軍的大營,退到遠處,裝填連弩箭支,準備下一輪進攻,而袁紹軍大營的弩手們顯然不敢跨出大營與秦軍交戰,在野地裡,他們只會被機動力強勁的秦軍狠揍,而且一旦被秦軍抓到機會,攻破他們的陣型發揮出騎兵衝擊力的優勢以後,等待他們的就是滅亡,所以誰也不敢出去,只是小心戒備,等待著秦軍的下一次攻擊,有的時候武器性能也決定了戰術,馬匹的優良也可以左右一場戰爭。 其實對於袁紹大營的軍隊而言,他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雖然在人數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但是他們的皇帝帶著最精銳的騎兵出戰,而留守大營的主將張繡又接著帶領大軍出營,而留下的武安國不過是個莽夫,對於兩翼受到的這種騷擾,他根本毫無辦法,而且現在他更是被後營張頜的猛攻纏得分不開身,也就是說留守側翼的袁軍根本就無法接受到有效的戰爭命令,他們只能在各自營官的帶領下進行抵抗,於是在這種拉鋸式的弩弓對決中,他們在大量損失著優秀的弩手和士兵,卻毫無辦法。 在經歷了那次慘痛的教訓以後,大秦的士兵和軍官們開始嚴格地按照曹操和軍堂本部所制定的原則進行訓練,他們將西漢時的正統作戰方式當做了教條之一,那就是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盡量避免白刃戰,盡量地使用弓弩去殺傷敵人,按照西漢時的騎軍作戰方式,只有在用弓弩消滅了接近六成敵人以後,方可以發動衝鋒,徹底擊破敵軍,當然有些戰鬥是無法避免的,而他們也絕不會吝惜自己的生命,但是眼下袁紹軍的作戰素質簡直差到了極點,根本就是任他們使用這種戰術以做打擊,那麼他們也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第九十一章 後營的戰鬥 張頜指揮著麾下的騎兵不斷衝擊著袁紹軍營盤的後營,高覽死了,對張頜來講,不但意味著失去了一個好朋友,失去了一個理想上的夥伴,同時也意味著他切斷了一切和過去的聯繫,從現在起他就是大秦最忠誠的軍人,他心裡面有的只是在大秦的旗幟下實現自己的理想,同時也是高覽的理想,為了這個理想,舊的秩序必須被打倒,所有的陳舊腐爛的東西將在戰火中灼燒殆盡,這就是他的使命,他要做的。 崩潰的袁紹軍騎兵在接應大營後營門的時候,卻發現營門死死地關上了,等待他們的是武安國和他手下的督戰隊。「回去。」武安國冷冷地道,他一錘砸碎了衝過來的一個騎兵,腦漿血液濺了他滿臉,讓他看上去有著說不出的猙獰可怕,在他的威逼下,被震攝住的袁軍騎兵開始重新集結起了軍陣,在武安國的統領下,他們試著對張頜軍的反擊,在剛剛的戰鬥中,他們不過傷亡了千騎而已,只是由於主將被斬,他們才潰散了下來,接下來才是真正殘酷的戰鬥。 為了達成對袁紹軍營盤兩翼的攻擊強度,張頜麾下的大秦鐵騎在連弩上只有三輪箭筒,換言之,他們的弩只能進行三次齊射,三次以後他們就只有進行騎兵之間的突擊對決。不過那又怎樣,當年沒有連弩的時候,他們尚且不懼那些天生長在馬背上的蠻族,現在他們一樣是馬上的王者,沒人能贏他們! 對於大秦的戰力,張頜閒來無事時,曾經做過分析,在他看來大秦騎兵最厲害的地方便在於狼群戰術,並配以良馬銳弩和長弓,正是憑著弓弩和馬以及戰術的完美協調,大秦才可以極少的傷亡來取得最大的戰果,除了近身戰使用的連弩,大秦的長弓無疑是更恐怖的武器,他可以在三百步以外的距離射殺對手,只要大秦的騎兵保持機動和距離,對手根本就沒有還手的力量和方法,但是現在他們必須放棄這種優勢,在連弩用完以後,他們必須和袁紹軍進行白刃間的肉搏戰。因為無論怎樣精巧的戰術有時候都要受制於戰略,現在他們的任務是擊潰袁紹軍的後營,同時瓦解面前這支騎兵,他們無法利用狼群戰術慢慢地拖死他們,他們只有用最快的速度去擊敗他們,但那也意味他們放棄了他們在騎射上的優勢。張頜給了武安國重整隊列的機會,因為他也需要時間來組成連弩箭陣的時間。 武安國重整隊列以後,開始了向張頜軍的衝擊,他必須解決掉這支守在他們後營口的騎軍,不然的話他是無法安心下來去對付兩翼騷擾的大秦游騎的。他這裡還有九千騎兵,張頜只有六千,從人數上講,他佔優勢,所以他先攻了。 看著武安國的衝鋒陣型,張頜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這樣密集的衝鋒陣型,他以為是在衝擊步兵嗎?「風。」張頜喝了起來,這是秦風鐵騎發起決戰時所用的軍號。「風。」「風。」秦軍六千鐵騎一同喊了起來。然後他們排著細長的一字陣型迎向了衝鋒過來的武安國軍。瞬間,袁紹軍便擊穿了張頜帶領的大秦鐵騎陣型,不過與其說是他們擊破的還不如說是大秦的騎兵們主動避開了他們的攻擊鋒芒,自動從中間斷折,全軍分做了兩隊圍向了他們的側翼,武安國醒悟過來時,張頜已經帶著麾下的士兵完成了對他們的合圍,不需要命令,他們自行開始了連弩射擊,秦軍鐵騎在肉搏戰的混戰中強調的是小團隊的配合,一般都是三騎一組以最尖銳的三角鋒矢陣形作戰,而現在他們在連弩射擊時也採用了這種陣形和秩序,三人一組,輪流射擊,以保證連弩火力的持續性! 在鋪天蓋地的連弩箭矢攻擊下,袁紹的騎兵隊伍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在這樣密集的箭雨下他們的人數在不斷銳減著,他們的陣型太密集了,雖然錐行陣很利於突擊,但那是騎兵對步兵用的,當騎兵在厚重的步兵陣中達成突破以後就可以乘勢對步兵進行分割,但是現在是騎兵對決,除非對方也用同樣的陣型對撞,否則就是和送死無異,至少現在他們就被張頜巧妙地給暫時包圍了,在連弩的威脅解除以前他們沒有半點還手的餘地而已。 號角聲響了起來,大秦的騎兵們開始順勢向著袁紹軍大營的後營跑去,重新集結在了一起,而武安國也帶著剩餘的騎兵跑到了張頜他們剛才駐足的地方,雙方的位置換了個,在剛才那輪密集強勁而且沒有間斷的箭幕攻擊下,武安國至少損失了近兩千騎,如果按照大秦騎兵弩箭的標準攜帶量,每人十筒的話,那麼如果剛才都招呼到袁紹軍身上的話,估計武安國現在身邊還能活著的頂多是四千人。 武安國的臉上全是駭然欲絕的神色,這種連弩實在是太恐怖了,想不到竟然真的有這種武器,當年郭嘉派遣死士進入洛陽刺殺漢帝時,袁紹就曾經領較過這種連弩的厲害,後來也找過中原的名匠和原來的鑄造監,讓他們試著製造這種可以連發十矢以上的連弩,但是均告失敗,不過就算成功了,袁紹也無法大量裝備,畢竟全鋼的弩矢造價實在是太昂貴了,而袁紹的四十萬大軍已經讓他捉襟見肘,讓中原的百姓不堪重負了,又叫他如何負擔得起。 連弩的威力讓武安國和剩下的袁軍騎兵對張頜他們有了一種畏懼感,只要再像剛才那種程度的箭雨來上幾次,也許他們的刀連碰到大秦騎兵的機會都沒有,就要全部葬送在那可怕的連弩之下了。看著身邊士兵畏縮的神色,武安國憤怒了,他為著自己的膽怯憤怒,如果怕死的話,為什麼還要上戰場,有什麼好怕的,不過一死而已,所以他沉鬱著臉色大吼了起來,「突擊!」他依舊下令衝鋒,雖然或許不能與大秦的騎兵們相比,但是至少袁紹訓練的這些騎兵在鬥志和士氣完全潰敗以前,他們還是一個騎兵,他們無疑也有著自己的驕傲,至少他們希望有機會能和大秦的騎兵們真刀真槍地對上一仗,所以他們聽從了武安國的,繼續衝鋒。 面對仍舊衝鋒過來的袁軍騎兵,大秦的士兵們心裡微微動了一動,至少這樣的對手已值得他們敬重。於是他們也衝鋒了,在這個時候,雙方都屏住了呼吸,忘情地策馬狂奔,直到對陣的那一刻。 終於風馳電掣中,雙方相撞了,馬與馬交錯而過,人亦與人交鋒而過,鋒利的刀刃互相間劃過了對方的身體,綻放出最妖艷的血花,戰爭有的時候很美,那是屬於男人的,獨有的美,就算會死,也難擋那生死一瞬間交鋒剎那的痛快感覺,這一輪交鋒中,袁軍倒下了近五百,而大秦只有五十不到,在這個交鋒的瞬間,身經百戰的老兵和訓練精良的新兵之間終於體現出了差距,在馬匹帶動下的高速斬擊,只要碰到重要部位,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大秦的騎兵們多經陣仗,他們知道如何最有效的避開敵人的攻擊,而將自己的刀鋒送給敵人的身體,為他們帶去死亡,而袁紹訓練的騎兵相反,雖然他們不斷地訓練,騎術也很不錯,但是經驗並不是靠訓練就能得出來的,當年大秦還未建立時,這些大秦的騎兵深入不毛之地,和那些荒蠻種族作戰時,所付出的遠比訓練中多得多了,所以他們現在可以以一比十的傷亡得到這第一輪交鋒的完勝。 不過這之間的人數差別,雙方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現在完全沉浸在了金鐵交鳴,戰馬相錯,刀鋒冷冽的快感中。沒有言語,雙方幾乎同時撥轉了馬頭,再次衝向了對方,心裡的念頭只有一個,殺死對方,這一次再沒有高速而過帶起的死亡,雙方同時選擇了力戰,他們徹底地絞殺在了一起,雖然袁紹軍的騎兵訓練的很精良,但是由於沒有進行過騎兵混戰的專門陣型訓練,所以當大秦的起們以三騎一組形成最尖銳的三角鋒矢陣形作戰時,他們只是在各自軍官的帶領下奮力作戰,他們沒有完全針對騎兵的陣形可供使用。所以他們始終佔不了上風,但是他們也在用他們的頑強給大秦軍隊製造著麻煩,這讓一向崇尚武勇的大秦士兵們對他肅然起敬,同時也更加地拚命作戰,因為這是他們所能表達給對手最大的尊敬,或許這聽上去很可笑很矛盾,但是這就是長期起來大秦軍團形成的價值觀,在曹操的刻意引導下,大秦的軍人很單純,他們也一心一意地信奉著曹操帶給他們的原則,並且視之為人生準則,而曹操也利用了他所能擁有的權力將這種價值觀和原則刻入了大秦軍團,將它作為傳統保存下去,一支沒有傳統和軍魂的軍隊,就算再強也只是強極一時,只有將這種傳統和軍魂一直延續下去,軍隊才能保持戰鬥力,同時保持著他們的單純。 第九十二章 典韋vs顏良 整個冀州之野都燃燒著戰火,後營,兩翼,前軍都在慘烈地戰鬥著,其中最慘烈地還是屬於曹操和袁紹之間的戰鬥,他們兩個本來就是最好的朋友,甚至在志向上也有著相同的地方,至少他們兩個都希望能夠重振漢人聲威,可是站在千年視界上俯視天下的曹操想要的變革是無論如何都難以讓舊秩序所接受的,所以他只能選擇用自己的力量破而後立,締造一個全新的帝國,讓這個民族在最劇烈的變動和火焰中像火鳳凰一樣涅磐重生。 理念的相左終於讓他們刀兵相見,他們兩個人中注定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去締造他們心中的帝國,對於袁紹而言,如果當年在大漢軍中聲望如日中天的曹操能夠助他一臂之力,那麼現在的天下絕對安定平穩,他們兩個依然可以是好朋友,同時也會是這個仍舊是大漢的國家的重臣,他本無意篡漢。但是曹操的選擇逼他走上了野心之路,他們互相算計,但是每一次他都落在了下風,這讓袁紹覺得他被欺騙了,當年在洛陽的日子,曹操一直在隱瞞著他的才能,所以他生氣,他恨曹操,那麼現在就讓這一切終結,至少在這一刻,袁紹覺得他有贏得希望,跟在他身邊的兩萬騎兵,是他這幾年裡從兩河十萬騎兵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他們的作戰能力他自負不在秦軍之下。兩萬對六千,他覺得他能贏,同時他也更恨曹操,因為他覺得直到現在,曹操依舊在輕視他,他竟然只帶著六千人就敢殺出來,曹操還是沒把他放在眼裡。 曹操在交戰的時候,就發現這次戰鬥不像他想像中那麼簡單,對於後營和兩翼的戰鬥,他並不擔心,沒有騎軍支援的袁紹軍步兵在大秦騎兵機動打擊下,只有挨打的份,現在真正薄弱的環節卻是他這裡,袁紹親自訓練的騎兵不怕死,而不怕死的對手恰恰是最難纏的那種,他們的連弩並沒有阻止袁紹軍鐵騎的衝鋒,那些兩河的精銳騎兵彷彿根本就不知死亡為何物,用著最快的速度衝擊了過來,他們硬是用四千條人命,衝破了連弩的箭陣,這也證明了大秦的連弩戰術並非無法可破,只要肯犧牲,那麼用優勢兵力以最快的速度衝破這箭雨,達成近戰,那麼連弩的功效就被大大減低了,曹操很清楚,畢竟連弩不是重機槍,冷兵器是怎樣都不能和熱兵器相比的。 「殺!」曹操暴喝了起來,既然弩陣被他們破了,那就來撕殺吧!黑騎營突在了最前,以最兇猛地姿態和這些兩河騎兵接戰了,曹操明白這將是自小孤山以來他所要面對的最凶險一戰,因為這些兩河騎兵的精悍和大秦的騎兵不相上下,他始終還是小看了袁紹,有的時候一次輕忽就足以葬送一場戰爭,曹操發覺他陷入了一個絕境。 同樣精銳的騎兵對決所能帶來的戰鬥可以說是最動人心魄的,但是現在卻沒有什麼精彩可言,曹操親自帶領的六千鐵騎在對方一萬六千妻的衝擊下,損失極重,那兩股相撞的波浪幾乎瞬間就帶走了兩千人的生命,九百對一千一,這樣的數字,在這樣的兵力對比下,大秦沒有絲毫優勢可言,相同素質下的騎兵混戰,幾乎就和絞肉機差不多,雙方都是在用人命互相換著,若不是大秦的攻擊陣形能讓他們在配合間,不時使用連弩,或許勝利的天平已經向袁紹傾斜。但是袁紹也犯了一個錯誤,他太想親自戰勝曹操了,所以當看到曹操帶著黑騎營突入戰陣以後,他也按耐不住,帶著顏良文丑和他的一千絕對精銳『大戟士』殺向了曹操和黑騎營。 看著袁紹親自殺過來,曹操笑了,因為他又看到了勝利的契機,只要將袁紹殺了,他就能贏,或者說現在他們和袁紹軍又扳平了,至少在少了袁紹的指揮以後,這場戰鬥成了真正的混戰。 「王者和王牌之間的較量嗎?」在刺死了一個袁軍騎兵以後,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袁紹,曹操吐了一口血沫道,他從沒想到戰場上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兩個皇帝竟然碰面了,這算是歷史上的第一次吧!曹操自嘲地笑了起來。 黑騎營全身黑色鎧甲用的武器都和曹操一樣,是朱紅大槍,而袁紹的大戟士人人都是銀色的胸鎧和白色的皮甲,黑騎營作為大秦歷來的王牌,從來沒有敗過,他們中的士兵放到大秦的軍團中,單以戰力論,就稱得上是百人將級別,只有那些大將身邊的親兵才可勉力與他們相比,而袁紹的大戟士也差不多,也全是百人將的級別,只不過從戰績上講,他們沒有黑騎營那麼顯赫罷了,但是這並不能掩蓋他們的實力,現在這樣的兩支各自王牌就要開始他們之間的對決了。 袁紹竟然親自挑上了曹操,這樣的機會很明顯對於曹操來講求之不得,他連想都沒想就策馬迎了上去,顏良和文丑怕袁紹有失,同時護衛在了袁紹身旁,看來是打算三打一了,不過曹操身後的典韋和許楮也不是吃素的,他們也是策馬衝了上去,抵擋住了顏良和文丑。曹操不禁興奮了起來,這才是真正的武將對決,顏良對典韋,許楮對文丑,真不知道誰會贏啊! 袁紹用的是戟,曹操知道袁紹的武藝並不差,至少當年袁紹在河北的時候能當上遊俠頭子,就絕不是靠著家世,他來到這個時空,受他影響改變最大的就是袁紹,袁紹根本就不是歷史上那般無能,算是他給自己帶來的變數吧! 曹操的槍講究的就是快字,至少他現在就逼得袁紹只能防守而無法進攻,雖然說自從鼎立基業以後,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沉浸於武藝上,而是分心於諸多事宜,但是曹操仍舊堅持著每日的鍛煉,武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曹操很清楚這一點,所以現在的他不能和他顛峰時期相比,但是他至少還保持著一流的水準,尤其是他的快攻,仍舊強猛,只是他的耐力大不如以前,那種兇猛的攻勢無法持續太久,至少現在他就緩了下來,雖然他還有餘力,但是這裡是戰場,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單條,他必須留有餘力,不過袁紹也好不到哪裡去,至少他和曹操的武藝差了一線,若不是曹操此前廝殺過了一陣,或許剛才就能將他刺於馬下。現在兩個人開始對攻起來,更重要的是那些大戟士趕到了袁紹身邊,讓曹操失去了殺死袁紹的機會,不過當黑騎營的士兵也進入以後,他和袁紹之間徹徹底底成了混戰。 典韋和顏良實力相當,至少在力量方面雙方拼了個旗鼓相當,顏良極為驚訝於典韋的實力,畢竟作為親兵隊長,典韋為人向來很低調,而顏良則不同,作為河間四將中的第一人,他向來自負武藝超群,無人能敵,從表面上看的確如此,因為如同呂布,趙雲他們並沒有同什麼比較有名氣的對手打過,雖然在大秦軍中,他們都是被士兵所稱道的武將,不過在中原地區,他們的確是不為人知,不過在西涼,兩人的名氣卻是響亮得很,至少就連董卓提起他們兩個都頭疼得很。 「汝是何人,報上名來,吾不殺無名之輩。」顏良架住了典韋的重戟以後,大喝道。「記住了,殺你的人就是我陳留典韋。」典韋暴喝一聲,手上重戟砸了過去,大秦諸將之中,真正能與他一戰的也就呂布,趙雲,許楮,曹陀等寥寥諸人罷了,而且大家又是兄弟,打起來難免要顧忌些什麼,互相都有留手,怎麼比得上和顏良這實力相當的對手以命相搏來得爽快。 面對典韋的狂攻,顏良的手都有些麻了,不過他也不是易與之輩,他的刀也很重,至少能與典韋拚個不相上下。「痛快痛快啊!」典韋狂呼了起來,這樣的戰鬥才是他一直希望的,不用顧忌,用出自己全部的力量,這才是真正的戰鬥,才是他想要的。 又是對拼了幾下,顏良卻是不欲再和典韋蠻幹下去了,因為他的刀雖重,卻遠不如典韋的重戟,他怕再這樣對拼下去,恐怕他的刀就要承受不了這樣的重擊而折斷了。所以顏良猛地刀背一轉,身子一伏,用出了他的絕技,快刀斬,刀鋒刁鑽地斬向了典韋的胸膛,他有把握這突然的一刀定然能叫典韋飲恨,不過他還是低估了典韋的反應力,所以典韋避開了他這致命的一刀,但是肩膀卻不可避免的挨上了這一刀,血花飛揚。雖然有點懊惱這必殺的一刀落了空,但是顏良還是很滿意,至少他傷了典韋的一條手。 「有意思啊!哈哈哈哈哈哈。」典韋狂笑了起來,他很久沒有受過傷了,看起來他這次真地遇到對手了,面對顏良的快刀,他沒有選擇躲閃,而是選擇了對攻,他一改戟法,變揮為刺,既然顏良要和他比速度,那麼就來吧,整個大秦裡面,他的速度僅次於曹操,趙雲,呂布三個,他不相信顏良的速度還能快過曹操趙雲的槍,還有呂布的戟。 第九十三章 決戰吧! 面對典韋突然加快速度的進攻,顏良忽然發現這個手上所持重戟比他刀重傷一倍有餘的大漢發起狠來,速度竟然比他更快,而每一下的對擊都讓他的手腕覺得酸麻不已,對於典韋那恐怖的腕力,他驚訝無比,終於他熬過了典韋的這輪猛攻,於是顏良有找到了機會施展他的快刀斬,不過這次他卻被典韋徹底地給封死了,徒勞無功。 「同樣的招數對我用第二次是沒用的。」典韋豪聲道,一記重戟把顏良給打落了馬下。然後他自己也跳了下去,就在那千軍萬馬中喝道,「拿起你的刀,我們再來。」這時他旁邊閃過一名大戟士,見典韋下馬,就想趁機借戰馬之力就想將典韋刺下,卻怎料他的戟勢被典韋側身一讓,便破了個乾淨,等他再想抽身而退時,典韋的雙戟已經劃破他的咽喉,鮮血噴在了典韋的面龐上,更顯猙獰。「戟不是這麼用的!」屍體倒下落馬的瞬間,典韋冷冷道。 顏良拾起了刀,他第一次對一個對手充滿了敬意,在他看來典韋也棄馬與他步戰,無疑是個真正的英雄,但是他卻不知道,典韋真正的厲害便是他的步戰,整個大秦裡面,除了曹陀能在步戰中與他打個平手,其餘如呂布等,下了馬與他步戰,到最後也是個輸字,可以說顏良的命運在這一刻已經被決定了。 兩個人的身影交織在了一起,但是與馬上不同,在步戰交手的瞬間,典韋就取得了對顏良的完全壓制,他的兩把重戟本就需要腰腿腕三者的協調才能爆發出全部的實力,而在馬上,除了腕力,他的腰力和腿力根本無法發揮,戰馬根本承受不了他的發力,而只有堅實的大地,才能讓他完全地發揮屬於他的實力。兩輪戟影猛地罩向顏良,顏良擋住了,但是馬上他便驚訝地發現,他的刀已被典韋的戟鎖住,想抽出來卻是紋絲不動。 「呀!」典韋的暴吼聲中,猛然發力,顏良的刀竟被他的重戟絞斷了,斷做了三斷廢鐵。顏良徹底楞住了,他的刀雖然不是什麼神兵,但也是上好的精鐵所鑄,可是典韋卻是硬生生地用蠻力給絞斷了,但是未等他細想,典韋的奪命雙戟已到了他咽喉交錯而過,顏良聽到了風聲,最美麗的風聲,然後眼前忽然變紅了,紅得什麼都看不清楚,最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大哥!」那邊,文丑看到了這一幕,瘋狂地叫喊了起來,他和顏良什麼時候認識他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他知道如果這世上他有朋友的話,那那個人一定是顏良,現在,顏良死了,他再也沒有朋友,這個世上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我要殺了你。」文醜的眼睛猛地充血凸了出來,他閃身躲過了許楮一記重刀以後,策馬便要去殺典韋,他要替顏良報仇。 「仲康,如果你再不動手的話,我可要出手了。」看著朝自己衝來的兩騎,典韋叫喊道。「你的對手是我。」許楮怒了,自己的對手竟然捨棄了自己去找典韋,這絕對是對他的羞辱啊!他死命地夾緊了馬腹,憑著大秦戰馬強勁的爆發力,他又攔在了文丑前面。 「擋我者死。」文丑大喝聲中,手中的槍全力刺了出去,因為顏良的死,他這一槍竟是超出了他平常的水準,在這一刻他的武力甚至超越了一向以來在他之上的顏良,只要是個冷靜的戰士,那麼面對這一槍兼具速度與力量的完美一槍,都會選擇讓路,但是現在擋在文醜面前的是許楮,虎癡許楮,根本就不知道害怕為何物的男人,或許應該說只要是大秦的戰士,就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什麼是退縮,在跟隨曹操以後,許楮的日子過得很簡單,簡單到讓很多人以為他和一個癡人差不多,癡到面對任何攻擊都不會退縮,在曹操身邊的日子裡他和那些黑騎營的士兵一樣,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們可以死,但是不能敗,那種精神上的烙印已經刻在了他們的靈魂深處,所以面對這一槍,他沒有讓開,但是他也沒蠢到完全用自己的命去擋這一槍,他沉身一錯,用自己最寬厚闊實的肩膀接下了這一槍。 文醜的槍毫無阻滯地穿透了許楮的身體,他的表情微微錯愕了一下,接著他看到了許楮的臉和那把閃著寒光的大刀,然後他看到了自己的身體上頭不見了,一道沖天血舞噴湧而出,又迅速地模糊了。 看著文醜的頭顱掉落在地,許楮的臉上竟是難得地出現了一絲表情,也許那可以勉強稱之為理解或是溫柔吧,「你和他是好兄弟吧,現在你們可以在一起了。」許楮的嘴裡自言自語道。突然,勁風突起,原來是幾個大戟士見許楮發楞,竟是同時偷襲。 「危險!」看到許楮的境地,曹操和典韋同時喝道,一桿朱紅大槍嘯厲著射向了一個偷襲的人。而典韋的飛戟也射了出去,偷襲的三騎歪斜著倒了下去,「衷康,你在做什麼,找死嗎?」就在這瞬間,曹操已是反手拔出了倚天劍,揮斬間擋住了趁機發難的大戟士們。 而典韋此時已經拚命趕往曹操身邊了,許楮的面容動了,因為他的愚蠢而讓主君陷入了險境,這是他的失職,而本應當被他護衛的主君更是用自己的武器救了他的命,或許這應該是他的恥辱,但是他現在卻只覺得很驕傲,狂嘯聲中,他猛地折斷了身上的槍桿,衝向了圍攻曹操他們的大戟士。 顏良和文醜的死並沒有讓大戟士們的士氣崩潰,反而因為主將的死,這些曾經受過兩人指點教習的大戟士們拚命了,他們想要殺了曹操和典韋許楮他們報仇,但是黑騎營也是要決死保衛他們的皇帝,他們的主將。總之雙方都殺紅了眼,拼起了命。在這樣瘋狂的戰場上一切都失去了意義,所有人心中的念頭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死對方,殺死對方。 現在六千秦軍戰士已經死傷過半,就連黑騎營也死了三百多,雖然袁紹軍的陣亡人數是他們的兩倍以上,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大秦士兵們現在面對的是同樣精銳和驕傲的戰士,這樣的對決往往是最殘酷的,曹操的身上已經血滿全身,有敵人的,有自己的,更有那些忠誠護衛的大秦戰士,他已經看著四個黑騎營的戰士在他面前倒下,他們都是為了護衛他而死,而典韋和許楮亦是全身帶傷。 大戟士和那些兩河騎兵仍舊蜂擁著向著黑騎營和曹操的所在衝殺過來,他們也忘了生死,既然是和天下第一的軍團作戰,那麼怎麼也要像個軍人一樣去戰鬥啊! 剩下的秦軍戰士,也圍攏到了曹操的身邊,不過他們依然沒有氣餒,哪一次他們不是在最惡劣的情況下作戰,哪一次皇帝不是和他們在一起,而哪一次他們又敗了呢,大秦是永遠不敗的,大秦是永遠勝利的,直到這一刻他們仍然堅信,所以他們還在作戰。 曹操不斷揮劍,他的眼睛裡滿是憤怒,為什麼,為什麼,誰說華夏的血脈是懦弱的,誰說漢人是膽怯的,他眼前的這些戰士是什麼,他們在作戰,奮不顧身地在作戰,他面前的這些敵人,來自中原的士兵,他們的武勇不是和大秦的軍人一樣嗎?就算沒有他,這種武勇永遠流淌在漢人的血管裡,只是為什麼每一次,這樣的戰爭卻是發生在漢人自己的身上,自相殘殺,骨肉相殘,這樣的戰士,為什麼要消耗在這個該死的戰場上,這場戰鬥一點都沒有光榮可言,這只是一場可恥的內戰,是的,可恥的內戰,一點都不值得驕傲和誇讚! 曹操突然瘋狂了起來,他劍揮得更重更急,既然這場戰鬥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麼就讓他來結束這一切,這個時候他心裡以前有關天下大局的想法被他瞬間推翻,他再也不能拖了,如果他繼續按照以往的步驟來進行,雖然那有著可以讓以後的民政更加順利的好處,但是卻會讓更多忠勇的戰士殞命在沙場上,他無法忍受這種犧牲,這種殘酷慘烈卻又毫無意義的犧牲。曹操忽然意識到,他讓袁紹活著是個錯誤,雖然袁紹的才能只是能建立一個在他和大秦眼中落後的王朝,但是袁紹卻能夠讓這些士兵為他甘心赴死,如果他讓袁紹活著回去,會有更多的士兵戰死,袁紹有著屬於他的氣度和風範每能叫士兵為他而死。這些兩河的騎兵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就來個徹底的了斷吧,本初!」曹操雙眼赤紅地看向了袁紹的皇旗所在,他撕扯著喉嚨叫喊了起來,「全軍突陣,殺!」手中的劍指向了袁紹所在。他身後的秦軍士兵們再次興奮了起來,他們一同回應著他們的皇帝。「鐵甲依然在。」的吼叫聲如同無休無止的滔天巨浪響徹了整個戰場,驚破了天空。三千秦軍竟然奇跡般地壓得對方和他們同樣的一萬精銳不住吃退,被他們硬生生地挖開了口子,向他們的皇旗主陣突破著。 第九十四章 壯烈的死士 曹操本陣秦軍的呼喊聲響徹戰場,與張繡步軍交纏的曹仁和曹洪也聽到了這陣陣吼聲,他們明白曹操和剩下的秦軍拚命了,於是他們兩個也急了,他們不想再和張繡軍纏著打了,「子廉。你去支援陛下,這裡我來擋著。」戰場上,曹仁對著曹洪叫道。「好,你保重。」曹洪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領著自己本部的三千騎兵往袁紹所在的騎兵後陣殺去,他們的一共兩萬騎兵,張頜帶了六千在後營破陣,兩翼去了八千,在大營口子前狙擊袁紹步軍的也就只有他們這六千人,現在曹洪一下子去了三千,曹仁自己這裡一下子壓力驟增,原本六千騎兵還可以較好地壓制住張繡的步軍,現在卻也陷入了絕境。 不過張繡也急了,雖然他不知道袁紹和曹操之間現在的戰局如何,但是他知道如果讓那些剽悍的騎兵往袁紹身後猛攻過去的話,那麼在夾擊之下,就算兩河騎兵再勇也支持不了多長時間,他必須盡快帶步兵去支援袁紹,他和他的叔叔張濟本來也不過是西涼董卓手下的偏將罷了,為人所薦,袁紹竟是提拔了他們,讓他們得以進入中原為統兵大將,此等知遇之恩,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不報的,所以張繡也豁出去了,他再也顧不得什麼步軍陣法以抗騎兵,現在他就是要用人把曹仁給淹死,所以他開始強令各部步兵向大營外死沖,只要衝過去就行了。整個大營裡的步軍還有十多萬,他不相信這樣都衝不過去,現在張繡也把一切都賭在了袁紹和曹操的戰場上。 面對著毫不畏死,密密麻麻衝過來的袁紹步軍,曹仁的臉抽動了幾下,他最擔心的事出現了,袁紹軍這種不計較傷亡的打法,完全讓他無法再阻截他們對他身後戰場的支援,突然他看到了張繡的帥旗,他猛然叫過了自己的親兵把曹純找來了。 「大哥。」曹純渾身浴血,彷彿是從血河裡撈出來的一般,純鋼打的戰刀都有點彎曲了。「二弟,如果大哥讓你去死,你會不會去!」曹仁看著曹純道。「不過一死,有何難!」曹純虎目瞪著曹仁,豪聲道,他知道曹仁一定是要他做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二弟,我要你帶人去沖那步軍本陣大將,只要殺了他,袁紹的步軍就成了散兵,不足懼也,你去不去。」曹仁重聲道。 「大哥,你這是看不起我嗎?」曹純的眼沖血了,變得赤紅。「你去可能會死。」曹仁幾乎咬著牙齒道,他就這麼一個弟弟啊!「馬革裹屍,吾之所願!」曹純看著自己的大哥,一字一字道。「那好,你去吧,軍中任你挑選。」曹仁別過了頭,揮手道。「諾!」隨著一聲大喝,曹純已是帶起一陣大風,走了。 望著部下,曹純說話了,「此去也許惟有一死,現在想走還來得及。」沒人回答,每個人只是靜默地看著曹純,握刀的手只是握得更緊了。「好,你們都是大秦的好男兒,不過我只要最精銳的,自認為不是的,走。」曹純又是道。於是五十人控著馬退出了,他們鐵青著臉,臉龐上似有淚痕劃過,他們不是怕死,只是他們不願拖累兄弟,要一個驕傲的軍人承認他不是最精銳的,這樣的勇氣比赴死更可貴,更不容易。「不要哭。」曹純吼了起來,「你們也是勇士。」 曹純抬起頭,昂首望向了剩下的一百五十騎,他們是絕對的精銳,他們曾經和死神無數次打過交道,但是他們都從黃泉路上笑著回來了,但是這一次,他們也許會全軍覆沒,全部死去,不過沒人後悔,沒人猶疑。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那退出的五十騎騎兵唱起了大秦的軍歌,雖然他們不能和他們的兄弟同去,但是他們的魂卻是和他們在一起的,很快這戰歌傳遍了戰場,曹仁軍的士兵們都唱起了這軍歌。 也許有人會活下來,曹純看著那一百五十騎士兵,嘴裡輕聲自語著,「至於死的人……」曹純抬起了頭,環視眾人,狂吼道:「就讓我們壯烈吧!」狂吼聲中,一百五十鐵騎向著張繡軍旗前厚重的人流衝了過去,逆流而上。 這是一條不折不扣的死亡之路,那些步兵人群不斷抵消著戰馬衝鋒那強勁的衝擊力,他們不斷阻滯著曹純他們前進的速度,曹純他們衝鋒用的是錐形陣,曹純和他的五十親兵被包裹在了最中央,在他們外圍是替他們開路,遮擋弩箭的兄弟,人數在不斷減少著,那些中箭落馬的大秦騎兵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他們瘋狂地斬殺身邊的袁紹步兵,直到他們徹底死去,聽著身後那淒厲的嘯聲和喊殺聲,曹純和身邊的五十親兵咬著牙,他們不能回頭去看,因為他們怕自己會忍不住掉轉馬頭,回去和那些中箭落馬的兄弟一起廝殺,但是他們不能,因為如果他們那樣做的話,那些死去兄弟的犧牲將變得沒有任何意義每他們都是呼吸急促,雙眼赤紅地盯向了已然不遠的張繡軍旗所在了。此時,出發時的一百五十騎只剩下了不到七十騎,其餘的人都已經死去。 「兄弟們,就差這最後一程路了。」曹純高聲吼叫了起來,他拔出了腰間的短刀,猛地紮在了胯下戰馬的馬臀上,其餘的人也照著他的樣子,將短刀插在了自己最心愛的戰馬上,他們這些驕傲的騎兵,平時對於他們戰馬的珍愛更甚於他們的妻子,戀人,但是現在什麼都顧不得了,他們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衝過去,殺了張繡,砍倒那面軍旗! 吃痛的大秦戰馬將它們的衝擊力展露無疑,這些高大的駿馬硬是在剩下的路程裡撞出了一條血路,載著它們的主人殺進了張繡軍的軍旗之下,「殺!」此時還剩下的三十六騎隨著曹純,撕裂了他們的喉嚨殺向了張繡和張繡身邊的袁軍士兵。 看著竟然殺到的秦軍騎兵,張繡震驚了,現在他面前的三十七騎秦兵個個身上帶箭,血流滿身,沒一個完整的,但是他們依舊向他殺了過來,此時他身邊還有親兵過百,「殺。」張繡輕喝道,他也帶著身邊的親兵殺了過去,他估摸著秦軍的兵力肯定到了極限,不然不會派出這樣的死士來殺他。 曹純向著張繡殺去了,此時被他手刃的袁兵已有七人,但是張繡也殺了他的三個兄弟,張繡曾經號稱槍王,他的槍法很強,現在他決定親自殺了曹純這個對手,此刻的曹純身中六箭,刀傷有三,面色已經蒼白,對張繡來講,想來殺了他並不費事,但是他錯了,死士是從來不會把自己性命放在心上,完成自己的使命才是他們唯一的念頭。 曹純格殺了最後一個擋在他和張繡之間的士兵,「呀!」吼叫聲中,曹純已然向著張繡衝了過去。在張繡眼裡,腳步虛浮的曹純已是強弩之末,但是出於對敵人的尊敬,他還是出了他最狠的一槍,他挺槍直刺,鐵槍呼嘯著向著曹純去了,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曹純對著他這一槍根本沒有躲的意思,反而在他刺出的瞬間,整個人猛地加速往他的槍尖上撞了上去。 『波』地一聲刺響,張繡的槍毫無阻礙地穿過了曹純的身體,由於強大的衝擊慣性,曹純瞬間順著槍桿滑到了張蚼惚e,沒有任何的招數,他的馬刀始終是朝前的,張繡醒悟過來的瞬間,再棄槍卻已經遲了,雖然他的手已經放開了他的鐵槍,但是那種刀鋒刺骨的寒意還是從他的身體裡泛起了,他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胸口,曹純的刀完全貫穿了他的心口,他大口地吐起了血。「我不該小看你的。」這是他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的確他不該小看曹純,在曹純他們衝進他的本陣的時候,或許他就已經把他們看作死人了,但是他卻忘了,過河的卒子,隨時能夠將軍!這一仗他其實輸得不冤。 這一幕,讓所有還在戰鬥的人在瞬間停了下來,呆呆地看向了兩人,曹純沒有停,他爆發出了身體中最後的力量,用刀頂著張繡的屍體衝到了張繡的軍旗前,猛地一個轉身抽刀,旋轉間砍倒了那軍旗,在那旗幟跌落的瞬間,他也倒下了,倒在了地上。「大人。」呼喝聲中,殘餘的最後十六騎撲到了曹純的屍體前,現在他們的使命已經完成,接下來他們只是護衛他們的將軍而已,須臾間,十六人悉數為張繡親兵所殺,倒在了曹純的身邊,至此突陣的一百五十秦騎,全部陣亡,曹純,這個原本歷史上統率虎豹騎的勇將,被曹操寄予厚望的年輕將軍,隕落了! 就在曹純他們倒下片刻之後,曹仁軍開始了歡呼,因為敵方步軍的中軍大旗倒下了,秦軍的歡呼聲讓那些猶自在衝擊的步兵們不禁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他們呆住了,這時曹仁下令剩下的士兵全軍衝鋒,再也不用顧及戰線,於是袁紹軍大營前的步軍崩潰了。這場戰役,大秦已經贏了一半,現在剩下的只是曹操和袁紹之間最後的勝負。 第九十五章 塵埃落定 終於到了決戰的最後時刻,在前營被徹底擊潰以後,袁紹大營的兩翼也終被秦軍攻破,而在後營,張頜在擊敗武安國以後揮軍也殺入了大營,可歎袁紹十幾萬大軍不過惡戰半日,在將領被斬殺以後就土崩瓦解,甚至根本就沒人再想到過要去支援他們的皇帝,當秦軍高聲呼喝起降者不殺的時候,這些步軍開始了成建制的投降,就像曹操所講的,像這樣的軍隊根本就不知道是在為誰而戰,當節制他們的將領死後,他們就徹底成了一盤散沙,這種軍隊頂多一時之勇罷了。 現在袁紹和曹操對決的戰場上慘烈到了一種都讓人無法呼吸的地步,舉目所見,只有無窮無盡的戰鬥,當曹洪突入袁紹本軍以後也不禁為這慘烈而觸目驚心,而且他們也遭到了袁紹軍的頑強抵抗。當衝擊力過後,他們也陷入了和這些兩河精銳騎兵的死戰中去了,不過在他們和曹操本陣的兩面夾擊下,袁紹軍再不復人數上的優勢,現在是曹操身邊的兩千多秦軍和曹洪的三千秦軍一起夾攻中間的八千袁紹軍,現在他們幾乎勢均力敵。 死戰,絕對的死戰,不過當攻襲袁紹大營的兩翼秦軍在掌控大局以後,曹仁果斷地帶著身邊僅剩下的一千五百騎兵加入了戰鬥,他們開始不斷壓縮著袁紹軍,在近乎殘忍的白刃戰中,大秦軍隊長久以來磨練出來的韌性開始體現了出來,兩河軍的戰力或許能與他們勉強持平,在戰鬥意志上也不弱於他們,但是在戰場耐力上他們卻不是這些秦軍老兵的對手。所以當減輕了人數上的壓力後,秦軍士兵展現出了更加高超的戰鬥技巧,他們在這種拚死的戰鬥中利用最小的損傷去取得勝利。 無有間斷的戰鬥中,袁紹身邊的人數不斷減少著,秦軍騎兵終於開始了他們的穿插分割包圍,將戰場上完全混亂的兩河騎兵給分成了一塊又一塊。終於勝利徹底倒向了曹操,他的神情開始平復了下來,現在的他渾身欲血,雖然有著黑騎營士兵的拚死保護,但是他身上受得傷依然很多,在他身旁典韋和許楮也不斷地喘著粗氣,這兩個絕對的勇將現在也是傷痕纍纍。 「仲康,惡來,你們恨這些士兵嗎?」曹操揮著劍指向了不遠處還在拚命戰鬥著的兩河騎兵,正是他們的頑強,讓大秦損失慘重,也幾乎讓他陷入絕境。「陛下,我不知道。」許楮茫然地搖起了頭,這個簡單的漢子真地不明白他現在的心情,他看著宛若修羅鬥場的大地,喃喃自語道,「一開始的時候,當我看著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倒下死去,我想的只是殺光他們,但是現在我真地不知道該不該去恨他們。」「他們是值得尊敬的敵人,和仇恨無關。」曹操說話了,語調有點悲傷,不過他又突然笑了,「不管怎麼講,是我們勝利了。」雖然在笑,可是典韋覺得那笑容是多麼地勉強,多麼的難看。「走吧!」忽然曹操下了馬,向著已經被包圍了的袁紹走去了,「去看看我們最後的敵人。」 被圍困的袁紹形容萎靡,現在還在他身邊的就只有最後的三百大戟士,他怎麼也想不到,到最後,結局竟然會是這樣,顏良,文醜死了,但是他也把曹操逼到了絕境,但是他卻沒想到曹洪竟然從他身後殺了出來,大好形勢,一舉逆轉,落到如此地步,難道老天真地只庇佑秦而不庇佑夏嗎! 「本初,你還想打下去嗎?」看著猶自在抵抗的袁紹本陣,曹操低語道,然後抬起了頭,他走到了己方軍陣,曹仁和曹洪都在,「告訴他們降者免死。」曹操對著兩人道。很快秦軍的吶喊聲響了起來,可是回應他們的只是沉默。「放箭。」曹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戰爭就是這麼殘酷。弩箭如雨,很快那些被圍在中央的袁紹親軍都倒了下去,當弩箭射完以後,只剩下了袁紹和身邊最後的幾個親兵。 袁紹的人已經麻木,呆呆地站在那裡。「陛下,您保重。」那幾個親兵向袁紹行著軍禮,然後衝向了周圍的大秦士兵,刀鋒中,他們倒下去了。現在只剩下了袁紹一人,曹操解下了腰中的倚天劍,沉默地扔到了袁紹跟前,這把劍跟隨了他很長時間,但是此次之後他卻是再也不能用這把劍了。 看著扔在腳下的倚天劍,這把當初自己送給曹操的名劍,袁紹無神的眼睛裡終於有了幾絲神采,他拿起了劍,指向了曹操,「能不能回答一個問題?」「你問吧。」曹操看著這個昔日的好友,答道。「你有沒有把我當過朋友。」袁紹的聲音很平靜。曹操沉默了,他當初在洛陽和袁紹一起的日子裡,有沒有真地把他當成自己的朋友呢,那個時候袁紹就從來沒有向他隱藏過自己的志向,可他一直都在瞞著他,終於他抬起了頭,一字一字地道,「有,你是這世上我惟一的朋友。」「好,好。」袁紹大笑了起來,然後猛地橫劍自刎了,隨著他的身軀轟然倒地,這場戰爭終於走到了盡頭。「厚葬他們。」曹操疲憊地道,轉過了身子,袁紹的死意味著一個終結,同時也是一個新的開始。「也許有點倉促了?」看向中原的方向,曹操自語道。 此戰,袁紹連同兩萬兩河騎兵幾近全軍陣亡,活下來的不過是死人堆裡的兩千人罷了,至於步軍大營,在大秦騎兵連弩和衝擊下,步兵也戰死了兩萬多,再加上和張頜軍激戰時,死了近六千騎兵,光此一戰,袁紹軍就陣亡了四萬多,餘者皆降。而秦軍則戰死了將近一萬人,其中尤以曹操本陣的六千鐵甲為最,出發時的六千人等到戰鬥結束後,竟連兩千人都不滿了,這裡面還包括了五百殘廢了的士兵,而曹純也戰死了在這次戰爭中。 「陛下,在袁紹軍大營裡,我們找到了兩個被關押的人。」突然,有士兵到了曹操身邊,「張頜將軍請您務必去見一下。」「走。」曹操點了點頭。典韋和許楮緊緊跟在了他的身後。 田豐和沮授現在就和張頜在一起,兩人怒視著張頜,在他們眼裡,張頜不過是個叛徒。「張頜為人,兩位先生應該最是相知,當年之事,兩位也應該知道非是張頜要叛,而是不得不叛。」看著田豐和沮授,張頜緩緩道,這兩個人的才能他很清楚,他希望他們兩個能活下去。「我不相信。」田豐叫道。「若不是袁紹主公當年派人要取張頜的性命,張頜又豈會!」張頜搖了搖頭,神色疲憊。田豐頹喪了下來,當年張頜叛變的消息傳回的時候,他和沮授也曾想到過這一重,只是他們不願意接受罷了,張頜的為人他們知道,是絕不會也不屑去騙他們的。 這時,營帳的門簾被揭開了,曹操和典韋幾人走了進來。那濃重的血腥味道沖得沮授和田豐幾欲摔倒。「參見陛下。」張頜向曹操行著軍禮道,臉上滿是震驚,他也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但是曹操他們身上的傷痕卻是他的數倍之多,現在他才明白剛才那場戰鬥有多麼凶險。 聽著張頜的話,田豐和沮授呆住了,這個人就是大秦的皇帝嗎,就是那個曹公嗎?田豐和沮授傻傻地站在了那裡,他們現在忽然明白為什麼那些百姓會將曹操看做軍神了,即使身為皇帝,依然衝殺在前,不過這是皇帝嗎,這絕不符合儒家的王道,也不符合法家的霸道。 「這兩位是?」就在沮授和田豐癡癡地看著曹操時。曹操嘶啞的聲音響起來了,他不喜歡被人這樣看著,似乎他就是個怪物而已。「陛下,這位是田豐先生和沮授先生。」張頜連忙道。「原來是兩位先生,請坐。」曹操忽然道。彷彿不能拒絕曹操邀請似的,兩人竟是聽話地坐了下來。 未等兩人開口,曹操又是先開口了,「本初死了。」聽著曹操的話,兩人稍微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殺了陛下。」沮授更是直接跳了起來,不過瞬間,典韋許楮等人已是兵刃在手,那氣勢竟是隱隱壓得沮授和田豐氣息不順。「把刀收回去,不要嚇著兩位先生。」曹操依舊不緊不慢地道,典韋許楮方才收回了兵刃。 「我沒有殺本初,他是自刎死的。」曹操又看向了沮授,示意他坐下,爾後又問道,「兩位先生現在有什麼打算?」「還能有什麼打算,惟有一死以報陛下之恩了。」田豐淒涼道,想他投主袁紹,為的就是濟世安邦,給百姓一個太平日子,卻不曾想,竟是這樣的結局。「沮先生應該也一樣吧?」 「朕別的不講了,朕只是想說,兩位究竟當初是為了什麼而跟隨本初的,如果是為了成就自己的名聲,那麼我不攔二位,大秦的刀願意成就兩位忠臣的美名,如果是為了給天下百姓一個安定世道,那麼朕希望你們能活下來。」曹操說完,看向了兩人。 第九十六章 沒有這些軍人,就沒有大秦 田豐和沮授坐在那裡,臉上忽青忽白,曹操竟然沒有招攬他們,更是看穿了他們有殉死的念頭,是為了自己的名聲,還是天下的百姓,曹操把他們逼到了一個兩難的選擇餘地,而造成這種兩難的便是他們的良心。如果他們選擇死,那麼就像曹操說的,他們兩個不過是為了求一介虛名而已,搏個忠直之名,而他們若是選擇活下來,他們又對不起袁紹的君臣之義,生也難,死也難,他們究竟該做什麼選擇。 「朕知道,兩位肯定是不願替朕效力的,朕也不會強求,朕只是希望兩位能活下來。」曹操又說話了,他現在正在和田豐和沮授在另一個戰場上交鋒,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先打消他們的死志再說,只要活下來,他就有辦法讓他們為大秦效力。 「曹公可願放我們回去。」突然田豐說話了。不過曹操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兩位先生以為你們回去能活下來嗎?」田豐和沮授沉默了,汝南勢力是不會容下他們的,他們回去或許只會被按上一個通敵的罪名然後被殺,郭圖他們這些人的心思他們太瞭解了。「兩位先生的才能,朕很清楚,所以朕也不會讓你們回去與大秦為敵。」曹操見兩人沉默,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兩位可以在大秦住下,如果不願為官,可以去我大秦的太學教授學子,朕想這樣並不算兩位背叛本初吧!」曹操的話終是有了作用,田豐和沮授的神色輕鬆了下來,曹操知道他們兩個已經不想死了,但是他不能逼他們表態,像他們這樣的讀書人,最愛的就是面子,所以他站了起來,「希望兩位能在大秦過得愉快。」然後和典韋他們走了,留下了張頜這個算是與他們相熟的人陪著他們。 鄴縣城中,無數的人翹首以盼,等待著勝利的消息,他們對於大秦的軍人已經有了一種盲目的信任,百姓在等,內閣也在等,六部尚書和門下,尚書省的荀攸和荀彧也在等,曹操是清晨臨時率軍出城的,事先他們一點都不知情,當時如果他們在的話,哪怕是死,他們也要阻止曹操出城的。 城頭上站立著的農人士兵,忽然看到了遠處馳來的一隊騎兵,黑衣黑甲黑旗,還有那斗大的大秦軍旗。「我們勝利了。」當那隊騎兵馳到的時候,那些騎兵高呼了起來,那些農人士兵們楞了楞,然後一起爆發出了歡呼聲,當聽到城樓上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時,城裡的百姓沸騰了起來,他們也一起跟著歡呼了起來,而內閣的諸部官員們也鬆了一口氣。城門打開了,那隊騎兵風一樣地衝進了城門,他們分成了兩隊,一隊直奔內閣而去,另一隊則向著太醫院而去,他們臉上並沒有喜悅的表情。 往著內閣而去的那隊騎兵,很快便找到了內閣諸人,還未等他開口,這些早就心急戰況的大臣們圍住了這些士兵問了起來。「各位大人,袁紹二十萬大軍,除兩萬人逃走外。我軍一共殲滅敵軍八萬,俘虜十萬,現在陛下急召各位大人去城外議事。」士兵的回答讓所有的人都楞住了,二十萬大軍,竟然就此土崩瓦解,他們的皇帝又創造了一個奇跡,但是究竟是什麼事情讓皇帝不回城來而是要他們去城外相見。 「我軍只有兩萬,俘虜有十萬,陛下也許是擔心他走了以後會生變化啊!」荀彧想道。「也許陛下是想要統一中原了。」對軍事更加敏感一些的荀攸也做出了他的猜測,他的猜測讓眾人都有點興奮,他們本來就是贊同迅速統一天下的。「各位大人,快隨我們走吧。」那些士兵卻是急性子,開始催促著這些朝中大員了。「好,你們帶路。」在程昱的帶領下,這些文官們跟著士兵們走了。 而另一隊則風風火火地趕到了太醫院,直接衝進了華佗和張仲景的所在。「你們是?」看著身上血猶未干,渾身帶傷的士兵,華佗楞住了。「華先生,我們的兄弟都受了重傷,你快點去救他們,我求求你了。」那些士兵們叫喊著。華佗立刻明白了,他立刻收拾了一下醫箱,召集了太醫院中所有他教的懂外科的醫士。「仲景,你不用去了。」見張仲景要與自己一道前去,華佗卻阻止了他,「那些傷兵以外傷居多,你去了也沒什麼用,你還是快去院正那裡召集懂醫術的學生,盡快趕來,同時城中藥店裡所有能止血的藥你全部帶來。」可以說華佗的話很無禮,但是張仲景知道華佗並沒有私心,於是他重重地點了點頭,「你快去吧,我會盡快帶人趕過來的。」 張仲景一方面指揮著自己的弟子去城中各大藥店收購藥材,很明顯這次城中軍倉裡囤積的藥材也未必夠用了,他自己則是親自到了城中學生聚集的地方,太學的學生不少都學過一點簡單的醫護常識,正好能夠派上用場,走在大街上四處都狂熱的人群,他們攔著了張仲景,終於這個醫儒雙修的君子再也顧不得什麼風度,大喊了起來,「城外的將士們身負重傷,等待我們的救治,你們讓一讓。」他這一喊,那些百姓們都湧到了他的身邊,「先生,我們能做些什麼?」 「好,我需要門板,能躺人的那種,還有紗布,最好用沸水煮過。我們用得著。」張仲景用最快的速度告訴了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者以後,迅速向著太學學生聚集的地方去了,他找到了鄭玄,這個院正,張仲景只把話說了一半,這個激動的老頭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衝到了學生最多的地方大著嗓子喊了起來,渾然沒有半分平時的風度。張仲景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學生這裡,有鄭玄他們,很快他就可以帶著那些學生往城外去了,現在他只擔心去城裡藥店收購藥材的弟子們能否收集到那麼多藥材,畢竟太學院裡沒有多少錢財。 「多謝老闆了,這些錢我們日後一定補上。」張仲景的弟子們一個個對著那些藥店老闆道,現在他們覺得平時儒學院裡關於商人的論斷變得越發的不可信,只要他們一說明來意,那些老闆不但連止血的藥材一口答應給他們,甚至連那些珍貴的藥材也一同打包,他們甚至自告奮勇要帶著店裡懂點醫道的人一起去,讓他們好不感動。「你們說的這是什麼話,不要跟我們提錢,我們也是大秦人。」那些藥店的老闆們這樣說著,同時催促著下人們快點把藥材打包裝車。 學生們和藥店的老闆們緊急地準備著,那些百姓們也在做著他們能做的事情,他們互相傳遞著張仲景的話,女人們回家拿出了自己家的紗布用沸水煮了起來,男人們則拆起了自家的門板,送到了城門口,給那些農人士兵,去把那些受了重傷的士兵抬回來。總之整個鄴縣都動員了起來,那些有錢人家也拿出了自家的馬車和布匹,在這個關節眼上,他們誰都不敢不有所表示,不然的話,他們日後可是要被人指著脊樑骨罵的,更何況聽說連皇帝都在前線浴血拚殺,他們只是拿出些物品來,又算得了什麼。 華佗他們騎在那些士兵身後,離戰場越近,他們就越能感覺到那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道,終於當他們到達那戰場時,他們幾乎懷疑自己到了黃泉地府,觸目所見儘是殘缺的屍首。那些受了重傷的士兵就躺在袍澤的懷裡,渾身是血,有些學生甚至當場就開始吐了起來,現在他們終於明白,軍人不止他們想像中那般簡單,那是真真正正地在用自己的性命保護他們。 華佗的面容抽動著,醫者父母心,他猛地跳下了馬,對著那些面色蒼白,嘔吐的弟子們大吼了起來,「給我站直了,你們是男人,現在更是一個醫者,做你們該做的事情。」在華佗的吼叫下,那些弟子們強忍著胃部的不適,衝到了那些士兵身邊替他們救治起來。 「不,不要啊!「突然一個年輕的醫者叫了起來,因為他又親眼看著一個軍人在他面前死去,在他的救治下依然死去了。「對不起,對不起。」他喃喃著對著那具屍體身邊的幾個士兵道。「不用說抱歉,你已經盡力了,我們的兄弟去了天上,他會看著我們的。」那些士兵並沒有責怪他,而是寬慰著這個年輕的醫士。「我替你們包紮吧?」「不,我們只是輕傷,去你該去的地方。」那些士兵平靜地答道。這樣的場景不斷地在發生著。 當鄴縣後續地學生陸續感到時,他們呆住了,因為他們發現整個戰場上安靜得很,那些受了傷的士兵們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有的只是那些醫士們強忍著的但卻忍不住的低泣聲。很快所有的人咬著牙齒,投入到了救護中去,這些新來的學子們第一次後悔為什麼當初他們學習醫道時,只是學了點皮毛,因為他們發現他們能做是那麼有限。 很快,那些農人士兵們架著門板也過來了,他們對著滿目的赤紅,第一次發現,其實軍人的榮耀離他們很遙遠,就在幾天前,當他們在城頭上抵擋袁紹軍進攻的時候,他們覺得他們也是一個真正的軍人,回去以後他們可以向他們的孩子和妻子炫耀他們的光榮,但是現在他們發現和這些真正的軍人比起來,他們依然只是一群農夫。他們默默地按照著那些醫士們的吩咐將那些重傷元小心地放在門板上,雖然他們已經做了他們能做的,但是有些內傷需要城裡才能診治。那些農人拚命地抬著那些重傷的軍人們走了,他們走的是那樣急促,連一口喘息的時間也不給自己,他們用他們的樸實做著他們力所能及的事情。 城裡熱鬧了起來,那些富人,尤其是那些在曹操重商政策下崛起的新世家,毫不猶豫地讓出了他們最好的房間和床。當家裡不懂事的婆娘孩子們鬧起來的時候,這些平常不怎麼動怒,講究和氣的男人們第一次狠狠地打了他們平時寵愛的小妾和孩子。「沒有大秦,我們什麼都不是,而沒有這些軍人,就沒有大秦。」他們這樣說。 第九十七章 定策 內閣的大臣們現在在軍帳裡看著絲毫沒有帝王風姿,渾身沒有一處完好的皇帝,想勸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最後還是荀彧開口道,「陛下,還是先讓華先生來給您看一下吧。」期於眾人也是一起附和道,說真的,一路上看著那宛如修羅一樣的戰場,這些大臣們到現在還沒從那殘酷的戰爭中反應過來,現在要他們主動提些有建設性的東西,還真是辦不到。 「不用了,朕的兒郎們比朕更需要華先生。」曹操一口回絕了荀彧的建議,不過為了讓這些臣子安心,他還是回過頭對典韋和許楮道,「惡來,仲康,你們先去療傷,然後替朕找一個會包紮的醫士就行了。」「諾。」典韋和許楮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他們知道曹操定然是有什麼軍國大事要與內閣商議了。 「諸公,坐吧。」曹操也不客氣,招呼著眾人坐下了。而已經習慣於皇帝脾氣的荀彧他們老實地坐下了,雖然如同陳珪這樣年歲大的儒士有時候會嘮叨一下,不過時間長了,他們也就習慣於了曹操定下的皇家禮儀規矩,曹操認為那種繁文縟節的禮儀與其說是讓皇家保持尊嚴,倒不如說是儒家對禮制的推崇,那沒有多少意義,所以他把大部分的宮廷禮儀和皇家規矩簡化到了非常實用的地步,比如就像現在和內閣商討議事時,內閣諸臣可以隨意地坐著。 「文若,我大秦建國如今幾年了?」見諸人坐下後,曹操突然問道。「陛下,我大秦如今已建國四年。」荀彧沉穩地答道。「那麼如今我大秦國力是否足以一統天下,還百姓一個治世。」曹操又是問道。「完全可以,我的陛下。」「那麼很好,朕決定即日起討伐中原,一統天下。」曹操說出了他的目的。儘管早就猜到了皇帝的想法,但那些文官還是不禁興奮了起來,一統天下,是的,一統天下,他們將成為開國的元勳,名垂千古。 「看起來各位臣工是不會反對這個提議了。」曹操淡淡道。「哪裡,陛下早日天下一統,黎庶也可以少受一點苦難。」荀彧他們各自道。「好了,諸公,現在我們先說正事。」終於曹操嚴肅了起來,而眾人也收斂了心神,看向了皇帝。「我大秦的官制如今大約抵定,但是朕還是覺得不夠完善,所以又仔細想了一想,想出了一些心得,諸公一起來討論一下,是否可以用之。」「請陛下說來。」 「我大秦如今基本制度是三省六部,另有參謀部和監察府,以前為了效率,朕讓內閣和六部重疊了,所以朕覺得現在該把內閣和六部分開了。」曹操鎮定自若地道。而眾人也思考了起來,他們明白皇帝這是在為天下一統以後做考慮了,畢竟以後大秦的疆域更加廣闊,內閣和六部交集的確是不太好。思索了一下以後,這些大臣們開始與曹操討論起來,其中曹操又建議將參謀部和監察府改名為軍堂和御史台,同時又拿出了他一直思考的皇憲議會。 最後,在一陣討論中,大秦最終的中樞官制被完全確立了下來,在政治及部分軍事方面,還是三省六部,不過有幾部名字改了下,分別是三省:內閣省、門下省、尚書省,三省長官共議國政,執宰相之職,內閣省負責定旨出命,門下省掌封駁審議,內閣、門下通過的詔敕,經皇帝裁定交尚書省貫徹執行。尚書省下轄吏、戶、禮、兵、刑、工六部,長官尚書,六部分理各種征政事務。但是其中的兵部只負責兵員徵召後勤等事情,具體戰爭,三省六部只有協同幫助,而無太大的實權,真正的戰爭指揮權在皇帝本人和軍堂手上,作為皇帝統轄的軍堂只對軍隊負責,任何政事都不能參與,軍堂和三省六部,除了與兵部有來往外,與其他的並沒有任何交集,可以說軍堂就是職業性質負責軍隊訓練和戰鬥的,由於國政掌握在文官集團手上,所以皇帝本人和軍堂想要發動戰爭,必須受到文官集團的約束。至於御史台,則獨立於三省六部和軍堂之外,負責監察百官,他們有權調查和收集證據,但是無權審訊定罪,他們只有在皇帝允許的情況下,才可以和刑部一同會審。至於皇憲議會,由曹操本家和日後各功勳世族的元老組成固定成員的元老院,然後三省六部,軍堂,御史台的主要官員為不固定成員組成上院,也就是說涉及到國本的事情,諸如對外發動大規模戰爭必須經過皇憲議會通過才可以進行,當然皇憲議會最大的權利就是廢黜皇帝,三省六部,軍堂,御史台,三大體系中任何一系提出廢黜皇帝的正當理由,只要元老院通過,就可以立刻召開皇憲會議進行討論。 當官制討論得差不多的時候,曹操提出了對於大秦軍隊軍銜的看法,由於歷朝歷代各種將軍封號太雜,曹操在軍銜方面決定用簡化版本的後世軍銜,分別從低到高是,少尉(十人長),中尉(百人長),中校(統領五百人),大校(統領兩千五百人),虎賁少將(統領萬人),驃騎中將(統領三萬人),龍驤大將(統領十萬人,其中一萬是直屬大將本人的加強軍團。),然後便是榮譽軍銜,元帥,成為元帥者,同時冊封軍爵最高等的公爵之位。在這套軍銜中,尉官是最基本的軍官,是大秦軍隊的基石,而校官則是中堅,至於他們之上有稱號的將軍軍銜就是不折不扣的精鷹了,這裡面,所有少將以上都必須出自軍堂,校官以上的將軍則必須全部從帝國太學軍院畢業,至於校官,理論上要求出自帝國太學,但有些特別的可以以後去太學培訓,總之一句話,軍隊要完全掌握在皇帝和軍堂手上。 對於這套軍制軍銜,並沒有任何人反對,在荀彧他們看來,曹操給予文官集團的權力已經夠大了,特別是皇憲議會,等於是給了文官集團一把隨時可以提醒皇帝不要懈怠的大棒,想來以後大秦出昏君的機會會比較少一點,至少文官們是這樣想的,能夠把握住軍隊的皇帝怎麼也不會是什麼沒用的皇帝吧,而且他們也很清楚曹操日後為子孫定下的祖制絕對會嚴厲得很。至少從太子殿下和兩位皇子的身上,他們就看得出來。 「那麼就這樣定了吧。」討論完體制以後的事情,曹操舒緩了一口氣,這種東西最費神了,因為那要考慮到太多的平衡問題,無疑他是力主讓文官集團勢力稍微強一點的,個人意志凌駕於國家之上是獨裁統治的最大弊端,如果皇帝本身具有相當的才華,那麼問題不大,但是一旦皇帝不肖,那麼獨裁就是一種災難了。現在他所提出的三省六部制中皇帝基本就是負責蓋章的,不過只要軍堂在皇帝手上,文官集團就永遠也無法對他子孫夠成威脅,他始終還是有著私心,至於御史台則是對文官的另一重制約,曹操絕對不認為腐敗是可以完全杜絕的,雖然現在的大秦幾乎沒有,但是以後將來,當大秦徹底安定下來的時候,他不認為整個帝國的官僚階層能夠做到清廉,那麼就必須得有制約力,軍堂和御史台都是。至於皇憲議會只是他的一點想法,他希望以後大秦能夠自然地過渡到民主社會,所以他留下了這樣一個不完全的雛形,畢竟內戰能免則免,曹操已經決定,終他此生,除了必須要打的幾場戰爭,他決定要把其餘的精力放在漢人的整個精神層面上的改造,至少要讓漢人有這種覺悟,我們是一個民族,就算有分歧,但也絕不能兵戎相見,內戰是最可恥的! 「好了,諸公,現在談一下具體的進攻中原事宜吧。」曹操回了一下神道,「朕已經決定要在一年之內徹底收復中原,你們有什麼建議嗎?」「陛下,如今袁紹二十萬大軍已經煙消雲散,整個中原有的兵力也不過二十萬而已,其中一半全在徐袞線上與我大秦步軍相持,所以我們必須在袁紹的死訊傳回中原之前,徹底吃掉這十萬人,不然的話,若是這些軍隊撤回洛陽或是流於四野荼毒百姓,都不是件好事。」荀彧第一個道,讓曹操不禁感歎這個自己的張良在大局的眼光上還是如此犀利,就像荀彧說的這些軍隊撤回洛陽或是流於四野荼毒百姓,都不是件好事,而且現在他們還在徐袞的邊境線上和於禁對峙野戰,正是最好的時機,攻城和野戰,無疑後者更是大秦所擅長的。 「陛下,我想我們可以讓太子的西征軍暫時停止對西域的攻略,配合我并州軍團將西涼拿下,徹底打通整個西部。」荀攸在一旁道,事實上,在座的眾臣中,就只有他和荀彧,劉曄,程昱最通軍事了,其他幾人更擅長於內政。「陛下,眼下,我們應該迅速進軍袞州,威逼洛陽,策應徐州攻勢,只要平定西涼和那十萬大軍,我們就可以逼洛陽獻城投降。」程昱也在一旁盤算道,「唯一可慮者,便是孫吳。若是孫堅幫夏國一把的話,讓那十萬大軍逃回洛陽,那洛陽就有死守的實力了。」「所以陛下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派騎兵進入袞州,同時派青州海軍前往揚州牽制孫堅,若是南海的周瑜將軍也能配合的話那就更好了。」劉曄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麼,便按諸位的意思,軍事,朕親自來,但這糧草,安置,地方官員等一切便交給諸公了。」曹操下了決斷。「諾。」眾人一同道,心裡都激動莫名,大秦終於要虎吞萬里,一統天下了。 第九十八章 蔡琰 典韋和許楮傷勢頗重,不過他們兩個和曹操也是一樣,不願去找華佗的麻煩,不過華佗卻是看到了他們兩個。「仲康將軍,惡來將軍。」華佗把這兩個豪猛的漢子叫住了。「華先生,您叫我們做什麼?」看病的時候,醫生最大這個道理兩人還是懂的,而且曹操一向灌輸給軍隊的理念就是軍隊驕傲,那是對你的敵人,對自己的百姓,有什麼好驕傲的,謙遜也是一種美德。 「我替你們把傷口縫上。」華佗想都不想道,沒有辦法,典韋和許楮只有老實地聽華佗的吩咐了。「華先生,那東西是什麼?」指著華佗手上那玩意兒,許楮問道。「哦,這是我特製的麻沸散,用了以後,你就不會覺得疼了。」華佗指著手上的碗道。「俺老許不怕疼,不用。」結果許楮蹦出了這麼一句話,他想得很簡單,男人怎麼能怕痛,怕痛的就不是男人,有的時候許楮的確是夠癡的。「胡鬧。」華佗的脾氣可不是那麼好,給人看起病來,他才不管你是幹什麼的,【www.52dzs.com】總之到了他的手上,就得聽他的。 「華先生,仲康的意思是,我們不需要用這東西,你留給那些傷更重兄弟們吧!」還是典韋起身道,讓華佗打消了逼許楮喝下麻沸散的念頭,的確就像典韋說的,還有更多傷重的人更需要這麻沸散,一時間,華佗沉默了下來,他一向自負能夠平等對待,到最後,原來也是做不到的,反而不如這兩個軍人。「你會縫傷口嗎?」見華佗沉默不語地替許楮料理傷口,典韋也不願浪費時間,直接拖了一個華佗身邊的弟子就讓他縫起來。華佗也是暗自驚心,這兩個人身上的傷口極其嚴重,有些傷口竟然深可見骨,這縫合之時的巨痛,可想而知,但是這兩個人卻像沒事人一般,真是叫人佩服。 「仲康將軍,好了。」華佗終於做完了縫合手術,拍了拍快要睡著的許楮道。「啊,好了嗎?」許楮站了起來。「仲康將軍,你動作最好輕點,不然傷口很容易再裂開的。還有你也是,惡來將軍。」華佗的語氣重了起來,因為典韋站起來以後甩了甩手。「我知道了。」典韋立刻安分了下來,然後目光游離起來。「惡來將軍,你在找什麼?」華佗見典韋眼睛在那裡亂看,不由奇道。 「華先生,是這樣的,陛下在和眾位大人議事,身上的傷還沒。」典韋在華佗耳邊小聲道。「那我親自去吧!」華佗眉頭一皺,便打算過去。「哎,不用了,陛下說了,他的傷不重,讓我們找個能包傷口的就行,士兵比他更需要您。」典韋道,「您幫我找一個吧,我不懂。」「好,我知道了。」華佗的臉上肅然起敬,皇帝的作為讓他想到了大公無私這四個字。 很快,典韋和許楮就帶了一個面貌清秀的少年,往曹操的營帳去了,結果正好碰到了出帳的內閣重臣,「是醫官來了,陛下就拜託你了。」出於禮貌,那些內閣眾臣到是紛紛道,讓那少年不只如何是好,白皙的臉上竟然飛起了兩朵紅雲,看上去就像個女孩子一樣。 「哎,那醫官小子有趣得很,竟然會臉紅。」離開的時候,糜竺幾個倒奇道。不過荀彧和荀攸到是看出了,那醫官小子根本就是個女的,「華佗安排的倒也對,女人心總是要細點,動作也輕柔得多。」荀彧對著荀攸道。「文若,你不覺得那女孩子比較眼熟嗎?」眼尖的荀攸到是覺得那女孩子有點眼熟,不過想不起來是誰。「伯喈的女兒。」忽然兩人同時道,原來剛才那少年醫官是個女子,而且正是大儒蔡邕的女兒,原來當年少帝死後,袁紹建立夏國,改朝換代,本來是朝廷一員閒人的蔡邕心灰意冷,終是應了秦國太學院正鄭玄這個大師的邀請,去了秦國居住,本來曹操是想讓蔡邕當官的,不過蔡邕堅決不肯,曹操也不強求,於是讓蔡邕在儒學院裡任教,做學問了,至於他女兒蔡琰蔡文姬,曹操本來到是想見上一見的,不過那時候蔡琰只有十二歲,雖然古時女十二也不算小了,不過在曹操眼裡也不過是個小女孩,於是也就算了。 進入帳中以後,蔡琰卻只見那位心目中的英雄正自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她雖然生在大儒之家,從小接觸的都是儒家經典,但是自從跟著她父親到了大秦以後,耳濡目染皆是曹操和大秦軍團的英雄事跡,更何況當年她小時侯住在洛陽時,便也常聽府前那些街上的小孩唱著『平生不識曹孟德,便稱英雄也枉然』的歌謠,等到她長大以後,她去問她的父親蔡邕,曹操是個怎麼樣的人,她那學識淵博,一向愛憎分明的父親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支支吾吾的顧左右而言他,不過後來來她家府上的那些洛陽朝官,和她父親交好的長輩卻總是破口大罵,而她父親那種時候通常都是默不做聲,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她對曹操充滿了憧憬,她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現在她見到了,而且就在她對面,一時間,她的心跳得變快了。 「回來了。」曹操抬起了頭,看向了蔡琰和典韋他們。「你快點給陛下治傷吧。」典韋推了一把蔡琰,想她一個女孩,怎麼受得了典韋這一推,只見她人竟是朝著曹操撞了過去。「小心一點。」曹操猛地扶住了蔡琰,然後看向了典韋他們,「惡來,他不是我們軍隊裡的士兵,你這樣,他會受傷的。」「習慣了,陛下。」典韋不好意思地笑了。「以後小心點。」曹操說話間,放開了蔡琰,卻發現這個蔡琰滿臉通紅,然後他聞到了淡淡的一絲香氣,立刻他就明白,面前這個是女孩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女的。」雖然大秦的風氣要比其他地方開明一點,但是貿然抱住一個女孩子總是不好的,而且說老實話,曹操除了寧芷以外還真沒和其他女子接觸過,這句話聽上去倒有他點手足無措的感覺。聽著皇帝的話,典韋和許楮眼睛瞪大了,他們直到現在還是覺得蔡琰沒一點像女孩子的地方,至少那身材一點不像,臉蛋到是有點像。「姑娘還是請回吧!朕的傷,你不方便。」曹操稍微分神片刻便道,畢竟他身上傷痕難免要赤著上身,若是不知道對方身份還好,現在知道了他怎麼能叫個女孩子替他療傷。 聽到曹操讓自己回去,蔡琰方才驚醒過來,「不,醫者父母心,又何分男女之防。」話一出口,蔡琰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講出來的,她立刻慌忙地低下了頭。「醫者父母心,朕鹵莽了。」曹操楞了下,隨即自嘲地道,想不到他自己到固執了,恐怕還傷了那女醫士的自尊。於是他脫去了上身盔甲衣袍,轉了過去,「那就麻煩你了。」 蔡琰定了定心神,替曹操背上的傷口縫合起來,她縫合得很慢很仔細,小心翼翼,不過卻不知道為什麼,她失手了,竟然扎到了曹操。「對不起,陛下。」蔡琰慌亂了起來,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剛才在戰場上的時候她一直做得很好,為什麼現在卻?「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忽然曹操的問道,不帶絲毫怒氣。「小女蔡琰,字文姬。」蔡琰的聲音很低。「好,那麼文姬,你放鬆點,不要把朕當成皇帝,你就當我是普通的戰士吧。」曹操柔聲道。「嗯。」發出了一聲低不可聞的聲音後,蔡琰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她開始用心的替曹操縫合起傷口來,速度也快了不少。終於傷口縫完,蔡琰輕出了一口氣。「麻煩你了。」曹操長身而起,直到現在他還沒想到蔡琰的身份。 「陛下,您應該多休息一下。」見曹操起身要出去,蔡琰不禁出言道。曹操回過了頭,看向了蔡琰,「朕是不能休息的,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忠告。」曹操的語氣多少帶著一絲疲憊,雖然很不容易被人發現,但是心思細膩的蔡琰還是察覺到了那種疲憊,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來,對於處於十六歲花季少女年齡階段的蔡琰來講,一個英雄往往比皇帝更具備吸引力,而曹操,雖然是大秦的皇帝,但是百姓更多的把他當作了一種象徵,英雄的象徵,崇拜英雄,本來就是花季少女的特質,而且曹操的溫和謙恭都讓蔡琰心動莫名,而此刻,曹操那種只有歷經滄桑的成熟男人才有的疲憊更是打動了她的心,她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她很想陪在曹操身邊。 「你跟我們一起走吧,朕的兒郎們還需要你替他們治傷呢!」見蔡琰呆呆站在那裡,曹操出聲了。「是,陛下。」蔡琰此時方才醒了過來,慌忙答道。曹操去了戰場之上巡視,那些傷兵們拼了命地想要站起來,但是被曹操阻止了,「做你們該做的事,不要因為朕的到來而忘了你們的職責。」曹操覺得帝王不該有特權,所以他對著那些想要向他行禮的醫士學生農人們大聲說道。於是那些醫士學生農人們,只能偷偷的那眼睛去看那並不像他們想像中那般魁梧的身影,這其中就有蔡琰,她一直都看著那影子,直到他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曹操走到了曹仁身邊,這裡正在舉行戰死士兵的火祭儀式,「陛下。」「不要叫我陛下。」「嗚,大哥。」看到曹操過來,曹仁失去控制了,曹純死了,他唯一的弟弟死了。「哭吧,沒人說男人不該流淚。」曹操攬住了曹仁,他自己也哭了。沖天的火光映紅了天空,那蒼涼悲鬱的祭歌響了起來。那些戰場上還在接受著治療的戰士們掙脫了看護,他們向著火光,將右手放在了胸膛前,禱頌了起來,「你們是高貴的戰士,你們的靈魂將升入天空,化做星辰,和偉大的祖先一起,永遠注視著我們,以祖靈之名,我們將戰無不勝!」戰場上的學生們,醫士們還有那些農人們呆呆地看著這些軍人做著禱告,心裡有什麼東西翻滾著。 「子孝,我要去袞州,你留下來吧!」看著熊熊的火光,曹操突然道。「不,大哥,我和你一起去,這是我們軍人的使命。」曹仁猛地抬起了頭,「我不能讓阿純在天上笑話我這個兄長。」「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處置那些降人和傷兵。」曹操注視著曹仁。「給他們治療,食物和水。」曹仁將身體站得筆直,向曹操行著軍禮道。「謝謝你。」曹操的聲音很低很低,他也抬起了頭,看向了曹仁,「告訴士兵們,做一個真正的軍人!」「諾。」曹仁大聲吼道,然後他轉向了周圍的士兵,大聲地喊道,「我們是誰?」「大秦的軍人!」士兵們齊聲吼道。「那麼記住你們的光榮,現在去照看那些俘虜。」曹仁吼道。「子孝,記住,寬恕比仇恨更難做到。」曹操拍了拍曹仁的肩膀。「我知道,他們也只是履行了他們作為戰士的職責。」曹仁的肩膀抖了抖。 當田豐和沮授被張頜帶著走出軍帳,經過那些俘虜和傷兵的地方時,他們楞住了,因為他們看到了那些大秦士兵在給那些傷兵料理傷口,並且提供著水和食物,雖然他們每個人的臉上不帶絲毫感情,但是他們在那樣做著。「這就是大秦。」看著滿臉詫異的田豐和沮授,張頜自豪地笑了。「是曹公讓他們這樣做的嗎?」突然沮授這樣問道。「你可以自己去問他們。」張頜沒有回答,而是淡淡道。於是沮授和田豐真地問了,他們得到的答案是,「我們是大秦的軍人。」沮授和田豐沉默了,他們開始思考起大秦這兩個字真正的含義,也許那不僅僅是一個國號,兩個字那麼簡單! 第九十九章 袞州攻略 夏侯淵的手指輕輕抖動間,手裡那份特急軍令掉落在了地上。「怎麼了?」夏侯敦似乎察覺到了不妥,他蹲了下去,撿起了那份軍書,很快他的面容凝固住了,那軍書又一次從主人的手裡滑落在了地上。一時間,兩個人沉默相對,沒有絲毫的言語,終於夏侯淵站直了身子,向著門外走去了。 「妙才。」夏侯敦的聲音在他身後響了起來。沒有轉身,夏侯淵只是停住了腳步,「我的豹騎善於長途行軍。」簡單的話語之後,夏侯淵大步地離開了,看著那越來越遠的身影,夏侯敦頹然地坐在了地上,表面上看,外表粗豪的他比厭惡戰爭的夏侯淵更堅強,但是他知道,其實夏侯淵遠比他更加堅強。 虎豹騎是兩支騎兵隊,虎騎,豹騎,這兩支騎兵只有在一起時才是最厲害的,他和夏侯淵能夠天衣無縫地一起地配合,但是他們始終會老,虎豹騎需要一個新的統領,而曹純就是他們挑選的人,他喜歡那個小子的武勇,但是那小子的脾氣和夏侯淵更相像,他們都不喜歡戰爭,相對地他們更喜歡平靜的生活,他們成為軍人的理由只是為了守護,某種程度上,夏侯淵是把曹純當成自己的傳人的,但是現在什麼都沒了。「你怕我會胡亂殺戮吧?」過了良久,夏侯敦才從地上站了起來,自語道。 連綿的細雨中,三萬豹騎控著戰馬,就在這寒冷的雨中向著袞州疾速前進著,對於夏侯淵而言,現在盡快地趕往袞州,配合於禁和皇帝,利用優勢軍力將那十萬夏國大軍全數殲滅才是他最應該做的,那可以避免以後更加無謂地犧牲,雖然不瞭解曹操全部的戰略計劃,但是夏侯淵知道至少袞州戰役中,雖然於禁的丹陽兵是主力,但是他的豹騎才是關鍵所在,只有先洛陽方面有所反應之前,將袞州的十萬夏國軍隊的退路封死,才算得上成功,能給他的時間不多,帝都的兩萬軍隊,曹操能動用的只有一萬五千人,這點兵力是不足以完全堵死夏國人回撤的路的。所以十三天的路程,他必須在八天內完成,而這些是夏侯敦的虎騎做不到的。 同樣在徐州,收到了曹操軍書的於禁也開始為了這次戰役傷起了腦筋,他的十萬步軍,現在全線都在徐州的邊境上和夏國的軍隊扯皮作戲,現在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大秦的騎兵隊伍最快也要在三天以後才能進入袞州,而且那只是少部分騎兵而已,不足以堵死這十萬人馬的隊伍,而等到夏侯淵的遼東軍團到達,最起碼需要八天以上的時間,而他必須在這段時間裡面死死地遲滯和拖延夏國人的軍隊。能給他準備的時間只有三天,三天以後,大秦騎兵一入袞州,這十萬人馬就很可能會快速撤軍。「去請陶大人過來。」於禁喚過了自己的親兵,現在他有點後悔當初把樂進,李典幾個給放走了,現在他手下能獨當一面的將領並不多。 接到於禁親兵的邀請後,陶謙驚訝了一下,然後便立刻騎著馬陪著於禁的親兵去了軍營,雖然他目前是徐州主管地方管理的大員,於理不應該參合到軍事上去,不過鑒於徐州與袞州揚州相交的情況,曹操當初還是允許陶謙可以有參謀之權,所以一直以來在丹陽兵的訓練上,於禁還是經常向他請教的,現在估計又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一路思量著,很快陶謙便到了於禁的大營,於禁也不客氣,將情況全告訴了陶謙。「文則的意思是什麼?」陶謙並沒有直接說什麼,而是詢問起了於禁的意思。「陶公,禁以為我大秦的丹陽兵,在山地中行走如飛,是我軍最大的優勢之一。」於禁看著面前的沙盤靜靜道(沙盤是大秦將領的制式配備。)「文則是想先陛下之前,以步軍穿越山區,堵截夏國人的退路。」陶謙看了一眼於禁道,心裡對這個年輕人的想法很是讚賞,的確這是眼下他們最好的選擇法子。 「不,陶公,堵死他們的退路我們做不到,我們要做的是延緩遲滯他們的速度,不能讓他們退出袞州。」於禁道,他指著沙盤上那些崎嶇的山路,「我們的時間太少,部隊急行軍以後,戰力必然受損,想要堵死他們的退路,如果那些夏國人拚命,我們的疲師是擋不住他們的。」於禁很冷靜,雖然他訓練的這些丹陽兵是精銳,但是從戰鬥精神和傳統來看,他們仍舊不如大秦的那些騎兵部隊。 「我明白文則的意思了。」陶謙點了點頭,的確就像於禁說的,疲師是擋不住拚死的夏國人的,相反阻滯他們的行軍速度要容易得多,「現在夏國人比較靠近我們,從他們大營駐紮的地方來看,如果他們要撤退,有五條路可以選擇,我們的篩選出他們最有可能選擇的路線進行狙擊。」陶謙也是帶過兵的人,而且不是庸將,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 「這五條路裡面,這條靠近豫州,即使他們從這裡撤走,想要回到洛陽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如果是我,我不會選擇。」於禁和陶謙開始討論起這五條路線起來。「這條路很難走。」陶謙指著沙盤上那處地方道,「我以前帶兵走過那裡。」「那麼就只剩下這三條路了。」於禁看了一眼沙盤,「陛下大概三天後會親自帶騎兵突入袞州,我想陛下應該會選擇這條路防守。」「你說得也有道理,那麼我們的精力就放在那兩條路上吧!」陶謙表示了同意,「文責決定派多少人去這兩條路?」「人去少了沒作用,去多了容易暴露行蹤。」於禁緩緩道,「我想每路大約一萬人就夠了。」於禁又看向了陶謙,「這一路大軍我希望能由陶公領兵。」於禁指向了通往兩條路中地形最複雜的那條鄭重道,這條路的地形比較複雜,夏國人選擇的機會不大,但是他仍舊要派人守住,只有陶謙這個最熟悉這片地方的人可以勝任。 「文則,你應該知道,雖然有陛下的特許,但是我也只有參謀之權而無領軍之權。」陶謙注視著於禁道。「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想日後陛下會諒解的,如果陶公仍有顧慮的話,於禁願立下軍狀,事後如有責難,全在於禁。」於禁看著陶謙道。「文則,我並不是這個意思。」陶謙搖了搖頭,然後道,「我答應你。」「那於禁就謝過陶公了。」於禁折身道。這天晚上,徐州邊境上兩路丹陽精銳趁著夜色一頭鑽進了莽莽的山林之中,向著夏國大營身後的兩條歸路潛行過去了。 而在并州,戲志才也接到了軍書,於是他連夜召集了趙雲和呂布。「陛下決定一統天下了。」看著兩員盯著自己的將軍,戲志才一字一字道,他不打算將帝都那場慘烈的戰役告訴趙雲和呂布,趙雲也許可以控制住他的情緒,不會讓那種憤怒或悲傷影響到,換句話講趙雲能夠以冷靜的態度去面對那場慘烈戰鬥,而呂布他就不能保證了,呂布是一個很直接的人,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他和趙雲比起來,要更加地隨心所欲,如果讓他知道的話,天知道他會在西涼的攻伐戰中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真的。」兩人同時看向了對方。「沒錯,陛下要我們向董卓發動全面的進攻,牽制住董卓的軍力,讓太子可以從西涼後方一舉吃掉董卓的地盤。」戲志才眼中放著光芒道,「我們手上可只有五萬騎兵,董卓的兵力可是我們的一倍以上。」「一倍又如何,他還不是照樣被我和子龍打得灰頭土臉。」呂布笑了起來,頗有不屑之意。「奉先,以前我們進攻,並不貪求西涼的土地,也沒有什麼軍略目標,所以你和子龍可以隨心所欲地戰鬥,想打哪就打哪,董卓拿你們沒辦法,可是現在就不同了,我們是要牽制住董卓,不能夠讓他帶著大軍跑回他的老巢去,這種戰鬥和以前的是完全兩樣的。」戲志才給呂布提了個醒。「是啊,奉先,軍師說得沒錯,現在我們可不是打了就跑,而是要把董卓死死地釘在這裡啊!」趙雲道。 「而且那個李儒也是個麻煩的傢伙啊!」想到董卓身邊的謀士李儒,戲志才也頗感頭疼,這兩年裡頭,董卓釘在這裡和他們互有攻守,聽了李儒的話大造堡壘,雖然給他們毀掉了不少,但是董卓現在手頭上的堡壘足以組織成一張遲滯他們前進的大網,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董卓大舉撤退,他們要追擊的話,就不能無視這些堡壘,萬一董卓撤退以後給他們玩一出伏擊,然後堡壘裡的西涼軍截住他們的退路,那他們的處境就不妙了,沒有他們策應的曹昂軍團想要輕鬆地拿下西涼也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軍師,我想我們這次就得指望太子能夠一舉攻下西涼腹地了。」趙雲思索了一下道,雖然他們是主戰力,但是他們卻是要配合曹昂的攻勢發動對董卓的牽制進攻。「算了,你們說的我不感興趣,我還是喝酒去好了。」見趙雲和戲志才要搞什麼軍勢推演,呂布退出了,他一向最關心的是戰場上的戰鬥,在臨陣指揮和戰場層面上,趙雲還是比不過他。「奉先,不要讓我妹妹喝酒。」見呂布快要走出去時,趙雲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大聲叫道。「知道了。」呂布的身影遠了。「看起來你那個妹妹不愁嫁了。」戲志才在一旁笑了起來,讓趙雲的表情變得很古怪。 第一百章 軍制的奧妙 鄴縣的皇宮裡,也住滿了重傷的士兵,他們大部分都是黑騎營的士兵,而身為皇后的寧芷便和皇宮裡的女官宮女照料著這些戰士,而蔡琰則作為懂得醫道的女子也被分派到了皇宮。「娘娘,你還是去休息吧,這裡我來就好。」見寧芷一直在照顧那些重傷的士兵,蔡琰終是忍不住道。「多謝你的好意,蔡姑娘,不過我想呆在這裡,多陪陪他們。」寧芷看著那些躺在床上的士兵道。「可是這樣於禮不合啊!」蔡琰始終是自幼受其父影響頗深,不禁覺得作為一國之後照料這些受傷的軍士有些有失身份。 「昭姬姑娘說得禮是以前那些腐朽之禮吧!」寧芷輕輕笑了起來,「昭姬姑娘在大秦也住了有三四年了吧,難道還不明白在大秦,那些腐朽的禮儀已經被拋棄了嗎?」「就連大秦的皇帝,也要和一個普通的戰士一樣,上戰場殺敵,我這個皇后又怎麼能獨善其身,什麼都不做呢!」想到丈夫,寧芷淡淡道,做為曹操的妻子,她能做就只有這些。 蔡琰說不出話了,她並非反駁不了寧芷,有著才女之稱的她家學淵源,對於儒術禮教都很精通,但是那也不過是口舌之利,在經歷過那個可怕的戰場以後,她忽然覺得她父親有時候想得太簡單了,至少在和那些士兵的接觸裡,她絲毫感受不到那些士兵對任何聖人教化的好感,在他們眼中,儒家和儒學只是喜歡說漂亮話和大話罷了,他們心中信奉的是公平,榮譽,責任,光榮,戰鬥和勝利,或者說大多數的大秦人都是相信這些,現在她面前的大秦皇后,便在履行著她的責任和光榮。 「對了,昭姬姑娘,我的丈夫受的傷重嗎?」忽然寧芷看向了蔡琰。「陛下他的傷雖不是太重,但是還是應當好好修養一陣。」蔡琰並沒有去注意寧芷話語裡那『與禮不合』的地方,到是顯得頗為緊張,「娘娘為什麼不勸陛下多休息一下呢?」對於曹操她現在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那麼關心他,難道因為他是這個帝國的皇帝嗎? 「他是不能休息的。」寧芷的臉上有著一種回憶的神情,「或者說他從來不願意休息,有的時候他真是固執地讓人覺得很可惡。」看著寧芷臉上那帶著幸福感覺的恬淡笑容,蔡琰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種隱隱忌妒的感覺,她慌亂了起來,不過好在寧芷只是回憶著,並沒有注意到蔡琰的異樣。「您能跟我說說陛下的一些事情嗎?」蔡琰忽然道,她很想知道曹操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的這個問題其實很失禮,那是皇帝的私事,她這樣貿然相問,無疑是很沒有禮貌,「啊,我!」她變得手足無措了,不過寧芷並沒有任何介意,她笑了起來,「當然可以,不過我只能說一些哦!」 聽到皇后願意講皇帝的事情,就連那些受傷的士兵也豎起了耳朵,畢竟這種機會可不多,他們的舉動自然落在了寧芷的眼裡,與是她輕聲道,「那麼好吧,士兵們,你們可以睜開眼睛來,但是你們得保證我講完以後,你們要好好地休息。」「諾!」軍人的習慣讓這些受了傷的士兵們依然大聲地吼了起來,哪怕他們躺在病榻上。 士兵的聲音很顯然讓蔡琰嚇了一大跳,不過她很快就讓自己恢復了過來,因為她看到寧芷對於這突然的吼聲沒有絲毫的驚訝,想到那些士兵對於這位皇后的尊崇,她開始總是不自覺地拿自己去比較了。 「我想我該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寧芷微笑著看著那些士兵,「你們的皇帝陛下終於為你們把軍制和軍銜想好了,你們想知道嗎?」「想。」還是整齊地回答,雖然並沒有表現出很急迫的樣子,但是那些士兵臉上的深情還是看得出他們對於軍銜的渴望。於是寧芷就將曹操最終確立的少尉,中尉,中校,大校,虎賁少將,驃騎中將,龍驤大將,帝國元帥的軍銜說了出來,那些士兵們自然是聽得很投入,並沒有覺得什麼,反正只要是曹操想的,絕對不會錯,他們就是這樣想的,而且他們本來也就不知道後世的軍銜制,自然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不過蔡琰不一樣,女孩子的心思總是要細膩一點,她很快就覺得尉官和校官那裡很奇怪,因為那聽上去總是不那麼齊整。 「為什麼陛下定的軍銜好奇怪,少尉,中尉,中校,大校,尉官和校官那裡不那麼齊整啊!」蔡琰不自覺地問道,於是那些士兵也意識到了,聽蔡琰這一說,是有點怪怪的,於是他們看向了寧芷。「其實這套軍制本來不是這樣的,原來陛下是想分為四等十四級,即大秦帝國大元帥、大秦帝國元帥;大將、上將、中將、少將;大校、上校、中校、少校;大尉、上尉、中尉、少尉。」寧芷解說了起來,然後頓了頓,「不過後來陛下又想到了軍制上面,卻發現他設的軍銜太多,有點亂七八糟,配合軍制進行編配的話,實在是很混亂,無法發揮大秦軍團的戰鬥力。」 「所以陛下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才考慮軍銜和軍制之間的聯繫,花了他不少的工夫,最後才想出了現在這個,不過想起來好笑的是,最後確立這套軍銜,竟然是因為年齡上的考慮。」想到曹操在頭疼軍銜的時候老是在那裡自言自語地說,「少尉到也沒什麼,可是少校,少校的聽上去還真是彆扭,按照以後正常的陞遷,讓個大叔被人叫做少校,還真是不怎麼好聽啊!」寧芷就笑了起來,她那個一向冷靜客觀的丈夫在這個問題上竟然會去考慮好聽不好聽,以及年齡這塊,實在是讓她大感意外。 「嗯,娘娘,陛下的軍制是怎麼定的。」忽然有士兵問道。「軍制的話配合軍銜是這樣的。」寧芷把她知道的說了出來,就算她不講,很快這些士兵也是會知道的,少尉十人長,中尉百人長,中校五百人長,大校統領兩千五百人,虎賁少將統領萬人,驃騎中將統領三萬人,龍驤大將統領十萬人。 「這種兵制也好奇怪啊,十人,百人,五百人,兩千五百人,萬人,三萬人,十萬人,越往上的將軍所率領的編制軍隊怎麼越少啊!」還是蔡琰想到了裡面的奇怪之處,不過這次寧芷卻沒有回答,「這個我也不清楚陛下是怎麼想的,也許他們明白。」寧芷看向了那些士兵。 「陛下的軍制其實很高明啊!」那些士兵們交談了起來,其實對於軍銜,在他們眼裡不過是個符號,名稱罷了,但是這軍制卻是與他們息息相關的,因為軍制的人數配置涉及到影響戰場上他們戰鬥的效率,在他們眼裡,這種『金字塔』式結構的軍力配比才是最合理的。 「其實這麼多年下來,百人規模,利用十十編製是最好的。」有些士兵忍不住說了起來,因為躺在床上實在是很無聊,而且皇后似乎也在聽他們講解著。「超過百人以後,五百人也是很合理的規模編製,千人的話對於指揮官要求太高,一個中校指揮五個中尉,剛剛好,畢竟一個百人隊已經可以單獨擔負作戰任務了。」「兩千五百人都幾乎可以左右一場戰鬥的勝利,同樣五五編製是最有效率的。」「虎賁少將才是我們大秦軍制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萬人隊,可是軍略與戰術的分水嶺啊!」「嗯,驃騎中將可以負責一場區域性的大戰了,龍驤大將要從全局去考慮戰爭,手下分為三軍,剛剛好。」士兵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而蔡琰則聽得迷迷糊糊的,她只是覺得這軍制很亂,不覺得有多好,但是這些士兵說好,她只有認同,畢竟他們是最有資格評價的,其實這套大秦軍制的真正厲害之處,就是在兩千五百人規模以及以下採用十十制和五五制混編,在戰鬥的細微層面上做了細緻的劃分。 「那麼你們最想做什麼軍官?」蔡琰終究是少女心性,很自然地問起了那些士兵,結果他們的回答讓她很意外,因為黑騎營的士兵表示他們只想留在黑騎營當個士兵就可以了,至於那些普通的士兵則是看著那些黑騎營的士兵說,我們只想進黑騎營當個小兵,要是有的換的話,他們情願拿個將軍去換那個小兵的位子,讓蔡琰睜大了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了,你們該休息了。」見那些士兵還在討論軍制的話題,寧芷終於拿出了一國之後的威嚴氣度,「想早日回到戰場的話,就好好休息一下,陛下可是等著你們早日康復去幫他呢!」寧芷這樣說道,於是那些單純的軍人再次體現了他們作為軍人的紀律和效率,幾乎是瞬間,整個房屋內安靜了下來,所有的士兵們躺了下去,閉上眼睛,睡著了。看著突然變得安靜的屋子,蔡琰再次睜大了眼睛。「我們走吧。」寧芷忽然拉住了蔡琰的手,她很喜歡這個聰慧的女孩子。「嗯。」被寧芷握住了手以後,蔡琰低低地應了一聲,她也很喜歡這位皇后,她覺得她應該與這位皇后相處融洽一點,這樣也許她以後面對的阻力能小一點。 第一百零一章 不戰而屈人之兵 袁紹的死訊並沒能維持多久,至少當時在鄴縣城外那場慘烈的戰鬥中,郭圖成功地逃離了,如果當時他能考慮到袞州的局勢或者說他能為袁家的天下多著想一點的話,恐怕他不會直接逃往洛陽,而是會選擇盡快去袞州將那十萬大軍帶回洛陽,也好為夏國多保存一點軍力,不過可惜的是他沒有那種忠誠心,更加沒有那種遠見。 而夏國對於皇帝二十萬親征大軍潰敗的消息顯然難以無法接受,於是在郭圖的說法裡,不知所蹤的田豐和沮授成了這次戰敗的替罪羊,因為他們兩個出賣了皇帝,然後通過他們在大秦的消息渠道他們知道了田豐和沮授的確切消息,那就是他們兩個沒有被關押,而是被留在了太學府中,於是這給了汝南派的人充分的借口,他們清洗了殘餘的河北派,可歎在這風雨飄搖的節骨眼上,夏國的廟堂之上想的不是同舟共濟,如何應對眼下的難關,而是謀權奪利,於是十七歲的袁紹長子袁潭在汝南派的助力下登上了皇位。 由於夏國廟堂的配合,曹操圍殲夏國袞州十萬大軍的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當袁紹敗亡的消息傳到夏國的袞州軍團時,曹操已經帶著騎兵部隊直接突入了袞州,而於禁的兩支步軍精銳也穿過了險要的山區,扼守住了另外兩條重要通道,所以當夏國的袞州軍團有所動作時,他們的退路已經被堵死,但是渾然不知的他們開始了動作遲緩的大撤退,而於禁也很配合地沒有趁機派兵猛力追殺,他不希望因為他的緣故而導致這十萬人拚命撤退,他和大秦都需要這支軍隊慢慢地撤離,他們現在缺的只是時間,只要夏侯淵的豹騎軍一到袞州,以大秦的十五萬的優勢軍力想要吃掉這十萬人馬並不難,更何況有張頜這個曾在袞州待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的人在,到時候想招降這十萬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於禁沒有直接攻打這十萬軍隊,但是他仍舊親自帶著徐州的八萬大軍穩穩地跟在他們屁股後面,於是這十萬大軍的主將淳於瓊更加不敢全力撤退,仍舊是小心謹慎地提防著於禁而緩慢撤退,按他的意思是先穩妥地撤到袞州內腹,留下部分軍力固守險隘,然後等待朝廷的消息,對於袁紹身死的消息,淳於瓊始終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於是他自作聰明地選擇了先撤退,扼守要地,等待朝廷命令的主張,不過他的撤退實在太緩慢,讓原本還擔心時間上有所欠缺的曹操等人終於是放下了心。 當淳於瓊帶軍撤到濟北國的時候,夏侯淵部已經日夜兼程到了袞州的邊境上,離曹操的距離不過最多一天的路程而已,可笑的是當淳於瓊看到據守的大秦軍營時,他竟然沒有選擇立刻死戰突圍,而是下令紮營,打算探明虛實後在做打算,他又送給了大秦寶貴的時間,當他派出的斥候查探時,夏侯淵的先鋒軍已經馳到了曹操軍的駐地,後繼騎軍也開始源源不絕地加入了進來,由於畏懼大秦騎兵,淳於瓊的斥候並不敢太靠近,於是他們回稟的時候,很自然地誤認為大秦的騎兵在源源不絕地增援過來。 「怎麼辦?」夏軍的大營裡,淳於瓊不停地度著步子,焦急地來回走動著,現在他前面的是斥候所說的近五萬騎兵,身後是於禁帶領的八萬步軍,前有猛虎,後有群狼,現在他被夾在了中間,動彈不得。「大人,我軍糧草所餘不多,您要盡快做決定,不然的話,糧草一旦用盡,士氣低喪。」淳於瓊的副將蔣奇在一旁道。 「打,我們怎麼打,陛下的二十萬大軍才不過幾天的工夫就給人家收拾了個乾乾淨淨,秦國人明顯是布下了局,讓我們鑽那。」現在淳於瓊是鐵了心的認為這次大戰之前,他們得到的有關秦國的消息全是假的,他不相信那二十萬大軍還真能給區區的幾萬人馬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給打跨,於是他很自然地覺得秦國和曹操一定是早就在冀州埋伏了大量軍隊才將袁紹的二十萬人馬消滅,現在擋在他前面的肯定不止五萬騎兵,叫他帶著十萬步兵去沖名聞天下的大秦鐵騎,他不覺得他有多大的勝算,而且現在他後面還有於禁的八萬步兵,那些兇猛的丹陽兵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到時候一旦被夾攻,他就只有敗亡這一種可能。 淳於瓊其實心裡也動了投降的主意,但是對他來講,現在局勢尚未完全明朗,而且袁紹以前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也不能就人走茶涼,袁紹才剛死他就不戰而降,更何況現在他的家眷都在洛陽,他要是投降,這消息一傳回去,那他的家人也是難保了,於是他再一次猶豫不決,在死戰和投降之間飄搖不定。 於是在袞州,頓時出現了一種奇怪的局面,那就是夏國的十萬軍隊被夾在了秦國騎兵和步兵軍團的中間,但是雙方都是互相按兵不動,淳於瓊是想動卻不敢動,而曹操則是巴不得如此,夏侯淵的騎軍遠道而來,極為疲憊,若是淳於瓊真地傾全力來攻,他們縱使能勝,但是傷亡一定比較大,如今淳於瓊舉棋不定,則是再好不過,不但夏侯淵的軍隊能夠得到充分的休息,而他也可以在這段時間裡面,在另一方面動動手腳,至少洛陽的大清洗就是他可以利用的。 曹操的營帳內,現在幾個主要將領齊聚一堂,現在的局勢對他們非常有利,汝南派果然在洛陽進行了大清洗,雖然河北派原來有不少掌握兵權的將領,但是隨著鄴縣的戰役已經灰飛湮滅,至於洛陽十萬軍隊的兵權則一直是袁紹本家勢力所擁有,也算是汝南派系的,他們自然是和郭圖,審配他們一夥兒的,再加上田豐和沮授在他們眼裡的叛變行為,讓他們清洗河北派的借口更加充分,而在這次清洗中,蒼天之眼動用了全部的暗藏勢力推動著這次血腥清洗,這也是曹操分裂削弱中原世家勢力的一步狠棋。 「不戰而屈人之兵,無非是以勢壓人,淳於瓊本就沒有鬥志,若是讓他知道他的家人也被汝南派的人以通敵罪給殺了的話,他一定會立刻投誠的。」曹操看著蒼天之眼送來的暗報,淡淡道。「陛下,想不到夏國的廟堂如此短視,竟然將淳於瓊給棄若蔽履,真是自毀根基。」曹仁在一旁道,像這種時候,夏國無疑應該對淳於瓊大加拉攏,封賞,讓他出死力在這裡拖住他們,好為夏國爭取喘息的時間。「他們一定是只想著如果讓淳於瓊帶著這十萬人馬回去的話,會分走他們多少的權力,會拿走多少他們的好處罷了。」想到夏國那些面目可憎的官員,張頜的眉頭扭緊了。一旁的曹洪對於這種話題並不敢興趣,而夏侯淵,則是一向最討厭和政治有關的東西,很顯然這次的袞州戰役是從政治角度上解決了,所有的大秦軍隊只是起了一個造勢的作用罷了,不過這樣很好,可以避免戰鬥和無謂的犧牲。 「俊乂,明天就由你去說降淳於瓊。」曹操看向了張頜。「諾。」張頜大聲領命道,在他看來,這才是曹操最讓他欽佩的一點,曹操從不迷信武力,能夠避免使用武力的時候,就盡量不使用,就像曹操所說的,一支有著無敵之名的軍隊什麼時候最可怕,就是他將出未出的時候最可怕,無敵之名就是用來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那也是仁的體現,濫用武力不是名將所為。 同樣在這一夜的另一端,於禁也猜到了曹操的想法,他失眠了,作為一個將軍,最想做的就是在戰場上證明自己,可是那麼長久以來,他一直都只是作為練兵的將軍而存在著,從未參加過什麼大戰,這一直都讓他耿耿於懷,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如此機會,他能夠一展所長,可以踏上戰場盡情地釋放他的才華,到最後卻依舊是這種結果,他惟有苦笑不已,他突然好恨淳於瓊,這個沒種的男人,他膽小的連戰都不敢戰,算什麼將軍。對於曹操,於禁不敢也不會去怨恨,皇帝的用兵無疑是最契合兵法的至道,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是兵法的極至,沒有絲毫可以攻訐的理由,如果要怪的話只能怪淳於瓊那個膽小鬼。 第二天,張頜單人匹馬入了淳於瓊的大營,他曾在袞州為將好幾年,這十萬士兵中有大半是曉得他的,而且淳於瓊也和他有數面之緣,所以他自信有絕對的把握能夠說服這個男人。「張兄此來不知為何?」淳於瓊還是很客氣的。不過張頜沒有跟他寒暄,而是直接道,「淳於兄,汝南派的人已經佔據了夏國廟堂,你的家人已經遇害了。」直接的語言讓淳於瓊呆住了,就連一旁蔣濟也呆住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淳於瓊紅著眼一把抓住了張頜的衣服。「淳於兄,你的家人已經遇害了。」張頜還是那般鎮定地道。「你胡說。」淳於瓊吼了起來。「張頜的為人,淳於兄應該知道,我沒有必要騙你。」張頜猛地甩開了淳於瓊。「淳於兄,你應該為你的後路好好考慮一下了,陛下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你好好想想吧!」張頜說完便走了。淳於瓊沒有攔他,現在他真的要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後路了。「大人。」見張頜就那樣走了出去,蔣濟叫了起來。「閉嘴,你什麼時候聽過張頜說過假話。」淳於瓊喊住了蔣濟,他不是個勇敢的人,所以他開始為自己考慮了。 第四卷 統一 第一章 三天的時間並不長,淳於瓊想得很清楚,戰,連袁紹的二十萬大軍都不是秦國的對手,更不用說他這十萬人了,而且現在他是腹背受敵,糧草將盡,連一成的勝算也沒有,更何況汝南派系的那些雜碎殺了他的家人,他更沒有理由替夏過賣命,所以他選擇投降,但是他沒有主動派人,而是等到了曹操給他三天期限到達後,張頜來的時候表示了他的誠意,他自己一個人跟著張頜去了大秦的軍營。 甫一進大秦的軍營,淳於瓊就感到了一種火一樣的戰意,雖然他所見都是紀律森嚴,行動一絲不苟的軍人,但是他能感覺到隱藏在那些寒冷眼神後面的火一樣灼熱的渴望,對那些秦國人來講,戰鬥是件光榮的事情,淳於瓊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古怪的想法。 終於到了曹操的軍帳裡,當見到曹操本人的時候,淳於瓊還是吃了一驚,他無法將面前這個面相消瘦的中年男子和一個無敵的英雄聯繫起來,但是他身邊那些威武的將軍們那種從骨子裡表現出來的崇敬都在告訴他,他面前這個貌似平凡無奇的男子就是大秦的皇帝。 「參見陛下。」淳於瓊按照夏國的規矩向曹操行禮道。「淳於將軍請起,朕很高興淳於將軍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曹操笑了起來,然後只是看著淳於瓊,一語不發。「不知陛下打算怎麼處置瓊麾下的那十萬士兵。」淳於瓊硬著頭皮問道,他本來以為曹操會主動提及那十萬人,但是沒想到曹操彷彿渾然不曉似的,只是盯著他看,讓他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得不主動開口,畢竟那也關係著他日後的前程。 「那十萬人,如果他們能夠符合我大秦軍團的要求,只要他們本人願意,可以入我大秦軍中,仍舊由淳於將軍統領好了。」「謝陛下。」聽著曹操的話,淳於瓊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最後他手裡能剩下多少人,但好歹還是一個將軍。「那麼士兵的甄選,朕就讓張頜將軍來負責,不知道淳於將軍覺得如何?」曹操看向了張頜,然後又對著淳於瓊道。「一切全憑陛下吩咐。」淳於瓊唯唯諾諾道,他已經沒有選擇了。 當這十萬人徹底被安頓下來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這一個月裡,大秦基本控制了袞州全境,對於大秦和曹操來講,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將袞州徹底納入大秦的有效統治中去,於是大秦的太學院裡,通過導師推薦,一批優異的學子被臨時抽調了出來,作為袞州的官吏外派了出去,而原本的禮部侍郎王朗由內閣府的推薦,出任了袞州州牧一職,至於袞州的地方守備軍力,基本上落在了淳於瓊淘汰後的三萬大軍和從徐州軍團中調出來的兩萬人所組成的五萬袞州軍,他們的職責就是負責袞州境內的秩序,在過去的幾年裡,由於袞州一直是和大秦接壤的第一線,所以不可避免的,袞州的賦稅很重,因此產生了大批的流寇,不過他們多是小股匪寇,並不能起什麼大風浪,不過對曹操來講,顯然是不能容忍的,於是當徐州的軍隊大部分撤回以後,於禁被曹操特許可以帶一萬人馬掃平匪患。 按照常理來講,像這種事情明顯應當是由袞州的部隊負責,不過儘管在張頜的嚴格篩選下,十萬人中留下了三萬人,但他們也只是被張頜認為有資格能夠跟得上大秦軍隊訓練的人而已,並非是說他們可以和大秦的軍隊相提並論,當然曹操的這次命令也間接促進了他們的榮譽心,一個合格的軍人,總是有爭勝的心理的。所以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挺住了接下來一個月內的淘汰訓練。 由於大秦高效率的人才培養機制,在地方行政的人員上面有著充足的儲備,所以袞州各地的生產迅速地恢復了,然後在於禁的強力圍剿下,袞州的匪患頓時一空,再加上曹操的免稅三年,袞州很快就平定了下來,所有的百姓都為著大秦而歡呼,相對地,這一次,袞州本地的豪門勢力並沒有向過去的冀州豪強一樣逃離或是選擇與曹操對抗,在大秦建立的這四年裡,這些世家豪門懂了不少,他們很清楚和大秦曹操做對的下場,大秦那種能夠一下子提供整個袞州官吏的恐怖能力讓他們驚訝無比,基本上當曹操揮軍攻佔袞州全境以後,從冀州過來的儒士就源源不絕,他們最多只用了十天時間就大體上恢復了袞州的生產,而後於禁帶著一萬大秦士兵所進行的圍剿作戰,更讓他們知道大秦的刀鋒是何等的鋒利,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們清醒地認識到,如果他們想繼續在袞州很好地存在下去,那麼就得聽從大秦的安排,事實上他們對與曹操和大秦的命令還是可以接受的,曹操並沒有過分地一下子要求他們做到和大秦的世家一樣,只是讓他們盡量善待百姓,此外對他們的特權並未大加削減,而是保證了他們的大部分權利。 「陛下,為什麼我們不乘機進攻司隸,現在乘夏國虛弱之時,不是正可以一舉將他們殲滅嗎?」曹仁對於曹操突然在袞州按兵不動的舉動感到很不理解。「子孝,現在袞州初定,人心還未完全穩固下來,此時貿然出兵,不是兵家所為。」曹操的性子中其實有相當沉穩的一面,至少在對待領土上面,他向來都是求穩為先,只有將那塊地方人心抓穩了,他才會展開下一步。 「現在我們大秦最精悍的兵力可都在昂兒手上,西涼才是這一階段我們最主要的目標。」曹操安撫著曹仁道。「陛下,你對西北戰局完全不管了嗎?」見曹操這段日子一直呆在袞州,沒有挪腳的意思,曹仁不禁問道。「朕又不是獨夫,什麼事都要抓在手裡,更何況西北戰局有朕的太子,有大秦最優秀的將軍和參謀以及最雄厚的兵力,如果這樣都解決不了董卓,只說明朕的無能。」曹操笑了起來。 「那麼陛下,你不打算回去了?」「算是吧。」曹操看向了洛陽的方向,「現在開始大秦唯一的目標就是一統天下,鄴縣離中原太遠,朕還是呆在這裡比較好。」其實曹操親自在這裡坐鎮也不乏收攏民心的意思。「朕如果現在就攻打中原,夏國雖亂,但是他們也會暫時放下一切的嫌隙,一致對外的,我們大秦如今的軍力分散,朕不想同時開戰,中原人口眾多,今後安撫民眾和糧草才是征服中原的真正關鍵所在。」曹操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然後又道,「更何況,中原的敵人又不止大秦一個,如果孫堅頭腦清醒的話,恐怕他會從荊揚兩州夾攻豫州,而且益州的劉備也不是什麼善主,恐怕他會第一個向夏國發難。」想到劉備此前的那些小動作,曹操的眼中多了幾分期待。 「子孝,再過幾天,你和子廉一道帶軍回去好好修養,這裡有妙才陪朕就可以了。」忽然曹操看向了身旁沉默不語的夏侯淵道。「陛下,我們。」曹仁的臉變急了,他不明白曹操為什麼要他走。「這是命令,你們需要休整。」曹操的語氣變重了。「諾。」曹仁站直了身體,無奈地答應道。曹仁走了,他現在得去軍營好好地解釋一下,不然的話,到時候想要安穩地回去也是件困難的事情。「妙才,陪朕走走吧!」曹操叫住了沉默的夏侯淵。 四月的袞州,野外已是青蔥一片,田野裡,農夫們各自勞作著,而曹操和夏侯淵便騎著馬行走在著田園景色中,他們身後跟了幾十騎的黑騎營護衛。兩人,一路無語,事實上曹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夏侯淵和夏侯敦是最早跟隨他的人,但是也許他的到來改變了很多,至少原本好戰嗜殺的夏侯淵在他這裡成了一個有些討厭打仗,生性恬淡的男人,而他之所以投身軍旅更多地也許只是為了幫他而已。 「妙才,你覺得我們的敵人是誰?」曹操忽然下了馬。夏侯淵眼裡閃過一絲奇色,也跳下了馬,答道,「西涼董卓,中原袁夏,益州劉備和江東的孫堅。」「就這些?」曹操笑了起來。「淵想不到能夠阻止大秦一統天下的,還有其他的勢力。」夏侯淵低頭道,他頓了一頓,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才抬起頭道,「當然大秦一統天下以後的敵人,就取決於陛下了。」夏侯淵很清楚在大秦國內,人們對於絲綢之路的渴望,百姓們是將曹操的理想看作了自己的理想,而那些掌握權利基礎的文官則是渴望著絲綢之路所能帶來的利益,至於軍人,他們從來都將開疆拓土視做自己的義務與責任,天下一統以後,這場西征是無法避免的,從另一個角度來講今後大秦有多少敵人,他們是誰,都由曹操說了算。 第二章 「妙才,你就是這樣想的。」曹操看著一臉認真的夏侯淵道,他明白夏侯淵不是一個嗜好戰爭的人,他其實是希望自己在統一天下以後,能夠少啟戰端,但是有些戰爭是不得不打的,為了大秦的延續和避免漢人回到內耗的老路上去,大秦需要敵人,而且是強勁的敵人。 「妙才,你應該清楚,朕不是一個好戰的人,大秦將要打的每一場戰爭都有它必須進行的理由。」曹操緩緩道,「大秦是需要敵人的,你應該可以想得到,當大秦一統天下以後,當強大的大秦軍團失去了追逐和守護的目標後,會是什麼樣子,也許用不了百年,我們親手締造的這個帝國就將因為武力的衰退而漸漸老死,朕不想這樣。」 「陛下,大秦的軍團怎麼會失去守護的目標?」夏侯淵對於曹操的話很不理解,「大秦的子民不就是我們要守護的嗎。」 「妙才,為什麼我們大秦的軍隊如此強大?」曹操的問題讓夏侯淵楞住了,長久以來,大秦軍隊的強大在他們這些軍人心裡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從未曾考慮過他們為什麼這樣強。「從根本上講,我們大秦的軍隊如此之強,是因為我們有強大的敵人迫使我們強大,以至於我們將強大當成了我們的傳統。」曹操的回答讓夏侯淵猛地明白了一些東西,大秦軍隊的前身北府軍就是在不斷和北塞的蠻族作戰中越來越強,直到現在。 「如果沒有那些強大的敵人,就沒有今天的大秦軍隊,現在我們掃平了北關一帶,在我們眼中,那些蠻族並不強,其實不是他們不強,而是我們更強。」曹操講著,「現在的大秦軍隊已經站在了一座山的頂峰,環顧四周,已經沒有什麼更高的山峰值得他去征服了,時間長了,大秦軍隊就會變弱。」「一統天下,對朕和大秦來講,只要兩年就可以君臨天下,那麼之後呢,難道說大秦的軍隊從此就無所事事了。」「妙才,你應該知道草原上狼和羊的關係,所以你應該有那種覺悟,現在的你作為一個軍人,有點太消極了。」曹操並非要夏侯淵改變什麼,也並非要他變得好戰,他只是不希望夏侯淵在今後的作戰中會有一種不情願的感覺。大秦在精神層面上的烙印還不夠深,現在的大秦是蓬勃向上,充滿霸氣的,但是以後和將來呢?他制定了優越的制度和律法,但是那些只是締造一個長盛不衰帝國的表象而已,真正讓一個帝國長盛不衰的還應該有著無與倫比的精神和傳統,但是形成這種精神和傳統是需要時間和形成的土壤的,大秦或者說是漢人的敵人永遠不是外部因素,他們真正的敵人恰恰是他們自身而已,當長久的時間裡沒有強大的威脅或是敵人,而那種強勢的民族精神傳統沒有完全形成時,國家和民眾很容易陷入在和平所帶來的舒適墮落中,這才是大秦今後百年內最大的危機。也許在他有生之年裡,沿著絲綢之路發起的攻勢更加可以理解為一個強大的帝國尋找對手的征途之路。 「陛下,淵錯了。」沉思了良久以後,夏侯淵看向了曹操,其實他原本想的是在一統天下以後,就卸甲歸田,過點平淡的日子,同時他也不希望大秦再輕啟戰端,去進行廝殺,如此龐大的天下足夠漢人生存了,但是他忘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曹操提醒他的,以前在北關時所知道的狼和羊之間的道理,狼和羊是共生的,狼要吃羊,所以羊群會奔跑,在那種奔跑中,老弱會被淘汰掉,羊群始終可以保持著最好的繁衍,但是一旦沒有了狼群,羊會隨意地繁衍,老弱叢生,然後草也不夠,羊群要麼自相殘殺,要麼就一起等死。雖然這道理不能完全適用在大秦身上,但是用在大秦軍隊上卻是可以的,沒有了強敵的大秦軍隊,等於失去了目標,就像曹操以前講的,現在的大秦軍隊足以把大秦附近所有的威脅殺個一乾二淨,可以保證大秦一百年以上的絕對平安,但是一百年以後,兩百年以後呢,大秦的軍隊還會那般強悍嗎?想到這些,夏侯淵開始為他過去那種有點膚淺的想法感到了羞愧。 「好了,我們回去吧。」曹操沒有在多說什麼,他知道今天這些足夠讓夏侯淵有戰鬥的理由了,一統天下以後,那些戰爭可不是這般簡單啊,他們對於敵人的瞭解有限,地形不熟,補給也會受到限制,和國內戰爭的強度將完全是兩碼事,雖然現在不能在物質上做準備,但是精神層面上一定要讓所有的人有個清醒的認識。 就如同曹操所料的一般,並不需要他動手,自然會有人找夏國的麻煩,不過稍微讓他意外的是,孫堅依然沒什麼大動作,只是不斷加強著手上地方的防禦,看來他根本就沒有爭霸天下的心思了。反倒是另外一個人的表現,遠遠超過了曹操對他的估計。 劉備終於等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時機,當曹操擊破袁紹大軍,攻佔袞州的消息傳回以後,他一開始幾乎整個人都傻掉了,他萬萬沒想到曹操和秦國的實力強悍到這種讓人沮喪的地步,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曹操在袞州按兵不動,與民休養的消息,而且這時候,夏國的廟堂之爭也是進行的血腥非常,讓他做出了另一個判斷,基本上他所持的觀點和投降秦國前的淳於瓊差不多,那就是秦國從一開始就騙過了所有人,才讓袁紹帶著二十萬人馬輕師而進,最後被秦國給算計到落敗身亡的地步。 「雲長,我想秦國人一定也受損頗重,不然的話曹操不會一直駐紮在袞州一步不動,想來他是要用他自己的威望壓制袞州。」成都城的城樓上,劉備看著城外的蜀中沃野自信地道。「大哥所講,的確是有道理,如今秦國元氣受挫,夏國又是一番亂象,正是大哥恢復漢室的好時機啊!」關羽亦是道。「看起來我要親自去一趟漢中了。」聽到恢復漢室,劉備的眸子猛地變得銳利起來,此前曹操袁紹亂權,徹底破滅了漢家基業,正是他最憤恨的,如今他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打出旗號恢復漢室了,以前袁紹在中原把他壓得死死的,但是如今袁紹已死,夏國又是內亂不斷,他的時機終於到了。 「大哥,你要去漢中見張魯。」猛聽到劉備要親自去漢中,關羽不免緊張了起來。「不,我要去見鞠義。」劉備重聲道,「鞠義性子桀驁,夏國中人也只有袁紹才能駕馭得了他,如今袁紹已死,鞠義又怎會甘心在洛陽那幫人手下,如果可以收服此人,我們不必費一兵一卒就可以拿下漢中,進逼關中,如果時運相濟的話,或許我們還可以奪取長安。」劉備的眼裡看到了美好的未來。「可是大哥,您親自去是不是太危險了,萬一鞠義?」關羽還是忍不住道。「所以雲長,我走了以後,益州就交給你了。」劉備拍著關羽的肩膀道。「大哥,我。」關羽無語,這一刻,他只覺得劉備的確是值得他以死相報的大哥,不過他卻從沒想過,劉備其實這次是把自己的未來全部賭在了漢隼矗階_伎濁宓母是和張魯合作奪取漢中的話,那麼先不說張魯會從他們手裡分掉不少權利,光是讓漢中穩定下來,盡歸於他劉備就得花上不少的時間,那樣的話他將完全錯失秦國休養無所作為,夏國內亂的絕好時機,無法奪取更多的利益,所以他決定去說服鞠義跟隨他,而這種事情只能他自己去,因為旁人去了根本不管用,如果可以成功招攬鞠義的話,他不但可以掌握這個最好的時機,而且漢中對他來講也會更穩固,讓張魯和鞠義互相牽制,到時候他可以從中駕馭二人,到時候他就是最大的贏家。 劉備相信他一定能成功,因為他是高祖的子孫,大漢的皇族,他有著大義之名,只要鞠義不是傻子,一定會倒向他的。所以劉備只帶了三百親隨的白耳軍就直接去了漢中,現在名義上他還是袁紹封的益州牧,和鞠義是同僚的關係,他去漢中並不需要偷偷摸摸。 對於劉備的到來,鞠義驚訝了一下以後,就恢復了常色,他雖然是個武將,但並不是個只知道廝殺的軍漢,他很清楚現在夏國的局勢,所以心底裡對於劉備來找他的目的,他也大致有了點所得。而劉備顯然也不願意浪費時間,一上來就直接開門見山說出了他的來意,而鞠義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就像劉備講的,袁紹對他有知遇之恩,而他鞠義也是條漢子,以後要他投降秦國是萬萬辦不到的,可是讓他聽從洛陽那些小人之命他也辦不到,那麼跟隨劉備他一起恢復漢室就是最好的選擇了。鞠義明白他自己的條件,漢中轄制著蜀中,西涼,關中的咽喉之地,也是四戰之地,他要是自立,只會死得最快,但如果他和劉備合作,益州和漢中合流,那麼絕對可以從夏國手裡把雍州拿下,甚至他們還可以西取涼州,奪取西北的剽悍騎兵以之抗衡秦國,成就霸業。 於是就在曹操的靜待中,夏國廟堂的一片混亂中,蟄伏已久的劉備終於發難,益州和漢中合併,他自立為漢帝,打出了恢復漢室的大旗,一時間在雍州一些地方,到也有世家舉旗呼應,在蜀中步軍和漢中騎兵的聯合大軍下,不過半月,雍州就已淪陷過半。 第三章 劉備稱帝以後,受到影響最大的無疑就是夏國了,現在這個混亂的國家已經徹底喪失了一統天下的資格,舉國的四十萬精銳軍力,在與秦國的戰爭中,一下子失去了三十萬,其中十萬更是被他們自己親手送給了秦國,現在袞州被秦國所佔,已是回天乏力,而西北的雍州如今淪陷過半,不知何時會被劉備攻陷。 袁紹作為弒殺漢帝而登位,稱帝以後又曾經清洗過那些反對他的中原世家,以讓自己的汝南本家勢力和河北派的人掌權,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年裡為了和秦國對抗而不斷擴軍,可以說中原的百姓並沒有在他建立的王朝中得到過多少好處,當他在世的時候,他還可以憑借自己的才能和實力將一切壓制在黑暗中,現在他一死,夏國在無強勢的個人可以整合那些錯綜複雜的厲害關係,而汝南派作為洛陽城中勢力最強的派系,終於趁著這個良機將河北勢力一掃而空,完全掌握了夏國的局勢,但是像這種因為利益而結成的團體,他們的結構並不穩固,只要有利益衝突,汝南勢力隨時可以分裂。 「郭兄,果然是好手段,現在誰還能逆我們的意思?」「許兄也是好本事。」郭圖的府邸中,許攸與郭圖在那隱秘的密室裡互相誇讚,他們對夏國本就沒什麼忠誠可言,從頭到尾,他們最多只是忠於袁紹個人而已,現在袁紹已死,他們自然犯不著去效忠袁潭那個小子。「想不到劉玄德也是深藏不露,竟然能夠說動鞠義那個莽夫助他。」想到雍州的局勢,郭圖的眼睛變得陰寒無比,他才剛剛當上三公,自然不想只坐那麼一會兒就沒的當了。 「看郭兄的意思,已是有法子叫那劉備罷手了。」見郭圖笑得自得,許攸在一旁道,郭圖雖然在國事上沒什麼本事,但是說到陰謀詭計,許攸敢肯定他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當然,劉備若是此時罷手也就算了,他若要是執意要與我們過不去,那麼大家一起玩完好了,我夏國如今雖弱,但還有十萬大軍,其中七萬全部是騎兵,他要是不知好歹,逼人太甚的話,那麼我才不管秦國不秦國,十萬大軍兵出雍州,大家兩敗俱傷,讓秦國揀便宜好了。」郭圖說得頗為陰冷,聽得許攸一陣冷汗,的確要是劉備逼得太急,郭圖那樣幹的話,唯一得利的就是秦國人,許攸這樣想到,突然心中一動,「不好,他為什麼說給我聽,難道?」想到這處,許攸不禁偷偷抬頭去看郭圖,只見郭圖也正若有所思地對著他笑,只讓他心裡驚懼更甚,他連忙故做鎮定地道,「郭兄,小弟忽然想起府中還有幾件事情要辦,就先告辭了。」說完,便略微有些慌忙地走了。「那我就不送了。」郭圖仍舊是笑著道,直到許攸徹底離開,他的臉色才平靜下來,自言自語道,「許攸,你和劉備之間的勾當當我不知嗎?你也太小看我了,不過也好,借你之口,想來劉備不會不知進退。」 蜀漢的突起,讓很多人都大感意外,當然郭嘉絕不會是那些人中的一個,畢竟他手裡的大秦最隱秘機構蒼天之眼,堪稱世上最厲害的情報機構,所以他雖然人在羌族地方,但是劉備那些舉動他都很清楚,現在他決定利用蜀漢來解決西涼這個問題,有資格下天下這盤棋的,中原的夏朝已經出局了,接下來該是西涼的董卓了。和郭嘉有著同樣心思的還有戲志才,他也認為蜀漢對於西涼來講是很不錯的一著。 馬騰和韓遂這兩個羌族的頭領人物,現在正努力地和曹昂,這位未來的大秦皇帝交好關係,而在這一項上,馬騰明顯比韓遂做得更好,至少馬超曾在皇帝身邊待了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在西來的路上,和曹昂也處得不錯,著實讓韓遂很是嫉妒,現在他有點後悔為什麼自己當初沒派個親近的晚輩和馬岱一起去,好歹也在大秦的太學長點見識,順便和太子以及另外幾個皇子搞好關係。 「岳父大人,你何必那麼生氣呢,太子是個明白人,他不會因私而忘公的,您和馬叔叔之間,以後還是按功而論。」閻艷寬慰著韓遂道,作為武人的他,對曹昂的印象極佳,基本上他覺得韓遂那種擔心是多餘的。「你說得也是,太子的確不會因為私誼而忘公,可是被壽成這樣給壓過一頭還真是不舒服啊!」其實韓遂到不是真的嫉妒馬騰和太子的關係比較好,他只是因為膝下無子,他韓家沒有年輕輩的人可以和馬家相比,才有點不舒服罷了。「不行,這次太子出征,我一定要跟去。」「岳父。」閻艷沒話講了,韓遂的脾氣還真是夠要強了。「閻兒,你和麗兒給我養,好好地養,我一定要比壽成早做爺爺。」忽然,韓遂想到了這個女婿,竟是要他多養幾個,替他爭口氣。這下子,閻艷算是真沒什麼話好講了。 而在馬騰的府邸上,馬騰也正在教訓他的兒子馬超,「你這個臭小子,膽子夠大啊,竟然敢跟太子陛下較量,你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旁人知道了還不說我馬騰教子無方,養出來的兒子一點教養都沒有,真不知道你小子在太學是怎麼學的。」原來,曹昂西征軍到達以後,馬超一向住在軍中,直到今天才有空和馬岱一起回來,結果馬岱把馬超非要和曹昂比武的事情給說出來了。 「大伯,表哥沒上太學拉,他考試被刷下了。」馬岱又把馬超的另一件醜事給抖出來了。「臭小子,你給我說,你是怎麼沒考上的,連岱兒都考上了,你怎麼沒進太學,你幹嗎去了?」馬騰的鬍子都給氣得吹起來了。「爹,我承認沒考上太學是我不對,給你丟臉,可是誰叫我以前小時候沒好好唸書,太學被刷下來,我也沒辦法。」馬超到沒像以前一樣和馬騰頂著幹,卻是好聲好氣地講道,讓旁邊幾個多年未見的弟弟們都張大了嘴巴,他們以前這個哥哥可是脾氣壞得很,和馬騰頂起來那是寸步不讓啊! 見兒子好聲好氣地,馬騰自己也驚奇了一把,而且他發先馬超根本沒有生氣的樣子,也沒有惡狠狠地去瞪揭他老底的馬岱,以前這個小子的壞毛病全部改了。「超兒,那你沒考上太學,後來是怎麼過的,直接去軍營了嗎?」馬騰趕忙問道,他實在很想知道馬超到底是怎麼會變得現在這麼乖的。 「阿岱,你告訴阿爹,我後來一直是在哪裡的。」馬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很驕傲地挺起了胸膛,對著馬岱道。於是馬騰疑惑地看向了馬岱。「大伯,表哥太學沒考上以後,一直都住在皇宮裡面,是陛下親自教表哥學問的,我們那些同學不知道有多嫉妒表哥呢!」想到馬超一個人住在皇宮裡面跟著皇帝學習,馬岱還真有點後悔當初自己幹嗎要考上,要是和馬超一樣落選,也就能留在皇宮裡接受曹操的親自教導,說出去也是件很光榮的事情。 「什麼!」馬騰的眼睛瞪大了,他想不到自己的兒子這兩年多裡,是在皇帝身邊度過的,難怪現在那麼懂道理,一點也不像以前看上去那麼野蠻桀驁了,雖然還是很驕傲,但是和以前那個臭小子比起來,真是好得多了。「陛下的大恩,馬騰真是怎麼都報答不了啊!」激動之下,馬騰不禁道,「超兒,你在陛下身邊,有沒有不乖。」 「爹,你說什麼呢,在陛下身邊我怎麼會不乖,陛下可是很嚴厲地在教導我的。」想到在曹操身邊的那段日子,馬超無疑很自豪,他走到了父親身邊,「爹,孩兒知道自己以前很混帳,不過從現在起,孩兒再也不會胡來了,孩兒會成為一個大秦光榮的軍人。」「超兒,你真地長大了啊!」見馬超如此說,馬騰老懷甚慰,只覺得當初和韓遂一起歸附大秦是無比正確的決定。 「超兒,你記住,不要和太子胡亂比試,你要是一不小心,傷了太子,你怎麼對得起陛下。」雖然知道兒子改變了很多,但是馬騰覺得馬超和曹昂比試還是不太好,畢竟馬超以前打架實在太狠了,耍起性子來,連自己兄弟都是照樣狠揍的。「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太子殿下的武藝可是很厲害的,再說超兒懂得分寸的。」馬超安慰著自己的父親道,不過他說的也是實情,曹昂從小就被曹操以最嚴格的要求訓練著,後來在檀州和扶余丁零打仗,讓他的武藝是變得更加厲害,他若是不出全力,很容易輸掉比試的。 「可是人言可畏,我們始終都是做臣子的,你要懂得上下之道嗎?」馬騰皺了皺眉頭道。「爹,你這是什麼觀念,大秦講的就是公平二字,再說和太子比試的又不止我一個。」馬超耐心地解釋著,其實在軍營裡,他,張遼,曹真,李典{文!}都經常{人!}和曹昂{書!}還有曹{屋!}彰比試的。「這樣就好,這樣就好。」聽了馬超的解釋,馬騰算是放下了心。 「對了,爹,現在大夥兒的日子過得好不好?」,馬超也問起了這幾年,自己家族和那些羌人百姓來。「比過去好多了,自從南匈奴那幫雜碎被你們收拾了以後,那條大路就造了起來,陛下答應我們的事全做到了,沒有收我們一點賦稅,糧食源源不絕地運了進來,現在你爹我別的不敢說,至少再沒有餓肚子的人。」想到大秦的仁政,馬騰說起來不知道有興奮,他當初和韓遂他們一起幫羌人造反,不就是看不過羌人的慘況嗎! 第四章 「爹,這算什麼,我以前聽陛下說過,只要以後絲路重開,羌人不但不用餓肚子,還能吃得更好,穿得更暖,陛下還會派人來降他們識字唸書,讓他們的孩子上學。」待在曹操身邊的馬超,自然知道曹操在對待歸順民族上面的態度,那根本就是一視同仁,絕對做到公平,舒適的生活和文明知識都會給予那些異族,但是他們必須服從大秦的律法。 「超兒,你說的是真的嗎?」馬騰激動地一把抓住了馬超,「陛下他真是這麼說的嗎?」「爹,你懷疑我不要緊,可是陛下說的話絕對是算數的。」馬超正色道,「只要天下一統以後,陛下在完成南方的諸事後,就會把全部精力放在這裡的。」「那正是太好了。」馬騰大笑了起來,雖然他娶了個羌人做老婆,可是從骨子裡來講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漢人,他自然希望羌人能和漢人和平相處,現在看來,羌人今後不但是能和漢人和平相處,或許幾十年以後,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漢羌之分,叫他如何不喜。 「嗯,超兒,你不是一直在軍營裡嗎,今天怎麼有空回來了?」馬騰忽然問道。「爹,是太子和軍師要我回來辦一件事的。」馬超答道。「就知道你這小子,要不是太子吩咐,你會回來看我。」「爹,沒太子命令,我也不能隨便出來的嗎!」馬超忙道,「大秦的軍紀,可是很嚴格的,爹總不會想讓兒子給您丟臉,讓人家說我馬家兒郎意志不堅,沒有命令,私自回家吧!」「算你小子能說,男兒大丈夫,當以建功立業為先,可千萬別給你老子我丟人。」馬騰還是很要面子的。 「說吧,太子讓你來,有什麼事情?」馬騰問了起來,「是不是要和西涼人干了。」「不是。」馬超搖了搖頭,然後看了一眼幾個兄弟。「你們先下去,我和你們大哥有事要商量。」馬騰把其他幾個兒子給趕了出去。 「爹,你知道的吧,現在那個劉備自立蜀漢,按太子和軍師的意思是,讓他們先和董卓拼上,我們再從西涼的背後出兵,把董卓的後方拿下,和我們大秦的土地連上。」馬超道,「所以這最近一段時間,我們不會主動動手,等他們打起來了,我們再上。」「那個劉備會和董卓拼上嗎?」馬騰不禁道。「既然軍師說會就一定會。」馬超答得很堅決,郭嘉向來不輕易誇口,不過一旦他開口說了,那就一定是了。 「太子讓你來,到底是什麼事?」見不是自己猜的,馬騰更加疑惑了。「爹,太子和軍師讓我來其實是想讓您和韓叔叔一起把羌地的地方事宜好好整理一遍,同時讓我來徵召點人馬,組建一支騎兵隊伍。」馬超說出了他真正的來意。 「整理地方事宜,什麼意思?」馬騰看向了自己的兒子。「是這樣的,爹,以後西域大秦是絕對要打下來來掌握在咱們手上的,陛下也說過,以後要在西域設置安西六郡,但是苦與沒有通曉西部邊事,能夠轄管西域的人才,兒子一時鹵莽就想陛下毛遂自薦,表示我們馬家日後願意去西域鎮守。」馬超吞吞吐吐地道,畢竟沒有徵得馬騰的同意,他就隨便決定家族的未來,的確是他的錯。「陛下答應你了?」馬騰看著兒子道。「陛下沒有說什麼,只是既然兒子跟跟陛下誇了海口,就一定要做到。」馬超忽然挺起了胸膛,「要是爹不願意去西域,兒子以後一個人去就是了。」 「說來說去,什麼把羌地的地方事宜好好整理一遍,都是你小子自說自話啊!」馬騰歎道,「說,除了咱們家,你是不是把你韓叔叔也賣了?」「是,馬韓閻邊四大家我全跟陛下說了。」馬超大聲道。「臭小子。」馬騰笑了,「陛下的意思我明白了,陛下是想我們四大家帶頭遷徙,帶人過去,把西域給徹底佔了,省得日後反覆。」「爹,你是答應了。」見老子笑了起來,馬超高興道。「難道你老子我能眼睜睜地看著你一個人去那地方嗎?」馬騰拍著馬超道,「馬韓閻邊四大家裡面,你邊章叔叔是個好說話的人,以他跟我的交情,要他去西域不難,不過你韓叔叔那裡,可就得你自己費心了,只要把你韓叔叔說服了,閻家也就好辦了。」「韓叔叔那裡,不用我操心。」馬超笑了起來,「太子殿下會擺平的。」 「好了,現在這事不忙。你說的組建騎兵是怎麼回事?」馬騰很清楚曹操的意思,漢人重土,尤重故土,西域算起來是徹底的化外之地,恐怕自願去的人不會有多少,若是強行逼迫百姓的話,也不是什麼好事,而他們羌人不同,羌人本就耐苦寒,善遊牧,這西羌一帶的窮苦漢人也很多,在生活習性上也與羌人無什麼區別了,將這些人遷徙去西域可比遷徙關內的漢人簡單多了,而且這些人心思單純,這兩年大秦的米糧讓他們極為敬服大秦,大秦要是能在西域給他們安定的生活,他們是會毫不猶豫地就去的。 「是這樣的,大秦對西部一帶的地形並不熟悉,而且對氣候也不是最適應,所以太子殿下讓我來甄選一批羌族的精銳,去軍中訓練,同時教授大秦士兵沙漠裡的一些東西,順帶組建駱駝騎兵。」馬超直接道。「駱駝騎兵?」馬騰的眉頭皺緊了,「那個不是一直用來運送貨物的嗎?」「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既然是陛下想出來的,那想來一定有他的道理。」馬超理所當然地說道。 「好吧,那就隨你吧,你打算選多少人?」馬騰看向了自己的兒子。「這個我也說不準,總之太子說了,寧缺勿濫,總之得符合大秦的要求。」馬超想了想道。「那你覺得能有多少人合大秦的要求。」「難講,父親,以前我一直都以為部族的勇士是最好的戰士,但是現在。」馬超低下了頭,然後猛地抬了起來,「但是現在和大秦的軍人比起來,他們不過是群土狼罷了!」馬超這樣說道。「好吧,你自己去挑選吧?但是這個資格得由你自己去爭取。」馬騰沉默了一會兒道,本來他是想替馬超選的,但是現在還是讓馬超自己去挑選比較好。 馬騰和韓遂還一起發了鐵槍令,說是要舉行比武大會,勝的人將為大秦挑選羌族戰士去報答偉大的皇帝。於是馬超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羌人的部落,當年好勇鬥狠的他可是讓那些羌人們記憶深刻,現在他回來了,想到那個比武,那些羌人們自然更加是熱鬧了起來。 因為這個比武,實在是熱鬧非凡,因此以至於連曹昂他們都知道了。「我說孟起這個小子,還真是會搞排場啊!」軍營裡,曹真笑道,「不過我喜歡。」「得勝者將被稱為羌部第一勇士,要是孟起那傢伙不能搶到這個名號,回來以後我非得好好地教訓他。」張遼也湊起了熱鬧。「說起來,為什麼陛下不搞一個大秦的第一勇士比武,說不定我也能。」李典則是在一旁道。「算了吧,要是父皇真的搞這個比試的話,恐怕我大秦軍中的預選賽就有得打了。」這時候,曹昂走了進來,身後是他的兩個兄弟曹丕和曹彰。 「太子殿下。」帳中幾人行了一軍禮道,然後他們便奇異地發現曹昂和曹丕曹彰竟然沒有穿戴軍服,而是穿了一身黑色的正服。「太子殿下,你們這是去哪?」張遼不由問道。「韓遂和馬騰邀請孤和兩位皇弟去參加那個比武大會觀禮,你說孤能拒絕嗎?」曹昂笑著道,「既然孤要出去,總得找幾個人陪著不成,是吧!」說完曹昂笑了起來。曹真他們三個互相看了一眼後,立刻高興得跳了起來,這分明就是太子叫他們同去。「快點去換衣服,我們在營外等你們。」曹昂帶著兩個兄弟走了。 軍營外,穿著一身軍禮服的曹真他們急沖沖地跑到了營外,只見曹昂他們已經騎在馬上了,除了他們三個以外,曹布和曹陀樂進郭嘉也在,曹陀自然是騎在他的那頭黑犀背上,看上去好不威武。「走吧。」見曹真張遼他們到了,曹昂也不多說,便打馬而去。 舉行比武的地方是在一處草原上,那裡有一條河流經過,景色很優美,當曹昂他們到的時候,發現來的人已經很多,稱得上是絡繹不絕。結果他們甫一到,就立刻吸引了那些羌人的眼睛,先不說騎在犀牛上的曹陀有多麼讓人注意。其實曹昂他們身上穿的黑色軍禮服就有夠拉風的了,他們身上穿的就是曹操專門根據後世的軍禮制服所改的,全黑色的布料加上銀製的扣子和牛皮帶,簡潔的貼身線條將軍人特有的陽剛美襯托得非常完美,而大秦的軍人對於軍容是有著極為嚴格的要求,而且他們所流露出的氣勢也讓周圍的人知道他們並非普通人,所以曹昂他們很自然地就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一些膽大的羌族少女更是直接向他們拋起了媚眼,除了曹昂,曹布,曹陀,郭嘉四個之外,其他人居然都害羞地低下了頭,讓那些羌族少女更加大膽了。 「你們幾個把頭抬起來,真是丟我們大秦的臉啊!」郭嘉在一旁鼓噪了起來,「看看太子殿下,微笑,微笑,把你們的完美的一面展現給他們看。」「鐵勒,你就算了,你會把她們嚇壞的。」見曹陀也要咧開嘴笑,郭嘉忙道,在他的幾句話下,曹真,張遼他們這些青澀的傢伙終於解除了緊張,可以自如地面對那些目光火辣的羌族少女了。 第五章 「奉孝,你會把他們教壞的。」見郭嘉在那裡教導著張遼這些小伙子如何和羌族那些熱情的少女交往,曹布終於皺起了眉頭,他現在明白為什麼戲志才老是管郭嘉叫浪子了,的確這個傢伙這方面很擅長。 「霸先叔叔,算了吧,讓軍師教導一下文遠他們不也很好嗎?」曹昂倒是不以為忤,反而開起了曹布的玩笑,「對了,霸先叔叔,你什麼時候給我找一個阿姨,父皇可是常跟我念叨你和鐵勒叔叔的家事啊!」「對啊,霸先,鐵勒,如果你們兩個自己不好意思找的話,不如我給你說媒怎麼樣,然後叫陛下賜婚好了。」郭嘉策馬到了曹布和曹陀身邊。「不必了,這種事情我自己會解決。」曹布面孔冷冷地道。而曹陀則是老實地笑了起來,「老婆有什麼的,還是酒好!」「哎,你們兩個,真是頑固的石頭,連奉先都開竅了。」郭嘉不禁歎道。「你說什麼,奉先他?」聽到郭嘉的話,曹布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沒錯,我想奉先很快就不會打光棍了。」郭嘉歪著頭道。「是誰?」「子龍那個妹妹啊!大秦的頭號女將。」郭嘉答道。「他瘋了。」曹布搖起了頭。 「好了,連那傢伙都要成親了,你也該準備起來了吧!」郭嘉開始攛掇起了曹布。「我說過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曹布顯然是惱怒了,不禁聲大了點。「看起來霸先有心上人了。」郭嘉騎馬到了曹昂身邊。「軍師怎麼那麼肯定?」曹昂感興趣地問道,身旁其他幾個人也把頭湊了過來。「秘密!」郭嘉顯然沒給曹昂面子,竟然笑著道。 「殿下。」就在曹丕和曹彰這兩個年紀還小的傢伙不依不饒地纏著郭嘉的時候。馬超騎著一匹白馬過來了,讓曹昂他們不禁睜大了嘴巴。「孟起,你怎麼穿得這個樣子?」看著馬超一身古怪的羌人服飾,張遼強忍著笑意道。「孟起,想不到你打扮起來還蠻好看的。」曹真在一旁評價道。於是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討論穿了一身白的馬超。 「好了,別取笑了孟起了。」曹昂阻止了眾人,「孟起不是挺不錯的。」「殿下,你就饒了我吧,說實話,叫我穿這一身我還真不習慣。」馬超苦著臉道,現在他身上這身白色羌服,真是叫他渾身不自在,難過的要死。「既然穿了不舒服,那就換了嗎?」曹丕在一旁建議道。「我老爹非要我穿的,我能有什麼辦法,他老跟我說什麼不能忘本。」馬超歎道。 曹昂的眉頭皺緊了,而他這個微小的表情並沒有逃過郭嘉的毒眼,於是趕在曹昂開口之前,他搶先了,「孟起,你現在首先是一個大秦的軍人,然後才是一個羌人。」郭嘉說出了曹昂想說的,畢竟剛才馬超的表述很容易讓人覺得馬騰將羌人的榮耀視做比大秦更高,而曹昂作為大秦的儲君,不可能對此視而不見,不過若是由他口裡說出來,很容易讓馬超和馬家聯繫到其他地方去,這種話還是他來說比較好。 聽郭嘉這一說,張遼他們鼓噪了起來,「沒錯,孟起,你是代表大秦來挑選戰士的嗎,怎麼說都應該穿大秦的軍服嗎?」被眾人這一說,馬超的心思很快便活了,他本來就不想穿這一身,在他看來除了大秦的軍裝以外,其他什麼衣服都是難看的。「可是現在去哪裡換啊!」馬超抓起了頭。「不要緊,你穿我的好了。」郭嘉笑了起來,「我到是很想穿穿羌人的衣服。」 「好了,那麼殿下,我就走了。」去了馬超的帳篷把衣服換了以後,郭嘉決定一個人四處轉轉。「軍師,要不要?」見郭嘉打算一個人在這各族聚會的地方獨自晃蕩,曹昂不太放心。「殿下放心。」郭嘉的眼神裡閃過了一絲狡黠,讓曹昂猛地想起郭嘉的另一重身份,於是放下了心,「那麼軍師隨意吧!」 郭嘉很快便四處晃蕩了起來,沒有多久,就有兩個羌人打扮的漢子到了他身邊。兩人到了郭嘉身邊,俱是輕聲道,「參見大人。」「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郭嘉帶著兩個人到了熱鬧的營地外,裝做看馬的樣子交談了起來。 「回大人,這次來得部族底細都查清楚了,沒有問題。」「知不知道馬騰搞這次比武有什麼別的動機?」郭嘉雖然猜得到點馬騰的心思,但是畢竟他不太瞭解羌人的習慣,還是查探一下好。「馬騰只是想讓他兒子在羌族中立威,其他應當沒什麼。」那個比較高一點的漢子答道。「在羌人心目中,我大秦如何?」郭嘉又問道。「羌人如今對我大秦頗多感激。」「就感激?」「是,大人,羌人生性嗜武,以戰死沙場為榮,病死榻上為恥。」那漢子答道。「是嗎,我清楚了。」郭嘉沉吟了一下,然後看向了另一個人道,「太子殿下身邊暗部的人有多少?」「回大人,太子附近有暗部武士十七人,都是暗部的精銳,絕對萬無一失。」被問到的人恭敬地答道。「好,對了,我讓你們找的人,找到了嗎?」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郭嘉忽然問道。「回大人,我們已經確定,驪部的人就是大人要找的人。這次他們也派出了武士來參加這次比武。」「你們做得很好,我記下了。」郭嘉點了點頭,然後獨自走了。 「文約,你覺得這怎麼樣?」韓遂的大帳裡,馬騰把馬超跟他講的有關大秦對西域的政策告訴了韓遂。「壽成,這好是好,可是我。」韓遂其實很清楚以後遷徙去西域對他們來講的確不錯,可是他與馬騰不同,他膝下無子,就算他去了西域,做了一方鎮守,也沒有繼承人。「文約,我聽超兒說,大秦太學中醫學院中的華佗先生和張機先生都是醫術通玄之人,你什麼時候可以去帝都找兩位先生。」馬騰也知道韓遂最大的遺憾就是膝下無子。 「大人。」「進來。」這時帳外有士兵道。「馬公子帶了幾位客人往大帳來了。」「知道了,想來一定是太子了。」馬騰道,「走,文約。我們去迎接太子。」「好。走。」韓遂馬上整了整衣服。 「臣參見太子。」到了營外,馬騰與韓遂一同見禮道。「兩位不必多禮。」曹昂很有風度地道,也還了一禮。「太子,我們去帳內說吧!」韓遂主動道。於是一行人便入了大帳,曹昂到是能和馬騰韓遂聊得很熱鬧,不過其他人就覺得很無趣了,曹昂很快便發現了這個問題,索性把他們全打發了出去,省得他們陪這自己不自在。 「太子就是太子,要是讓我和你爹還有那個叔叔一起聊天,我肯定受不了。」出了營帳以後,李典對著馬超道,其他人都露出了一副深有同感的樣子。「我想殿下也是沒辦法。」張遼歪著頭道。「好了,不管那些了,孟起,你們這次除了比武,還有沒有其他好玩的。」「有啊,比武定在三天後,這幾天還有其他好玩的,明天就有賽馬會。」馬超隨口答道,「晚上有篝火晚會,有摔交比賽和酒歌會。」「那你可要好好帶我們玩上一玩啊!」曹真他們這些大秦新生代的將領到底還是年輕人,雖然他們統帥大軍時,可以做到冷靜如石,但是在空閒的時候,他們依然只是一群年輕人。 「好啊!」馬超答應道,「明天的賽馬會,我們也可以參加。」「我們突然參加,不要緊嗎?」李典問道。「當然可以。」馬超給李典這一問,到是想起這正式的賽馬會,人數是有限制的,不過他性子要強,怎麼能落了面子。「放心好了。」馬超拍著胸脯道。「那我們明天可就不客氣了,孟起,明天這馬塞的頭名我要定了。」張遼笑道,他這一說,讓馬超的臉立刻變長了,這幾個傢伙的馬術他還不清楚嗎,都是些高手,看來明天他要奪魁,有麻煩了,不過他喜歡,畢竟沒有懸念的賽馬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啊! 到了晚上,各部落的羌人們匯聚在了一起,升起了篝火,載歌載舞,而曹昂也很喜歡這樣的氣氛,所以他謝絕了馬騰和韓遂的挽留,決定去和那些普通的羌人一起度過這個夜晚。於是馬騰和韓遂當然是陪著曹昂一起去了。 不得不說,羌人是個相當單純的種族,在知道曹昂的真實身份後,他們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拘謹,只是用他們特殊的方式向曹昂表達他們的謝意,羌人善飲,於是他們拿了自己的酒去敬曹昂他們,而曹昂他們可是從小就抱著酒罈子長大的,大秦軍團除了作戰和訓練時不能飲酒,平時只要是空閒時間就可以專門去軍中供酒喝的地方喝個痛快,順便比武。所以曹昂,張遼他們的酒量可不是一般的強,再加上他們還有曹陀這個怪物級別的酒鬼,基本上來向他們敬酒的羌族勇士都是豎著來,躺著回去。後來馬騰和韓遂也熱火了起來,和曹昂他們拼起酒來,到最後馬騰被他那反水的兒子給灌倒了,而韓遂更不行,只不過喝了兩壇就倒下了。在羌人的腦子裡,善戰者必能飲,總之能喝的能不能打他們不知道,但是能打的一定能喝,他們是清楚的,所以這頓鬥酒,讓這些羌人服了大秦一半。 第六章 「阿儒,這樣做真的能行嗎?」西涼的大營裡,董卓看著一臉陰毒的李儒道,顯然他對於李儒的計劃有著一絲擔心,這幾年他雖然自稱涼帝,但是卻是沒有半刻能得空閒,一直都駐紮在軍營裡抵抗著大秦軍隊的騷擾,長時間下來,他的雄心壯志也給磨平了不少,心裡也未嘗沒有向大秦趨附的打算,可是李儒為他籌劃的這一番,卻又讓他看到了些許的希望。 「陛下,如今秦國在并州和西域都有集結重兵,如果他們兩路伐我大涼,必危。」李儒作為一個謀士,雖然名聲不顯於世,但是在曹操心裡,他絕對是可以排進三國智謀之士前十的厲害人物,原本的三國亂世可說就是由他和賈詡兩個人一手推動造成的,因此在郭嘉的黑名單上面,他李儒絕對是個危險人物,蒼天之眼暗部的殺手一直在盤算著殺掉這個對西涼局勢舉足輕重的男人,但是李儒做人實在是很小心,他們根本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機會。 「陛下,而且現在我們的南面,劉備自稱漢帝,吞了漢中,又打下了半個雍州,正是士氣高漲之時,如果他們與秦國合夥,也來對付我西涼,到時我西涼必亡啊!」李儒冷靜地分析著局勢,「現在是我們唯一能夠扳回劣勢的機會。」李儒自信地道,「陛下,秦國的太子和兩位皇子竟然全部都去參加羌人的比武大會,隨身所帶的護衛又不多,只要我們能夠生擒他們,局勢便會倒向我們。」 「阿儒,抓了他們真的有用嗎,曹操現在不過四十,正是鼎盛之時,就算這三個兒子沒了,他也可以重新養過。」董卓皺著眉頭道。「陛下,我們並不是要殺了那三個小子,我們只是抓了他們做人質罷了。」李儒淡淡道,「曹操有三子一女,如果他三個兒子都在我們手上,不管他再厲害,總要投鼠忌器,不敢輕易犯我西涼,我們起碼可以解決這後顧之憂,全力出兵漢中,來取得霸業之基。」李儒的盤算很簡單,那就是趁著曹昂他們參加羌人比武大會的機會,將他和曹丕曹彰抓起來,來威脅秦國,使其不能對西涼動武,然後他們趁著劉備剛剛奪取漢中,人心不是最穩定之時,和夏國一起夾攻劉備,他們取漢中,益州,夏國則拿回雍州,當然劉備敗亡以後,這個約定還要不要守就得看他們的心情了。 「阿儒,如果萬一我們失敗了呢?」突然董卓問了個不吉利的問題。「主公,若是我們這次不成功的話,那麼不管我們做不做這件事,就都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李儒苦澀地道,「那就是投降,要麼降了秦國,要麼就投靠劉備。」「如果失敗的話,我們就只能投靠劉備了,是不是?」董卓靜靜道,這幾年下來,他人已經蒼老了不少,現在就是他最後一搏的機會了。 沒有等李儒答他,董卓猛地站了起來,「阿儒,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朕的鬼騎就全部由你指揮。」沉寂了三年之後,董卓身上終於再現了他當年果決剛毅的氣魄。「諾!陛下。」李儒大聲應答著,這是他們西涼最後的翻身機會了,如果失敗的話,他們就只有投靠劉備和秦國再決高下了。 李儒之所以敢籌謀這次綁劫曹昂等人的計劃,並非全然無底,雖然董卓以討伐羌人起家,但是董卓年少時任俠好名,為人豪爽,曾與諸羌部落的族長都有著不錯的關係,雖然大家後來翻臉廝殺,但是有幾部族人還是與董卓相善的,而且這些關係隱藏得很深,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即使蒼天之眼也很難完全查到。 這一次,為了著最後的一搏,董卓下了血本,他身邊最精銳的鬼面騎兵任由李儒挑選,這些鬼面騎兵都是西涼軍中最勇武善戰,悍不畏死,凶狠殘忍的一群人,而且他們只忠誠於董卓一個人,他們在西涼軍中還有一個綽號,野獸,在老百姓口中則是被稱為禽獸不如的一群戰士,因為他們的凶殘。 這群人一共只有五百人,李儒這次就抽調了其中最精銳的兩百人化裝成了羌人,散落到與他們有著潛關係的幾個部落中,到了馬騰設立比武大會的地方,靠著眾多關係,他們潛伏進去了二十三人,其他人則住在了招待普通部民的營帳區內。 賽馬的日子到了,那些遠道而來的羌族部民們將比賽的地方給圍了起來,其中就有著李儒和鬼面騎兵。「記住,叫你們的手下安分一點,好好地把所有的情況都摸清楚,後天晚上比武以後的宴會上我們動手。」李儒仔細地吩咐著身邊的幾個鬼面騎的隊長,要他們把曹昂他們的臉給記住了。 被圍起來的馬場裡面,來參加賽馬的人也不少,而馬超他們現在就很是扎眼地站在他們中間,說他們扎眼,是因為他們那一身軍服和周圍穿得很相似的那些羌人比起來實在是太耀眼了,以至於那些羌族少女們開始為他們叫喊了起來。 「孟起,她們叫什麼呢?」見那羌族少女叫得起勁,李典問道。「她們在討論我們裡面哪一個會贏!」馬超答道。「那看起來我們是非贏不可了。」張遼在一旁自信地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這一說,曹真他們幾個都笑了起來。不過他們的笑容好像惹火了那些年輕的羌族小伙子。於是幾個身材壯碩的羌人青年走到了曹真他們邊上,嘰裡呱啦地說了起來。 「孟起,他們說什麼,他們不會說漢話嗎?」曹真皺著眉頭道,雖然不明白他們講什麼,但是他可以感覺到那絕不是什麼好話。不過馬超沒有回答他,而是冷冷地站到了那幾個人面前。 「今天太子殿下在這裡,我不跟你們計較,滾吧!」馬超用羌話說道,但是他的話,那幾個傢伙顯然沒聽進去,其中一個更是直接揮拳打了上來,羌人便是這樣,他們的脾氣並不怎麼好。不過馬超並沒有動,甚至連招架都沒有,因為有人替他擋住了這一下,那個羌人的拳頭被張遼抓住了,「這樣可不好啊!」張遼嘴上道,手上卻是慢慢加著勁,把那人的手臂給擰了起來,不過那羌人也是條漢子,雖然疼的滿頭是汗,但是仍舊不吭一聲。他周圍的幾個同伴急了,想上前,於是曹真和李典兩個齊齊跨上了一步,兩個人凶悍的氣勢頓時讓那幾個羌人頓了一頓,不敢貿然出手,不過這個時候,張遼也鬆開了那個年輕人,「你是個漢子。」張遼微笑道。 馬超把張遼的話對著那年輕人說了一遍,那個年輕人立刻變的歡喜起來,他對著馬超又說了一些張遼他們聽不懂的羌族話語。「文遠,他說你是個英雄,他想知道你的名字。」馬超轉過頭對著張遼道。「張遼。」張遼指著自己道。「張,遼!」那個年輕人大著舌頭重複了一遍,然後和馬超又說了幾句話,便高興地走了。 「就這樣走了,我還以為能打上一架呢!」曹真失望地說道。「子丹。如果真的打起來,我們不一定能贏的。」馬超在一旁道,「那傢伙是個部落的王子,他們這次來的人有三百多號。」「三百多,他們不講規矩嗎?」曹真奇怪道。「和外人打架的話,他們向來是一個部落上的。」馬超解釋道,「這是羌人的習慣,只要自己人在場,一定全部上,不管是人多還是人少。」「這樣說起來我們四個打三百的確有點難度。」曹真嘀咕道,「不過按你們的規矩來,要是我家兩個叔叔和太子他們也上的話,他們三百個人還是不夠我們打。」 「好了,子丹,聽孟起說說,那小子最後說的是什麼?」李典在一旁打斷了曹真的狂想。「他說很高興認識文遠,說文遠的力氣很大,一定是個勇士。」馬超說道,羌人其實就是這般,雖然易怒,但是只要你的實力讓他們欽佩,他們是不會吝嗇他們的讚美和友情的。「是嗎!」張遼笑了起來,「可惜他不會說漢話,不然到是能和他好好地聊一聊。」 「好了,別講了。」馬超忽然打斷道,「比賽要開始了。」於是幾人都是精神一震,找到了各自的愛馬。看著曹真他們騎的都是自個兒的戰馬,馬超就知道今天的大部分羌人是沒戲了,雖然說西羌出良馬,有的部落甚至有上等的大宛良馬,但是和大秦精心培育的混血戰馬比,還是次了一點,更何況曹真他們作為將領,騎的馬當然就更好了,若不是他這次在西羌的草原上捉到了胯下這匹罕見的白色野馬王,他還真沒一點勝算了。 參加賽馬的大約有百多騎的樣子,他們要饒著馬場跑五圈,最後才到那特別留出的極長直道上,比出高下來,這一輪比得完全是馬匹的優劣,先比耐力,最後比衝刺,勝出的馬匹將會獲得馬王的名號。鼓聲中,馬塞開始了。 第七章 不過兩圈,基本上有資格決勝的馬匹已經和那些普通良馬拉開了距離,一共十匹馬,除了馬超張遼曹真李典以外,還有六個羌人所騎乘的馬匹能跟的上馬超他們,他們幾個形成了第一集團。 「好,跑,快一點,快一點!」曹彰大聲地叫喊著,那樣子彷彿恨不得比賽的人就是他,其實他本來也有參加比賽的打算,不過曹昂不准他去,而一向對曹昂這個大哥敬畏有加的他就只有乖乖聽話了。而曹丕則是安靜地觀看著,他可不像曹彰那般激動,在他看來,作為大秦的皇室子弟,就應該像他的大哥曹昂那樣,舉止有措,風度翩然,於是他也學著曹昂,做出了一副沉穩的姿態。 「霸先叔叔,你覺得誰會贏?」曹昂看向了曹布。「應該是在我們那四人中產生吧,勝算高一點的應該是孟起的那匹野馬王,不過我們大秦的戰馬也是很厲害的,難講,得看他們運氣了。」曹布答道。 就像曹布講的那樣,除了張遼他們,其他的六匹馬漸漸地被馬超他們拉開了一點距離。「馬將軍,韓將軍,看起來這次第一要由我們大秦來拿下了。」曹昂微笑著看向了馬騰和韓遂。「想不到我大秦的戰馬如此善奔,難怪大秦騎兵被稱為天下第一善戰。」馬騰和韓遂並無不喜,畢竟他們也是漢人,心底裡自然是向著漢人多一點,而且舉辦這次大會,他們也希望大秦能夠全面壓倒羌人,羌人素來注重武勇,只要大秦表現出非凡的實力,再加上大秦的仁政,那麼以後對這些羌人的管理和遷徙就容易得多了。 終於到了最後衝刺的階段,這時候,馬超的野馬王和張遼他們的大秦戰馬,開始發飆了,四匹馬排開了一字型死命地往前衝了起來,它們根本不需要主人的催促,戰馬尤其是善奔的戰馬性子都極其倔強高傲的,它們往往不能容忍自己被同類比下去,所以賽馬的時候,它們總是會拼盡全力。但是這四匹馬,實力相差不是太大,現在暫時第一的馬超也不過和最後的李典拉開半個馬身而已。 突然,奇異的景象出現了,跑在第二的張遼胯下的戰馬,忽然馬頭一甩,撞了一下馬超的那匹野馬王,然後在馬超的野馬王吃通的瞬間,超了上去,不過馬超的野馬王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撞了回去,結果就在最後十丈的地方,兩匹馬互相糾纏著衝過了終點,曹真和李典隨後衝過了終點。由於兩匹馬是纏在一起衝過的,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誰贏了,於是幾個羌人首領一合計,索性算兩人並列第一,有兩匹馬王好了。 見張遼馬超他們贏了,那些羌族少女們叫得更熱鬧了,也許現在她們心裡想的就是馬好人更好了吧!而那些羌族漢子倒也沒怎麼太在意,畢竟人家是真刀真槍地贏的,大秦的戰馬的確是優良,若不是馬超的野馬王夠剽悍,這次他們西北的馬算是丟人丟到家了。 「大秦的戰馬果然厲害。」此時,馬騰和韓遂才明白曹布方才話裡的意思,有這種戰馬,那在騎兵近戰的時候,等於多了一個厲害的幫手啊!這些戰馬夠烈的。 「孟起,不好意思,我也沒辦法。」下了馬以後,張遼對著馬超道,畢竟剛才是他的馬先惹起事的。「不要緊,大秦戰馬就應該這樣的。」馬超笑了起來,兩個人的手擊在了一起,不過他們的馬好像又對上了,互相撅蹄子踢了起來,於是兩個人慌忙地把馬分開了。 「孟起,這樣就比完了。」曹真拿了個第二,顯然不過癮。「當然沒有,剛才的只是小意思,接下來的才是真傢伙。」馬超神秘地道。「你快說。」「接下來才算是羌人真正的比賽,我們要比的是馬上射獵的本事。」「怎麼個比法。」張遼也來了興趣。「等會我們會在一處圍好的地方,十個人一組,然後有人會放狼,全是餓了好幾天的公狼,一共二十頭,每個人二十支箭,看誰射死得最多,誰就勝出。」馬超答道。「有意思。」曹真他們眼裡放出了光,這才是男人玩的啊! 果然,比賽開始以後,那些羌人叫喊了起來,全部都很興奮的樣子,看在曹昂眼裡,終於讓他明白了曹操為何一定要收服這些民族了,這些剽悍善戰的羌人,如果讓他們獨立地存在著,除非大秦能夠一直保持著現在武力的水準,不然以後他們一定會給大秦造成麻煩的。 那些餓紅了眼的公狼,根本就沒有想過逃命,它們會聚集在一起,向那些馬上的騎士發動攻擊,由於是比賽,每組的十名騎士通常不會互相幫助,而且他們的武器只能用弓箭,所以他們必須操控著戰馬,巧妙地躲避那些餓狼,同時射死它們,這種比賽難度和危險性都很高,有的時候甚至會死人。 比賽一共有十組人,一組一組地進行著,馬超他們四個被分在了不同的組裡,不然的話,他們就要先拚個你死我活了。這種危險的比賽的確很容易讓人覺得刺激,因為只要一個不小心,參賽的人就會被餓狼咬到,不過能夠參加這個比賽的人,通常都是些神射手,而那些羌人們顯然也很想找回剛才賽馬時失去的面子,所以一開始比賽的那幾組,幾乎每個人都賣弄著自己的箭術,以最花哨的方式射殺著那些公狼。 而馬超他們在觀看的時候,旁邊也有人跟他們誇耀著。「我說孟起,如果你徵召的傢伙一個個都是那麼騷包的話,我恐怕新兵訓練的時候,他們會刷下很多,到時候你的面子可就損大了。」曹真在一旁笑道,在他們這些上過戰場的人來看,那些使用花哨箭術的傢伙如果和大秦的騎兵對陣,保證能叫他們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大哥,那傢伙瘋了嗎,居然掛馬下身,翻轉射箭,還有那個既然反手背身射,他是在找死嗎?」看著那些花樣百出的羌族箭手,曹彰也皺起了眉頭,果然就像他講的一樣,那個反手背身的傢伙被餓狼給撲了下來,要不是他反應快護住了要害,不然等常外救他的人趕到時,他已經被咬死了。的確他們的這種舉動,如果放在一般人的眼裡,稱得上是技藝高超,勇敢,但是在曹昂,曹彰他們這些在大秦軍營裡待了數年的人看來,這根本就是很愚蠢的行為,用最快最有效的射術將那些狼射死,才稱得上好箭手。 聽著曹彰的話,韓遂和馬騰互相看了一眼,滿是不解。這時候,曹布在一旁說話了,「如果讓他們做我的士兵,我一個都不要,他們根本就毫無軍人的素質。」他這話一出口,韓遂和馬騰更顯驚訝,他們想不到這些各羌族部落的上好弓箭手在曹布眼中連做個大秦士兵的資格都沒有,他們對於大秦的軍力感到越發可怕了。 「孟起,你該教教那些傢伙,什麼才是真正的箭術。」等到馬超上場的時候,張遼他們道,於是馬超默默地點了點頭,以前,當他還沒有成為大秦軍人的時候,他會覺得這些羌族的箭手很厲害,但是現在,他卻只覺得那些傢伙幼稚得可笑,不過幾年時間,他就已經完全否定了自己小時侯所接觸到的那種文明,和大秦比起來,他以前所看到的實在是太劣等了。 馬超,上場了。當二十匹狼還沒完全聚集在一起,其他人還在盤算著的時候,他已經策馬奔了出去,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他只是端坐在馬上,然後一支接著一支的箭搭到了弦上,然後射出去,等其他人反映過來時,他的箭已射完,那些狼也死光了,全部被射中要害,釘在了地上。周圍的羌人沉默了,他們何曾見過如此迅捷狠准的箭術,就連馬騰也給兒子的這一手給震住了,很快,那些羌人們歡呼了起來,他們只崇拜強者。看著周圍歡騰的羌人,曹真,張遼他們也笑了,「就讓他們知道我大秦的箭術吧!」他們這樣說,於是在接下來的各自比賽中,他們和馬超如出一轍,全都是穩准狠的連珠射術,將各自組所在的餓狼給包辦了,其中只有李典稍微差了點,有三條狼掙扎了一會兒才斷氣。 韓遂和馬騰終於明白了曹布剛才話語裡的意思,韓遂楞楞地看向了曹布,「大秦的士兵每個人都能做到這樣嗎?」「那到不是。」曹布答道,不過他沒讓韓遂寬心多長時間就道,「能夠做到他們這樣的,除了青州的步軍和海軍,我大秦有三成的士兵能辦到,其他人大概能射殺是頭左右吧!」韓遂和馬騰徹底閉上了嘴,現在他們再也不想去討論大秦的軍力問題了,因為那太恐怖了。 在最後的決賽裡,同場射獵的馬超他們四個鬥了個旗鼓相當,每條狼都身中四箭而死,根本分不清誰勝誰負,只不過現在那些羌人們已經沒心思去管什麼勝負了,他們全部瘋狂地叫喊了起來,現在大秦對他們來講已經強大得如同神靈一般。而混跡在人群裡的李儒則開始擔心起了這次行動,他想不到曹昂身邊的人竟然如此厲害,不過與他相反的是,那些鬼面騎的人則是徹底興奮了起來,他們開始覺得這次董卓讓他們做的事情實在是太棒了。 第八章 時間終於到了比武正賽的這一天,這一次曹真他們沒有湊熱鬧,而是選擇了陪曹昂和兩位皇子一起觀看,當然他們也和馬超約定了,如果馬超拿不了這個第一的頭銜,就不用再回軍營了。 「殿下,說老實話,你真的不擔心軍師會有事嗎,我們都三天沒見到他人了。」張遼坐在那裡,看著曹昂道。「文遠,不用擔心,我想軍師的身份你們也很清楚,說實話,除了黑騎營和其他各軍團的王牌以外,我想不到這天下還有沒有什麼人可以比蒼天之眼的暗部更厲害。」曹昂笑著答道,「看比賽吧!」 看著羌人之間的比武,曹真他們實在覺得很無趣,因為那種戰鬥完全就是蠻力的比較,毫無任何戰鬥技巧,而馬超出場的比賽,往往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下撐過十合的。所以他們實在是覺得很無聊,三十二個比武者裡面,除了馬超以外,就只有那三個來自驪部的戰士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鐵勒大叔,那三個人跟你一樣是金頭髮。」當看到那幾個人出場的時候,曹丕忍不住道,其他幾人也是火辣辣地看向了那三個人,就連曹陀都定定地盯著那三人。「鐵勒,你想得起什麼嗎?」曹布在一旁關切地問道,當年曹操救了他們兩個,因為相似的遭遇,所以他和曹陀的關係就好像兄弟一般,但是他從來都沒聽曹陀提過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曹陀搖了搖頭,「我什麼都記不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認識他們。」曹陀的臉很迷茫。「算了,鐵勒叔叔,你就不要再想了,等會我們請他們過來問一下好了。」曹昂在一旁輕聲道。「是。小主人。」曹陀總是改不了他對曹操一家人的稱呼。 「力量很強。」看著那三人的比賽,曹真道,然後又搖了搖頭,「不過他們除了力量,其他什麼都沒有。」「如果可以將他們好好訓練的話,我想他們可以成為最好的重步兵。」張遼也發表了他對這三人的看法。 比賽繼續進行著,終於最後的四強決出,他們分別是馬超,古德蘭,烏突和赤兀兒,結果是馬超對上了烏突,赤兀兒對上了古德蘭。烏突很瘦,用的是兩把彎刀,出刀時很詭異,而馬超提的是他的寒鐵槍,他就站在那裡,握著他的槍,一動不動,他原本的槍法走的是力量和霸道的路子,也就是說以前的他喜歡力戰,但是速度不夠快,不過在他跟隨曹操的兩年裡,出於對曹操的崇拜,他私下改練了曹操的絕影槍法,追求速度,不過沒練多久,他就被曹操發現,並且被糾正了過來,在曹操眼裡馬超並不適合修煉他那種追求速度的槍法,馬超的性子很烈,身體素質極佳,他本來就是力戰型的武將,不過馬超可以學他槍法中快和准,來完成馬超自己的槍法,他的槍也許沒張飛刺擊那麼猛烈,也沒曹操那麼快,也沒趙雲那般刁鑽,但是馬超可以將力量速度角度綜合融入他的槍法中,那是屬於最有效率的一種槍法。 烏突現在就很難受,雖然他不停地移動著腳步,雙手不斷舞動著刀花,想迷惑馬超的視線,尋找攻擊的機會,但是馬超始終不動,那雙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叫他很不自在,那種感覺就好像他是一隻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在劫難逃的感覺。 「孟起越來越強了。」看著在那裡不動如山的馬超,張遼歎道,在年輕一輩的武將裡,如果不算曹昂,那麼現在大秦軍中單以武功論,馬超可以算得上第一了。「文遠,孟起雖然強,但是如果他和你對上的話,他未必能勝你。」曹昂在一旁道,「孟起受父皇的指點,摸索出了他的槍道,可是你也不差,父皇槍法精髓中的快字,不是也被融到了你自己的刀法中去了嗎!」 就在兩人交談的瞬間,馬超的槍猛地刺出了,他的對手已經氣虛,所以他出手了,角度很正,但是叫了避無可避,只有硬擋,速度很快,快到烏突只能將刀勉強提到胸口前,但是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一槍的力量,這一槍刺擊,直接刺斷了烏突的刀,最後槍尖在烏突的胸膛前停頓了下來。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烏突不可思議地看著胸口前的鐵槍,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是那槍頭上寒冷的氣息透過衣服的阻隔,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的。「我輸了!」烏突看著馬超道。馬超收起了槍,然後烏突跪了下來,親吻了馬超的靴子,表示他完全臣服了。 相比馬超和烏突閃電一般的決出勝負,赤兀兒和古德蘭之間的打鬥就要持久多了,古德蘭就是驪部中最強的戰士,他用的武器是一把錘子,而赤兀兒則是個黝黑的高個子,用的是一把大刀,兩人都是硬碰硬的對拆。 「想不到那個黑個子力氣也很大。」李典看著場中的決鬥,自語道,在他預料中,赤兀兒應該是利用臂長的優勢和古德蘭游鬥,然後尋找破綻進攻,但是沒想到這個赤兀兒竟然選擇硬拚。「他要輸了。」曹真在一旁忽然道,果然,在硬碰了幾十合以後,赤兀兒再也堅持不住,敗下陣來。「那麼決戰的就是馬超和古德蘭。」羌族的大人們大聲宣佈道。 「孟起,那個大個子力氣很大,你打算怎麼和他打!」在給予古德蘭休息的這段時間裡,曹昂走到了馬超身邊。「殿下。」馬超看向了曹昂。「你一定要贏,而且要贏得漂亮。」曹昂注視著馬超,「一切為了大秦。」「一切為了大秦。」馬超堅定地答道。 終於最終的決賽開始,當羌族的大人宣佈開始以後,古德蘭想都不想,直接揮著錘子向著馬超衝了上去,「想要找死是嗎!」馬超看著渾身破綻衝過來的古德蘭,嘴角間笑了,手中的槍穩穩地刺了出去,點在了錘子上,力量的碰撞,讓馬超的手臂肌肉暴起了,而那邊的古德蘭呀咬緊了牙齒,和馬超角上了力,從絕對的力量上講,作為白種人的古德蘭佔有優勢,可是他並不懂得如何去發揮他身上那種力量,而馬超則不然,他懂得發勁,那不是死勁。輕喝一聲,馬超手又發力,於是一股暗勁順著鐵槍,猛地再次湧上槍尖,一股沛然大力沖的古德蘭再也禁受不住,那把錘子的錘柄中間斷裂了,在這剎那間,馬超的槍到了他的胸口。還是一槍,周圍的羌人們狂呼了起來,『神威天將軍!』他們這樣叫著。 看著台上的馬超,那些鬼面騎的人笑了起來,他們發現這次實在是太棒了,竟然有這樣的對手可以供他們殺戮,實在是太爽了。不過和鬼面騎想的兩樣的是李儒,他開始為這次的行動擔憂起來,在他看來,像馬超這種武藝的人只要在多上幾個,就可以讓他的佈置全部作廢,但是他已經無法停止這個計劃,他和西涼都沒有回頭路走,他只能選擇相信那些鬼面騎,將這個計劃繼續下去。「記住你們的職責,一切以大局為重。」李儒再一次告戒了鬼面騎。 「大人,暗部送來消息說,他們發現這些羌人中有高手。」負責太子身邊安全的陳南,找到了郭嘉。「有多少,強不強?」郭嘉皺起了眉頭。「大約有十幾個,因為擔心太子的安危,他們不敢離開太子身邊去追查。」「他們做的很好,告訴暗部,一切以太子和兩位殿下的安危為第一,絕對不能夠離開太子他們的身邊。」郭嘉立刻道,然後他沉吟了一下,止住了身形,「我們這裡附近還有可以調動的人手嗎?」「除了暗部以外,這一帶還有二十多負責偵察勘探地形的斥候。」陳南答道。 「派出三人去大營調兵,不用多,一千騎,其餘的人安排到太子身邊。」郭嘉冷冷道,「不管他們是什麼人,我們明天就走。」「大人,要不要告訴太子他們。」陳南道。「這件事我會跟太子講的。」郭嘉點了點頭,然後正色道,「做你該做的。」「諾!」陳南站直了身子,然後走出了營帳。 「大人,那個太子身邊似乎藏了一些礙事的蟲子。」就像暗部的人察覺到了鬼面騎的人,鬼面騎也察覺到了暗部的存在。「有根據嗎?」李儒問道。「沒有,只是感覺罷了。」「可靠嗎?」李儒猶豫道,他不是武者,自然不懂得那種戰士的直覺有時候是很準確的。「不知道,這應該由大人來決定。」「通知你們的人,動手!」李儒咬了咬牙,他最後選擇相信鬼面騎的直覺,因為董卓曾經告訴過他,鬼面騎都是些武夫,他們想的說的遠不如他們的感覺來得可靠。「讓你們的人用弩箭把他們逼到我們的地方去,注意不要殺了那三個重要的人。」李儒吩咐道。鬼面騎的那幾個首領沒有回答,他們只是興奮地走了出去,眼中閃動著嗜血的光芒。 第九章 「太子殿下,我們走吧!」馬騰和韓遂對著曹昂道,現在馬超已經得魁,現在這次比武大會,就只差一個晚宴來結束了。「好,兩位請。」曹昂站了起來,「二弟,三第,我們走。」曹昂轉過了頭招呼著自己的兩個兄弟。忽然他看到了郭嘉在人群中向他走來,眼中帶著警告的意味。 就在曹昂疑惑的瞬間,嘯厲的破空聲響了起來。「保護太子。」郭嘉立刻大聲吼叫了起來,剎那間,十幾條黑影子從竄了出來,用身體擋住了那些偷襲的弩箭,而張遼他們則把曹昂三兄弟給圍了起來。 頓時,場面混亂了起來,郭嘉已經衝到了曹昂他們身邊,這時撲出來的暗部的戰士裡已經倒下了三個,其餘的人也都中箭負傷了,他們緊緊地那曹昂他們護衛在了他們中間。 馬騰和韓遂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他們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是很明顯,有人想要曹昂他們的命,如果曹昂真的出了什麼事,那麼駐紮的十萬大秦軍團發怒的話,羌地將變做完全的廢墟。「媽的,是誰?」馬騰的臉色已經轉做鐵青了,他旁邊的韓遂也捏緊了拳頭。 這時候,馬騰和韓遂的親兵過來了,但是一陣又一陣的弩箭在夕陽的暗色裡,收割著他們的生命。「叫你們的人不要上來。」郭嘉對著馬騰和韓遂吼了起來,現在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他不允許任何非大秦嫡系的人員靠近。 韓遂只是楞了一下,立刻喊了起來,「閻兒。你立刻約束軍士,把這裡給我控制起來,咱們的每個人都給我看清楚了。」在外端的閻艷立刻會意,開始按著韓遂說的做了起來,不過這時暗箭又亂射了起來,遠處還起了火光,於是局面徹底地亂了起來。一時間,閻艷只能彈壓士兵,根本無暇顧及韓遂他們。 「我們要殺出去,到人少的地方。」曹昂冷靜地道,旁邊的郭嘉笑了起來,這才是曹操的兒子,才像未來大秦的皇帝。他看了一眼暗部的人,「照太子說的做。」於是一行人往外走了。 「換方向。」曹昂和郭嘉的臉色很難看,他們試了幾個方向,都被弩箭給射了回來,而他們也回不了原來的地方。「他們想要逼我們往西面去。」郭嘉陰著臉道,他很不喜歡現在這種感覺,他居然被人牽著鼻子走,他幾時吃過這樣的虧。 「軍師,我們該怎麼辦?」曹昂看著郭嘉道。「殿下覺得如何。」郭嘉沒有回答。「孤想我們沒有選擇,只有往他們逼我們去的地方。」曹昂低沉地道。「那麼我們就去。」郭嘉點了點頭。於是一行人向著西去了,看著那些倒下的暗部武士的屍首,曹昂他們心裡像燒著一團活似的,「如果那些雜碎出來的話,我一定要擰碎他們的頭。」曹陀目露凶光地道,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有人要傷害曹操的家人,因為他們也是他的家人。 「我出去。」曹布突然道。郭嘉點了點頭,現在對方根本就是故意在暗中射冷箭,不斷削弱著周圍護衛他們的暗部武士。「軍師,你讓他們走開吧!」再也受不了周圍那些暗部武士無聲無息殞命的曹昂,忽然看向了郭嘉,「孤相信,他們不是要孤的命,他們想要活捉孤。」「不可以。」郭嘉拒絕了,他知道曹昂說的是正確的,如果對方真的要他們性命的話,以他們滲透的規模,完全可以把他們射死,但是他不能這樣做,因為曹昂是大秦的太子,他身邊還有大秦另外兩位僅有的皇子,他們的安全高於一切,所以即使郭嘉也不想看著暗部的屬下這樣不斷倒下,他卻只能這樣看著,曹昂的話他不能接受。 「軍師。」曹昂的聲音響了。「殿下,難道你要他們拋棄他們的職責,做一個可恥的逃兵嗎?」郭嘉的臉變得無比嚴肅,「雖然他們只是蒼天之眼的執行暗部武士,但是在陛下的軍團序列中,他們一樣是軍人,我也是。」郭嘉的話語擲地有聲,讓曹昂沉默了。「可是。」曹昂抬起了頭。「沒有可是,殿下。」郭嘉扭過了頭,「除非你能讓他們自己離開。」 「你們離開吧!」曹昂嘶啞著喉嚨道,因為這時又有一個暗部的武士倒在了他的外面,一支弩箭貫穿了他的頭顱。「走啊!」曹昂的眼睛紅了,但是回應他的只是無言的沉默。「殿下,他們是軍人,這是他們的戰場,沒有軍令,他們不會離開的。」馬騰在一旁忽然道,現在他明白為什麼他的兒子會有那麼大的改變了,因為他所在的地方,有著最高尚的軍人,此刻,這些暗部的武士比他所知道的那些大儒清流更高尚。 「孤以大秦太子的身份,命令你們離開。」曹昂大聲道。但是沒有回答,那些暗部武士依舊用自己的身體擋著那些不知何時襲來的暗箭,用生命護衛著曹昂他們。「這是命令!」「他們不會離開的。」郭嘉打斷了曹昂,「除了陛下和我,沒人可以讓他們放棄他們的職責。」「那麼我命令你叫他們離開。」曹昂抓住了郭嘉。「我不接受,作為蒼天之眼的主官,只有陛下的命令我才能接受。」郭嘉冷靜地答道,「其他人,哪怕是太子也不能。」頓了一頓,郭嘉又道,「而且就算我下了這命令,他們也不會離開。」 曹昂頹然了,他知道郭嘉說的是實話,作為一個大秦的軍人,榮譽,職責永遠比生命更重要。「我們走。」曹昂抬起了頭。「諾!」眾人應聲道,現在馬超,張遼,曹真他們已經處在了爆發的邊緣。而曹彰則是捏緊了拳頭,這一刻他定下了他一生的志願,做個大秦的軍人,而曹丕則是看著曹昂的身影,他知道這輩子他都無法企及到他大哥的高度,因為剛才從頭到尾,他都沒想過為那些暗部的武士想過。一行人向著前方盡力跑去。 曹布閃躲著,跑向了那些弩箭射出的地方,他現在想殺人,殺光這些躲在暗處射冷箭的雜碎。憑藉著那驚人的耳力和直覺,曹布找到了一組射冷箭的人,對方有三個人,穿著皮袍子,面容普通,但是眼睛裡閃動著陰沉凶狠的光芒,看到他,那三個人添了添嘴唇,曹布瞬間就敢斷定這三個人都是殺人如麻的人物。 曹布拔劍,劍如驚虹,斬向了那三人。見曹布動手,那三人也拔出了腰刀,砍向了曹布。「死!」曹布低聲喝道,一劍斜橫著把當先那個人從腹部切開了一半,連腸子都露出來了。然後回劍刺穿了另一個人的胸膛,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那個人竟然用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劍,「放開。」曹布手腕一絞,鋒利的劍鋒將那人的手削爛才拔了出來,堪堪擋住了第三個人的刀子。但是這時候,那個被他切開腹部的人竟然將腸子塞了回去,從後面撲了上來,抱住了他,讓他動彈不得。飛起一腳,踢開了那砍過來的一刀,曹布的後腦重重地撞在了那個抱住他的人,回身一腳,死死地踩進了那個人被切開的腹部,踩爛了他的內臟。瘋狂地幾聲嘶喊後,那個人終於短氣。而曹布則是刺穿了第三個人的心臟,可是那人竟然扔掉了手裡的刀,猛地向前,雙手牢牢地抓住了曹布,這時候,弩箭的破空聲響起,原來他竟是用自己的命困住曹布,讓另一組趕到的人用連弩射殺曹布。 曹佈一個急墜,倒在地上,然後一記膝撞,將身上的死人給撞翻,蹬了出去,到了另外三人身邊,這次他再未用劍刺,而是在電光火石間,直接砍飛了其中兩個人的腦袋,然後一劍斬斷了那第三個人剛剛拔出刀的手。曹布掐住了那個人的嘴巴,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把他的牙齒給砸碎了。 「說,你們是誰,誰派你們來的。」曹布死死地盯著那人道,手上稍微鬆了一點。但是沒有一點聲音,「我看你硬到什麼時候?」曹布將劍往地上一插,騰出的那隻手捏碎了那個人左手手肘處的關節,不過那人還是什麼聲音都不發出來。「去死吧!」曹布憤恨地捏碎了那傢伙的喉嚨,然後向著曹昂他們去了,他現在可以肯定狙擊他們的人都是些不怕死的冷血人,這種人很難對付,就在剛才的拚鬥中,他挨了兩刀。 五十丈的距離,對曹昂他們而言成了一段最難捱的路,那些暗部的武士不斷地被那些弩箭折磨著倒下,曹昂他們的眼中已經充血,就連冷靜的郭嘉眼神中也充滿了刻骨的怨毒,那些躲在陰暗角落裡的弩手,根本就是故意在折磨著那些暗部的武士,他們一箭一箭地射在那些暗部武士的腿上,身上,一根一根直到他們慢慢地死去。「那些畜生。」韓遂不住地咒罵著,他從來沒見過這種以虐殺為樂的雜碎。 終於他們到了他們想到的林子,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們衝進了那處林子。 第十章 「該死,他們怎麼進林子了。」在知道曹昂他們一行人竟然躲進了林子,李儒氣得跳腳了。「大人,我們倉促行動,自然無法像事前那樣逼他們進我們的套子了。」鬼面騎的人答道。「而且,我們要沒辦法,在會場裡動手,做到現在這樣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聽著鬼面騎的人的話,李儒拳頭捏緊了,他明白這次行動他等於輸了,除了殺死了幾個暗中護衛的大秦士兵以外,他將一無所得。這一次,可以說是他唯一最好的機會,為了取得羌人的完全臣服,這一次曹昂並沒有帶大隊人馬,只是和幾個心腹武將帶了幾個侍衛就出來了,但是這樣,他們卻仍舊失敗了,難道說連老天都站在秦國人這一邊。 「撤。」李儒下了決定,現在這個局面已經成了他所能想到的最壞局面了,現在曹昂他們和混亂的大營徹底分離,而閻艷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理順他的人馬,過來搜尋曹昂他們,他不想把自己都陪進去。 「你們跟大人走。」不過那個負責鬼面騎的將領並不打算和李儒一起走。「你要做什麼?」李儒看著那個鬼面騎的將領道。「好不容易碰到這麼強的人,我怎麼能錯過。」那個面目猙獰的男人笑了起來。「你不可以這樣做。」李儒冷冷道,他不想這個傢伙擅自行動,導致不必要的損失。「李大人,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現在這次事情已經完了,我不用再聽你的。」那男子猛地逼近了李儒,「我欠主公的已經還了,現在我只是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被那男子氣勢一逼,李儒的背心濕透,他知道如果他仍然堅持的話,那麼眼前這個鬼面騎統領很可能會殺了他。「好吧,那麼就隨你便好了。」李儒恢復了鎮定,他面無表情地道,然後帶著其他人匆匆忙忙地走了。 最後那個在李儒看來已經瘋了的鬼面騎統領身邊剩下了二十多人。「老子殺過那麼多人,就是還沒殺過太子這種大人物!」那個鬼面騎統領笑了起來,然後他看了一眼羌人大營那邊,他的時間不多,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些羌人就會過來了。「想活的,就滾吧!」他對著自己那些親兵道。 『撲』的一聲,匕首刺進了那個想走的人的背心。鬼面騎的那個統領,走到了那具屍體旁邊,吐了口唾沫,「孬種。」他轉過了頭,看著周圍的人道,「還有誰想走的。」他冷冷問道,被他那凶狠的目光所攝,所有的人都不寒而僳。「現在跟老子殺人去。」 黑暗的林子裡,曹布蹲在那裡,和曹昂他們說著他所看到的那些狙殺者。「他們的身手很好,而且他們也不怕死,性子很凶殘。」想著交手時那幾個人,曹布靜靜道。「他們用的弩是舊漢的三連發軍弩,在過去舊漢的軍隊中,配備這種弩的軍隊也不是很多,在西涼這塊地方,能夠擁有如此身手和訓練的恐怕就只有董卓了。」郭嘉直接猜出了幕後主使,「看起來他是不想坐以待斃,行這最後一搏。」 「軍師,董卓手裡至少還有十萬軍隊,竟然還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真是可惡。」曹彰畢竟年紀還小,聽罷不禁道。「三殿下,打仗是不分卑鄙或高尚的,最後人們看到的只是成功和失敗。」郭嘉慢慢道,「對董卓來講,這些狙擊我們的人不過是一支人數微不足道的偏師,失敗了他也沒什麼損失,但如果被他僥倖成功了的話,三位殿下一旦被抓到西涼,那麼我們大秦就徹底陷入了被動,陛下不可能無視三位殿下的安危而有所行動。所以董卓大可以將所有的兵力拿去漢中與劉備決戰,因為我們大秦根本不能動,一動就牽涉到了三位殿下的安危和大秦的未來,這種買賣,本小利大,換我我也會做的。」郭嘉說完,然後冷笑了起來,「不過可惜,他們的運氣太差,暗部的人感覺到了他們,所以我已經派人去大營調兵,我想他們也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提前動手,想讓我們到他們設的套裡去,不過,他們動得太倉促,沒有想到這裡竟然有處林子可供我們藏身。」 「軍師,你是說我們安全了。」張遼忽然道。「差不多,在這種地方,他們的弩箭根本就沒用,如果他們攻進來的話,我想幾位將軍會讓他們後悔的吧。」郭嘉的眼神變得鋒銳起來,曹布他們也是陰狠地看向了林子外面。「這次我們算是丟人丟到家了,我大秦向來以弓弩和騎兵傲絕天下,想不到這次竟然被那些西涼鼠輩給逼得如此狼狽。」郭嘉長歎道,他決定回去以後,要向曹操建議,讓太學院和工部製造輕便容易隱藏攜帶的連弩,來配發給暗部的人,要是剛才他們帶著大秦的連弩的話,也不至於跑得那麼狼狽,傷亡這麼大了。 「軍師,孤想將對西涼的作戰提前。」沉默的曹昂終於開口說話了,看的出來,這次董卓卑鄙的行為把他給惹火了,竟然決定單方面發動進攻。「殿下的決定很正確。」郭嘉算是認可了曹昂的話,的確如果不給董卓點顏色看看,他還真以為大秦是那麼好惹的了。 「馬將軍,韓將軍,這次竟然有那麼多人混進了大會的營地,而且居然還帶進了軍弩,這實在讓我很懷疑羌人對我大秦的忠誠,難道說大秦過去兩年的米糧換來的就是這個。」郭嘉突然看向了馬騰和韓遂,語調變得很生硬,如果沒有羌人的幫忙,他不認為整個大營能夠混進這種規模的刺客。「這個。」馬騰和韓遂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們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這次這些西涼刺客混進這麼多,肯定是有人在幫忙的。 「軍師,算了,孤想兩位將軍是一點都不知情的,這些事情一定是有些羌部暗中與董卓勾結的。」曹昂看向了郭嘉。「我希只是希望兩位將軍能給我一個答覆,當然不是現在。」郭嘉見好就收,也算是讓曹昂拉一下馬騰和韓遂的心。 「這一次的事情,騰一定會給大秦一個交代的。」馬騰捏著拳頭道。「遂也會全力追查此事,給太子一個滿意的答覆。」韓遂則是咬著牙道,如果曹昂他們這次真的出了什麼事,那麼他和馬騰兩個絕對難辭其咎,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有人進來了。」突然曹布冷聲道,於是所有的人都戒備了起來,果然沒一會兒,二十三名鬼面騎出現在了幾人面前。「終於不藏頭露尾,暗箭傷人了嗎!」曹真第一個出言道。「哼,兵不厭詐,難道你們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鬼面騎的統領反唇相譏道。「不要多說廢話,素戰速決。」曹布皺了一下眉頭,疾衝了上去。於是曹真,李典,張遼,馬超他們四個也衝上去了。 「鐵勒,你留著,保護太子。」郭嘉止住了也想要上前的曹陀,兵不厭詐,曹昂他們的身邊留個高手始終是必要的,而且對方才二十幾人,曹布他們應付得了。 曹真他們帶著滿腔的怒意,殺向了那些鬼面騎,不過幾個照面,他們手底下就幹掉了四個。看到自己的手下不過幾下功夫就被幹掉了,那個鬼面騎統領楞住了,他沒想到曹真他們這麼厲害,要知道他的這些鬼面騎手下每個都是殺人如麻的人物,極其凶悍,可是他忘了,老虎始終是老虎,狼就是狼,也許一頭老虎打不過一群狼,但是對付三四隻是綽綽有餘的。和張遼他們這些有著成為一流或是超一流武將的人相比,他的鬼面騎不過是個笑話罷了,如果他手裡有的是兩百人,那麼笑到最後的也許會是他,不過可惜他手裡只有這二十幾人,平均下來,馬超他們要對付的不過三四人而已,他們絕對可以找到可以利用的空隙殺死這些自以為是的土狼。 很快,那二十三人就那樣倒下了,而那個鬼面騎統領也被曹布活生生地打死了。「無謀的行動。」郭嘉冷冷地道,他已經可以肯定真正佈局這次行動的人已經離開了,因為這些來送死的人沒有絲毫的籌劃,他們出現的時候,很散亂,雖然勇,但是卻完全沒有自信。 這時候,林子外忽然響起了馬蹄聲,從聲音上看起碼有千人之眾。韓遂看了馬騰一眼,然後大喊了起來,「是閻兒嗎!」「父親大人,您和太子殿下安全無恙吧!」閻艷的聲音在林子外響了起來。「你素帶你的親兵進來,其他人守在外面,不准擅入。」韓遂又是高聲道。 很快,閻艷帶著一隊親兵衝進了林子,倒頭就拜,「末將救駕來遲,還請太子恕罪。」「閻將軍不必如此,起來吧!」曹昂讓閻艷起來了。於是一行人快速地離開了這處林子。等到第二天天明的時候,郭嘉前去調派的一千大秦騎軍連夜趕到,曹昂安撫了馬騰和韓遂一番,便再也不做停留,直接回大營,調兵攻取西涼了。 曹昂走後,留下來的馬超和馬騰還有韓遂一起清查起了這次事情,結果查出來和此次有關的竟然有三個部落,這三個部落都處在邊境上,他們的族長都和董卓有舊,再加上這次董卓開的價碼夠高,他們動心,所以就將那些鬼面騎弄進了這次大會。 「壽成兄,沒什麼好講的,殺,夷三族,他們的部民全部充做奴隸,拿去修路。」韓遂面色陰沉地道,他對這些勾結者沒有半點同情心。「爹,韓伯說得對,他們吃著大秦的糧食,竟然勾結敵國,罪不容赦,只是誅他們三族,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馬超也冷冷道,他恨透了這些傢伙。「那好吧!」馬騰見馬超和韓遂意見統一,也就只有答應了。結果三部首領加上他們的三族,統共有五百人被砍掉了腦袋,其餘的部落部民,被充做了奴隸。 就在馬騰他們清算叛逆的時候,曹昂他們也沒有閒著,十萬大秦騎兵分做了兩路,一齊殺向了西涼。他們將騎兵的快字發揮到了及至,基本上李儒還沒有回到董卓身邊,大秦的騎兵就已經攻入了西涼,他們根本不在乎自己身後的糧道,他們每個人都是一人雙馬,身上帶了半月的乾糧,他們現在的目的不是西涼的城池,而是董卓大營的十萬大軍。與其一城一城的打過去,還要分兵鎮守,還不如一下子抄了董卓的老底,將西涼的建制軍隊一舉摧毀。 在并州,戲志才很快就接到了郭嘉的消息,他立刻招來了趙雲和呂布。「西涼派了刺客刺殺太子。」戲志才的話讓趙雲和呂布都是心中一沉。「不過天祐大秦,太子沒事,現在太子決定徹底攻滅西涼,如今太子的十萬大軍已經日夜兼程奔襲董卓大營,我們也要全力出戰,一定要把董卓這十萬人馬徹底打廢。」戲志才狠狠地道,「奉先,你和子龍立刻出發,從時間上算,你們到的時候,太子的兩路大軍差不多也會到,到時候你們三路齊攻,我倒要看看董卓怎麼撐。」「諾!」趙雲和呂布大聲應答著,興奮地衝出了營帳,直奔各自的軍團而去,等了那麼久,終於開始了。 曹昂他們遇襲的事情很快也傳到了曹操那裡。「昂兒,你沒事就好。」看著文書,曹操自語道,這次事情終於讓他覺得有必要要加強大秦重要人員的護衛了,由於自身的實力,他一直都忽視了護衛,這一次很好地提醒了他,他決定至少要為大秦的重臣們都設置暗衛,暗殺這種陰謀,雖然很卑劣,但卻很有效。「有的時候,陰謀也是足以改變歷史的啊!」曹操長歎了起來,對於曹昂所發動的攻勢,曹操並沒有意見,放棄爭奪城池,而以董卓的大軍為目標,這種眼光很獨到,至少充分利用了大秦騎兵在機動和奔襲上的優勢,不過卻完全放棄了後勤和補給,去除五天的路程,按照他們所帶的乾糧來看,他們是決定要在十天之內解決董卓,真是夠大膽的,曹操想著,笑了起來,他現在可以肯定,這個戰略裡面一定有郭嘉的影子,曹昂雖然想的到,但卻未必敢那樣去做,他的性子裡穩重遠勝於冒險,這一點他這個做父親的很清楚,那麼一定是有人說服了他,而在曹昂身邊有這個本事的就只有郭嘉。 「三路齊飛,這次董卓死定了。」夏侯淵看著地圖,在曹操旁邊忽然道。「這三路兵馬都是五萬人馬,從攻擊力度上講,基本相同,真不知道董卓打算怎麼守。」曹操笑了起來,「妙才,你說如果我們解決了西涼以後,趁勢攻打漢中,洛陽的那些蠢材會不會也去攻打劉備,把雍州搶回來。」曹操已經從曹昂的攻勢中看到了一連串的可能,那很有可能就是大秦一舉抵定中原的契機。「陛下,這個很有可能。」夏侯淵答道,他一點也不覺得夏國人能在戰略上有什麼好眼光,袁紹死了以後,這個國家一直都在混亂中,他們的廟堂成了各派係爭權奪利的所在。「那麼就讓做好準備,靜靜等待機會好了!」曹操笑著,走出了屋外,只留下夏侯淵一個人在那裡考慮著他話裡的意思。 第十一章 由於曹昂放棄了對西涼城池的爭奪,所以那些城池即使想派人去通知董卓也辦不到,因為就算他們派人快馬去報,也快不過大秦的鐵騎,而且若是一旦遇上了大秦的斥候隊,他們唯一的下場也就是個死字。所以直到曹昂的兩路大軍分別從西北和正北兩個方向距離董卓不到一天的距離時,董卓才知道曹昂他們的動向,而且僅僅是隔了半天,東路的趙雲和呂布也帶著五萬大軍向他的大營衝殺了過來。 一天之內,連續知道這樣的壞消息,董卓剩下的只有絕望,他大營十萬人馬,雖然能與大秦作戰,但是西涼的弱點他再也清楚不過,糧草是他們的致命傷,他大營的糧草一向都是靠腹地運送過來,才堪堪能與并州相持,如今曹昂放棄奪取城池,直接奔他大營而來,雖然沒佔領西涼腹地任何一處,但是卻也等於截斷了他的糧道,他的糧草現在正是處於將盡未盡的時段,只剩下十天之用,一旦糧盡,他的西涼勁旅就徹底完了。 「都是你出的主意。」董卓拔出了佩刀,指著剛剛逃回來的李儒大聲道。「陛下,一切都是微臣的錯。」李儒跪在地上,看著董卓道,曹昂和郭嘉的策略正中他們的死穴,他們的糧草向來都是數月一運,很顯然大秦清楚他們的這一規律,才放棄了攻城掠地,用最快的速度直奔他們大營,等於斷了他們的糧道,可以說這一奇襲點在了他們的死穴上。 董卓的刀架在了李儒的脖子上,李儒閉上了眼睛,但是他始終沒有下手。「匡鐺」一聲,董卓的刀落在了地上,他跌跌晃晃地坐在了椅子上,看著睜開眼的李儒道,「殺了你有什麼用,讓燕兒做寡婦嗎?朕已經輸了,從一開始就輸了。」董卓回想著這些年,他雖然登基為帝,但是卻不得不帶著這十萬西涼軍士結營抵禦趙雲和呂布的并州軍,要知道,對方只有五萬人馬而已啊,大秦國土遼闊,國力強盛,曹操可以撤空半個并州跟他打仗,但是他呢,西涼本就貧窮,將養這十萬兵卒就已經幾乎耗盡了西涼的國力,而且羌人倒向了秦國,漢中又給鞠義守得死死的,他就算想去搶掠,也沒東西可讓他搶的,他早就給困死在了西涼這塊地方。 看著呆呆發愣的董卓,李儒跪在那裡,不敢去打擾,終於董卓渙散的目光凝聚了起來,他望向了李儒,「儒兒,你起來吧!」李儒站了起來,他從未見過現在的董卓,蒼老,疲倦,淡然的眼神裡似乎看破了紅塵俗市,這哪還像一國的帝王,分明就是一個歷經風雨,看破一切的老人。「儒兒,你帶著燕兒走吧,遠走高飛,什麼都不要再想了,好好地陪著燕兒。」董卓的聲音變得蒼老,「如果願意的話,讓你將來的一個兒子姓董,也算是承接了董家的血脈。」「陛下!」李儒幾乎是帶著哭腔道,但是他接下來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董卓揮手阻止了。 「朕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們可去投靠劉備,但是朕不會去,不管怎麼講,朕都是一個皇帝。」董卓自嘲地笑了起來,「皇帝有皇帝的尊嚴。」也許他董卓不是一個好人,但是他無疑是個霸道的人,如果現在還是他年輕時候,一無所有,那麼為了他的理想和野心,他會向人低頭,但是現在他是一國的皇帝,儘管只是世人眼中荒涼的西涼之地,但他依舊是皇帝,而亡國投降之君從來都不會有什麼好結局,更何況像他這樣暴烈的人。 「陛下,我們還是有機會的。」李儒的眼已紅。「我知道,阿儒,朕是不會向任何人低頭的,那麼剩下的就唯有決一死戰。」董卓淡然地說道,「這場戰鬥,朕不需要你,朕只是要你替朕好好地照顧燕兒。」「陛下,我。」李儒想要說什麼,但是董卓依然沒讓他繼續說下去。「你什麼都不要講了,現在的局勢朕很清楚,已經不是什麼謀略可以挽回的敗局了。記住帶著燕兒隱姓埋名,不要想報仇的事情,也不要去幫任何人對付秦國。」「陛下!」「這個世上,能夠完成朕年輕時候的理想,也許就只有大秦了。」董卓笑了起來,因為他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那個被選中去做皇宮禁衛,滿腦子想著如何成為像霍去病一樣英雄的單純青年,那個時候想的就是如何將大漢天威,佈於四方,替朝廷開疆拓土,給黎民百姓一個安定的世道。「你現在就走吧!」收攏了一下回憶,董卓看向了李儒。「諾!」李儒慘淡淡地道,然後拖著腳步一步一步離開了。 看著李儒離開了以後,董卓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喚進了他的侍衛,替朕披甲,然後傳眾將去中軍大帳議事。董卓的聲音恢復了他的霸道,既然如何都逃不過敗亡的結局,但至少得死的像個英雄,至少要去努力地拚死一戰,這樣也不墮了自己的威名。 「現在,三路秦軍逼向我大營而來,他們到我大營的時間幾乎是同時到達,而且三股秦軍之間相隔距離並不遠,如果讓他們同時向我們發起進攻,我們必敗無疑。」董卓披掛整齊地站在中軍大帳裡,看著麾下眾將道,他沒有給他們發出意見的權利,因為這一仗將會是他最後的一仗,他要親自來完成,就像他年輕的時候,征討羌人一樣。「所以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棄營,主動出擊。」董卓充滿霸氣地道,「我們只有主動出擊,以倍於秦軍的兵力發動進攻,才有可能獲勝。」 徐晃,華雄等人聽了董卓的話,不禁心神一震,秦軍的三路齊飛,棄城奪人,是很高明的策略,但是董卓說的卻是他們唯一的機會,分兵而進,每路兵力都絕對少於他們是秦國策略上唯一的漏洞,但是這個漏洞既是也不是,因為三路秦軍之間的距離並不是太遠,以秦國騎兵的機動力來講,不過是一天以內的路程,也就是說秦國人留給他們擊敗他們唯一的機會只有一天不到甚至更短的時間。這個破綻並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破綻,這幾年他們和并州的趙雲和呂布軍鏖戰下來,自然很清楚大秦鐵騎的戰鬥力,想在一天的時間內擊敗五萬大秦軍隊,這根本就不在他們的能力範圍之內。因此儘管徐晃也想到過盡出主力,先擊滅一路秦軍的想法,但是他卻認為那不過是理論上可行的辦法,而且一旦他們殲滅那路秦軍未果,另外兩路秦軍趕到的話,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是被徹底合圍殲滅,這個軍略其實就是一次賭博,一次充滿幻想的賭博,他們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能夠擊潰他們所選擇的那路秦軍身上,如果他們能在一天之內擊潰那路秦軍,那麼也許,可以挽回敗局。 「所以,朕決定親自帶全軍出擊,殺奔離我們距離最近一點的西北路秦軍。」董卓的話讓眾人都是變色。「陛下。」「不必多言,你們去準備吧,朕給你們一個時辰整備,全軍帶上五天的糧食出發。」董卓打斷了眾人。「諾!」眾將皆是應聲道。 「華雄,你跟朕去糧倉所在。」董卓叫住了華雄,在眾將不解的眼神中冷冷道,「我們燒糧!」然後當先離開了,華雄僅僅跟在了他的身後。「陛下他。」那些將軍們不可思議地叫了起來,只有徐晃明白,董卓是在將這十萬軍士置於死地而後求生,他是在效仿當年西楚霸王項羽的破釜沉舟,激發西涼軍士的鬥志,如果他們的對手是普通的軍隊,那麼人數倍於對手的他們,再用上這破釜沉舟之計,徐晃相信,沒人可以從他們手中逃生,但是現在他們要面對的是天下第一強兵,大秦鐵騎,那是一支真真正正的鐵騎,他們西涼能夠與大秦鐵騎真正相提並論的戰力,就只有他和華雄,徐榮親自操練的一萬鐵騎,如果他們能訓練出有這樣的鐵騎三萬,也許他們還會有獲勝的機會,但是可惜他們只有一萬,其餘的九萬隻是在數量上讓他們佔據到了優勢,真正戰場對決,也要視乎地形來看,在徐晃的所知裡,他們此去將與大秦鐵騎相遇的地方,騎兵頂多只能鋪開的隊列不過三萬騎兵而已換言之,他們的兵力優勢是無法徹底展開的,他們不過是用人命去拼大秦的騎兵。 西涼的營地裡,一片沉默,所有的士兵都看向了糧營那裡,沖天而起的黑柱,他們已經沒了退路,他們只有和秦國人拚個你死我活,直到一方倒下,才有終結。這一刻,每個西涼士兵心中,戰意升騰了起來,不過他們那種強烈的情緒稱之為戰意似乎並不恰當,更貼切的講,那應該是求生慾望。怕死,所以想活下去,想活下去,就要殺死秦國人,這就是現在這些西涼士兵腦子裡唯一的念頭,董卓用他的方法調起了這些西涼士兵的士氣。「出發!」伴隨著董卓一聲高喝,十萬西涼騎兵衝出了他們的大營,向著西北路的曹昂軍去了。 第十二章 曹昂端坐在馬上,身子隨著馬匹起伏,現在他的心思全部花在了接下來將要到達的戰鬥上。「殿下,是不是讓士兵們休息一下,我們已經兩天沒有好好休息了。」突然張遼馳馬到了曹昂的身邊,急促地道。「知道了,你去吩咐全軍,都下馬,休息兩個時辰。」曹昂立刻做出了回應,的確大秦的士兵再強,也需要一定的休息,不然的話,對於戰力影響很大。 很快,整支軍隊停了下來,除了斥候的游哨以外,每個大秦士兵都用最快的速度下了馬,給自己的戰馬飲水餵食,然後便躺在了各自的戰馬旁邊,席地而睡。兩個時辰的睡眠對他們來講,已經足夠,這是當年曹操在北地親自做戰是得出的數據,在奔襲時,兩個時辰的休息是罪尤效率的,足以緩解騎兵的疲勞,少了根本不頂用,多了效果也不會再增加,兩個時辰剛剛好。就這樣大約兩個時辰不到,大秦的士兵們開始從地上爬了起來,整備兵器,準備隨時上馬出發。 「殿下,斥候在外圍發現了大批騎兵。」曹真直衝到曹昂身邊後,大聲地說道。「有多少人?」曹昂眉頭一皺,立刻問道。「很難估算,起碼五萬人以上。」曹真想了一下道。「哼,看起來董卓是拚命了,果然如軍師所料。」曹昂自語道,出發前,郭嘉已經跟他說過了這種情況,他也有應對的法子,他們的這次奔襲,決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三路大軍出發的時間,路線,相互間的距離,乃至地形都需要最詳盡的考慮,才能夠做到萬無一失,也虧了大秦有參謀團這種特殊的軍制,他們每個人都是沙盤和地圖作業的高手,再加上郭嘉蒼天之眼,歷年所搜集的西涼地形情報,他們才定出了這次計劃,所以董卓眼中他們的漏洞其實並不存在。 曹昂並不著急,他立刻對周圍的傳令兵道,「通知本軍外各軍,上馬,撤退,到昨天的那塊狹窄平原列陣。你們幾個,立即去生狼煙。」「諾。」大聲的應答聲中,傳令兵用最快的速度奔往各軍了,其他幾個軍漢則是去生特製的紅色狼煙。「子丹,你和文遠各自帶你們最精銳的親軍,隨孤一起以游騎接敵,咱們慢慢地和董卓耗上一耗。」曹昂滿臉興奮地對著曹真道。「諾。」曹真楞了下,但是很快就興奮地跑了。 「董卓啊董卓,就連老天都站在我們大秦這一邊,父皇說的真是一點都不錯,就算是神靈,也只庇佑強者。」曹昂看向了前方,然後笑了起來,董卓來的時間真是太巧了,大秦的士兵剛剛完成休息,他就來了,只要自己拖他一段時間,等四萬本陣大軍在後方列好陣勢,他們便能用最佳狀態迎敵,只要纏上董卓半日,另外兩路秦軍便可以感到,到時還是三路夾攻,失去大營依靠的董卓軍只會敗亡得更快。四萬大秦騎兵,井然有序地撤離了,這次他們策馬的速度並不快,而是以中速奔馳,他們要節約戰馬的體力,以應對接下來的戰鬥。 「他們來了!」看到不遠處揚起的煙塵,和那若隱若現的大秦軍旗,董卓的臉上神色猛地變冷了,這一刻他很冷靜,多年和秦軍打交道,他自然知道秦軍最拿手的是什麼,所以他半點猶豫都沒有,直接下令道,「華雄,徐晃,你們二人立刻帶朕的親軍,抵住來襲秦軍,不要讓他們亂了我軍的陣腳。」秦軍最可惡的便是強弓勁弩還有打打跑跑的戰術,所以董卓拼盡西涼的財力,打造出了一支類似的騎軍,就是用來鉗制糾纏秦軍,然後本陣大軍將其圍殲。 看到西涼軍竟然先出了一彪軍馬殺過來,曹昂略微楞了楞神,然後他很快便看清了那支軍馬也是一人兩到三騎,他立刻明白了董卓的意圖。「有意思,想和我們大秦較量游騎兵嗎?」曹昂嘴角彎了起來,然後他大聲呼喝了起來,「大秦的士兵們,讓那些西涼的傢伙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鐵騎!」「諾!」曹昂周圍的親軍暴發出了齊整的吼聲。 兩支騎軍相遇三百步的時候,大秦的騎兵們先放弦了,大秦的長弓絕對是射程最遠的弓,不過長弓能帶來的優勢有限,因為兩支高速接近的騎兵之間距離變短的速度實在太快,即使大秦的騎兵射術精湛,也不過是比西涼軍多射了兩支箭而已。 至少當兩支騎兵在接近五十步的距離以內前,雙方的較量中雖然大秦佔了上風,但是卻很微弱,因為西涼人在箭術上並不差,當進了五十步距離以後,他們之間裝備上的差距才體現出來,因為大秦可以瞬發十矢的連弩在威力和形成箭幕的密集程度上絕對凌駕於西涼軍那種老舊的三連發漢弩。 本來按照大秦游騎兵的標準戰術,是在第一輪連弩射完以後,只要對方追,就撥馬往回奔,利用馬匹上的優勢拉開安全距離,上完連弩,然後還擊,射完以後,照樣再來,如果對方撤,那就跟在他們屁股後面,上完連弩以後,用長弓射,等差不多了,就連弩上,總之把對方弄到精疲力盡,士氣全無時,在跟他們近戰。但是現在,曹昂沒有使用這個標準戰術,他竟然命令全軍在連弩射完以後,直接近戰,他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們的對手和他們一樣,雙方在機動力上的優勢不大,由於地域和作戰目的,現在大秦戰馬的優勢是無法完全發揮,所以他如果選擇按照平常一貫的做法,那麼他們就會被西涼人追著打,這顯然有辱大秦鐵騎的威名,那麼索性先和這一彪人馬近戰,把他們的陣形衝亂了再撤,至少不能讓他們舒服地追上來。 就在兩軍將要接戰的前一刻,大秦的騎兵們已經換上了制式長兵,狼牙棒,深知後世軍事演變的曹操,當初在建立大秦騎兵的時候,就沒想過組建專門的重騎兵部隊,但是那不表示他不會去發展騎兵馬上用的重兵器,而狼牙棒就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馬上用的中長兵器,雖然從攻擊距離和威力上來講,真正意義上的重騎兵長槍才是騎兵衝鋒時最好的作戰兵器,但是現在大秦所處的年代裡,並沒有重騎兵,這個時代中國的騎兵馬上配備的兵器多半是短兵器,那種長距離的長槍能夠熟練使用的人極少,那麼狼牙棒無疑就是最好的馬上衝鋒用重兵器了。 於是在衝擊時,大秦的騎兵們佔了上風,不過在接觸到了一定程度以後,由於戰域變小,大秦的士兵們很快就將狼牙棒放在帶環,掣出了戰刀,和董卓的親軍對上了,這才是血腥的開始。大秦騎兵的刀術來自於嚴格的訓練和實戰,那麼西涼士兵的刀發就是徹底來自殺戮了,西涼本就是個混亂的地方,在這個地方刀子遠比道理管用的多,所以西涼的民風好鬥,更不用說這些西涼士兵了,基本上他們都是些殘暴的人,所以他們的刀法很凶悍,再加上董卓出發前的『破釜沉舟』之舉,更是讓他們凶性十足,竟是與大秦的騎兵們鬥了個旗鼓相當。 徐晃舞動著斧頭,和張遼糾纏了起來,兩軍一接戰,張遼就一馬當先,跟他對上了,他們各自的親兵也是捉對兒廝殺。徐晃打的很火,因為張遼在跟他硬對了幾下以後,就不再和他硬碰硬的較量,而是使起了快刀,一刀比一刀快,逼得他只能舞著斧頭抵擋,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一直被張遼這麼拖下去,他遲早要後力不繼,露出敗像的,誰叫他的斧頭要比張遼的刀沉得多,不過眼下他也沒更好的辦法,只能先擋再說,其實他並不知道,張遼也未必能比他好多少,雖然他的刀比徐晃輕,但是他出的快刀,連綿不絕,也是很費力氣,而徐晃的斧頭雖然沉,揮起來慢,但是徐晃的斧頭夠大,能夠擋住很大的面積,這不得不讓他多出更多的斬擊,去尋找徐晃的破綻。 相較與張遼和徐晃之間的戰鬥,曹真和華雄就打得凶險多了,曹真用的是槍,基本上大秦軍中姓曹的將領中除了曹布和曹陀兩人以外,其餘人用的都是槍,原因很簡單,因為曹操就是用槍的高手。 曹真的眼神凶厲地盯著華雄,興奮到了極點,因為華雄是這之西涼軍的主將,他運氣夠好,竟然遇到這樣的高手,他又怎麼會放過,於是一碰面就是一陣快槍,他不像馬超,有屬於自己的槍法,他只是和曹昂一樣,以曹操為唯一的老師,苦苦修煉的就是曹操自名為絕影的槍法,他追求的就是快,一陣疾風暴雨般的快攻以後,雖然華雄身上被他刺開了幾條口子,但是他也在槍勢用老,中間停頓的時候被華雄斬了一刀。挨了一刀的曹真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剛才的快攻雖然快,但是太雜亂,而且虛耗體力,所以他現在決定冷靜下來,使用曹操曾經教過他的絕影中最可怕的一種技巧。華雄警惕了起來,因為他從靜下來的曹真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東西。 第十三章 曹真出槍了,這一次他不再像先前那般,讓手中的大槍走直線,而是利用手腕的抖動,讓槍鋒隨著槍身的震顫,變換得迷離起來,尤其是大槍槍鋒處的那抹紅纓在他的力道下,變成了一朵海碗似的紅花,綻放在了風中,遮蔽了華雄的視線。 華雄的眼前一片紅影,他現在只能依靠直覺和經驗去封擋那紅花幻相下曹真的致命殺著,但是曹真的槍勢委實怪異,因為在他預料裡隱藏在那些海碗紅花下的攻擊並沒有出現,曹真似乎只是在風中用大槍舞出紅花而已,一朵一朵,伴隨著那海碗紅花的攻擊,並不如他所猜測的那般犀利。『難道這只是好看而已。』連續擋下了幾記槍刺以後,華雄不自覺地想到。 「什麼破爛槍法,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華雄決定試著激怒曹真。「這是我大秦的鎮國槍技,你能死在這槍法下是你的榮幸。」曹真沒有憤怒,只是冷冷道。「哼,我到要看看你怎麼用這種破爛槍法殺我。」華雄寒著臉,手上的大刀發力了。 「去死吧!」也就在同一瞬間,曹真也暴喝了起來,一直揮刺的長槍突地加速,最讓人驚訝的是,原本一直只是一朵一朵的海碗紅花,在曹真的暴起中,猛地同時在風中出現了七朵海碗紅花。 華雄的眼猛地迷茫了,七朵海碗紅花,到底是哪一朵,那致命的一槍到底是哪一槍,他已然分不清楚,手中的不自覺地收了回來,一記斜揮,只有這種法子,他才有可能防住那一槍,但是他沒有做到。 華雄的眼神凝滯住了,突然他發現了自己的喉嚨好熱,似乎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在不斷從他身上流出著,他覺得身體變冷了。曹真冷靜地把槍收了回來,華雄眼前的紅花全部消失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曹真,用一種模糊的聲音發出了他最後的疑問,「這是什麼槍法?」「這是陛下親賜的槍技,幻華!」曹真冷冷地道,「你死的該瞑目了!」「原來是軍神的槍技,死得倒也不冤了。」這是華雄死前最後的念頭。 曹真的手還在劇烈的抖動著,像剛才瞬間刺出七朵槍花,是很費體力的一種技巧,尤其是最後那一槍,差一點就被華雄所格擋,此戰他勝得僥倖,若不是他不能自如使出幻華,需要先習慣那種出槍的力道與技巧,他大可以一開始就使出幻華,那個時候從沒見識過幻華的華雄早就死敲敲了,他給了華雄那麼多時間來熟悉幻華,但是華雄還是死在了手上,這只能說明幻華是多麼可怕的一種槍技。 曹真撥轉了馬頭,他知道他距離那個目標還很遠,幻華最高的境界是瞬發十三朵海碗紅花,這是當年曹操顛峰時期能做到的,現在的曹操最多只能做到瞬綻九朵,和曹昂一樣,而曹真卻只能做到目前這個地步。 華雄死了,於是那些大秦的騎兵們高呼了起來,叫得那些西涼士兵們一陣慌亂,恰好這個時候,曹真帶著身邊的人又殺死了那掣著華雄軍旗的騎兵,這下西涼的騎兵們更見慌亂。 董卓的臉色變了,現在他正帶著大隊的西涼騎兵從兩翼向曹昂他們包圍過去,只要華雄他們在拖住曹昂他們一會兒,他就可以完成合圍,將曹昂他們困起來。但是現在前方華雄的軍列混亂了起來,華雄的軍旗也倒了下去。一時間,一種不祥的預感在董卓心中浮起,「難道說這就是天命嗎!」董卓低語道,然後更加瘋狂地策動了麾下的軍馬,向前狂奔了起來。 大秦特有的那種蒼犀號角聲響了起來,那些還在糾纏的大秦士兵們立時脫離了戰圈,趁著西涼騎兵混亂的這陣子,向身後奔了起來。「不陪你打了。」張遼虛晃一刀,撥著戰馬向身後去了,只留下了驚魂未定的徐晃,剛才張遼最後那幾刀已經傷了他的肩,只要在來幾刀,也許他就要去黃泉路上了。 +文+由於華雄已死,所以這支精銳的西涼騎兵暫時陷入了混亂,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做,好在董卓很快帶著大隊人馬到了,將局勢鎮定了下來,但是這個時候想要再追上曹昂他們已經不可能了。當看到華雄的屍體時,任董卓的心再狠,也不免有了點悲傷,華雄是最忠誠於他的,他一直都很清楚,而且華雄的武藝也是西涼軍中最強的,可以說華雄一直都是他在軍隊中的重要心腹,但是現在不過是一次交戰,就已經折了他一員大將,由膉膉H蒡舕蒝蓂z他不知道他應該怎麼應對接下來的大戰,他猶豫了,他不知道他是否要將接下來的戰鬥繼續下去。 +人+「出發!」沉默了良久,董卓終於寒聲道,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沒有退路,開弓就沒有回頭箭。十萬西涼騎兵瘋狂地衝向了曹昂他們所選擇的最後決戰的戰場了。 +書+曹昂他們先董卓半個時辰不到到了他所定下的戰場,那裡四萬大秦鐵騎已經列好了厚實的軍陣,佔住了這處地方地勢較高的所在,現在他們在地利上佔據了優勢,而此前得到了休息的他們也比一直在行軍的西涼士兵的狀態要好得多。 +屋+曹昂他們著一萬人馬也很快排好了陣勢,好整以暇地等待著董卓他們到來,此戰過後,天下間將再無可與大秦旗鼓相當的大規模的騎兵部隊了,這將是決定天下局勢的一戰,兩年之內的橫掃六合,一統天下將成為注定的事情。 終於遠處,揚起了煙塵,每個大秦士兵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終於到了決戰的時刻,他們等待這一戰,到底等了多長時間,他們已經記不清楚了,從大秦立國的那一天起,他們也許就在期盼這戰爭了。 曹昂拔出了自己的戰刀,這一刻他無比地感激他的父親,他的父親沒有像那些過去的帝王一般將他關在宮殿裡,讓他在腐朽的環境中成長,而是給了他自由的空間,讓他可以統兵作戰,陷陣衝鋒。「二弟,三弟,怕不怕?」曹昂看向了身邊的兩個兄弟曹丕,曹彰。曹丕堅定地搖了搖頭,而曹彰則是大聲地應答道,「大哥,我等不及了,你下命令吧!」「好,這才是我們曹家兒郎的風範,記住等會大哥如果不在你們身邊,要照顧好自己,不要給父皇丟臉,更不要給大秦丟臉,現在你們不是大秦的皇子,只是一個大秦的戰士。」曹昂洪聲道。「諾。」曹丕和曹彰一起吼道。 「現在去為大秦的戰士祝福吧!」曹昂笑了起來。「大哥!」曹丕和曹彰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們沒想到,曹昂竟然允許他們去為大秦的戰士們行戰刀禮。「去吧,記住你們是大秦的皇族。」曹昂微笑著道。「諾。」大聲地應答聲中,曹丕和曹彰分別從兩邊策馬跑了出去,他們的刀依次劃過前排的那些大秦騎兵們的戰刀,被他們劃過的每個大秦士兵都將戰刀指向了天空。然後曹丕和曹彰從盡頭重新向中央跑去的時候。那一柄炳戰刀猛地落下,指向了前方。 當曹丕和曹彰重新策馬跑到曹昂的身邊時,曹昂將戰刀再次將戰刀舉高了,然後他大聲地嘶吼了起來,第一個字是『鐵。』然後身後千軍萬馬轟然回應了起來,『鐵甲依然在。』的戰號無比熾熱的響了起來,大秦的軍團又在咆哮了,他們相信以前戰死的那些袍澤此刻正在天空凝視著他們,為他們祝福,他們將永遠不敗!終於五萬大秦的鐵騎如洪流一般衝向了董卓的大軍,決戰開始了。 當兩股騎兵瘋狂地互相衝擊的時候,弓箭已經沒有多大的用處了,因為那疾風般的速度很快就會雙方之間的距離變成零,等到那個時候,如果社的手上還拿著弓箭的話,就等死吧,雖然大秦騎兵一向都是游騎兵戰術,那並不代表他們就不會衝鋒,去拚殺。 當當先的雙方先鋒軍撞擊在一起的時候,血光不斷地炸裂,兵刃不斷地撞擊,夾雜著嘶吼的殺聲,這兩支騎兵像最兇猛的野獸一樣互相撕咬在了一起。 瘋狂地舞動著手中的刀,雙方想的就是殺死眼前的人,其他什麼念頭都沒有。『撲』鮮紅的血濺在了曹丕的臉上,出奇地第一次殺人的他竟然一點都不害怕,現在他想的就是他也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戰士,一個沒殺過人的軍人絕不是個好軍人,沒有用刀去撕開過敵人身體的就稱不上一個好戰士,這就是他在軍營裡,那些大秦士兵告訴他的。而他曹丕,注定要成為一個大秦的軍人,不因為別的,因為他的父親是大秦的皇帝,他的大哥是大秦的太子,而他們也都是大秦的軍人,所以他也必須是。 略微的分神間,曹丕被邊上的一個西涼士兵抓住機會,狠狠的一刀砍在了他的背上,火辣辣的感覺頓時充滿了曹丕的腦袋。「去死。」這時離他最近的一個大秦士兵猛地撲了過來,將那個西涼士兵狠狠地捅在了身下。 第十四章 「殿下,你沒事吧!」那個士兵站了起來。「謝謝你。」曹丕咧著嘴道,但是很快他就叫喊了起來,「小心。」就在那個大秦士兵還在向他憨厚笑著的時候,他身後一個西涼士兵的刀刺穿了他的身體。「保護殿下,是我的榮幸。」那個士兵還是掙扎地說出了這句話,然後反手將刀刺了回去,和那個偷襲者一起載下了馬。 「去死吧!」曹丕叫了起來,他的刀變的狂亂起來,他終於懂得曹操曾經跟他說的話,在戰場上,沒有什麼貴賤,不論是皇帝也好,將軍也好,都需要士兵,沒有士兵,他們什麼都不是,他們將是你的盾,是你戰場上最值得信任的人。曹丕現在只是瘋狂地砍殺著周圍的西涼兵,和身旁的大秦士兵並肩作戰。 「我砍死你,你竟然敢傷我二哥。」曹彰凶狠地捅翻了一個圍攻曹丕他們的西涼兵,現在在這個狹窄的平原上,已經徹底變成了一陣混戰,雙方互相犬牙交錯,全線激戰著。 「二哥,你沒事吧!」曹彰又砍翻了一個西涼兵後,策馬到了曹丕身邊,關切地問道。「我沒事。」曹丕答道,「你怎麼樣?」「我很好,二哥,我已經殺了七個了。」曹彰一臉興奮地道,他就像一個天生的戰士,根本對於面前血腥的場景沒有一點不適合。「你比二哥厲害多了。」曹丕笑了起來。 「二哥,我們並肩作戰,殺到大哥身邊去。」曹彰忽然看向了遠處曹昂所在的軍旗,大聲道。「好。」曹昂也興奮了起來,他看向了身邊的士兵們,大喊了起來,「殺。」於是那些大秦士兵們轟然豪聲響應,他們還有什麼渴求,大秦僅有的三位皇子都在和他們撕殺,作為軍人,保護家國,保護主君不就是他們的職責嗎?如今這兩位還未完全成年的殿下都在拚死作戰,他們又怎麼能惜命! 曹丕和曹昂身邊匯聚的已經編製殘亂的騎兵越來越多,他們殺向了曹昂身邊。「大哥,我們來幫你。」終於曹丕和曹彰殺入了曹昂所在的戰圈。「二弟,三弟,你們來了。」曹昂有是一刀,斬翻了身前一人,叫道。「大哥,你說若是父皇也在這裡該有多好。」曹彰殺到了曹昂身邊,大聲道。「三弟,說得好,以後我們一定有機會和父皇一同馳騁沙場的。」曹昂高聲應答道。周圍的士兵也沸騰了起來,他們在想如果皇帝陛下也在那就完美了,大秦的皇帝,太子,皇子和他們一起作戰,這是何等的榮耀啊! 董卓沒有親自上陣,因為曹昂選定的這個戰場讓他無法把手頭所有的兵力都投入進去,本來他可以以輪換戰術和曹昂他們作戰,但是曹昂卻從一開始,就帶著大秦騎兵狠狠地衝進了他的軍列中,徹底地把雙方攪在了一起,他只能不斷地填人進去,用人命去拼,如果這樣一直拼下去,他就算能贏,也是個絕對慘勝之局,更可惡的是,恐怕他連個慘勝都做不到,因為想要徹底地消滅面前這五萬人,沒個兩三天是辦不到的,可是秦國人給他的時間連一天都沒有,只要另外兩路秦軍一到,他就只有兵敗如山倒,徹底滅亡了。可是他現在已經沒有選擇,如果現在他選擇撤退,那麼他好不容易激勵出來的士氣就會化為烏有,到最後只是成就大秦的善戰之名,既然如此不如索性拼到底,能殺多少是多少。 現在另外兩路秦軍正在瘋狂地向著戰場趕來,曹昂命人所點的紅色狼煙,他們已經看到。「快,叫全軍再加快速度。」曹布催促著身邊的人。「將軍,如果再快的話,恐怕到了,戰馬都沒多少力氣能夠衝殺了。」樂進在他身旁道。「我知道,可是你也應該看到了那道狼煙,董卓主動出擊了,現在怕是已經和殿下交上手了,我們必須盡快趕到戰場。」曹布焦急地看著前方,「現在和我們一起趕往的還有并州軍,三路夾擊,我們不需要久戰,我們的出現,本身就是對董卓軍一個最致命的打擊。」「而且我們早到片刻,就能少些士兵戰死。」頓了一下,曹昂又道,於是曹昂的五萬大軍又加快了速度。 同樣在另一邊,趙雲和呂布也在讓麾下的騎兵加快速度,不過和曹布的理由略微不同的是,那就是呂布竟然騎著赤菟,在那裡煽動著士兵,「太子殿下的軍隊很強,如果我們去的慢了的話,那麼到時候,我們不但連骨頭都啃不到,甚至連口湯都喝不上,難道說我們這樣大老遠地趕過去,就因為現在速度慢了,就什麼都撈不到了,想打仗的就給老子快一點。」呂布的煽動很有效,那些士兵們都加快了速度,而趙雲也是默許了呂布的這種做法。就這樣兩支軍隊,發了瘋似的向著曹昂他們激鬥的地方趕過去了。 「陛下,我們的身後,有大股的騎兵出現了。」西涼的斥候趕到董卓身前,稟報道。「朕知道。」董卓輕描淡寫道,現在他已經一切放開了,想不到那兩路秦軍這麼快就到了,現在他被夾在了中間,西涼軍敗局已定,那麼現在他剩下的就是要一場體面的戰鬥。 「聽說,一向以來,秦國的軍隊都以少對多,現在諸位敢不敢和朕一起迎擊身後的十萬秦軍。」董卓看向了身邊的將軍,現在他身邊的都是些普通的戰將,如牛輔,李催,郭汜,楊奉等。「願陪陛下一起殺敵。」那些將領道,他們本就沒有選擇。 「出發。」董卓冷聲道,五萬騎兵向著曹布和呂布兩人的秦軍衝過去了。「擒賊先擒王。」呂布和趙雲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道。然後猛地策馬衝向了董卓的大旗所在。 一桿槍,一支戟,趙雲和呂布如同兩條惡龍殺入了董卓的軍陣中,他們身後的親兵們一個個都是紅著眼睛,滿臉興奮地跟在兩位主將身後,向著董卓大軍衝去。 趙雲和呂布在一起衝陣時,只能說是恐怖至極,在他們的槍跟戟面前,根本沒有一合之將,兩人所過的地方都是人仰馬翻,硬生生地挖出了一條路出來。「那個傢伙。」曹布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然後他也沸騰了起來,他轉身看了一眼樂進,喝道,「我們也殺進去,不要輸給他們。」「好。」樂進大聲吼道,然後兩個騎將也是狠命衝向了董卓軍。 正所謂將是兵之膽,兩路秦軍主將脫離本陣大軍,率先殺進敵方軍陣舉動,很快就讓那些大秦士兵瘋狂了起來,他們嚎叫著跟著衝了上去,他們那種氣勢更比西涼那些決定拚命士兵更加兇猛,如果說西涼兵的心態是不怕死,那麼這些大秦的士兵心態就是找死。正所謂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找死的。看著殺過來的趙雲和呂布二人,董卓臉抽動了起來,「誰去殺了這二人。」「末將願往,」那一票西涼的戰將騎著馬衝了出去。 郭汜和李催,牛輔,徐榮四個衝到了呂布和趙雲面前。「擋我者死。」呂布正殺得性起,見四將衝來,大喝了起來,方天畫戟狂暴地揮向了郭汜和李催,毫無懸念,李催當即被呂布這一戟削去了半個天靈蓋,腦漿狂噴中,載下馬去,而郭汜揮刀擋了呂布這一戟,也是被震的面如金紙,大口地吐起了血,說起來合該他們倒霉,呂布本就是超一流悍將,武力強橫,而且歷史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也沒發生在他身上,他仍然只是那個有點驕傲的虎將呂奉先,再加上這幾年他每天和趙雲一起,兩人三天兩頭的鏖戰,本就強橫的實力更加恐怖,當然趙雲的槍法也更加可怕。如果說呂布剛才那一戟代表了力量,那麼趙雲殺牛輔,徐榮完全就是高超的槍技,趙雲是用槍的,而且當年他曾在曹操身邊待過很長時間,所以他也會幻華,現在他可以做到一槍十現,而且是瞬發,當風中爆出十朵海碗紅花時,牛輔,徐榮的命運就被決定了,他們的咽喉多了兩處血洞。 不過瞬間,四將就告殞命,任西涼軍再無所謂,都不禁動容,尤其是擋在呂布和趙雲面前的那些西涼士兵更加覺得恐怖,現在在他們面前的兩人彷彿成了兩座殺神。呂布和趙雲自是不會客氣,趁著那些西涼兵楞神的瞬間,又是一陣砍瓜切菜似的衝擊,逼到了董卓近前百步之內。「子龍,真是痛快啊,此次得勝歸去,我定要找那快黑碳好鋝渙四恪2還鉥圻璊xゅ兮弗橨綸堁騿Cn賢肺勢鵠矗|退敵櫱渡享德是不是前世有仇,這樣你都能想到如何去氣他。」趙雲的槍刺如閃電一般,應答道。「子龍要不要打個賭。」呂布忽然對著著趙雲道。「賭什麼?」趙雲想都不想道。「誰殺了董卓誰勝,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呂布道。「好。」趙雲答應了。 見呂布和趙雲渾然不將自己放在眼裡,談笑風生,還說要殺了自己護衛的皇帝,那些周圍的西涼士兵就算是泥人都要冒火了,更何況他們本就是些凶狠的人,於是他們忘了實力上的巨大差距,瘋狂地湧向了二人,要將這兩個大言不慚的人殺掉。 第十五章 看著蜂擁而上的西涼士兵,呂布大笑了起來,「子龍,看上去我們好像被小看了啊!」「那就殺了他們。」趙雲冷靜地答道,雖然平時他看上去很溫文爾雅,有君子之風,但是一旦騎著戰馬上了戰場,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鬥將,在取得勝利以前,對於面前的敵人他是不會有絲毫的仁慈可言,換言之,當衝殺在戰場上的時候,他絕對不會比呂布差,若說殺人效率的話,他比呂布更高。 呂布的方天畫戟,左衝右折,攻擊範圍比之普通的戟不知大上了幾倍,這也全賴他天生神力,不然的話,照普通人像他這樣使發,恐怕連一記橫掃都做不到,不過雖然看上去他的方天畫戟比趙雲的槍更有威勢,但是論殺人速度,趙雲絕對比他更快,雖然趙雲有屬於他自己的槍法,但那是用來對付和他同等級數的武將,至於對付這些普通小兵的話,還是曹操的絕影槍法更有效,而趙雲則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能在速度上與顛峰時期曹操相比較的人。 趙雲做的很簡單,就是刺槍,抽出,再刺,就是這樣簡單的幾個動作,在他手裡就成了催命符一般的可怕槍法,那些衝過來的西涼兵根本連他的槍都沒看清楚,就倒在了馬下,因為趙雲的槍太快,快到他們根本來不及分清那槍到底是刺向誰的,而當他們清楚的那一刻,也就是他們死去的時候。 不過短短幾下功夫,衝過來的西涼士兵就已經死了三十人,其中趙雲殺了十七,呂布殺了十三。看了一眼倒下的那些西涼士兵,趙雲知道他的絕影槍法始終不如曹操,因為那死掉的十七人中,只有九人是被他正中眉心,槍鋒貫腦而是,其他要麼是刺中咽喉,要麼就是刺中心臟。不過趙雲並不在意,因為曹操在他的心目中是神一般的存在,比他強很正常,雖然現在曹操已經無法作到過去那種強度,但是他還是將顛峰時期曹操的實力視做自己努力的目標。 「奉先,你該加把勁了。」趙雲看了一眼呂布後,手中槍又是閃電般地刺出,奪了五人性命。「這算是你的挑釁嗎?」呂布笑了起來,誰說趙雲是個謙謙君子,上了戰場,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反正只要是擋路的,統統都會把他挑落馬下。「還說我好戰,真不知道誰比較好戰啊!」呂布心裡道,不過嘴巴上卻是高叫,「你看好了,子龍。」說罷,手裡的戟也是向前疾速地刺了起來,速度絕對不比趙雲慢。 「好。」見到呂布使出了快戟,一抹一抹的血花蕩漾在風中,趙雲也徹底興奮了起來,「我們就比誰速度快吧!」說完手裡的槍猛地耀出了一片槍影,罩向了面前的西涼士兵,在戰馬的推動下,不過幾下間,趙雲面前,七八個西涼兵就被他刺擊得向後倒飛了出去,跌落在地上,給戰馬踩的血肉模糊。 『燎原百擊』呂布的眼神猛地被點燃了,這就是皇帝為趙雲命名的槍技嗎,果然強悍,聽說那是趙雲的絕技,平時和他切磋的時候,可是從來不用的,想不到現在他竟然用了,我果然沒看錯,『子龍,你是個天生的鬥將!』呂布被趙雲的這一記『燎原百擊』徹底地撩撥了起來。「子龍,你剛剛才出了三十七槍,可不符合陛下賜給你『燎原百擊』的名頭啊!」呂布叫喊了起來。 「你是想知道我的『燎原百擊』最高能出到幾槍吧!」趙雲笑了起來,「那麼就讓你知道好了!」趙雲策馬衝向了人最多的地方,手裡的長槍向前方狂刺了起來,肉眼所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槍影,然後就是不斷的西涼士兵屍體向後仰飛了出去,跌在地上。 呂布的臉驚訝了,一百六十九槍,這就是剛剛趙雲策馬衝鋒時所刺出的槍擊數目,若不是他胯下的戰馬不夠強壯狂野,無法再向前衝擊,他相信趙雲起碼還可以繼續刺擊,如果讓他騎乘我的赤菟的話,那麼『燎原百擊』絕對可以更強悍!呂布看向了胯下的坐騎。 「你這槍法不但快而且霸道,你是怎麼練出來的。」呂布策馬到了趙雲身邊蠻橫地揮戟掃飛了幾個西涼兵以後,興奮地問道,他不明白,趙雲的鐵槍並不沉,相反比之一般的長槍還要輕上一點,照道理講,這雖然可讓槍速提升到極限,但是絕對無法做到如此霸道的重擊,雖然趙雲的槍擊的力道比不上他全力一戟,但是要知道趙雲的槍比他輕上了不止一倍。 「『燎原百擊』並不是我一個人創出來的,準確地講,那是陛下賜予我的槍法。」趙雲驕傲地答道,不過當初他為了修煉燎原百擊,可是吃勁了苦頭,因為他當初用來練習的是足足六十斤的戰槍,每天練到幾乎脫力,直到最後,他可以用重達七十六斤的沉重戰槍舞出七朵幻華時,他的燎原百擊才算初步完成,那個時候他的臂力和對戰槍技巧的控制站在了高峰頂上,但是接下來曹操給他的練習卻更加痛苦,在他習慣了那種超重戰槍的時候,曹操竟然讓他直接用木槍來練習,結果第一天,他一共刺爆了三百多條木槍,才完整的使出了一朵幻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一直都在用木槍修煉,來完成對力量的掌控,直到有一天他能夠完整地刺出七朵幻華時,曹操才認可了他,並為他把這套槍法取名叫做燎原百擊,後來他和呂布一起在并州鎮守時,他也從來沒有放鬆過對自己的練習,每次都是先用最沉重的戰槍來練習,然後才用他自己的長槍來適應那種落差下對力量的控制,他的『燎原百擊』就是完完全全不進則退的槍法。 「看起來我也不能太丟臉了。」呂布輕聲道,手中的戟橫掃如同一波一波的波浪一般,破開了那些周圍西涼士兵的胸膛,帶起了一陣陣的血雨,就在兩個人不斷地衝陣下,他們距離董卓越來越近。 董卓的臉已經煞白,趙雲那可怕的槍法他已經看見,呂布恐怖的方天畫戟他也見識了,但是真正讓他詫異的是,呂布和趙雲衝陣到現在,一直面對著無數的敵人,身後的親兵也死傷慘重,但是他們兩個本人竟然連一點傷都沒受,這才是最讓他感到恐怖的,這兩個人的攻擊他知道很強,但是卻想不到他們兩個人的防禦同樣可怕。(根據演義裡對兩人武力做的評估,趙雲可以沖八十萬曹營,毫髮無傷,呂布鏖戰一生,沒見過他受傷,這兩個人一起衝陣,何況還是勢均力敵的兵力對比下,不作到這樣沒天理啊!) 董卓徹底絕望了,於是他做了個錯誤的決定,他掣出了弓箭,想要暗算兩人,想他當年也是能夠馬上開工的強人,所用的重型戰弓,五十步以內絕對是無堅不摧,要是射中要害,任呂布和趙雲再強,也是要當場報銷。不過此時戰場上混亂至極,呂布趙雲他們和他的西涼士兵攪在一塊兒,他想射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咬了咬牙,董卓力運雙臂,狠狠地盯著呂布趙雲,手中的弓箭瞄準向了兩人,終於他放弦了,五十步不到的距離,那支勁箭幾乎是瞬息而至,本來這一箭也許可以要了趙雲的性命,但是董卓忘了,大秦的士兵向來是最忠誠的,尤其是大秦將領身邊的親兵,他們不但身手絕佳,而且忠心耿耿,這一箭如果他們無法用兵刃擋下,那麼他們就會用生命去擋,趙雲身邊至少撲出了三條人影,擋在那支箭的路線上,董卓強弓所射出的利箭可謂是力道霸絕竟然在射穿一人之後,將第二個士兵射死以後才停了下來。不過這個時候,他的第二支箭也射了出來,這一次,有了防備的趙雲再也沒給董卓機會,直接用槍點飛了那一箭。 趙雲的臉龐上難得的出現了怒容,雖然他知道董卓的做法很平常,為了奪取勝利,暗算敵方將領的這種行為無可厚非,但是他卻依然覺得憤怒,因為暗算他的那個人也稱得上一國之主,算是能和他們的君王地位相同的人,這種行為不是王者所為,至少趙雲知道,曹操的箭藝再強,也不會去做這種事情,讓這種人和大秦的君王相提並論,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呂布的火氣也上來了,他也很討厭這種做法,尤其那些箭是針對自己和身邊的人而來,他竟然和趙雲不約而同的同時掣出了弓箭,來而不往非禮也,兩個人一起用上了他們的強弓,帶住狼牙箭向董卓射了過去。 兩支箭,從兩個不同的角度咆哮著向董卓射去了,和董卓不同,趙雲和呂布更年輕,更強悍,他們的箭術比董卓更強,兩支狼牙利箭射入了董卓的身體,既然董卓選擇了先前那種行為,那麼他就要為此而付出代價,而他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死。 第十六章 董卓的死,是如此的突然和意外,於是西涼的中軍開始混亂,那些董卓的親兵咆哮著想要替董卓報仇,而另外一些人則想到了逃跑。就在這混亂的當口,曹布和樂進先呂布和趙雲殺入了董卓的本陣,他們砍倒了西涼的皇旗,於是再也毫無懸念,西涼的士兵開始崩潰,現在在他們的前方是十萬大秦鐵騎,而他們的皇帝已經死去,他們沒有勝算,他們沒有戰鬥的目標了。 「董卓已死,降者不殺。」趙雲大喊了起來,於是他周圍的大秦士兵們一同喊叫了起來。很快整個戰場上響起了這呼喊的聲音,於是那些再也得不到任何軍令,再也沒看到皇旗的西涼士兵們開始大潰敗了,他們向身後逃去,但是他們忘了,在他們身後是另外五萬不到在與曹昂軍作戰的西涼士兵,他們的潰敗讓他們的同袍隊列徹底混亂了起來。 曹昂看著那如亂流一般從遠處逃來的西涼潰兵,他知道另外兩路秦軍已經到了,而且擊破了董卓的主力軍。於是他也喊了起來,「降者不殺。」頓時他的這一邊戰場上也響起了一片勸降之聲。於是那些西涼士兵開始投降了,因為那些潰散的士兵把董卓的死訊也帶到了,成片成片的西涼士兵開始投降,他們已經沒了為之作戰的人,而且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麼作戰,所以他們投降。 這一戰,儘管大秦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但是曹昂他們並無法高興起來,因為在這場戰鬥中,大秦戰死了一萬士兵,其中曹昂本軍和董卓的士兵在半天的鏖戰中就佔了八千,算上受傷的,大秦付出了兩萬人的代價,而西涼軍,則是直接戰死了兩萬多,算上輕重傷殘廢的,達到了四萬。 在將剩下的西涼人集中看押到了一起以後,曹昂他們稍微處理了一下上口以後,便與自己的親並一道去戰場上收斂那些戰死士兵的屍體,火化,舉行軍魂祭祀儀式。看著那些軍官手裡拿著那些軍牌,曹昂看向了他自己手中那些軍牌,他的百人親兵隊這次戰死了四十六人,幾近折損過半,他的臉上沒有笑意。 戰死士兵的遺體被擺放在一起火化了,他們的骨灰混合在了一起,然後被他們生前的袍澤們放在了一起,回去以後,他們的骨灰將被分做兩部分,一部分入葬大秦國陵,另一部分則發給他們的家屬。 西涼的士兵被關押在了一起,他們想像中的屠殺和虐待沒有出現,大秦的士兵們只是奪去了他們的自由,並且給了他們水和食物,比起他們以前對待俘虜的行為,他們覺得自己很好,非常之好。 曹昂沒有閒下來,大戰抵定,現在就是佔領城池,將西涼納入大秦的治下了,同時盡快從羌地和并州轉運糧食進來,安穩人心,這幾年在董卓的治理下,西涼的民政困頓不堪,百姓的日子極其窮苦,現在董卓死了,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大快人心,而且大秦的名聲一向很好,再加上曹昂為了盡快安定西涼,直接開出了盡免西涼五年賦稅的政令,讓那些百姓更加歡呼雀躍,然後當并州和羌地大秦的糧食開始運進賑濟他們的時候,這些一直生存在生死線上掙扎的百姓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們對大秦的謝意了。 當大秦士兵一開始入住城池和一些村寨的時候,西涼的百姓們還是很畏懼,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大秦的軍隊與以往的董卓軍完全兩樣,他們不會對他們惡聲惡語,也不會欺辱他們,相反這些大秦士兵幫他們修建房屋,並切運送派發糧食給他們,簡直就像是他們曾經幻想中的神仙一樣。 郭嘉和戲志才趕到了曹昂身邊,幫助曹昂恢復西涼的秩序。「殿下,太學院這一期的全部學員都會過來。」郭嘉將剛剛拿到的文書遞給了曹昂。「那太好了。」曹昂高興地道,不過很快他就看向了曹操所在的方向,「軍師,你說我這次擅自對西涼百姓舉下五年不收任何賦稅,父皇會不會不高興。」「殿下,難道您還不瞭解您的父親,難道說您認為陛下是那種人。」郭嘉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軍師教訓得是,我不該那樣想的。」曹昂笑了起來,然後又頗有點不好意思地道,「軍師我這樣做真的不會給大秦帶來損失嗎?」「殿下,西涼本來就是清苦的地方,如果說賦稅的話,恐怕全西涼加起來都未必會有青州一個地方的賦稅多,我想陛下不但會完全同意您的做法,恐怕這赦免賦稅的期限只會往上提。」郭嘉笑了起來,他很明白曹昂的心理,這個大秦未來的皇帝總是想盡力做到完美,努力不讓自己墮了父親的名聲,真是個優秀的繼承人啊! 「軍師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曹昂轉過了身子,又看向了西涼漢中的地圖,「軍師,父皇讓戲軍師和奉先子龍兩位將軍,前去攻打漢中,究竟想做什麼呢?」「我們現在剛剛用兵完畢,西涼也需要安撫,這樣做合適嗎?」 「殿下,你先看下地圖。」郭嘉笑了起來,然後走到曹昂身邊,指著地圖解說了起來,「我們基本上已經掌握了西涼全境,而陛下也親自坐鎮袞州,隨時可以發動對中原的進攻,現在我們大秦真正接壤的兩個勢力就是偽漢和夏國罷了,夏國在帝都的一役和之後袞州戰中,兵力損失大半,現在洛陽附近可供他們調動的兵力只有十萬,其中有七萬還是騎兵,此前,劉備趁著他們大敗的機會,往司隸雍州狠狠地攻了一手,我想他們一定會懷恨在心,若不是顧忌我大秦在側,他們老早就發兵打過去了。」「那麼我們現在出兵攻打漢中的話,是為了引誘他們去攻打劉備嗎?」曹昂似乎明白了一點,但是不是太清楚。 「殿下,現在漢中是關乎整個天下大局的所在,雖然劉備這陣子渾水摸魚撈了不少的好處,但是漢中始終是他新得之地,並不穩固,現在我大秦挾橫掃西涼之威,攻打漢中,正是最好的時機,要知道漢中與益州乃是一體,沒了漢中,益州再殷富,也不過是塊死地,想守是守不住的,但是有了漢中,劉備就可以將重兵放在漢中,抵擋我大秦,而不是囤散於益州各地。」郭嘉為曹昂解說了漢中的重要性。 「軍師說的是,沒了漢中,劉備就是一隻死雞,怎麼也撲騰不起來。」曹昂看著地圖笑了起來。「殿下何出此言?」郭嘉顯然不明白曹昂為何用死雞比喻劉備。「軍師你看,益州和漢中連在一起,像不像一隻雄雞。」曹昂指著地圖道。「像,像。」郭嘉被曹昂一講,立刻明白了,就如同曹昂所講一般,益州和漢中連在一起,就像一隻雄雞。而漢中就是雞翅膀,打下漢中,不就是斬了劉備的雞翅膀,他想飛也飛不動。 「嗯,漢中的確是我們必攻之所,可是夏國真地會出兵收回雍州,攻打劉備嗎?」曹昂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殿下,現在天下人都知道我們將重兵放在了西涼,不然的話董卓的十萬西涼鐵騎也不會覆滅如此之快,所以我想夏國人一定以為我大秦在袞州沒有重兵,很可能會前去攻打劉備。」郭嘉頓了一下又道,「他們不去攻打,難道我們不能想法子讓他們去打嗎?」 「我明白了。」曹昂點了點頭,的確打仗不光光就是戰場上的事情。「而且攻打漢中可虛可實,我想陛下這次真正的目標應該是洛陽。」郭嘉說著,詭異地笑了起來,曹操在戰略上的眼光總是那麼叫人匪夷所思,但是卻又偏偏有著很強的實用性。「洛陽?」曹昂有點跟不上郭嘉的思路了,剛才還在談論漢中,怎麼那麼快又扯到了洛陽去。看著一臉疑惑的曹昂,郭嘉出言提醒了,「殿下不妨想想,洛陽和雍州的距離,以及夏國現在的兵力,還有陪陛下一起在袞州的是誰!」 「洛陽和雍州的距離,夏國的兵力,還有袞州陪父皇的人。」曹昂自語著,想了起來,沉思了片刻之後,當他將一切聯繫起來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了,現在半個雍州被劉備所佔領,如果洛陽出兵,那麼他們到雍州的距離絕對比袞州到洛陽的距離要短,所以那些夏國人一定會試著派兵出去,就算曹操突然從袞州出兵,他們也認為自己能夠及時趕回,誰叫他們現在十萬大軍裡有七萬騎兵,如果他們派兵的話也只會派騎兵出戰,那麼剩下的關鍵就是袞州的大秦軍隊了,在袞州現在陪在曹操身邊的是夏侯敦和夏侯淵,而夏侯淵的豹騎是整個大秦最善於遠程突襲和速度的一支騎兵,只要夏國人的騎兵一出,夏侯淵的豹騎就可以全軍直入洛陽,趕在他們回來之前,將他們的退路給守住,然後夏侯敦的虎騎跟進,在野戰中把那些騎兵吃掉,這樣一來洛陽的防守兵力就大大被減輕,強攻洛陽的話也多了幾分把握。「父皇的謀略真是太精妙了。」曹昂忽然間意識到,也許這就是他和他父親之間的差距。「殿下,陛下看來是打算要在今年內一舉統一整個中原了,我們得做好準備啊!」郭嘉在一旁道,曹操的謀略很宏大,但是其中最關鍵的一環就是讓夏國作出出兵的決定,而這些就是他和蒼天之眼的事情,看起來皇帝又給了他一份難辦的差事啊! 第十七章 其實西涼的土地並不如後世那般貧瘠,只不過那裡的確不適合耕種,所以當西涼安定下來以後,太學派出的學士趕到以後,立刻將西涼定義為了和原來北庭一樣的地位,就是已經開發的土地上仍舊進行漢人習慣的農耕種植,不過這些土地必須以輪換制來耕種,至於其他地方就用來蓄養牧草,將其作為大秦西北重要的戰馬和牛羊等牲畜的培養區域,於是被曾經被用來在南寧郡(也就是南匈奴故地)造路的南匈奴而是多萬奴隸中,大秦調集了大約十萬人入了西涼,和一些散居在西涼的羌人一同教授漢民如何蓄養牲口,在大秦一直以來的太學教育中,大陸種族區分被看得很淡,而這一切也是曹操一手推動的,大秦要想長治久安,尤其是在邊地,那就必須要把那些少數民族化入到漢人的血脈中去,不過這一次絕不是像五胡亂華時期漢人根本就是純粹被動的接受,而是以漢人為主導逐步地通過文化政治軍事通婚徹底將那些種族同化。 「大哥,父皇要我們將西涼地區的世家清洗一遍。」曹丕看著曹操送來的飭令,不解地看向了曹昂。「二哥,清洗就清洗,父皇說的一定沒錯。」曹彰在一旁道,他對於自己的老子可以說是完全的盲從,曹操說什麼就是什麼。「二弟,西涼向來是強梁橫行的地方,能在這塊地方站住腳的世家,沒幾家是乾淨的,留著他們對帝國始終是禍害,還不如現在一舉拔除他們,反正我們並不需要他們來為我們安定秩序,太學和科舉的官吏能夠很好的管理這塊地方,我們不需要這些毒瘤。」對於西涼的世家,曹昂是抱著厭惡的態度的,因為這裡的世家大多都和強盜無異,老百姓只是被他們壓搾凌辱罷了。 「將他們清洗掉,不但有助於民心向我大秦,抄他們所得的財產也可以用來安民,充公,同時更加有利於我們重建新秩序。」曹昂又道,「這些你們以後就懂了。」「算了,這些我不想明白,還是大哥二哥煩惱好了,我還是當個將軍,替大哥二哥打仗好了。」曹彰叫了起來。「三弟以後想當個將軍,那可得努力了,我大秦的將軍可不是那麼好當的。」曹昂笑著道。「我一定會當上的。」曹彰叫道。「二弟,你以後想幹什麼?」曹昂看向了曹丕。「我以後想輔佐大哥,讓大秦成為世上最偉大的帝國。」曹丕紅著臉道。「好,以後這一天一定會實現的。」曹昂高興地道。 「殿下,今天該輪到我去了吧!」這時候,曹真走了進來。「文遠回來了沒?」曹昂到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問起了張遼。「他還捨得回來,他和曼成兩個剿匪都剿上癮了。」曹真恨恨地道,因為西涼盜匪成災,而且那些世家大族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再加上曹操的命令,於是西涼的世家大都被定性為土匪性質,和那些強盜同列,那自然是需要有人去剿滅,於是曹真和張遼商量好大家輪著上,哪想到張遼李典不地道,這一帶兵出去,除了不時派人回來交接俘虜,送個消息以外,兩個人竟是都沒回來過,曹真到是盤算著,要是真等兩人都回來了,估計這西涼的強梁盜匪恐怕是都給清乾淨了,他到時候恐怕連口湯都喝不上,還不給自己底下的那些士兵給埋怨死,所以他就跑來這裡找曹昂做主了。 「這樣啊!」曹昂低吟著,反正西涼現在大部都已經在大秦的掌握之中,而他現在身邊最起碼隨時跟著百人的精銳士兵,除了軍營,他去的任何地方都會被蒼天之眼的人查個徹底,他到的確不需要曹真留在軍營裡保護他,於是他點了點頭,「你也去吧,不過要小心,不要落了我大秦的威風。」「諾!」曹真高興得大聲道。「大哥,我也想去。」曹彰在一(W//R\S/H\\U)旁忽然道。「那好,你也去吧,記住不要給我們曹家丟臉。」曹昂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郭嘉和手下的人騎在馬上向著洛陽而去,夏國的朝堂現在可以說混亂得很,要他們出昏招並不是沒可能,但是夏國朝堂中不是沒有智者,至少他就知道郭圖絕不是個笨蛋,至少那傢伙絕對是個玩陰謀的人才,像這種人通常都不會吊死在一棵樹上,換言之這種人不會有什麼忠誠可言利益才是他們所追求的,而且根據他手頭上所掌握的消息,這傢伙和許攸絕不是什麼好鳥,許攸貪財,和劉備都能暗通款曲,想來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夏國之上。 「大人,我們到洛陽城了。」忽然旁邊的人提醒郭嘉道。「哦,到了嗎!」郭嘉揚起了頭,看向了洛陽,「的確是座堅城,強攻的話還真是夠嗆,要是用投石車和九幽火的話,那麼一座城給毀了,還怪可惜的!還是智取為上。」郭嘉搖了搖頭,帶著人進去了。 「站住,幹什麼的?」不過進城的時候,郭嘉一行人被攔住了,看守城門口的士兵們攔住了他們。「瞎了你們的狗眼。」嚴乾一鞭子抽了上去。那幾個士兵看清是嚴乾之後,立刻不響了,嚴乾是羽林軍的軍官,倒是經常進出他們這兒,這次算是他們倒霉,沒有看清楚嚴乾也在這些人中。「嚴乾,他們也不容易,這些拿去買酒喝吧!」郭嘉隨手摸出了一錠碎金扔給了那幾個守兵。「多謝大人。」那幾個士兵立刻點頭哈腰了起來,只覺得嚴乾抽他們這一鞭子很是划得來。 就這樣,郭嘉他們進了城,連帶著他們那幾車東西也是順當地進來了。「嚴乾,你平時也是這般嗎?」郭嘉進城以後,到是頗有興致地道。「回大人,下官很討厭那樣做,不過有的時候再討厭的事也得去做。」嚴乾沉穩地答道,作為蒼天之眼前身時期就埋伏在洛陽城中的他平時一些場面上,被大秦軍人痛惡的事情可沒少做,不過他還是覺得他問心無愧,所以回答郭嘉的時候,很坦誠。 「很好,環境墮落,為了掩護身份做些違心的事情,這是我們逃避不了的,但是我不希望你們的心境也會受到影響。」郭嘉看著周圍的人靜靜道。「嚴乾,你在這裡已經潛伏了六年了吧?」郭嘉忽然看向了嚴乾。「六年七個月零三天。」嚴乾答道。「這次事情完了以後,你們潛伏在羽林軍中的所有人,陛下將特許你們進入大秦軍團或黑騎營,到時候你們再也不用掩飾身份了。」郭嘉說出了一個讓嚴乾欣喜若狂的消息。不過嚴乾並沒有任何激動的行為,只是瞬間,他就壓抑下了心情,對著郭嘉道,「多謝大人。」「不用謝我,要謝就謝陛下吧!」郭嘉點了點頭,他對嚴乾的印象又深刻了幾分。「記住,這件事情暫時先不要告訴羽林軍中的其他人。」「諾。」嚴乾低沉地答道。 許攸下了朝,直接往家裡去了,說實話,他現在對那個朝堂實在半點興趣都奉欠,什麼朝堂,不過是例行公事,大家誰不是尸位素餐,能多享受一天就多享受一天,趁秦國打過來之前好好地把本撈夠再說,許攸雖然是個貪財的人,但也絕不是沒本事的人,這個天下的大勢他看得很清楚,秦國實在太強大了,強大到就算剩下的所有勢力連手都不一定能打贏,而且民間曹操的聲望實在很高。 「老爺,有客人在前廳等你。」許攸一回到府上,他的管家就急匆匆地告訴了他。「是哪家的大人。」許攸隨口問道。「這個,小的不知道。」那管家答道。「哼,人家給了你多少的好處啊!」許攸笑了起來。「這個,大人。」管家支吾了起來。「算了,先去看看客人吧!」許攸沒在難為管家,能讓他這個管家把人帶到前廳,看來來人出手很闊綽,那麼給他的好處絕對更多,他又何必跟個管家計較那些錢。 一進大廳,許攸看著郭嘉幾人,頓時打量了起來,瞬間他就判定除了郭嘉以外,那幾個漢子絕對是高手,雖然他不懂武功,但是觀人之術他還是懂的,不過真正叫他吃驚的是郭嘉給他的感覺,想他混跡官場,什麼人沒見過,可是偏偏像郭嘉給他一種畏懼卻又說不出所以然的人,他到是從沒見識過,其實像郭嘉這種掌握國家黑暗力量的人,在個人氣勢上比之那些權臣將軍給人的壓力恐怕要更加大一點,而且郭嘉也不打算去掩飾什麼。 「這位兄台是?」許攸看著郭嘉堆起了笑臉,在不清楚對方底細之前,許攸向來都是喜歡打哈哈的。「我是那邊過來的人。」郭嘉撥弄著手上的指環,眼皮朝北方挑了挑,神態還是那麼隨意。不過他這句話一說出來,許攸的臉色可就馬上變了,頓時變得蒼白無比,他腦子裡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喊人,不過他沒喊出來,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一喊,恐怕他會第一個沒命,縱使他不懂武功,但是郭嘉身邊那幾人所散發出來的殺意他還是分得清楚的。 第十八章 許攸讓自己鎮定了下來,他知道現在他的命全在人家手上握著,於是他很快看向了身後的下人,「你們都下去,我有事和這位先生要談。」許攸把下人們都支開了。而郭嘉也是略微點了點頭,於是四個黑衣漢子隨意地站在了大廳四處,朝郭嘉點頭示意沒有問題。 「那麼把我們的禮物給許先生看看。」郭嘉沒有急與和許攸談什麼,而是讓人打開了他們帶來的箱子,頓時滿室金光。許攸的眼睛睜大了,呼吸也幾乎停止,他現在的眼中只剩下了那箱金子,他不自覺地走到了那箱子前,撈起了那些大秦鑄造的金幣。「這些全部是大秦官鑄的龍幣,起碼相當於三千金,不知道許先生滿意否。」郭嘉的話,讓許攸回過了神,天下絕對沒有白拿的東西,許攸一向這樣相信,他強自收斂了心神,讓自己鎮定了下來,送那麼多金子給他,那麼對方要他辦的事情絕對不簡單。 「不知先生怎麼趁呼?」許攸蓋上了那箱子蓋,向著郭嘉道。「在下姓什麼並不重要。」郭嘉輕輕道,「我來只是想和先生談兩件事。」「不知道是什麼事情竟然需要如此破費。」許攸看向了那箱子金子。 「劉備遇到了麻煩,我想許先生應該知道了吧。」郭嘉依舊是一副輕鬆的樣子道。但是他的話卻讓許攸猛地心驚了,秦國攻佔西涼以後,馬不停蹄地就轉攻向了漢中,這件事情到現在,夏國的朝堂並不知道,不過作為和劉備暗通款曲的他卻是知道的,現在對方這樣講,白名是知道他和劉備之間的事情,秦國的實力再一次讓他感到害怕了。 「按照時間算的話,這件事情三天後,恐怕全洛陽就知道了吧。」郭嘉抬起了頭,看著許攸,「不知道貴國到時候打算怎麼辦?」「不知道先生想要我國怎麼辦?」許攸沒有回答,只是反問道,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如何選擇,只要郭嘉要他做的事情不是太困難,他一定會辦到。 「劉備此前趁著貴國內亂的時候,竟然無恥地偷襲雍州,這種做法實在是讓貴國顏面無存,難道貴國不應該對劉備給點懲戒嗎?」郭嘉笑了起來。「的確是該給點懲戒。」許攸想了一下道,現在劉備和他的合作已經被他自動中斷了,畢竟和三千金比起來,劉備給的五百金實在是很少。 「好,許先生果然是個聰明人,那麼我想我們可以談下面的事了。」郭嘉看向了許攸。「不知是什麼事?」「不知道許先生有沒有興趣換個地方做官。」許攸的心猛地又跳了起來,但是很快又平復了下去,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日後得天下者必是大秦,現在如果能和秦國打好關係,那麼以後他依舊可以得享高位,為什麼要拒絕,只不過他需要小心行事罷了。 看著許攸的臉色不住地變換,郭嘉知道許攸一定不會拒絕他的,因為許攸無疑是個有本事的人,雖然他比較貪財,但是那並不代表他會放棄自己的才能。「我接受。」過了良久,許攸才平靜地道。「很好。」郭嘉笑了,「你們我就先告辭了。」 「先生,我想如果大秦需要夏國向蜀漢開戰,那麼有一個人也是很關鍵的。」許攸對著將要離開的郭嘉忽然道。「我知道。」郭嘉沒有回頭,「那個人很疼他的兒子。」卻留下了一句話。許攸坐了下來,郭嘉最後那句話讓他無比震驚,他想不到郭嘉竟然連郭圖的死穴都知道。 郭圖看著面前的郭嘉,臉色很難看,因為郭嘉手裡拿的那塊玉珮正是他唯一的獨子郭建的。「你到底是誰,建兒在那裡。」郭圖冷冷地看著郭嘉,身後的武士刀已出鞘。「郭大人,你似乎火氣大了點啊!」郭嘉玩弄著那塊玉珮,看著郭圖笑道,他不怕郭圖敢對他怎麼樣,因為郭圖的寶貝兒子現在在他手上。 郭圖鐵青著臉,命人將刀收了起來。郭嘉見狀,立刻指著那幾個武士搖了搖頭。「你們都下去。」郭圖冷聲道,於是那些武士只得下去了。「看起來郭大人果然很疼小公子。」郭嘉微笑著把玉珮扔給了郭圖。「我兒子到底怎麼樣了?」郭圖一把抓住玉珮道。「郭大人放心,小公子好得很,我想他在大秦會過得很愉快的。」郭嘉坐了下來。 「你是秦國人。」郭圖狠狠地看向了郭嘉。「你想要做什麼?」「我只是為了郭大人的將來著想罷了。」郭嘉淡淡道。「為了我的將來。」郭圖的臉色變得很古怪。「難道大人覺得這世上還有誰能阻止大秦一統天下嗎?」郭嘉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直視向了郭圖。郭圖沒有做聲。「夏國的狀況,郭大人應該比我更清楚,難道郭大人日後想陪著這夏國一起葬送嗎?」郭嘉又一句話,敲打在了郭圖心裡。 「你到底要我做什麼?」郭圖沒有再沉默,他直接說道,既然對方都已經把話挑明了,他還有什麼好遮掩的,更何況現在他的兒子都在人家手裡,只有任郭嘉開條件了。 「很簡單,大秦在攻打漢中,希望貴國能好好配合一下,而且雍州本來就是貴國的吧!」郭嘉看著郭圖,現在就等對方的應答了。「我明白了。」郭圖答應了,「不過我希望日後大秦能保我一家富貴。」郭圖很快就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夏國現在就是一條破船,再怎麼修補都免不了沉船的命運,既然如此,還不如趁早跳上大秦這艘堅固的大船上。 「富貴,我想郭大人並不缺錢,只要郭大人以後按我大秦的規矩,這富貴是逃不了的。」郭嘉笑道,「那麼我就告辭了,小公子我會好好照顧的。」「不送。」看著郭嘉走出房門,郭圖坐了下來,對他而言,無所謂出賣夏國不夏國了,人活在世,總是得為自己多想一點,就像郭嘉講的那般,這個世上已沒人可以阻擋大秦一統天下,無非是這個一統的過程是否麻煩罷了,現在既然對方只是讓自己減少點麻煩,既然有好處每他幹嗎不做,而且郭圖相信,秦國既然都能找上他,那麼說不定還會有其他人給收買了。 三日之後,當秦國大舉進攻漢中的消息傳到洛陽以後,夏國的朝堂上果然立刻為了此事爭論了起來,有郭圖和許攸從中策應,很快這夏國就倒向了出兵雍州,搶回被劉備佔據的地方這個提議,即使審配等人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而且夏國的幾個武將,你叫他們去和大秦打野戰不敢,不過趁著劉備勢虛的時候前去攻打,他們卻是求之不得。最後,夏國終於做出了派兵奪回雍州的決定,而且在郭圖和許攸的策動下,出去的全部是騎兵,說起來他們的理由到也是很充分,騎兵速度快,就算秦國有異動,也是能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的。結果夏國僅有的七萬騎兵被一個不拉地派了出去,找劉備的麻煩去了。而且這次朝議,也讓郭圖和許攸對朝中有多少人已被秦國收買有了個底,至少他們覺得他們的選擇很正確。 郭嘉對他策劃的這一切很滿意,然後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依靠嚴乾和蒼天之眼其他的一些潛伏者,想法子陸續將近百人的大秦精銳士兵給弄進了城,藏匿了起來。 「大人,所有的人我都安排在了北門附近。」嚴乾向著郭嘉道。「很好,你們這幾年囤積下來的兵器到也不錯。」郭嘉對於嚴乾這幾年的暗中佈置很滿意,現在加上他們這幾日調撥過來人手,他手裡可以用來偷襲北門的人手有三百之多,再加上蒼天之眼在城中潛伏的其他人可以引發很大的混亂,他相信只要動手,將北城門奪下並不是件難事,現在這個奇襲洛陽的計劃就全看那位速攻將軍的速度有多快了。 「嚴乾,你們在羽林衛中能有多少人。」郭嘉忽地看向了嚴乾,為了萬無一失,他必須多做一手準備。「回大人,這幾年,屬下在羽林衛中的心腹有三十多人,與屬下交好的郎官也有十幾個,至於屬下麾下的人馬,屬下有自信能夠指揮得動。」嚴乾答道。「其他人呢?」「其他六人,與屬下皆是差不多的情形,屬下已經計算過,到時候屬下等人能夠調動的人馬能有兩千。」「很好。」郭嘉嘴角笑了起來,孫子兵法十三篇,最後一篇就是用間,但是像大秦這般大規模,提前數年佈置的用間手筆,想來孫武復生,也不外如是,這一次,不但要以最小的代價奪取洛陽,他還要先大秦的正軍俘虜夏國的皇室前,策動一場夏國兵變,把袁家的人斬草除根,郭嘉很清楚曹操的脾氣,在曹操看來像袁家的這些小兒並不會給大秦造成威脅,以皇帝的為人,很可能會善待袁紹的幾個兒子,皇帝有這種仁德,是大秦臣民的福氣,不過他郭嘉是絕不會讓這種隱患留下來的,那麼就讓那幾個袁家小兒死在夏國人自己的手上好了。 第十九章 巨大的城牆上面,迎著清晨的輕風,曹操面容肅穆地看著遙遠的天際,臉上的神情悠遠複雜,站在他身後的夏侯淵帶著一絲猶豫,不知那些話是不是該和曹操去說。 「妙才,你在害怕什麼,」曹操轉過了身子,雖然臉上還帶著微笑,但是那種微笑似乎少了某些東西,而多了一種名為責任的東西,「想說的話就說吧!」 「陛下,我!」夏侯淵還是在猶豫著。「妙才,怎麼了,這不像是你啊!難道說你覺得我是那種連半點諫言也聽不進的昏庸之君嗎!」曹操的語氣依然溫和,但是其中卻有著一絲失落,難道說隨著權利的增加,自己和這些兄弟之間的關係也會變得疏遠,這就是所謂的王者之路嗎!看著遲疑的夏侯淵,曹操心中暗嘲著自己道。 「陛下。」夏侯淵清晰地看到了曹操眉宇間那一閃而過的失落,心裡一顫,不自覺地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陛下,我覺得未來的征服是否有那個必要嗎?」馬上他就要帶兵奔襲洛陽,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奔襲成功的機會很大,那麼大秦將距離統一天下更近一步,可是以後。 曹操心中輕笑了出來,果然,反對征伐還是有人在的,只是想不到卻是夏侯淵,不過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夏侯淵的眼光還是有著獨到之處的,沒有說話,曹操選擇了繼續聽下去。 見曹操面色依舊,依稀中還帶著一絲期許,夏侯淵的思路順暢了起來,心中猶豫的躑躅的一下子全說出來了,「陛下,如今天下雖然在陛下的雷霆之威下,逐漸趨於平和,西涼董卓已經覆滅,劉備也不過是芥蘚之疾,可是天下的病根乃是源於豪強兼併土地,農人無法耕作所致,天下平復後,陛下卻要勞師遠征,這!」 聽著夏侯淵的話,曹操心中有著一絲感動,他知道夏侯淵是在為他考慮,中原,益州等地不比北方,那裡的家族勢力盤根錯節,互相環套,儘管他藉著袁紹之手已是除去了不少,但是號稱有著天下近六成的中原世家加起來,也不是好對付的,將來天下初定,這些被他強力壓服的豪強必然心中不滿,不過在他的軍威之下他們也只有老老實實地安守本分,但是如果自己將在大秦固有勢力區內的祖靈教以及政策推廣到全國的話,必然會受到極大的抵制,甚至逼迫他們作亂,所以自己將來大部分的精力應該放在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上,而不是對外擴張,一旦自己進行遠征,這些傢伙同樣不會安分守己的!曹操知道按照太學和科舉人才培養模式,他終究可以將整個天下牢牢地控制在手上,但是那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等不了,而且這種方式下,那些世家作亂的危險會被降到最低,但是大秦也需要付出代價,那代價就是精銳的軍隊將被拖在各地,他所希望的遠征將被無限制延期。 「妙才。」曹操看著夏侯淵突然感慨道,「不出一年,我們就將擁有這整個天下吧!」「是的,陛下!」夏侯淵不明白曹操為什麼這樣說,但還是忠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這個天下各地豪強的力量匯聚在一起,依舊是股可怕的力量,我們雖然並不畏懼它,但是如果用懷柔或粗暴的手段去對付他們,它就會給我們造巨大的損失,你明白吧!」曹操的面容前所未有地變得嚴肅起來,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從心底裡讓夏侯淵認同自己的想法,那麼將來,夏侯淵即使遵從自己的命令去作戰,但是他們之間必然將產生不可彌補的裂縫,他不希望那樣。 夏侯淵默默點了點頭,他瞭解曹操話裡的含義,懷柔必然會讓帝國未來遭受沉重的代價,而武力剿滅,恐怕會讓趨於平和的天下再起烽煙,當初剿滅北方豪強完全是因為他們數量不多,而且他們佔據了大義名分,而且他們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理清楚了這些世家,並將他們安定下來,但是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是中原這個複雜的地區,他知道曹操不想傷了中原的元氣,那麼他們無法用最激烈的手段去達成他們的目的。 「九州是何其地富饒,我們自認為處於世界的中心,對於那些化外之地,我們從來不屑一顧,即使征服了,只要對方俯首稱臣,我們便會讓他們成為藩屬,拿著他們並沒有什麼價值的土特朝貢,而賜予他們豐厚的物品!」曹操忽然語帶嘲諷地說道。夏侯淵在一旁默然,這種天朝朝奉制,是數千年來的傳統,但是曹操忽然間說這個幹什麼,他並不明白。 「朕想不止你一個,也許很多人,包括子龍奉先他們只是將征服視做一場體現軍人榮耀和追求戰士真諦的戰爭罷了,而也許更多的人會把這當作是無稽之談,我想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會認為朕會將征服的土地永遠納入大秦的版圖吧!」曹操看向了夏侯淵,就像絲綢之路,儘管現在大秦的人很嚮往那條富庶的商路,荀攸他們那些文官也認為可以利用大秦軍團將這條路控制在大秦手上,但是沒有中亞完全屬於漢人勢力的領土,大秦軍團難道要一直駐紮在那裡,那裡的種族很複雜,不是光憑軍隊就鎮得住的,而且他需要的是後勤補給,中亞的土地上如果沒有大秦的領土,那麼他將如何把戰爭一直燃燒到波斯,羅馬,如何徹底地去守住這條財富之路。 「陛下!」夏侯淵顯然是被曹操的構想所震驚了,他也曾經為了曹操的遠征設想而熱血沸騰,但是當冷靜下來之後,他發現這根本沒有實際的意義,那遼闊的大地根本不是他們所能徹底佔領的,儘管在現在大秦的領土上信奉祖靈教的人越來越多,但是夏侯淵相信,除了軍人和北庭的百姓,肯心甘情願,背井離鄉去那遙遠的土地生活的人肯定不佔多數,那麼解決的方法? 「在這個還未真正開始就結束的亂世中有著太多太多的梟雄豪傑,大家擠在一處就只有你死我活,平淡或者屈服是不適合他們的,既然如此,那麼朕就給他們一個能夠為之燃燒自己的天地!」曹操的話意味深長。 「陛下是想讓那些世家豪族全部離開華夏,在異邦另立新國。」夏侯淵說出了他自己對曹操真正所想的猜測。「不錯,讓他們繼續存在下去會動搖國本,而徹底拔除他們又會讓現世元氣大傷,這都不是朕想看到的結局,所以朕只有設法讓他們自己離開中原去開闢新的天地。」曹操點了點頭,這些事情他一直在考慮,讓他們出去另立新國,但是必須臣屬於大秦,這就是曹操的想法,這無疑是個瘋狂的想法。 「可是那會死很多人的!」夏侯淵的臉上一陣黯淡,他並不是個喜歡殺戮的人。「征服,總是要死很多人的!」曹操的語氣也顯得有點無奈。「可是也許我們能用我們的文化去!」「妙才!」曹操打斷了夏侯淵的話,他的聲音顯得有點高,「不要存有幻想,戰爭的殘酷不是隨便什麼文化就可以取代的,在征服的路上,那些異族將因為我們的利劍而選擇臣服,但是當我們離開繼續向前,他們還會臣服嗎,的確我們的文化可以使他們歸順,但是這是要建立在強大的武力壓服基礎以及時間上的,我們的大軍難道要呆在一個地方幾十年,等到那些異族皈依我們的文化時才繼續向前嗎!」 「陛下的意思是?」夏侯淵顯得有點苦澀。「沒錯,中原統一以後,朕會派太子親自去西域打前哨,為大秦尋找領地以供冊封那些世家,路上的佔領區內,除了今後十年裡向我們表示誠意的未開化種族,其他抵抗的在真正西征開始以後,所擁有的人數必須低於我們遷徙族人的數目!」曹操斬釘截鐵地道,只有漢人的數量佔絕對優勢,所謂的文化侵略才有最大的功效,否則只是空談。 「那麼那些大國家怎麼辦?」夏侯淵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大的國家,如同以前的大漢一般強盛的國家嗎?」曹操輕笑了起來,「妙才,如果有一天那些塞外的胡人闖入了中原,打倒了所有的人,而要求我們屈服於他們的統治,永遠不能說我們自己的語言,不能擁有自己的歷史,不能祭祀自己的祖先,你會怎麼做?」曹操的眼神銳利得彷彿充滿了殺氣一般。 「這不可能?」夏侯淵在曹操充滿壓迫的目光中艱難地道。「不要說不可能,這個世界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曹操想起了後世自己所處的時代裡自己所知道的那些深入骨髓,難以忘懷的恥辱,聲音變得憤怒而激沉,「回答我。」「我永遠不會屈服,只要有一口氣,我就要把他們全部殺了!」夏侯淵咬著牙答道。 「所以如果那些胡人想徹底征服我們的話,就只有殺盡像你這樣真正的華夏血裔,而我們想要征服別的和我們同樣古老而且悠久的國家,就必須殺光有反抗意志的人,徹底摧毀他們的文明和信仰!」晨曦中,曹操的臉龐顯得堅定而又決絕,「不論如何,遠征事在必行,如果妙才你不認同朕的想法的話,朕希望將來你不要因為我而勉強自己踏上戰場!」雖然說的堅決,但是曹操很明白這不過是他心底的真正想法,他不會那般去做,或者說大秦無法那樣去做,屠殺平民,這會毀了大秦的軍魂,但是他仍舊希望夏侯淵清楚,戰爭永遠不存在美妙! 「陛下!」夏侯淵堅毅地看向了曹操,「我不知道您為什麼如此地希望征服這個世界,但是只要是您的意志,我就一定會去實現他,這是我對您永遠不變的諾言!」「謝謝你,妙才!」曹操微笑了起來,「你去吧!讓朕一個人靜一下吧!」 在清晨的城牆上,曹操一個人站在了那裡,有時候一個人獨自知道秘密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他知道後來的歷史,知道那些應當被銘記的恥辱,所以他憤怒,所以他要毀滅所有後世造成那些恥辱的國家的先人,他既然在此世,就絕不能讓那些事在未來再發生;但是在這個時代,沒有人知道那一切,自己所策劃的征服,在他們眼中也許就如同以往的皇帝一般是為了炫耀自己的武功而進行的,所有的人對於九州以外的土地不感興趣,既然如此,我就逼你們出去!曹操在自己心中吶喊道。 曹操心中未嘗不想改變這個世界,就如同他在後世曾經千萬次地意想著能回到過去去改造那個古老的祖國,但是當他在在恢意識前地狀況下在這個時代度過了十幾年的歲月,深深地瞭解了這個國家之後,在他想起後世的種種時,他試過考慮能否將這個國家改變成自己心中的樣子時,所得到的結論就是很困難三個字,發展經濟,當時的老百姓所奢望地不過是有房有田的日子,能吃飽飯,穿暖和就是他們全部地所想,自己現在強力推動商業的所造就的除了一個蓬勃向上的商業循環,更多的則是造就了一批不同於地主的世家!想依靠一個人在短短幾十年內去改變一個古老的國家,只是癡人說夢而已,曹操現在所能做的也就是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現在大秦有了一個很不錯的框架,現在只需要一個推動這種變革長久的動力,一個國家的墮落源自於和平與安逸,而適當的戰爭就是讓大秦一直保持強勢的關鍵,而且這種戰爭應當恰倒好處,而且絕對得是延續,大秦的安逸期限絕不能超過二十年,一旦過了二十年,曹操不敢想了。 對於自己策劃的遠征,對於其成功的機會,曹操亦做過仔細的思量,他並不認為自己真地有十足的把握去消滅所有可能造成威脅的帝國和文明,但是至少一點,他必須消滅橫亙在歐亞大陸,處於東西方文明之間的所有遊牧民族所帶來的威脅,正是因為他們徹底摧毀了歐洲古典文明,從而使羅馬帝國徹底崩塌,讓歐洲陷入了黑暗的中世紀並在劇烈地爭鬥飛速向前發展,而自己的國家因為長城的阻擋而將古典文明延續了下去,雖然保持了自己悠長的歷史和文明但是也陷入了保守和僵化中,所以如果沒有那些該死的遊牧民族,這個世界會太平!當然更加理想化的是,通過絲路戰爭促進羅馬的蛻變,為大秦造就一個強勁的對手,或者說逼得那些遊牧部落皈依文明,在大秦和羅馬之間建立起一個國家同時對大秦和羅馬造成威脅。總之一個強大的國家不能沒有敵人,一個沒有敵人的國家將會盲目。 在當時的幾大帝國中,曹操真正唯一想消滅地只是印度人的帝國而已,這個國家到不妨將其徹底支解完全淪為大秦百年內的商品傾銷地,至於對於阿拉伯人和羅馬人他只是想進行徹底的一輪打擊,為大秦爭取至少二十年的絲路霸權,因為這兩個國家不是說打就能打贏的,大秦需要戰備時間,曹操很清楚自己今年已經四十歲了,他最多只能夠等十年,十年以後,他都要發動西征。 就在曹操沉思的時候,因為戰馬踏動大地而產生的震動讓曹操的思緒回到了現實,曹操站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頭髮,不再去想那煩人的事情了,眼下能否實現他所想的真正關鍵一步就將跨出,面對中原之戰,他必須勝利,而且要以完勝的姿態君臨天下,他要展現絕對的力量給那些各地的豪強知道,他的力量是不可違逆的!要讓他們從心底裡畏懼,那麼以後逼他們出去為大秦掌控那些領土才會好辦些。「妙才,奉孝,拜託你們了,洛陽之戰大秦不能消耗太多的力量。」曹操看著遠處,口中自語道。 在曹操的期盼中,大秦攻取洛陽之戰正式開始了,不得不說郭圖在這次戰役中給予秦國的幫助極大,至少他將夏國那七萬騎兵的出擊路線提前告知了郭嘉,於是在夏侯淵發動奔襲前,在大秦軍堂全體參謀瘋狂的地圖作業裡,夏侯淵軍最佳的進攻路線被研究出來了,而且這次奔襲完全違法了夏侯淵過往的用兵原則,以往夏侯淵是堅持將兵力集中使用進行奔襲,但是這次在曹操親自的參與下,他同意將全部豹騎分做兩部,一部直接去封堵那七萬騎兵,另一部則直奔洛陽,只要洛陽被攻佔,夏國局勢瞬息可定。於是夏侯淵親自帶著八千最精銳的子弟兵向洛陽進發,另外兩萬多騎則從另一條路直插那七萬夏國騎兵身後,他們只是負責拖住萬一回防的他們。 夏侯淵的八千騎兵速度實在是夠快,一人三馬,對於路上那些城池他們基本完全無視,而各地派出的告急使根本快不過他們,而且他們的到來也讓那些路上看到他們的中原百姓沸騰起來,蒼天之眼布下的潛伏者開始聯合起那些膽大的農人串聯起來,夏侯淵全軍進入司隸地界兩天以後,徐州的於禁和袞州張頜的步軍開始全面發動進攻,不過他們的進攻只能算是走過場,他們並不攻城,只是大張旗鼓地將軍隊開進了司隸和豫州,然後專注於安撫各個城池外的村寨。 基本上當夏侯淵帶全軍突入洛陽城百里範圍之內,洛陽才收到點零丁的消息,不過由於並沒有各地的告急文書送進,再加上郭圖許攸等一幫和秦國暗通的大臣壓制,洛陽並沒有進行任何防備,而夏侯淵也沒有心急,他命令全部騎兵在距離洛陽城外八十里不到的地方休息,直到夜晚,才以厚布裹住馬蹄向洛陽城夜襲,直到離洛陽城外二十里處才被發現,然後整個洛陽混亂了起來,夏國人慌忙地調集兵力去各處防守,而這時郭嘉埋伏的人馬動手,他們奇襲了北門,將城門打了開來,而嚴乾趁著皇城兵力空虛的時候,和幾個大秦掩藏了很久的伏間利用手頭上的權力發動了兵變,他們控制了少年皇帝的寢宮。 不得不說,郭嘉命人兩頭起事委實陰毒得很,本來大批兵力先是湧往了北門,但是隨即皇城燃起的火光又讓他們猶豫不決,結果延誤了時間,兩邊都沒顧上。最後就是夏侯淵帶著八千豹騎呼嘯著衝進了洛陽城,和那些混亂的城衛軍廝殺了起來,當夏侯淵帶著騎兵殺進城以後,郭嘉的第三把刀祭了出來,那些蒼天之眼潛伏在市井中的人糾集了平時交好的亡命徒,誘之以利,在城中各處襲擊官府,和那些編製混亂的城衛軍,同時大呼口號,他們搞出來的聲勢竟然讓還有三萬人的城衛軍錯誤地估計了攻入洛陽城秦軍的數目,然後在郭圖這個三公的勸說下,城衛軍在天亮之前投降了。曹操的計劃在一個晚上裡被完美地實現了,最後秦軍以不到千人的傷亡拿下了洛陽城,不過唯一的遺憾就是,發動兵變的夏國羽林軍焚燒了皇宮的寢宮,結果除了袁潭,袁紹的另外兩個兒子也葬身火海。至於那支羽林軍則在之後的混戰中死傷甚重,據說活下來的人不過幾十。 天明之後,夏侯淵立刻發出安民告示,同時郭嘉讓郭圖立刻派人去各地曉諭,讓他們立刻易幟,歸降大秦,而郭圖既然已經做了,乾脆索性做得徹底,不但發出曉諭,自己更是親身前往那七萬騎兵處,他向郭嘉保證會讓那七萬人完整地歸順大秦。而郭嘉自是樂得讓他去,至於郭圖心底裡那份以此求官的心思,他並不想理會,因為就像曹操私底下說的那樣,真正的小人很聰明,他們的能力無庸置疑,小人能作祟,無非上位者無能罷了。而他郭嘉絕不認為他的皇帝是個無能的人,郭圖想要在大秦做官,可不是那麼簡單,郭嘉太清楚三省六部那些傢伙的厲害了,荀攸他們雖然沒以前那麼死板,但是對郭圖這種人怕是好感全無,所以郭圖想要在大秦當大官,他的麻煩不少。 第二十章 漢中從嚴格意義上來講,其在軍事地理上的重要位置遠勝於其他一切,如果蜀漢的軍力執意死守漢中的話,戲志才和呂布趙雲想依靠手上的騎兵部隊去打下漢中,基本上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戰爭之道本來就是詭道,漢中的堅固是建立在蜀漢的將領不會擅自帶兵走出堅城和險要的關隘去和秦軍野戰,從正常角度上來講,留守漢中的鞠義和關羽是不會做蠢事的,但問題是鞠義臣服劉備並未有多大的忠誠,換句話講他不過是和劉備合作罷了,所以儘管關羽手裡有五萬益州步軍,但是他卻只能駐紮在野外,和漢中成犄角之勢互連,抵禦秦軍。 漢中蜀漢兩員將領的不和,自然瞞不過大秦的探子系統,所以戲志才召集了呂布趙雲一起商議。「想不到蜀漢內訌得厲害啊!」看著那些蒼天之眼送來的消息,呂布大笑道,他可沒想到,作為現在漢中的兩員留守大將鞠義和關羽竟然互相動過手,要不是劉備親自把事情壓下去,恐怕兩個人就要先打起來了。 「蜀漢人才凋零,像鞠義和關羽在劉備手裡算得上是猛將了,他把這兩個人留在漢中,也算是通曉兵法,知道護住自己的根本。」戲志才在一旁輕笑道,而趙雲仍舊在那裡翻看著那些資料,並不說話。「子龍,你想到些什麼?」見趙雲認真地看那些文書,戲志才笑著問道,呂布和趙雲都是萬人敵的角色,不過兩人又有點兩樣,呂布可以算得上是個天生的騎兵將領和勇將,只要他幾句話一說,往前一衝,他麾下的士兵就算以一敵百也敢跟著他往前衝,呂布完全是靠氣勢和臨陣指揮來作戰的將領,而趙雲不同,他的衝陣能力絕對不遜色於呂布,但是他的個性並不張揚,他經常克制自己的戰鬥慾望,而選擇填補呂布衝鋒時指揮漏洞,而他的指揮也很正派,稱得上滴水不漏,不過打仗並不單靠指揮,有的時候,針對人心的計謀才更重要,而趙雲並不擅長這些東西,不過現在戲志才卻認為趙雲想到了什麼。 「軍師,照雲看來,如果這些所說不差的話。」趙雲拿著手上的文書道,「這個關羽和鞠義是兩個很驕傲的人,他們也合不來,我們倒是想辦法來個個個擊破。」「子龍,你想得很好,但是這兩個人雖然狂妄,但是他們還不至於為了個人意氣見死不救的,」戲志才笑道,趙雲的想法不錯,而且已經能從敵方將領的性格上想問題,是個不錯的苗頭,但是還是想得太淺。「我們在漢中這裡,首先是為了策應陛下攻陷洛陽,然後才是將漢中拿下,而且攻打漢中,就像陛下以前所強調的那般,要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漢中的堅固在於他的城池和險隘,如果強攻的話,那麼我們等於拋棄了大秦最厲害的本事去撞牆,所以我們最好的法子就是讓他們走出那些龜殼,和我們野戰,然後在野戰裡消滅他們的軍力。」 「軍師,我們剛剛掃平西涼十萬鐵騎,他們敢出來和我們野戰嗎?」呂布看著戲志才道。「鞠義以前守漢中的時候,也經常以少敵多,和董卓的騎兵對干,像他這種性子,如今他在漢中的兵力與我們相當,甚至更多,你以為他忍得住嗎?」戲志才狡猾地笑了起來,「他現在待在漢中城裡不出來,一是觀望,另外也許他還巴不得我們好好地削弱一下關羽的益州軍,好穩固他的漢中王位子。」「軍師,何以見得?」趙雲有點疑惑,在他看來鞠義和關羽縱使不和,也不至於如此吧? 「子龍,你想想看,劉備帶了八萬兵馬出了蜀中,為何要關羽他這個手下頭號大將帶著五萬人留在漢中,這不光是防我們大秦,恐怕他更多的是在防鞠義這個漢中的土霸王。」戲志才嘿嘿地笑著,樣子很陰險。「漢中的勢力原來有兩股,一股是鞠義的勢力,是最強的,而另外一股就是張魯的五斗米教,而且你們也都看到了文書上的報告說劉備原來打算是和張魯勾結,利用五斗米教的勢力暗殺鞠義,然後在張魯的接應下吞下漢中,不過袁紹死了,卻給了他機會和鞠義合作。不過他們之間的信任,在我看來很值得懷疑啊!」 「軍師,你的意思是?」這一下,就連呂布都嗅出戲志才話裡的陰險味道了。「鞠義和關羽這兩個人勉強算得上是勇將,不過都是眼高於頂的狂妄之人,現在他們表面上一個守城內,一個守城外,成犄角之勢,無論我們攻打哪一個,我想不到最後關頭,另外一方都不會輕易來救的。」戲志才眼裡閃著光道。「軍師是想攻打關羽所部?」趙雲以為戲志才要攻打關羽,將這五萬在城外的兵力吃掉。「不,子龍,我們的斥候已經回來過了,關羽的大營紮營扎得很結實,我們想要攻下來沒那麼簡單。」戲志才的話讓趙雲楞了,他實在不明白戲志才到底想做什麼。 「軍師,你就不要賣關子了,說吧,我們到底怎麼做?」呂布在一旁道,他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了,雖然進了漢中地界,但是他和趙雲兩個到現在仍然沒動過手。「好,聽我說,不管我們去攻打誰,想靠強攻吃掉他們雖然辦得到,但絕對沒那麼容易,我們所要付出的代價也很大,但是如果我們和關羽作戰輸了呢?」戲志才語出驚人,讓趙雲和呂布都是聞言一楞。「輸?」兩個人竟是異口同聲道。「不錯,如果我們能夠敗給關羽,而且讓他相信這不是我們的詐敗,以他的性子肯定是起全軍出營,拿下我們建功立業。這樣一來的話,鞠義那個老小子他做得住嗎,他絕對不會讓關羽立下大功,他恐怕也會跳出來爭功,只要這兩個傢伙帶著大軍除了他們的龜殼,我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哈哈哈!」戲志才說著大笑了起來,而呂布和趙雲也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大笑了起來,他們的軍師果然陰險,根本不聰敵我的態勢去考慮,而是完全從敵軍將領的心理層面思考,難怪他和郭嘉的交情那麼好,原來兩個人都是玩心理戰的高手啊! 「所以我們現在唯一的難題就是如何在接下來的詐敗中,讓關羽相信那是靠他實力贏下來的,而且我們還要示弱於他,讓他主動追擊。」戲志才止住了笑容。「一切但憑軍師吩咐。」趙雲和呂布同時拱手道,戲志才從來沒讓他們兩個失敗過,以前和董卓斗的時候,哪次他們不是把西涼人玩得團團轉,看起來這一次也不例外了! 「好,那麼奉先如果我讓你去挑戰,然後落敗,你辦不辦得到?」戲志才雙眼盯向了呂布,看得呂布渾身發毛,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好,我盡量輸吧!」「沒有盡量,你必須輸,而且還要輸得漂亮,輸到不能被那個關羽看出來。」戲志才寒著臉,看向了呂布,「聽著,那個關羽的刀重八十多斤,他對自己的武藝很自負,到時候你就裝做和他比拚臀力,裝做比不過他,把你的方天畫戟弄成給他打掉的模樣好了,然後你惱羞成怒,和他混戰,然後假裝不支逃跑,就那麼簡單!」 「我!」聽著戲志才的訴說,呂布額頭上青筋都暴了出來,想他這輩子哪次不是衝鋒陷陣,身先士卒,向來只有他壓著人打的份,把別人的兵器給打飛,幾時輪到他給別人把兵器打掉,戲志才要他做的,實在是叫他很鬱悶。「軍師,為什麼不叫子龍去詐敗?」呂布把事情延伸到了趙雲頭上。「你看上去比較猛,不像子龍,單薄了點,對方可能會覺察出些什麼。」戲志才隨口道。「這。」看著只比自己矮一頭,比自己白淨一點的趙雲,呂布徹底沒話講了。「好,我去。」呂布無奈地答應了,「但如果那傢伙是軟蛋,你可不要怪我不小心做了那個關羽。」雖然答應了戲志才,但是呂布還是有他自己的底線,就算詐敗,對手檔次也不能太低嗎!「可以。」戲志才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如果真地那麼不堪一擊的話,你順手宰了好了。」要是呂布真地能夠順利擊殺關羽的話,對付一群沒有指揮的軍隊,戲志才到是不反對的。 「好了,你們繼續聊吧,我先走了。」呂布打了聲招呼,向帳外走了。「奉先,你去哪裡?」「我去好好想想我該怎麼輸給那個關羽。」呂布大笑著走遠了。「軍師,你不怕奉先到時候控制不住自己?」趙雲疑惑地看向了戲志才。「雖然奉先有時候狂放不羈了點,但他其實是個好軍人,他分得出輕重的。」看著呂布消失的身影,戲志才若有所思地笑了起來,雖然表面上看呂布只是個徹頭徹尾的猛將,但是呂布眼中不時閃動的東西卻足以證明他並不只是一個單純的莽夫,他就和張飛一樣,其實兩個人都是傑出的大將之才,只是他們的性格限制了他們的才能,這個天下不是他們的舞台,想看到他們真正的本色,戲志才相信只有在那些域外的天地才能見到。「軍師,你在笑什麼啊?」「沒什麼,子龍,你附耳過來,我有話跟你講。」被趙雲喚回來的戲志才臉色一轉,和趙雲竊竊私語起來。 第二十一章 對於駐紮在城外的關羽來講,秦軍這兩天的行動非常古怪,因為他派出去的斥候向他稟報說秦軍這兩天的灶頭數目似乎變多了,而且晚上不時有兵馬的調動聲音。對關羽來講,秦軍五萬大軍兵臨城下,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麾下五萬刀手都是他親自一手訓練,對於麾下這五萬人他很自信,再加上城裡鞠義的軍隊,他相信秦軍就算來的是十萬人,他都有有自信能夠將漢中守住,只是如今秦軍的行動卻讓他很是摸不著頭腦。 「都在城外與某家相持了數天,一直都沒有什麼動靜,最近卻無緣無故的灶頭多了起來,難道說秦軍在暗中增兵嗎?」關羽自言自語道,不過他不明白的是秦軍為何要慢慢增兵,如果他們一開始就十萬大軍開進漢中,以漢中前段時間的局勢,肯定有不少城池不戰而降,歸順秦國,他們何苦給己方時間去準備,而且五萬大軍進了漢中以後也是按兵不動,真是太奇怪了,關羽對於秦軍的舉動可以說是百思不得其解,尤其他最想不通的就是秦軍如果在剛剛擊破西涼的時候揮大軍攻入漢中,那麼除了漢中以外,基本漢中其他地方肯定會給秦軍打下,可是秦軍卻一直沒有行動,直到前陣日子才派了這五萬人來,而這幾天就是這麼一直不死不活的樣子,他不知道的是在戲志才和郭嘉的腦海裡敵軍主力遠比任何城池更重要,只要把敵軍主力消滅掉,那些城池隨時唾手可得,既然漢中的軍力大半集中在漢中城裡,其他城池的兵力少得可憐,根本不對他們造成任何實質威脅,他們又何苦那麼性急,打下那些幾乎不設防的城池,他們反到要分兵去守,讓軍人去管理那些淪陷城池,絕不是什麼好主意。 昏暗的燈火下,關羽頭疼了起來,這時他的親兵從帳外走了進來,「大人,陛下送來的文書。」說著將手中的一卷文書交給了關羽。「嗯。」關羽接過那文書打開看了起來,結果卻被上面寫的嚇了一跳,「什麼,洛陽被攻陷了。」關羽傻了,他沒想到秦軍竟然將洛陽打下了,夏國已經滅亡了,現在秦軍正在調集兵馬全面搶佔中原,不知何時會對雍州動手。 中原被秦軍攻佔了,關羽看著那文書,一臉的不可思議,若不是文書上那確實是劉備的筆跡,他都幾乎一位現在他手上拿的根本就是秦軍偽造的要模糊混淆他的假消息。劉備要他速帶人馬去雍州助他,那麼漢中,關羽一時間迷惑了起來。 但是很快關羽似乎就理清楚了一切,他相信劉備不會騙他,文書上說的是真的話,那麼秦軍的兵力現在最主要的方向就就應該是中原,而不是浪費在他這裡,中原局勢紛雜,他不信秦軍敢將主要兵力放在漢中,那麼這幾天秦軍的舉動只說明一點,他們根本就是在演戲,實際上秦軍的人數應該沒有增加,他們的目的就是把他拖在這裡,好讓他無暇去幫劉備。 這個念頭興起以後,關羽不自覺地朝那個方向想起來了,秦軍一不造攻城器械,二不與他作戰,而且他們全員都是騎兵,雖然關羽也知道秦軍騎兵天下無雙,但是他絕不認為騎兵用來攻城同樣無往而不利,他這樣一想越來越覺得秦軍的這次出兵還有那些舉動越來越可疑,他們根本就不像是來打仗的,根本就是像來作樣子給他們看的。 「攻陷洛陽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秦國動用兵力一定不少,西涼又剛剛平定,他們不可能還有那麼多餘力用來攻打漢中。」關羽自言自語著,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來人,傳斥候隊的人過來見我。」關羽忽然大喝道,他決定不管付出多少代價都一定要弄清楚秦軍的意圖。不多時,他麾下的斥候統領便趕到了。「參見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我不管會死多少人,總之今天晚上你一定要給我弄清楚秦軍到底在搞什麼鬼把戲?」關羽臉色寒冷地看著那個斥候統領道。「是,大人,小的一定辦到。」「現在就去,立刻。」關羽揮手間,那斥候統領已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關羽軍的斥候隊趁著天黑摸近了秦軍的後營,以前他們一直都是不太敢太靠近秦軍軍營的,因為秦軍的弓弩是在是太厲害了,一旦被發現,基本上是沒命回去的,所以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遠遠地觀察秦軍的動靜,但是這次關羽下了死令,他們不得不冒險摸近秦軍營地探個究竟。當他們靠近以後,他們終於看清楚了,原來秦軍竟然在夜晚撤軍,而不是增兵,另外他們老遠看見的不斷地有秦軍入營原來也只是兩隊騎兵週而復始地跑來跑去,以前的他們完全給騙了。 於是自以為探到大秘密的關羽軍的斥候們開始撤退了,可惜的時候,他們後撤的時候被大秦的哨兵們發現了,然後便是一陣恐怖的秦弩箭雨,瞬間就去掉了他們近一半的人,直讓他們驚懼不已,拚命地向著己方大營跑去。可是他們身後的秦兵卻死死地咬住了他們,絲毫不肯放鬆,他們竟然用起了長弓,不斷射殺著他們。最後為了把這個消息安全地送回去,關羽軍的斥候竟然豁了出去,回身死死地頂住了秦軍的追擊,讓他們的統領可以安全地回去,但是呂布卻是混跡在那些追擊的秦軍中,冷笑著將兩支狼牙利箭射入了那個統領的肩膀和身上,既然要做戲就做全套,就這樣最後除了受傷的那個統領,關羽派出的斥候隊全部陣亡,其實若不是大秦的斥候們故意放水,以他們的水準想靠近大秦嚴密戒備的營地,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聽完身受重傷的斥候統領說的以後,關羽的臉刷地一下子黑了,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都給那些秦軍騙了,什麼軍灶增加,晚上兵馬入營,根本全是做戲,照今夜他的斥候所報,他估計秦軍起碼撤走了三萬人,把他一直死死牽制在大營裡的竟然不過是區區兩萬多人的秦軍,關羽氣得快吐血了,他和鞠義十多萬人馬竟然被兩萬秦軍搞得龜縮在城寨子裡,動都不敢動,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傳令全軍,五更造飯,明日與秦軍交戰。」關羽大聲道,不管怎麼樣,他都決定明天要和秦軍硬碰一下。 第二日,關羽全軍生火造飯,吃飽以後,還沒出營,呂布倒是先帶著人馬前來廝殺了。「你說什麼,秦軍在營前挑戰。」中軍帳裡,關羽冷聲道,然後笑了起來,「昨夜事情敗露,現在跑過來挑戰,分明又是想要詐我。」隨後,便渾身披掛,戴上了他那頂心愛的綠色大帽子,騎著劉備送他的那匹大宛馬,提著他那把大刀,出了營寨,與呂布對上了。 看著出了營門的關羽,呂布立刻大笑了起來,因為關羽的樣子實在好笑,一張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偏偏頭上還頂著那麼大的一頂綠帽子,真是叫人不笑都不行。而關羽則是被呂布的大笑給弄得火氣騰地上來了,不過他沒有破口大罵,想他也是夜讀春秋的人,自然不會學那些市井匹夫,動輒發怒。「來者何人,某家刀下不殺無名之人。」關羽倒是很傲氣地看了一眼呂布,然後冷聲道,他那狂傲的樣子到是讓呂布一愣。說實話,在呂布眼中夠資格在他面前狂的人,不過就是趙雲,典韋,曹布等幾人罷了,不過他們卻是不會跟他狂的,現在這個紅臉綠帽汗倒是第一個敢在他面前這樣的人。 算了,想那麼多幹什麼,呂布心底裡暗罵一聲,然後裝作發怒的樣子,策馬衝了出去,「你這綠帽烏龜,某乃大秦上將,你家老爺呂布是也,吃某家一戟。」且說呂布胯下赤菟那是何等寶馬,速度可是一等一的快,不過須臾間,就衝到了關羽面前,一戟刺了過去,關羽慌忙來擋,教他出了一身冷汗,他卻不知,若不是呂布放水,否則剛才就那瞬間,他若是沒有預先防備,呂布早就一戟把他給刺下馬了。 接下來,兩人硬碰硬地打上了,關羽仗著刀重,漸漸地壓制住了呂布,打了三十合,關羽越戰越勇,竟是殺得呂布招架不住,而原本耀武揚威的秦軍也沒了聲音,關羽又是一記重刀,竟然劈斬得呂布得戟都脫了手,當下只有策馬往回跑了。關羽頓時趁勢揮軍掩殺,竟然殺得秦軍退回了大營。見秦軍守起了大營,關羽到也沒有強攻,而是把秦軍大營圍了起來。 「軍師,那個笨蛋上鉤了。」且說敗逃回來的呂布一進戲志才大營,就大聲道,「不過,那笨蛋真地會那樣做嗎?」「你都說他是笨蛋了,你覺得呢?」戲志才反問道。然後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奸詐地笑了起來。 第二十二章 「大人,為何不趁勢殺進去?」對於關羽在秦軍營門口停止進攻的做法,關羽的副將不太明白了。「哼,秦國人全部是騎兵,我們若是就這樣攻過去,他們不會逃嗎?」關羽看起來是高估自己訓練士兵的水準了,不過他的這種想法也正合了戲志才的所料。「那大人,我們該怎麼辦?」副將不解地問道。「你帶兩萬人,連夜趕路去堵住秦國人身後的退路,記住不要被發現。」關羽冷聲道,他已經將呂布看作了一個仗著馬快的膿包,而秦軍的意圖也被他認為不過是想靠著他們的名聲唬住他罷了,所以他自以為是地想出了他所認為的最高明的策略。 對於關羽的按兵不動,戲志才早就瞭然於心,果然沒多久呂布便興沖沖地走了進來,「軍師,那個笨蛋果然派了兩萬人去截我們的後路了。」「去了多少?」戲志才笑了。「兩萬人。」呂布也笑了,在他們眼中關羽這兩萬人根本就是去送死的。「蜀軍穿戴幾乎全部都是皮甲,我大秦的利箭這次可是又要揚威了。」戲志才冷聲道,話語中是掩藏不住的殺意。「奉先,你在多忍耐兩天,很快就輪到我們反擊了。」「我知道。」呂布也是殺氣寒冷地道。 關羽派了兩萬人以後,就一直在估算著日子,這兩天,他也與秦軍多次交鋒,不過秦軍之中,都沒有他的敵手,而且幾次試探性地攻打秦軍營寨,都讓他堅定了眼前的秦軍不過是一支欺騙他的偏師罷了,計算著自己派出的人應該截斷了秦軍的退路以後,他終於開始揮軍大舉進攻秦軍的營寨。一時間,自是戰況激烈,秦軍反擊的力道之強,讓關羽咋舌,不過幾天下來,他親自觀察之下,已經確信秦軍大營之中剩下的不過萬多人而已,現在秦軍的反擊只是最後掙扎罷了,果然彷彿是應證他所想的一般,秦軍終於開始崩潰了,他們開始逃跑了,而關羽也是神色一振,立刻揮動大軍死死地追了上去,其實若是他有點耐心,在秦軍敗退以後,仔細地清點一下戰場,他會發現,他攻打秦軍營寨至少傷亡了兩千多人,而秦軍付出的代價不過三百多人,這種比例實在是太反常了,不過可惜的是過於激動合自大的關羽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他在秦軍敗退以後就一馬當先帶著自己的親兵追了上去,讓他的步軍跑得夠嗆。 且說關羽自是領軍追殺呂布的敗軍,而他先前所派的兩萬人馬,此時正絕望地看著四周的山谷,這裡本該是他們埋伏狙擊秦軍的地方,可惜他們一進谷,剛想去兩邊山坡上埋伏,卻又怎麼想到,山坡上竟然是無數的巨石滾落,將他們堵在了山谷之中,進退不得。驚魂未定的他們剛意識到自己中了埋伏,兩邊山坡上鋪天蓋地的箭矢就是遮天蔽日般地射了下來,可憐他們本是來伏擊別人,全是輕裝而來,根本沒有攜帶盾牌,面對大秦那特製的狼牙鋼稜箭,他們只能徒勞地揮舞手中刀劍,然後帶著不解倒在了地上。 山坡上,兩名大秦的軍官看著壯觀的箭陣,神色各不相同。「夠了,瘋子,讓士兵們停止齊射,那裡剩下的不過五千多人,不要再浪費箭矢了。」韓龍看著那些射出去的鋼箭,滿臉的心疼,那可都是錢啊,作為跟隨曹操的老兵,他向來很為大秦著想。「停。」陸封的手舉了起來,然後一陣號角聲響了起來,於是兩邊山坡上的箭矢開始停了下來,很快那些存活下來的關羽軍士兵,眼神空洞地看向了兩邊山坡上,手都再顫抖著。 「他們已經沒有鬥志了。」韓龍看著那些驚慌的關羽軍士兵,眼中閃過了憐憫。「軍師說過,我們的任務就是全殲他們,我們沒空去照顧這些俘虜。」陸封的聲音在韓龍身後響起。「瘋子,我知道,可是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漢人啊!」韓龍感慨道。「這一切都是命,要怪就怪那個劉備,是他讓這些士兵無謂地死去的。」陸封說話間,已是拔出了戰刀,帶著大秦士兵衝殺了下去。衝下山谷前,他大聲地喊道,「蟲,那邊就交給你了。」看著陸封消失的身影,韓龍笑了,「謝謝你,瘋子!」說完,韓龍轉過了身子,現在他要帶著另外八千騎兵繞出去,去迎接將要到來的關羽軍。 關羽盡起人馬,追擊秦軍並沒有瞞過漢中城裡的鞠義,鞠義很快便思量了起來,關羽此人,他是清楚的,雖然為人孤傲,但是本事還是有的,而且對大局也頗為照顧,他相信關羽追擊秦軍必然是有十分的把握,落水狗,本來就是人人愛打,更何況能夠擊敗號稱天下無敵的大秦軍團,那對於他們這些武將來言,簡直就是無法抵擋的誘惑,僅僅是瞬間,鞠義就決定要出城與關羽爭奪戰功,而且他也有把握做到,因為他手裡有一支萬人的騎兵隊,那是他在漢中這麼多年才好不容易湊出來的。不過為了做到萬無一失,鞠義沒有帶上全部的人馬,他只是帶上了五千人,既然連關羽的步軍都能追擊那支秦軍,那麼他就更不用講了,反正只要他搶在關羽前頭截到那支秦軍就成了。 鞠義帶人出了城,逕直選了一條最近的路就死命地奔馳了起來,鞠義沒有注意到,他們出城以後,一隻金雕在他們頭頂跟了他們好一段時間。 距離鞠義百里外的某處山林裡,趙雲聽著戰鷹斥候的稟報,笑了起來,這一次,鞠義絕對跑不出他們的手掌心,原來,關羽斥候死命所探得得秦軍撤離大隊人馬,正是趙雲和兩萬秦軍,從戲志才決定實施那個瞞天過海外加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得連環計以後,趙雲就帶著人馬每天晚上從秦軍後營離開,繞到了漢中城外百里外的一處山林裡,每日裡放鷹偵測,關羽以為他們已經撤回并州,但是實際上他們一直都在等出擊的鞠義。 「歸威你和陸風帶一萬人繞到鞠義他們的身後,一個也不能讓他們跑了。」趙雲很快做出了決斷,他讓陸風這個戰鷹斥候和他的副將一起去,就是為了完全把鞠義的人馬給留下來。「諾。」歸威和陸風大聲應和著,人已經消失在了趙雲的視線中。趙雲看向了身邊其他人,「隨我一起去會會那個鞠將軍吧,但願他不會讓我們失望。」話音未落,趙雲策馬駛向了遠處。很快雷鳴一般的馬蹄聲響了起來,不斷驚飛著一群又一群的飛鳥。 關羽幾乎要瘋了,他怎麼也想不到他此前一直追擊的秦軍竟然突然殺了個回馬槍,他本來還以為這不過是呂布軍的最後的反擊,也不以為意,以為只要一會兒,等秦軍那股勁一過就好了,但是他哪裡想到秦軍的攻擊簡直就如同萬均雷霆一般,不過一個反衝就幾乎撕裂了他的軍隊,當他看到秦軍那憋悶了幾天以後所暴發出來的戰力,他很快就明白他中計了,不過為時已晚,他甚至連撤退的念頭都未興起,他的兩翼側後兩股秦軍又猛地殺了過來,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韓龍他們。 「完了。」當看到側翼兩路秦軍的煙塵以後,關羽知道他完了,就算他想跑也跑不了,秦軍都是騎兵,而他三萬大軍中騎兵不過是他的本陣親軍兩千人罷了,真要逃的話,除了這兩千人,其他人插翅難逃。 就當關羽陷入絕境的時候,鞠義也是差不多,他遇上了早就等候他多時的趙雲,由於早就確定了鞠義的路線,趙雲出發之時就將自己的騎軍分做了三隊,埋伏到了鞠義行經道旁的密林裡,結果倒霉的鞠義當時就被三路齊攻,而他自己更是被當先衝陣的趙雲十合挑落馬下,最後從趙雲手裡跑掉的鞠義人馬不過千多人,不過他們最後仍然沒有逃過被全殲的命運,因為趙雲早就派出了萬人隊截斷了他們的後路,在戰鷹的搜索下,他們的行蹤被秦軍瞭如指掌,結果沒有一個漏網。 而此時,呂布與關羽的戰鬥也已經到了尾聲,兩翼被秦軍狠狠地插入分割以後,關羽軍被徹底的分割包圍,而這一次,秦軍沒有趕盡殺絕,不過關羽平日治軍也是有點本事,儘管處於絕對下風,但是那些蜀漢士兵還是奮勇抵抗著,不過當料理山谷之中殘餘蜀軍的陸封帶著人馬趕到以後,那些抵抗的蜀漢士兵終於絕望,他們開始投降,最後就只有關羽和他的親軍還在抵抗。 關羽和他身邊的一千多親軍被秦軍緊緊地圍住了,戲志才策馬到了呂布身邊,「看起來他們不打算投降了,射死他們吧!」「軍師大人,你能否給我一個機會。」不過呂布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戲志才。「好吧,反正大局已定,隨你吧。」戲志才點了點頭,他知道雖然前幾日呂布是詐敗給關羽,但是對呂布來講,依然是個污點,他一定要親自洗刷這個污點。 呂布決定洗刷詐敗恥辱的時候,趙雲已經帶著挑選的三千士兵換上了鞠義人馬的鎧甲衣物旗幟,帶著幾個俘虜向著漢中城去了,在他們身後則是另外一萬多窮追不捨的秦軍騎兵。 第二十三章 呂布策馬到了陣前,對著剩下還在負隅頑抗的關羽和他的親軍大聲道,「關羽,你可否敢與某家一戰?」呂布的聲音雄壯,頓時響徹在了整個戰場之上。「某還怕你不成。」關羽的聲音響了起來,儘管全軍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但是他還是那麼驕傲,至少他還是認為呂布打不過他。再一次整了整頭上心愛的綠帽,關羽騎著他的那匹馬,到了陣前。這將是他最後的一戰。 「你這敗軍之將,還敢前來送死。」關羽大聲道。「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看著關羽仍舊驕傲的樣子,戲志才搖了搖頭,感歎這個紅臉白癡真是蠢得可以,本來他到還希望呂布能夠留下此人性命,因為不管怎麼樣,關羽此前得表現還算不錯,他訓練得士兵也還可以,在大秦軍中也算得上是員將才,不過現在看來,像他這種死要面子,驕傲得不知所謂得傢伙還是死了比較好。 就像戲志才自語地一般,在聽到關羽狂妄地話語以後,呂布地臉色果然變了。「既然你那麼想死地話,某家就送你去好了。」呂布冷笑著策馬衝了出去,與關羽戰在一起,這一次他可不再放水,方天畫戟每一戟都是迅捷無比地刺擊在關羽大刀施展時最脆弱地一點上。讓關羽的重刀斬毫無用處,那種大力擊出然後又空無一物的感覺難過的想讓他吐血,不過十合,他就已經徹底明白他此前能勝呂布全是呂布放水。 「你?」關羽怒目看向了呂布。「若不是某家為了讓你這蠢材上當,你以為你能在某家手上走過三十合!」見關羽臉更加紅,呂布更是不客氣地道。呂布的話讓關羽更加心浮氣躁,關羽的刀雖然使得更急,但是在呂布眼中卻是漏洞百出,於是他決定趁關羽心神不定之際,一舉敗他。呂布故意露了個破綻出來,而氣急不已的關羽果然不疑有他,一刀直劈過來,卻被呂布輕輕一閃,方天畫戟刺在了他的手腕上,「撒手。」隨著呂布的一聲大喝,關羽的刀被挑飛了。而呂布的畫戟也頂到了他的咽喉上,然後趁著關羽失神的瞬間,橫戟一拍將關羽打昏了,然後策馬一衝,竟是將關羽生擒了。「你們的將軍已被我拿下,還不投降嗎?」呂布揮戟指著關羽的親軍大喝道。見自家平時武藝高超的將軍竟然不過二十多合就給人刺傷手腕,挑飛兵器給生擒過去,那些關羽親兵再也沒了抵抗的念頭,全都拋下了兵器,向秦軍投降了。 當呂布收拾了剩下的殘局以後,趙雲也帶著幾個生擒的俘虜穿著鞠義軍隊的衣服,裝作慌張的樣子衝到了漢中城下。城頭上的漢中士兵看到己方的人馬跑了回來,全部都□了,不過他們還沒反映過來,被趙雲生擒的那幾個俘虜甚至不用趙雲吩咐,已經開始罵了起來,「他娘的快開門,我們被埋伏了,快點開門。」那幾個投降的軍官叫罵起來,城頭上頓時慌亂了起來,很快城門就打了開來,趙雲心中暗喜,面上卻是不做聲色,帶著三千大秦騎兵猛地往裡面衝了進去,見自己人沖的這麼猛,那些守城的士兵剛想開口問話,趙雲他們已經抽出了弓箭,劈頭蓋臉地射了上去,,箭雨掩護中,不少大秦士兵已經跳下了馬,衝上了城樓,就這樣,不過片刻功夫,趙雲已經帶人把城門給佔住了,不過頓飯功夫,跟在他們身後的一萬七千大秦騎兵已經呼嘯著衝進了漢中城,這時其他三門守軍才趕了過來,但是已經晚了,當趙雲將鞠義的人頭拋出去以後,漢中軍的鬥志瓦解地很快,在將一些凶悍抵抗的士兵殺了以後,趙雲徹底接管了漢中城。 就這樣,在戲志才一連串的計謀中,漢中的守軍就這樣徹底被瓦解得一乾二淨。趙雲接手漢中三天以後,曹昂立刻派了五萬大軍入漢中接管各地,然後戲志才和呂布抵達漢中以後,戲志才親自鎮守漢中,而呂布和趙雲顧不得絲毫的休息,立刻帶著兩萬精銳直奔雍州和益州之間的要道,正所謂兵貴神速,一鼓作氣,如今劉備人還在益州,只要截斷劉備回益州的歸路,那麼配合曹操,他們就可以將劉備拿下,這樣天下間除了孫堅以外,大秦再無對手,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曹操很快便在洛陽知道了漢中的局勢,再洛陽舊都的皇宮裡,他看著天下地圖,露出了笑容,等待了那麼多年,他終於看到了結束一切的終局時刻。現在郭圖正帶著那七萬騎兵和劉備纏在一起,好為以後做進身之姿,對於郭圖的行動,曹操並未阻止,他甚至讓夏侯淵袖手旁觀,讓郭圖和劉備相鬥,郭圖手上的七萬騎兵再接下來絕對是個不安定的因素,曹操絕對不允許未來的局勢有半點危險,那麼讓郭圖帶著這七萬人和劉備相鬥,從而解除這個危險就是最好的選擇了。而事實上郭圖再指揮這七萬人的時候,也是一味地強攻劉備,反正那些士兵不關他的事,死了就死了。 半月之後,當戲志才完全安定了漢中局勢以後,才解除了秦軍對漢中的封鎖,並放走了一部分敗軍,讓他們去給劉備報信。而劉備在知道漢中的局勢以後,再也顧不得雍州,立刻揮軍直回益州,不過郭圖怎麼肯放過他,立刻死死地追了上去,紅了眼的劉備為了早日回到益州,拼了血本,竟然親自帶領親軍白耳兵,在歸途上設伏,耳大意的郭圖果然中招,被劉備殺了個措手不及,大敗虧輸,七萬人馬只給殺到了剩下三萬不到。不過劉備還是逃不了滅亡的命運,在他的歸途上等待他的是呂布和趙雲。 「雲長。」當看到前面軍隊陣前綁縛的人是關羽時,劉備心下淒然,想他自負梟雄之姿,奈何時運不濟,隱忍多年,方才好不容易營造出裂土一方,爭霸天下的局勢,卻又怎想地到,他稱帝不過一年,一切全都如同鏡花水月,一朝覆滅。他實在是不服啊!「大哥。」看到劉備狼狽地模樣,關羽也是悲從中來,不知該說些什麼,劉備此前雖然大敗郭圖,但是殺敵一萬自損三千,他從益州帶出的三萬精銳如今只剩了現在一萬七千多人,至於他在雍州辛苦拉起來的隊伍早就散了個乾乾淨淨。 「你走吧!」呂布一戟挑開了關羽身上的繩索。「謝謝你。」關羽終是道了一聲謝。「你不必謝我,我不過是放你回去,讓你和你的大哥一起死罷了。」呂布冷聲道。當下,關羽也不說話,直奔著劉備去了。「進攻。」見關羽快要跑到劉備身前時,呂布和趙雲同時呼喝了起來,於是就在劉備沒有反應的瞬間,兩萬大秦鐵騎高呼著,「鐵甲依然在。」的嘯聲衝殺了過去。 「殺。」劉備拔出了佩劍,也衝了出去,一抹血花飛濺,關羽睜大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劉備,「大哥,你。」劉備的臉孔變得猙獰,眼神中全是瘋狂,「你是不是已經投靠了秦國,你回來是想殺我的吧!」劉備低沉地吼著,「為什麼你不是戰死,而是要背叛我。」劉備瘋了,他大笑著拔出了佩劍,嚎叫道,關羽雙眼圓睜地倒在了地上,他,死不瞑目。而此前早就因為關羽被敵軍放回來,而士氣低迷的劉備軍士兵在看到這一幕後,更加鬥志全無,而顛狂的劉備彷彿在夢想破滅後徹底陷入了了歇斯底里中,沒有任何指令,消極的蜀軍士兵開始了他們的徒勞的掙扎,但是等待他們的是大秦士兵雪亮的戰刀。 「可憐的人。」戰鬥到了尾聲時,看著渾身是血的劉備,仍在大喊大叫的劉備,趙雲歎道,然後一槍刺進了他的咽喉,結束了這個胸懷大志,但是生不逢時的劉氏皇族的性命。「說起來,奉孝軍師真是可怕,竟然這樣他都能料中。」騎馬到了趙雲身邊後,看著倒下去的劉備,呂布感歎道,事實上,正是郭嘉通過戲志才讓他們留下了關羽到戰前,放他歸營,並且斷言劉備會將其斬殺,自毀軍心。「算了,兩位軍師大人的本領不是我們想得透的。」趙雲輕聲道,他實在很慶幸,像郭嘉戲志才這樣厲害的人在大秦,才得以讓大秦能夠一直延續不敗的神話。「下一個倒在大秦腳下的將會是誰呢?」呂布忽然寂寞地道,他是個戰士,戰爭就是他存在的意義。「放心吧,陛下是不會讓我們寂寞的。」趙雲拍了拍呂布的肩膀笑了起來。「也是啊,真希望快點能夠往西殺過去啊!,這樣的仗就算贏了也高興不起來啊!」「是啊,打來打去都是漢人。」趙雲也感歎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秦的民兵們被緊急地徵調了起來,短短一個多月裡面,三十萬民兵被徵調完畢,全部開入了中原,穩固各地的局勢,而益州由於劉備帶走了大部分的精銳,整個州除了那些強征的民夫以外,就只有成都城裡還有兩萬精銳士兵,不過當呂布和趙雲帶著大秦鐵騎開到成都城下,將劉備的人頭送入以後,成都的文官很快就明智地選擇了投降,至此,除了江東的孫堅以外,曹操已經徹底佔據了整個北方和中原以及西南,天下一統,近在眼前。 第二十四章 天下表面上似乎安靜了下來,在短短不到半年時間裡面,將版圖整整擴張了一倍的大秦終於安分了下來,大秦的主要軍團開始了他們的休整,而至於各地的防務則移交給了大秦徵調的民兵。至於新征服的中原以及西涼益州各地,除了在西涼,大秦徹底推行了大秦所採用的各種政策,至於中原和益州這些世家力量還比較龐大的地方,曹操和大秦的文官集團選擇了暫時共存,對於中原隴西等地,曹操默許了原夏國的官吏繼續主政,而那些世家的權力他也沒有太多的剝奪,當然還想像以前以前那樣欺壓百姓是明顯辦不到了。 現在大秦的主力騎兵軍團分做了三部分,一部分自然是退回了大秦軍團的發源地,北庭進行修養,根據興州邊防軍的報告,外線的北匈奴最近一段時間和大秦邊民的摩擦很多,雙方之間的互相鬥毆事件時有發生,作為戍守邊疆的高順張飛等自然無法無視,而且性格暴躁的張飛就多次帶著麾下的士兵參與到那些爭鬥中去,從蒼天之眼送來的密報來看,北匈奴吃了大虧,畢竟和大秦軍團比起來,就算北匈奴的人在彪悍也比不過他們。 「妙才,元讓,這次回去以後,你們將虎豹騎和興州北庭兩軍合併,朕要你們整編挑選出十萬人,組建北方的虎豹騎軍團,軍團大將以及各將軍的人選你們自己決定,決定好了以後報上來,軍堂會將正式任命發下,另外你們就在薊縣築城,作為軍團的直屬軍鎮。」在兩個兄弟臨行前,曹操吩咐著兩位兄弟,大秦一統天下快了,是時候把大秦的軍團和軍鎮制度建立起來了。「諾。」面對皇帝的囑托,夏侯淵和夏侯憝大聲地應答道。「去吧。」曹操沒有再多說,而是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鐵甲依然在。」「鐵甲依然在。」夏侯淵和夏侯憝站直了身體,握拳放在了胸口,然後決絕地離開了。 「惡來,仲康,委屈你們呆在朕的身邊了。」曹操轉過透看向了身邊最忠心的兩個侍衛,他們這一輩子都無法去統帥大軍作戰,而只能作為他的護衛留在他的身邊。「陛下,能留在您身邊是我們的光榮。」典韋和許褚大聲道,雖然他們只是兩個護衛,但是他們很滿足,能夠留在大秦的軍神身邊本來就是一種榮耀,而且他們兩個統領的黑騎營更是全帝國所有將軍都羨慕的一支軍團,他們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現在陪朕一起去內閣吧?」曹操笑了然後向著鄴縣的皇宮去了,而典韋和許褚緊緊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陛下。」見曹操出現,坐著的眾臣都站起來以示尊重。「諸位臣工不必多禮,坐吧。」曹操點了點頭,然後和眾人一起坐下了,他現在召開的是內閣會議,三省六部的官員全部都要參加,當然他們所商量的只是一種共識,並非像內閣省那般那麼具體。 「陛下,關於遷都之事,微臣與其他幾位同僚已經商量過了,認為長安乃是最好的選擇。」荀彧在曹操坐下以後第一個開口道,誰叫他他現在是尚書省的宰相,帝國文官的頭號人物。「很好,朕沒有意見。」曹操看了一眼荀彧,點頭道,朕現在想知道,遷都能否在三個月裡面完成。「陛下,長安乃是故漢舊都,皇城宮殿等皆是完好無損,無需新建,只要略微打掃便可使用。」荀攸接話道。 「陛下以儉為德,遷都的話,並不需要太長時間。」有人帶頭,很快其他人也說了起來。「陛下,只是如今隴西世家林立,帝國一直未對其加以處理,不知陛下有何打算。」最後陳登將話題引到了在座眾人都感興趣的另一個話題上去了,的確按照大秦和皇帝雷厲風行的風格,遷都的話,不過是件很簡單的事情,真正麻煩的到頭來還是那些世家貴族,在坐的他們現在可都是大秦的權貴,曹操除了軍權以外,可以說給予他們家族的條件很優厚,只是每個王朝的建立,總是要清洗掉一批舊權貴,迎來一些新的世家。 「你們打算怎麼辦?」曹操沒有回答,而是問起了麾下這些文官。「陛下,老臣以為,如今還是以穩為先,在我大秦徹底一統天下以前,對於隴西關中的各大世家應當還是以安撫為先。」吏部尚書陳珪,是在座眾人中年紀最老的一個,他所說的自然是以穩健為先。「微臣不贊同。」不過陳褂的話,卻有人表示了反對,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子,被曹操任命為門下省宰相的陳登。年輕鋒銳的陳登,由於曾經長期在曹操身邊,對於大秦軍團一直很崇拜,而且他也認為大秦的武力足以壓服一切,所以他的建議就激進得多,在他看來,隴西和關中的那些世家說好聽點是叫豪強,說難聽點就是惡霸強盜,他們對於大秦的臣服只是武力的臣服,現在各地初定,就應該趁著大秦武功威震天下之時,對他們來一次徹底的清洗,反正大秦這幾年來在教育上面取得的成績很大,太學和科舉足夠提供精煉的官吏去接管那些地方。 「那些土豪世家大都是橫行不法,魚肉鄉里,現在百姓對他們惡感很甚,而且那些地方也不過剛剛平定下來,就算動點刀兵也不彷事,若是等他們收斂了,局勢也安定下來了,到時候帝國再想對付他們,反而不好。」陳登一口氣說完,然後看向了皇帝,不過讓他失望的是,曹操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仍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你們還有沒有其他意見?」曹操看向了其他人。不過其他人都是被陳登的話給震驚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陳登居然如此激進,竟然想一窩子全部把關中和隴西的世家給清洗掉,不過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陳登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關中隴西的世家裡面,十亭裡面有七亭不是什麼好貨色,而且大秦奪取天下靠的是絕對的武力,而不是這些世家的幫助,既然這樣帝國又何必去安撫他們,索性剝奪他們的一切去獎賞給帝國忠勇的士兵和幹練的官吏好了。 「仲德,你怎麼看?」曹操點了程昱的名字,六部尚書之中,他是唯一一個才能不輸給二荀的人,而且他的性格最剛戾。「陛下,陳相說得頗有道理,微臣也很是贊同。」程昱竟然贊同了陳登的看法,而他的理由則是舊漢體制下的那些世家是絕對不符合大秦對貴族的定義,現在留下他們,雖然表面上他們會臣服於帝國的統治,但是暗地裡他們絕對會給帝國找麻煩,而且如果選擇安撫他們的話,那麼在地方權柄上帝國必須對他們作出讓步,這對於帝國明顯是不划算的,與其養虎為患,還不如趁早將這些隱患消除乾淨,這些就是程昱的看法。 「陛下,微臣也同意陳相的意見。」這時候,戶部尚書糜竺也說話了,作為陳登的好友,他自然選擇支持了,作為掌管財政而且曾經作為商人的他所列舉的理由舊完全是從帝國的財政角度上考慮的,在他看來,對付那些世家以後,帝國可以得到大筆的財富,那些世家積累了數代的民脂民膏,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帝國這樣做不需要擔什麼惡名,這是短期的利益,而從長遠來看,大秦是鼓勵和支持自耕農的,但是那些世家大族卻佔據了大量的土地,如果不清理他們,帝國根本無法發展自耕農,沒有自耕農,帝國現在已經開始膨脹的商業舊無法持續下去,對於帝國今後的發展也甚是不利。總之糜竺的理由很有專業性。 「文長。你呢?」曹操依舊沒有表態,而是看向了工部尚書陳群,陳群是名門望族出身,他的話多半能表示現在大秦一些清流世家的態度,其實曹操內心裡是非常贊同這種做法的,不過這種事情他必須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尤其是現在大秦的世家和文官的支持,現在看來像陳登,糜竺,程昱這些人都是表示支持的。「陛下,如今大秦太學對各家學問越做越深,對於聖人講的社稷之本的理解也是很通透,臣覺得他們也會支持。」陳群說的話頗為巧妙,雖然表面上他說了些不相干的話,但是實際上他是隱晦地表明了至少在大秦現有的知識分子階層中,是不會反對這種事情的,而且陳群也很明白由於曹操一直就展開的教育改革,以及他在大秦年青一代中的威望,只要皇帝表態,那些年輕的學子肯定是舉雙手贊成,更何況,剷除掉那些世家,對他們這些世家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以後大秦帝國能夠稱得上古老得家族絕對不多,而他陳家將是其中一家,這是何等得榮耀。「微臣也贊同。」很快,其餘幾部尚書也表示了同意,只剩下荀攸和荀彧沒有說話了。 「文若,公達你們呢?」曹操最後把目光看向了荀攸和荀彧,他們兩個一直都是他賴以掌管內政的絕對文臣,像這樣重大的決策,他希望能夠得到兩人的支持。「陛下,如今大秦的情況正是與前秦一樣,處在一個選擇點上。」荀彧慢慢講到道,在他身旁,荀攸看著這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叔叔,也是一副深有同感的樣子。「繼續說下去。」曹操也笑了,他大概猜到了荀彧想說的,如果那樣的話,那麼也就是說二荀表明了他們對這件事的看法。 「當年始皇帝混一宇內,掃平六國,但是並沒有完全消滅六國的貴族,以致於二世二亡,事實上如果沒有六國貴族,單憑百姓是無法滅亡前秦的。」荀彧想要表達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這些舊貴族不可留,留著只是禍害。「既然諸公都已經說出了各自的看法,那麼朕也部藏著,關中隴西的世家,朕決意滅之,但是行事不可魯莽,此事由朕與軍堂親自負責,不過屆時還需要諸公的配合。」曹操站了起來,大聲道,關中隴西的世家他不得不滅,過多的世家權貴以及財富擠在一起不是件好事,的確該動一動了。當皇帝離開以後,文官們開始討論起了皇帝可能對付那些世家的手段。「陛下是個有分寸的人,我想陛下決不會真地滅絕那些世家。」對於主張穩健的父親,陳登這樣說道。「不錯,陛下肯定會讓那些世家退讓,答應陛下的條件。」荀彧也不認為曹操是真要將那些世家斬盡殺絕。「可是這件事情為什麼不讓我們去做?」糜竺則是有些不解道。「沒有軍隊,那些世家是不會就範的,而且軍堂的那兩位絕對更勝任。」程昱在一旁道,他說得自然是郭嘉和戲志才了。 就這樣,整個隴西和關中世家的命運就此被決定了,他們將再也無法像過去那般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了。不過曹操還是給了他們機會,至少在遷都的兩個月裡,他並沒有對那些世家採取任何實質性的行動,不過暗地裡,蒼天之眼已經全力地運作了起來,各地的世家情報源源不絕地送到了軍堂,蒼天之眼的分析科,郭嘉戲志才貂禪以及另外一批美女情報官不斷甄選著那些罪大惡極的世家,添上黑名單,以供大秦軍團前去清理。 「我說,你這瘦皮猴子,以前不是不怎麼愛來我這裡的嗎?」頂著兩個熊貓眼的郭嘉看著差不多的戲志才,調侃道。「以前,這裡只有你和那些男人,我當然不想來了,不過現在嗎,你趕我我都不走。」戲志才看著周圍那些美女情報分析官,留著口水,色瞇瞇地道。其實自從貂禪加入蒼天之眼以後,在曹操的默許下,郭嘉就不斷培養著那些美女分析官,雖然這些女子在有的方面仍然比不上男人,但是在對情報的整理,分門別類以及甄選這方面上,她們可是比男人要細緻得多了。當然這也直接導致了像戲志才這類的色狼會不知羞恥地以幫忙之名前來窺視。 「喝點熱茶吧。」貂禪端著托盤走了過來,對著郭嘉道。「謝謝。」「為什麼我沒有。」戲志才很快叫了起來,「這不公平。」「戲大人,你從昨天晚上道現在,就只看了這麼一點嗎?」貂禪並未理會戲志才,而是拿起了他門前的那些資料,朝郭嘉面前的那一堆比劃了一下,於是戲志才沒聲音了。「這茶真香啊!」郭嘉擺起了調調,直把戲志才給氣了個半死。 當遷都完成以後,郭嘉手上,一份黑名單出爐了。「喂,我說,這次陛下是要賺翻了吧!」「還可以,我想國庫至少能多四成。」「說起來,那些白癡還真是倒霉,連個選擇的餘地都沒有。」「誰叫他們造孽太多,這三成名單可是精挑細選,全部都是罪大惡極,恕無可恕的傢伙啊!」當最後郭嘉拿著這份名單的時候,發生了以上對話,這也代表著將有三成的世家將被徹底覆滅。 「你認為這次不應當由帝國直接出面,而且再給那些世家一次機會。」當郭嘉將名單上交的時候,他提出了自己的見解。「說一下你的理由。」曹操看向了郭嘉。「陛下,臣手上這份名單上的世家每家都是無惡不作,十惡不赦的混蛋,帝國拿他們開刀是再好不過,不過我們總得有個由頭借口,帝國直接動手的話,難免還是會給人說閒話,最重要的是百姓。」郭嘉神色閃爍地道。「朕明白了,那麼就全部按你的意思去辦好了。」曹操很快就想到了郭嘉的想法,的確是堂皇的無懈可擊,而且對於大秦的律法也可以起一個良好的作用,在大秦的律法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公平,同時鼓勵民眾百姓有自信,能站起來抵抗那些加諸在他們身上不公平的事情,現在正是一次絕好的機會,那些世家不是都有侵佔民田,強搶婦女等等的罪行嗎,那就讓那些老百姓去鬧好了,只要那些世家敢動手,那麼大秦的軍隊大秦的官員就有充分的理由為那些百姓討回公道了。 為了配合郭嘉,曹操甚至給了那些世家一個機會,他讓他們吐出他們不該得得田產,同時補上他們以往偷漏得賦稅,結果最後關中隴西只有五成世家照做了,至於上了黑名單的那些世家,則是一家都沒有來。曹操自然是決不容許帝國有著這樣一群不穩定的實力存在,於是一道聖命,直接調令西北軍團全部歸入軍堂指揮,隨時待命。 郭嘉設定的好戲很快上演,那些百姓果然入郭嘉所料一般,在沒人帶頭的情況下,都是不敢去趙那些世家大族拿回本來屬於他們的東西,不過蒼天之眼的人很快就給他們作出了榜樣。當百姓們開始去尋找公道,郭嘉想要造的大勢起來以後,軍隊立刻行動了起來。 對於那些桀驁不遜的家族而言,這個夏天成了他們所能度過的最後一個夏天,在帝國的精銳軍隊面前,他們的那些私軍就成了如同花瓶一樣的擺設,由於大秦軍團的行動來的是如此突然,而他們所執行的命令也是如此的強硬,讓這些世家甚至連串聯的機會都沒有,就土崩瓦解,連一點漣漪都沒有泛起。 對於隴西喝關中的百姓而言,這個短暫的夏天所進行的這次清洗,並沒有對他們造成任何不良的影響,反而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好了一點,他們拿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在軍隊的勸導下,他們不再畏縮,而是勇敢地去討回屬於他們的公道。大秦律法中公平這一條最大化的被百姓所知曉了。 在這次清洗中,被沒收的世家財富有三成被直接返還給了那些被剝削的百姓,再配合大秦文官集團的宣傳,曹操的威望被進一步擴大,當然這次清洗同時也成了對另外那七成世家的變相震懾,至少那些還有著幻想的傢伙總算認清楚了現實,再不敢三心兩意,而是明智地選擇了徹底服從大秦帝國和皇帝,清洗過後,又有不少世家主動退回了部分非法侵佔的民產,在這次清洗中,他們也充分瞭解了那些民眾一旦有國家喝軍隊做主撐腰,在對付那些『罪大惡極』的家族時是有多麼的狂熱和血腥,那些世家的人基本上並沒有多少是死在帝國軍人的手上,軍隊只是收繳了他們依賴的私軍和屬於他們的財產,對於他們的性命,軍隊或者說是皇帝本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基本上都是不殺,但是那些百姓就沒那麼好說話了,除了那些大貴族要交由大秦官府定罪審查,其他那些原來不可一世的幫兇家奴一個個都被開膛破腹,手段極其殘忍。而到了公審那些世家頭子的時候,那些民眾的控訴更是數不勝數,沒一個人能逃脫死刑的制裁。 當然民眾的暴行一直都在曹操喝軍隊的掌握之中,帝國的文官團也就此向他詢問過,如此是否妥當,但是曹操只是輕輕地笑了起來,道,「讓他們發洩吧,這股怒火他們已經壓抑了很久了,至於那些死去的傢伙,你們又何必替他們惋惜,依仗著先人的蔭庇,他們享受了太多他們不該得到的東西,而當他們選擇拒絕新秩序喝我給他們的寬恕時,他們就應該有著這樣的覺悟了!」皇帝的話,讓文官團的人啞口無言。 最後,不得不提一下的是,在這次清洗中,隴西關中倒是有不少儒生跳出來,為那些世家抱不平,指責皇帝太過縱容那些暴民,完全置聖人禮法於不顧,但是實際情況中,由於曹操早就嚴令各軍隊,只要那些復仇的民眾一旦侵擾普通人時就要堅決鎮壓,是以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那些儒生口中說的暴民殘害良民的事情,反而讓他們這些在曹操諸條策謀下日益衰弱的儒家門人在關中隴西的地位更見勢微,他們也無力再來阻擋大秦對中原的改造。 第二十五章 隴西關中近三成世家的覆滅,讓大秦的國庫瞬間充裕了不少,於是在曹操的要求下,大秦的文官團同意免除中原百姓三年賦稅,中原不比北方和東方等大秦固有領土,雖然歷經兩漢數百年的開發,中原地區稱得上是天下富庶之地,但是中原的財富只是集中在少數人手上,經過漢末那段黑暗的動盪,中原的土地大部分都集中在了世家和豪強名下,這次大秦的清洗策略不過是清洗掉了三成世家而已,而且對於剩下的七成世家也是多以安撫為主。 「陛下,如今關中隴西有不少世家南遷,我們是否要加以阻止?」看著正對著地圖沉思不已的皇帝,荀彧終於忍不住道。「無妨,讓他們去。」曹操頭也不回地道,「百姓的走向如何?」「那些遷徙的世家多半都有不少家奴,這一走恐怕能帶走百萬之民。」荀彧恭敬地答道。「百萬之民,那麼多?」曹操的聲音裡似有一絲欣喜的意味。「是的,陛下,這麼多年下來,世家所擁有的家奴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地步,而且那些世家在本鄉本土也多有點實力,所以跟著他們走的也不少。」荀彧就他所瞭解的答道。「那麼現在剩下的世家裡,如果朕要他們釋放那些雇農的話,文若,你們覺得有多少人會繼續留下來。」曹操終於轉過了身子,看著面前前來找他的三相。 「陛下,如果這樣做的話,以微臣來看,最後能繼續留下來的世家,不會超過四成。」荀攸計算了一下後道。「很好。」曹操點了點頭,「那麼你們就擬旨,就說大秦要所有的世家釋放那些雇農家奴。」「陛下,您這樣做,有何深意?」荀攸試探性地問道,其餘兩人也是看向了曹操。「中原四州,豫袞司雍,加在一起也不過荊州一地大小,雖說八百里秦川,土地肥沃,但是這養的人也未免太多了。」曹操笑了起來,然後看著陳登道,「元龍,中原四州,現在人口有多少?」「回稟陛下,依照戶籍等冊估算的話,當有一千二百多萬人丁。」陳登想都不想就答道。「那麼荊州呢?」曹操又走到了那副懸掛著的大秦地圖邊上,示意三人過來。 「若是按照桓帝時來計算,當有人丁四百多萬。」到了地圖邊上以後,陳登答道。「你們看,荊州可分為兩部,荊南和荊北,荊州的主要人口都彙集在荊北的南郡等地,反倒是荊南等地,地廣人稀,而且土地肥沃,難道諸公不覺得浪費嗎?」曹操指著地圖上道,「荊州雖為孫堅所佔據,但是江南無騎兵,在荊南的大地上絕非我大秦的對手,可以說只要大秦願意,隨時可以攻下半個荊州。」 「陛下,是想讓那些百姓遷徙到荊南耕種。」荀彧第一個明白了曹操的意思,這也是以前曹操曾經跟他說過的,不過他一直以為只是曹操說說而已罷了。「沒錯,如果等到中原百姓安定下來,想讓他們再背井離鄉,顯然要困難得多。」曹操點了點頭,「現在既然那些世家能帶百姓過去,那就再好不過,只要他們過去了,大秦日後攻佔荊州時,就可以經略荊南,而且有了他們做先例,日後要移民也簡單得多。」「陛下聖明。」荀彧他們顯然很佩服曹操的構想。因為曹操的構想不單單是對開發荊南又好處,就算對關中等地也是有著莫大好處,首先就是世家遷徙以後,可以空出更多的土地以供他們分發給其他人,也可以多出不少的自耕農,而且也可以將財富散播到江南,促進江南各地的開發。同時將隴西關中原有的秩序完全打亂,重鑄大秦所希望的新秩序。三人想了一下,竟是覺得曹操的構想實在是妙用無窮。 「這些事情具體就麻煩三相了。」曹操最後笑著道,他相信,荀彧他們可以做的很好。很快一道釋奴令傳遍關中隴西各地,這下子,又有不少的世家再也坐不下去了,他們根本就不打算釋放自己家中那些奴隸,於是他們也開始往荊州跑,不過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是,對於他們的遷徙,大秦竟然不但不阻止,反而倒是準備了不少糧食,發給了那些隨他們一起的奴隸和百姓,後來見大秦此番作為,越來越多不甘心釋奴的世家也加入到了南遷的大軍中去,雖然他們不捨自家的田產,但是只要有錢有人,他們還怕在荊州弄不到土地,所以他們義無反顧地走了,當然就算他們不走,曹操也會想法子,變著花樣地逼他們走。 「父皇,兒臣不明白,為何要趕那些世家去南方,這不是送錢送人給孫堅他們嗎?」對於曹操的這個構想,曹昂卻是從兩國敵對的角度上提出了質疑。「昂兒,表面上看,的確是孫堅佔了便宜,但是這些隴西關中的世家哪個又是什麼好貨色,孫堅想從他們身上撈到足夠的好處,並不是件容易事。」曹操笑道,「而且只要大秦在接下來的一年裡,徹底擊垮東吳,就算孫堅得了這些財力人力,他也沒時間消化。」「我明白了,父皇。」曹昂點了點頭,「普天之下,莫非秦土,就算他們跑得再遠,依然是再大秦的土地上。」「昂兒,說得好,普天之下,莫非秦土,你要記住,皇帝這個位子如果坐的人只是考慮自身的話,那麼他的帝位決不長久,我們曹家的子孫一定要記住,大秦高於一切。」曹操看著自己的兒子道,家天下的危害他太清楚了,不過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盡量教育自己的繼承人了。 「父皇,二弟和三弟明天就要從太學結業了,他們希望您能去觀禮。」沉默了一下,曹昂忽然道。「父皇知道了,告訴你兩個弟弟,父皇明天一定去。」曹操很快就答應道,自己這個坐父親的還真是不稱職啊,竟然連兒子的學業已經完成了都不知道。「那麼,兒臣就先告退了。」曹昂退了下去。 曹操坐了下來,忽然看向了身後,「仲康,惡來,你們也坐吧!」「諾。」許褚和典韋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坐在了曹操兩側。看著麾下這兩員已經步入中年的勇將,曹操慨歎了起來,「不知不覺間,丕兒和彰兒都那麼大了,仲康惡來,你們也該成家了。」「陛下。」聽見曹操最後那句話,許褚典韋都是愣住了,說實話,他們覺得現在的光棍日子很不錯,每天操練一下那幫小子,然後打上一架,喝喝酒,過得很愜意。 「跟著朕的老人中,現在除了你們,就只有翼德還有霸先他們沒成婚了,是該霸這些辦掉了。」曹操自言自語著,然後看向了許褚和典韋,「朕命令你們兩個,在一個月裡面找到你們中意的姑娘,告訴朕,朕替你們賜婚。」曹操用一種命令的口氣道。「諾。」出於習慣使然,許褚和典韋想都不想就跳起來答道,等到他們想清楚曹操話裡的意思時,後悔都來不及了。「嗯,如果找不到的話,朕就讓皇后替你們選兩位姑娘。」看著兩人的苦瓜臉,曹操又道,「嗯,怎麼,不滿意。」曹操看著兩人魁梧的樣子,沉吟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道,「也對,你們兩個那麼壯,一個老婆怎麼夠,起碼也得兩個啊!」「陛下。」「好了,不要多說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曹操決然地站了起來,大手一揮道,他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他的這些猛將部下跟著他以後,一個個都高尚得跟什麼似的,他要是不用命令的話,等他們自己去成婚,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 看著皇帝走遠的背影,典韋和許褚互相看著,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他們竟然要娶老婆了。「算了,陛下是不會害我們的,娶個老婆也好。」典韋摸了一下頭道,「仲康,走了。」見許褚還在發呆,典韋不禁大聲道。「哦。」許褚呆呆地應了一聲,然後問典韋道,「惡來,老婆拿來幹什麼用的?」「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討過老婆。」典韋沒好氣地答道。然後拖著許褚走了,卻不知道,再他們周圍的暗哨裡,他們手下的黑騎營士兵已經強忍笑意快崩潰了。「想不到兩位統領大人竟然還是處男,難怪平常訓練的時候火氣那麼大啊!」兩人走後,那幾個黑騎營士兵,忍不住笑道。 第二天,曹操特意換了件普通的黑色衣服和一身淡妝的寧芷和曹昂一起去參加另外兩個兒子的結業典禮。皇帝出行的隊伍並不大,跟隨的只有幾個女官和三百黑騎營士兵。「昂兒,丕兒和彰兒以後你要多照顧點了。」騎在馬上,曹操看著自己的長子道,其實按照太學的規矩,是十六歲入學,學制四年,不過曹操為曹家皇族定的唯一幾條特權中有一條就是皇子可以十二歲入讀太學,學業完成以後立刻去邊軍戍守。「兒臣知道,不過二弟似乎不適宜衝鋒陷陣,兒臣希望父親能夠考慮一下。」「嗯,丕兒的身體的確不比你和彰兒,不過昂兒,每個男人都必須擔當起他該負的責任來,日後軍中的訓練丕兒不能少,不過你可以讓他擔任參謀類的軍職。」曹操點了點頭道。 「父皇,抱!」突然,寧芷懷裡的曹茜,叫了起來。「乖,來父皇抱。」曹操一個策馬衝到了寧芷的馬車旁邊,抱起了自己這個最小的女兒。「小心點。」看著丈夫的笑臉,寧芷把女兒遞過去的時候,輕聲道。「知道了。」曹操一手抱住女兒,一邊道。然後策馬又到了前面去,「人家說,女兒最粘老爹,真是一點都沒錯。」寧芷看著曹操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大哥。」待到了隊伍前面,曹茜卻又是吵著要曹昂抱了。「乖,茜兒乖啊!」曹家就那麼一個女孩,自然是極為受寵。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太學,為了將太學的功效發揮到最大,曹操可是下了血本,現在的太學佔地都抵得上一座小城了,裡面的設施也稱得上是完備,而且大秦的資金都在不斷地注入到這座學府中去。「陛下萬歲。」鄭玄華佗他們早就到了門口迎接。「諸位不必多禮。」曹操還了一禮,然後抱著女兒和寧芷他們一起進去了。 「田先生,你們這是怎麼了?」進去的時候,曹操卻是看見沮授和田豐都是鼻青臉腫的樣子,不禁好奇道,要說這兩人為什麼在這裡,原來自從曹操在戰場上抓了這兩人之後,兩人不肯替曹操做事,曹操也不勉強,不過曹操卻不想浪費,就讓兩人去了太學教授學生,他們到也教得頗為用心。 「陛下,他們兩個乃是與人打架至此。」鄭玄在一旁接話道。「和人打架,是誰?」曹操頗有興趣地看向了兩人,在他印象裡,這兩人都是謙謙君子類的人,不太會與人結仇的,怎麼會與人打架的。「陛下,和他們打架的是他們過去的同僚,也在太學中教書。」鄭玄在一旁歎道。「他人呢?」曹操目光看著眾人,然後看到了賈詡,「是他嗎?」 「回陛下,正是草民。」賈詡倒也不客氣,跨步出來道。「田先生,沮先生,你們怎麼兩個人打一個啊!」見到賈詡出來,曹操笑了起來,而他懷裡的曹茜也是對著田豐沮授二人掛著鼻子道,「羞羞羞,兩個人打一個,不是英雄好漢。」看起來曹操的家庭教育氛圍很不錯,小孩子都知道打架,以多欺少是件可恥的事情。被曹茜這麼一說,田豐和沮授都是老臉一紅,站在那裡說不出話來,而賈詡則是高興了起來,說實話他實在是不喜歡這兩個傢伙,自從在這太學裡面碰到以後,為著他當年在峽谷戰後逃離一事,兩個人簡直是沒完沒了地找他麻煩,搞得他很是頭疼。 「你叫什麼名字?」曹操很感興趣地看向了賈詡,能讓田豐沮授那麼痛恨的,一定不是普通人。「陛下,草民賈詡。」「賈詡。」聽到賈詡自報名號,曹操心中一滯,不過很快他就大笑了起來,「原來是賈先生,朕還到處找你,想不到你就在朕的身邊那!」曹操毫不掩飾他對賈詡的欣賞,在他心目裡,大秦帝國的軍堂中如果少了這個心狠手辣,智謀詭異的鬼狐,實在是失色不少,有他配合郭嘉,戲志才,大秦的參謀長人選才算稱得上齊備。看著略微有些驚訝的賈詡,曹操很快就道,「賈先生,等會便隨朕一起回去吧!」「陛下,此等小人,用之不利啊!」見曹操忽然間要重用賈詡,田豐和沮授忙道。不過曹操顯然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跟他們糾纏,於是顧左右而言他,「學子們該等得差不多了吧,我們快進去吧!」說完,便抱著女兒和旁人一道進去了。讓田豐和沮授兩人也是無可奈何,賈詡也是朝兩人笑了笑,走了進去,這兩個人只是死腦筋了一點,其實他並不討厭他們,只是他們兩個卻老是要找他麻煩,卻讓他受不了。 進入太學的大禮堂之後,只見裡面早已是人山人海,那些學子得家長們都是早就坐在了那裡,大秦並不以門閥世家來取用學子,而是採用了徹底得考試制度,能夠入讀太學得全部都是,北方各州的精英,由於當年曹操依靠識字的軍人傳播知識,所以很多平民的孩子都有資格考取太學,而他們也沒有辜負當初曹操對他們的栽培,要知道,當初為了維持少年軍,曹操可是利用他的權威硬是從緊張的財政裡劃出專門款項以供使用,如今在太學中,近八成都是平民的孩子。 曹操他們走到了前排,他的位子已被專門流出,不過那些孩子的家長他們並不知道這個穿著一襲黑衣,抱著一個女孩的男人和他身邊的女人,青年就是大秦帝國的皇帝皇后和太子。他們把他當作了和他們一樣的普通人,於是他們都是笑著向曹操一家點頭微笑,而曹操一家也是微笑著回應。「仲康,惡來,今天朕和他們一樣,都只是普通的父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成才罷了,不要驚動他們。」曹操拉住了典韋和許褚。看到曹操他們微笑的那些人,心中都泛起了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好像他們被祝福了了一般似的奇妙感覺,不過他們只是把曹操他們當成了某個尊貴世家的人,因為能坐在最前排的,家裡總有些背景。 鄭玄站在了主台上,他身後站著的是學院裡的老師,本來今天應該是他們給學生們行禮,頒發他們的學位丹券,不過現在看來,他們是沒有這個資格了,於是鄭玄,清了清嗓子,大聲地到,「我很高興,因為今天,是大秦太學第一批真正的學子畢業的時刻,他們都是大秦最優秀的人才,而在座的各位作為他們的父母親人,應當趕到欣慰,他們沒有辜負帝國對他們的栽培,他們用他們最優異的表現取得了今天這個時刻。」鄭玄的話讓在座的家長們都是不禁激動了起來,是啊,他們大多都是些窮苦人家,若不是大秦舉辦少年軍,替他們養孩子,並且通過考試入取了他們的孩子,並且免去了所有的學雜費用,甚至連他們孩子的生活費都是帝國出的,換句話講,他們的孩子能有今天全是帝國所賜。曹操鼓起了掌,這一刻他覺得他這麼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他想要改變的很快就將開始了,今後太學裡,將有無數的人才流淌到大秦各處,將這個古老而又尊貴的民族和國家帶往更加美好的方向。所有的家長們都鼓起了掌。那些站在主台側旁的學子們也是激動萬分,太學的學業很難,而且不單單是讀書就成,騎馬,射箭,武術,也是他們的必須要掌握的,他們是真正的文武全才,和舊時代體制下的儒生們比起來,他們絕對要優秀得多,但是他們所要付出的努力也是加倍的。看著台下激動熱烈的氣氛,華佗,張仲景,田豐,沮授他們這些先生們也是高興萬分,他們教授的弟子將會成為這個帝國的中堅,撐起一片廣闊的天空。 「今天,你們很幸運,我的學生們,你們真正的學院院長,我們偉大的皇帝陛下,將親自為你們授禮。」鄭玄看向了主台邊上排好隊伍的學生,大聲道,然後整個會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但是很快一陣歡呼聲就猛地響了起來,不但那些學生們歡呼,就連那些家長們也震驚了,他們是些窮人,本來他們的孩子這麼有出息,已經讓他們很開心了,現在他們竟然還有機會看到皇帝聖人,他們簡直都快樂得找不到北了。 「陛下,請您和皇后太子一起上來吧!」鄭玄看向了曹操他們,「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曹操在一片狂熱得氣氛中,輕輕搖了搖頭,他本來只是向以一個普通人得身份來參加兩個兒子得畢業典禮,沒想到最後還是要,不過他沒有太過多想,他將曹茜遞給了妻子,然後挽著寧芷和曹昂一起走上了主台。那些先前看到他得家長們呆住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剛才才進來得曹操他們就是他們的皇帝聖人。 「大家起來吧。」看著跪倒在地上的那些百姓,曹操說了起來,「記住大秦沒有跪禮,我們秦人只跪祖先。」在曹操的話語中,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你們的孩子很優秀,他們將成為大秦的驕傲,朕要感謝你們。」曹操的話再一次讓那些百姓們激動又羞愧,他們除了養育那些孩子以外,什麼都沒作。「你們不用懷疑,如果沒有你們教會這些孩子吃苦耐勞的美德,我相信他們今天無法站在這裡。」看著那些百姓,曹操大聲道,溫室裡的花朵是永遠禁不起風雨的。「所以,朕的學生們,你們要以你們的父母為榮。」 授予學生們畢業的丹書時,曹操親自一個一個喊著那些學生的名字,和寧芷一起將他們的丹書遞給了他們,讓那些學生拿著他們學位丹書,去往他們的父母身邊,分享他們的成功。「曹丕。曹彰。」終於曹操喊道了自己兩個兒子的名字。「你們長大了。」這是曹操將那丹書遞給兩個兒子的時候,說的話。當看到曹丕和曹彰拿了丹書以後,就站在那裡和曹昂一起時,他們的同學才知道原來這兩個比他們年紀還小的竟然是大秦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他們都興奮得說不出話了。 當所有的學生們都到了自己的父母身邊,拿著他們的丹書時,鄭玄再一次要求曹操對那些學生說些話,於是曹操說了一句話,「無論將來你們會在何處,在作什麼,你們要永遠記得,大秦,高於一切!」「大秦,高於一切。」儘管在場的那些百姓沒什麼知識,但是他們卻能體會到這句話裡的力量,透過他們,這句話很快成為了每個大秦人都銘記在心的話語。當曹操在西征時隕落在耶路撒冷以後,當大秦在其後的百年絲路霸權戰爭中,這句話成為了每個大秦人的信念,「大秦,高於一切!」 第二十六章 黑色為主色調的大殿內,空蕩蕩的,唯一帶色彩的便是那懸掛在主殿的極大地圖,那是一副世界地圖,是曹操窮他後世之思以及取自洛陽藏書館的地理文獻和舊漢對西域的文書記錄以及近五年來蒼天之眼所得情報綜合所畫出來的地圖。現在賈詡就站在這大殿之中,他的身旁不是別人,正是曹操。「有陛下在這世上,我本不當寂寞,但是奈何!」看著身邊的皇帝,賈詡平淡的眸子突然亮了亮,不過很快又沉寂了下去。「奈何天不助你,奈何你沒有能與我相抗的實力!」曹操笑了起來,然後目光如鷹隼一般直逼賈詡,「賈詡,你果然是個將謀略視做比生命還重要的傢伙,在你眼裡恐怕這天地便是你的棋盤,而蒼生則是你的棋子,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成就你名聲的東西而已罷了吧!」 聽著曹操森冷的聲音,賈詡的眉毛跳了一下,他想不到他曾經費盡心思想打倒的人竟然是最瞭解他的人,不過這已不重要,他已經沒有後路和翻盤的手段了,天下一統,像他這樣的人恐怕再無用武之地,想到這裡,賈詡笑了起來,他想不到曹操來找他是為什麼,今後恐怕這天下無戰事了吧! 彷彿看穿了賈詡的心思一般,曹操詭異地笑了起來,笑得賈詡的心動了起來,「你知不知道,在大秦之外,有多麼廣闊的天地,只是可惜這麼多年來,無數的英雄豪傑卻只看到腳下的中原大地,從來沒有去想過征服那更廣闊的天地!」曹操悠遠的聲音響起,而賈詡的心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難道他,看著面前的曹操,賈詡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怎麼可能,在他費盡心思如何在這亂世揚威的時候,這個男子已經看到了更遠的地方,也許這才是自己輸與他的地方啊! 「在遙遠的地方,有著不下於大秦的強大帝國,那才是成就我們威名的地方,用自己族人的鮮血來點綴自己的榮耀,那是懦夫的行為,你願不願意與朕一起去征服那未知的強大敵人!」曹操看向了賈詡,眼神中所包含的信息是邀請,沒有絲毫的其它東西。曹操需要賈詡,在他的麾下,郭嘉,周瑜他們哪個不是智謀超群的人,但是他們有一樣東西是永遠比不上賈詡的,那就是狠毒,在未來對羅馬,貴霜,薩珊這樣的超大帝國開戰時,能夠不帶絲毫感情,冷血地計算一切的賈詡是曹操所想得到的謀士,他之所以能夠無往不利,那是因為他知道這個時代很多的事情,但是對於那些同時存在的大型帝國,他所知甚少,未來的戰爭絕對是嚴酷而無情的,他不能大意。 「臣參見陛下。」賈詡向曹操折身道,他是個懂得取捨和選擇的人,他所渴求的不過是超世之名,而能夠讓他成就這一切的就只有面前這個男人。「很好,朕會授權你在西涼重新組建一支軍團,他的全部指揮權歸你所有,不過他們不能算在大秦軍團的正式序列編製,他們只是屬於你個人而已。」看著賈詡,曹操平靜地道,「如果你接受的話,那麼這道命令立刻生效。」「臣遵命。」沒有任何考慮,賈詡接下了曹操這道任命,以他的心思,他又怎麼會猜不透曹操所想,大秦軍團的戰力冠絕天下,威凌四海,它是完美的,那些大秦軍人忠誠,正直,具有君子的美德,在賈詡看來這樣的軍隊只應當存在於人們的臆想中,而不應當存在於這世上,但是這樣的一支軍隊卻被曹操打造出來了,不過這支軍隊也有一個弱點,那就是這支軍隊沒有殘暴的特性,他們恪守的道德讓他們無法去做出一些滅絕人性的事情,這用在國家內部,對於萬民來講,是一件幸事,但是如果用於對外征伐的話,那就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曹操需要一把血腥的屠刀去替大秦軍團做本該軍隊幹的事情,而他賈詡就是曹操選中那把刀的使用者。「那麼以後就拜託文和公了。」曹操也頗有點抱歉的看向了賈詡,不過賈詡並不以為意,如果能夠名垂萬載,他不介意那是美名還是凶名,而且按他的脾性來看,他寧願別人懼他怕他。 安排好了賈詡以後,曹操終於靜下了心思,開始處理起另外一些事情來,現在大秦處於消化期,新近鯨吞的各地都開始了大秦的新政,在這些地方管理的具體事宜上面,並不需要他太費心,他唯一能忙的也就是軍事方面,不過現在北方的虎豹騎集團軍已經建立起來,西面作為太子的曹昂也親赴西涼武威等地,著手大秦龍騎軍的整編,至於長安,皇帝和軍堂所管轄的直屬黑騎軍的十萬人馬也已經整編完成。現在大秦最主要的三大騎兵集團戰鬥序列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是步軍而已,在步軍方面曹操手上只有於禁和張頜的十五萬步軍,也在豫州等地修整,至於大秦地方的治理,曹操則是完全扔給了大秦的民兵去了。 「陛下,公瑾將軍的艦隊十天前已經回到了青州,相信很快便回到了。」郭嘉向曹操稟報道。「公瑾要回來了。」曹操不自覺地點了點頭,自從他外放周瑜去南洋征戰以後,一直都是書信往來,不過兩年間,通信也不過三兩封而已,他除了知道周瑜在瓊州和南洋,琉球一帶經營得不錯以外,其他一概不知。「奉孝,公瑾有沒有什麼文件先期傳了回來。」不過曹操還是想先瞭解一下,周瑜這兩年來得成績。 「陛下,根據公瑾將軍交與青州分部得文件來看,公瑾將軍已經打通了南海商道,不過最重要得還是將南海各地的版圖繪製成冊,送了回來。」郭嘉答道。「那麼這兩年裡面,通過商船我們調派了多少人出去?」曹操很快問道到另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上面,得而不能據,取之對大秦亦無用。「陛下,通過糜家商船,這兩年裡面我們陸續遣送出去了約二十萬人,其中漢人八萬,胡人十二萬。」郭嘉對於這些數字記得很牢,「其中琉球去了五萬,瓊州去了三萬,餘者皆是由公瑾將軍所調派,具體數據,微臣還不清楚。」 「二十萬,不錯,今後我們還能調派多少人出去?」曹操又問道,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在南海各地,他還能夠派出多少人。「陛下,如果單純是漢人的話,恐怕不會太多。」郭嘉想了一下答道,「若是派遣那□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些胡人去的話,如果要保證各州郡工程順利的話,最多只能再分派十萬人左右。」「奉孝,你覺得這些胡人去了那邊以後回徹底歸化於大秦嗎?」「陛下,根據公瑾將軍所報,那些被我們釋放為大秦子民的胡人奴隸在南海等地皆以秦人自居,大多都已經習慣說漢語,他們本族的東西記得並不多。」郭嘉答道。「那麼你個人呢?」曹操依舊沒有鬆口。「陛下,按嘉看來,將這些胡人遷徙到南邊去是件好事。」郭嘉閃著眼道。「你講來聽聽?」曹操不置可否地道。 「陛下仁德,而且志在大秦萬世的安定,所以在北庭征伐異族時,從未讓士兵濫殺濫搶,同時收編鮮卑時,更是提出了華夏大族的概念,看得出來,陛下是決意將北方各族化入我大秦之中,但是北方各族世居草原,現在服膺我大秦,乃是我大秦武威所致,除了鮮卑部族乃是真心降服我大秦,其餘各族皆是我大秦攻伐所得,彼都為我大秦之奴隸,雖然陛下說過只要他們安心在大秦做奴隸,十年之後還他們自由,但是在嘉看來,將他們化入大秦現有各州或是放還草原都不是最好的安置。」郭嘉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怎麼講?」曹操笑了起來。 「陛下也該知道我們漢人的習性,若是日後讓那些蠻族化入我大秦各州,難免會受到歧視白眼,而且他們歸入漢人之中也沒什麼大用,至於放他們回草原,要知道蠻族之所以驍勇善戰,並非是他們天生如此,而是環境所致,草原雖然有水草豐美之地,但是終究不如中原繁華,現在鮮卑漢化得厲害,一方面是他們真心服我們大秦,並且自認為是華夏一族,但是另一方面更多的還是陛下剷除了草原各族,開鑿商路,讓鮮卑人再草原的日子過得與內陸漢人一般無異所致,若是放那些奴隸回草原,先不說還未完全開發的草原不足以讓他們的日子過得與大秦百姓一般,光是他們與鮮卑人之間的糾葛就是個大麻煩,以嘉來看,鮮卑人恐怕已被各族視做了叛徒,內心深恨,而鮮卑如今脫蠻入秦,自然也瞧不起他們,讓他們回草原不過是催化出一個反鮮卑的勢力出來,陛下也說過,世道不患不均,而在患不公,如果我們不能讓那些奴隸被釋放以後覺得被公平對待的話,那麼我們就為大秦在將來留下了潛在的敵人。」郭嘉答道,其實在他心裡卻是覺得曹操大可不必釋放那些奴隸,只是他不知道,作為後世出身的曹操,中華大一統的概念很深,他希望的就是以漢人為主體,將源出華夏的各族統統併入一個血脈,所以他才讓這些北地各族的奴隸在十年以後就可以恢復自由身,成為大秦的一員。 第二十七章 「那麼照奉孝看來,將他們移民到南海去就是最好的安置了。」曹操看著郭嘉,笑道。「不錯,陛下。」郭嘉點了點頭,「根據公瑾將軍送回來的看,南海各國土地豐饒,物產豐富,是一等一的好地方,留給那些未開化的種族實在是浪費了些,而且大秦一統以後,首要開發的就是江南等地,再加上陛下日後的西征大計,我們根本沒有充裕的人口去佔領這些地方,所以如果我們如果想要佔據這些地方【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就只有將胡人調去,從陛下華夏大族的角度上講,這些蠻族在血緣上與我們更加相近,而且他們都是遊牧出身,將他們調入到南海之後,他們必然要棄牧從耕,因此他們更加要依靠我們大秦的技術和文化,這樣他們的漢化速度也更快,而且南海條件優越,也不存在被人歧視白眼的問題,幾代以後,他們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徹底成為了漢人,這樣的話,大秦除了江南以外,日後還多了這麼一大塊富饒之地,而且將胡人遷往南方以後,我們漢人可以逐漸往草原上遷徙,這樣的話,日後草原上最強悍的戰士就只有我們漢人而已。」郭嘉說著興奮了起來,把那些胡人送去南海,不但可以替帝國開發那裡,而且還可以徹底解除邊患,胡人之所以騷擾漢人是因為環境所致罷了,現在送他們到好地方去,不過三代,他們就要連祖宗都忘光。 「照奉孝所言,這移民胡人至南海的確是件好事。」聽著郭嘉所言,曹操到是笑了起來,不過這移民胡人去南海其實還有一樁好處,郭嘉知道,他也清楚,只是他們不會說出來而已,而這條好處正是漢人性格上的缺陷,漢人其實是一個寬厚的族群,所以如果是讓漢人為主體去南洋各國的話,恐怕他們會心一軟就和那些南洋猴子一起和平相處,難免日後會給反咬一口,但是這些胡人不同,他們過去,他大可以縱容他們去殺去搶,而且他相信那些胡人會做得很好,只有把那些土著平了,南洋才是漢人的南洋,曹操並不怕胡人會在那裡重新崛起,因為就像郭嘉說的,那些胡人有他們的草原文化,一旦換了地方,他們原有的文化,就只有消亡,而他們想在那塊地方建立新的文化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從他們去的時候起,他們就已經被打上了華夏文化的烙印,想改也改不了。曹操和郭嘉之間的談話就這樣結束了,但是誰也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次談話,直接導致了日後南洋各族被滅絕的結果,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五天之後,周瑜終於來到了長安,在闊別兩年之後,他重新回到了曹操身邊,和兩年前不同的是現在的大秦只差一步就可以一統天下,而這關鍵的一步只缺他和大秦的海軍。 「公瑾,你變黑了。」在御書房裡,看著歸來的周瑜,曹操的眼中滿是激動,周瑜和他之間雖然名稱君臣,但是實際上周瑜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弟子,兩人之間的感情是不足為外人道。「陛下,也清減了。」周瑜這兩年下來,為人也更見沉穩,隱隱有了一種大將之風。「來,和朕說說,你這兩年都做了些什麼?」曹操笑著和周瑜一起坐下了。 海南諸國,大抵在交州南及西南大海洲上,相去近者三五千里,遠者二三萬里,其西與西域諸國接。這些是周瑜這兩年中大體探明的情況,但是在他開始出發到達瓊州之時,卻發現此時瓊州並非完全屬於漢人,糜家的商船隊只是在那裡修建了一個小城,以做補充物資以及淡水之用,原來的瓊州有珠崖、儋耳兩郡共十六縣,珠崖郡治在瓊山縣東譚都,儋耳郡治在儋縣義倫,原為漢室所置,不過自從漢末紛亂,島上的土人就開始不再服從管轄,而是自立一國。對此,周瑜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而且那些土人更是得罪了他們,原來那些土人自立以後,多向過往商船收取賦稅,而這次那些土人竟是瞎了眼得派人去找大秦海軍要錢,不給錢就不給淡水。結果當時就把先到的甘寧給惹火了,甘寧是什麼人,他原來幹的就是水賊這勾當,他不去搶別人,跟別人要錢已經是好事了,現在那幫土人竟然跑過來跟他討錢要過境費不是找死嗎。當時甘寧也不等周瑜他們的大艦隊過來,直接帶了自己麾下跟他的八百水賊老部下,就直接往土人在珠崖的老巢殺了過去,就靠著他的八百部下,愣是殺得有萬人部隊的土人們開城投降。等到周瑜到了以後,本來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了,卻哪想到那些土人表面上歸順,竟然暗地裡在給周瑜他們的淡水裡頭下毒,結果被船上的軍醫官給查了出來,這下子還了得,於是周瑜決定給那些土人一個難忘的深刻教訓,於是在所有人到齊以後,周瑜,太史慈,甘寧三人各自帶著五千人馬,找了糜家提供的嚮導把整個瓊州給犁了一遍,那些和他們作對的土人統統被逐出了瓊州,甘寧也是夠毒,把他們全部趕到了海上去,任他們自生自滅。 平定了瓊州以後,周瑜本來想帶著艦隊繼續向前,不過這個時候,有些商人告訴他們在瓊州的東面,有一個大島,於是周瑜和太史慈他們暫緩了向前,改為搜索瓊州周圍的海域,果然兩個多月以後被他們找到了琉球,由於琉球島上一片荒蠻,就連土人也沒多少,所以周瑜他們沒有怎麼逗留,基本上就是沿島逛了一圈就離開了,回到瓊州以後,正好碰上第一批大秦遣送的人員,本來這頭批三萬人事打算用來充實瓊州的,不過在到過琉球以後,周瑜就決定先將這批人送到琉球去,因為畢竟琉球上人口太少,而且琉球的土地似乎更適合耕種。 就這樣為了安置這批人去琉球,周瑜又帶著艦隊在那裡逗留了三個月,然後才離開繼續向前,由於糜家商船常與交州西南部的人做生意,所以周瑜的艦隊在探索南海的前半程算得上是一帆風順,不過在抵達交州以後,周瑜卻遇上了一個兩難選擇,原來交州此時已經接近於自立為王,尤其是交州的西南部幾乎和漢人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個時候周瑜可以繼續向前,也可以派遣軍隊將交州西南部打下來,為大秦海軍建立一個堅固的據點和後方基地。思量再三之後,周瑜決定將主力留在交州西南征伐,其餘的人則向前探索未知的海域。 「公瑾,你在交州攻伐,不怕孫堅他們找你麻煩嗎?」聽到周瑜說到此處時,曹操不禁問道。「陛下,雖然名義上,交州處在孫堅勢力範圍之內,但是實際上,交州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交州漢人極少,多半都是那些土人,不過人口也不多,而且孫堅要提防我大秦,他根本無暇顧及交州。」周瑜答道,交州地理也是林木多山,如果孫堅想要跑到交州西南來找他的麻煩,最快的法子莫過於用水師裝載軍隊過來,不過孫堅很顯然沒有這精力,更沒有時間和財力兵力。「陛下,臣帶去的兩萬五千大秦海軍,在交州就損傷了八千,請陛下治罪。」周瑜忽然單膝跪在了曹操面前。「公瑾,你起來。」曹操把周瑜扶了起來,「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在意,那些將士的骨灰你帶回來了嗎?」「臣都帶回來了。」周瑜面上顯得很傷感,那些死去的人都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啊! 「朕想知道,為什麼傷亡如此之大。」曹操很明白大秦士兵的戰鬥力,傷亡八千這已經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了,要知道這些海軍的培養是多麼不易。「陛下,其實論戰力,那些土人是萬萬不及我大秦的,只是交州地形多山林,而且氣候溫暖,毒漳又多,而且那些土人使用的兵器又都是抹毒,是以傷亡才如此之大。」想到那些茂密的林子裡,那些可惡的土人,周瑜不禁臉上現出了怒意。「朕明白了。」曹操點了點頭,周瑜雖然沒怎麼說,但是曹操明白周瑜已經做得夠好了,在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周瑜能夠打下交州西南,已經稱得上是名將所為了。 「之後呢?」曹操追問道。「之後微臣在平定了交州西南以後,在那裡沿海處修建了幾座城池,以作為大秦海軍的據點,然後繼續向前,將航道給探了出來,而在交州西南以外,尚有幾處小國,分別是扶南(今柬埔寨)、林邑(今越南)、堂明(今泰國境內)等國,他們在知道微臣打下了西交州以後,又見我大秦海軍雄壯,都是遣使請求奉貢(所謂「奉貢」,實即互市)。」周瑜解說道。「此事非臣所能決斷,所以臣只是讓大秦的商船與他們做生意,至於他們遣使來質,臣給推了。」「做得好,這些小國,朕要他們稱臣納貢做什麼。」曹操看著周瑜道,「普天之下,莫非秦土。滅之即可。」「對了,公瑾,還有沒有別的見聞。」「回陛下,臣在那裡見到了西方波斯過來的商船。」周瑜想了一下道。「波斯。你是說波斯的商船能到達南海。」「是的,陛下,從加那調州,乘大海船,張七帆,時風一月餘,可入波斯國。這是微臣與那些波斯人打交道所得。」周瑜答道。「太好了,公瑾。朕決定了,今後南海諸國之事,由你節制,不過眼下,我們得先把另外一件事情辦了。」曹操大笑著戰了起來。 第二十八章 曹操走到地圖邊,指著上面道,「公瑾,現在大秦,三分天下,已佔其二。只剩下吳國,朕已經命令各部軍隊修整,等到秋冬之時,便可以整軍而下,朕一直就在等著你的水軍。」 「臣一定竭盡全力。」周瑜看著地圖,眼中閃著光芒,當下君臣二人就著地圖討論起了滅吳之戰。 「陛下,東南的防禦格局是一個以長江和淮河為依托的多層次的防禦體系。南北對抗,南方主要是依托長江和淮河。南方一些軍事重鎮的形成,都是以此為基礎的。長江上通巴蜀,中經荊襄,下連吳越,縱貫東西,延綿數千里,上下游之間相互呼應,使整個南方地區的形勢得以完整;另外,長江本身即發揮著對抗北方鐵騎衝擊的天塹作用(真的三國時期,不用虎豹騎,就是張遼的輕騎兵臨石頭,孫權也只能遠飄夷洲了)。南方在長江沿線置列有一系列軍事重鎮,扼守長江的幾處要點。」周瑜侃侃而論,顯然對於東南的局勢他一直都在研究著。「分析精妙,繼續。」曹操笑道,周瑜果然是軍事上的天才,沒有讓他失望。 「陛下,長江下游易渡之處有二,一是採石渡,一是瓜洲渡,分處秣陵(即南京)的上下游。秣陵方面也加強對兩處渡口的防守。在這兩處渡口的南岸,分別有京口(今江蘇鎮江)和採石,北岸分別有廣陵(今江蘇揚州)和歷陽(今安徽和縣),都置兵戊於守,立為重鎮。淮河與長江相表裡,發揮著雙重的屏障作用。」周瑜指著地圖上道。「公瑾,吳國方面的佈防你很清楚?」曹操看著周瑜,頗為吃驚。「陛下難道忘了甘寧原來乃是長江水賊,對於吳國的佈防,他自然清楚。」周瑜卻是笑著道,然後繼續指著地圖解說。 「經營淮河兼有防守和主動進攻這兩層戰略意義。想要保據江南者,對於淮河與長江的這種唇齒關係必然有比較深入的認識,『守江必先守淮』乃是公論。吳國在淮河一線也置列有一系列重鎮,主要是扼守淮河支流與淮河的交匯口。在淮西,主要是鍾離(今安徽鳳陽)和壽春(今安徽壽縣),在淮東,主要是山陽(今江蘇淮安)和盱眙。壽春正對穎口(穎河與淮河的交匯口),擋穎河或淮河上遊方向的來敵;鍾離正對渦口(渦河與淮河的交匯口),擋渦河之沖。淮河下游主要支流是泗水,泗水自山東南流,在淮安附近匯入淮河。淮泗水路乃是南北水運交通要道,山陽和盱眙即控制著泗水方向的來路。在泗水方向,若吳國取更積極的態勢,還可以經營彭城(今徐州)以圖北方,如此南方若是強盛時,可以前出淮北進取中原;而衰弱時,則可以退守長江;若是勢均力敵時,則可以以淮河一線為對抗前沿。(真正三國時期,不下合肥,吳軍竟不能越淮)不過現在徐州在我大秦手中,吳國也只有死守這條路。」 「那麼,公瑾是認為攻取吳國的重點在揚州了?」曹操輕笑了起來,周瑜的論斷的確精彩,不過光這樣,還不能得滿分,不過周瑜終是沒有讓他失望,接下來周瑜得話更是讓曹操眼中異彩連連。「陛下,揚州的確重要,但是瑜以為大秦滅吳首要關鍵在於荊州而非揚州。」周瑜很肯定地道。「講下去。」曹操知道周瑜得目光看得有多遠了。「陛下,荊州居長江中游,在上、下游之間居樞紐性地位。荊州外圍有延綿的山脈為之險阻,又有大的江河通往境外,從而形成它「用武之國」的戰略地位。從荊州沿長江上溯,穿越三峽,是為入川的主要通道之一;若是上下游之間對抗,則荊州可阻遏川中勢力之東出。荊州居東南之上游,立足東南的政權,必須恃荊襄為上游屏障。不過對江南政權而言,荊襄地區卻也是一個隱患。若是據上游之勢的荊襄地區為敵國所佔,會給東南政權構成很大的壓力。荊州地利,可藉漢水北上,還可經略中原,進圖北方。襄陽、武昌、江陵乃荊州境內的三大重心,猶如鼎之三足,撐開荊州形勢,使荊州在面向不同的方向時顯示出不同的軍略意義。以天下言之,則重在襄陽;以東南言之,則重在武昌;以湖廣言之,則重在江陵。(其實這才是三國爭霸的縮影。)南北對峙之際,荊襄便可為強藩巨鎮,以屏護上游,臣以為天下絕未有失荊襄而能保有東南者。」周瑜最後下了一個斷論。 「如今我大秦兵強馬壯,首要便是要攻取荊州,而取荊州,則首要在南陽諸地,南陽諸地就像是關中、漢中、荊州與中原四者之間的一個旋門,四面都可進入,四面也都可以出擊。從天下全局的角度看,南陽諸地乃是東西伸展、南北交匯的要地所在。而襄陽和南陽就分處於此地的南北兩端,這兩座重鎮代表了南北雙方在這片地域內利害關係的對峙和膠著。南北對峙時,南北雙方往往可各據襄陽和南陽而分享南陽諸地。在東西之爭中,無論是入攻關中,還是自關中東出,南陽之地都是一片富有吸引力的地域。河南東南都可以憑恃的地理條件便是此處得淮河及其支流。在黃河與大別山之間,自北向南依次有汴河、渦河、穎河、汝河及淮河上游主幹等河流成扇形展開。這些河流的源頭都深達我中原腹地,下流則匯入淮河,因而成為中原與東南之間的主要交通線路。南北相爭,這些河流便為雙方戰守之資,由中原趨江淮而臨東南,由東南出江淮而圖中原,都可藉這些河流為運輸線。自中原南逼江淮,由汴、泗二水南下,可趨泗口,略淮東方向;由渦、穎二水南下,可趨渦口、穎口,略淮南方向。此外,這片地域南倚大別山,扼武勝、平靖、黃峴三關,亦是屏護著中原的南側翼之重要所在。」周瑜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才道,「所以若是想要知道孫堅是否有胸懷天下之心,這數月裡便見分曉。」周瑜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瞭,那就是如果孫堅決意與大秦一決高低的話,必然會趁大秦新近虎吞西南中原之際,兵出荊州,與大秦爭奪豫州。 「公瑾之言,竟將東南格局分析得如此透徹,光憑此言,朕就該升你龍驤大將之職。」曹操高興道,東南的局勢現在他已經可以徹底放給周瑜去經略,而不需要他自己去費心思了。「公瑾,朕打算講滅吳之戰,交由你來指揮,你需要多少兵力,儘管開口。」曹操是徹底打算做甩手掌櫃了。「攻滅東吳,除卻海軍之外,臣只要十五萬人即可。」周瑜想了一下便道。「十五萬人。」曹操低吟了一下,「這些夠了嗎?」「陛下,五萬騎軍,十萬步卒,足矣。」周瑜開口道,不過他稍微頓了一下又道,「陛下,大秦騎軍,世所難匹,攻取荊北,並非難事,不過東南水網眾多,不利於騎兵驅馳,是以滅取東吳,重在步軍,所以臣要的這十萬步卒必須得是精銳。」 「而且,攻取城池,這器械一項上也極為重要,聽說劉尚書與天機府製出了一種武器,據說乃是攻城利器,臣希望能將此物配於軍中。」周瑜說道。「公瑾果然幹練許多,好,你要的,朕全給你。」曹操笑道,周瑜所指之物正是劉曄所做的投石車,而且經過太學天機府(即原墨家學院)的改良,大秦投石車全部形成了標準化,可以拆卸組裝,極為方便,至於威力,更是強絕,尤其是火繩彈,更是攻城利器。「那就多謝陛下了。」周瑜拜道。「好了,這滅吳之事,先放在一邊,這次你回來,可得在長安住上幾天,好好熱鬧一下,仲康,惡來他們要成親了,你得留下來喝他們得喜酒。」曹操對著周瑜道。「典大哥他們要成親了。」周瑜的嘴合不攏了,他還以為典韋他們幾個要做一輩子的光棍。「沒錯,是朕親自賜的婚。」曹操自得地笑了起來,等那幾個傢伙自己開竅,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看著皇帝朝自己不懷好意地笑,周瑜的心一下子崩緊了,他可不想被賜婚,他可是有自己的心上人的。「陛下,微臣想起還有些事情要辦,先告辭了。」周瑜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陛下,剛才公瑾他怎麼了,我看到怎麼一副害怕的樣子?」周瑜剛走,寧芷便和蔡琰進來了。「誰知道。」曹操笑著道,「參見陛下。」看到曹操,蔡琰行禮道。「蔡姑娘不必多禮。」曹操微笑著道,讓蔡琰又是心中一陣跳,這段日子她都一直以教授女官和宮女醫術為由留在了皇宮裡,和寧芷相處甚佳,連帶著她遇到曹操的機會也不少。不過每次看到曹操,她都是靜靜地在一旁看著,這次,也一樣。過了良久,寧芷和曹操談完了那些猛將們的婚事,叫她她才醒過來。 第二十九章 就在大秦準備著為那些將軍舉行大婚的時候,吳國也沒有放棄,至少在孫策平定山越而回以後,吳國對大秦的防禦態勢變得犀利起來,甚至有轉為進攻的趨勢,而這一切都源自於孫策的歸來。 兩年前,孫策向孫堅請命,前去江東僻遠,百越山民所處征討,經過年多苦戰,孫策憑借其勇武終於收服了這些剽悍的山越戰士,回荊州之時,他整整帶了五萬的山越精兵,加上吳國原有的實力,倒也能湊出十萬整的步卒精銳之師,配合東吳水師,與大秦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孫堅雖然稱猛虎,但是數年來眼見得秦國實力不斷上漲,而且其騎兵攻伐未有敗績,心思也是不再像原來那般,執意要進取天下,與大秦爭霸,他更多得想的師能否保住東吳,仍舊做他的一方霸主,所以對於徐州等地,孫堅沒有什麼野心,他一直做的也就是加強荊揚兩州的防禦,而從未想過進攻。但是孫策不同,孫策此時,正是挾勝而歸,氣勢雄壯,兼且他收服了那些剽悍山越之民,軍力大盛,再加上他此時正直血氣方剛,心高氣傲之時,自然是不願意消極的防守,故而他力諫孫堅,盡起東吳精銳,趁秦國新近收服諸地,民心未定之時,前去攻伐。 「策兒,秦國騎兵之利,非我步卒所能擋,北上的話,勝算實在不大。」孫堅要穩重得多,並未孫策帶回的那五萬山越勁旅就盲目地看好己方實力,在他看來,就江淮一帶死守,才是對付秦國最好的手段。不過,孫策顯然不那樣想,「父親,秦國志在天下,遲早都會攻伐我東吳,大秦海軍之威,兒子在山越之地亦有所耳聞,若是我們不主動出擊,坐等秦國從容地整合中原以及西北以後,我東吳仍舊難逃滅亡之運,反正伸頭時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們不如就賭這一把。」 看著兒子堅毅的臉龐,孫堅歎了口氣,知子莫若父,孫策的脾氣他太清楚了,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沒人可以更改,哪怕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你覺得這樣賭,有贏的機會嗎?」最終,孫堅沒有勸什麼,只是問道。「總比坐以待斃的強。」沉默了一會兒,孫策如是說。「那麼,策兒,為父便同你一起賭一把吧!」孫堅看向了兒子,他們父子兩個都不是做皇帝的料啊,他們的性格太硬了,孫堅從未忘記過他的志向,其實他最想做的就是一員為國征伐的大將而已。 孫堅拿出了他的全部實力,這幾年他和大秦做馬匹生意,到也積攢出了一支三萬人的騎兵,算是耗盡他的心血之作,對於這支騎兵他也寄予了厚望,現在是他拿出來用的時候了。不過孫堅和孫策的決定並未受到東吳內部文官們的支持,在張昭他們這些文官看來,死守長江一線才是他們最佳的選擇,如果能守,那便最佳,若是不能守,那麼就降了秦國,也能保住富貴,而且整個東吳,恐怕除了孫家父子和那些武將,沒人願意和秦國主動開戰,自從曹操定秦以後,就一直鼓勵發展商業,大秦和東吳之間的貿易很是昌盛,通過貿易,江東的富豪世家可以享用到北方生產的那些精巧器物,從那些世家的角度看,他們也不願意和秦國開戰,至於普通的平頭百姓,那就更加不希望打仗了,在那些老百姓眼裡頭,他們應該降秦,讓天下一統,早點過上太平日子才是他們想要的。 從某種角度上講,孫家父子決意先下手為強的舉動,也很可能是他們潛意識裡降早點結束這一切心思的體現罷了。雖然對於這次進攻,孫堅自己也不看好,但是他和孫策還是制定了最完美的戰略來實施。 雖然長安城現在一片熱鬧的氣氛,大多數人都憧憬著將要到來的帝國將領以及皇帝的大婚,本來只應該是那些將領們的婚禮,但是由於皇后寧芷的固執,加上文官集團不停地遊說,曹操不得不納蔡琰為後,不過儘管如此,那些文官們認為皇帝的後宮實在是太少,畢竟就算加上蔡琰,大秦的皇帝也一共只有兩位妻子罷了。對於蔡琰,曹操不是沒有感覺,只是自認為年紀算得上蔡琰叔叔的他,不願意讓人取笑老牛吃嫩草罷了,還且說老實話,曹操似乎更喜歡感情而不注重肉慾,這恐怕也是他貴為皇帝,但是一直只有一個妻子的真正原因。 若不是皇后寧芷的逼迫,他也不會答應娶蔡琰,不過這說出去的話恐怕沒人會相信。「如果你不娶蔡琰妹子的話,你永遠都不要再進來。」寧芷是這樣和曹操講的,然後還真地把曹操給趕到了外面,而曹操再外面蹲了一會兒以後,也就想通了,寧芷的作為從根本上來講,才是真正符合皇后的品德,他也明白,其實民間流言蜚語不是沒有,說皇后善妒什麼的,所以說起來一旦做了皇帝,有的東西還真的很沒有自由,至少在知道了皇后的大義之舉以後,沒幾天那些文官就上書地上書,死諫的死諫,都是非逼著曹操再娶不可,最後曹操只有答應下來,不過他也開出了條件,既然要大婚,他希望讓寧芷再嫁他一次,因為他娶寧芷的時候,他還沒做皇帝,如果這次他以一國至尊的身份只娶蔡琰的話,他覺得有虧於寧芷。對於曹操的要求,那些文官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其實這些文官們的心思也是有點齷瘥的,作為帝國官員的他們,對於自身的品德要求是很高的,但是除了荀彧幾個人之外,他們根本做不到一夫一妻的,畢竟連皇帝都只有一個老婆,他們也不好意思三妻四妾的,所以基本上當帝國穩定下來以後,這些文官們將充實曹操的後宮列為首要任務,只是一直以來,寧芷和曹操感情深厚,而且受到軍方上下的愛戴,他們不敢貿然而行,但是現在連皇后都親自開口了,他們自然是要趁機行事,促成這樁婚姻了。 說起來為了這樁婚事,大秦的文官們也是付出了不少,除了皇帝方面以外,他們甚至花了不少功夫去說服蔡琰的父親蔡邕,自從漢朝垮台以後,蔡邕就舉家搬到了大秦居住,並在太學府種教授學子,和曹操也是常打交道的,兩人的私交可以說是非常不錯,至少曹操有時候去太學的時候,經常和他還有鄭玄三人一起喝茶論道,在蔡邕的心裡,其實是把曹操當作知己至交來看,換句話講,他把曹操當成和自己平輩的人。所以在這個略微有些古板的大儒看來,曹操娶他女兒無疑是亂了輩份的舉動,他是堅決反對的,可是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猛虎難架群狼,大秦三省六部,哪個不是飽學之士,論辯才,他們更在蔡邕之上,被這麼一群人給天天遊說,就算蔡邕是神仙也只得點頭。最後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這一次,大秦大婚的規模實在是夠大,除了皇帝,還有好幾位的將軍都要娶親。其中張飛就是一個,因此虎豹騎的防務全部被交託給了麾下的副將們,高順夏侯淵他們都是統統來到了長安,為張飛他們幾個要娶親的賀喜。「我說兒子,你老爹我真是要好好謝謝皇上,要是等你小子自己娶媳婦,你老爹我恐怕是等不到這一天了。」張雄很是感慨地道。「爹,我不想成親啊!」張飛苦著張臉道,他可是很喜歡在邊境那種爽快的日子,要幹什麼就幹什麼。「你給我住嘴,這是聖命,你要是不聽的話,就是抗旨,就是叛逆。」張雄大聲罵道,「而且你小子給我爭氣點,你嚴明大哥的孩子都已經六歲了,你得給我加把勁,明年我一定要抱孫子,不然的話,你給我等著瞧。」張雄越說越來勁,竟是指著高順給張飛說教了起來。看著張飛他們父子兩個,高順高勇和夏侯淵他們都是笑而不語,逕直往前走了。 「嚴明,這次你把孩子帶來,是不打算帶回去了吧?」看著高順手裡牽著的兒子,夏侯憝在一旁問道。「是啊,明兒已經六歲了,可以留在陛下身邊,跟黑騎營他們學習了。」高順看著兒子道,其實現在大秦已經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大秦所有重臣將領的孩子,他們的父母都更喜歡將他們塞到皇宮裡讓皇帝來管教,畢竟在那裡那些孩子能受到的教育是最頂級的,皇帝本人的學識是天下數一數二,武功更不用說,黑騎營的士兵全都是高手,而且更重要的是被曹操管教過的,包括太子和兩位皇子在內,絕對沒有任何的不良嗜好和壞習慣。 「對了,元讓兄和妙才兄的孩子們怎麼樣了?」高順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對著夏侯憝問到。「我家那小子和妙才的兒子托太子殿下的福氣,現在在龍騎軍中當上了中校,算是沒給我們丟臉。」想到兒子,夏侯憝笑著道,他可是希望他兒子以後接他的衣缽,也是做個最優秀的軍人,除了大兒子,他的二兒子,小兒子以後都要給他幹軍人這行。「明兒,你以後在陛下身邊要好好用心地學,不能給爹和爺爺丟臉,知道嗎?」高順蹲了下來,看著兒子道。 大婚之前,許褚和典韋張飛三人因為出於對婚前的恐懼,而走到了一起互相交流,結果三人因著肌肉而產生了男人間的友情,決定要結拜,而他們結拜決定長幼的方式也差點讓曹操和其他一眾將領把嘴巴掉在地上。他們居然以誰的胸肌大,誰就是老大,於是一副奇怪的景象出現了,三個赤膊的怪獸一樣的男人在那裡爭論著誰的胸大,最後在太學醫學院院正華佗的裁定下(這傢伙似乎很樂意幹這活,他親自量了三人的胸圍,用他的話來講是收集數據。)結果典韋老大,許褚老二,張飛老三。完了後張飛不服憑什麼他胸圍和許褚一樣卻要當老三,結果被華佗一句,「他的胸肌比你有彈性,而且你的太黑了,我不喜歡!」給噎的死死的! 相對於肌肉三人眾排遣婚前緊張的方式,呂布和趙雨之間就簡單得多了,趙雨算得上是不折不扣的暴力女,不過卻是被呂布吃得死死的,現在倒是變得比較溫柔了,讓趙雲兄弟連呼蒼天有眼。當然這次大婚,趙雲也在劫難逃,而且曹操為趙雲找的老婆應該稱得上是彌補他的遺憾了,至少原本歷史上當趙雲與桂陽守將趙范成為至交然後遇上了其嫂時,雖然驚為天人,但是卻因為大義最後終是無緣而散,不過曹操是向來不喜歡虧待自己人的,於是派了蒼天之眼打探,最後找到了這位本名叫做范蓮的美女來與趙雲相配。 第三十章 大秦的大婚終於如期舉行,不過僅僅是皇帝和眾位將軍新婚的第二天,來自徐州的緊急戰報,就讓他們無法享受新婚的甜蜜,尤其是張飛趙雲他們,在成親之前,連新娘子是誰都不知道,現在他們不過是經過一個晚上而已,就要面對分離,雖然曹操同意讓他們可以留在長安,不過對於將戰鬥和忠誠視為天職的這些武將而言,就目前來看,他們嚮往戰場多於新婚的新房。 而這一次,算是大秦軍堂第一次將所有的將領都召集齊了。郭嘉在前往軍堂時候的臉色很差,這一次明顯是他的失職,蒼天之眼的職責就是刺探敵國的情報和舉動,讓帝國永遠佔據主動,但是這一次東吳大軍的突然偷襲,他竟然連一點動靜都不知道,實在是失職,不過也難怪他,因為他也是大婚中的一員,和貂禪的婚事,耗費了他不少時間和精力。「怪不得陛下常說,老婆多了不是好事,我現在才娶一個,就這樣了,我看我以後還是從一而終的比較好。」郭嘉歎息著走進了軍堂大殿,只見人已是到得差不多了。 「奉孝,想不到你也會捅婁子啊!」看到郭嘉進來,戲志才不禁笑道。「好了,你這個混蛋就不要再來刺激我,我已經夠煩了。」郭嘉苦笑著道,大秦還從未被人給真正的偷襲過呢。「現在情況怎麼樣?」曹仁,高順他們這些比較穩健的將領首先關心的還是戰況以及當前的情勢。「情況還好,我們只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從昨天傳來的消息看,步軍已經開始反擊了。」郭嘉答道,然後看了一眼張頜和於禁,因為徐州是他們的防區。「吳國這次的軍隊到底有多少人?」張頜冷靜地問道,作為步軍統帥的他很清楚麾下的戰力,儘管沒有他的指揮,但是吳國沒有十萬人的大軍休想動了徐州。「步軍兵馬互相分散,如果吳國人詐敗,引誘其追擊的話,恐怕會不妙。」作為另外一名統帥的於禁就沒有那麼樂觀了五營的戰力他很清楚,但是自己士兵的壞毛病他也知道,他們太驕傲了,他和張頜在,還能壓得住他們的傲氣,但是現在就很難說了。「應該不至於,雖然步軍各自的防區很遠,但是吳國沒有強大的騎兵,是無法利用距離和時間上的差距進行各個擊破的。」周瑜在一旁道。 這個時候,曹操到了,他一進來,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諸公,吳國向我們開戰了,朕也沒什麼好說的,那麼就讓我們徹底把這最後一個敵人打垮,讓天下統一在我大秦的旗幟下。」曹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讓所有的人都興奮了起來,這個天下真的要統一了嗎,而他們就是完成這一切的人。「目前的情形如何,奉孝,你先仔細地說一遍。」曹操當下先讓郭嘉把總的情勢給分析一遍。 「陛下,諸公,目前的情況是,吳國目前大約應當有十萬人以上的軍隊由揚州越過長江一線,進入我徐州,奇襲了廣陵郡一帶,目前步軍五營已在反攻中,目前戰況不明。」郭嘉簡短地介紹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步軍向來職權不明,這次朕就將它重新劃分,大秦步軍分為武衛、中壘、中堅、驍騎、游擊五軍,每軍三萬人,其中步卒兩萬五千,統兵將領本部五千騎兵,驍騎和游擊二軍騎兵人數翻倍。」曹操略微一沉思,然後就看向了麾下眾人。「於禁。」「臣在。」「朕封你為武衛軍統領,軍銜驃騎中將。」「臣領旨!」於禁單膝跪地洪聲道。「張頜。」「臣在。」「朕封你為中壘軍統領,軍銜驃騎中將。」「臣領旨。」「徐晃。」「臣在。」徐晃訝異地戰了出來,西涼敗亡以後,他為張遼所勸,便降了大秦,但是一直以來都未有領受任何軍職,只是在軍堂裡行參謀之事。「朕封你為中堅統領,軍銜驃騎中將。」「臣領旨。」徐晃說得很大聲,他怎麼也想不到曹操竟然會重用他。「張遼。」「臣在。」張遼從曹昂身邊站了出來,看著皇帝,一臉地激動,他終於可以獨當一面了嗎!「朕封你為驍騎軍統領,軍銜驃騎中將。」「臣領旨。」「樂進。」「臣在。」「朕封你為游擊軍統領,軍銜驃騎中將。」「臣領旨。」隨著樂進的應答,大秦中軍五營中將人選依次落定。 「如此,中軍五營人數已定,總計十五萬人馬,朕為你們再選一位總領大將。」話猶未完,曹操又道,讓眾人心裡皆是一跳,不知這位總領大將會是誰。「公瑾,你的才能朕很清楚,所以朕決定由你來擔任日後江南軍鎮大將之職,中軍五營歸你,另外大秦海軍改為大秦南海艦隊,全軍五萬人,亦由你所掌,你麾下的太史慈,甘寧領中將軍銜。」曹操笑著道。「陛下,我。」周瑜愣住了,他想不到曹操竟然如此看重於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怎麼,你不滿意?」曹操笑問道。「不是。」周瑜慌忙道。「那還不領旨。」「臣領旨。」周瑜激動地單膝跪了下來,接受了這道任命。「好,現在起,公瑾你們便立刻趕赴徐州,江南戰局就交給你們了。」曹操行事向來是雷厲風行,任命剛一下,便將周瑜他們給外派了。「諾。」周瑜他們大聲應答著,然後大步走出了殿外。 「元讓妙才,嚴明,朕讓你們組建虎豹騎的事商量得怎麼樣了。」曹操又把目光看向了夏侯憝他們。「陛下,我們已經商量過了,虎豹騎龍驤大將由夏侯淵將軍擔任。」高順搶在其他幾人之前,大聲道,「另外臣父自覺年紀已大,無法再為陛下征戰,懇請陛下能夠收回其軍職。」「朕知道了。」曹操點了點頭,的確高勇現在年紀已大,不適合在邊境戍守。「那麼虎豹騎,夏侯淵為龍驤大將,夏侯憝,張飛,高順為驃騎中將。」曹操對著幾人道。「臣領旨。」夏侯淵他們單膝跪下道。 「至於龍騎軍,就由昂兒任龍驤大將,奉先和子龍還有霸先為三軍驃騎中將。」曹操又決定了龍騎軍的軍職。「而黑騎軍,則由子孝,子廉,鐵勒三人為驃騎中將,至於大將由朕代領。」隨著曹操的吩咐,大秦四大軍團就這樣定立了下來。「你們即刻回去,整訓軍隊,不得懈怠。」曹操這樣說道,不過最後他把曹昂和趙雲呂布留了下來。 「父皇,您留我們有什麼事?」當其餘人走後,大殿裡只剩下了他趙雲呂布,郭嘉戲志才等幾人而已。「當然是有關與吳國的戰爭了。」曹操淡淡道,讓曹昂吃了一驚。「父皇,您不是將此事交給公瑾叔叔處理了嗎?」「公瑾打公瑾的,我們管我們的。」曹操神秘地笑了起來,而郭嘉戲志才也是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 「昂兒,奉先,子龍,你們過來看。」曹操將曹昂幾人拉了過來,然後將周瑜所分析的地形圖給三人看。「怎麼樣?」過了良久,曹操見三人已是看完,於是問道。「父皇是認為,吳國此次進犯徐州其實是個幌子,他們真正的目標是由荊州進擊益州,想和我們奪取益州。」曹昂的目光從地圖上收了回來。「如果失去荊州,吳國根本就沒有資格與我大秦交戰。」趙雲也看出了門道。 「事實上,入蜀的道路就那麼兩條,現在雖然蜀中兵力已經瓦解,但是蜀中並未完全服膺我大秦,如果吳國派遣大將沿水路進取益州和荊州連成一片,並且利用益州的財帛來開發江南,那麼未嘗不是二分天下之局。」戲志才在一旁解釋道。「徐州和揚州相接,吳國不可能不知道我們在徐州的軍力,可是他們依然發動了攻擊,那只說明他們另有所圖。」郭嘉亦在一旁道。 「朕讓公瑾去徐州,便是要讓吳國以為我們將側重點放在徐州,讓他們大膽地派出軍隊西進,只要他們行軍到荊南的開闊地帶,朕就用騎兵將他們的退路截斷,包圍,將其消滅。」曹操指著地圖畫了個圈。「那麼公瑾叔叔那裡?」曹昂疑惑道,在他看來曹操在徐州投入了如此重兵,只是用來做戲未免太浪費了。「公瑾的大軍可是一把利刃,只要吳軍西進,那麼揚州必然空虛,而且防禦大不如前,只要公瑾解決了那十萬過江吳軍,隨時可以渡過長江,收復江東。」曹操道,周瑜的二十萬大軍才是他最厲害的一手,這二十萬人馬足以攻下江東了,他所作的關於吳國西進的猜測,只是讓這一切更加的順利而已。 「陛下,那我們該怎麼辦?」呂布問了一個最直接的問題。「等。」曹操冷靜地道,「等吳國人動起來,我們再動手。」「奉先將軍,子龍將軍,照目前的情況看,吳國在中原一定布有探子,所以黑騎軍是無法行進大規模的調動,而且中原也需要黑騎軍坐鎮,所以龍騎軍是唯一可以瞞過吳國探子耳目而調動的軍隊。」郭嘉在一旁對著呂布和趙雲二人道。「所以你們回去以後,挑選你們各自麾下騎軍中最精銳的,然後潛入荊南的大山裡面。」曹操最後說出了他對呂布趙雲二人的命令。 第三十一章 徐州廣陵一帶,現在可以說是戰火連天,沒有一刻停歇,突入的十萬吳軍在廣陵登陸以後,開始了對廣陵的圍攻,由於吳軍的行動過於突然,他們選擇了在深夜渡江,而且選取的是一段極為偏僻難走的地方作為渡口,所以他們的登陸比較順利,本來照道理他們攻陷廣陵應該比較順利,但是他們在進攻廣陵之前還是被發現了,雖然吳軍最後攻陷了廣陵,不過卻付出了五千人的代價,大秦兩千守軍全數戰死,因為他們的拚死抵抗,吳軍僅僅進駐廣陵不到兩天,大秦中軍五營的人馬就瘋了似的趕到了。 「想不到秦國士兵勇猛至此。」韓當依靠在城樓上,看著周圍遍地的死屍,不禁唏噓道,前幾日,他們攻城之時,兩千的秦軍硬是在他們六萬大軍的猛攻下,不分晝夜足足撐了三天,他甚至還記得那城破前的最後一幕,那最後剩下的百人秦軍向著衝鋒的情景,從那一刻起,他已經隱隱對自己和麾下士兵未來的命運有了一個模糊的瞭解。 「義公,你說主公會贏嗎?」黃蓋疲憊地走到了韓當身邊,滿臉的默然。「公覆,我不知道。」韓當沉默地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如果我們繼續在這廣陵待下去,民變是遲早的事情,到時一旦百姓暴動,和城外秦軍呼應,我們便。」想到他們進城之時,那些百姓看著他們所流露出的痛恨目光,韓當的心竟然不自覺地害怕了起來。 「士兵們的軍紀,就快維持不住了啊!」黃蓋亦是頹然地道。他們進城以後,為了強征軍糧,已經與那些百姓起了不少衝突,「秦國的百姓實在是太彪悍了。」「就連那些文官都敢拿著刀上陣與我們廝殺,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打下去了。」韓當歎息著站了起來。「公覆,我們不能在這城裡待下去了。」 「義公,你是要?」黃蓋驚訝地看向了韓當。「讓士兵們最後一次徵收糧食,能拿多少拿多少,今天晚上我們就撤。」韓當冷靜地道,「現在的廣陵就像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我們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我們已經把秦國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了,該撤了。」不得不承認,韓當的判斷很正確,五營的秦軍正再不分晝夜地趕過來,如果他們繼續待下去,最多三天他們就會被圍死在廣陵城中。 「撤出廣陵,你是想和秦軍野戰,那不是?」黃蓋驚訝道。「這城裡太不安全了。」韓當斬釘截鐵地道,「你想想看,這幾天陸續有士兵失蹤,你認為是偶然的嗎?」「我們把整座廣陵城的糧食都給掏空,然後在把附近的村坊全都洗劫一遍,到時候秦軍只有先安撫這些百姓,而無暇顧及我們,我們才能夠把他們拖在這裡,為主公爭取時間。」 「你打算,在廣陵沿江一帶,結營與秦軍對抗。」黃蓋很快便想到了韓當的真實意圖。「黃祖的水軍不是假的,只要有他們在,我們隨時可以撤回去。」韓當點頭道。「那好,我現在就去讓士兵們好好放縱一下。」黃蓋掉頭走了,他們的士兵可不像秦國士兵的條件那麼優越,好吃好喝好待遇,本來進城的時候,約束士兵軍紀是為了以後能在廣陵城守上一段時間,現在既然決定要撤離,那就不必在壓抑士兵們的慾望。 在韓當和黃蓋的縱容下,吳軍士兵開始了他們的搶掠和姦淫等惡行,不過讓他們大感意外的是,那些老百姓絕不是束手就擒,居然是奮起抵抗,菜刀,木凳,斧頭,都成了他們的武器,和吳軍拼起了性命。最後被逼急了的吳軍開始屠殺起百姓,並且放起了火。 當看到城裡起火的時候,韓當憤怒地大叫了起來,城中起火,那不是告訴城外的秦軍,廣陵城中起了變故,叫他們來攻城嗎?「公覆,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看到黃蓋急匆匆地走進來,韓當質問道。「那些秦國的老百姓民變了,已經和我們的士兵打上了。」「那軍糧收集得怎麼樣了?」韓當首要關心得就是軍糧。「現在城裡都亂成一團了,我也不清楚。」黃蓋道,「義公,我們現在就撤吧?」 「將軍,西城外得秦軍又發動猛攻了。」這時候,士兵得報告,更讓韓當與黃蓋惱火了。「走,通令全軍,立刻從東門撤走,另外放火燒城。」韓當略微思索了一下,立刻吩咐道。「諾。」士兵大聲應答著,跑了出去。 「大哥,我們真地要去嗎?」「如果你怕死的話,現在就可以走。」混亂的街道上,一隊穿著吳國軍服的士兵,正在往著東門口前進著。「我會怕死。」鮑路叫了起來。「閉嘴。」歐陽威瞪了一眼這個話多的傢伙,原來他們前面出現了一隊吳國的士兵。「兄弟們發財發得怎麼樣?」歐陽威看著對面得那隊吳國士兵喊起了話。 「好個屁,這些秦人都他媽跟瘋子一樣。」對面的那對吳兵走了過來,為首的那個軍官捂著手道。「看你們的樣子,殺了不少人嗎?」等到近時,見歐陽威他們身上血跡斑斑時,那個軍官笑著道。「不過也對,這些秦狗就該全殺了。」那個軍官嘴裡罵道,卻渾然沒注意道,面前這隊渾身浴血的吳兵眼中閃過的凌厲殺意。 「兄弟,你看。」歐陽威忽然拿出了一個包裹,慢慢解了開來。「什麼東西?」那些吳軍全把注意力放在了將要打開的包裹上,卻沒發覺歐陽威他們那些人已經移到了他們身邊和外圍。 「兄弟,是些什麼好東西啊?」那個吳國軍官還以為歐陽威包裹裡是些金銀財帛,見歐陽威動作太慢,那軍官一把搶了過去,扯將開來,卻撒落了一地血淋淋的人耳,頓時那些吳兵臉色全變了,那軍官正想罵時,眼卻突地睜大了,歐陽威的刀已經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胸口。「你們這些吳狗才他媽該死。」臨死前,他聽到的便是歐陽威這句低罵。 這隊二十多人的吳軍幾乎幾下呼吸間就被殺了個乾淨。歐陽威滿臉猙獰地把刀子抽了出來,「把他們的耳朵割下來,然後扔房子裡面去藏好。」隨著他的命令,他周圍的士兵訓練有素地利落地弄乾淨了。「大哥,快,有人過來了。」鮑路的聲音響了起來。「別管了,先走。」見地上還有幾具屍體沒處理,歐陽威也顧不得了,當即就命令道,頓時這條小巷子恢復了孤寂,一個人影都沒了。 過了一會兒,一隊吳兵發現了那幾具屍體。「大人,事情不對。」「怎麼了?」這隊吳軍的軍官看向了那個查探幾個死者的士兵。「他們幾個都是被一刀致命,普通的老百姓不可能有這種身手。」「你是說秦軍?」「不錯,大人,兩位將軍現在就在東門,如果真地是秦國的高手,他們很可能是衝著兩位將軍去的。」「快走。」那軍官臉色一變,立刻道。 此時在距離東城門的一處僻靜地兒,歐陽威看著身邊的十五人,聲音低沉著道,「兄弟們,此去唯有一死,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歐陽威眼中閃著一種堅決。「大哥,城破的時候我們就該和將軍一起死了,現在我們殺了那麼多吳狗,已經值了。」那些穿著吳軍衣服的漢字們滿臉地坦然,他們是廣陵的守城秦軍,因為一道軍令而苟活了下來。「好,無論我們此行能否成功,我們已經夠本了。」歐陽威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軍牌,其他漢子也是扯下了脖子上的軍牌,遞給了歐陽威。 鮑路也扯下了脖子裡的軍牌,想要遞給歐陽威,但是歐陽威沒有拿,而是把手裡的軍牌遞給了鮑路,「得有人活下去,記得替我們收屍。」歐陽威笑著對鮑路道,這個小子才二十歲,他該好好地活下去。「大哥,你。」鮑路得臉變得煞白,「不,我要跟你們一起去。」「鮑路,這是命令,如果你違反軍令,根據軍法,我隨時都能斬了你。」歐陽威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嚴肅,他注視著鮑路。「你是不是嫌我沒用,會拖累你們。」忽然鮑路叫道。「沒錯。」歐陽威冷冷道。「不,你騙我。」鮑路哭了。「好好活下去。」歐陽威走到了鮑路身邊,淡淡道,然後帶著另外十四人走了。只留下鮑路一個人抓著那把軍牌,呆呆地站在了那裡。「如果有來世的話,我們還做兄弟。」離開的最後一剎那,歐陽威看了一眼鮑路的身影,心裡默默道。 廣陵的東城門口,韓當和黃蓋騎在馬上,看著軍隊不斷地從眼前經過,盤算著什麼時候才能將全部人馬撤走。「麻煩你們通報一下,我們有緊要的事情要報告兩位將軍。」歐陽威帶著麾下到了韓當和黃蓋所駐足之地的外圍。「你們等下。」過了一會兒,那個士兵走了過來,「走吧!」於是,歐陽威他們踏入了黃蓋韓當的軍陣裡。 第三十二章 歐陽威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呼吸略微變得有點散亂,手不自禁地按在腰間的刀柄上,他又想起了城破前,他的將軍要他帶著他的人活下去,伺機刺殺吳國將領的那一刻,現在他就快要成功了,就算死,他也可以向他的將軍交代了。 但是在距離韓當他們不過二十步時,他們卻被攔住了,「把兵器解下來。」歐陽威愣住了,他想不到,吳國的將領竟然如此警覺,其實他也是先前過於欣喜,沒有想到,他們雖然穿著吳軍的軍服,但不過是些最低級的卒子,要稟報事情也輪不到他們,而且就算他們的長官死了,黃蓋韓當他們允許他們進來,也不可能同時叫他們十幾人一起進來。只可惜,當歐陽威想到這些的時候,已經晚了。 「殺!」歐陽威吼叫著,拔出了刀子,可是面前的吳軍迅速退開了,然後便是一排弓箭手。可憐歐陽威他們就這樣死在了亂箭之下,還有什麼比這更殘酷的,明明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但卻硬是在這一步之前,一切化為烏有。 韓當和黃蓋下了馬,走到了那幾具被射得如同刺蝟一樣得屍體前,眼中並沒有得意或是痛恨的意思,「有此忠勇虎賁,天下誰敵手。」韓當慨然兒歎。「走吧。」黃蓋拍了一下韓當,「秦軍已經攻破西城了。」「走吧!」韓當轉過了身體。 攻入廣陵的正是被曹操賜名為中壘的步軍,當他們進城以後,知道吳軍往東城撤離的時候,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往東城門衝了過去,結果他們在東城門看到了一個男人跪在十幾被射得如同刺蝟得屍體中間痛哭。當那個吳兵看到他們的時候,竟然哭著罵了起來,「他媽的為什麼現在才來,他們都死了,死了。」 本來,中壘的士兵們以為這是個瘋子,但是當他們看到鮑路手上懸掛的那些軍牌時,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們單膝跪在了那十幾具屍體前,鐵甲依然在的吼聲響徹天空,然後他們站起了身子,瘋狂地衝出了東城門,追殺起那些落在後面的吳軍。中壘軍士兵的行動讓鮑路清醒了過來,他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衣服,也是和那些中壘軍士兵一同衝出了城外。 由於中壘軍士兵的追殺,吳軍那些因為搶掠而落在最後面的兩千人被中壘軍士兵們全部斬殺,一個俘虜都沒有留,因為他們,廣陵化做了一片火海,城中百姓死傷無數。中壘軍奪回廣陵的兩天以後,武衛,驍騎,游擊,中堅四營人馬也陸續到達,張遼他們也到了廣陵,而周瑜則是將艦隊的指揮權交給了太史慈和甘寧,自己與張遼他們一道到了廣陵。 當周瑜他們看到被燒得一片焦黑得廣陵城時,任他們涵養再好,也忍不住暴跳如雷,尤其是於禁和張頜,徐州是他們負責防禦的地區,現在居然被人打成這樣,他們簡直都快要失控了。 「將軍,廣陵城先期兩千守軍全部陣亡,而吳軍在撤離的時候,大肆搶掠,放火,廣陵城中百姓傷亡了近兩萬人,而且所有的糧食能拿的全被吳軍拿走了,剩下的也被燒掉了。」中壘軍的副將,將廣陵城的具體損失報給了周瑜他們。 「那群雜碎,我要殺光他們。」於禁直接跳了起來。「文則。」周瑜低沉地道,對於吳軍的行為,從戰爭的角度上講,他不認為他們錯了,但是從軍人道德的角度上看,這是絕不能被原諒的行為。「冷靜,現在首先做的時如何安置廣陵的百姓。」「這樣,先把各軍的軍糧勻出些來,先讓百姓們安定下來。」周瑜沒有猶豫,立刻便道。「將軍,請允許我帶麾下騎兵前去追擊。」張遼主動請纓道,他的聲音未落,樂進也是在一旁道,「我也去。」周瑜沉默了一下,便點頭道,「好吧,不過小心一點。」「諾。」張遼,樂進大聲應道,不過就在他們要出去之際,又有士兵進來稟報情況了。 「將軍,吳軍撤離地時候,洗劫了附近的村坊,燒掉了他們的糧食和房子,現在大批的百姓,往城中過來了。」士兵的聲音顫抖得不停。「那些人渣。」這下子,就連周瑜都忍不下了,那些將軍更加是氣得暴跳如雷。而張遼和樂進,更是臉色鐵青,現在他們無法再對吳軍進行追擊了,他們現在首要保證的是百姓,在糧食大批調過來之前,他們的軍糧只有拿出來先供給百姓。 「吳國人是想拖我們時間,我們不能讓他們得逞。」周瑜心中很清楚吳國人這樣做,絕對是想拖延時間,曹操猜到的,他也猜到了,只不過正如曹操跟曹昂他們說的,他們算計孫家父子,而周瑜在徐州也完全可以放開手腳去打。 「每軍挑出最精銳的騎兵兩千人,要精通騎射,我只要絕對驍勇善戰的,每個人湊出兩匹馬。」周瑜看著麾下眾將道。頓時張遼他們立刻明白了周瑜的想法,用絕對的精銳,然後配雙馬,日夜追擊東撤的吳軍,他們中軍五營的騎兵和虎豹騎這樣的純粹騎兵軍團是兩樣的,至少他們麾下騎兵每個人只有一匹戰馬。 「讓其他士兵把糧草節省出來,我要這一萬人每個人都帶足可供十天作戰的糧草。」周瑜看向眾將道,「現在立刻去軍營準備一下,然後過來議事,明天我們就出發。」「諾。」張遼他們大聲應答著,現在他們再也沒有一點點輕視周瑜這個年紀比他們更年輕的大將了,皇帝的任命永遠正確,周瑜在面對廣陵這些事情上面比他們更冷靜,更果斷,而且行事雷厲風行,決不拖泥帶水。 五營在各自將軍的鼓動下,很快就沸騰了起來,所有的步兵都是搶著把糧食給省了出來,而騎兵們則是為了那兩千的名額爭破了頭,尤其是中壘和武衛兩營,更是厲害。原因無他,因為他們就是負責徐州防務的。 夜晚,張遼,於禁五人準時到了周瑜的軍帳裡,那裡,參謀們已經把沙盤擺好了。「大家先來研究一下地形。」見眾人進來,周瑜立刻招呼道,現在判明吳軍的撤離方向是最重要的。 「根據斥候和那些被吳軍毀去家園百姓說的來看,吳軍撤離的路線應當是這裡到這裡。」張頜指著沙盤上一段地方道。「這段地方地勢平坦,吳軍全部是步兵,他們走不了多遠,如果日夜兼程追擊的話,只要一天半我們就能追上他們。」樂進就著張頜所比劃的距離道。「吳軍不可能那麼傻,明知道我大秦的騎兵善於奔襲,還會選擇這樣的路走,等我們去追殺。」徐晃在一旁道。「不錯,雖然吳軍用驅趕百姓這種卑劣的招數想來拖延時間,他們也不可能如此大意,放那麼明顯一個破綻給我們。」於禁也是沉思道。 「等等,你們看這裡。」忽然張遼指著沙盤上張頜先前所比劃的那段路的一處地方道,「這應該是一個峽谷吧,如果吳國人把軍隊埋伏在這裡,而我們急著追擊的話,很容易被他們伏擊得手。」張遼的話讓其他人都是注意到了他所指的那處地方。「難怪露出那麼一個明顯的破綻出來。」張頜不禁道。「好了,現在吳國人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諸位覺得我們該怎麼辦?」周瑜出聲了,他很高興張遼他們的素質。 「當然是將計就計,把他們埋伏的人馬全部殲滅在山谷裡。」於禁惡狠狠地道,現在的他可是恨透了吳國人。對于于禁的提議,張遼他們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們眼神中那種凶狠卻暴露了他們的想法。「只要查清楚他們的藏身之所,我們就放火燒山,燒死那群砸碎。」張頜更是直接附和道。 「將軍,您覺得怎麼樣?」張遼他們看向了周瑜,畢竟現在作主的人是周瑜。「我的意見是暫時不去動山裡的那些老鼠。」周瑜的話讓張遼他們愣住了,他們不明白周瑜是什麼意思,不去動山裡的那些吳軍,他們怎麼追擊吳軍。「諸公,你們看。」周瑜的聲音立刻讓眾人順著他所指,看向了沙盤上吳軍選擇撤退方向最後通往長江邊上的所在。「吳軍撤離以後,最後的目的就是這裡的渡口,他們在這裡結營的話,配合他們的水師,他們想打就打,不想打就走。<5-1-7-z.c-o-m>可是方便得很。」周瑜指著那處渡口道,「如果我是吳軍得將領,我也會把一部分軍隊埋伏在那處山谷裡,但是我決不會用他們來狙擊追擊得的敵軍。」周瑜又點向了先前那處山谷。 「如果我們安然地通過那處山谷,一定想不到吳國人其實是在山谷裡藏了兵,而我們如果和駐紮在江口的吳軍對峙以後,那麼這山谷裡的吳軍藏兵,就可以截斷我們的糧道,然後偷襲我們後營糧草重地,果然毒辣。」於禁不禁接住了周瑜說的講了下去,而張遼他們也明顯想到了這重可能性,都是臉色微變。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繞過這道谷口,搶在吳軍駐紮江口之前,切斷他們和他們水師的聯繫,只要青州的艦隊一到,無論是這六萬人,還是那四萬水師,我統統都要吃掉。」周瑜在沙盤上畫了空圈,冷聲道。「諾。」張遼他們大聲應答,心裡已被周瑜撩撥起了戰火。 第三十三章 「義公,你說我們會成功嗎?」當在峽谷裡留下埋伏的兩萬兵力以後,黃蓋在出谷的時候,對著韓當說道,「我心裡老是跳個不停,總覺得有點毛毛的。」「公覆,不要多想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的目標只是拖住秦國的大軍,決定吳國命運的是主公和少主。」韓當看著黃蓋這共事多年的老友,歎道。孫堅孫策在荊州聚集了整個東吳最強大的軍隊,只要確認秦國的主力軍隊,特別是秦國的海軍在徐州,他們就會全力沿江進軍蜀中,在秦國的西南腹地製造一個威脅,而且蜀中多山地,騎兵無法大量使用,也是他們唯一能夠從秦國手中奪取的土地,但是要攻陷益州,他們必須保證秦國所有的精銳步兵被拖在徐州,而韓當和黃蓋就是為此而進攻徐州的。「走吧!」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峽谷,韓當拉著黃蓋走了。 就在韓當和黃蓋向著身後急速行軍的時候,周瑜也帶著一萬最精銳的騎兵和大秦五子拚命地讓開那條峽谷,從右側疾馳五百里,爭取在韓當和黃蓋到達渡江口紮營前到達,他們必須在那裡截斷韓當和黃蓋與東吳水師的聯繫。 一路上,周瑜他們僅僅只是除了必要的休息時間以外,其他時間都是在馬背上顛簸著,不過沒人喊累,對於那些騎兵而言,這是他們的榮耀,他們是大秦的騎兵,這個世界上最精銳的騎兵,不過是區區五百里而已,算得了什麼。 大秦騎軍隊伍突然停了下來,「讓士兵們下馬好好休息一下,另外派出斥候和戰鷹,看看我們領先了那些吳國人多遠的距離。」周瑜在馬上吩咐著身旁的親兵道,然後朝樂進張遼他們點了點頭。 所有的士兵們下了馬,他們首先照料起了他們的戰馬,然後才顧及自己,對他們來講戰馬就是他們唯一的戀人。周瑜和張遼他們圍坐在了一起,地上鋪了一幅簡陋的地形圖。「從附近州郡調集糧食,需要三天到五天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們的步兵起碼要三天以後才能出發,按照他們的腳程,最快的部隊幾天能到。」周瑜看向了於禁,於禁的武衛軍,全是丹陽山區的精兵,可以說是大秦速度最快的輕步兵。「如果直走的話,兩天他們就可以到,但如果是按照我們現在的路線行軍的話,得要四天。」於禁答道。 「將軍,不如讓步兵從直線進軍,順便消滅山裡那些吳軍,也算是解除了隱患。」樂進看著地圖皺眉道。「不可以。」周瑜立刻便否決了,「我們真正的目標是吳國的水軍,他們的步軍不過是我們用來誘敵的籌碼而已。」 「將軍難道是想逼吳軍往東北走,然後調動吳國水軍出了江口,到近海去。」看著地圖,思索著己方軍隊行動的路線,張遼若有所思地道。其他幾人立刻看向了周瑜,同時也是各自盤算了起來,的確殲滅韓當和黃蓋的步軍對他們來講,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要他們截斷了他們後撤的歸路,這支吳軍只有被殲滅的份,但是那有什麼意義,吳國最強的是他們的水軍,就算死了這些步兵,吳國只要一年時間就可以重組一支,但是水軍則不同,一旦吳國水軍被摧毀,那麼他們至少在半年以上的時間裡,他們的長江防線等同虛設,他們隨時可以渡江攻滅吳國。 「帝國艦隊習慣在海上作戰,只要能用這些吳軍把吳國水軍調出內河,到近海去,我就有把握全殲東吳的水軍。」周瑜看著眾人道,帝國艦隊的船隻大都是重型艦隻,其作戰威力不容置疑,但是在長江裡也存在著轉向不便,速度沒有東吳中型艦隻那麼有優勢,所以與東吳水師決戰的最佳地點就是海上。 「將軍,你想我們怎麼做?」徐晃直接問道,現在周瑜的能力徹底讓他們無語了,周瑜想得實在比他們遠得多,他們想的不過是如何殲滅這些進入徐州得吳軍,而周瑜則是著眼摧毀東吳最重要得一支戰略力量,沒有水軍的東吳,就像不設防的後花園,隨時任人來去自如。 「我們在江邊結營,然後拖著這些吳軍打,同時讓我們的步軍繞過山谷增援過來,對他們形成重壓,逼他們往東北方向走,記住我們不能把他們打得太慘,否則人數太少的話,根本不值得東吳的水軍前去救援。我們的計劃就無法順利進行了。」周瑜告誡眾將道。 「把他們打慘,在步兵大軍到來以前,我們恐怕沒有這個能力吧!」張頜看著地圖道,「我們選擇在這裡結營,首先那些吳國步兵就會和我們拚命,我們還得承受來自江面上吳軍的登陸進攻,而且要防禦這麼長的戰線,我們的兵力並不足夠。」張頜的話讓眾人都是從先前的美好的計劃重清醒了過來,他們將要迎接的是一場惡戰,決不像他們想的那般輕鬆。 「是啊,最糟糕的是,我們的糧草和箭矢不夠使用,糧草的話,節省一點,倒是沒什麼問題,可是箭矢的話,我們根本沒辦法節省。」張遼也是在一旁指出了問題。「我們的步軍至少三天之後才能出發,就算用最快的速度,也需要四天的時間,如果算上些不可預估的因素的話,我們起碼要守住這裡十天。」於禁抬頭望了望天色,長期在徐州訓練士兵的他對當地的天氣很瞭解,恐怕很快就要下雨了,一旦下雨的話,步兵的行軍速度將被大大減慢,而且弓箭的威力也將被削弱。 「所以,各位將軍,等待我們的將是一場惡戰,希望各位能謹記身為帝國軍人的榮譽,這一戰,必須按照我們所計劃的一樣進行。」周瑜沒有再多說什麼,張遼他們已經清醒地認識到這場戰鬥的艱苦,現在他該做的就是鼓舞他們。「諾。」五位大秦的中將一起站了起來,大聲應答著,無論到來的將是如何艱苦的戰鬥,作為大秦軍人的他們,能做的就是將大秦不敗的神話繼續下去,大秦的軍旗飄揚至今,還從來沒有失敗過,這次也一樣。 「將軍,斥候和戰鷹回來了。」這時,周瑜的親兵過來稟報道。「讓他們進來。」周瑜應聲道。很快,鷹宇帶著他的戰鷹過來了,他向周瑜行了一個軍禮,「屬下參見將軍。」「情況怎麼樣?」周瑜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道。「將軍,現在吳國的步軍距離我們大約有百里的距離,按照他們行軍速度的話,要兩天以後才能到達。」「好,我知道了,你去吧,繼續監視他們的動向。」周瑜看向了眾將。「現在我們需要佈置防線,根據地形,選擇你們擅長防禦的地形吧!」很快,五位中將選擇了他們的防區,其中張頜和於禁所選擇的地區時最難防守的地區,但是張遼他們沒有與他們爭奪,因為張頜和於禁比他們更適合步軍作戰。這次作戰,如果單純以擊潰吳軍作為目標的話,周瑜他們並不需要如此,以大秦鐵騎衝鋒的威力,就算黃蓋韓當以六萬步軍對抗,落敗也是時間問題,沒有地形依托和充足的箭矢,輕步兵對上騎兵只是一個死字罷了。而且步兵對於騎兵有著天生的缺陷,輸了跑不掉,贏了追不上,只是現在周瑜要的卻是調動東吳的水軍去近海,所以他們只能放棄騎戰,並且給予黃蓋他們時間來面對他們。 休息足夠以後的大秦騎兵們開始在江邊駐紮工事,這其中還發生了一場戰鬥,原來吳國人在江邊留下了斥候和暗哨,結果被大秦的斥候所發現,雙方發生了戰鬥,最後吳國方面僅有五騎逃生。這個消息對周瑜他們來說,決不是什麼好消息,至少他們做準備的時間又少了。「追擊的斥候隊派出去了嗎?」周瑜皺著眉頭問道。「鷹宇中尉已經帶人追擊了。」來稟報的士兵道。「讓士兵們加快建造工事的速度。」周瑜吩咐道。 很快,江邊天下起了大雨,在這樣的天氣裡,就算是訓練有素的戰鷹也無法發現那逃去的五名吳國斥候騎兵,最後鷹宇只能帶著自己的斥候小隊空手而歸,不過這時候,周瑜他們也沒什麼好急的了,這種天氣下,吳國人就算知道了他們的存在,拚命趕過來也是來不及了,不過這天氣也帶給了他們麻煩,至少在泥濘的土地上,他們的戰馬無法發動有效的大規模作戰,換句話來講,大規模使用騎兵進行牽制作戰,是步可能了。今後的戰鬥裡,他們只能和吳國人在這該死的天氣裡硬幹了。 「文則,這該死的雨會下多久?」對出身西涼的徐晃來講,他實在很不喜歡這樣潮濕的天氣。「起碼得下上好幾天。」於禁陰沉著臉道,作為一名喜歡研究兵法得將領,他自然很清楚這種該死的天氣對他們的影響有多大,在雨中,大秦箭陣的威力被削弱,而且在昏暗的天色中更適合敵軍發動攻擊。「看起來得加強斥候的數目了。」於禁看著前方灰濛濛的一片,自語道。 第三十四章 逃出生天的五騎吳軍斥候終於趕到了韓當與黃蓋軍中,將周瑜他們的事情告訴了兩人,聽完以後,黃蓋和韓當臉色驟變。「他們現在居然搶先比我們到了江邊,他們是想把我們困死在徐州。」黃蓋恨恨道,「義公,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黃蓋看向了韓當。「他們竟然繞過了峽谷,恐怕我們的伏兵之計已被看穿。」韓當沒有回答,只是喃喃道。「立刻讓全軍加快速度。」「慢!」韓當突然阻止了黃蓋的舉動。「現在的天氣,就算是趕路,我們也來不及了,讓士兵們好好休息再趕路,他們的兵力不多,防守的面又廣,我們一定能夠突破他們的防線,而且公覆,你別忘了,我們還有黃祖的水師,我就不信,兩面夾擊,這萬把秦軍還能扛得住不成。」「義公兄說得是,既然我們的伏兵之計也已經被看穿,把谷中的士兵徵調出來,一起走吧!」黃蓋也是很快就道。 雨中,吳軍並沒有加快速度,他們仍舊按照原來的速度向著前方進軍,大約三天以後,他們到達了周瑜他們面前,此時天氣並沒有轉好的趨勢,依然是下著大雨。吳軍沒有做什麼整頓,幾乎在到達的時候,他們就發動了對秦軍的進攻。儘管黃蓋他們不認為周瑜他們能夠阻擋他們,但是如果秦軍留在廣陵的步軍從他們身後包抄過來的話,他們也是只有覆滅一途,不過那得要周瑜他們能夠抵擋他們直到秦國步軍的到來。而且,失去了和本國水師之間的聯繫,韓當和黃蓋軍在軍糧上並不比周瑜他們多多少優勢。 雨中,張遼一把抹掉了臉上血水,那些吳國人是真地拼了,不過短短兩個時辰的交鋒,他所防守的這段地方,起碼就被五千吳軍輪流著衝過來鏖戰,不過好在守住了,這該死的天氣讓他們無法及時判明吳軍的進攻方向,大秦的箭陣無法發揮它最大的作用,等到他們發現時,敵人和他們的距離已經很近了,這時候頂多也是射出幾支箭而已罷了。 「給我去告訴斥候隊的人,叫他們給我把眼睛睜大了,不要等吳國人過來了才給我通報。」樂進對著他身邊的親兵大聲囑咐著。徐晃由於和於禁挨得比較近,所以於禁那句話他也聽到了,他們一開始就加強了斥候的數目,所以他們防守的還不算太吃力,至少在斥候的偵察下,大秦的箭陣在遠距離就發威了。不過五將之間,還是以張頜最為厲害,這位講究陣法的將軍,完全放棄了箭陣,而是選擇將那些精銳的射手組編成小隊,在突前的步兵袍澤身後,對吳軍進行精準的射擊,到是幹掉不少人。 兩個時辰的戰鬥中,吳軍丟下了兩千多具屍體,而大秦也戰死了七百多人,五百多人受傷。當夜晚來臨以後,吳軍又發動了一次夜襲,不過這次他們還是失敗了,丟下了兩百多具屍體以後,他們放棄了這次偷襲,退了回去。 「讓五位將軍過來。」當戰鬥暫時結束以後,周瑜讓親兵把張遼他們找來了。「將軍,有什麼事?」「你們把你們最精銳的斥候給我派到江邊去,我不想他們太快和他們的水師聯繫上。」周瑜看著江邊的方向道,過早地讓韓當和黃祖聯繫上的話,他們承受的壓力太大,他相信黃祖的艦隊決不會那麼老實地安分呆在揚州,他一定游弋在附近的江面上。被周瑜的話提醒的眾人都是面色一沉,立刻想到了後果,結果沒有多說什麼,行了軍禮以後,他們迅速退了出去,佈置精銳斥候封鎖江邊了。 與此同時,在吳軍的軍營裡,韓當和黃蓋則對目前的情況很不滿意,「不過一次進攻而已,竟然就死了兩千多,要是換上晴天白日的,恐怕我們連秦軍的邊都摸不到。」「秦國的弓箭射程和威力實在是太大了啊!」想到秦國人那可怕的弓箭,韓當和黃蓋就是搖頭不已,輕步兵衝上去就是找死。「等會讓士兵們去砍伐樹木,制些厚木板,在秦軍陣前來回走動。」黃蓋突然囑咐親兵道。「公覆,妙計啊!」韓當眼中露出了欣喜之色,秦軍的弓箭雖然厲害,但是箭矢始終是有限的,沒有了箭矢,看他們還能怎麼辦,而且現在這種天氣裡,秦國人是無法識破他們的意圖的,而且在大風裡箭矢的威力也會減弱,於是韓當又補了一句,「讓士兵們在順風的時候再去秦軍陣前。」 於是第二天,張遼他們都對吳軍的舉動感到了懷疑,很快他們就猜出了吳軍的意圖,但是他們無法作出最正確的選擇,射箭的話浪費箭矢,不射的話,等於是讓吳軍大方地過來和他們步戰,雖然他們不怕打步戰,但是他們在人數上是拼不過吳國人的,打消耗戰,他們打不起。不過最後,張頜提出的陣法解決了他們的難題,張頜建議放棄正面的弓箭手,而是將他們調到兩翼,形成縱列,配合步兵,布成口袋陣,不過這個陣形不能維持太久,在兩翼進行完攢射以後,不能戀戰,要立刻撤回本陣。不過雖然維持的時間短,但是也足夠了吳國人喝一壺了。 戰鬥進行到第三天時,周瑜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江面上出現了吳國的艦隊,他不能去責怪那些斥候,他們要封鎖的地域太多了,根本無法面面俱到,現在他們已經挺了三天,但是真正的惡戰從現在開始。 「大人,將軍派人來到。」張遼的陣地上,他的親兵領著周瑜派過來的士兵匆忙趕到了。「張大人,吳國艦隊從您身後不遠處的灘口登陸了,將軍要您阻止他們,決不能讓他們登陸,把他們趕回水裡去。」那名士兵大聲道。「知道了,回去告訴將軍,我一定不會讓一隻吳國水耗子上岸的。」張遼大聲道。「那麼,便一切擺脫張大人了。」命令傳完,那士兵立刻走了。 「曼成,這裡交給你了。」張遼看向了自己的副手李典。「文遠,你放心去吧,這裡我會守住。」李典一臉堅毅地道。「那好,我就走了。」張遼,沒有多說什麼,立刻調了八百人,騎上了戰馬,雖然不能對前面的吳軍進行騎兵作戰,但是對付這些登陸的水耗子,他要他們知道大秦鐵騎的厲害。 暴雨如注下,張遼帶著八百騎瘋狂地向著他們後面的江灘殺去,暴雨的聲音掩蓋了他們的馬蹄聲,在和江邊的斥候匯合以後,張遼首先瞭解了一下吳國現在登陸的情況,在知道吳國人目前只有兩千人上岸以後,張遼立刻將全軍分做了三隊,兩翼各兩百騎,中軍四百騎,當中軍突入以後,兩翼在殺向吳軍的側後。 張遼當下一馬當先殺向了不遠處的吳軍,他身後的鐵騎亦時揮舞著馬刀衝向了吳軍,他們的對手只是穿著皮甲的輕步兵,他們只要衝過去,用刀子劃過他們的身體就行了。昏暗中,直到張遼軍到了那些吳軍三十步的距離以內,那些吳軍才發現,但是已經為時已晚,當然就算他們能夠組成弓箭陣列,也不過時稍微阻滯一下張遼他們的速度罷了。張遼軍的突擊可以稱得上是摧枯拉朽,根本沒有一點懸念,吳軍就被他擊破了,然後兩翼的秦軍也衝了出來,但是他們沒有像中軍那樣直接殺入敵陣,而是策馬從吳軍的兩翼掠過,用大秦的連弩進行了覆蓋攢射,直到三輪連射完畢,才策馬揮刀殺了進去。這時,在三路騎兵的進攻下,吳軍崩潰了,在這樣的雨夜裡,他們根本不知道秦軍到底來了多少人,於是他們後退了。 在張遼領著八百人離開以後,李典的壓力徒然加重了,而且很快韓當和黃蓋就注意到了這段地方的異常,他們竟然親自帶著親軍往李典的方向殺了過去。「立刻去向大將軍要求援軍。」李典的反應很快,他立刻派出了人去求援,然後他指揮著弓箭手,向著蜂擁而上的吳軍進行攢射,現在他不再去管箭矢的消耗,他現在做的就是要擋住吳軍的進攻。只是他們的箭矢本就不多,幾陣箭雨以後,箭矢便消耗完了。 「兄弟們,為了大秦,殺!」李典一把扔掉了頭盔,拔出戰刀,迎著湧過來的吳軍衝了上去,在他身後,所有的秦軍熱血沸騰,他們拔出戰刀跟著他們的將軍衝了上去,李典平時是個很和善的人,而且氣質平和,風度沉穩,士兵們從來沒見過他激動或是發怒的樣子,但是現在他們看到了。所有的人跟著李典拚命斬殺起了對面過來的吳軍士兵。 李典對上了黃蓋,兩人鏖戰了幾十合,誰也奈何不了誰,但是和黃蓋一起來的還有韓當,於是在混亂的戰鬥裡,韓當到了李典身後,一記削斬,李典聽到身後勁風,只是堪堪奪過了頭部,握刀的右手卻是被連胳膊一起砍了下來,而這時黃蓋的刀也朝他落了下來,眼見就要喪命在刀下時,黃蓋不遠處的一個秦兵,橫身撲了過來,將李典撞飛了出去,自己卻被黃蓋這一刀攔腰而斷,斷做兩截掉落在地上,而李典則時痛暈了過去。見到此變故,那些附近的秦軍頓時紅了眼睛,拼了性命,殺向了黃蓋韓當二人,雨夜裡,鐵甲依然在的吼聲轟然響起,讓進攻的吳軍發起了愣,但是很快那些吳軍就發現他們面前的秦軍也是和聲吼叫了起來,像瘋子一樣地殺向了他們,渾然不管自己會被砍中幾刀,他們變得簡直就像是毫不知道生死的魔人。 當聽到張遼陣地上響起的這吼聲,帶著五百人過來的周瑜的臉變白了,他知道大秦的士兵只有在兩種情況下發出這瘋狂的吼叫聲,那就是敵人徹底地讓他們憤怒或是到了最糟糕的情況。但是不管哪一種,他都不希望。 第三十五章 周瑜的到達及時挽救了李典和他麾下僅存的七百士兵,黃蓋和韓當被迫從突進的陣線上重新退了回去,看著斷了一條手的李典,周瑜的表情凝固了,這是大秦確立軍銜以後,第一位受傷致殘的將軍。張遼和八百騎兵回來了,不過李典沒有迎接他,他看到的只是昏迷不醒,失去了一條手臂的李典。「公瑾,這是怎麼回事?」營帳裡,張遼幾乎是咆哮著道,李典和曹真都是他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尤其是李典,一直都是跟他一起,他很清楚李典在謀略上比他更強,若不是資歷沒他高,這中將一職,他甚至覺得李典比他更適合。 「對不起,文遠,我沒有及時趕到。」周瑜肅穆地道,在他看來,李典的受傷他要負全部責任,他既然讓張遼去狙擊登陸的吳軍,就該想到張遼的離去,必然會造成其防線的空虛,很容易被吳國人抓住漏洞,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動作,白白讓李典失去了這條右手。 「和你無關。」張遼冷靜了下來,他坐在了李典身邊,「是那些吳國雜種干的,我不會放過他們的。」張遼的手猛地抓緊了,眼睛裡血絲若隱若現。「你!」「我知道我的職責,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張遼沒等周瑜說話,便搶先道。「那好吧,我先走了。」周瑜沒多說什麼,他靜靜地轉身離開了。 雨開始小了,而吳軍似乎也耗盡了力氣,他們沒有在繼續進攻,於是血紅的戰線上寧靜了下來,張頜坐在泥濘的地上,看著還在下著雨的天空,輕輕地搖了搖頭,張遼軍這次算是打殘了,一場大戰下來,兩千人的隊伍,一下子去了五百多人,李典的手斷了,生死不明。「軍人真的該以馬革裹屍為榮嗎?」張頜低吟著。 「如果讓你遇到絕境,你會不會向敵軍投降?」於禁突然出現在了張頜身後。「我不知道。」張頜嘴裡道,不過很快又搖了搖頭,「不對,我想我寧願戰死,也是不願意投降了,而且就算我下令投降,我想士兵也不會答應的。」張頜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他看著於禁,「你會怎麼選擇?」「和你一樣。」於禁笑了起來。「那麼,帝國軍律中,那條允許士兵和將領在絕境下投降而在戰後不予追究的那條豈不是成了一條空文。」張頜也是笑了起來。 「你認為一支寧死不降的軍隊會失敗嗎,就算是絕境,只要最終能夠勝利,戰死又如何,即使我們死了,我們在天上不是還看得見嗎!」於禁淡淡道。「你信教?」張頜瞥了一眼於禁,有點不相信,「我以為像你這麼理智的人是不會相信宗教的。」「連陛下都相信祖靈會保佑大秦,會保佑我們,我為什麼不信。」於禁將手放在了胸膛上。「你不信嗎?」「既信也不信。」張頜仰望向了天空,「這只是我的一種寄托罷了,也許我死後就會信了。」「對了,你過來不會就是和我討論這些的吧?」張頜笑了起來。「大將軍要我們不用再阻止吳軍和他們水師之間的往來了。」於禁說出了周瑜的命令。「讓他們協調好同時夾攻的時間也沒問題嗎?」張頜問道。「無妨,反正對付那些水耗子,可以用騎兵,沒什麼好擔心的。」於禁答道。「那我知道了。」 吳軍的軍營裡,韓當和黃蓋亦是面帶苦色,四天的進攻,竟然讓他們折損了近五千人,但是對面的秦軍仍然擋住了他們的渡口,水師的登陸也被挫敗了,大秦的騎兵真地是無敵的嗎,哪怕他們下了馬也一樣,想到那些在地上和他們對刀子的大秦騎兵,他們不禁有了一絲頹喪,那支軍隊的戰鬥意志真是太可怕了,也許那才是他們無敵的真正原因,兩人這樣想到。 在接下來的四天裡,吳軍只發動了一次進攻,他們同時和黃祖的艦隊,在同一時刻對著徐晃的陣線發動了最大規模,但是這原來的西涼悍將用他的悍勇和堅毅的作戰風格讓吳軍沒有佔到任何便宜,他們把守的地方還是固若金湯。 「北邊已經來人,艦隊到了,我要立刻動身趕過去。」周瑜看著眾人道,甘寧和太史慈已經帶著艦隊到了徐州與揚州之間出海口的外圍。「我走後,這裡交給張頜將軍和於禁將軍負責,我希望大家記住我們的真正目的。」周瑜看了一眼張遼,「不過等達成既定目標以後,東吳的陸上軍隊由你們隨意負責殲滅。」聽到周瑜的話,張遼的眼睛亮了一亮,但是很快又沉下去了,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那麼我走了。」周瑜走了,不過當他走到張遼身邊時,他卻停了下來,輕聲地說了一句話,「我希望那只限於戰場之上,不要讓陛下難做。」話音落下,周瑜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謝謝。」張遼的聲音很低。 韓當和黃蓋終於知道什麼時絕望了,本來他們還打算做最後的一搏,但是側後大量的秦軍步兵的到來讓他們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義工,我們要盡快突圍,不然的話,等到秦軍步軍到齊,修整完了以後,我們就一點機會都沒了。」黃蓋很清楚,現在時他們唯一離開的最好時機,對面的秦軍應當已經精疲力竭,而趕過來的秦軍也是體力損耗極大,想要立刻進攻他們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先看地圖吧!」韓當展開了地圖,在地圖比劃了起來,「我們的前後右三面都已經是無路可退,我們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往左走。」韓當分析道。「那不是要從海上走。」看著左面最後的地方正是徐州臨海的地方,黃蓋道。「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五萬將士的性命全在我們手上。」韓當苦澀地道,他們只是來牽制秦國步軍的,但是出發時的六萬人,現在只剩下了五萬人不到,他不能在把他們陪在這塊土地上了。「那麼,立刻派人去和黃祖聯繫,讓他盡快先到徐州的近海處等我們,同時,預先登陸,秦軍的馬快啊!」黃蓋也是立刻就道。 吳國水軍將軍黃祖看著手上黃蓋派人送來的書信,皺了皺眉頭,但是他很快還是恢復了常色,看向了身旁的副將,「讓艦隊出海,我們去徐州外海接應他們。」「諾,大人。」副將很快走了。黃祖一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下,發起了呆,說實話,他現在心裡有種很不祥的預感,但是他卻又說不出為什麼,心裡總有個聲音在跟他說不能出海,可是讓看著那五萬人被秦軍包圍吃掉,他也是辦不到的。 徐州外海,周瑜已經處在了他的旗艦水龍吟上,聽取著太史慈和甘寧的匯報。「大人,我們所有的霸王級戰艦上已經全部裝上了拋石機,還有火龍彈,吳國水軍根本就是不堪一擊。」甘寧大聲道,他和太史慈之所以在青州逗留了一段時間,便是為了讓天機營的大師和工匠為他們的戰船上安裝拋石機。「威力如何?」關於拋石機,周瑜也只是隱約知道一點,至於具體情況,他也不是太清楚。 「大人,拋石機的威力很大,尤其是越大型的越強,而且太虛觀(太學道學院,研究丹術即化學)的道士所研究出的那個火龍彈簡直只能是用可怕來形容。」太史慈也是一臉正色道。「火龍彈?」周瑜的臉色變得好奇了。「是的,太虛的道士們是這樣講的,不過我更願意稱呼它為九幽火。」太史慈在一旁解說道,「聽說那東西是用在幽州地下深處發現的黑色地火做的,聽說陛下管它叫石油,不過太虛的道士們非管它叫九幽火,而那東西真的是用水無法澆熄的,而且不知道太虛的那幫人在裡面摻了什麼東西,作出了這個火龍彈,居然還會爆炸。」太史慈道。「是啊,大人,有了這東西,就算是吳國水師有百萬,也只是等閒罷了。」甘寧也在一旁附和道。 「真那麼厲害,試一下!」周瑜沒有多說什麼,拉著兩人到了甲板上。「大人,軍堂還送來了一份戰術建議,讓我們把火龍彈和九幽火混用,以取得最大的使用效果。」太史慈一邊說著,一邊指揮著士兵拖出了兩袋東西。幾人走到艦首的拋石機以後,太史慈和甘寧親自將一袋東西全部倒在了拋石機的發射碗中。「那些陶罐裡裝的是什麼?」周瑜指著那一個個陶罐道。「那裡面裝的就是九幽火。」說話間,太史慈鬆開了機簧,大約三十個陶罐被拋射了出去,足足射出了有百丈距離。「大人,不要急!」見周瑜投來相詢的目光,甘寧立刻道,然後從他的那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銅罐,外面還留了一根東西,甘寧沒多說,只是點燃了那東西以後,就用拋石機給彈了出去。不過幾下眨眼間,一陣巨響猛然響起,然後遠處頓時成了一片火海,而且越燒越旺,不見停歇的樣子。 第三十六章 看著遠處一直燃燒的海面,周瑜過了良久才道,「有此物,東吳水師滅之易如反掌。」隨即他看向了太史慈,甘寧二人。「興霸,你立刻帶你麾下艦隊前往徐揚二州的出海口,等東吳水師出海以後,就封死他們的退路,子義就隨我一起破敵吧。」「諾!」甘寧大聲應答道,然後便離開了周瑜的旗艦,帶著自己的水師走了。 此時,陸地之上,韓當和黃蓋帶著五萬吳軍向著東北方向跑去,如他們所料一般,秦軍並未予以追擊,相反於禁和張頜反而是約束想要追擊的軍隊,強令他們修整以後,再將吳軍包圍,他們相信周瑜是決不會讓吳國的水軍成功地把他們從海上撤走,既然如此他們不如一步一步地逼死他們。 再吳軍出發兩天以後,於禁他們才指揮著軍隊向吳軍追擊,不過他們的速度可是慢多了,現在他們的軍力達到了十萬人,至於其他的五萬人則被他們留在了廣陵等地防守,並未參與到進攻中來。一路上,張遼和他的騎兵可以說得上是最陰沉的一批人,再此前的狙擊戰裡面,大秦折損了兩千多精銳士兵,其中近一半就是他軍隊裡的,而且他的副官兼好友李典還被廢了一條手,處於昏迷之中,雖然已經被送回廣陵城去了,但是仍然生死未卜。 黃祖帶著東吳近七成多的艦隊駛出了長江,韓當黃蓋的五萬人馬於情於理他都必須要把他們救出來,而且他也自負水戰之術,天下無雙,儘管出發前,孫策曾經告誡過他,秦國的周瑜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但是黃蓋還是不認為一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能有多大的本事,更何況水戰不比騎戰步戰,那麼簡單,那需要絕對的經驗,風速,風向,水流這些都需要一定的認識才能較好地指揮艦隊。 所以儘管心裡有點不好的預感,黃祖還是出了海,龐大的東吳艦隊出海以後,遠海的甘寧艦隊則是駛入了長江,沒有多餘的舉動,甘寧只是將艦隊擺開了一字陣型,然後守在了江面上,等待著殲滅以後逃回來的黃祖水軍。 「大人,前方發現秦國艦隊。」黃祖不過剛到徐州近海,就遇上了周瑜和太史慈的艦隊。「大約有多少船隻?」黃祖並未太驚訝,只是問道。「大人,秦國水師俱是艨艟巨艦,起碼有三十艦以上。」「三十艦。」黃祖站在甲板上,看了看天氣,只見風平浪靜,波瀾不大,於是便道,「傳令各艦,分作三隊,與秦軍接戰,順便準備好火箭,派出小船,靠近以後就射。」黃祖的命令很快便下達了下去,而他本人則是走到了自己艦船的最高處,觀看秦軍的陣型,但是讓他意外的是,秦軍的艦隊竟然不是按照傳統的任何一種陣型,而是一字排開,形成了一個彎月的陣型,向他們駛來。「果然是亂七八糟,秦國人也頂多是在陸地上威風,到了水裡,哼!」黃祖輕蔑地想到。然後興奮地看向了己方的船隊,巨艦在前,小艦在後,陣型齊整,只可惜今日風不大,沒有風力借助,這衝力未免不足。 而在水龍吟上,周瑜看著密集的錐形陣衝過來的東吳艦隊,嘴角冷冷地笑了起來,這些吳國人還真是趕著來送死啊!不過若是沒有拋石機,火龍彈和九幽火的話,黃祖那個老兒的指揮到也不差,想衝破我艦隊的防線,然後在從兩翼散開包圍殲滅,算計是不錯,不過可惜了。周瑜想著,手一揮,旁邊的旗手立刻揮舞起了手中旗幟,然後前行中的大秦艦隊速度猛地慢了下來,近乎接近於停止。 「他們在幹什麼?」黃祖奇怪了,「是在找死嗎,竟然停下來不動。」不過很快,黃祖就高興地叫道,「給我加快速度,狠狠地撞上去。」話猶未完,吳國人卻猛地又看見秦國海船上,一個個黑點拋到了他們前面的海域上。「他們怎麼辦到的?」雖然不明白那些黑點是什麼東西,但是對於秦國艦船能將這些東西拋出那麼遠,黃祖還是感到了吃驚,不過他也沒有想到什麼,畢竟那些黑罐子凋落在海上,並沒有發生任何事,吳國人只是見到有些碎裂的黑罐子裡留出了黑糊糊的東西,漂在了海面上,而他們沒有多想,仍舊筆直地朝前衝著,一頭紮了進去。 「還真是來找死的啊!」太史慈在自己的艦船上感歎到,而他身邊的那些水兵們也是露出了憐憫的神色,可憐的吳國人,他們很快就要變成紅燒肉了。「開火!」見吳國水軍近了,隨著太史慈的一聲喝令,火龍彈被彈射了出去。 這一次,黃祖和他的水軍離秦國的軍隊更近,他們看見了那一個個火龍彈在他們前方墜落,但是這一次,不再是什麼動靜都沒有,他們很快便聽到了巨響,那些秦國人射過來的東西有的在空中,有的在落在了他們的船上,隨著巨響的同時,那些東西爆炸了,帶起了一團有一團的火光,火龍彈引發了整個海面上的九幽火,頓時先前周瑜他們所部下的海域上立刻是大火沖天,將東吳大半的水軍艦隊給陷了進去。 黃祖傻了,東吳人也傻了,在四週一片的火海中他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大秦的火龍彈還在飛向他們,在他們的頭頂爆炸,但是最可怕的是秦國人將裝有九幽火的陶罐成批地拋向了他們,不少落在了船上,然後在火龍彈的引發下,他們的船隻燃燒得更加劇烈。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們感到害怕,現在在他們眼裡,秦國人忽然變成了惡魔,只有惡魔才有這樣可怕的武器。一股股焦臭的味道在火海中瀰漫,那些不幸染上九幽火的東吳水兵,徒勞地想要熄滅身上的火焰,卻發現毫無作用,最後他們只能淒慘地嚎叫著死去,讓整個東吳的水軍們更加心無鬥志。 黃祖也不愧是帶兵的老將,經驗豐富,他知道想要活,就必須要衝出這火海,而現在他唯一的法子就是,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衝出去,於是在火光中他拚命地指揮著東吳艦隊保持距離,然後加快速度,衝出這火海,但是很快他就絕望了,周瑜出了一招極其陰狠的招數,秦國的艦隊竟然緩緩向後開去,一邊開,一邊拋射著九幽火和火龍彈,延長著他們面前的火海,看起來,秦國人是決意要燒死他們了。 當恐懼害怕達到極限的時候,任何的軍令都是枉然了,吳國的水師開始亂套了,那些艦船在各自將領的指揮下,轉向的轉向,掉頭的掉頭,結果由於沒有互相之間的協調,結果變的一團糟糕,它們互相撞擊著,原本火勢不大的船隻也受到影響,劇烈地燃燒了起來。 看著混亂一團的手下船隊們,黃祖頹然地跌倒在地,他知道一切都完蛋了,吳國的水軍從今天起徹底除名,一場大火毀掉了這一切,但是他不承認他輸給了周瑜,他覺得他只是敗在了那兩種奇怪的罐子和圓球上,這是老天要他輸,不是他的過錯。「周瑜小兒,老夫恨啊!」黃祖在一片火海中對著蒼天叫了起來,然後橫劍自刎,他不想被燒死,所以他選擇了自殺。 周瑜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燃燒的海面,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火海裡,不時地逃出幾條艦船,但是東吳水師,已然完蛋了。太史慈帶著艦船靠近了那些僥倖衝出火海的東吳艦船,想過過白刃戰的癮頭,卻發現那些東吳的水兵們已經精神崩潰了,甚至聯他們話都沒講,就跪在那裡哀求了起來,他們實在是被那火給燒怕了。 戰後,周瑜派人清點了一下戰果,此戰,黃祖的水師,直接葬身火海的高達六成,逃出火海的四成中,有三成是因為靠後,而及時掉頭躲開了,他們根本就不敢再和秦軍碰面,直接就往身後跑了。至於另外一成則成了周瑜他們的俘虜,不過他們的船也全給燒燬了。「大人,要追擊嗎?」太史慈上了周瑜的戰艦。「不必了,他們已成驚弓之鳥,就讓興霸去對付他們好了,我們先把俘虜押解回去。」周瑜道。「子義是不是覺得這場戰鬥很無趣?」忽然周瑜看向了太史慈道。「是的,有一點。」太史慈沒有隱瞞他的想法,這次的戰鬥純粹就是靠九幽火這些武器建功的,根本沒他們什麼事。「我們軍人追求的只是勝利,不是嗎?」周瑜這樣說道,太史慈選擇了沉默,直到離開的時候才輕輕點了點頭。 就像周瑜所猜測的那樣,已成驚弓之鳥的剩餘東吳艦隊,已經渾然嚇破了膽,在逃到入江口以後,面對前後包夾的甘寧艦隊,他們連戰鬥的勇氣都沒有,就直接派人像甘寧部請降了,上次在海上,他們實在是被燒慘了,而且現在還是被人兩麵包夾,就算想逃也逃不了,於是他們明智地選擇了投降。 第三十七章 海上的戰鬥就如此簡單地結束了,但是在陸地上,一場更大規模的戰鬥正要展開,於禁和張頜將吳軍徹底圍困在了靠海的一處平地上,但是他們沒有進攻,只是圍困著他們,什麼都沒做。雖然驚訝於秦軍的無所作為,但是對韓當和黃蓋來講,卻正是求之不得,他們只是修建著工事,以防禦秦軍,同時苦苦等候著他們那永遠不可能到來的水軍。 五天時間過去了,早就該到達的水軍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漸漸地讓吳軍的士氣變得更加低迷,雖然也想過本方的水軍已經可能徹底全滅,但是黃蓋和韓當卻否認了這種可能,秦國是很強,但是他們的水師也不可能這麼強,這就是他們的理由。 就在吳軍等候他們水軍的這段日子裡,秦軍則是在養精蓄銳,等待著進攻的時機,既然勝利已經絕對屬於大秦了,那麼接下來於禁他們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減少損失,好在周瑜的信使到了,於是張遼他們決定動手。 第六天,秦軍開始了全軍進攻,攻勢之猛烈,讓吳軍幾乎在上午就要全線潰退,但是好在他們頂住了,在黃蓋和韓當的指揮下,他們總算維持著他們的防線。不過僅僅停歇了不到一個時辰,秦軍又一次地發動了猛攻,而這個時候海面上出現了船隊,船上面飄揚的是吳國的旗幟,於是吳軍本來抱著的必死之心動搖了,然後這個時候,秦軍竟然放棄了進攻,他們開始退卻,於是吳軍的戰鬥序列開始混亂,他們現在想的就是到船上去,離開這該死的地方。黃蓋和韓當連殺數十人,才止住了這股勢頭,他們不想在混亂的撤退中,被秦軍趁機斬殺,他們已然小心而又謹慎地維持著陣線。 但是秦軍依然沒有進攻,以至於連黃蓋和韓當都以為秦軍放棄了進攻,他們這樣想,士兵們也這樣想,所以吳國軍人的心其實大都已經飄到了不遠處海面上的那些船隻上。就在這個微妙的時刻,大地忽然震動了起來,是雄渾的馬蹄聲踏破了一切寧靜。當聚合在一起的大秦鐵器衝向吳軍的時候,那些從未見過大隊騎兵衝鋒的吳國人呆住了,但是他們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他們選擇了逃跑,他們的船隊就在身後,只要現在跑過去,就能避開這些騎兵,於是他們逃跑,黃蓋和韓當再也無法阻止,只能放任士兵們,向後逃跑,不過他們仍然努力地維持著撤退的秩序。終於吳軍撤到了海灘上,此時,那些船隻已離他們很近,他們看到了希望。 大秦的騎兵氣勢洶洶地越過了吳國人此前修建的陣地,在他們兩翼,是更多的步兵,那些步兵們已經脫去了他們的鎧甲,完完全全地是赤膊上陣。秦軍逼向了沙灘上的吳軍,現在那些混亂的吳國人已經毫無任何可以對抗他們的本錢,騎兵們穿插了過去,而那些嗜戰的大秦步兵,徹底地從兩翼包向了他們。 韓當和黃蓋徒勞地指揮著,想結成陣勢抵抗那些分割他們的騎兵,但是他們的士氣已洩,更多的人想的只是保住他們的性命,於是一些吳兵跳到了水裡,向著他們的船隻游去,很快,跳下水的人數越來越多,秦國人不會水,只有在水裡他們是安全的,甚至到最後連黃蓋和韓當都是這樣想了,不過很快他們的一切都破滅了。 看著拚命朝自己艦隊游過來的吳軍,周瑜殘酷地笑了起來,他對著身邊的親兵,吐出了兩個字,「換旗。」於是所有艦隻上那面吳字大旗被降下來,換上去的是大秦的軍旗。 所有的吳國人瞬間懵了,他們的希望轟然破碎,這時候,大秦的艦隊已經排開了,離他們近在咫尺,一些膽子大的吳軍仍然摸向了大秦的戰船,他們想奪船,可惜周瑜沒有給他們機會,船上的弓箭手開始齊射,一波波的箭石向著水中的吳軍蓋去,收割著生命,很快海水被染紅了。「大人,這樣做是不是?」見到那些在水中掙扎著的吳軍,周瑜身邊的親兵似有不忍。「我們已經很仁慈了,如果我們用九幽火和火龍彈,他們只會死得更慘。」周瑜的聲音,冰冷而沒有感情。「他們只要往回游,就不會死。」可是真的不會死嗎,在陸地上,秦軍的進攻猛烈地叫人畏懼,遵守軍令是軍人的天職,儘管有吳兵投降,但是沒有受降的命令,他們是不會接受的,所有人中,張遼的驍騎軍殺得最是瘋狂,在主將的率領下,驍騎軍的士兵們只知道殺死面前的吳軍士兵,其他他們什麼都不管,也不想知道。 「不要同情他們。」周瑜看向了身邊剛才問話的那個親兵,「如果他們是一隻真正的軍隊,我們會給他們軍人應得的待遇,但是他們在廣陵的作為只是證明了他們不過是群禽獸罷了,廣陵大火加上他們的屠殺,百姓死了近兩萬,還有不計其數的婦女被他們姦淫,糧食被他們搜刮一空,那麼現在讓我們的士兵在戰場上發洩他們的怒火,有什麼不對的。」周瑜冷靜地說道於是他周圍的親兵們不響了,他們只是用那種鄙夷的目光看向了那些掙扎的吳軍士兵。 戰鬥到最後還是停止了,因為張遼他們忽然覺得很無趣,這些吳軍根本不配做他們的對手,在絕境中,他們要麼可恥地選擇投降,要麼就選擇絕望地等死,那些拚死和他們作戰的人少得可憐。看著遍地的屍體,張遼下達了接受俘虜的命令,於是狂暴的秦軍變得安靜了起來。而那些還活著的吳軍也如釋重負地攤倒在了地上,他們終於可以投降了! 戰後的統計數字讓張遼他們自己也有點吃驚,六萬吳軍到最後活著的只剩下了兩萬人,而戰死的四萬中有三萬便是在這一戰中被消滅的,而吳軍的水師的情況稍好,出征的艦隻裡面留下了三成半的船。勝果很快便報到了長安,不過卻被曹操給按下不發,他們只是命令周瑜立刻進軍,吞併揚州。 軍堂大殿內,曹操和戲志才,郭嘉,賈詡三人一同討論著這次戰役的問題,當然軍堂中的其他參謀軍官們也是在各自討論著周瑜這次戰役中所使用的一切手段,並且進行分析,編寫教案,更何況曹操可是要他們就此次海戰中大秦使用先進武器所造成的戰果進行最詳盡的分析,以驗證武器裝備對軍隊的重要性。 「公謹將軍還真是了不得啊!」郭嘉對於周瑜指揮的這次大戰還是很讚賞的,而戲志才,賈詡的意見也是差不多,周瑜在這場戰役中沒有過多的硬拚,而是充分的利用了己方的所有優勢,除了先期防禦吳軍時損失多了點,當然那點損失和吳軍比較起來,根本不算什麼。「只是可惜了曼成啊!」曹操輕歎了起來,這次戰役唯一的瑕疵也許就是李典的負傷了,對這員被他看好的年輕將領來講,失去一條手臂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啊!「是啊,陛下,說實話,我一直很看好他,他是第二代將領裡面最喜歡動腦子的一個,我原本還打算收他做傳人的。」戲志才也是唏噓道。「現在也可以的,他斷了一條手,也許更容易靜下心來當一個參謀。」郭嘉安慰著老友道。「奉孝說的是,志才你還是可以收曼成做徒弟的,既然曼成現在在修養,什麼時候一起去問問吧!」曹操也發話了,然後他看著郭嘉和賈詡道,「你們兩個也該收兩個徒弟,難道說偌大的軍堂裡,那麼多參謀你們都看不上。」 「陛下,我已經有人選了。」郭嘉賊賊地笑了起來,看起來他對他挑選的人還是很滿意的。「哦,說來聽聽。」曹操來了興趣,能被郭嘉看上眼的一定不差,他到是得好好瞭解一下。「那小子出身名門,是河內世家司馬家的孩子,他老爹現在也在朝裡做官。」郭嘉笑了起來。「那孩子是不是叫司馬懿。」曹操心裡咯登了一下,就道。「陛下,你怎麼知道的?」郭嘉奇怪了。「沒什麼,偶爾聽說過。」曹操支吾了過去,然後問道,「怎麼,你覺得那小子不錯?」「嗯,不錯的苗子,好好培養一下,應該不比我差。」郭嘉點了點頭。「那你可要好好地教導一下了。」曹操嘴上說著,心裡卻是盤算著要不要把司馬懿也弄進宮裡面來和曹家以及其他幾家孩子一起在宮中住下,順便親自教導一下。「文和,有什麼打算沒?」問完郭嘉,曹操到是看向了賈詡,這個有鬼狐之稱的謀士在西涼拉起了一支刑徒軍以後,他就讓他回來了,熟悉一下軍堂的運作。「臣沒什麼打算,陛下讓臣教誰就教誰好了。」賈詡隨意道,雖然他還是那幅老德性,但是和以前相比,他也是改了很多,或者說是他的本性給暴露了出來,因為軍堂現在的三大參謀,沒一個是什麼好東西,郭嘉是,戲志才也是,而且這兩個人也是不認生的主,而且在他們面前,賈詡也掩飾不了什麼,於是索性和他們兩個同流合污了。 第三十八章 徐庶很激動,作為這次科舉的探花,他竟然有幸被皇帝召見了,要知道連狀元和榜眼也不過是在大殿上接受皇帝的勉勵而已,而他竟然被傳喚至御書房單獨召見,算得上是一種比得狀元更高的榮耀了。徐庶可是很滿意當他被宮中禁衛傳喚時,狀元和榜眼那種羨慕的眼光的。於是他走的很是小心。 「怎麼只得了個探花,那些考官真是瞎了眼啊!」御書房裡,曹操拿著徐庶的卷子,搖頭道,他現在是幾乎將行政大權完全放給了文官集團,而科舉正是由文官所把持的,作為皇帝,他是無權去改變已經定下的成績,若不是他一時心血來潮,閒著沒事幹,去看了一下今科的考卷,不然他還真把徐庶給埋沒了。 曹操說這句話的時候,徐庶正好到了門口,一字不差地落在了耳朵裡,頓時心情激動了起來。「陛下,探花郎帶到了。」「進來吧。」「參見陛下。」雖然有種想下跪的衝動,但是徐庶還是控制住了心情,以大秦的折禮行道。「不必多禮,元直坐吧!」曹操示意讓徐庶坐下。「陛下。」徐庶又激動了,被皇帝賜坐無疑是件榮耀的事情,不過他還是平穩地坐了下去。 「元直。吏部打算調你去做個郡守,不過朕不希望你去。」曹操開口了,科舉出來的人才,一般吏部都會安排他們的職務,出於對自己所訂立體制的維護,曹操不打算去違反任何體制,他希望徐庶主動辭去吏部給他安排的官職,來軍堂這裡。「陛下的意思是?」徐庶並不明白曹操的意思。「朕的意思是希望你進軍堂,擔任大秦軍團的參謀軍職。」曹操說道,「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朕也不勉強。」見徐庶沒有反應,曹操還以為徐庶對軍職沒興趣,他哪裡知道徐庶是興奮到沒反應了,大秦軍團,要知道進大秦軍團簡直比考科舉還要難,尤其是軍堂,至少民間傳說能進軍堂的全是文武雙全的頂尖人物啊! 「不,陛下,臣願意。」過了良久,徐庶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道。「那麼元直同意了的話,到時候就辭去吏部的職務,朕會讓軍堂給你發調令的。」曹操高興地道,然後他到是拉著徐庶隨意地聊了起來,並且賞賜了徐庶一筆錢財,以便讓他把父母從家鄉接來,住在帝都,又是讓徐庶激動不以,不過當徐庶出去的時候,從送他的衛士嘴裡知道曹操和皇室的用度以後,才明白曹操給他的這筆錢相當於皇帝半個多月的用度,讓他是決意要以死報效皇帝了。 第二天,當徐庶在吏部直接拒絕了官職以後,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他瘋了,要知道吏部的官員在知道徐庶被曹操單獨召見以後,為他安排的地方官職,選的地方可是比狀元和榜眼都還要好,那曉得徐庶竟然一口回絕了。「真是不識好歹的東西。」狀元和榜眼私下說著,聲音雖然不響,但是還是很清晰,說實在話他們兩個識很嫉妒徐庶的,現在見徐庶如此,他們自然樂得冷嘲熱諷了,不過他們兩個沒高興多久,就驚訝地看向了徐庶,臉上寫滿了嫉妒。軍堂的調令到了,徐庶被調進了軍堂,軍銜直接是大校,這如何不叫他們兩個嫉妒萬分,「這小子,交了什麼好運?」「就他那鄉巴佬,也能進軍堂。」在同期的狀元和榜眼嫉恨的目光中,徐庶直接去了軍堂供職。 「曼成,你好好養傷,千萬不要灰心喪氣。」曹昂坐在李典的病榻上,安慰著這個失去了一條手臂的好友。「殿下,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李典的臉色死灰一片。「誰敢說你是廢人?」一旁的曹真聲音大了起來。「子丹,曼成在靜養,你聲音那麼大幹什麼?」曹操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陛下。」曹真的臉立刻紅了,他本是族中孤兒,是曹操收養了他,對他來講,曹操有著主君和父親的雙重意義。 「好了,不必多禮了,曼成,你不要動,好好地修養,等你身體好了,朕還要你替朕去征戰四方,替大秦開疆拓土呢!」曹操揮手示意道。「陛下,我還能上戰場嗎?」李典的聲音很輕。「當然可以,為什麼不可以,軍堂的參謀不也是可以隨軍征戰四方的嗎?」曹操坐了下來道。「可是那時候,我還有仗打嗎?」李典輕聲問道。「怎麼會沒有,以後我大秦要北逐匈奴,南開諸國,西進絲路,怎麼會沒仗打,聽朕的話,好好養傷,傷好了,就給朕來軍堂報道,聽見了沒有?」曹操看著李典道。「嗯。」「在你靜養的這段期間,朕給你找了個老師,他會教你如何做一個好參謀,你願不願意接受朕給你找的這位老師。」「臣願意。」李典答應道。「志才,你還不來見一下你的徒弟。」曹操對著戲志才道。「嗯,那個,徒弟,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師父了。」戲志才巴巴地道,說話有點打結,「總之,我會對你嚴格要求的。」「我會的,師父。」李典堅定地道,他知道戲志才的本事,在大秦軍中,論謀略,絕對是排前三甲的高人。「嗯,今天算是個好日子,志才,我讓你在收個徒弟,你不介意吧?」曹操又道。「當然不介意。」戲志才口裡說道,心中卻是想,那麼多人,我敢不答應嗎?「元直,過來,你願意認下這個老師嗎?」曹操倒是老實不客氣地叫道。「臣當然願意。」徐庶怎麼會不願意,他立刻就行了一個師禮,然後對著病榻上的李典道,「徐庶拜見師兄。」「師弟不必多禮。」一下子多了一個老師,一個師弟,而且知道以後能夠重上戰場,李典的心情也是大好,至少不再那麼悲觀了,反而倒是積極了不少。當下,原本有點沉悶的病房裡也增了不少生氣。 回去的路上,曹昂和曹操一起騎著馬,並肩走著,忽然曹昂說話了,「多謝父皇為曼成找到了奮鬥的目標。」「昂兒,曼成是你的好朋友,還有文遠,子丹他們都是,你要記住,以後就算你當了皇帝,他們依然是你的朋友,不會改變,皇帝對我們曹家來講,是一種責任,而非權利,你要記住。」曹操看著兒子道。「我會永遠記住的,父皇。」曹昂點了點頭,他知道他的父親是為了他好,沒有朋友的人是孤獨兒悲哀的,舊漢那些失德德皇帝也許是因為他們沒有朋友才會變得那般荒淫無道的吧! 「昂兒,回去以後做好出征的準備,這次朕要和你一起去會會孫家父子。」突然曹操猛不迭地嘴裡蹦出了那麼句話,讓曹昂錯愕了一下,不過很快舊恢復了過來,他興奮地點了點頭,「父皇,要不要告訴二弟三弟,我們一起去。」「也好,隨你吧。」曹操笑道,他最喜歡的還是這個長子啊!「父皇,我想現在奉先叔叔和子龍叔叔,應該已經沿著大山,快插到荊州西南邊了,不過到時候,孫家父子要是鐵了心的撤怎麼辦?」曹昂忽然問道。 「撤,他們撤到哪裡去,他們的水師給公謹打廢了,揚州最多不過一個月,就能打下,他除了在荊州跟我們決一死戰,他們還能去哪裡,難道去交州那塊荒蕪的地方嗎?」曹操笑著道,意態睥睨。「父皇,公謹叔叔,能夠在一個月內打下揚州全境嗎?」曹昂疑惑道。「光憑公謹手上的軍力,要在一個月裡面打下揚州自然是不可能,不過要是加上你那半個師父策劃的鬼主意,你覺得呢?」曹操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師父他又要策反誰了?」「是揚州的嚴白虎,還有其他幾戶大家族。」曹操笑了起來,郭嘉辦事的效率實在很高,那麼快就把嚴白虎給策動了,嚴白虎一反,揚州就算是徹底改姓秦了。「對了,昂兒,你那半吊子師父給你找了個師弟,你什麼時候去見見吧!」「師弟?」曹昂的表情驚訝了,「師父打算好好安下心來教徒弟了嗎?」「我想不會,到時候多半是你去代行師職,不過也不要緊,朕已經打算把你那個師弟接進宮了。」曹操道。「等一下,父皇,說到這事,今天我在太學裡遇到了院正大人,他希望我向您推薦兩個孩子入宮接受您的教導。」曹操說完,曹昂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立刻道。「鄭先生要推薦孩子入宮學習?」「其實,院正先生是想讓那兩個孩子入宮以後,能夠獲取今年如讀太學府的提前資格。」曹昂笑著解釋道,鄭玄的意思是想讓那兩個小孩渡點金,好讓他們早點進太學學習。 「哦,能讓鄭先生如此在意的一定是人才了,他們叫什麼名字?」曹操問了起來。「一個是琅邪的望族諸葛世家的小麼,叫諸葛亮,現在他兩個大哥和父親都在大秦為官,據說官聲不錯,兩位荀叔叔也說他們很有才能,我想那孩子應該差不了多少。」曹昂道。「還有一個呢?」曹操瞇起了眼睛。「還有一個叫龐統,是名士龐德公的侄子,本來家住襄陽,後來被院正力邀,就舉族遷到了大秦,聽說長得不怎麼樣,人到是很聰明,就連那個水鏡司馬徽也蠻看好他的。」曹昂在說道司馬徽的時候,語氣不怎麼和善,原來司馬徽是個死腦筋,一直死抱著漢室不放,屢次拒絕了內閣的徵召,還頗有微辭,後來曹操把荀彧訓了一頓,內閣才停止了對他的招募。「好了,這兩個孩子朕決定收下,朕會親自去找他們的。」曹操笑了起來,培養天才也是很不錯的,而且一下子是三個天才,不知道這三個小子在一起能否擦出什麼火花來,歷史上他們可是死對頭來著。 第三十九章 荊南的山脈裡,四萬大秦士兵牽著他們的戰馬在那些崎嶇的山路上向前行進著,他們不是別人,正是此前曹操派出去截斷孫堅父子南歸退路的呂布和趙雲軍團,隨他們一起同行的還有徵召自益州的軍師法正,因為法正對地理的熟悉,所以當仁不讓的成為了隨軍軍師兼嚮導。 「孝直先生,我軍何時才能到達荊北地區?」趙雲終於忍不住去問法正了,他們在這山區裡已經都轉了一個月了,但是前面的山路看上去好像還是沒有窮盡。「子龍將軍不必心急,大約在有二三天,我們便可以出山了,不過子龍將軍,襄陽城可是東吳苦心經營的堅城,雖然說孫家父子屯兵於南陽,但是說不定,他們在襄陽也會留下重兵。」法正道。 「這世上,沒有大秦攻不破的城池。」趙雲沒有理會法正的猜測,他頓了一下,然後道,「而且奉孝先生的情報從來沒出過問題,既然他說東吳的重兵都屯駐在南陽,那就一定沒錯。」對於蒼天之眼的情報,趙雲從來不會去懷疑它的可信度。 「子龍,我想我們在出山前,先讓士兵好好休息一下。」這時呂布從前方折了過來道,這次在山裡轉了那麼久,他們帶的肉食已經消耗了大半,不過他還是覺得讓士兵休息充分以後在作戰比較好。「我沒有意見。」趙雲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法正,「孝直先生以為如何?」「只要兩位能保證攻下襄陽,法正也沒什麼意見。」法正攤著手道,呂布和趙雲的脾氣他很清楚,這兩個將軍不是他能輕易指揮得動的,誰叫他資歷太淺,不過法正並不知道他之所以不為二將所喜,是因為他那睚眥必報的性格,說實話,他不是個大方的人。 法正一個人又在研究地圖了,他很明白,這一次他名為參謀,但實際上,他作為嚮導的意味更重一些,不過他也想不出,呂布和趙雲憑什麼去攻陷堅固的襄陽城,他們這四萬人可全是騎兵,儘管騎兵也可以下馬步戰,但是讓騎兵去攻城,而且他們根本沒有什麼重型的攻城器械,他想不通呂布和趙雲會怎麼做。 「子龍,你說陛下給我們配的那個拋石機真地能行?」趙雲和呂布坐在了一起,討論著此行戰役的關鍵。「拋石機的威力,奉先你也是看見過的,雖然我也覺得弩炮更好一點,但是弩炮的石彈攜帶起來太麻煩,而且我們沒有那麼多熟練的弩炮手。」「你說得也是,不過那些羅馬人能夠搗鼓出弩炮這東西來,也算是厲害,真是期待以後能夠和他們對戰。」想到發明弩炮的那個國家,呂布就沒來由地一陣興奮。 其實拋石機這東西大秦早就研究了出來,並且在兵部和太學天機府的聯合研究下,早就到達了一個很高的高度,但是和趙雲呂布口中的弩炮比起來,其破壞力還是稍微差了點,其實這個弩炮是在大秦收復西涼以後,將陳湯時代所俘獲的羅馬軍團後裔遷居到帝都以後,在曹操的問話下,才瞭解到這沿襲自希臘時期的攻城武器,於是太學府立刻重點跟進,那些羅馬後裔中懂得弩炮製造的人被編入了天機府中,不過由於他們在中土已經待了很長時間,大部分細節已經忘了,所以基本上弩炮的復原全部是由天機府的工匠們製造出來的,當然其中還有鄭玄和他手下懂得數術弟子的努力,弩炮是使用扭力彈簧所製造的,因此其製造使用需要精確的數據支持,而精通數學的鄭玄和他那些弟子就成了最好的人選。 「我們遲早會跟他們碰面的。」趙雲笑了起來,他也很想去曹操口中那些遙遠的國度征戰。「對了,士兵的口糧還剩下多少?」趙雲忽然問呂布道。「大概還可以支持半月之用。」呂布隨口答道。「那就是說除去休息趕路的時間意外,留給我們攻打襄陽的時間只有七到八天。」趙雲計算了起來。「不用擔心,按照奉孝軍師的情報,襄陽城內的吳國守軍只有萬人。」「那麼我們兩個誰去攻城?」趙雲問了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他們此行,除了攻打襄陽,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在進行攻略襄陽的同時,摧毀吳軍在襄陽城外的渡口。「我不喜歡攻城。」呂布老實地道,「所以只有委屈你了。」 「我就知道。」趙雲搖了搖頭,歎道,「你需要多少人?」「萬人足矣。」呂布自信道。「萬人是不是少了點。」趙雲皺了皺眉頭。「夠了,那些步兵憑什麼跟我打。」呂布倒是不以為意,不過他的確有資格這樣說,襄陽城外,多是平原,除非是百戰精銳的重步兵,否則根本擋不住大秦鐵騎。「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你了。」趙雲笑了起來,然後撥弄著那簡陋的陶罐,道,「茶開了,喝茶吧!」「好。」要說呂布竟然不去喝酒,而是和趙雲一起喝茶,說起來也是有原因的,原來他們騎兵遠程作戰,在沒有後勤支援的情況下,他們帶的口糧全部以肉類為主,那是曹操年輕時在北地作戰時跟那些草原民族學的,用牛肉或羊肉等磨成肉鬆用鹽醃後曬乾裝入牛或羊豬等的腸子或一般的口袋裡,然後進行壓制以縮小體積,吃的時候干吃或泡水後吃都行,只是老是吃肉類容易得壞血病,不過脫水蔬菜這東西曹操是怎麼都做不出來的,於是他用還沒有被人們廣泛接受的茶葉代替了蔬菜,作為騎兵征戰時的必帶物品,以代替蔬菜的作用,所以即使連呂布這樣嗜酒如命的人在行軍的時候也只能喝茶了。 邊走邊休息地過了打約兩天以後,四萬大秦士兵終於走出了那些讓他們討厭的大山,然後什麼話也沒多說,呂布和趙雲立時分兵二路,直奔各自的目標而去,就像法正說的那樣,襄陽是座堅城,若是讓對方防備以後,打起來實在是極為困難。於是趙雲在出了山以後,就帶著三萬騎兵,日夜不停地向襄陽飛奔而去,五百里地,兩天就殺到了襄陽城外圍。 三萬大秦騎兵到達襄陽城的時候恰好是夜晚,這無疑又是幫了趙雲一個大忙。趁著夜色,他立刻派出了最精銳的斥侯,前去打探,看看襄陽城的防備是否嚴密以及其目前的情況。幾十騎人馬很快摸向了黑暗中的襄陽城。 「子龍將軍想夜襲襄陽嗎?」法正看著趙雲佈置完一切以後,說道,趙雲的舉措在他看來已經超過了一員勇將的範圍,他們從深山中出來以後,一路疾奔,那些經過的縣城的確是來不及去通知襄陽城的守軍,那麼在對方沒有戒備的時候,利用大秦軍隊的善於特種作戰的優點去奪取勝利,的確是最佳的做法,不過以趙雲這種帶兵的武將能夠想得那麼周到,卻是出乎法正意料之外。 「兵學的存在不正是用最小的代價去奪取最大的勝利嗎?」趙雲笑了起來,反問道,「孝直先生,你應該比我更清除這些吧?」「不過子龍將軍,襄陽城那麼高,你們打算怎麼潛上城樓而不驚動守軍呢?」黑暗中看不清楚法正臉上的表情,不過趙雲相信,這個傢伙的臉上肯定是一副自以為是的表情,於是他笑著答道,「可惜法先生最近才入我大秦,不然的話定然不會有此一問,要知道我大秦最厲害的便是弓弩之物,這區區的襄陽城樓,以弩箭為引鉤,帶上繩子,想要上去,何其易也!」「那麼我等會兒倒是要好好見識一下了。」益州乃是不戰而降,像法正這等高傲的人是不會相信傳言的,現在他就對大秦軍團的戰力充滿疑惑,雖然在山裡和秦軍一起的日子讓他相信這絕對是一支精銳,但是要做到無聲無息地潛伏進襄陽城,並且奪取城池,他還是不太相信。 趙雲也不欲再和法正多說,只是等著斥侯的回報,說實話,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希望動用到拋石機。很快,斥侯回來稟報了。「大人,襄陽守軍並未發現我軍,其他人已經守住了通往襄陽各城門的要道,絕對不會有人去通風報信。」「很好,你們先回去,我隨後就到。」趙雲把斥侯重新派回去以後,就調集了本部精銳親兵五百人,與他一同前往,至於其他人則是跟在他們後面,稍後再上。 黑暗中,趙雲親自帶著五百人到了襄陽城下,他們沒有騎馬,全部是步行,很快一行人就摸到了城牆底下和守候在那裡的斥侯匯合了。「大人,我們已經挑好了下手的地方。」斥侯們沒有囉嗦,直接把趙雲他們引導了一段最陰暗的城牆底下。隨著趙雲的低聲命令,十個身手最好,配合最默契的斥侯,同時端起了手中專屬於斥侯的強弩,對準了城牆上方,然後在一片風聲中,遠處想起了狼嚎聲。在那嚎聲中,十名斥侯同時發射了手中的弩箭,那精鋼打造的弩箭頭嵌在了城牆的石頭裡。然後,十人就像鬼魅一樣向上攀爬了起來。 第四十章 慘白的月光下,襄陽城上的士兵們,眼睛昏昏沉沉的,人也斜靠在門樓上,無精打采的,現在是子時過後,正是人一天上最為疲倦的時刻,也是他們精神最不集中的時候。他們並不知道,就在他們身下的城牆上,十名秦國最精銳的斥侯正吊在那裡,等待著時機,終於天上黑雲飄過,遮住了月亮,頓時城樓上只剩下火光昏昏暗暗的。十名大秦斥侯,用雙腿夾著繩子,身子倒掛了下去,然後從腰間的皮囊內摸出了迷香,小心地點燃以後便一個翻身將,迷香投了上去。這種迷香是太虛的道士們研究出來的,由於這種迷香的厲害在於其味道並不濃烈,所以它的效果不是那麼顯著,但是在現在這個時候,對於那些兩隻眼睛直打架的襄陽守軍來講,卻是催眠效果極佳。 等待了一會兒以後,那十名大秦斥侯終於翻上城樓,他們躲進了那些陰暗的角落,直到他們認為安全了以後,才閃出來送那一段的襄陽守兵去了黃泉路上。火折子被他們扔了下去,作為暗號,於是在一陣模仿的狼嚎聲裡,趙雲帶著他的五百秦軍將幾十條撓鉤給射上了城頭,然後用最快的速度爬上了城樓。 遠處,法正看著模糊的一片黑暗,不知道趙雲是否成功沒有,但是他身邊的副將卻已是開始指揮這大秦騎軍,牽著他們的戰馬潛向襄陽城。法正跟了上去,他有點不敢相信,難道說趙雲真地成功了,所以他跟了上去。 趙雲看著不斷攀爬上來的士兵,很是滿意,他朝那些已經換上吳軍軍服的斥侯們點了點頭,他們現在所在的是西城樓上最靠邊的地方,想要下去打開城門,還需要一段時間,他現在要那些斥侯去殺死守在鳴鼓示警崗位上的吳軍。 換上吳軍軍服的斥侯們摸了過去,「你們幹什麼,回你們的地方去。」不過說話的人很快就說不出話了,因為那些斥侯猛地上前扭斷了他們的脖子。在幹掉了守在示警處的士兵以後,趙雲他們終於被發現了,不過此時他想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得差不多了。「要是在給一些時間就更好了。」趙雲略微有些不滿地看著那隊撞破他們行藏的吳軍士兵,歎道。 五百秦軍終於暴起傷人,他們甚至吹起了召喚城外騎兵的號角。聽到這號角聲的大秦鐵騎,沒有絲毫的猶疑,立刻騎上了戰馬,向著不遠處的襄陽城,疾馳而去。法正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襄陽城頭,趙雲竟然做到了,他想不通。 兩百秦軍沿著城樓,殺了下去,打開了城門,而趙雲則待著三百人,守在了城牆上,和那些吳軍交戰著,現在城樓上的聲音響的震天,同時也驚動了其他三門守軍,不過趙雲知道,就算現在其他三門守軍趕過來,也來不及了,因為他已經聽到了城外如雷的馬蹄聲。 不過片刻而已,呼嘯的大秦鐵騎就如同風一樣地殺進了城門,正好遇上趕來的其餘三門守軍。這些倉促趕來的士兵怎麼擋得住如潮水般湧進來的大秦鐵騎們,他們輸的一塌糊塗。 戰鬥進行了兩個時辰,在天明時分,趙雲終於完全控制了襄陽城。站在襄陽城頭,趙雲看著初升的朝陽,看著身邊的法正道,「先生,如何,雲說過,這世上沒有大秦攻不破的城池。」昨晚這一戰,趙雲很是興奮,他不過用了不到三百人的損失就打下了號稱堅城的襄陽,實在算是他的得意之作。 「將軍是怎麼辦到的?」法正問道,他實在是很想知道,趙雲是戰馬辦到的。趙雲也不瞞他,將昨夜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法正。「子龍將軍,像昨夜那十名斥侯勇士,大秦軍中有多少人。」「像昨夜那些斥侯,我大秦每千人中,便有這樣的人十人。」趙雲頗為自豪地道。「那麼他們用的迷香?」法正又問道。「那迷香是太虛的道士們研究出來的,還有很多東西,連我也叫不上名字。」趙雲想了想道。法正徹底沒話講了,他忽然發現大秦的軍隊比他想像中的更加高深莫測,這樣的軍隊,只要謀略得當,他們根本不需要正面的戰鬥,就可以解決一切,這實在是一支可怕到極點的軍隊,法正這樣想著,他卻渾然忘了,昨夜趙雲用的只是詭道的手段而已,從一開始,趙雲真正仗持的是大秦鐵騎那無與倫比的戰鬥力,如果昨夜夜襲不成,他依然可以用強攻打下襄陽,所以他在使用奇兵時候的心態與法正完全不同,法正太過於偏向那些詭道了。 「軍師,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這一回,趙雲是真正請教法正了,內政不是他的強項。「當務之急,應是奪取城內民心。」法正回過了神,立刻道,在見過了大秦軍團的表演以後,他覺得終於找到可以施展他才華的地方了,他相信民間傳說的皇帝好戰的傳言絕不是假的,這樣的軍隊不去用來開闢萬里疆土簡直就是一種罪惡,「請子龍將軍立刻派人接管城中的糧倉,然後分發給百姓,咱們不必替吳國省。」法正眼裡閃著光芒道,「除了城中留下足夠的人手外,大軍還是駐紮在城外的好。」騎兵的優勢在於野戰,全部拿去守城實在是浪費,而且現在的法正很肯定,讓趙雲帶著這些鐵騎在野外,沒有數倍以上的兵力,休想與他們抗衡。趙雲按著法正說的去做了,現在他關心的是呂布那邊的情形。 再說呂布那邊,呂布負責的是摧毀襄陽城外三百多里處的一處渡口,那裡是孫家父子從南陽撤退,然後踏上戰船的最佳渡口,那裡囤積著不少兵船。也許是長久以來和趙雲一直在一起的緣故,呂布選擇作戰的時機和趙雲竟是一模一樣,都是選擇了夜戰,不過和趙雲以奇兵建功不同的是,呂布是直接帶著一萬人馬就殺向了渡口,在憑借其武勇將渡口的守衛吳軍殺滅以後,他就一把火燒光了大部分的戰船,然後折回襄陽了。 襄陽被攻佔的消息很快就被孫堅父子知曉了,但是這還不是太壞的消息,很快,從江南傳來的消息才讓兩人徹底地頹喪了,江東水師在周瑜的打擊下,幾近全軍覆沒,然後周瑜利用投降的東吳水師,輕易地就騙開了吳國部署在長江一帶的防線,在揚州迅速登陸以後,同樣是利用吳國降軍,攻佔了合肥,合肥在被周瑜攻陷以後,嚴白虎終於不再憂鬱,他徹底倒向了秦國,起兵反吳,在他這個地頭蛇的倒戈下,那些世家紛紛效仿,整個揚州不過一月間就徹底改姓秦了。 「策兒,枉我們還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想不到我們從一開始就給算計了。」孫堅看完那幾乎是同時送到的戰報苦澀地道。「為什麼我們的探子會一點消息都探聽不到。」孫策則是一臉的茫然,雖然揚州的陷落對他們的打擊最大,但是至少他知道他是敗給了周瑜,可是他們身後攻陷襄陽的秦軍,他實在是想不到他們從哪冒出來的,他們在中原的探子,根本就沒有一點中原兵力調動的消息傳回。 「他們一定是走益州和荊州相連的山道,才穿插到我們身後的。」孫堅始終是要冷靜得多,看出了事情的關鍵,「想不到曹孟德這般膽大,居然敢讓他們走如此凶險的山路,這一陣我們輸得不冤。」「父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孫策望向了父親。「早知如此,我們就該直接入益州啊!」孫堅歎道,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而且他心裡也是隱隱覺得他如果一開始就進益州,也未必能有什麼作為,曹操是絕不會讓他好過的。」「策兒,你還想打下去嗎?」孫堅看向了兒子,他知道他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帶著南陽十萬最精銳的吳軍不戰而降,以曹操的為人,應當不會虧待於他。「父親,如果我們戰,能贏嗎?」孫策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孫堅。「我們現在被困在了南陽,後路已經被斷了,水路的控制權也全在秦軍手上,即使他們不與我們作戰,光是困都能困死我們。」孫堅無力地答道。「那麼我們進攻,殺入益州。」孫策猶自道。「策兒,別說傻話了,秦國手裡還有一支黑騎軍沒動,我們現在去攻益州,晚了。」孫堅搖了搖頭,當初為了求穩,他們堅持要等徐州的戰役拖德久一點,哪想到黃蓋韓當竟然如此不中用,那麼快就完敗給了周瑜,而且還賠上了黃祖和江東水軍,正是所謂的禍不單行。「策兒。你還要戰嗎?」孫堅又是看向了自己的兒子。「我不知道。」孫策的聲音充滿苦澀。 在長安,曹操收到了戰報,「該我們動手了,昂兒,這次就讓我們父子去會會孫堅他們父子吧!」長笑聲中,曹操看向了曹昂。「諾,父皇。」曹昂一臉興奮地道,他終於可以和父親一起出征了。「奉孝,麻煩你派人去告知子龍和奉孝,公瑾的水師沿江而到,接管襄陽以後,立刻帶著他們的騎軍給我渡河,一起夾擊孫堅父子。」曹操看向了郭嘉。「知道了陛下,不過如果孫堅父子放棄南陽,回攻襄陽呢?」郭嘉多問了一句。「那麼我們就追上去,幹掉他們!」曹操笑了起來。天下一統,真地近了! 第四十一章 南陽城內,孫堅父子和麾下的眾將正面對著一個進退不得的局面,南陽對面的秦國已經盡起大軍,向他們逼近過來,而在他們身後,最堅固的據點襄陽已經失守,而揚州也已經易幟,周瑜的水師很快就會沿江而上,將他們徹底困死。現在他們已經被死死地圍住了,就算反抗,也只是困獸之鬥。 孫策現在無比地後悔,如果當初不是他執意要先下手為強,他們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局面,儘管心底裡明白投降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但是孫策卻不甘心,十萬精銳不戰而降,叫他如何甘心,更何況他前不久才收服山越,此次更是帶了山越各族精兵五萬,難道說他帶著這些人回來就是為了投降,他絕不會不戰而降,就算降,他也要秦國人知道江東人不是貪生怕死怯懦之人。 「父親,我想領兵出征。」孫策看向了孫堅,眼中充滿了鬥志,就算要降,他也是要讓秦國人認可他,而不是做那不戰而降的懦夫。「好,為父便與汝一道前去,會會那位名震天下的曹孟德。」彷彿看穿了孫策所想,孫堅亦是豪氣上湧,想要為人所重,就必須要拿出讓人敬重的實力來,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願隨將軍同去!」那些吳國的武將們也是鬥志昂然。 「父皇,吳軍出了南陽城,直奔我軍而來。」曹昂和曹丕曹彰昂首跨入了軍陣。「哦!」曹操笑了起來,「這才像樣嗎!」「父皇,何故如此高興?」曹丕不由問道。「父皇是高興,孫家父子並沒有拚死之心。」曹操答道,然後看著三個兒子,「攻城和野戰,你們覺得那樣,吳軍能帶給我們的損害更大。」「那當然是攻城了,野戰的話,天下沒人是大秦的對手。」曹彰急沖沖地道。「漳兒,不要太自大了,為將者切忌驕傲自滿,你今後若是想當個合格的將軍,就得把你這急躁的脾氣改一改。」曹操看著兒子道。「是,父皇。」曹彰紅著臉道。 「猛虎孫堅,霸王孫策,朕到是真有點等不及了。」曹操看向了遠處,臉上滿是期待之色。「昂兒,孫堅父子現在離我大營有多遠?」曹操問道。「根據斥侯的回報,現在東吳軍就在百里外紮營。」「傳令黑騎營,在點上你曹洪叔父,我們現在就去會會孫家父子。」曹操點了點頭。 「什麼,陛下,要去會孫堅,讓我也去。」曹洪大聲地道,掩飾不住那興奮的激動。「是的,叔父,父皇已經帶黑騎營的人先出發了,我也要盡快趕過去。」曹昂沒有多說什麼,能夠和父親一起上陣,這是他等了很久的機會。 見曹昂策馬遠去,曹洪才清醒過來,他立刻跑到了自己軍中,大喊了起來,「小子們,給老子精神一點,陛下要我們一起去拆了孫堅的那把老骨頭,讓他知道在我大秦鐵騎的威名之下,什麼老虎也不過是只大貓而已。」曹洪的話一說完,他麾下的人馬就沸騰了起來,興奮地吼叫了起來。「現在陛下已經和黑騎營的那幫瘋子先去了,咱們要是去晚了,可就連口湯都喝不上了。」曹洪大叫聲中,已是策馬狂奔了出去,他身後,那些黑騎軍鐵騎也是忙不迭地策馬揚鞭,跟了上去,要是被黑騎營那幫瘋子先殺了起來,到時候可能真地連口湯都喝不上了。 看著絕塵遠去的大隊人馬,曹仁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看著旁邊那些眼露羨慕之色的下屬道,「別看我,那是陛下的命令。」「可是大人你也可以爭取一下的嗎!」「就是。」「好了,別說了,給我回自己的崗位上去,該幹什麼幹什麼。」曹仁大聲道,爭取,和子廉那個傢伙搶仗打,他可還想多活兩年呢! 吳軍的外圍斥侯很快就發現了疾馳過來的曹操等人,但是他們想不到來的竟會是大秦的皇帝,不過他們還是打算立刻回去報信。只是當他們想回去的時候,卻發覺他們後面不知何時出現了十幾騎黑甲騎士,幾乎生不起任何的反抗感覺,他們只是覺得那幾人光是在那裡,氣勢就已經壓迫得他們喘不過氣來了。 曹操他們到了近前,手一揮,那十幾騎立刻向著兩翼讓開了,雖然這些可怕的騎士消失了,但是吳軍的斥侯卻仍然不敢逃跑,秦軍的強弓硬弩天下聞名,若是他們現在轉身,到時候搞不好就直接被射成刺蝟了。 看著那些猶疑不定的吳軍斥侯,曹操笑了起來,他開口道,「回去告訴孫文台,就說我曹孟德來了。」「怎麼還不走嗎?」見那些吳軍斥侯還是戰在那裡沒動,曹操又道,這時他身後更大的煙塵揚了起來。於是那些吳軍不再猶疑,立刻撥馬便往回走了,騎在馬上他們甚至在思考著這個曹孟德究竟是誰,直到近了大營時,猛然想起那句民間俗語『平生不見曹孟德,便稱英雄也枉然!』才明白剛才那個中年男子竟然就是秦國的皇帝,頓時臉都白了。 孫堅的營帳裡,聽到斥侯的稟報後,孫堅站了起來,「你說曹操他親自來了。」旁邊眾將,亦是失色。「好,不愧是軍神。」孫堅長聲道。「既然曹孟德如此看的起我,我也不能讓他小瞧了。」孫堅看向了兒子,卻發現孫策也正自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出陣。」一聲低喝,孫堅已是大步走出了營帳。 曹操身後,三萬鐵騎已經擺好了陣勢,就等著與孫堅父子相戰。很快東吳大軍的營帳大開,大隊的騎兵湧出,後面則是那些凶悍的山越步兵,孫堅和孫策身著重甲,各執兵器,聲勢到也不弱。 「來者可是孫文台。」曹操單馬出陣,高聲喊道。「孫堅在此。」孫堅亦是出馬道,「久聞孟德公乃天下英雄,今日一見,足慰生平。」孫堅這話到是說得不假,在曹操的光芒下,近二十年裡,論聲望根本無人能與他抗衡。「文台言重了,今日既然有緣,那麼我等便公平一戰,然後在把酒言歡如何?」曹操微笑著道,他不會去說些勸降煞風景的話,孫堅父子剛烈,若不能叫他們心服口服,怎麼做都是枉然,既然如此,他不如與孫堅定下君子之約,大家各憑本事,決一高下。「一切但憑曹公做主。」孫堅對曹操已是有了好感,就連他身後眾人也是,畢竟曹操沒有輕視他們的意思,能夠被這位一直被天下人視作軍神的大人看作旗鼓相當的對手,他們心裡還是有種榮耀感覺的。 「今日天色已晚,久聞文台公的公子素有勇名,恰好我家昂兒也略有薄名,不若讓他們切磋一下,如何?」曹操沒打算立刻大軍交鋒,反到是想和孫堅來個將對將的單挑。「也好。」孫堅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兒子。「爹爹放心,策兒絕不會給您丟臉。」孫策氣盛,洪聲道,說罷,便已策馬衝出,讓孫堅想吩咐他幾聲都不能。「去吧,記住,你是我曹操的兒子!」曹操看著兒子,眼神中滿是鼓勵。「嗯。」曹昂點了點頭,便策馬而去。 「曹昂。」「孫策。」兩人一見面,簡短的報名之後,便打在了一起。兩人用的武器都是槍,不過孫策用的是鐵槍,以力量為主,而曹昂練的自然是曹操的槍法,以速度絕倫。兩人頓時攪在了一起,在兩軍陣前的空地上鏖戰起來。 兩人這一戰,可謂是旗鼓相當,難分軒輊,看的兩邊的士兵都是連聲叫好。「大哥,刺他,刺他啊!」曹操身邊,曹彰性急已是大叫了起來,曹丕也想叫,不過見父親在旁,硬是忍住了,不過又看了一陣,實在憋屈不住,也跟著曹彰一般瘋喊了起來。很快整個秦軍都叫喚了起來。見秦國人叫喊,吳軍也是不服,也是大喊大叫了起來,尤其是山越的那些人罵他每本就是敬重強者,如今見到曹昂和孫策這精彩絕倫的一戰,自然是吼的夠響。頓時場上在打,場下則在比吼,氣氛倒是濃烈得無以復加。 「怎麼,仲康,惡來,手癢了。」看到身邊許褚典韋一臉興奮躍躍欲試的表情,曹操不禁問道。「簡直就是熱血沸騰,不能自已啊!」許褚典韋二人沒答,曹洪到是在一旁叫道。「那子廉就去尋個對手吧?」曹操輕輕一笑,揮手道。「多謝陛下。」曹洪的臉立刻笑開了花,策馬衝了出去。「陛下,我們。」間曹洪喜滋滋地出戰,典韋許褚看向了曹操。「你們兩個去,沒打頭。」曹操一句話把兩人憋了回去,現在吳國中沒人能擋得下典韋和許褚,當然孫堅不算,因為孫堅是他的。 曹洪的挑戰,讓早就熱血沸騰的東吳眾將克制不住,程普搶在了眾人之前,接下了曹洪的挑戰,就在一旁兩人打了起來,場面頓時更加熱鬧。看著士兵們興致勃勃的樣子,孫堅的眉頭皺緊了,他不知道曹操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總之他覺得曹操這樣做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意思在裡面,只是現在他還想不出來。 第四十二章 「主公,來而不往非禮也,秦國既然已派人出戰,我們也不能弱了聲勢,懇請主公准許末將出戰。」見曹洪與程普戰成一團,周泰也不禁手癢了起來,當下就是向孫堅請戰。「幼平自去,小心便是。」孫堅點了點頭。見孫堅同意,周泰當即催馬直出,大喝道,「周泰在此,誰敢與我一戰。」 「周泰。」曹操看著衝出來的周泰,輕笑了起來,這個肉搏將軍也來了嗎,「仲康,你去會會他。」曹操手一指道,許褚歡喜地衝了出去。「俺許褚來會你。」大喝聲中,許褚已是揮刀砍去。 「仲康的刀法更見霸道了。」看著許褚的出手,曹操笑道,「惡來,你說仲康幾何能敗那個周泰。」「陛下,這不太好說,雖然仲康的刀法霸道,但是那個吳人刀法詭異,完全是貼身打法,不和仲康的路子,得再觀察一下。」典韋直言道。「那子廉呢?」曹操又笑問著指向了曹洪和程普。「這個,雖然現在子廉將軍與程普看上去是旗鼓相當,不過陛下知道的,子廉將軍唯有拚命之時,才具有鬼神之勇,程普沒有逼子廉將軍到那份上的實力。」典韋瞄了一眼道。「那昂兒和那位小霸王呢?」看著已經鏖戰五十合仍舊難分上下的曹昂和孫策,曹操又問道。「那位小霸王的實力算得上是一流身手了。」典韋道,曹昂是他看著長大的,他的實力他很清楚,曹昂從小所接受的訓練絕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論身手,曹昂只與他差了一線,若是不論經驗的話,曹昂已是與他同等級別的高手了,現在這個孫策與曹昂打了五十合都難分高下,起碼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頓了一頓,典韋又道,「陛下是使槍的大家,這勝負陛下才是最清楚不過的。」 「昂兒的槍法已經盡得朕的真髓,只是看昂兒他自己打算怎麼做了。」曹操看著戰陣中的兒子道,只要使用幻華,他相信從來沒見識過的孫策遇上此招必敗,孫策的槍法重攻不重守,他是擋不住的,不過就怕曹昂不願用,畢竟不是沙場搏命,幻華總是偏向了技巧,有失光明正大。果然就像曹操所料,在戰陣中,曹昂果然不願意使用幻華,他想要在力量上壓制孫策。 「小心了,我接下來要用的槍法,我自己也控制不住。」槍鋒交錯下,曹昂看著孫策的臉龐道。「來吧。」孫策聞言竟是大喜,可見其嗜戰如命。曹昂出槍了,槍速雖沒先前那般快,但是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卻是讓他手中的大槍都變形了。面對曹昂的這一槍,孫策是躲不開的,所以他依然選擇了硬接,他實在很想知道曹昂的這一槍有多強勁。 兩槍交擊,一聲響,兩人手中的槍竟是同時斷做兩截,孫策的虎口滿是鮮血,曹昂這霸道的一槍竟是震斷了他的鐵槍,孫策狼狽,曹昂亦是好不到哪裡去,這燎原一槍,他果然還未練到家,到最後的力量完全失控,傷人傷己,和子龍叔叔還是差了太多了。曹昂心中暗想道,剛才這極烈之槍燎原若是趙雲使出,恐怕孫策已經死了。 「還沒完呢!」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斷槍,孫策從馬上撲向了曹昂。失了先手的曹昂倒是落了下風,不過落地以後,兩人摔了開來,又是回到了同一起跑線上,頓時肉搏了起來,可謂是拳拳到肉。看著曹昂與孫策肉搏,曹彰更見激動,「打他,打他。」 曹操笑了起來,這孩子!然後他看向了許褚那邊,果然周泰近身逼得許褚打得很是鬱悶,完全放不開手腳,而且就在瞬間,周泰近身一刀,把許褚給逼落馬下,不過卻也給了許褚揮刀的機會,一記簡單的直劈,乾脆地把周泰給劈了下來,又是連續三記斬劈,周泰的刀都給劈斷了,論武器,他那細長的長刀完全不是許褚那把後背大刀一個級別的。就在周泰自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許褚竟然把刀給扔了。「我們再打。」許褚咧開嘴道。「好。」周泰眼中泛出一絲異彩,和許褚肉搏在了一起。 「這個周泰肉搏果然厲害。」看到面對比自己高出一頭,身形魁梧的許褚毫不退縮的周泰,曹操也不自禁地道,要知道許褚空手肉搏之術可是恐怖得很,他麾下能跟許褚空手交戰不敗的也就典韋,曹陀,呂布,趙雲,曹布,張飛他們幾個,現在恐怕要加上這個周泰了。 戰場上,曹昂和孫策忽然停手了,兩人竟是隔開了,看著對方大笑起來。「我原本以為當太子的都是弱不禁風,養尊處優的公子,卻想不到你那麼厲害!」孫策算是不打不相識,現在對曹昂可是佩服得很。「哪裡哪裡,我原本也以為孫兄是面相兇惡之人,才得了個小霸王之名,今日一戰,才知是妄言。」曹昂亦是道。「曹兄,可否還要再戰。」「不了,今日就算打和。」曹昂笑道,然後便先轉過了身子,向著己方走去。看著將後背露給自己,渾然不防的曹昂,孫策心裡翻滾著,他覺得他找到了一個知己,於是他長笑一聲,也是昂首闊步地走了回去。 「一切但憑父親做主,策兒再無二見。」回到孫堅身邊以後,孫策看著父親道。「策兒你。」孫堅驚訝地看向了這個好戰的兒子。「再戰也無益。孩兒相信,秦人重武勇,必不會薄待我們。」孫策不是無謀之人,真要打起來,他們吳軍還是真不夠看的。「鳴金。」孫堅笑了起來。「策兒,你長大了啊!」 看到吳軍鳴金,曹操也命人鳴金了,然後他看向了曹昂,「昂兒,你覺得我們還要同吳軍打仗嗎!」「我想不用了,父皇。」曹昂亦是一臉喜色。曹操跨馬疾出,對面孫堅亦是同樣。兩人對面以後,亦是同聲大笑。「文台公,可否願意走上兩手。」曹操甩了甩手中的槍。「一切但憑陛下做主。」孫堅笑道。「那朕就與文台公切磋一番。」對於孫堅話語中那些變動,曹操瞭然於胸,歡喜以極。當下與孫堅站在了一起。 兩人的鏖戰,讓雙方的人馬都是安靜了下來,不知道兩人是怎麼回事,但是過了一會,他們看清楚了,兩人是真正的比試武藝,招數雖烈,卻無殺氣,三十合中,兩人用盡了各自絕招,當然都是收起了力道的招式,煞是好看,讓雙方的士兵都連呼精彩。 突然間,兩人身影分了開來,同時跳下了馬。孫堅一把扔掉了手中刀,就要拜倒,而曹操則是大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孫堅,「我大秦從不叫英雄下跪。」「謝陛下。」孫堅站了起來,然後看著身後吳軍,大喊了起來,「今日我孫堅決意歸附大秦,願意跟隨我一起的站出來,不願意的孫某也不勉強。」這突然的變故,不但讓吳軍目瞪口呆,就連那些滿心想著打仗的秦軍也愣了,怎麼好好的突然就降了,那還打嗎? 愣住的吳將們很快清醒了過來,走向了孫堅這邊,連孫策都已經過去了,他們還猶豫個屁,「好好,今日能得將軍歸我大秦,實在是我大秦的福分。」曹操大聲道,面上全是歡喜。 很快,兩軍人馬就混在了一起,這些直條條的將領,沒那麼多花花腸子,心思簡單得很,夜晚,本來還要以命相搏的兩軍士兵,已經坐在了一起,熊熊的篝火下,兩軍的士兵,脫了衣服,赤膊角力,好不熱鬧,曹昂他們亦是與孫策他們混在一起,談天說地,好不投機,兩人年紀相仿,曹操給大秦定下的規矩也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他這個太子也是與普通人一般。 「文台公放心,公瑾不是忘恩之人,你在揚州的家屬必然會照顧周到。」曹操和孫堅則是坐在了一起,商量著以後的事情。孫堅之所以歸降,完全是折服於曹操的氣度,自從曹操露面伊始,就沒有勸過他投降,更加沒有提到他在揚州的家人,後來六將鏖戰,孫策放棄主戰,他更加覺得多戰無益,才降了曹操,誰料他還未開口,曹操已是解了他心中大石。「那就多謝陛下了。」與曹操相處了一下以後,孫堅發現民間傳聞到是說的不虛,曹操果然不喜歡虛禮,很是實在,最對他們這種武人胃口,後來他一想曹操的軍人資格或許比他更老,也就釋然了。 「文台公,如今交州地界名為漢人之土,但多為土人所有,朕日後欲南向諸國用兵,還需要文台鼎力相助。」曹操不囉嗦,直接就和孫堅討論起了南方的事情來。「陛下,南方皆是荒蕪之地,人煙稀少,要之何益。」孫堅不解道。「文台,南方雖荒蕪,但其土地肥沃,勝於北方,更適宜耕種,朕決意日後移民南方已開發南方諸地,到時只要開挖一條大河,聯通南北,到時南方米糧就可以運入北方,而北方則可以多畜養牛馬,以利南方,如此豈不好。」曹操解釋道。「可是這需要很大的人力啊,尤其是開挖運河。」孫堅皺起了眉頭。「文台公放心,我大秦如今手上高麗,烏桓,匈奴各族奴隸高達百萬,這勞力絕不是問題,而且等到運河修通,正好將他們充實南方,以絕邊患。」兩人當下,交談起來,竟是興致大好,聊了徹夜。 第四十三章 戰爭雖然已經結束,但是曹操手頭上的事情依然繁重,現在北方稱得上大體平靜了下來,雖然中原地區諸項政策推行的速度頗為緩慢,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作為歷來漢人的精華之地,再加上世家豪族林立,儘管此前已有不少的世家前往南方,但是現在這些眼見天下一統的人,卻又捨不得他們在中原的莊園產業,竟是打算回遷,但是曹操怎麼可能讓他們回去,移民南方本來就是他的大計,而且這些遷移世家的房產土地早就全給他分給了那些貧民,怎麼可能在還給他們,於是曹操索性親自坐鎮在荊州,帶著大軍讓這些人在荊南安身立命,由於荊南地廣人稀,在分配土地上到不存在問題,只是在官吏方面,曹操終於人手短缺了,於是他索性全部啟用了孫堅的人才,張昭等一些老人全部啟用。至於孫堅父子也沒有被曹操冷落,曹操在荊州組建了大秦第四隻騎軍,孫堅自然成了這支騎軍的龍驤大將。 襄陽城,如今在中原移民的建造下,已是建造得極為宏偉,而曹操已經在荊州逗留了一年,這一年裡面,全國的政務基本全部都是由文官集團在進行著,而且明顯,荀彧和荀攸他們做的非常好,作為曹操起家的老地方,北庭,幽州,冀州,青州,并州,這些地方的開化程度是最高的,由於北庭與邊境比較靠近,在北庭的帶動下,現在的漠南草原開發得也不錯,曹操是鐵了心的把人口在外遷著,現在原鮮卑控制的地域裡,鮮卑人與漢人的數目大體持平,各佔五五,而且鮮卑人的漢化也極為有效。 北方地區的持續發展為曹操的改革提供了最堅實的基礎,至少大秦不需要為物資煩惱,而中原在荀彧荀攸他們的治理下,也在恢復著往日的生機,而且在文官集團的操控下,這一年裡去荊州謀生的人也不少,誰讓荊州地多,而帝國公開宣佈去往荊州的人可以獲得足夠的土地,而且免賦稅五年,這對那些無地的貧困百姓的吸引力是很大的,而且曹操親自坐鎮荊州,也讓那些老百姓相信他們不會受騙上當,所以帶著他們的希望去了荊州,帝國也的確沒讓他們失望,不但給了他們土地,甚至從國庫裡撥款從北方購入牛馬,以供他們耕種,不過這些牛馬並不是免費提供,五年之後,他們是要償還的,不過對那些百姓來講,和白送沒什麼差別,五年的免稅時間,足夠他們積攢錢財還給帝國了,只不過他到最後想不到的是,帝國讓他們的償還方式是如此的奇特。 根據統計,從中原流向荊州的百姓大約在兩百萬至三百萬之多,本來漢人的鄉土觀念是很重的,但是大秦給出的條件實在是太優厚了,在加上原來那些被動遷出的人樹立了一個榜樣,所以才導致了最後這個人口流出數字,本來這個數字還可以擴大的,不過由於中原的繁榮需要一定的人口,才讓帝國停止了這次的移民,但是這次移民帶來的好處也是更多,由於這次大規模的移民,中原世家的根基幾乎被破壞殆盡,沒有農奴,空有土地的世家不過是空架子,更加沒有威脅了,在這樣的情勢下,那些世家對於帝國的律法只有接受的份,而沒有絲毫抵抗的餘地。荊州在這次移民中,好處得的最大,湧進的人口大大充實了地方,而且那些隨之而來的中原世家由於失卻根基,再加上招不到人為他們耕種,荊州土地多,中原和他們一起過來的百姓都分到了土地,有自己的土地,誰還願意為他們耕種,至於用強,那他們根本在找死,曹操親自坐鎮,十多萬大軍就在襄陽,用強的,他們還不如自殺來的直接一點,所以基本上道最後這批中原世家按照曹操預想的那樣,轉向了商業領域,土地沒人幫他們種,又不能掠奪百姓,手裡的錢財更是買不到一官半職,他們除了經商還能幹什麼,他們的加入,促進了荊州商業的發展,同時加劇了競爭,於是中原世家勢力和荊州本土的世家勢力在商業上較起了勁,他們的競爭也加劇了荊州商業和手工業的繁榮,而這一切全都是曹操想要看到的,而且在他的坐鎮下,就算荊州本土勢力想要搞關係,通後路也是沒門,一切只能按著帝國的律法辦。 南方大地,荊揚交三州,荊州在疾速發展,揚州也沒落下,揚州的秣陵直接更名為金陵,作為揚州新的州郡,周瑜統領著近二十萬軍力在那裡建立了大秦最大的一個軍鎮,至於揚州的州牧,曹操不客氣地任命給了魯肅,讓年輕的魯肅是興奮地不得了,此時的他還很年輕,雖有才名,但是畢竟不為人所知,所以在旁人眼中,他成了一個走了大運的楞頭青,對於曹操在這道人事上的安排,帝國文官團曾經也做出了質疑,但是最後在三省宰相聯名支持皇帝的意見以後,接受了這道任命,荀彧和荀攸陳登他們可是很清楚皇帝在識人上那近乎可怕的直覺,而且魯肅也沒有讓信任他的曹操失望,揚州本來就沒有受到戰亂太大的影響,在這一年裡,魯肅更是跟著荊州學了個十足,大力發展手工業,為江南在與北方的貿易逆差中扳回了一票,同時更是興建學府,同時更是派人去北方邀請學者,尤其是那些精通雜學的人來揚州講學,在他的大力籌措下,揚州太學也興建了起來,由於是向朝廷報備的,也算是屬於官學,曹操更是接受了邀請,親自去參加了建學儀式,並且大大誇讚了魯肅。於是一時間,天下各大州興起了修建太學之風,尤其是北方各州,文化普及程度高,興建的太學更是在普通水準之上,而且大秦根本沒有固定的去採用任何一種學說作為所謂國策,經過這麼多年的執政,帝國的文官團們清除地認識到大秦的穩定,絕不是某一家學說就能辦到的,就像皇帝說的,儒家也好,墨家也好,道家也好,法家也好,帝國只需要有用的,大秦是包容萬物的,所以帝國的官員可以以某種學說作為自己的準則,但那是私人,絕不准帶入公事上去,所以各地的太學全部按照帝國太學府的標準進行,百家學說都有教授,至於主流的墨道兵法儒更是必修課程,必須有充分的理解才可以合格,由於這條法令的貫徹,儘管官員中有人信奉儒家,有人信奉法家,但那全是他們私人的哲學準則,一家獨大的事情不適用於大秦,他們中誰要是敢混淆的話,帝國的鐵律可是等著他們,在加上帝國興辦官學,你不做,有的是人想憑本事來做官。 在這一年裡,大秦在改變著,向著無法預估的方向改變著,沒人知道他最終將變成什麼樣子,包括促成這一切的曹操在內,現在的天下走勢已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而這一年裡,曹操在荊州和孫堅成為了好朋友,孫策和曹昂亦然,皇帝和太子不呆在帝都,雖然曾被文官們所非議,但是強勢的皇帝鐵了心的呆在荊州,他們最後也只有不了了之。其實曹操這樣做也是有他的深意,如果一個國家必須依靠個人的力量才能做到國泰民安,那未免太悲哀了,中國封建王朝的繁榮需要很長時間來堆積,但是只要很短時間就能被破壞掉,原因便是將行政權力全部教與皇帝手中,皇帝一犯錯,整個國家跟著一起倒霉,到最後,吃苦的只是可憐的百姓,曹操不想陷入這個怪圈,所以他幾乎將行政權力全部下放給文官,而現在他遠離帝都,便是為了看看他制定的制度到底能否做到他想要的一切,現在看來,荀彧他們做的很好,皇帝應該是帝國的象徵和軍隊的首領,而不是行政的決策人,曹操一直都這樣想,至於民主,那就交由後代去發展好了,至少在他定下的規矩裡,曹家可以放棄行政權,但是軍隊必須掌握在皇帝以及依附皇帝獨立於文官集團外的軍堂手裡,文官不可干預軍事,同樣軍人不可以干政,這就是他真實的想法,中國需要強大的領袖,需要傳統來維繫,那麼皇帝就必須存在。 「陛下,你明日便要回去了嗎?」襄陽城頭,西下的落日影中,孫堅站在曹操身後,若有所思地問道。「該回去了,我出來很久了。」曹操輕笑了起來,然後長歎道,「但願長醉不復醒,雖然很想就這樣隨意地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但是有的事情我必須做。」曹操給了孫堅一個無法明白的笑容。剎那間,孫堅迷惑了,他不清除,到底哪個他才是真正的他,是平時那個與他把酒言歡的皇帝,還是現在這個他看不透的背影,他總覺得曹操像個謎一樣,叫人摸不透,不過孫堅沒有再想下去,做人還是簡單一點好。 公元197年,曹操回到了闊別一年之久的帝都,這一年他四十二歲,正是一個男人一生中最巔峰的時刻,曹操明白此時發動遠征,是他身體所能接受的最佳時刻,但是大秦卻沒有做好準備,儘管此時大秦軍團強悍無匹,但是遠征所需的物資情報卻是八字都沒有一撇。 踏進久違的皇宮,曹操心裡浮起的是另一種感覺,那是家的感覺,才踏入內宮門口,曹操和曹昂已是老遠地看見了,曹茜老遠地跑過來,身後,是緊追的宮女和兩位皇后。「父皇!」曹茜叫喊著一把扎進了了曹操的懷裡,敲打著曹操的胸膛,「父皇,你好壞,那麼久都不回來看茜兒。」「茜兒,父皇也不是故意的。」曹昂在一旁道,他倒是想替父親解圍,結果卻把自己也給陪進去了。「大哥,你也壞,還有二哥三哥,你們是不是不要我了,都不回來看我。」曹茜一臉的楚楚可憐,倒是叫曹家父子好生羞慚。 「乖,父皇再也不走了,茜兒乖。」曹操哄著這個唯一的女兒,和過來的蔡琰寧芷聚在了一起。「真是對不起你們。」曹操頗為歉意地看向了兩個老婆。「陛下哪裡話?」兩女竟是不約而同道。「好了,不講這些,去殿內講。」曹操笑著道。當下,一行人走向了殿內,突然曹操眼角瞥到了一旁,原來正是諸葛亮司馬懿龐統三人,他派人把他們接近宮裡,不過才教導了他們沒幾天,就一走走了一年,說起來還真是對不住他們,不過瞧他們身板卻是硬朗得多了,看起來被皇宮留守的黑騎營士兵給操練得夠慘。「你們也一起隨朕去吧。」曹操笑了笑道。「謝陛下。」三人聲音洪亮,說話間自有一股英氣,看起來他們的性格倒是有點偏向軍人氣質了。 進了大殿以後,一行人倒是敘舊聊天,很是熱鬧,曹操的氣度也讓諸葛他們三個很快放開了束縛,一起聊得很是投機。「來,你們三個,朕也算你們的老師,今天給你們介紹一位小師弟。」曹操說話間,將此次隨他一起進京的陸遜給推了出來。「小子見過三位師兄。」陸遜儀態大方,與三人見了禮,司馬三人也是隨即還禮。「好了,以後都是一家人。」曹操大笑著看著這四個弟子,心中是說不出的得意。 夜晚,御花園裡,曹操瞇著眼兒,蔡琰和寧芷在一旁也是站著。白天他可是看出了什麼,「皇后,我看白天裡,那三小子看咱們家丫頭的神色好像不對勁啊!」「殿下真是慧眼如炬,那三小子就看上茜兒了。」蔡琰現在和寧芷可是好得跟一人似的,曹茜也是被她當成了骨肉。「那麼茜兒看上誰了?」曹操問道。「皇上,茜兒還小著呢?」寧芷笑了起來。當下三人就著兒女之事交談了起來,之後自然是一夜纏綿。 第二天開始,曹操開始了正常的帝王生活,由於把政事交給了文官,武事也是交給了軍堂,他每日裡除了去視察一下,就是把心思花在了教導司馬懿龐統諸葛亮陸遜四人,至此大秦四英初現雛形,不過四人既是師兄弟,又是競爭對手,他們競爭的自然是大秦唯一的公主曹茜,當然四人是君子之爭。在接下來的這三年裡,大秦一切都在像著更加美好的方向前進著,這三年裡面,大運河正式開挖,絲綢之路上,大秦組織的商隊在龍騎軍的護衛下往來與羅馬與大秦之間,為著終極的西征目標,太子曹昂在西涼坐鎮,訓練軍隊,囤積軍糧,而帝國參謀大將郭嘉更是帶著天眼中最精銳的探子收集著西域一切情報,為西征大計的第一步進行戰略情報搜集。在北面虎豹騎進行著改裝,組建了一支三萬人的強悍重騎兵,而西南地區的孫堅也帶著新建的蒼騎軍進駐成都,進行對周邊地區的地形偵察,而在南方,周瑜雖然坐鎮金陵,但是帝國艦隊一直往來與東南亞各國,在各小國建立屬於大秦的軍港,建立據點,周瑜已經決定大力訓練張遼他們的步軍學習游泳,在南征時從海路逼向那些小國,以避免在叢林作戰。總之雖然這三年裡面大秦沒有任何的動作,但是卻一直在默默地積蓄著力量,等待著皇帝的命令,東南西北,隨時都會燃起戰火,而這一切都取決於他們心目中的軍神皇帝,誰將成為大秦的第一個對手呢?沒人知道。 第五卷 雄霸世界 第一章 大秦四英 秋天的長安城內,一片金色,數年的時光,已經讓長安的百姓非常清除他們的皇帝和大秦的皇室是怎麼樣的存在了,雖然沒有華麗奢侈的排場,但卻有著震撼人心的高貴,而且平和,由於將文政幾乎全部交與了文官集團處理,所以曹操有充裕的時間去瞭解民眾的想法,同時去長安城外,靠近黃河的那皇家養馬場,曹操將黃河源頭附近的人家全部遷移到了西北的內陸地區,他在盡他最大的努力讓黃河兩岸可以保持林木蒼鬱,草原青碧,同時成為大秦優良戰馬的一個培育地。 「陛下,我們快到了。」司馬懿騎在馬上,隨侍在曹操身邊,作為四英中最年長的一個,他的性格是最穩健的,儘管他也不缺乏進攻意識,但事實上他是四人中在兵學上最注重防禦的人。「仲達,你今年才二十歲,這樣老練可不像一個年輕人啊!」看著遠處走在隊伍前方的女兒和另外三個弟子,曹操笑了笑道,四人中他最喜歡的是陸遜,但是最欣賞的卻是司馬懿,因為他的沉穩老練不會讓他犯錯誤。 「陛下在弟子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是威震天下的軍神了!」司馬懿在一旁道,他從來不掩飾他對功勳的嚮往,這也是曹操欣賞他的原因之一,說實話曹操討厭那些隱瞞自己心思的人,只要不危害到這個他親手所建立的國家,那麼很多事情他都會容忍,體現出他寬和的一面。 「有機會的。」曹操輕笑道,「你應該很清除,虎豹騎的那些將軍們一直在壓抑著他們的戰鬥慾望,差不多是時候釋放出來了。」「謝陛下。」司馬懿略帶欣喜的點了點頭,從曹操的話裡他清除地明白曹操是打算要把他外派出去了。「仲達,帝國目前的難題你清除嗎?」忽然曹操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詢問著身旁的大弟子。「弟子認為應該是軍備的壓力。」司馬懿簡短地答道,現在大秦國泰民安,就連極北的北匈奴都只是和帝國有些小摩擦而已,至於西南,南方那些異族更加不是帝國的對手,他們都很安分,因此帝國繼續維持著高達六十萬人的精銳部隊,很多人都是認為不必要的,儘管軍堂已經定下了擴張的大略,但是其中牽扯到的資源和天文數字無異。 「那麼你認為軍備中,什麼東西對我們的壓力最大。」曹操停了下來。「戰馬。弟子認為帝國現在的騎兵數目已經到了一個不合理的地步,雖然區區四十萬戰馬對大秦而言不算什麼,但是其中所涉及到的其他方面實在太龐雜,戰馬的育種,培養,挑選,訓練這些嚴重吞噬了資源,尤其是我們以後要進行的是萬里遠征,過多的優良戰馬,會拖垮我們的後勤。」司馬懿就著自己的理解說道。 聽著司馬懿的敘述,曹操毫不吝嗇他對司馬懿的欣賞,「那麼仲達,你覺得大秦該怎麼做?」看著曹操鼓勵的微笑,司馬懿沒有任何猶豫地就答道,「裁軍,將大秦軍團的騎軍數目削減到一半。」「很不錯的提議,那麼你有什麼切實可行的方法嗎?」曹操又是追問道,不過這回司馬懿答不出來了。「弟子沒有辦法,但是陛下是一定有辦法的?」讓那些將騎兵視為至高榮耀的軍士們從心愛的馬背上爬下來,改行去當步兵,司馬懿根本想不出任何的法子來,如果現在五大軍團的將軍們在旁邊,估計他會被當場掐死吧!他這樣想到。 「仲達,你說的很有道理,大秦軍團中騎兵佔了太多數,的確不是什麼好現象,但是實際上這個問題很容易解決。」曹操輕輕笑了起來,「你說大秦有四十萬騎兵,其實這個數字並不完全準確,大秦軍團裡實際的騎兵數目是三十六萬,蒼騎軍中的騎兵只有三萬,而金陵軍鎮的騎兵數目現在也只剩下了三萬。大秦戰馬的花費之所以貴重,是因為我們的騎兵所擁有的不止一匹戰馬,他們中有的甚至擁有兩匹甚至三匹,實際上大秦軍馬的數量在一百萬匹左右。」「陛下。」司馬懿被曹操報出的數字給嚇呆了,一百萬匹的軍馬,這是什麼概念,他都幾乎無法置信了。 「但是這其中,真正當的起戰馬二字的現在只有一半不到,與你說的騎軍理想數目很符合。」曹操看了一眼司馬懿,「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大秦是如何擁有這麼多軍馬而且還能夠支持下來的?」司馬懿重重地點了點頭,百萬軍馬,這只有在漢武帝的時候才有過的數字。 「大秦的北方領土現在很大一部分是當年匈奴的地方,那裡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是畜養戰馬的優良所在,以前的舊漢從來就沒有真正掌握住過那塊土地,沒有龐大的草原,僅靠中原的糧草來畜養戰馬,是件很吃力的事情。所以對大秦而言,畜養戰馬乃至訓練培育都不是太難的事情,真正麻煩的是戰爭時的糧草,尤其是遠征所需要的糧草,大秦鐵騎之所以能在過去縱橫無敵,那是因為我們對糧草不必太過顧慮。」曹操說道這裡,頓了一下,「大秦的統一過程是從蠶食到鯨吞,前者雖然慢,但是不需要拉長補給線,而後者,大秦從未與敵人打過拖延戰,沒有一次是超過兩個月的,但是接下來的戰鬥不同,我們的補給線將被無可避免地被拉長,大秦軍團原本無敵的神話出現了一個破綻,而且是最大的,龐大的騎兵和戰馬會讓這個弱點在戰爭中加劇,所以大秦的騎兵的確是到了裁撤的時候了。」曹操自信地笑了起來。 「仲達,你要學會更廣闊地去思維。」曹操為這番談話做了一個結尾,司馬懿愣愣地,顯然他再一次被曹操縝密的思維所折服,這不是學識的問題,這純粹是看問題的眼界問題。「仲達,你不必沮喪,朕能比你想得更遠,是因為朕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經驗比你豐富罷了,不用懷疑你的才華。回去以後,寫一份五大軍團中騎兵數目的詳細計劃書給朕,算是你去北方前朕給你的考驗。」看到司馬懿微微有些喪氣的樣子,曹操鼓勵道。「諾。」司馬懿大聲地應答著,「我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 前方遠處,曹茜看著天空,身邊陪伴著她的是陸遜,早在一年前,陸遜就擊敗了兩個競爭對手,俘獲了曹茜的芳心,當然從另一個角度講他自己也無可救藥地淪陷了。「伯言,我聽父皇說,過陣日子,他會讓你和仲達大哥他們一起去北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曹茜眉頭微蹙道。「茜兒,你該為我高興,如果不能夠立下足夠的戰功,我怎麼迎娶你這位美麗的公主!」陸遜笑了起來,他雖然長得玉樹臨風,翩翩瀟灑,但是四英中他是武力僅次於司馬懿的人物,而且同時他還是四人中最崇尚進攻的,他體內流淌的是好戰的血液。「那麼我將為你祈禱,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曹茜看著心愛的戀人道。「放心,我可是立志成為大將的男人,怎麼會那麼輕易就死掉,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陸遜自信地笑了起來。 「放心,有我在,他不會死掉的。」這時候,一個聲音在兩人不遠處想起。「二師兄,你怎麼還是老樣子啊?」看著龐統,陸遜沒撤地笑了起來,「還是那麼喜歡?」「你們說話的聲音那麼響,再加上我的耳朵又好使,我能不聽見嗎!」龐統笑道,他是四英中的老二,膚色黝黑,五官粗獷,但是卻自有一種男人的豪邁,他原來也是曹茜的追求者,不過現在呢,卻只是把曹茜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不過這其中的真實性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好了,士元,不要去打擾伯言和公主了。」清澈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正是四英中的老三諸葛亮,四個人中能力最平衡也是廣泛的一個,長的不比陸遜差,比之陸遜他多了一份儒雅,卻少了一分英氣,而當初他也是陸遜最強勁的對手,當然那是在外人眼裡,對於曹茜來講,諸葛亮只是一個體貼的大哥哥而已。「好了,你這條臭蟲,不要在搖你那破扇子了,沒見現在是秋天嗎?」龐統大笑道。「這是風度,像你這樣粗俗的人是不會理解的。」諸葛亮優雅地道,臉上沒有一點波動。「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這幅德性,難道你就沒有別的表情了嗎!」看著一副高人樣子的諸葛亮,龐統摀住了頭,他最見不得諸葛亮這幅樣子。 「又要來了。」曹茜和陸遜相視一笑,竟是一起跑向了後隊,扔下了龐統和諸葛亮在那裡鬥嘴了。「士元哥哥和孔明哥哥總是那副德性,一開始掐架就沒完沒了的。」到了曹操身邊以後,曹茜指著諸葛亮和龐統道。「這樣也好,人總得有個伴兒嗎?」曹操無所謂地笑了起來。就這樣,在一種輕鬆的氣氛裡,曹操他們來到了皇家的養馬場,這裡是大秦最好的戰馬培育地,同時也是鷹苑所在,另外也是曹操和軍堂參謀們休架的地方,當然有的時候也經行一些事情的商量和決策。 第二章 郭嘉設下的暗棋 金秋的原野上,一隊隊的黑色騎兵在黃河邊上馳騁著,他們是帝國最精銳的士兵,現在他們正在進行著對抗。遠處的高山上,曹操坐在椅子裡觀看著原野上的一切。「看起來,仲達和孔明要輸了。」典韋也是在那裡觀看著,這三年裡面,那四個小子的武藝除了曹操意外,就數他教得最多,不過很明顯,除了司馬懿以外,其他三個在他眼裡都是沒什麼天分的,當然他是以他自己做參照得出的結論。 「未必啊,你應該知道仲達向來喜歡扮豬吃老虎,而孔明也是個狡猾的傢伙,他們又豈會讓士元和伯言如此輕易地蓋過他們。」曹操倒是不以為然,他這四個弟子,能力相當,若說誰差了誰許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現在這比試對抗,他們又豈會如此輕易地落了下風。 果然就如同曹操所料一般,原野之上風雲突變,司馬懿和諸葛亮的聯合軍在引著陸遜和龐統的人馬長驅直入以後,猛地殺了個回馬槍,兩旁高高的牧草中突然射出了無數的箭支,打了陸遜和龐統一個措手不及。原本佔優的局面頓時給扳了回去,眼見得就要分出勝負之時,突然響起了鳴金之聲,兩隊人馬只得分開罷戰。 「你們覺得朕該判哪隊勝出。」看著四個弟子,曹操笑問道。「我們贏不了!」陸遜先道。「但也輸不去。」諸葛亮接道。「那就算你們和,若是在真的戰場上,你們剛才那一戰就看哪方運氣好了!」曹操笑道,剛才的戰局,明顯是司馬懿和諸葛亮故意以自身做餌,引陸遜和龐統追擊,而陸遜和龐統也是夠狠,直接帶了全部人馬追擊,雖然司馬懿和諸葛亮設下了伏兵,但是說壞了去,很可能就是雖然他們可以圍殲陸遜龐統,但是自身估計就先被他們給殺了,算是兩敗俱傷,真要在戰場上也只能靠運氣了。 「你們四個準備一下,明天就去虎豹騎報道,在來年春季發動攻勢前,你們盡量地提升自己的軍銜吧!」曹操看著四個弟子道。「諾。」四人顯然沒想到曹操竟然那麼快就把他們派出去了。「記住,你們的身份是軍堂派出的歷練者,朕不會給你們任何職務,軍職得靠你們自己去爭取。」完了,曹操又補了一句道。文人小說下載 司馬懿他們走了,但是曹操依舊沒有清閒下來,接下來的他要完成司馬懿寫給他的那份計劃書,三大騎軍裡面,虎豹騎他是不會去動的,在北方永遠需要一支強悍霸道的騎兵,至於黑騎軍和龍騎軍不妨減少一下騎兵的數量,曹操之所以敢放心大規模地裁撤騎兵數量,是因為大秦軍團建立至今,從未大規模的真正徵兵過,在黑騎軍和龍騎軍中,老兵幾乎佔了大半,當年跟隨他的,如今年紀在五十歲以上的老兵,起碼在五萬到七萬之間,他可以讓他們退伍,編入輜重和後勤,隸屬兵部去管轄,同時在高素質的他們操練下,地方的守備部隊也可以提升他們的水平。 曹操的命令很快就被執行下去了,那些老兵們雖然不想離開軍營,但是他們還是按照了他們皇帝的旨意,去到需要他們的崗位上去,而曹操也沒有虧待他們,儘管他們退出了正規軍戰鬥序列,但是他們依舊領取著帝國發給他們的俸金,同時他們還能在各地的守備軍和學校,以及國家組織的童子軍和青年近衛軍裡擔任軍事教官。而且曹操還親自出面組織了一個帝國軍人聯席會,全部由退伍的老兵擔任,他們可以監督帝國的軍事力量。 「陛下,現在國家的賦稅根本沒有半點進入國庫啊,都是拿了用,用了拿,雖然糧食儲備完成得不錯,但是這樣的話,國家根本無法積聚財富。」由於曹操執意要將北方的童子軍制度推廣到全國,因此才有了以上文官們的抱怨。所謂童子軍制度,其實就是曹操對下一代的精神培養,同時也是一種變相的減輕百姓撫養壓力的制度,全國年滿六週歲以上的孩童,不論男女,按照村為最小單位集結,接受帝國派遣人員的指導和教育,在這期間,他們可以學習文字,算術和法制這三樣最基本的學科,同時接受他們身體範圍內的鍛煉,在受訓期間,帝國將每月提供十頓肉食給他們,以促進他們的身體健康,時間為期四年,而且到他們八歲的時候,就可以參加考試,選擇他們中優秀的去教導低年級的孩子,另外軍堂和太學府也會派出觀察員,根據地方的推薦,對他們進行考核,以發掘有潛力的人進行重點培養,當然以上政策不論貧窮貴賤,都必須參加的。而為了這個計劃,幾乎就搾乾了整個帝國一半的收入,要不是全國各地的大型工程都是由奴隸建造,而且這幾年商業高速發展,同時與羅馬等域外國家的商業來往極其繁榮,這條政策根本就無法推行。好在,這條政策,荀彧和荀攸還有陳登都是竭力支持皇帝,恐怕底下那些文官就會聯名要求皇帝修改這條政策,以減少支出。 「奉孝,你笑什麼?」軍堂內,曹操看著歸來的郭嘉道。「我看文若他們是巴不得陛下那道童子軍的命令花錢能夠更狠一點。」郭嘉答道。「怎麼講?」「陛下,文若他們叔侄兩個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兩個雖然表面上不反對您的開邊大計,但是心底裡還是不希望打仗的。現在童子軍的興辦能把國庫的錢搾得緊緊的,豈不是可以讓您的開邊計劃一緩再緩嗎?」郭嘉可是把荀彧他們的心思給看得一清二楚,「不過,可惜,他們的想法太簡單,陛下的征伐決心不是他們想得那麼簡單。」「哦!」曹操笑了起來。「雖然嘉不懂什麼財賦,但是以前好像也聽陛下說過,國家的財政最好是兩相平衡,把錢堆在國庫裡發霉不是件好事情,而且現階段我們只要貯備糧食就行。」郭嘉狡猾地道。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曹操笑道。「不過陛下,你這一裁軍,降低騎兵數量,這黑騎軍和龍騎軍的再徵召可是比靠狀元還難啊!」郭嘉想到自己回來時,龍騎軍的徵兵簡直可以用慘烈兩個字來形容,龍騎軍裁軍以後,達到了近三萬多的缺口,而且在曹昂的一系列整訓裡,差不多又淘汰了萬人,本來四萬人的數字也算是大了,但是徵兵通告貼了以後,足足來了十四萬的壯丁應徵,儘管第一輪就淘汰了一半,但是還是有七萬人啊!「朕要的就是這樣。」曹操倒是很高興,他要做的就是訓練一支絕對精銳的軍團,遠征最怕的不是後勤,不是裝備,也不是敵我力量懸殊,而是士兵們的意志,有多少偉大的遠征就是因為士兵對家鄉的思念而半途而廢,而夭折的,他不想遭遇同樣的事情。 「陛下,這樣做雖然又強化了軍團的戰力,但是每個軍團有一半的人成為步兵,這個訓練以及裝備不是又要重新來過了嗎?」突然郭嘉想到了曹操召喚自己回來的目的,心裡毛毛的。「沒錯,不然我召喚你回來幹嗎,這是你徒弟寫的步兵訓練計劃,先看看吧!」曹操吧司馬懿寫的那份文書遞給了郭嘉。「那小子進步不少嗎,上面倒是寫得有模有樣的。」郭嘉翻了幾頁以後道,司馬懿的能力他還是相信的,畢竟怎麼說也是他的徒弟嗎,儘管他只教了半個月。「好了別講了,最近兩大軍團重組,軍堂可是要忙翻了,你還是快點去報道吧,省得志才他們又要忙昏了。」這回曹操說話的時候表情可是嚴肅得多了,而郭嘉也自然知道,自從軍堂確立以後,軍堂所要管理的各種雜務可是多得要命,現在的大秦軍團可不像以前的王朝,將領對軍隊的影響力那麼大,現在軍隊中的將軍只是專門負責打仗罷了,其他很多事情都是由軍堂負責,尤其是曹操下達了軍堂派人整頓士兵思想的命令以後,大秦軍團士兵效忠的對象就只有國家和皇帝而已,哪怕某個將軍的戰功再高,都無法影響士兵的愛國心。 「在去之前,跟我說一下,你布下的網完成得如何了?」曹操在郭嘉準備離開之時,忽然問道。「陛下,帝國之眼(原蒼天之眼)的精英死間如今在西域各國基本上站穩了腳跟,其中有三人都已經成為左右那些小國國王勢力的存在,根據軍堂暗部的評估和我們的分析,如果開戰的話,我們有把握從西域六國中直接誘降一到兩個國家,但是無法保證一定成功。」在談到自己所擅長領域的時候,郭嘉的臉上閃動著一種自信。「哦,那些死間能夠做到這種地步?」曹操的嘴角笑了起來。「是的,陛下,由於這三年來,我們和羅馬,怕提拉,波斯之間的貿易日盛,使得西域六國的漢人大增,其中有不少商賈在西域六國生根發展勢力,他們便是其中的佼佼者。」郭嘉道,「而且太子的龍騎軍屢次斬殺沙漠中的強盜悍匪,西域六國對我大秦軍威亦是如雷貫耳,敬畏有加,其中幾國還曾經要求重歸西域都護府,不過全給太子拒絕了,這個陛下也是知道的。」「重歸,朕要的是徹底歸附大秦,那裡的土地只有一個名字,秦土。」曹操淡淡道,那些西域的牆頭草,他最是看不慣,全都是反覆之人,只有用軍隊打下來,才是安穩的。 第三章 西域之變 軍堂的參謀本部裡,一個個參謀忙的焦頭爛額,軍團的改制,大量人員的撤換,撤換人員的安排,以及新徵召士兵的審核,這些都是繁雜的事務,壓的軍堂的參謀都是喘不過氣來了,同樣的情景也在兵部上演著,由於大量人員的撤換,兵部必須在物資方面中心調撥,原有的後勤計劃都要重新制定。至於太學,天機學院裡,所有的學生和大師級別的工匠導師都在研究著步兵武器的製造。 「老師,你先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和師弟就好了。」李典勸解著戲志才,徐庶亦是在一旁道,這兩天,軍堂的事務日益沉重,他們怕戲志才撐不下去。「怎麼難道你們看不起我,就這麼點事算什麼,當年我跟著陛下和文若奉孝他們一起遷徙百萬民眾的時候,事情比現在可不知多了多少。」戲志才倔強道。見戲志才倔強,李典和和徐庶也是無語,只是盡量多分擔著戲志才所要承擔的公務。「志才,我回來了。」忽然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想起,讓所有的人都聞聲望去,原來竟是郭嘉到了。 「你來做什麼?」戲志才眼一翻道。「當然是回來幫你了,那麼多的事情,你總不會以為你能在一個月時間裡面全部搞完吧!」郭嘉笑著道。「你會那麼好心?」戲志才還是不相信,郭嘉的懶他可是清楚的很,怎麼會突然發善心跑來幫他的忙。「好了,不用這麼看著我,是陛下把我調回來的。」郭嘉不客氣地做了下來,處理起了公文。「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戲志才嘟囔著道,旁邊李典和徐庶則是搖頭不語。 西涼與西域結合部的沙漠上,一隊精悍的士卒正自赤膊在那黃沙裡,操練著,他們是馬超的軍隊,自從天下一統以後,曹昂就辭去了龍騎軍的大將之職,由趙雲接任,馬超頂替了上去,成為了驃騎中將,此次龍騎軍大裁軍,除去那些老兵,那剩下來被淘汰的一萬人中竟然有不少都是他原來麾下的羌人士兵,知恥而後勇,自覺無顏的馬超重新拉起了一支軍隊,親自帶著他們跑到了戈壁大漠,進行最嚴酷的訓練,他發誓要把這些羌人給訓練出點樣子來。 「孟起,差不多了,再下去,恐怕士兵就再也挺不下去了。」曹丕在一旁勸著馬超道,作為參謀,他被劃分到了馬超軍中,輔助馬超訓練士兵,同時和其他參謀向士兵灌輸向國家忠誠的觀念。「停。」馬超大聲喝叫了起來,讓士兵們收操。那些士兵們立刻入逢大赦一般,輕鬆了下來。「二殿下,這裡天氣太熱了,您還是回大營吧!」看著穿著一身戎裝,纖塵不染的曹丕,馬超勸道。「孟起,你這是在侮辱我嗎?」曹丕雖然面容文靜,但是卻有種沉淵般的氣度。「我是大秦的皇子,難道你要我拋棄這些士兵,一個人會大營去,記住我也是軍人。」「二殿下,對不起。」馬超道歉道,他不該那樣說。「好了,不用道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曹丕笑了起來,拍了拍馬超,「讓士兵們多休息一下吧,我們去那邊談談。」 黃沙裡,曹丕一臉肅容地看著馬超,「孟起,對於這次削減騎兵數目,你這麼看?」「我以為陛下是打算發展步軍。」馬超答道。「發展步軍,孟起,你覺得步軍比騎兵更厲害。」曹丕笑了起來,「父皇削減騎兵數目,不過是要平衡大秦的軍團,純騎兵建制的消耗實在太大了。」「那麼陛下是打算。」馬超卻從曹丕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秘密。「削減騎兵,表面上看是如此,但是我從大哥那裡已經證實了,陛下削減的只是精銳的騎兵數目,雖然能夠保有兩馬或三馬的騎兵降低到了四萬人,但是其他六萬人並非純粹步兵,只是他們所騎乘的戰馬變成了北地培育的一種駝馬,雖然個頭小,但是勝在耐力強,不挑飼料,所以從另外一種意義上講,龍騎軍還是龍騎軍,但是這六萬人以步戰為主,馬匹只是用來代步罷了。」「二殿下。」馬超略微訝異地看向了曹丕。「孟起,我這樣跟你說,是希望你不要誤解軍堂和父皇的命令,我也不希望你為了爭奪那四萬騎兵的名額而意氣用事。」曹丕真摯地道,馬超帶著三萬人到這戈壁上苦訓,除了要挽回面子以外,更重要的恐怕還是為了那些騎兵名額。「孟起知道了。」馬超微紅著臉道。「孟起大哥,你曾在父皇身邊,算起來我也該稱你一聲大哥的,以後你不要在叫二殿下,叫我子健就好了。」「好。」馬超大聲道,他本就是個爽直的人,他也看的出,曹丕並不是做作。 「將軍,參謀,斥侯在前方發現大隊馬隊蹤跡。」忽然一騎士兵飛馳而到,疾奔到二人身旁道。「知道了,速叫眾將到帳中議事,同時傳令各軍士兵,給我打起精神來。」馬超大聲吩咐道。「諾!」那士兵立刻飛奔離去。「子健,你怎麼看?」一邊走,馬超一邊詢問著曹丕的意見。「照道理說,這戈壁上的大股馬賊應該被我們肅清得差不多了,怎麼還會有大隊人馬,除非是那些西域國家的軍隊,不過也不可能,他們不至於那麼蠢,跑來主動招惹我們大秦。」曹丕皺著眉頭道。「管它了,既然敢犯我大秦領地,那就殺了他們。」馬超倒是目露凶光道。「也對。」曹丕聞言點了點頭。對於大秦的士兵而言,他們長久以來形成了一種強烈的領地觀念。 軍帳內,軍官和參謀們都是難耐,臉上閃耀著對戰鬥的渴望。終於馬超和曹丕攜手踏入,他們都把目光看向了兩人。「將軍,讓我帶人過去把那些入侵者全部殺掉吧!」說話的是阿里赤,羌人中的勇士。「你給我閉嘴。」馬超倒是怒喝道,這些羌人雖然勇猛,但是一個個都是沒腦子的傢伙,斥侯都還沒回來,就在那裡大呼小叫的,他都有點後悔讓這些羌人當軍官了,他們的確是合格的衝鋒者,可是他們的智商實在是讓他失望。 「諸位將軍不要急,等斥侯回來以後我們再做決定。」曹丕到是打著圓場道,讓眾將安靜了下來。等待著斥侯的回來,很快斥侯隊的人就回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馬超問道。「將軍,我們前方五十里外,出現了一支軍隊,人數大約在三萬人左右。」斥侯回答著。「看得處是什麼人嗎?」「看樣子和那些西域人長得很像。」「那些西域藩狗反了,竟敢跑我大秦來撒野。」馬超一把跳了起來,其他人也是一臉怒容,就連曹丕和那群參謀也是冷若寒霜,表面上看,軍堂派出的參謀們都是很冷靜的人,但是其實他們都是不折不扣的大秦至上論者,在對待這種事情上,他們往往更偏激。「帝國之眼的那群傢伙,究竟在搞什麼,這樣大規模的軍隊進入都沒有一點消息。」暗地裡,那些參謀們已經埋怨起管轄情報的帝國之眼部門的同僚了。 「大人,太子和大將閣下派出的特使來了,就在門外。」忽然有軍士進來道。「快請。」馬超立刻道,然後他和曹丕互相看了一眼道。臉上都是帶著某種猜測。「子丹大哥。」看到來人是曹真,曹丕驚訝道,曹真作為曹昂身邊的親軍將領,竟然跑到這沙漠裡來,可見事情絕對不一般。曹真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兩人道,「出事了。」 「西域六國集體叛亂,串通了一個蠻族大國,向帝國宣戰了。」曹真的臉上帶著一種陰寒,聲音就像寒冬裡的冰塊。他的話說完,帳中所有的人都憤怒了,那些小國竟然敢向帝國宣戰,這簡直就是在抽他們的臉面。「到底是怎麼回事?」曹丕第一個問道。「目前我還不是很清楚,所有的情報都已經送往了帝都,等待陛下的聖裁,太子讓我過來,是讓你們在戈壁做好迎敵的準備,我們絕不能讓任何異族軍隊踏上大秦的土地。」曹真咬著牙道。「那些雜碎已經來了。」馬超寒著臉道。 「太子已經調派沙陀軍,運輸物資過來了,我們要守住帝國的門戶,絕不能讓他們踏上帝國的土地。」曹真說道,他的話讓那些參謀懸起的心放下了,他們此次在戈壁上訓練,並沒有攜帶太多的軍械糧草,現在卻是可以鬆一口氣了。「將軍,我們不如主動出擊,先探下虛實。」有人道。不過參謀們否決了這個意見,「現在敵我態勢未明,敵軍數目也不詳,而我軍的軍械物質不足以支持大規模的攻勢,按照太子的命令,我們要以固守為第一優先。」「孟起,你怎麼看。」曹丕望向了馬超,參謀可以提供意見,但是沒有決策權,這是規矩。「按你們說的辦。」馬超並不是個莽夫,他立刻拽出了地圖,和曹丕他們研究了起來。「我們撤,撤到敦煌去。」很快眾人就做出了決定。很快兩萬士兵便急速撤向了敦煌。 第四章 帝國的動員 就在馬超軍撤向敦煌的時候,曹昂也在調撥著手頭上的所有力量,現在新兵挑選還未完成,他手上僅剩下的軍力只有三萬人而已,還好糧草並不缺乏,只是軍械物資有所不足罷了,不過對曹昂而言,最可惡的就是西域六國的叛變,扣住了大秦的商隊,並且侵佔了漢人在西域的產業。「那些雜種。」曹昂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他現在希望的就是帝都能盡快的有指示給他,他現在的軍隊全被挪在了防禦上,他不是不想主動出擊,而是目前情況不明,他不能輕舉妄動。 帝都,西門,一騎黑色鐵騎直衝了進來,向皇城狂奔而去,讓街頭的百姓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們還是嗅出了一絲不詳的感覺,因為三年來,從未有過這種情況,士兵們從未在大街上如此放馬狂奔。 軍堂裡,郭嘉接到那道急報以後,只看了幾眼以後就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鐵青。「出什麼事了?」戲志才看向了從未發過怒的郭嘉,賈詡也是從文案裡抬頭看向了他,一時間,整個屋子裡都安靜了下來。「諸位,西域六國叛變了。」郭嘉幾乎是一字一字道,」而且他們主動向帝國開戰了。」頓時,全場嘩然,「什麼,那些蠻夷竟然敢造反。」「志才,文和,我們立刻進宮面聖。」郭嘉看向了戲志才和賈詡道。兩人點了點頭。「曼成,元直,這裡交給你們了,先什麼都不要管,立刻和兵部去協調龍騎軍所有的裝備。」「諾。」徐庶和李典也是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忙碌了起來。 郭嘉三人立刻策馬直入內宮,在黑騎營的演武場上找到了皇帝。「奉孝,你們怎麼來了?」曹操看到了打馬過來的郭嘉他們,但是很快他的臉色就變得凝重了,三大參謀同時到來,絕對是出事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陛下,西域反了。」賈詡第一個反映過來道。「什麼?」曹操臉頓時沉了,「怎麼可能?」「陛下,這是太子送來的軍報。」郭嘉將那厚厚的文書遞了上去,「微臣御下不嚴,導致帝國之眼出現叛徒,微臣甘願領罪。」郭嘉跪了下去。「夠了,現在不是討論是誰對誰錯的時候。」曹操看著那些文書怒道,「降軍銜一級,原帝國之眼總長職務改為暫代,起來吧!」「仲康,惡來,你們給我去派人把三聲六部的官員,全部宣召入宮。」曹操很快便做了決斷,他的直覺告訴他西域的反叛絕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黑騎軍出了皇宮以後,就雷厲風行地前往各官員府邸去找人了,黑騎軍的出現讓長安的百姓更加肯定出大事了。「啪啪啪啪!」「誰啊!」荀彧府上的僕人剛把門打開,就看到了一整隊的黑色精悍士兵,佇立在門口,那凌冽的氣息當即就讓他愣了,還沒等他反19揮忻ゎ典韋就已經跨步進去了,「快帶我去見你家老爺。」「是,是,將軍。」被那炸雷般的吼聲給震醒,那小廝忙慌不迭地道。 「典韋將軍,你怎麼來了?」看到典韋進來,荀彧不禁道。「文若先生,西域叛變了,陛下召集您立刻入宮。」典韋是長話短說。「那麼馬上去,立刻。」荀彧立刻拉著典韋道,他雖然不喜歡發動戰爭,但是現在是別人打到他們頭上來了,他怎麼能不管,儘管西域六國還沒有插上大秦的旗幟,但是在荀彧那些文官意識裡面,西域是屬於大秦的,處於上揚期帝國的官僚對於領土往往是有著一種固執的。 未央宮的大殿裡,從來沒有向今天一樣,有那麼多的人,現在所有的官員們都是一臉的震驚和憤怒,攻取西域對他們而言並不是一個秘密,而自從這三年裡,大秦經過絲綢之路貿易所得利潤日益增加,帝國的官僚們已經有了一個共識,那就是西域是大秦的西域,現在倒好,帝國沒有去討伐他們,他們到已經先反了。 朝堂上,歷經討論,竟是空前的一致,所有人的看法不謀而合,那就是必須討伐西域,將其納入大秦版圖,而原有的佔領政策也隨之修改,那些叛亂的傢伙將不再有資格居住在原地區,按照曹操的意思他們將被全部遷入內地,罰做苦役。朝堂之上的討論時間並不長,曹操所要做的無非是讓文官們有個清醒的認識,讓他們毫無保留地支持這場戰爭。因為他心裡總覺得這場戰爭不是一時半會能打完的,對方選擇的戰爭時機很恰當,正好是大秦削減軍團的敏感時刻,不過這對他來講,只是小問題而已。 文官們散出了朝堂,為著戰爭做準備,進行動員和宣傳,當然這也是皇帝的意思,中國歷來的對外戰爭,除非是保家衛國,否則都沒老百姓什麼事,曹操則不然,他希望大秦的百姓們打從心底裡支持戰爭,儘管不需要他們做出什麼犧牲,但是他需要他們的精神中有一種霸氣,龍的霸氣。 穎川地界上,向著薊縣行進的司馬懿他們被黑騎營的人日夜兼程追上了。曹操要徵調這四個弟子回去,西域的戰爭刻不容緩,他需要有才華的人在他身邊,因為他不再是全知全能,他會犯錯,他需要有人替他分析,替他分擔。 「什麼?西域反叛,而且糾集大軍進攻帝國。」接到消息的司馬懿他們都愣住了,然後便是無法遏制的憤怒,接受精英教育的他們從來都將大秦視作最高的存在,在他們的心裡只有大秦將文明之光照耀到那些落後鄙夷的異族的概念,現在帝國竟然被人主動進攻了,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當下,四人又是連夜換馬兼程趕回。在路上他們還遇到了回流的老兵潮,曹操的一紙聖命,讓那些卸甲的老兵們再次重新歸隊,原有的徵兵暫緩,沒辦法,雖然這些老兵年紀大,但是他們的經驗和心態還有作戰技能是新兵無法比較的。 那些接到命令,知道自己可以重新回到軍隊裡的老兵一個個都是激動異常,他們可以繼續服役,而不是無所事事的回到地方去當個教官或是就此終老,對於父親們的欣喜,他們的孩子並不理解,對於他們來講,父輩們的年歲已大,不該再重新踏上戰場,就算要戰,也該由他們這些年輕人去。不過很顯然他們的父輩有他們的榮耀和固執,他們全都回歸了,沒有一個人落下。 曹操再次親自上了前線,他對於戰爭有著一種特殊的嗜好,更何況這一次,那些散去的老兵又被他重新召集回來,作為他們的老長官,作為這個帝國的皇帝,他都必須親自在前線指揮,就算他什麼都不能做,他也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前方,與他們同在。 天下,由中原而向南北,整個天下沸騰了,尤其是各州郡學院們的學子們鬧騰得最凶,這些接受著大秦至上思想的學子們是鬧著要參軍最凶的一群,而作為天下學府的典範,太學中,學生們更是厲害,不過他們也的確有資本可以參與到前線的戰事中去,帝國之眼花費五年時間所探得的地圖資料被複製以後教與學府,讓那些熱心的學生們幫忙製作全景式的拼裝沙盤,送往前方,為了這個浩大的工程,太學的先生們都投入了進去。 而普通的平頭百姓們則是關注事態的發展,帝國的報業因此獲得了極大發展,不論這將是一場怎樣的戰爭,但那絕對是天下人矚目期待的一場戰爭,對於貴族和商人,他們也是期待著能夠贏下這場大戰,皇帝和帝國已經下令,未來的西域六國將成為大秦的第十四個州,宛州,那裡將需要很多人去填充,他們很清楚那是一塊怎樣的土地,那裡有絲綢之路,那意味著財富,所以貴族們毫不猶豫地捐獻著自己的錢財,而商人們更是如此,更何況,西域六國扣押了此前大秦的商隊,他們的利益受到了侵犯,荊州商會,中原商會,青州商會的商人們也是在為帝國免費輸送著物資,他們很清除一旦西域徹底成為大秦的西域以後,他們將不再需要向那些小國繳納過境稅,他們的利益將被增加。商人的愛國心很顯然讓原本對商人還存在一些疑慮的帝國官員們無法相信,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竟然在幫著帝國平抑物價,幫忙解決問題,甚至可以說是不計較自身利益的在幫著帝國,其實他們忘了,曹操的西征,所獲得的利益中商人是最大的,一個安穩的西域和一個安穩的絲路領域,是商人們最樂意見到的,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甚至希望曹操現在就提兵消滅絲綢之路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任何勢力。 擋曹操親自到達前線以後,並沒有盲目地發動戰爭,只是維持著河西走廊對敦煌馬超軍團的支援,現在他最緊要的就是知道西域六國為何會突然集體叛變,而且穿上了一條褲子,居然這麼齊心,在弄清楚對方的底牌之前,他不想輕舉妄動,除此之外,他要做的就是解救那些困在西域的商團,那些全都是有帝國士兵參與護衛的武裝商隊,曹操不相信他們會一下子被西域六國的軍隊給消滅掉。總之目前的態勢就是,馬超在敦煌和一支陌生的軍團對峙著,帝國的精銳斥侯團則潛入了西域,尋找著幾支比較大的商團,而帝國之眼則是動用了他們潛藏的另一匹秘間,至於軍堂則在協調著軍隊的整備以及地理情況的分析。 第五章 遠在羅馬的蝴蝶效應 羅馬帝國最偉大同時也是最血腥的建築,大競技場上,所有的人都在歡呼著一個名字,「康茂德,康茂德,康茂德!」康茂德,羅馬的皇帝,經常自比傳說中的英雄赫拉克勒斯,而他的確有這個資格,身高接近兩米,體形壯碩,力大無窮,喜歡親自在大競技場上與角鬥士格鬥,他是羅馬城中所有貴族美婦與小姐的偶像,自從七年前的刺殺事件以後,這位原本只是蠻勇的皇帝逃過大劫以後,似乎變得聰明了很多,不再荒蕪政事,而是開始了他對已經呈現頹敗趨勢的羅馬帝國的整治運動,他憑藉著自己超人的武勇和突然的慷慨,將原本對他沒有好感的禁衛軍完全納入了他的掌控,然後逐一整頓各個羅馬軍團,他的改變讓元老院驚恐萬分,但是他們對此毫無辦法,幾年裡面,原本粗俗沒有頭腦只知道廝殺的皇帝竟然擁有了全帝國軍人的忠誠,而且皇帝向他們表達了善意,於是他們也只能任由皇帝進行改革。 競技場上,聽著人們的歡呼,康茂德有點恍惚,他還是希望有一天人們能夠歡呼另一個名字,他真正的名字,『亞歷山大』,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死後,覆著在現在自己的這具身體上,但是他還是要感謝諸神,賜予了他這個機會,完成他征服世界的願望,用了七年的時間,他掌控了羅馬,他要改革,將這個當年遠比馬其頓更加龐大的國家改造成他的利劍,讓世界拜服在他膝蓋下的利劍,現在的他改變了他在前世暴躁的脾氣,更加冷靜,更加會運用智慧去完成自己的目的。淡淡的微笑著,康茂德,不,亞歷山大離開了競技場,回到了皇宮,那裡羅馬在帕提亞的探子們已經回來了,帶來了他感興趣的消息。 寬闊的宮殿裡面,亞歷山大把玩著大秦的青瓷瓶,眼裡滿是驚歎,他身上穿的的是那個遙遠東方國度名貴織物絲綢,在他面前,一名將軍打扮的人侍立在側。「蘇拉,你是說帕提亞的那幫白癡真地揮軍東進了。」亞歷山大放下了那只青瓷花瓶,看向了身旁忠心耿耿的禁衛軍統領。「是的,陛下,帕提亞七個家族達成了一致,他們向東方的那個國度,秦開戰了,他們認為他們可以逼迫那裡的皇帝向他們妥協,將絲綢之路掌握在手裡。」蘇拉說話很平穩,但是語氣裡毫不掩飾他對帕提亞的厭惡。 「那麼你認為他們能夠獲得勝利嗎?」亞歷山大微笑著問道。「我不知道,帕提亞此次動員了二十萬的軍隊,真是一個恐怖的數字,但願那個秦能夠勝利吧!」蘇拉說道。「聽你的語氣,似乎不太看好帕提亞。」亞歷山大看向了自己的將軍,然後比劃著美麗的青瓷瓶,問道,「那麼你覺得這個秦是怎麼樣的一個國家。」「那應該是一個文明的國度,美麗,富饒。」蘇拉猶豫了一下道,他覺得擁有美得讓人窒息的青瓷和絲綢的國家是一個富饒的國家。「那麼帕提亞呢?」亞歷山大又是問道。「粗俗,野蠻,他們是帝國的敵人。」蘇拉堅決地道。 「那些自大而又愚蠢的傢伙,以為殲滅了帝國的五個軍團,就可以為所欲為,真地是一群蠢材。」亞歷山大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當初為了肅清在羅馬的敵對勢力,他讓他最大的敵人,東方將軍克勞帶著忠誠於其的五個軍團征討帕提亞,然後切斷了那五個軍團的後勤和運輸,同時派人將克勞的行軍路線和虛實洩露給了帕提亞人,借帕提亞人之手幹掉了他最大也是最強的敵人,可笑那些帕提亞人還以為他們強大到能夠將羅馬軍團輕易擊敗的地步,看來他這幾年,安心地在羅馬發展實力讓那些白癡更加自大了,居然帶著這麼多人跑去秦國開戰,他們真地以為他們是戰無不勝的嗎! 「陛下,現在帕提亞的那些野蠻人東征,我們正可以將其攻佔,延續帝國的輝煌。」蘇拉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不,不,不。」對於蘇拉的建議,亞歷山大搖起了頭,「帕提亞和我們羅馬不同,他們沒有職業的軍團,他們隨時可以拉起抵抗的力量,雖然現在的帕提亞不堪一擊,但是依然會讓帝國蒙受損失,而且現在他們和那個秦國的戰況不明,等情況明朗以後再做決定好了。」「是的,我睿智的陛下。」蘇拉不是笨人,他明白亞歷山大的意思,讓帕提亞陷得更深,如果帕提亞輸,他們自然是可以痛打落水狗,如果帕提亞贏,他們則可以送一份人情給那個秦國,不論怎麼樣還是按兵不動的最好,更何況現在他們軍團的改造還未完成,羅馬軍團那個致命的缺點依然存在。但是他並不知道,亞歷山大更在意的是貴霜帝國的反應,和羅馬一樣,這個北印度帝國和帕提亞人的關係也不太好,誰知道他們會做些什麼呢?「蘇拉,我們現在主要要做的就是盡快完成軍團的改造。」見蘇拉發愣,亞歷山大哼了一聲道。「遵命,我的陛下。」蘇拉忙道。 而此時在大秦境內,曹操他們已經基本清楚了目前的局勢,在一個月裡面,帝國之眼的所有人員都是瘋狂工作,將各種繁雜的資料,分門別類的系統整理出來,讓軍堂的參謀們進行分析。 「那些安息人真是該死。」對於這次的對手,安息(即帕提亞,東西方的稱呼不一樣。)人,現在曹操他們已經有一個初步瞭解了。而對於這一時期歷史不甚瞭解的曹操和司馬懿郭嘉他們一樣,毫無所知,若不是帝國之眼的情報,恐怕他們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知。 「安息人可惡,那些叛徒更該死。」對於龐統的咒罵,司馬懿寒聲道,前些年被大秦軍隊肅清的隴西世家那些漏網之魚竟然投靠了西域人,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奉孝,這不關你的事,不必內疚。」看著面色低沉的郭嘉,曹操安慰道,這次帝國之眼的失利不能全怪郭嘉,他們怎麼可能想到從一開始培養的那個高級死間,就是帝國的敵人,一個隴西貴族早年在外的庶子。一個意外就打亂了他的計劃,果然老天不是每次都眷顧於他的。 「孔明,現在的情勢分析清楚了嗎?」曹操看向了諸葛亮,他是個語言天才,精通外族文字,羅馬語和波斯語都頗有造詣,所以對於安息的情報都是由諸葛亮在進行分析和計算的。「陛下,從送來的所有資料看,安息王朝在這幾年的勢頭很強勁,他們在七年前打敗了入侵的五個羅馬軍團以後,羅馬就一直固守在邊界,沒有什麼動作,而在三年前,他們又成功侵入了大月氏(即貴霜),這幾年裡頭倒是沒有打過敗仗。他們貪圖我國的瓷器(不用懷疑,漢代已有青瓷了)絲綢之物,而且受到了烏孫,大宛等國的邀請,才向我大秦開戰。」諸葛亮開口道,「看得出來,我們對西域經略策略的洩露,導致了西域各國完全倒向了安息人,應該是那些叛徒干的。」大秦以及曹操原本的意思是通過商業,同時訓練改裝部隊,在國內各項政策都穩定下來以後在發動戰爭,一舉而下,西域原來所有的王族或貴族都會被廢除,但是現在由於那些叛徒,這個策略被毀了。 「陛下,安息人的政體與我們不同,他們的國王是從七個家族裡面挑選出來的,而且他們的軍隊是由貴族和百姓組成,和北疆的蠻族差不多,至於軍隊構成,他們和我大秦類似,以全騎兵作戰為主,步兵只是輔助而已。」諸葛亮又介紹了一下安息的政體和軍隊構成,讓所有的人都頗感驚訝。「好了,現在大致上都清楚了吧!」曹操看著軍堂裡的眾人,詢問道,「談一下你們的看法吧!」 「陛下,安息人勞師遠征,現在他們只有部分人馬進入西域,我們可以趁機殲滅他們的先頭部隊。」呂布第一個道,作為龍騎軍的將領,這次竟然被人打到了家門口,他心裡很是不爽,決意要找回面子。「你們呢,也是這樣想的吧?」曹操看向了所有的武將,雖然趙雲他們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們的神情卻分明就是一個字,『是。』「陛下,那些安息人犯我大秦天威,不殺不足以震懾四方,末將懇請出戰。」曹布更直接,竟是當場求戰,幾乎是瞬間,呂布也做出了反應,絲毫不落其後。 對於將領們的請戰,曹操沒有做出答覆,他看了一眼自己麾下的三大參謀,郭嘉,賈詡,戲志才,很明顯他們三人和自己的心思一樣,達成了某種共識,而曹昂,這個自己最看重的兒子,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起來他並不贊同武將們的意見,那麼如此,他現在決定看看司馬懿他們有什麼看法。曹操看向了四個一手培養出來,視為未來中堅力量的弟子,「仲達,你們幾個覺得現在帝國該如何應對?」 第六章 四英的可怕軍略 「等。」司馬懿靜靜地吐出了這個字,還未等那些武將開口,諸葛亮便接上了,「不錯,我們要等,現在我們只是對安息人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我們還需要更多的消息支持,這不是一場單純的戰鬥,就目前來看,敦煌所面臨的安息軍隊不過三萬至五萬人的規模而已,很顯然安息人投入的兵力並不大,如果只是單純的殲滅這支軍隊的話,我想在做的各位將軍能夠輕易地把他們撕成碎片,但是這樣做兵不符合帝國的利益。」「所以,我們在等的時候,還要示敵以弱。」龐統面無表情地道,他的話讓那些武將都快想拔刀子殺人了,「馬上就要到冬天了,並不是適合作戰的季節,那些安息人也不是傻子,他們派出的軍隊只是在試探我們大秦的軍力,如果他們判定我們大秦的軍力弱於他們,恐怕明年春天他們就會大規模的增兵西域,力圖控制住西域,同時劫掠我大秦。如果能夠將他們的大軍引入西域,我們在對其進行圍殲作戰,那比我們日後西征在他們的地盤與他們作戰要划算得多。」「但是示敵以弱,我們必須把握一個度,不能過也不能少,我們得讓那些安息人相信,大秦有一定的戰力,但可以戰勝,不過需要大軍支持,同時我們也要讓他們知道大秦的富饒,讓他們無法遏制他們的貪念,總之我們要把他們引到西域狠揍他們。」陸遜陰聲道。 四人的話語讓趙雲他們一陣默然,只覺得司馬懿他們四個好陰險,不過他們說得又很讓他們興奮,三五萬的軍隊和幾十萬大軍,當然是後者打起來更過癮一點。四人的話語也是讓郭嘉他們眼睛一亮,這四個人假以時日必定能與他們不相上下,甚至猶有過之,畢竟這四個人的武藝也過得去,能夠適合軍旅,親自帶兵打仗。 「很好,既然仲達你們對時局看得如此透徹,那麼你們是否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曹操的話無疑肯定了四人的推斷。「陛下,這幾天我們一直在商量著一種軍略,並且有了一點心得,我們按照我們的心得在安息人全面入侵西域的假設上制定了一份作戰計劃。」司馬懿穩健地答道。「哦,什麼戰略,說來聽聽?」曹操的興趣上來了,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是看向了四人。「孔明,你來講吧!」司馬懿看向了諸葛亮,雖然他們彼此視為事業上的對手,但是他們絕對懂得什麼是各有所長的。 「陛下,我們認為騎兵對一場戰爭最大的效用並非在於戰場上的衝擊力,而在於他的機動性和出其不意。」諸葛亮清了清嗓子道,「因此我們想出了一種新的騎兵作戰軍略,這種軍略是建立在全面偵察敵情、地形的前提下,憑借騎兵的持久耐力和快速機動能力,越過敵人認為我們無法渡過的大漠、險灘、雪谷、荒原,出其不意地向他們的深遠縱深進行穿插、分割,並與正面進攻部隊相配合,四面包圍敵人,迫使對方迅速瓦解,我們稱之為大迂迴。」 「大迂迴戰略的突出特點是:它不以擊潰敵人就算達到戰爭目的,而是盯著敵人的後方,以左右包抄的方式,將敵人包圍,不給對方留下一條逃生的出路。即使留有一條生路,也不過是一種戰術運用。它不直接對敵列陣挑戰,更講實際,手段更隱蔽,力圖在使用力量之前,先讓對方處於絕境。大迂迴所需要的就是速度,沒有速度,談不上戰爭的突然性,也難以對敵人達成合圍;其次,需要長途奔襲,沒有遠距離奔襲,很難對敵人產生威懾,我們要在他們想不到的地方出現,讓他們害怕。而且大迂迴講究以迂為直,避實擊虛,擴大戰場,總之我們絕不在對方設下的戰場上打仗。」 「大迂迴軍略現在只是紙上談兵,因為如果要實施這個軍略,我們需要的是絕對精銳,能夠吃苦耐勞,不畏死亡的軍隊和將軍,他們必須以命令為先。」諸葛亮解釋完了他們所琢磨出來的大迂迴軍略。所有的人都是在思索著,無疑諸葛亮他們所研究出來的這種軍略從根本上就是為了將騎兵的威力發揮到最大限度而存在的,而且絕對適用於對外戰爭,看得出來,他們是打算要用西域這塊地方來實踐他們這個構想軍略,如果成功,那麼大秦騎兵將戰無不勝。 陛下雖然裁剪了騎兵數目,但是那也只是一個幌子,那些所謂的步兵可以以馬代步,適合遠程奔襲,而按照大秦目前對步軍的訓練要求,根本就是攻堅和防禦形態,並且擁有比傳統步軍更強的機動力和耐力,這根本就是為這個大迂迴軍略量身打造的。戲志才將曹操前陣子改革軍制和眼下司馬懿他們所想出的軍略聯席在一起了。只要能夠在敵人的土地上,劫掠糧食,那麼後勤的壓力將更加減小,賈詡則是在試著完善這個軍略。突然,快速,出其不意再加上強悍的攻擊力,這就是這個軍略的全部,郭嘉總結著。 「大秦的閃擊戰嗎!」曹操嘴角間的笑意更加明顯了,看得出來,他對司馬懿他們這種充滿攻擊意識軍略的喜歡。而趙雲他們則是驚歎於陸遜他們的想像力。「士元,伯言,把你們的計劃說出來?」曹操很肯定,陸遜他們一定定出了一個詳盡的計劃,否則他們不會將這個軍略現在提出來。 「是的陛下,我們的計劃分為三部分,首先便是誘敵,我們要將安息的軍隊引入西域至少也要接近西域,接著便是包抄迂迴,穿插敵後,最後就是決戰。」龐統答道,這時陸遜已經拉開了地圖,「這個計劃中,最危險同時也是最難辦到的就是第二步,包抄迂迴,穿插敵後,因為我們將進入敵方的領地,徹底截斷他們的糧道和歸路,同時就地解決他們的本土勢力。」陸遜解說了他們所規劃的幾路穿插軍隊,原來,他們設定的戰場竟然完全是在安息的本土,陸遜他們的真實意圖是直接進行一次大遠征,將安息徹底解決。 「將安息的軍力調往西域,然後趁其本土空虛,派出大軍進入對方身後的寬闊地帶攻伐,然後造成其軍心不穩逼其大軍回師,爾後大秦在其正面的軍隊可以發動決戰或是追殺,徹底殲滅安息軍隊,真是一場大胃口的戰爭啊!」曹操長歎著,怪不得諸葛亮要說目前只是紙上談兵而已,要達成以上的戰略,所需要穿越的地區實在是太遼闊,而且充滿危險,大軍在正面對峙時,需要派遣左路軍繞到敵後,向對方戰略上最敏感的卡什加爾方向迂迴,切斷安息與大夏(今阿富汗,古代的巴克特裡亞bactria王國)、巴裡黑(balkh,balc),赫拉特,也裡(herat,heri),尼沙布爾(nishapur),木鹿(merv)之間的聯繫,掩護主力戰略展開,同時右路軍團,需要穿過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地帶——蔥嶺(即帕米爾和天山山脈之間的谷地),攻取大宛(即費爾干納盆地),在完成左右兩路軍隊的穿插以後,從中路大軍再次派遣北路軍隊向南方媯水(阿姆河)上游迂迴;然後等後續部隊展開後,中路主軍從北方迂迴行軍,避開安息軍隊的偵察渡過錫爾河,通過克吉爾庫姆沙漠,這樣的話大秦的主力軍就將出現在能夠置安息人於死地的媯水(阿姆河)下游地區。如此,安息軍隊將被四面包圍:西方有中路大軍,北方有左路軍團,在東方有右路軍團,南方則有北路軍團,從戰略上安息人徹底陷入絕境,但是實施的難度極大,首先就是軍隊要穿越的地區都是自然條件最嚴苛的地區,對於隨軍後勤和軍需來講幾乎是不可能,其次是軍隊成功跨越如此寬闊的地域之後,能否保證強襲作戰,而且所派遣的軍隊將領除了要能夠達成戰略目標之外,在那些陌生的土地上還要應對那些土著,盡可能地從那些土著人那裡獲得給養,這才是戰爭的關鍵所在,大秦需要的是佔領而不是破壞。 這個龐大的戰略,讓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那些武將們是沸騰著想要將這次大戰成為現實,而那些參謀們也是差不多,他們都在計算著如何去推動這次計劃,讓這個戰略能夠順利地完成。「需要的情報還遠遠不夠!但是可以彌補。」郭嘉對這個戰略下了一個定論。其他人也有著自己的看法,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推動這個戰略,讓它成為現實。看著眾人閃耀的眼神,曹操終於下了決定,「那麼諸位,朕決定採用大迂迴軍略,代號『天威』!我希望軍堂能在三天之內,寫出一份第一階段的詳細計劃,帝國之眼全力搜集任何情報,軍隊則不惜一切代價將困在西域的商隊救回,我們需要嚮導。」曹操的話,讓所有的人楞了一下,然後歡呼起來,因為這次戰爭,他們相信他們將名垂千古,這絕不是一次普通的戰爭。看著歡欣鼓舞的眾人,曹操雖然也在微笑,但是他心裡清楚,這次代號天威的作戰計劃,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思索,這場戰爭所將投入的人力與物力,讓他不能等閒視之。 第七章 安息鐵騎兵 敦煌戰線,馬超和曹真幾人駐守在城內,並未主動出戰過,只是一直派遣最精銳的斥侯騎兵,查探著敦煌城外安息人軍隊的虛實。「軍堂在搞什麼,先是讓我們固守,現在又要我們出戰,而且要輸給那些安息人,他們的腦子壞了嗎?」看著軍堂送來的作戰指示,馬超沒有看完就抱怨起來了。「夠了,孟起,不要再抱怨了,我保證你能夠打個痛快。」曹丕從帳外走了進來,對著馬超道。「子健,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快告訴我。」馬超見曹丕進來,立時抓著他問道。當下,曹丕簡單地將『天威』的整個計劃說了一遍。「我的天,他們真是一群瘋子。」聽完馬超歎道,然後笑了起來,「不過我喜歡。」 「斥侯對安息人的查探如何了?」曹丕說完以後,轉口問道。「已經查清楚了,全部軍力大約是四萬五千人,只有五千人是步兵,其餘四萬人全是騎兵,其中三萬人是無甲輕騎,還有一萬人有些像虎豹騎中的重騎,全身披甲,而且騎乘的馬匹應該極其強壯,體高17到18掌,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培育出這該死的馬種的。」曹真答道,對於安息重騎兵的戰馬他很是忌憚,這種體型的戰馬雖然不知道耐力如何,但是很明顯它的衝擊力將勝過大秦的戰馬。「更糟糕的是他們有配備馬鐙了。」曹真最後補了一句道,馬鐙的洩露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去年三年中的絲綢貿易裡,安息人很可能注意到了大秦商隊中那些護衛騎士的戰馬裝備,因此這個馬背上的帝國才有信心能夠擊敗他們任何的對手吧! 「你的意思是,如果帶軍出戰,我們未必准贏。」曹丕看了一眼曹真。「不知道,沒有打過,無法分析。」曹真答道。「孟起,你出戰吧,不要想著詐敗的事情,和那些安息人拼一下,我們得知道他們的戰力如何。」曹丕很快就做了決定,而馬超也欣然接受,他早就想和城外那些安息人一較高下了。 敦煌城外,一萬騎兵集結了起來,馬超看著遠處的安息營地,握緊了手中的槍,「大秦無敵!」隨著他的吼聲,一萬騎兵呼嘯著撲向了安息人的營地。 「將軍,那些秦國人出城了。」安息人的營地中,他們的觀察哨很快將馬超他們的動向給報告了上去。「那些膽小的老鼠終於肯出來了嗎?」賽弗.奧羅德嘴角輕蔑地笑了起來,作為安息帝國七大王族中的奧羅德家族幼子,他一向都想著建功立業,能夠將自己的哥哥給踢掉,好繼承下任家主之位。「傳令各軍,我們去殺光那些膽小鬼。」賽弗站了起來。 安息人的營地裡,一隊又一隊的騎兵衝了出來,在很短的時間裡面,四萬安息騎兵就已經沖處了他們的大營,兩翼是清一色的輕騎兵,由於有了馬鐙,原本只是單純弓騎兵的安息輕騎們也佩上了長刀,至於中央的安息重甲騎兵,他們在馬鐙的幫助下,原本的衝擊也更加強悍。看著衝過來的一萬大秦鐵騎,賽弗讓兩翼的輕騎兵出擊了,安息人的戰術傳統就是利用弓騎兵騷擾敵方,然後利用重騎兵衝擊,事實上對於採用打了就跑戰術的弓騎而言,他們幾乎是無法被消滅的,雖然高素質的輕騎兵可以驅散他們,但這種情況下輕騎兵就失去了步兵或是本陣大軍的掩護,暴露在安息人鐵甲騎兵的攻擊下。不過安息人無法想到的是,大秦鐵騎們的標準戰術也是打了就跑。 兩隻同樣以射術作為作為戰術標準的騎兵隊伍開始了他們的對抗,雙方各自控制著馬匹先是走、慢跑最後疾馳,在進入射程後大秦和安息人各自放箭了,不過在射程上,擁有長弓的大秦騎兵們明顯佔據了上風,因此在安息人射出一輪箭矢的時候,大秦騎兵們已經射出了兩輪,但是實際上雙方的傷亡卻是差不多,因為安息人佔據了人數上的優勢,雙方在各自距敵軍百步左右的時候各向右轉,沿著對方的戰線飛馳同時射箭。雙方各自擦過以後,馬超曹丕他們已經對這些安息人的輕騎兵有了一個大致的概念,這些安息人的射術不錯,大體和他們相當。那些安息人也是嚇了一跳,他們想不到秦軍的控馬和射術竟是如此高明,其奔射水平甚至高於他們,這些安息人將大秦長弓的射程歸結到了射術之上。 安息的弓騎兵們想拉開距離,繼續對射,但是馬超他們不肯,在隊伍錯開以後,大秦的騎兵們就開始衝鋒了,他們放下了長弓,拔出了馬刀,撲入了安息人的馬隊中,但是他們卻遭遇到了一次打擊,那些安息人使出了他們著名的『帕提亞回馬射』,安息人也衝向大秦騎兵,然後在他們面前急停調頭,從馬尾方向發箭,在近距離內,造成了大秦騎兵的面殺傷,不過很顯然他們低估了大秦騎兵的戰力,和以往他們被此戰術阻遏的敵人不同,大秦的騎兵們沒有絲毫的慌亂,他們依然是齊整著衝入了安息人的騎兵隊列,大秦的戰馬在速度上絕不比他們弱,而且大秦騎兵所穿戴的鏈甲對於弓箭的防禦力本來就高,所以安息人的『帕提亞回馬射』對於大秦騎兵的效用並不是那麼明顯,在接下來的近身馬戰中,這些安息騎兵們明顯不是凶悍的大秦騎兵對手,或許他們在射術和騎術上能和大秦士兵一較高下,但是在這種激烈的對戰裡,他們完全不是大秦騎兵的對手。就像當年陳湯所說的一樣,就算那些異族人有了較好的武器和裝備,但是論戰力,一個漢人士兵能夠抵得上三個蠻族兵,現在大秦騎兵延續了這個論斷,甚至猶有過之。(這不是杜撰,事實如此!原來的漢人是多麼的強悍啊!) 安息的輕騎兵們,徒勞地用著他們的彎刀在抵抗,但是雙方在戰技上的差距,在戰鬥意志上簡直就是不可同日而語,安息人被不斷地斬落馬下,他們想逃跑,可是大秦的騎兵們卻狠狠地咬上了他們,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看著輕騎兵的潰敗,賽弗露出了不屑一顧的表情,那些膽小鬼,帝國的光榮從來都是靠他們這些貴族的重甲騎兵來維護的,他這樣想著,當大秦騎兵們靠近的時候,他親自帶著他的鐵甲重騎兵向大秦騎兵的側翼發動『震撼衝鋒』了,他要徹底擊垮那些秦國人,然後逼迫他們的皇帝投降,獻上他們的絲綢,香料,瓷器。 那些批裝著銅鎧和鐵鎧的安息重騎兵開始衝鋒了,在騎兵對戰中,有著全方位防護的他們比起輕騎兵來,簡直就是剋星。看著氣勢洶洶,洶湧而來的安息重騎兵,曹真立刻要求馬超撤退,雖然他也是個好勇鬥狠的人,但是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得任何個人的榮譽了。「你們撤。我留下來。」馬超靜靜地道,現在的情勢必須得有人留下來,阻遏那些安息人的輕騎兵,否則的話,即使撤退,他們也會損失慘重。「不要猶豫了,你速帶二殿下離開。」馬超喝道,現在的確不是磨蹭的時候,但是他和曹真顯然低估了曹丕的決心。「誰都可以走,但唯獨我不能走。」曹丕怒視著二人道,「皇族的存在,便是為大秦戰鬥,哪怕是必死的戰局,需要暫時撤退的戰鬥,皇族中人永遠都是最後一個撤退。」「不用在說,我要留下來,我們不是沒有全身而退的機會。」曹丕指向了賽弗的所在,這個奧羅德家族有著野心的年青人,穿著的是一套金色鎧甲,扎眼得很。「擒賊先擒王!」曹丕低聲喝道,馬超和曹真會意,他們不再阻止曹丕,他們讓副將帶著身後的大隊騎兵後撤,三個人帶著一千五百騎兵斷後,他們依舊絞殺著安息人的弓騎兵,阻止安息人的弓騎兵對撤走秦軍的追擊。而他們將要面對重騎兵的衝鋒。 面對如同巨浪一樣壓過來的安息重騎兵,曹丕他們放棄了再和安息弓騎兵們的糾纏,他們面向了那些重騎兵,安息的弓騎兵向兩旁入潮水般退去了,他們躲避著身後的重騎兵。一千五百騎兵,馬刀血亮,對於留下來的他們來講,他們已經夠本,更何況他們的將軍和他們一起,縱死不悔。安息的鐵騎兵嘯叫著衝過來了,但是突然間,一陣狂猛的聲浪突然迸發,甚至蓋過了那雄渾的馬蹄聲。「鐵甲依然在!」的吼聲響徹戰場,壓得那些安息鐵騎兵心中一陣顫抖。, 他們看見了一幕他們永生難忘的景象,那些被他們主帥稱之為膽小鬼的秦國人,竟然以一千五百人也向他們發起了衝擊,『瘋子』,那些安息鐵騎兵們想到,他們似乎看得見那些秦國人被他們徹底衝垮,碾為塵土的景象,或許換了世界上任何其他國家的士兵在面對著這樣狂暴的震撼衝鋒面前都會瑟瑟發抖,但是他們面對的是大秦的士兵,一群充滿理想的高傲軍人,有著龍魂的軍隊,看著越來越接近的秦國騎兵,那些安息人變得更加地沒有理智,他們看不到那些臉孔上有絲毫的害怕,有的只是平靜,那些秦國軍人發出的巨大聲浪比雷霆更響,他們的軍旗,那黑色的龍旗就像可怕的洪荒巨獸向他們張牙舞爪,這一刻,所有的安息人都有一個錯覺,彷彿他們才是輕騎,對面才是可以摧毀一切的重騎,為什麼他們不害怕,為什麼他們不害怕!那些安息鐵騎兵的腦子一片混亂,他們覺得他們被打敗了,就算是羅馬的重裝步兵在面對他們時候也會顫抖害怕,可是眼前明明只是一群輕騎兵,只有一千多人,而他們卻有萬人,為什麼?我要看到他們危懼害怕,賽弗紅著眼想到,他不能允許這世上有蔑視帕提亞鐵騎兵,蔑視他的軍隊存在,他要摧毀他們,徹底的摧毀! 第八章 豪氣衝霄 在輕騎兵和重騎兵的正面對決裡,勝利的一方永遠不可能是輕騎兵,哪怕是大秦最精銳的的騎兵也一樣,更何況現在曹丕他們在人數上還居於絕對劣勢。不過從一開始曹丕他們發動衝鋒的目的,就不是為了殺身成仁,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像,但是事實上,能成為大秦騎軍將軍的他們絕不是只知道廝殺的人,他們的智慧往往更可怕。 瞬間的照面裡,三百騎大秦士兵就被安息人那長達四公尺的長槍給刺穿了身體,但是大秦的騎兵絕不是如此輕易被人殺死而無所作為的主,突前的三百騎兵在面對那些長槍的時候,選擇了用身體主動撞入那些長槍,利用慣性在那長長的槍鋒上滑行到那些安息鐵騎兵面前,而這時他們手中的鋒銳馬刀在兩種對沖的力量下,輕易地刺進了那些安息鐵騎兵的身體,他們用自己的性命和身體打亂了安息鐵騎兵的陣列,讓身後的同伴們匯聚成了錐形陣,聚合成直線形陣列,然後在那安息鐵騎兵陣列散亂的瞬間,狠狠地切入進去,剩下的一千二百秦軍所指的目標就是那穿著金色鎧甲的賽弗奧羅德。「擒賊先擒王。」這是就是秦軍的目的。 馬超當先,曹丕和曹真分別在左右,向著那鋼鐵洪流裡殺了進去,安息的鐵騎兵無疑很強悍,在馬超他們身邊的秦軍騎兵數目不斷減少著,他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他們的將軍抵擋著兩邊的長槍之林,好讓馬超他們放心衝陣,釋放那無與倫比的破壞力。 馬超的槍法兼具速度與力量,而其中力量更是他的長項,無堅不摧就是形容他的鐵槍,最恰當的比喻。在馬超鐵槍的攻擊下,那些安息鐵騎兵的鎧甲就像易碎的琉璃一樣,被無情地粉碎,曹丕和曹真在他身側,曹丕雖然武藝沒馬超那麼厲害,但是曹操的絕影槍法他也有一定的造詣,和那些只懂得用力量來作戰的安息人比,他稱得上高手二字,不過力量偏弱的他無法像馬超那樣使出霸道的槍法,只能是紅槍疾點,次在那些安息鐵騎兵鎧甲無法覆蓋的部位,曹真用的是刀,他將效率發揮到了極限,一刀一殺,死者莫不是咽喉處中刀,有時力量過時,不斷有人頭沖天而起,在三員主將的帶領下,大秦騎兵竟然達成了突破,他們集中於一點突破了安息重騎兵的陣列,但是他們同時也陷入了絕境,如果他們不能在安息鐵騎兵完成合圍前殺入賽弗奧羅德的身邊,將其生擒,他們就算徹底敗了。 看著那些逼近的秦軍,尤其是馬超他們三人,賽弗奧羅德身邊的那些親兵們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在他們前中,他們三人已不能算是人了,他們簡直就像傳說中的破壞之神安哥拉.曼紐特一樣,有著不死之身,尤其是馬超,他們從未見過有人竟然能用武器將那些金屬鎧甲擊碎,「大人,您快離開。」那些親兵們很快回過神了,勸說著自己的主人盡快離開那些可怕的魔鬼,在他們心中已是將這些彪悍,不知生死為何物的秦軍當成了魔鬼一樣的存在。「住嘴,奧羅德家族的子孫從來都不會畏懼。」賽弗怒道,然後指揮著身邊的重甲騎兵向馬超他們殺了過去。 「蒼天庇佑,祖靈與我們同在!」看著那衝過來的賽弗,馬超不禁道,「子健,子丹,殺!」大喝聲中,馬超雙腿併力一夾,胯下野馬王吃疼,狂嘶一聲,雙蹄一揚,竟然將面前的一騎安息騎士連人帶馬踏在了蹄子下,然後雙蹄一蹬,竟是載著馬超往前竄了出去,那一瞬間,馬超就像騎著龍馬在天空飛翔,但是那只是瞬間,馬超便在半空腰力一發,站到了馬背上,足上發勁,人像閃電一樣撲到了賽弗奧羅德的身邊,凌空扭身,避過了如林般的長槍,落在了賽弗馬前邊上,不等那些安息鐵騎兵有所反應,馬超已是揮槍橫掃,將賽弗胯下良馬的馬蹄給掃折,將這位黃金燦燦的安息統帥給甩了下來,馬超順勢強攻,鐵槍疾吐狂吞,纏上了了賽弗,不給他脫身的機會。 這一切都不過是電光火石般瞬間的事情,當那些安息人醒悟過來時,他們已經無法插手了,而曹真他們也是奮勇直前,趁著安息人混亂的當兒,殺到了馬超的身邊,此時馬超已經將賽弗逼到了絕路,眼見得長槍朝自己面門點來,賽弗心膽俱裂,竟是害怕得閉上了眼睛,不過很快他又睜開了眼睛,馬超沒有殺他,他還要靠著這個金光閃閃的傢伙殺出去。「痛快,痛快,痛快啊!」馬超一手掐著賽弗的脖子,回想著剛才的那些瞬間,不禁狂笑了起來。「難怪西涼邊陲稱呼孟起為神威天將軍,今日看來,果然名不虛傳。」曹丕亦是笑道,而曹真也是一臉的欽佩,在他看來馬超已經足與呂布一戰,難怪陛下常呼馬超為小呂布,若是換了呂布在此,恐怕也是這般狂傲吧!戰場靜止了下來,那些安息鐵騎兵木然看著場上的局勢,現在那些秦國人已經圍在了一起,而他們的主帥,賽弗奧羅德將軍正被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抓在了手裡,他們發不出任何聲音,遼闊的大地上,只有那些秦國騎士狂放的笑聲,看著這些黑色的煞神,安息人心中沒來由的害怕著,敬畏著。 男兒縱橫沙場,不過如此罷了,馬超心中想到,他覺得他這輩子總算沒有白活,以前總是恨自己不能像陛下那樣,以少擊多,快意沙場,如今他終於辦到了,這種生死牽於一發,成敗瞬間的感覺實在是妙不可言。「子健,子丹,今日一戰,也不枉來這世間一遭了,日後縱使身死,也對得其蒼天祖宗,沒有辱沒了我大秦天威,華夏龍魂。」馬超豪聲道。「孟起說的是,大丈夫生當如此!」曹丕雖然身上傷痕纍纍,血跡斑斑,但聲勢亦是絲毫不弱,「只可惜,此刻無酒,不然的話,真當與孟起和各位兄弟痛飲!」「二殿下,何謂無酒,如今敵酋在我之手,何不叫他們供上美酒,痛飲狂歌!」曹真也是豪氣上湧,提刀指向那些密密麻麻的安息鐵騎兵道。「子丹說的正是,當叫這些蠻子供上美酒。」馬超狂笑了起來。曹丕更是直接對著那些安息鐵騎兵們叫喊道,「拿酒來!」他喊了一聲之後,那殘存下來的七百大秦騎兵亦是同時高吼道,「拿酒來!」「拿酒來!」可謂豪氣沖天,凌於雲霄之上。 看著那些秦軍齊聲高叫,不解其意的安息人慌忙找來了懂得漢話的西域人與秦軍交涉,「他們說他們要酒!」那西域人對著安息人翻譯道。「你告訴他們,只要不要傷了我家元帥,我們立刻拿酒過來。」安息人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很快,安息人便從大營取了酒過來。命士兵取過久以後,馬超他們竟是都豪飲起來,敵軍陣中如此豪情縱意,恐怕也是亙古未有之事。 「敬死去的兄弟們,願他們的靈魂升於星空,永遠光耀大秦!」馬超喝道一半,猛地喝道,將手中的酒罐猛地砸在了地上。然後便是那不斷地砸罐之聲,頓時大地上酒香四溢,秦軍中不知道是誰唱起了軍歌,那首蒼老幽遠的秦風無衣,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就在不久之前,他們的袍澤還在與他們並肩作戰,但是現在,他們就倒在了腳下的黃土之上,他們的身體已經冰涼,血液已經冷卻,但是他們的魂魄將永生不死。平緩的軍歌聲中,竟然響起了低泣之聲,那些親如兄弟一樣的戰友,已經隨風而逝,但卻留給了他們戰鬥的永恆信念。 看著面前的秦軍,所有的安息人完全摸不著頭腦,這些敵人前一刻還在狂笑著飲酒,但是現在卻哭泣著唱歌,他們是群瘋子嗎?那些安息人這樣想著,東方真是一個可怕而又古怪的地方。 「將軍,只要你們放了我們的元帥,我們願意放你們安全回去,贖金隨你們開價!」西域人硬著頭皮說話了。「你這個西藩狗,告訴那些安息雜碎,若是想他們的廢物元帥安全回去的話,就讓他們收斂我們戰士的屍骨,交給我們,我們回城以後,自然會放他們的廢物元帥回去。」曹丕高聲答道。聽到曹丕的答話,那個西域人和那些安息將領商量了一下,然後叫道,「我們怎麼相信你們不會反悔!」「大秦軍人,重然諾,輕生死,若是不信的話,我現在便殺了你們的元帥,大家決一死戰。」曹丕冷聲道,旁邊馬超更是直接用馬刀在賽弗身上劃了條口子,疼得這個廢物元帥殺豬似地叫了起來,讓那些安息人慌了手腳,立刻答應了下來。 當所有戰死士兵的屍體收斂完以後,馬超他們抽出了戰刀,擊打著盔甲,高吟著『鐵甲依然在,軍魂歸去兮!』回向了敦煌城,在進城以後,他們依約放走了賽弗奧羅德。大秦軍人,重然諾,輕生死!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第九章 查拉圖士特拉教 被放回的賽弗奧羅德,被憤怒和屈辱刺激得失去了理智,竟然直接命令部隊在沒有攻城器械的前提下強攻敦煌城,下場可想而知,他又丟下了近千具屍體才冷靜下來,如果按照一個合格的,一個會為國家考慮的將軍來講,那麼賽弗奧羅德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將他的失敗和秦軍的狀況如實告訴安息王朝,並且退兵,制止國內對大秦的遠征,但是他沒有,作為有著雄心壯志,渴望成為家主的賽弗奧羅德,他是不會容許自己的失敗的,而且就安息軍隊和秦軍軍隊的交鋒中,如果除去攻城的損失,那麼以野戰中的傷亡數量看,似乎安息的軍力要強於秦軍,而賽弗也是這樣認為的,於是他在給安息國內的回覆是,只要有足夠的鐵騎兵和攻城器械,他就能夠戰勝秦國,讓這個東方國家交出他們的財富來。在命人將自己的觀察送回以後,賽弗奧羅德總算是明智地暫時選擇了撤退,在冬季作戰攻城,他至少還沒有那麼愚蠢! 馬超本以為他的強行作戰會受到責備,但是最後軍堂反而嘉獎了他,不過隨後則嚴令他再不能擅自出戰,而他也很好地遵守了,安心地守在敦煌,接應著那些從西域撤出的本國商隊,西域六國,雖然人口不少,但是他們所能湊出的軍隊也不過十數萬之眾,而且他們更不可能是大秦軍團的對手,當呂布和趙雲帶著軍團掃過他們境內,將那些被困的商隊接走時,他們毫無作為,而且兩人也忠實地執行了曹操的那個命令,如果西域人殺一個漢人,那麼就十倍殺之,死在兩人手上的西域軍隊高達數千。 整個冬季,軍堂的人都守在涼州邊境上,制定著作戰計劃,而復員的老兵們也在進行整訓,為著那遠征在做準備,當然安息人也沒消停,在安息國內,接道了賽弗的報告以後,安息七大家族達成了一致,決定將徹底動員,以取得對秦國戰爭的勝利,儘管查拉圖士特拉(即瑣羅亞斯德教)教的教宗穆貝德竭力反對,但是由於安息並非獨尊其教,所以他的勸言並未被採納。 「老師,您為何要反對國王他們的遠征,這樣的話,我們會被國王和大臣們討厭的。」安息王朝施行乃是宗教寬容政策,所以儘管查拉圖士特拉教教眾甚多,但仍舊要依附於國王,所以那些弟子們兵不明白穆貝德為何要反對國王他們的決定。「你不懂,東方那個國家的富庶我們都明白,但是他們的實力也不是我等所能征服的。」穆貝德看著自己的弟子,輕聲道,或許年輕的國王並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記載在教宗手卷裡對那個國家的形容都是兩個字,強大!穆貝德是不會懷疑以前那些睿智教宗所記述的東西的。(漢武帝時,漢人很牛,和安息也有往來。) 「卜拉,你去把國境內的那些大秦商人,召集起來,置於我教內,好生對待,不要讓他們被士兵們給殺了。」穆貝德看著徒弟道。「老師,我已經按照您的意思辦好了,只是他們的貨物全部被搶走了。」卜拉答道,然後想起了什麼,「對了,老師,大秦的商隊護衛統領想要見您。」「哦,是嗎!」穆貝德的臉上出現了驚訝之色,但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喃喃道,「見見也好。」「老師,為什麼您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您覺得國王陛下的遠征會失敗嗎?」退出宮殿之前,卜拉問道。「卜拉,帕提亞真正危險的敵人在西方。」穆貝德沉聲道。 卜拉走了,但是他還是覺得老師說的話沒有道理,雖然羅馬是帕提亞的死敵,但是七年前他們不就大敗羅馬軍團,讓羅馬人老實地在邊界上整整待了七年,而且那個信仰混亂的國家生活淫靡,怎麼可能成為帕提亞的大敵,卜拉想到。 「李先生,教宗大人同意見您了。」卜拉走到了教內讓客人居住的地方,找到了大秦商人護衛的統領,李秦。「是嗎,那就太謝謝您了!」李秦的安息話說得很流利,作為帝國之眼內部的龍級密諜,他對於羅馬話和安息話多有造詣,而他一直以來的任務就是搜集兩國的情報,但是數月前他和大秦的聯繫突然中斷,後來他才知道兩國正式開戰,本來他是準備刺殺安息皇帝,但是後來冷靜了下來,決定弄清楚安息的虛實,並且將情報送回大秦。但是,安息國內已經開始針對他們這些秦國人,並且扣留了他們,就在他打算強行離開監視的時候,卜拉帶著穆貝德的命令收容了他們,於是他覺得從穆貝德那裡或許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李先生,我們到了,您自己進去吧!」將李秦帶到穆貝德的屋子前,卜拉恭敬地退了出去。「教宗大人。」李秦走進了屋子,很有禮貌地道,儘管他面對的是安息最大教派的首領,但是身為大秦人的尊嚴讓他並沒有有絲毫的畏怯。「來自東方的客人,請坐吧!」穆貝德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年輕的大秦人,微笑道。「不知道教宗大人召見我有什麼要事?」李秦以退為進地道。「我想請你告訴我,你的國家,大秦是一個怎麼樣的國家?」穆貝德問道,臉上帶著一絲希翼之色。「大秦是個怎麼樣的國家?」李秦聽到這個有些奇怪的問題,神情變得有些飄忽,然後他不自覺地講了起來,他本是個孤兒,如果不是大秦的童子軍收留了他,他早就餓死在街頭了,作為冀州原始童子軍的第一批,他以最優秀的身份進入了帝國之眼,成為了軍銜為少將的龍級密諜,對他而言,大秦就是一切,大秦是這世上唯一完美的國度。 聽著李秦的敘述,穆貝德並不懷疑李秦所說的真實性,他可以很肯定,帕提亞絕不會是李秦口中這個國家的對手,而且在李秦的敘述裡,明顯帶著向自己套話的意味,不過穆貝德並不在乎,他本來就是想藉著李秦和大秦搭上聯繫。「李先生,我知道您想做什麼?」等到李秦敘述完,穆貝德仍舊是微笑著道,「對於大秦,我充滿嚮往,所以我想通過您對你那位尊貴的皇帝陛下表達我們的敬意!」「教宗大人?」李秦有點奇怪地看向了穆貝德。「對於這次戰爭,我認為我們的國王陛下錯得很離譜,但是我卻無法阻止他,這一點我很抱歉。」穆貝德繼續說著,「說實話,我不認為帕提亞的軍隊千里迢迢地去和貴國作戰能取得勝利,我只是希望屆時貴國能夠放我國一馬,不要趕盡殺絕!」「教宗大人這話如果被國王知道了,我想國王會很生氣的。」李秦忽然道,在他看來這個穆貝德很有可能是想和他談交易了。「您是來自東方的客人,我也不瞞您,我們的國王陛下是個愚蠢的人。」穆貝德毫不掩飾他對國王班爾達四世的厭惡。 「教宗大人,我們大秦有一句俗話叫做『明人不做暗事』,我想您已經表達了您的立場,那麼那些薰香是否能請您拿開,我不喜歡這個味道。」李秦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穆貝德在屋子裡點燃的那些香料裡,有著移魂的藥物,能讓人放送警惕,神經麻痺,如果是未經訓練的人聞了,很容易被迷惑,如果加上某些技巧,那麼很容易就被移魂了(也就是催眠。)不過作為龍級密諜的李秦對於這些可謂是並不陌生,而且這種東西對他無效,在嚴苛的訓練中,他的精神早就像鋼鐵一樣堅韌,而且他對大秦的忠誠也讓他的精神異常強大。 「看起來是我失禮了。」穆貝德輕笑道,心裡卻是驚訝萬分,他想不到李秦竟然如此了得,他的控魂竟然毫無作用,幾乎和國王身邊的不死衛隊裡的那些怪物有得一拼。撤去了那迷香以後,穆貝德臉上原本祥和的面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梟雄所有的臉龐,「李先生,我暗中關注大秦已有兩年了。」穆貝德不打算再隱瞞,在面對像李秦這樣的人時,選擇欺騙絕對是不明智的行為。 「對於教宗大人對我國的關注,我覺得非常榮幸。」李秦也是打著哈哈道,「不知道教宗大人想要什麼呢,在這個世界上,什麼是教宗大人所追求的呢?」李秦饒有深意地問道。「像我這樣虔誠的信徒,所渴求的不過是讓神的光芒永遠照耀在帕提亞的天空罷了。」穆貝德緩緩道。「的確在神的光耀下,世俗算不了什麼東西!」李秦笑道,眼中藏著幾絲嘲諷,「不過教宗大人是否太過肯定了。」「這只是神的旨意,我只是照作罷了。」穆貝德狡黠地道,查拉圖士特拉教被帕提亞的七大王族壓制多年,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將教派發揚廣大,但是七大王族的實力卻讓他無法妄動,眼下如此良機他怎能放過,他勸班爾達四世放棄遠征不過是故意而為,他早已料定與他不對眼的班爾達四世必然不會聽他的勸告,所以才如此,在他眼中,這次遠征,無論是勝是敗,七大王族的實力必然受損,當然最好的結局莫過於七大王族徹底失敗,不但實力減退,就連他們的聲望也徹底完蛋,到時候他登高一呼,查拉圖士特拉教響應,定然能讓帕提亞沐浴在神的光耀下,這就是穆貝德的心思。 第十章 地 沉默了很久,李秦才看向了穆貝德,「不知道教宗大人如何讓神的光榮永遠照耀帕提亞呢?」穆貝德明顯是想安息皇帝和七大王族在與大秦的戰爭中被盡量的削弱,然後好取而代之,李秦就是這樣認為的。「李先生,神是睿智的。」穆貝德嚴肅道,然後將一隻盒子從身邊拿了上來,推給了李秦。 打開盒子,只見裡面都是些羊皮卷,李秦隨意拿了一塊觀看,很快他的面容就凝固住了,那些竟然是西域與安息王朝本土之間的地圖,也就是說大秦將擁有這些地域的詳細消息。不過是轉瞬的驚訝,李秦立刻恢復了常色,他很快看向穆貝德,等待著對方的開價,正所謂是『漫天開價,落地還錢!』。 「很簡單,我希望貴國能讓班爾達四世和他的軍隊永遠回不到帕提亞的土地。」穆貝德看著李秦道,「這個要求不過分吧!」穆貝德笑了起來。「是不過分。」李秦面無表情,他心裡清楚得很,到時候穆貝德大可以藉著為國王復仇的口號整合勢力,以後也可以針對大秦,更重要的是安息人日後勢必恨大秦入骨,不過安息人恨不恨的,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成交。」李秦淡淡道,他不打算還價,反正穆貝德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七大王族的衰弱,至於日後的事情誰說得清除呢! 「不知道教宗大人,打算如何讓我們回去呢?」李秦問了一個最切合實際的問題,現在他遠在安息,如果不能把這些地圖及時送回去,也是白搭。「這點,李先生不用擔心,我會安排你們從貴霜帝國走,我想李先生在貴霜總能保住自己的安全的吧!」穆貝德道。「那麼就多謝教宗大人了。」李秦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拿起那只黑色的箱子走了。 「老師,這真的不要緊嗎?」等到李秦走後,卜拉從暗室裡走了出來,問道,「我們將那些附庸國全部拋棄真的不要緊嗎?」對於穆貝德將那些地圖全部給李秦的做法,卜拉不太明白,也無法理解。「卜拉,你還年輕,有些事情你不懂,帕提亞強大的基礎,便是東西方貿易,我們現在處在羅馬和大秦的中間,他們貨物的往來我們可以抽取大量的賦稅,這才是帕提亞強大的原因,那些附庸國對於我們而言毫無作用,而且他們還時不時地作亂,不如讓秦國人去傷腦筋好了,只要我們能讓阿胡拉大神的榮光照耀帕提亞,那些地方日後還是能夠取回來的。」穆貝德道,他之所以肯讓出那些地方,便是因為他相信,秦國人得了那些地方便無暇顧及他了,想要拿下那塊地方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帕提亞和貴霜之間的矛盾,便是因為那塊地方,不過很快,那就會轉嫁到秦國人頭上去了。 「卜拉,記住,我們真正的敵人在西方?」穆貝德看著弟子道,他始終不放心那個看似平靜的羅馬。「老師,我已經派人查過了,羅馬最近幾年的確不太正常。」聽著穆貝德的話,卜拉點了點頭,「那些羅馬人原來是信仰多神的,而那個基督教則被羅馬人視為非法宗教,一直在進行打擊的,但是這幾年,羅馬的皇帝竟然默許了基督教,甚至半公開的允許他們的軍團信仰基督教,實在是詭異得很。」想到帕提亞死敵羅馬最近幾年的局勢,卜拉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種可怕的預感。 「他們的皇帝?」穆貝德低吟了起來。「老師,羅馬的皇帝,那個角鬥士皇帝康茂德,你知道吧,他現在竟然成了一個會用腦子的皇帝,聽說好幾次在元老會的會議上駁斥那些貴族元老,侃侃而論,就像一個偉大的哲學家。」卜拉訴說著他所探聽到的所有消息,「不過他每個月還是會去一次角鬥場,在那裡他變得更加野蠻狂暴,不過殺戮過後,他似乎又會變回常態,真是相當地古怪,他簡直就好像有兩個靈魂似的。」卜拉道。「兩個靈魂。」穆貝德的嘴角笑了起來,他可以肯定,那個角鬥士皇帝被人動了手腳,有些東西,宗教之間是共通的,不過那個基督教的確不簡單,竟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像他們那種打算,他曾經也想過,不過帕提亞七大王族祖先為他們的後代所遺留的護衛隊實在太厲害了,他根本就沒有機會下手,不然的話,歷代教宗早就那麼做了。 「卜拉,羅馬那邊你繼續盯著,不要放鬆。」穆貝德甩了甩頭,他現在所面臨的機會是最好的,帕提亞七王族做了愚蠢的決定,而帕提亞的宿敵羅馬現在似乎也處在了一個微妙的局勢裡,現在正是他和查拉圖士特拉教成為帕提亞主宰的最好時機,不過之後他所要面對的局勢可能更加複雜,他必須兩面都盯緊了。 李秦帶著地圖踏上了返回大秦的路途,借助著穆貝德的力量,他和十名最精銳的大秦商隊斥侯,借道從貴霜帝國,穿越高原,回到大秦故土,大約日夜兼程走了近兩個月,他們才回到西涼,不過這個時候,李秦身邊只剩下了三個人,其餘人都死在了路上。回去以後,李秦立刻拜見了曹操,將地圖獻了上去。 「秦生,你做的很好,這次幸苦你了。」看著瘦到皮包骨頭的李秦,曹操道,「你先去好好修養,死去戰士的仇,朕日後一定會報!」李秦歸來的路途上,曾經遭到過貴霜人的攻擊,因此而死了四人。「謝陛下。」「你先去好好休息,等你身體復員,安息人的麻煩也解決以後,朕就會解決貴霜,讓他們知道冒犯大秦的下場。」曹操沉聲道,那些貴霜人真是活得不耐煩,竟然敢襲擊李秦他們,簡直就沒將大秦放在眼裡,這一次的大迂迴作戰,看起來不用給那些貴霜人留面子了。 軍堂因為李秦送來的地圖,而對這次作戰的把握更加大了,他們日以繼夜地計算著地圖,修正著行軍路線圖,至於軍隊,則是在抓緊訓練,而馬匹也在大量餵食黍米,同時從直接從北方徵調牛羊,準備隨軍出征。 議事廳內,曹操和麾下的將領們聚集在一起,討論著,李秦的回歸不但帶來了詳細的地圖,同時也帶來了安息人軍隊動員的虛實。「安息人這次的動員達到了驚人的三十萬,所以我們原計劃中的兵力已經不足,朕決定,將龍騎軍與黑騎軍全部投入到大迂迴作戰中去,至於正面與安息人對抗的軍隊,朕將會抽調虎豹騎和蒼嵐軍團,諸位,有沒有什麼意見?」曹操看著在場眾人道。此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曹操一開口,就是四十萬軍隊的調度,而兩翼的遠征軍更是達到了可怕的二十萬人,對於後勤來講,壓力極大,不過他們還是認為這樣的兵力調動並未達到大秦的極限,當年漢武帝發動汗血馬戰役,就足足徵召了高達二十多萬的大軍,不過他們的對手明顯次了一點,和大秦沒法比。 「陛下,四十萬大軍調動之後,國內必然空虛。」「文和,不必擔心,我已經命人回長安,讓內閣動議民兵徵調,虎豹騎開拔之時,整個北方將有十萬人被徵召,維持地方,至於北方邊境,將有牧民們暫時防禦。」曹操解答道。「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兩翼的遠征軍統帥人選。」 「左翼軍團,誰去?」曹操看向了麾下諸人,這個時候大家安靜了下來,並沒有人爭先,他們不是不爭,而是他們都瞭解自己的實力,這次遠征絕非等閒,他們肩膀上擔負著的是十萬大秦將士的生死安危,他們不能因為自己的逞強而導致整個戰局的崩潰。「既然你們都不說,那麼朕親自指派了。」「請陛下聖裁。」所有的人都是齊聲道。「文和,這次就要麻煩你做左路軍的統帥了。」曹操竟然讓賈詡擔任左翼軍團的最高統帥。賈詡訝異地看向了曹操,不過當他看到那一抹寒氣時,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立刻就會心地接下了這道命令。「文和,你自己選將吧!」曹操將挑選將領的權力交給了賈詡。「臣就選,呂布,馬超,曹洪,曹布四位將軍了。」賈詡很快就做出了選擇,他的選擇讓郭嘉和戲志才都是在嘴角浮起了一絲殘酷的笑容。 「右翼軍團,昂兒,你親自帶隊。」左路安排好以後,曹操看向了自己的兒子曹昂。「父皇。」曹昂看向了父親。「怎麼,你不願意嗎?」曹操的眉頭微微皺了。「不,不是,兒臣謝過父皇。」曹昂忙道。「主公,這似乎不妥吧!太子是國之根本啊!」郭嘉歎了口氣,站了出來道,右翼軍團所要穿過的蔥嶺(即帕米爾和天山山脈之間的谷地)是不折不扣的死亡地帶,曹操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昂兒是大秦的太子,所以只能是他去,皇族的存在就是為了大秦而犧牲的。」曹操正色道,然後看著兒子,「昂兒,你可以拒絕這個任命。」「父皇,這是兒臣的榮耀。」曹昂正色道。「父皇,我隨大哥一起去。」曹彰在一旁也道。「好,這才是大秦太子和皇子該有的氣魄。」曹操笑了起來,然後看向眾人,「朕意已決,這事就這樣定了,還有今天主帥的任命,我不希望長安方面知道。」曹操沉聲道,他可不想因為曹昂的出征而被文官們死諫。 第十一章 諸葛亮的YY 北方,薊縣軍鎮,在接到曹操的調令以後,虎豹騎全軍就像過節一樣地高興,尤其是張飛,這個被稱呼為黑煞的傢伙是更加地高興,因為有仗打了,而且是大仗,這怎麼能不叫他高興。「翼德,不要在笑了,你都快把我耳朵震聾了。」高順看著傻笑的張飛道。「啊!」張飛回過了神,「嚴明,這次俺一定要殺個痛快,那些安息雜碎,竟然不開眼,敢來我們大秦撒野,我要讓他們通通豎著來,橫著回去。」張飛興奮地道。「翼德,你可別忘了,到時候鐵勒他們也在,你可千萬不要讓他們給笑話啊!」夏侯敦忽然在一旁道,張飛是有著成為名將潛質的,可惜卻因為性格只能稱之為猛將罷了。 「元讓大哥,你放心,俺老張不會不顧全大局的。」張飛叫道,現在他是虎豹重騎的統領,麾下清一色的全鎧重騎兵,「俺會讓那些安息的那些個破銅爛鐵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重騎兵。」張飛的眼裡閃過一絲殺氣。「好,我可記著呢,到時候你可不要輸給鐵勒的戰犀重騎啊!」夏侯敦笑道。「好了,不要再說了,準備出發吧!」忽然夏侯淵走了進來道,「時間不等人,走吧。」「好。」高順三人齊聲道,已是走出了屋子。十萬鐵甲,奔向了西涼。 而在益州,蒼嵐軍團,孫堅亦是豪笑不已,曹操的調令讓他又沸騰了起來,「策兒,這次我們要好好地教訓那些安息人,讓他們知道大秦的厲害。」「策兒,如果爹讓你跟太子一起去,你會不會恨爹。」突然孫堅看著兒子道,曹操在給他私人的信裡說了曹昂擔任右翼軍團統帥的事情,這讓孫堅很是感慨。「爹,太子要出征嗎?」天威計劃,孫策他們也是知道的。「是的,而且死亡之右路。」孫堅點了點頭,「如果爹讓你跟著太子去,你會不會恨爹。」「爹,你說什麼呢,能夠與太子並肩作戰,策兒求之不得,怕只怕陛下未必肯答應。」孫策一臉期盼道。 「這點,你不用擔心,咱們蒼嵐軍中,有一支軍團被陛下挑去加入右翼軍團了。」孫堅看著孫策道。「是不是文長那一軍。」孫策很快便猜到了,他口中的文長正是他們入蜀以後,徵召到的魏延,魏延稱得上蒼嵐軍中的山地之王,益州與貴霜相接的高原(沒錯,就是西藏),空氣稀薄,生存條件極其惡劣,而魏延就敢帶著軍隊在那裡駐紮訓練,因此,魏延軍隊的體能簡直稱得上是恐怖二字,在益州多山的地方,魏延軍隊的速度能過比騎兵還快,而曹操調撥魏延軍也正是看中了魏延的高原經驗,有他們在,右翼軍團穿越那死亡之地的把握無疑更大。 「你現在就見他,把陛下的調令給他。」孫堅把曹操的送來的文書交給了孫策,「你去了以後,就和他直接先去涼州,我隨後便到。」「嗯。」孫策接過文書,點了點頭,大步走了出去。「漢升,這次你我可要好好一搏,省得叫那些年輕人笑話了。」孫堅回過頭對身側的黃忠笑道。「公台放心,我可還是能拉得硬弓,論力氣,也不輸於那些小伙子。那些安息人,我會好好招呼他們的。」黃忠也笑了起來。「太好了,伯符。」看完文書,魏延高興道,他終於等來了這一天,戰爭對軍人意味著不世功業,他怎能不興奮。「那就別多說,咱們現在就出發。」孫策道。「好,我馬上去召集部下,我們立刻動身。」魏延不假思索就應聲道,然後跑了出去。 西涼,曹操的書房內,賈詡單獨和曹操呆在了一起。「文和,你們左翼軍團到了貴霜的邊境以後,不用管他,給朕掃了貴霜,你們的軍糧直接從那裡徵召。」曹操看著賈詡靜靜道,左翼軍團所在的地域恰好是安息附庸國和貴霜的邊境上,本來他還想給貴霜人一個面子,但是既然貴霜人敢襲擊李秦,就說明他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大秦握有西域以後,遲早要和貴霜人衝突,那還不如現在就直接撕破臉好了,還可以直接獲得軍糧,何樂而不為。「陛下,是想掃滅貴霜嗎?」賈詡問道。「你覺得那可能嗎?」曹操反問,然後道,「你們首要的目的就是截斷安息軍隊這一片地方的歸路,修理貴霜只是附帶而已。」真要滅亡整個貴霜,曹操自問還沒那麼簡單,不過從他們那裡攻佔些地方還是行的。「那麼陛下,臣想帶刑徒軍出征。」賈詡看向了曹操。「也好,不過你要換個名目,等到大軍走後你在讓他們動手好了。」征服從來都是要沾染血腥的,只是這些髒活讓軍隊去幹,難免會破壞軍隊的精神,所以曹操特意讓賈詡招募了一支全由亡命之徒和悍匪組成的軍隊,不過他們不在大秦軍隊序列之中。「這個微臣知道,到時候將他們作為移民好了,跟在大軍身後,由他們去佔領那些地方。」賈詡道,「陛下可讓他們去搶奪財富,留下一成給他們,剩餘的上交。」「一成,你覺得他們會照辦嗎?」曹操看向了賈詡。「臣會讓他們同意的!」賈詡答道,臉上帶著一絲陰毒的自信。「那麼好吧,就按你的意思辦好了。」曹操答應了。 整個冬季,大秦都在備戰,隨著蒼嵐軍和虎豹騎的到來,原本稀疏的西北邊境熱鬧了起來,而這些也讓西域六國的君主膽戰心驚,但是他們已經沒的選擇,現在安息人也已經決定派遣大軍過來,他們只有依附於安息人,投降秦國,他們不是沒有考慮,畢竟大秦離他們比安息離他們近多了,而且前段日子,呂布趙雲在西域境內殺得他們那叫一個怕啊,可是大秦早已經放出話來,絕不接受他們的投降,這世上的道理本來就是如此,明明可以用實力拿下來的地方,何苦還要留下他們這些礙眼的存在,既然他們不甘心拋棄王位,那麼就只有選擇和大秦戰鬥這一條路走。由於戰爭的緣故,整個西域變得異常蕭瑟,那些生活在最底層的西域人不甘心陪那些貴族一起打仗,於是紛紛逃離,而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逃向了大秦,這主要是因為大秦的商人向來慷慨,常常替大秦收買人心的原因所致,至於這些主動來投的西域人,曹操選擇了接納,這些人大多都是貧民,也是日後可以大加利用的一批人,更何況大秦是寬容的,西域雖然有自己的文化,但是自從漢武帝時起,就和中原和漢家文化脫不開關係了,這些人都被吸納成了大秦子民,並且造名在冊,以便於日後管理。 人口的驟然增加,讓負責涼州政務的田豐和沮授幾乎都快被活活累死,不過兩人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每天忙著糧草的分配和籌算忙碌得要命。「我說,這次陛下是真地要滅國無數了。」對於大秦武力非常清楚的田豐感慨道,忽然他推了一把沮授,「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當然是好事了,這一次遠征,要是成功了,那打下的土地足有半個大秦啊!」沮授答道,「只是這麼廣大的地域,該如何管理啊!」「正是啊,想當年,漢武帝北征匈奴,打下陰山以北那麼多地方,可惜不到半年,就全部盡喪啊。」田豐頗有同感地道。「西域與北邊,還是兩樣的,不過以陛下的睿智定然是能夠想出辦法來的,北庭諸地,本來不也是荒蠻之地,如今卻是興盛得很。」沮授道,「關鍵便在一利字,西域以及其外諸地,乃是絲綢之路的根本,我想國內那些商會是斷然不會讓這些地方就此浪費荒蕪,到時候只要陛下一道聖命,害怕沒人會去那些蠻荒之地。」「說的也是,這條絲路,對那些商人來說,重要得很,就算沒有陛下的命令,他們也會想盡法子保住這些地方的。」田豐長歎道,「只是如此一來,那些商人豈不是更上層樓。」說來說去,田豐還是有些不太喜歡商人。「此次出征,商人捐獻頗多,由此可見,商人也未必儘是些小人,更何況大秦的律法嚴明,人心淳樸,那些商人也從未以歪門邪道獲利,元皓多慮了。」沮授則是不以為然地道,大秦現在的民風他很喜歡,古樸簡單,沒有心機,大夥兒想得就是如何將大秦建成最美好的國家。「好了先別說那麼多了,先把手頭的活給辦完吧!」沮授笑了起來。 敦煌的城牆上,諸葛亮鋪開了地圖,不知在思索著什麼。「三師兄,你在想什麼,那麼入神?」忽然,陸遜出現在了諸葛亮身後。「四師弟,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啊!」諸葛亮顯然是被嚇到了。「三師兄,這些是你畫的。」看著那張地圖,陸遜沒有理會諸葛亮的埋怨,逕直問道。「是的,我在想大秦以後的路。」諸葛亮看向了自己畫的地圖,眼裡放出了光芒,「你看東面是我大秦,最遙遠的西面是羅馬,南方是貴霜,中央是安息和它的附庸國,如此寬廣的地域,我們大秦想要征服不是件容易事啊,我覺得,趁著這次大戰,我們鯨吞西域和安息的附庸國,然後再從貴霜手裡奪取部分地方,就可以收手,安下心來經略,之後我們可以脅迫安息臣服我大秦,利用絲綢之路從羅馬獲取財富,來補貼我大秦,至於貴霜,大秦在南方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對手,我們可以從交州派出大軍,一支打到身毒地界,然後支援身毒和貴霜激戰,如此只要數十年,天下就在也沒有國家會是大秦的對手,到時候我們可以將這些地方全部納入大秦版圖。」諸葛亮狂熱地道。「三師兄,你的策略是不錯,可是我們的敵人會像我們想的那樣去做嗎?」陸遜笑了起來,「而且陛下都說了,統治比征服更難。」「你說的也對。」諸葛亮冷靜了下來,征服世界,遠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啊! 第十二章 西域五國的淪陷 冬去春來,轉眼間,時間已經到了大秦十一年的春天,大秦各支部隊已經做好了完全參戰準備,現在等待的無非就是安息人的訊息。相較於大秦的準備,安息人就明顯遜色了不少,安息沒有大量的常備軍,基本上他們的軍隊都是直接徵召他們的牧民,對於這個馬背上的帝國來講,全民皆兵就是他們的軍制,而且在和西域相交的地域上,他們的那些屬國,也可以提供不少的兵力。 班爾達四世本人對於這次遠征則是志得意滿,這幾年帕提亞的死敵羅馬一直乖乖地守在邊界線上不敢動彈,至於貴霜,也是被帝國壓制得不能動彈,在班爾達看來,只要再戰勝東方的大秦,那麼帕提亞就將成為已知世界中最強大的國家。安息人在一種盲目的樂觀情緒裡,踏上了被後世稱做死亡遠征的路途。 安息人的大軍很快便到達了烏孫,這個西域最邊緣的國家,對於人口只有三十萬的烏孫而言,一下子湧入了和他們總人口相等的軍隊,簡直就是一場災難。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真理,烏孫人徹底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那些安息兵打架鬧事,強徵糧草,搶劫財物,姦淫他們的女人,可謂是無惡不作,只是他們對此卻毫無辦法,只能由著安息人肆意妄為。 安息人駐紮在烏孫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敦煌城內。「那些安息人真是沒有教養,不過烏孫人也是活該。」對於烏孫的遭遇,大秦眾將基本抱持著這樣的態度,在他們眼裡烏孫的遭遇純屬自找,不值得同情和憐憫。 「現在安息人駐紮在烏孫,估計他們是打算修整一段時間以後,再繼續深入西域,臣的意見是,與其等他們進入西域,倒不如我們先行出擊,與他們的主軍在烏孫對峙,這樣左右兩翼軍團也好展開。」戰前最後一次的會議上,孫堅指著地圖解說道。對於孫堅主動出擊的提議,基本上眾將都沒有什麼意見,而曹操也很快拍板了,「那麼元讓,妙才,嚴明,公台,子孝,你們五人各自分兵攻取西域其餘五國,朕親自帶中軍壓陣。」「諾!」齊整的喝聲中,眾將走出了議事大廳,止不住心裡一陣激動,『天威』終於要開始了。五路秦軍就像下山的猛虎,向著整個西域席捲而去。 夏侯敦騎在馬上,看著身邊的滾滾鐵流,然後指向了前方,「,目標,焉耆。殺!」萬馬奔騰,狂沙飛揚,三萬虎豹鐵騎向著焉耆的都城耆善狂湧而去。耆善城內,焉耆王的臉色一片蒼白,他現在開始後悔,為什麼當初要和烏孫車師那些蠢貨一起去和大秦作對,就算大秦要把他廢了又怎麼樣,他至少還能保住條命,享受一生的富貴,但是現在什麼都完了。「陛下,大秦殺過來了。」焉耆的統兵大將慌慌張張地闖進了皇宮,雖然城中也有數萬的士兵,糧草也頗為充足,但是歷史上西域諸國與漢人的戰績基本上是十戰十敗,從來沒贏過,當年漢武帝的時候,漢人幾萬的軍隊就可以橫掃整個西域,現在可是足足數十萬的大秦軍隊,就算他武藝再高強,心中也是沒底。 「他們殺進城了。」焉耆王顫悠悠地問道。「沒有,不過他們已經到了城外。」將軍答道。這時那狂暴的馬蹄聲踏破了整個空曠的天地,焉耆王聽到這聲音,不禁心膽俱裂。渾渾噩噩中,他被拉上了城牆,只見城牆上的焉耆士兵們一個個面色慘白,握著武器的手上全是汗水,失神地看著城外。焉耆王強自定下了心神,看向城外,卻也不禁癡呆了,只見城外不遠處,三萬大秦鐵騎排列的整整齊齊,沒有絲毫聲音,一個個鎧甲鮮明,宛若黑鐵鑄造一般,端坐在馬上。 「床弩!」夏侯敦,一聲令下,一隊黑甲士兵抬著組裝而成的五十具床弩,列隊陣前,然後將那鐵槍似的箭支放入床弩,瞄向了耆善城頭。看著秦軍,所有的焉耆人都是摸不著頭腦,要知道秦軍現在離他們的距離足足有七百步之遠,就在他們疑惑不解的時候,驚人的一幕發生了,只見秦軍陣中的五十具床弩一起發射了,五十支鐵槍似的帶鉤巨箭拖著長長的牛皮索子覆蓋了整個城門方向,嵌入了進去。 這時那些牛皮索子已經被大秦的那些烈馬拽了起來,跑了起來,然後在焉耆人難以置信的眼光中,他們的城門竟然被拉碎了。「這些西域藩子的城牆果然是垃圾得很。」夏侯敦不屑地道,出發之前,賈詡告訴過他們,西域城池,建造粗糙,而且易受風沙侵蝕,並不怎麼牢靠,只要用此法,就可撕裂城牆,現在看起來果然不假。 沒有再去理會什麼,夏侯敦徑直高喊了起來,「風。」然後三萬鐵騎也是同聲呼喝道。「風。」「風。」「風。」三聲同喝以後,夏侯敦拔出了戰刀,然後一片刀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秦風!」「秦風。」「秦風。」「秦風。」又是三陣齊呼,然後突然間整個天地都震顫了起來,三萬大秦鐵騎衝鋒了,他們烏雲蔽日一般地罩向了耆善城。 「我們都要死了。」焉耆王絕望地叫喊了起來,在看過大秦鐵騎那氣勢雄壯的衝鋒以後,他心底裡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徹底地絕望了。「弓箭手,弓箭手。」焉耆的大將軍徒勞地喊叫著,還未開打,他們已經失去了戰鬥的勇氣,最後他只帶了兩百多人,衝向了城門,想要阻擋如鐵流的大秦騎軍,結果被碾做了塵土。 「切,真是些沒種的傢伙。」衝進城後,看著那些拋掉了武器,跪在地上求饒的焉耆士兵,夏侯敦恨恨地罵道,他轉過了頭,「把他們全部給我抓起來,管好他們。」「這些傢伙簡直就是軍人的恥辱。」大秦的士兵們不屑地看著那些可憐的焉耆人。「你們不能侮辱我們,我們只是不想死罷了。」一個貴族將領有些不服道。「拋棄了自己守衛的人民,像你們這樣的人也配談尊嚴。」夏侯敦冷冷地盯向了那個貴族,寒冷的眼神讓那個貴族打起了哆嗦,縮了起來。「我們大秦的軍人,如果處在你們的位置,他們會戰鬥,直到他們死去。」夏侯敦指著自己的士兵,傲然道,「你們,只是些垃圾罷了。」然後便策馬離開了,他實在懶得和這些軍人恥辱說些什麼。 和夏侯敦的兵不血刃不同,高順所部卻是遇到了點麻煩,車師國由於所處位置偏遠,竟是提前做好了準備,而且車師靠近北匈奴,民風也較為強悍,是以抵抗要激烈得多。 「將軍,高昌城外圍的城池已經全部攻破。」「嗯,知道了。」高順微微點了點頭。「將軍,那些俘虜怎麼辦?」「殺。」稍微遲疑了一下,高順靜靜道,車師王將糧食都搜刮走了,他沒有富餘的糧食去養俘虜,那就唯有殺了。「諾。」副將領命欲走,卻又被高順叫住了,帶陷陣營去,不要讓士兵們知道。 {文!}「將軍,如今高昌城已經是孤城一座。是否要發動進攻。」「傳令,讓士兵們下馬。」高順下達了命令,然後那些虎豹騎的騎兵們分成了一個個的方陣,組成了大秦箭陣。「陷陣營,隨我來。」高順呼喝道,他的七百親兵匯聚到了他的身邊,每個人都是披甲持盾,神情堅毅。「箭陣掩護。」隨著高呼,可怕的大秦箭陣帶起了死亡之雨,傾瀉向了車師城頭。 {人!}頓時,車師城頭,一片混亂,他們被大秦那強勁的箭矢衝擊波給打蒙了,過了好一會兒再反映過來,這時高順已經帶著七百陷陣營抬著攻城梯子,跨著整齊的步子,向著車師城頭逼近。 {書!}「射他們,不要讓他們靠近。」車師王大叫了起來,他知道如果讓高順他們攻上城頭,就徹底完了,當下他指揮著城上的弓箭手向著高順部齊射了起來,可惜高順的陷陣營全都是鐵甲大盾,護得嚴嚴實實,車師人的弓箭手並不能造成什麼威脅。仍舊是那齊整沉重的戰步,帶起著厚重的煙塵,陷陣營帶給了車師人極大的壓力,這種壓力是無形的,直接震懾著他們的心靈。 {屋!}當陷陣營到達城牆底下以後,讓車師人更加害怕的事情發生了,大秦的箭陣活了,那些拿著長弓的士兵們開始向前勻速前進了,他們按照一定的秩序和速度繼續在進行著箭陣壓制,在箭陣的配合下,陷陣營將攻城梯子順利地架在了城牆上,然後在高順的帶領下,他們扔掉了手中的大盾,脫去了身上沉重的盔甲,口裡咬著刀子,向著城牆上攀爬了起來。 突然大秦的箭陣嘎然而止,城牆上的車師人總算鬆了口氣,但是連眨眼的工夫都沒有,三十多名大秦士兵在高順的帶領下,翻進了了城牆上面,頓時刀光一片,然後更多的陷陣營士兵躍入了城牆,和車師人廝殺了起來。「把他們殺下去,不然我們都要死。」車師王大叫了起來,頓時車師人都是紅著眼睛拼起了命,可是高順是什麼人,被曹操稱為鬥神的男人,陷陣營的軍士又是什麼人,大秦最強悍的步卒,論近身格鬥,除了黑騎營以外,還有誰能比得過他們。 城外,秦軍停止了射箭,他們開始瘋狂地衝向了高昌城,順著梯子攀爬上來,車師王一臉頹喪,他完蛋了,整個車師也完蛋了,他們在這城牆上,雖然人數數倍於陷陣營,但是卻依然無法撼動陷陣營半步,反而被陷陣營的人殺的節節後退,好不狼狽,這時越來越多的大秦士兵攀爬上了城牆,車師王在高昌的苦心佈置,只是被大秦的一次猛攻就徹底瓦解了,不過雖然敗勢已定,但是車師王還是選擇了戰鬥,最終戰死當場,高順憐其剛烈,戰後將其厚葬於城外。 而夏侯淵所征的龜茲,竟然在知曉焉耆國的境遇以後,不等夏侯淵兵鋒到達,就已經遣使投降,龜茲王更是親自出了城池,等候秦軍到來,原來龜茲與烏孫相近,烏孫國的境遇他自然清楚,在打聽到車師和焉耆被秦軍攻佔以後,秦軍並未難為城中百姓,龜茲王心想反正打不過秦軍,索性投降了,而且甘願拋棄王位,去大秦國內當個富家翁。而夏侯淵也欣然接受,算是免去了一場刀兵。 曹仁和孫堅兩部所往的方向上,是於田和疏勒二國,這兩個國家,於田還好說,比較識時務,在曹洪掃了其境內各小城以後,於田王也是學龜茲王,主動投降了,讓曹洪很是鬱悶了一下。而孫堅所面對的疏勒由於自以為兵強馬壯,而且地處偏險,竟然在知道孫堅軍隊入境以後,主動去撩撥這頭猛虎,結果可想而知,五萬拼湊的大軍一下子給孫堅揍得土崩瓦解,疏勒王最後只帶著兩萬人馬死命地逃往了莎車,想要據城固守,但是扼守蔥嶺一帶的疏勒是大秦必取之地,所以莎車被孫堅帶著秦軍團團圍死,不過疏勒王也算爭氣,足足挺了三天才被攻破城池,城破以後,這個笨蛋居然還想著投降,想要條活路,卻被孫堅給抓去直接砍了頭,由於疏勒王平時比較殘暴,比較不得人心,孫堅索性連整個疏勒王族也殺了個乾淨,省得這塊地方以後麻煩。 就這樣,一月之內,西域六國除去烏孫,全被大秦攻佔了下來,而駐紮在烏孫的安息人對此則一無所知,直到曹操帶著大秦中軍出現龜茲與烏孫的邊境線上,安息人才知道秦軍已然攻佔了西域,竟是要與他們在烏孫決戰。 第十三章 突襲 左右兩翼軍團向著各自的方向前進了,等待著他們的是艱苦和惡劣的天氣和環境,或許在路途上他們就將失去不少的袍澤,但是沒有人退縮,每個人都是帶著一種驕傲和榮光踏上了征途,作為一個王朝一個帝國的開國軍隊,那些從亂世中跟隨帝王的士兵們往往有著一種超乎尋常的自豪感,更遑論大秦這些對軍人有著特殊理解的戰士,對他們而言,戰死是作為一個軍人最崇高的理想,他們在這一點上的偏執就像後世伊斯蘭和基督教最極端的虔誠信徒一樣,所以他們的這種意志往往能夠讓他們戰勝一切似乎不可能戰勝的敵人,包括惡劣的天氣和環境。 兩隻遠征軍團的離開,讓曹操手上可用的兵力只剩下了十五萬人,其餘五萬人分別鎮守著剛剛征服的宛州,現在西域已經正式更名為宛州,成為大秦的第十五個大州。在烏孫的邊境線上,曹操要指揮這十五萬人對抗來自安息的三十萬大軍,情況於他並不利。 現在曹操身邊的謀士就剩下了四英,戲志才要坐鎮宛州,和李典徐庶打理一切後方糧草兵甲諸事,現在的大秦已不是當年北庭,現在大秦軍團的作戰有著非常嚴格的體系,其中後勤是最重要的。大軍未動,糧草先行,而且對於曹操來講,這一仗,和他以前的戰爭經歷完全不同,在中原,他從未指揮過這麼大規模的戰役,而且以往他更喜歡使用奇兵,就算是正面對抗的話,也從未出現過十萬人以上的規模,而且大秦以往的對手,除了西涼,其他全是以步軍為主,而且他可以藉著各種計謀去打擊敵人,而現在他所要面臨的對手,是一個陌生的敵人,他們擁有強大的騎兵部隊,在正面對抗裡,他不佔優勢,至於計謀,除了在戰略上,其他的詭道,估計用處不大,總之這場戰爭至少在烏孫的土地上會是一場堂堂正正的較量,直到大秦的兩支軍團掐斷他們的後路,截斷他們的後勤補給通道,大秦才能得到完全的勝利,但是在此之前,在這個正面的戰場上,他將面對三十萬軍隊的攻擊。 「可惜奉孝的身體。」昏暗的燈光下,想到目下不知病況如何的郭嘉,曹操就是一陣心煩,當年華佗曾經為郭嘉診斷,言其身有暗疾,後經他與張仲景二人的診治,已是多年,本以為郭嘉的身體完全好了,沒想到郭嘉竟然在這個時候倒下了,不得不回長安靜養,他這一走,帝國之眼等於塌了一半,看起來他要為郭嘉找一位繼任者了,情報工作其實比其他任何工作都要勞心勞力啊!曹操心中不免自責,這段時間,郭嘉的確是太累了,是他害了郭嘉啊! 門外忽然想起了叩門聲,「進來。」曹操輕聲道,「孔明,你有什麼事情嗎?」看到進來的人是諸葛亮,曹操不禁問道,他四個弟子中,諸葛亮是全才,但非專才,像這樣的人倒是很能勝任郭嘉的職位,畢竟諸葛亮與郭嘉頗為相似,兩人都是揣摩人心的高手,只是郭嘉偏戰,諸葛亮偏政罷了。 「陛下,可是為了奉孝先生的身體擔心。」諸葛亮開口說話了。「孔明,果然深得朕心。」曹操歎道,「朕想讓你接替奉孝的位子,你可願意。」曹操已然知曉了諸葛亮的來意,雖然諸葛亮是個天才軍師,但是和曹操比,兩人終究還是差了太多的閱歷和經驗,大秦帝國之眼未來所要關注的不再只是國內,日後恐怕更多的是要關注整個世界,而博通語言的諸葛亮實在是最佳的人選,想來諸葛亮他自己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來見自己,恐怕便是為了帝國之眼。 「你不必多言,朕已經決定了。」看著諸葛亮驚愕想要說些什麼的神情,曹操擺了擺手道,「朕不希望軍隊也像文人一樣,那麼虛偽,軍隊是應該只講究效率和實在的地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諸葛亮心神巨震,原來陛下什麼都知道,可是為什麼卻沒有任何的動作,諸葛亮一瞬間,有些想不太明白,但是他還是謝過了皇帝。 「孔明,陪朕一起去走走吧!」曹操站了起來,以一種詢問但是實則是命令的語氣道。「是,陛下。」諸葛亮恭敬地道。然後跟著曹操走了出去,在他們身後,是許褚典韋兩人。曹操和諸葛亮走出了大營之外,西域的夜裡很冷,諸葛亮不禁打了個寒蟬,不過看到皇帝卻是一臉的平靜時,他不禁臉紅了起來。 「孔明,你覺得大秦怎麼樣?」忽然曹操輕聲問道。「大秦,很好啊!」諸葛亮愣了一下,很快道,他到不是恭維,而是他認為大秦的確是有史以來最好的王朝。「那你覺得大秦的盛世霸業能夠維持多長時間?」「陛下,為何如此問?」諸葛亮反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朕的問題。」曹操看了一眼諸葛亮。「這個,弟子不知道。」諸葛亮略微有些惶恐道,不過他還是不打算欺騙曹操。 「這世上沒有長盛不衰的王朝帝國,所謂的霸業也許不過是歷史長河中的短短一瞬。」曹操忽然感慨道,但是猛地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但是朕卻想試著改變這一切,自古以來,王朝興替,能夠長盛不衰的最多不過百多年而已,之後便是江河日下,直到覆滅。」「孔明,你覺得大秦怎麼樣才能穩固。」「陛下,弟子以為還是內修法政為根本。」諸葛亮答道,諸葛亮雖然出生於儒者世家,但是在大秦那種濃重的自由氛圍裡成長的他卻成了一個信仰法家的人,在他心裡,最佩服曹操的就是曹操那種將律法放在第一的做法,律法面前,皇帝也要靠邊站。 「內修法政,看起來孔明很推崇法紀啊!」曹操笑了起來,「那麼你覺得大秦的官員們日後會不會蔑視法紀,貪贓枉法呢?」「這個,臣下不知。」諸葛亮鎮定道。「貪贓枉法,現在他們只是貪贓枉法,還不至於橫行霸道,但是日後呢?」曹操的聲音突然變得肅殺起來,大秦的官員這幾年中,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了,雖然那些問題看起來不很嚴重,但是對曹操來講卻是不可容忍的。「你知不知道,帝國之眼除了搜集大秦敵人的情報,還有一條重責。」曹操轉過了身子。「弟子不知。」諸葛亮下意識地道。「帝國之眼真正而且最重要的職責就是監控所有會對帝國造成危險的人或事。」曹操冷冷道,「對於有些人來講,法紀是無法約束他們的,現在或許將來,在朕和太子的治下,他們不敢太胡來,但是在更遠的將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這時候就需要有人來制衡他們。」「這就是帝國之眼存在的真正責任。」曹操看著諸葛亮,「以後,你肩膀上的擔子很重。」 曹操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直接回了大營,諸葛亮則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曹操的話已經讓他有所明悟,對於大秦文官集團的問題,看起來皇帝心中是一清二楚的,畢竟人性本惡,雖然大秦的風氣尚正,但是時間長了,有些人心底裡的那些私慾難免會膨脹起來,在大秦嚴格制度下面,那些懂歪腦筋的傢伙手段也往往是高明得很,古話說的好,只有千日做賊,卻沒有千日防賊的,看起來陛下是打算讓帝國之眼做那防賊的角色了。諸葛亮長歎了一口氣,道,「人心總是會變的。」諸葛亮可以預見得到,這次大戰完了,回到國內,恐怕又是另一場風暴,而那場風暴中,他將站在風口浪尖上。 不過預見歸預見,諸葛亮眼下的任務還是搜集一切情報,為眼下的戰爭服務,對於有著語言天賦的他,他在辨別那些來自原西域的消息時效率更加高一點,而在眾多的信息中,他理出了眼下最重要的一條,那就是安息人的軍力配置和虛實。從烏孫一些投誠過來的人的敘述中,諸葛亮估計出了安息人的總兵力在三十萬上下,其中作戰部隊二十五萬,五萬人負責後勤,在那二十五萬人中,安息鐵甲重騎兵的數量高達十萬,但是經過分析以後,諸葛亮可以判定,裡面真正稱得上是重騎兵的,不過五萬人,其餘的所謂安息鐵騎兵不過是相對於他們的弓騎兵而言,而且那五萬人的鎧甲甚至還不如大秦的輕甲騎兵。如果平衡戰鬥力的話,大秦和安息稱得上旗鼓相當,不過安息皇帝身邊似乎有著一支很強悍的衛隊,根據那些烏孫人的描述,那支衛隊的士兵全部是怪物一樣的存在,非常地可怕,需要重視。整理好的訊息很快送到了軍堂,以供各軍隊將領參考。而這個時候,安息人也休息夠了,他們的三十萬大軍急沖沖地向著曹操他們撲了過來。 如墨的夜色裡,暗沉沉的,什麼都看不清楚,只有那月亮從雲層中出現的時候,才照亮那一土黃沙,讓人看得明白,只見大地上,長龍般的一條隊伍蜿蜒在古裡道上,他們正是大秦黑騎軍中曹仁的軍隊,在知道安息人的進軍方向以後,曹操就決定給安息人一個下馬威,在古裡道的單陀山伏擊安息人,銼銼他們的銳氣。 「將軍,估計照這個速度,我們在天亮前就可以趕到單陀山。」陸遜說話的時候帶著一絲興奮,這次詳細的計劃就是他提出來的,單陀山這個伏擊點也是他挑的。「嗯,我知道,不過那些安息人實在是太大意了,大軍行軍,斥侯的警戒範圍竟然如此之小。」曹仁沉聲道,他麾下的斥侯已經查探得清楚,現在安息人的大軍離單陀山只有兩天的路程,在秦軍斥侯的查探範圍裡,他們沒有發現安息人的斥侯。 「將軍,安息人在軍略上與我大秦截然不同,似乎他們更喜歡正面交鋒,以蠻力取勝,此不足為奇。」陸遜倒是輕鬆道,那些安息人越麻痺,不是越好嗎。「那就讓他們知道大秦軍略上的智慧是何等可怕好了。」曹仁亦是笑了起來。 忽然黑暗裡,一陣馬蹄聲想起,曹仁和陸遜互相對視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將軍,有點麻煩。」來騎很快到了曹仁面前,低聲道。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臉龐,但是曹仁知道來的人是他麾下戰鷹斥侯的統領。「怎麼了?」曹仁問道。「我們的戰鷹擊殺了一支蒼鷹,我們在那只蒼鷹的腳上發現了鐵環,那蒼鷹應該是有人養的。」「什麼?」曹仁的聲音微微響了點。「還有沒有蒼鷹在附近?」不過很快,曹仁就恢復了鎮定,立刻問道。「不知道,末將已經發出了全部戰鷹,在空中尋覓,一旦找到,必然擊殺,決不留情。」「我們的戰鷹能行嗎?」「將軍,我們的戰鷹全是鷹王,是精鷹中的精鷹。」那斥侯統領驕傲地答道。「你繼續去偵察,給我盯緊那些安息人,有任何動靜,立刻回稟。」曹仁道。「諾。」 「伯言,你怎麼看?」曹仁問向了陸遜。「將軍,從現在的情形看,對方很可能也會使用鷹眼偵察,我們必須小心,如果我們的戰鷹能夠將對方的蒼鷹全部擊殺的話,我們的埋伏依然可行。反之,則我們有可能得放棄這次計劃了。」陸遜答道,如果擊殺了那些蒼鷹,想來那些安息人就算起疑心,也不會想得太多,畢竟西域多鷹,他們的鷹很可能被同類給捕殺,安息人短時間內是不會怎麼防備的,但是如果讓那些老鷹飛回去的話,那麼他們的局勢就不太妙了。 「不管那麼多了,如果安息人真的發現我們,大不了和他們硬幹好了,單陀山山谷不大,不利於大軍展開,到時候就讓他們知道八門金鎖陣的厲害。」曹仁在黑暗中靜靜道,黑騎軍中,曹洪有鬼神之勇,曹陀則悍勇無匹,舉世莫能敵,兩人都是猛將,唯有他,以陣法聞名,他也是將領中唯一能和張頜比拚陣法的人。 第十四章 八門金鎖陣 及到天明之時,曹仁全軍都已經進了單陀山中,而大秦戰鷹一夜擊殺方圓百里內的鷹隼,凡是能飛的鳥兒幾乎給殺了個乾淨。不過卻終是有漏網之魚給逃了出去。安息行轅之內,費羅看著自己心愛的戰鷹,雙眼充血,安息人本就是馬背上的帝國,下轄各附庸國中也多以遊牧長見,這馴鷹也頗為多見,而且安息人也以鷹眼偵測敵蹤,但是誰料到昨夜,飛出去的六隻鷹竟然只飛回了一隻,而那唯一一隻逃出生天的就是費羅弗拉特斯的鷹王,不過那只倒霉的老鷹也只是飛回了主人身邊就斷氣了,讓費羅弗拉特斯什麼都沒弄清楚。 不過費羅弗拉特斯還是從愛鷹身上的傷痕裡可以判斷,自己的愛鷹是被其他老鷹給擊殺的,於是西域上空的猛禽再次遭到了洗劫,那些安息人開始捕獵西域上空的鳥類,毫不留情,完全是趕盡殺絕,這樣一來,大秦的斥侯們倒也是不敢將自己的戰鷹放上天去,因此到是讓曹仁和陸遜偏向於安息人已經知道他們的判斷,於是曹仁決定放棄突襲的想法,而是在單陀山布下他生平最得意的八門金鎖陣,和安息人來個正面決戰。 留給秦軍士兵準備的時間只有兩天,於是兩天之內,在曹仁的調度下,秦軍在山谷裡修築工事,布下陷阱,以及迷惑的障眼佈置。「將軍,這些旗子,石塊,地道有何作用?」兩天的時間裡面,陸遜不但幫著曹仁調度佈置,同時也是虛心請教著,像這種全方位的陣法,他也是第一次觸及,自然是虛心請教了。「這些只是迷惑敵人用的而已,八門金鎖陣的真正威力是在同等數量的部隊下,可以最大限度地去殺傷敵人,同時減少己方的損失,那完全是靠陣法調度完成的,現在佈置的這些不過是人數處於劣勢時,不得以而為之,這並不是陣法的正道,有些偏向邪門了。」曹仁答道,八門金鎖陣他所能指揮的極限也就是三萬人罷了,超過這個數字,他就無以為繼,可見陣法也是有它的局限的。 兩日以後,安息人的先鋒大軍終於到了單陀山口,結果他們毫無防備地就進入了谷中,讓曹仁和陸遜很是驚訝,看那些安息人的樣子分明就是什麼也不知道,這讓兩人有點頗為後悔為何沒有全軍埋伏,不過兩人也沒有懊惱太久,畢竟眼下打仗才是最重要的。 安息人很快便發現了曹仁軍隊的蹤跡,於是他們的先頭部隊想都不想就呼拉拉地衝向了曹仁他們。但是讓他們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當他們衝進秦軍的陣列以後,忽然發現,原本看上去人不怎麼多的秦軍忽然變得人山人海,然後那可憐的三千部隊就被分割吞噬了,在秦軍精心準備的戰陣裡,這三千人的傷亡飛速增長著。 衝進去的那些安息人陷在大秦的軍陣裡面,叫苦不迭,可是他們自己外圍的部隊看過去卻好像是他們佔了上風,於是越來越多的安息人衝向了谷中腹地,想要殺人建功。他們混亂的衝擊,讓本來就沒有秩序可言的隊伍變得更加混亂,他們亂糟糟地一窩蜂似地衝向了秦軍所在。 「真是毫無素質的軍隊。」陸遜看著那些進擊混亂,毫無紀錄可言的安息軍隊,不禁輕蔑道。「伯言,他們的隊形雖亂,但是卻有著股蠻頸,正面對決中,如果那麼多人一起衝過來,我們會很吃力。」曹仁在一旁緩緩道,作戰經驗豐富的他自然一眼就能辨別出這些安息人戰力的高下,這些安息人的身體素質不錯,衝擊也很迅猛,算是不錯了,只是他們缺乏嚴格的紀律,所以只能算是匹夫之勇。 「好了,正主來得差不多了,我們該開始了。」看著安息人大批的部隊已經進了山谷,曹仁冷冷地笑了起來。旁邊的陸遜也是一陣興奮,隨著曹仁的揮手,一陣嘹亮的軍號聲響了起來。然後兩邊的山坡上猛地揚起了無數的秦軍旗幟,讓那些安息人驚慌莫名,他們第一的反應就是中埋伏了,頓時場面更加混亂。 那些在山谷尾部的安息人立刻匆忙地往後撤,但是當他們撤了一些人的時候,兩邊山谷上猛地滾落了無數的石頭,將谷口給掩埋了起來,順帶著砸死了不少人。這個時候,那些安息人的下級軍官們開始收攏自己的部下,希望恢復秩序,結果兩邊山坡上傾瀉出了無邊的箭雨,讓他們死傷無數,不過好在安息人有大盾,一陣慌亂以後,他們結盾擋住了大秦的箭陣,於是那漫天的箭雨又忽地消失了。當那些安息人撤去盾牌以後,卻發現秦軍一個都不見了,只是看見遠遠地有秦軍的影子。 氣急敗壞地安息人大吼著向前追擊了,但是追到山谷中央過後的地帶時,他們發現自己身邊的同伴越來越少,原來他們進了曹仁布下的八門金鎖本陣,在那些佈置得妙到豪巔的障眼法裡,他們在不知不覺間迷路了,就在他們不明所以的時候,他們觸到了機關,頓時人仰馬翻,更見慌亂。當他們還沒從慌亂中回過神來時,秦軍的號角聲又想起來了,然後便是一面面的黑色旗幟在他們不遠處若隱若現,當他們看著那些旗幟疑惑不解的時候,他們的側身後,那些不被他們所注意的地方冒出了身著黑甲宛若死神一般的秦軍,攻向了他們。被暗算偷襲的安息人死傷慘重,可是當他們完全清醒過來,擺好陣型的時候,那些秦軍又潮水般地退去了,他們周圍除了留下一地屍體以外,什麼都沒有。 那些被分作了一塊一塊的安息人,無時無刻不處在緊張裡,他們不得不防備隨時可能出現的秦軍,在見到偷襲作用沒有那麼明顯,而調動做的差不多的時候,曹仁又是揮手一變,秦軍的號角聲又響了起來。這次那些隱藏在不知名地方的秦軍沒有在進行貼身攻擊,而是選擇了使用強弩射殺安息人,受到攻擊的安息人也立刻還擊,朝著暗箭射來的方向一頓猛射,結果對面的反擊也是同樣夠力道。 站在山谷上,看著谷中在秦軍的誘導下,互相對射的安息人,陸遜對於曹仁的八門金鎖陣是越來越覺得厲害。「那些安息人真是?」曹仁看著谷中的情形卻是為安息人糟糕的表現而搖頭不已,在這種混亂的情況裡,那些安息人中竟然沒有一個將領能夠想出應對的辦法實在是太沒用了。「拋彈。」看著情勢差不多了,曹仁又是一揮手,然後兩邊的山坡裡,秦軍拋射起了不多的九幽火,在瞄準器具的輔助下,他們精準地將這些混合著助燃劑的石油拋到了八門金鎖陣裡,然後陣中的秦軍在點燃那些九幽火以後,呼地撤退了。 看著被熊熊的烈火分割成八塊的安息軍,陸遜臉上的笑容變得很燦爛,他覺得火攻實在是太棒了,只可惜九幽火的數量不夠多,不然的話,他倒是覺得根本可以一把火把這些安息人燒個乾淨,陸遜只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實在是太棒了,很快他就陷入了對火攻的無限遐想中去了,果然不愧是原本三國史上頭號的縱火犯,他火燒劉皇叔的七十萬大軍可比赤壁那把火狠多了。 安息人該慶幸曹仁是輕裝前來,帶的九幽火數量有限,不然的話,他們可就真交代在這裡了。火勢很快小了下去,此時的安息人已經被折磨的身心俱疲,但是曹仁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全軍分作十隊,又衝殺了進去,一頓狂砍亂殺,安息人又是折損頗多。只是有句話說得好,樂極生悲,曹仁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倒在了暗箭之下,一個安息箭手像被他們神靈賜福一般,胡亂的射出一箭竟然透過了曹仁鏈甲肩膀處的結合部,側射進了曹仁的胳肢中。 「將軍,將軍,你怎麼了?」看著曹仁口吐鮮血地倒了下去,陸遜頓時神色大變,呼喊了起來,但是很快他就看見了那支該死的利箭。「想不到我竟然是這樣個死法,真是有點窩囊啊!」曹仁看著胳肢窩中的那支箭,竟是笑了起來,「以少對多,以一當百死了的話,倒也值了,這樣會給大兄(曹操)笑話的。」隨著話音的低落,曹仁從馬上載了下去,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只是死於暗箭之下,多少讓曹仁有些難以接受,可謂是死不瞑目。 「該死的雜碎。」陸遜惱怒地大叫了起來。「殺光他們。」這時,有些安息人已經投降了,而秦軍也打算脫離戰場,但是曹仁的陣亡,陸遜的命令,又讓他們瘋子似地砍殺起那些安息人,而被逼入絕境的安息人則是拚命死戰,不欲做那刀下亡魂,一時間,山谷內血拼得異常慘烈,秦軍是為主帥復仇,安息人則是想保住性命,雙方竟是打了個旗鼓相當,不過安息人畢竟先前遭了許多算計,身心俱損,慢慢地竟是有些不支,不過他們仍是咬著牙和秦軍死戰,他們看得出來,即使他們投降,那些秦軍也會要了他們的性命,既然橫豎是死,安息人也豁出去了。 雙方都是殺紅了眼,不得不承認,那些安息人拼起命來也是悍勇得很,竟然憑藉著人數上的優勢,慢慢地和秦軍扯了個平手,不過他們的人數已經從進谷時的五萬人削減到了三萬不到。慘烈地拚殺,一直持續著,而這個時候,谷外的安息大軍已經開到,他們正在挖開那些石塊,想要殺進谷來,此時若是秦軍再不撤退,恐怕就要全軍覆沒在這個地方。 陸遜終於清醒了過來,此時他已像個血人一般,渾身沒有一處地方是乾淨的,全都粘滿了血跡,有安息人的,也有他自己的。看著遠端,陸遜恨恨地咬了咬牙,強自大喝了起來,「撤!」在陸遜的命令下,那些親兵們吹起了號角。又糾纏了一會兒,秦軍才恢復過來,有序地撤離了。騎在馬上,陸遜再也支持不住,也是頭一黑,暈了過去,若不是他身邊親兵扶得緊,恐怕就掉在地上,被馬蹄踩碎了。 看著殘破的山谷和不到兩萬的先鋒軍,班爾達四世發狂地吼叫了起來,不過一次戰鬥,他就死傷了三萬士兵。他憤怒地找到先鋒軍統帥米特拉達梯質問了起來,由於畏懼受到責罰,米特拉達梯向他們的皇帝編造了謊言,在他的口中,變成了他的先鋒軍受到十萬以上的秦國士兵圍攻,才導致了如此嚴重的折損,但是他可以向皇帝保證,秦軍的損失絕對比他們大,當然他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曹仁戰死,陸遜重傷昏迷,對於曹操來講,這個損失,遠比幹掉三萬安息人要嚴重得多。 此戰,秦軍死傷者高達一萬,曹仁的這支軍隊等同打殘,但是對於曹操來講更讓他無法接受的就是曹仁的戰死,在看到這個最早跟隨的本家兄弟屍體的時候,曹操整個人如遭雷擊,呆立在當場,幾乎暈了過去,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接受了這個噩耗。是夜,曹操親自為曹仁和那些戰死的士兵舉行了戰神祭。然後將自己一個人在那燃燒的大火前呆坐了一個夜晚,那一夜,整個大秦軍營沒人入睡。 除了曹仁的戰死,對曹操的另一個打擊就是陸遜守了重傷,由於失血過多,而處於深度昏迷,能不能醒過來也是一個問題。當兄弟,弟子相繼傷亡,曹操才發現他遠沒有自己所想得那麼堅強,他心裡唯一的念頭竟然變成了復仇兩個字,雖然他知道他應該做的是按兵不動,和安息人對峙,拖延時間,直到兩個月以後,在發動總進攻。可是他卻無法控制住自己,儘管司馬懿諸葛亮力勸於他,他還是失控了,在整個軍團和將領狂熱的復仇慾望中,曹操決定要讓安息人付出代價,儘管他知道他自己這樣做很自私,但是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而且整個軍營的士兵們也無法遏制他們的情緒,對他們來講,他們的將軍袍澤和他們是一體的,從來沒有人能夠讓大秦的士兵放棄復仇的戰鬥。 對於軍隊狂熱的復仇慾望,諸葛亮和司馬懿明顯沒有辦法平息,於是他們只能竭盡所能去策劃最完美最有效的計劃去向安息人復仇,畢竟陸遜也是他們的師弟,而且是最小的師弟,而曹操是他們最敬重的人。於是他們和軍堂的將領決定打擊安息人的重騎兵部隊,他們要在正面戰場上徹底摧毀安息人對他們鐵騎兵的信心,大秦軍團的怒火絕對無人可擋,哪怕安息人的神靈來了都不能,神擋殺神,魔擋殺魔,就是現在對大秦軍團的寫照。 第十五章 重騎的較量 黃沙漫天,狂風斜吹,在這風沙裡,三萬黑甲士兵端坐在馬上,神情堅毅,像標槍般巍然不動,他們是大秦唯一的重騎兵,虎豹重騎,身上穿的是雙層的復合鎧甲,內層是鏈甲,外層是精鋼打造的鎧甲,使用的是全重二十斤的全鋼重槍,胯下的戰馬是全帝國最強壯的戰馬,亦是渾身覆蓋全甲,防禦力勘稱絕倫。和大秦的重騎兵比起來,著裝不一的安息鐵騎兵就像一群叫花子。 在這三萬虎豹重騎的前方,是整個大秦最恐怖的騎兵兵種,戰犀重騎,它們的數量只有區區的一千騎,但是在戰場上,他們一旦衝鋒,那麼他們的正面就是無敵的,無人可擋。 曹陀騎在最健壯的一頭犀牛上面,看著前方,眼神閃動著嗜血的光芒,他本來是一個沒有名字的奴隸,是曹操給了他自由,姓氏,尊嚴,還有最重要的家,他姓曹,曹操曹仁他們都是他的家人,現在他的家人死了,被安息人殺了,他要報仇,他要安息人血債血償。 風沙漸漸小了下來,安息人看清楚了阻擋在他們面前的軍隊,黑色的鐵甲洪流,在那黃沙裡看上去是異常地刺眼,那面黑色的秦字大旗,在風中獵獵飄揚,宛若古老的符號。班爾達不敢相信眼前的這支軍隊就是他的敵人,那些看上去可怕剽悍的黑色騎士,會是他的敵人,不但班爾達不信,他身邊的將軍們相信,他們不同於皇帝,他們自然看得出那些靜若沉淵的秦軍鐵騎絕對是世間一等一的騎兵,而安息的士兵們則是本能地害怕著,帶給他們無邊恐懼感覺的正是那一千黑色戰犀,那些龐然大物,在心理上帶給他們的壓力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天地間,鼓點聲忽然響了起來,曹操親自擂動了戰鼓,一襲黑色的披風在風中飄揚,巨大的鼓槌不斷地敲打在戰鼓上,也敲擊在每個秦軍士兵的心頭,他們想到了出發前皇帝的那番話語:「古往今來,有多少人借死亡逃避了痛苦與責任,但是又有誰知道奮鬥求生的決心,遠比慷慨就死的豪氣還要勇敢得多,還要困難得多。但人們往往忽視了這點,所以死去的烈士,永遠比成功的英雄受人尊敬。今日,與安息人一戰,朕不要你們抱著必死的決心,而是抱著必勝的決心去戰鬥,去活下來!」 鼓點不徐不疾,於是秦軍的戰陣動了,那一千戰犀重騎向前踱起了步子,那沉重的腳步震撼著大地,讓安息安息人魂不守舍,班爾達第一次感到了害怕,雖然他的身邊有十萬鐵騎,但是他還是覺得害怕,在他耳中,那緩慢的鼓聲就像是死神的呼喚,讓人發狂。 頓時安息人的軍陣變得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在畏懼,但是他們還是做出了反應,他們集合了所有的鐵甲騎兵,人數上的巨大優勢,讓他們又找回了信心。這時秦軍的鼓點忽地變得急促了起來,然後那些沉重的犀牛奔跑了起來,在他們後面是三萬虎豹重騎。 「殺!」隨著一聲聲地吼聲,天地間,猛地變得混亂起來。曹陀帶著一千戰犀重騎狠狠地衝進了安息人的軍陣,將他們面前的安息人踏得粉碎。在這些龐然巨物前,安息人的騎兵就像紙糊的一樣被碾做齏粉,在重犀騎兵的衝鋒下,他們的陣型被徹底粉碎,當他們的陣型被衝破以後,三萬虎豹重騎切入了進來,開始穿插分割起安息人的鐵騎兵來。 重騎兵之間的較量完全是力量與力量的交鋒,勇氣與勇氣的較量。在初始的回合裡,大秦佔到了壓制性的上風,但是憑藉著人數上的優勢,安息人慢慢把局勢扳了回來,但是不知不覺間,雙方都失去了衝鋒的空間,沒有廣闊的空間堆積加速度,重騎兵也只是防禦超強的騎兵而已,沒有衝擊力的重騎兵根本談不上威力。 看著場面上的局勢,曹操嘴角冷冷地笑了起來,然後又是一陣猛擊,鼓聲震天,早就等待多時的另外十萬騎兵從兩翼一起殺出,用最快的速度殺向了安息鐵騎兵的兩翼。 混戰,徹底的混戰。來不及發揮衝擊力的安息鐵騎兵,被擠壓在了一起,在原地和大秦鐵騎廝殺了起來,看到這樣的局勢,班爾達氣憤極了,有這樣打仗的嗎,竟然把兩翼軍隊藏在暗處,實在是太無恥了。班爾達,大怒,但是他不得不派出輕騎兵去驅散那些大秦騎兵,好為重騎兵奪取衝擊的空間。 說句不客氣的話,安息人除了重騎兵能與大秦一較高下之外,其他兵種不過是送死的份,尤其是他們的輕騎兵,對上大秦裝備精良的鐵騎,完全不是敵手,就因為班爾達的這記昏招,竟然促使了安息人的大潰敗,同時也讓曹操的後招無以為繼。 安息的三十萬大軍裡,有十萬是徵召自臨近西域,中亞幾國的士兵,他們雖然戰鬥力不弱,但是他們很明顯是不會為安息人拚死的,所以當大秦鐵騎展現出他們可怕的實力以後,這些類似僱傭軍一樣的徵召士兵就直接逃跑了,而他們的逃跑引起了連鎖反應,那些安息平民轉來的輕騎兵,也逃跑了。 安息人的潰逃,連他們的皇帝都無法阻止,甚至連皇帝本人也逃跑了(波斯人的傳統,當年大流士一百萬的軍隊居然輸給了亞歷山大的幾萬人。),皇帝的逃跑,連帶著安息人的鐵騎兵也被連累著士氣低落。 曹操在指揮軍隊方面更加的老道,在安息人的輕騎兵大軍潰敗以後,他只是派出了少量的部隊追擊,剩下的人則以絕對的優勢圍殲那些安息鐵騎兵。十萬大秦騎兵在佔據了位置以後,竟然全體下馬,開始了大秦箭陣,精準的平射,利用一波又一波的箭矢,他們阻擋了安息被困七萬鐵騎兵的後路。而虎豹重騎則是分割著安息人,開始圍殺,而戰犀重騎則是踏著沉重的步子,繼續著可怕的撞擊。 安息人處在了絕境之中,後方是強大而又可怕的箭雨,前方則是比他們更加強悍的重騎兵,這個時候,他們身上的鐵甲反而成為了他們的累贅,轉向不便的他們很難從兩側逃走,而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被分割成了好幾塊,無法形成強大的戰力。 此時這些被拋棄的安息鐵騎兵士氣低落,行動之時猶豫不決,在磨蹭的時間裡,他們被不斷地擠壓,消滅,在曹操高明的指揮下,秦軍在鼓聲的引導下,不斷完成著一串串的戰術動作,當安息人醒悟過來,決定拚死的時候,他們只剩下了四萬人,此時,秦軍已經佔據了兵力上的絕對優勢,當曹操親自加入進攻時,這場戰爭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最終,七萬安息人全部陣亡,而秦軍只是付出了不到八千的傷亡。此戰過後,安息人暫時撤退到了烏孫都城。而曹操沒有打算放過他們,在修整了三天以後,大軍開拔,將城給圍的死死的。而這個時候,陸遜甦醒了過來,他將他想到的那條火攻毒計講了出來。 第十六章 明犯強秦者,雖遠必誅! 溫宿城現在被大秦圍得死死的,那殘存的二十萬安息大軍便守在城裡,不敢出戰。現在班爾達四世終於明白他這次草率的出征有多麼愚蠢了,那些秦國人簡直就像魔鬼一樣可怕,他的十萬鐵騎兵居然在正面對決中輸了,而且是一敗塗地,活著逃出生天的不過三萬人,帕提亞賴以聞名的戰力幾乎一戰盡毀,現在更是困守孤城,對於城中的安息人來講,他們現在對於秦軍有了一種深深的畏懼,現在班爾達已經放棄了繼續戰爭的打算,他打算派遣使者求和,他願意用錢財來換取性命,他覺得秦國人會答應他的請求,因為以前他們和羅馬人打仗就是經常這麼幹的。 「你是說,安息王不想戰爭了,他要和平。」看著匍匐在腳下的安息使者,一個倒霉的烏孫人,曹操面目冰冷,聲音低沉,那語氣只讓那烏孫人心裡一陣死寂,他知道眼前的大秦皇帝,是絕不會放過安息人了。「真是好笑,安息人以為我們大秦是好欺負的嗎,他說打就打,不打就不打嗎!」曹操的話,讓堂中眾將亦是怒目看著那個烏孫人,在這些超強武將的壓迫下,烏孫人只覺得生不如死,但是他還顫抖著地說道,「安息皇帝願意用財富來換取大秦的寬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曹操怒極反笑,然後他直盯向了那個烏孫人,「如今安息人命懸於我大秦之手,只要殺了他們,他們的財富盡歸於我大秦,我大秦還需要他們的贖金嗎!滾回去告訴安息人,明犯強秦者,雖遠必誅!」烏孫人臉色死白地回去了。 「陛下,您打算用伯言之策,殺盡安息人嗎?」見烏孫人退走,龐統不禁問道,他還是覺得陸遜的火攻之策實在是太毒辣了。「明犯強秦者,雖遠必誅!士元,你以為朕剛才說得是廢話嗎!」 曹操的聲音鋒銳寒冷,殺意凜然,讓龐統不由打了個哆嗦,慌忙地道,「臣不是這個意思!」「不是最好。」曹操轉過了身子,「明日日出之前,朕不想在看到溫宿城還在那裡。」曹仁的死,讓曹操性子裡絕對鐵血的一面暴露了出來。「諾!」眾將心中凜然,齊聲答道。 日落時分的大漠,一片血紅,天地間一片肅穆,數萬大秦士兵團團圍住了溫宿城,一架又一架的投石機佇立在他們身側,旁邊堆積的是全軍的九幽火貯備,那一個個的陶罐在夕陽中看上去是那麼可怕。 陸遜站在溫宿城前,神色鐵青,眼神裡全是瘋狂,他要把全部的九幽火拋投到烏孫人的城池裡去,然後將這座城池和安息人一起焚燬,以報曹仁和那一萬士兵戰死之仇。「伯言,這樣是不是?」龐統看著陸遜,欲言又止。「那裡面是安息人,我們大秦的仇敵,我何須顧慮!」陸遜冷冷道。「死了就死了,就算再死上幾十上百萬的,與我大秦何干?」「可是從此之後,安息人便與我大秦成為死敵,日後安息人必不服我大秦。」龐統低聲道,這一把火燒下去,那安息從此就與大秦結下死仇,日後西去,安息人必然死命相抗,再無善了。 「那又如何。」陸遜冷笑了起來,然後道,「不服者死。」龐統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司馬懿止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再說。陸遜看向了士兵,大聲地喝道,「明犯強秦者,雖遠必誅!」頓時,所有的秦軍一起呼喊了起來,「明犯強秦者,雖遠必誅!」「明犯強秦者,雖遠必誅!」「明犯強秦者,雖遠必誅!」在那山呼海嘯一般地喊聲裡,數千架投石機一起怒嘯了起來,一罐罐的九幽火被拋進了溫宿城。 安息人驚慌莫名,城外秦軍的吼聲讓他們打從心底裡害怕畏懼,然後天空裡忽然一個個的黑色罐子掉了下來,砸碎破裂,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就當他們疑惑不解的時候,大秦的火龍彈從天空炸裂,迸出一串串的火星,點燃了那九幽火,霎那間,那些九幽火劇烈地燃燒了起來,頓時火光沖天,在一連串的巨響裡,安息人面色蒼白,在沖天而起的大火裡,安息人驚懼莫名,此刻他們完全相信,秦軍就是惡魔的化身,只有惡魔,才有如此可怕的武器。 熊熊的烈火裡,安息人慘嚎著,他們的血肉被烈火炙烤得焦黑,他們徒勞地想用水去澆熄大火,但是卻發現這只會讓火勢越發旺盛,恐懼更加深厚,所有的人想到了往城外逃,但是他們擠在了一起,於是為了逃生,這些安息人在熊熊的烈火中自相殘殺起來。班爾達現在渾然沒有一絲皇帝的威儀,他現在就像一具木偶一樣,被不死衛隊,拖扯著向城外逃跑。 當一些安息人逃到城門口的時候,終於是徹底絕望了,原來陸遜竟是繞城一周,布下了柴火燒燃,阻止他們出城,竟是要將那些安息人活活逼燒死在溫宿城裡。 「去!」華拿帶著不死衛隊的人逼著跟隨在他們身邊的普通士兵,用身體去衝出一條活路來。那些士兵雖然畏懼大火,但是更害怕眼前的這些怪物,只能狂叫著衝向火海,將那些燃燒的火堆給衝開。在三千人的死沖之下,倒也破出了條路出來,當下不死衛隊護著班爾達四世死命地逃了。「將軍,東門有安息人逃了出去,大約有五百人。」班爾達逃脫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陸遜的耳朵裡,不過陸遜並未在意,「讓他們去,自有人殺他們。」 華拿帶著班爾達死命地衝出了溫宿城以後,本以為就此逃出生天,哪知道不過出了十里之地,便遇上了等候多時的曹陀,陸遜想出了火攻毒計,而曹操則是在四門方向布下了伏兵,專殺漏網之魚。而曹陀便是守在東路上的殺神。 五百人短瞬間便給死死地圍住了,明晃晃的火把下,華拿雖然不懼,但也自知今日絕難逃的出去,不死衛隊從古波斯之時便以存在,所付責任便是護衛王族,而且不死衛隊中人都是安息中絕強之士,悍不畏死,戰力極其強悍,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次遠征秦國竟是連仗都沒打,就輸成了這副樣子,實在是不甘心得很,此刻這些不死衛隊的人卻是起了死戰之心,他們本就是凶人,此刻被逼入絕境,腦子裡想著的也就是多殺幾人罷了。 連聲的怒吼聲裡,不死衛隊的那些戰士撲向了曹陀他們,曹舵手上雖有數萬士兵,但是他也不佔華拿他們的便宜,只是帶著五百親兵與他們對打,而華拿也看出來曹陀是要與他們公平決戰,只要他們不出秦軍所圍的戰圈,那些弩箭便不會射到他們,於是他們放開了手腳,脫去身上最精良的鎧甲,竟是與曹陀他們肉搏。 「卸甲!」見那些安息人卸甲,曹陀亦是大喝道,大秦男兒,不佔人便宜,更何況,身著鎧甲,速度難免變慢,在這種精銳的戰鬥裡,穿鎧甲反而是種負累。「殺!」曹陀舞著兩把巨斧當先衝入了不死衛隊中,大開大合,勢不可擋,他身後親兵亦是一起喊著,揮舞手中利斧,紅著眼睛撲了上去。 大秦軍中,陸戰之王便是曹陀,曹陀雖然不像呂布,趙雲那般武藝精湛,招式巧妙,但是他的雙手斧卻是大秦眾將中最為沉重的兵器,那斧子的斧面便如同門板那麼寬,單斧就重達百二十斤。反正只要是擦著碰著,就是非死即傷,他這巨斧就算叫典韋許褚來使,單手都未必能舞得起來,但是曹陀可以,他的力量絕對是天下最強。在那強力的斧壓下,不死衛隊的士兵就像紙紮的一樣被斬的粉碎,速度也許是曹陀唯一的破綻,但是他身形巨大,身上的肌肉便宛如最厚的戰甲,再加上他隨曹操學過硬氣功,那些不死衛隊的士兵若不是能全力碰到他,根本就傷不到他,不過片刻,曹陀便已斬殺十五人,勘稱凶人。 見手下士兵絲毫不是曹陀對手,華拿斬了一名秦兵以後,便朝曹陀撲去,不料曹陀也找上了他,「還我兒郎名來!」曹陀赤眼叫道,手中巨斧疾速劈下,那強猛的力量刮的華拿臉上生疼,千鈞一髮之間,華拿竟是揮刀橫檔,他渾然忘了曹陀之斧如此劈將下來,豈是他那刀所能擋的了的,當下,刀斷,曹陀的巨斧陷入了他的肩頭。華拿狂嚎了起來,手中短刀向前疾次,不過此時已晚,曹舵手上壓下,竟是直愣愣地將華拿劈做了兩塊,鮮血淋了一地。 華拿即死,不死衛隊的人在難抵擋曹陀他們,不過一會兒,便被斬盡殺絕,至於他們死保的安息王更是不知何時被斬做了幾段。看著遍地的屍體,曹陀和身邊的秦軍嚎叫了起來,「明犯強秦者,雖遠必誅!」「雖遠必誅!」 第十七章 中亞攻略 「陛下,如今安息三十萬大軍灰飛煙滅,我們?」大戰結束之後,大秦眾將首先想到的就是接下來該怎麼辦,由於陸遜的火攻毒計等於是讓左右兩翼的迂迴軍團失去了用武之地。「自然是奮勇向前,為我大秦開疆拓土。」曹操想都不想就答道,左右兩翼軍團此刻應當已經進入帝國地界,怎麼能夠浪費,如今正是趁勢收服中亞的大好時機。 「妙才,元讓,你們即可兵出金山,將金山納入我大秦版圖之內。」曹操首先看向了夏侯兄弟,金山即著名的阿爾泰山,是名副其實的金山,黃金儲量異常豐富,只要佔據此處,大秦的國庫就不愁沒有後備資金。「諾!」夏侯淵和夏侯敦大聲地道。「其餘人隨朕一同出西域,與太子匯合,攻取絲路各國。」曹操隨即又道,頓時群情洶湧,高聲叫好。「孔明,你留下來,協助戲志才一統參贊西域諸事。」曹操最後看了一眼諸葛亮道。 夜晚,曹操找來了司馬懿,「仲達,坐吧!」「不知陛下何事召見弟子。」司馬懿恭敬地坐了下來。「仲達,你覺得,大秦的遠征能否順利?」曹操問道。「陛下何出此言,如今我大秦正是大破安息,士氣高漲之時,何故此問?」司馬懿小心地道。「如今西域全境盡為我大秦所控,不日,西涼羌漢民眾遷入,只要我大秦能守好西域三十年,那麼西域就將永為漢人之西域。」曹操開口道,「可是西域之外卻是不同,那裡國家與我大秦多沒有來往,而且國家眾多,民風亦各異,仲達,你說該怎麼辦?」曹操看著司馬懿,問道。 「陛下,如今我大秦盡破安息三十萬大軍,連其皇帝亦為我大秦斬殺,我想只要那些小國只要不是太蠢,自然不敢違逆我大秦,以弟子看來,我們只要與安息一樣,讓這些小國做些附庸好了,然後緩緩圖之。」司馬懿答道。「緩緩圖之,如何圖之?」曹操的眼睛瞇了起來。「如今我大秦二十萬大軍囤與絲路之上,量那些小國必不敢生出二心,我們自可徵召國內百姓,在這絲路之上沿途建造城池,將百姓安頓下來,以充邊塞,只要我大秦子民能紮下根來,那日後那些小國自然逃不出我大秦掌握中去。」司馬懿道。 「移民,如今我大秦正在著力開發江南,你覺得百姓肯來這化外之地嗎?」曹操卻是笑了起來。「陛下,此次西征,那些商人之所以出力良多,無非是絲路對他們而言利潤巨大,如今我們在絲路上建造城池,得益最大的便是他們,我們大可以讓他們從國內徵召百姓來充實這些城池,人性本重利,只要我們定下個名目,比如讓多少人來絲路城池定居,可免稅多少,我想那些商人定然趨之若鶩。」司馬懿述說道,「而且,如今陛下定下的貴族繼承法,是嫡長制,對那些喜歡幼子的世家來講,陛下可允許他們在這絲路以外,為他們偏愛的子孫購地置業,陛下同時可以賜予那些來絲路定居的世家子弟以貴族頭銜。」 「仲達所言,果然有禮!」曹操笑道,「不過這始終是要有人帶頭的吧!」曹操饒有深意地看向了司馬懿。「為了大秦,弟子定當以身奉國。」司馬懿站了起來,「此次戰事一了,弟子就在絲路上置產定居,為陛下永鎮此地。」「仲達,果然深得朕心,從今日起,你便是大秦的夏候。」曹操當即對司馬懿做了封賞,直接提了司馬懿做侯爵。「弟子謝過陛下!」司馬懿靜靜道,他是個渴望建立功業的人,也許這絲路之上就是他名垂千古的地方。 曹操派出了斥侯,前去尋找兩隻偏師,讓他們就地攻伐,佔據地盤,他自己則是在西域整訓士卒,同時將司馬懿所獻兩策,昭告天下。一月之內,馬騰,韓遂,邊章,閻艷等人率三十萬西涼百姓,遷入西域,散居在了各處,讓西域的漢人數目大大增加,同時有他們在,西域人想要做反,也是絲毫不能。在大體安頓了西域之後,曹操沒有遲疑,帶著剩下的十萬人馬,直接西出烏孫,前去曹昂所在的中亞地帶,接應去了。 就在曹操全軍出發的時候,曹昂已是開始了他對中亞地區的戰爭,在一個多月以前,他就帶著大秦軍團穿越了蔥嶺地區,這一次若不是有在高原長期行軍經歷的魏延部,他的十萬人馬就很可能不止折損兩千那麼少了,這一次,緊緊在穿越天山的時候,曹昂就損失了兩千人,同時還有一萬匹戰馬,那些戰馬其實全部是被秦軍放血而亡,當他們在那寒冷的天山峽谷中行軍的時候,為了不被凍死,他們不得不割開軍馬的脖子,喝那溫熱的馬血以保證身體溫度,可以說當他們成功翻越那死亡之地的時候,每個人都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不過他們沒有後悔,如果在讓他們選擇一次,他們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去翻越這死亡之地。 這一次行軍,讓曹昂他們更加成熟,畢竟在經歷過那幾近死亡的境地之後,很難再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們畏懼了。穿越蔥嶺以後,曹昂他們等於直接進入了中亞腹地,他們所處的位置正好是安息原本的勢力範圍之內,那裡小國林立,民族各異。曹昂倒也沒有輕舉妄動,他是就近在天山山脈的附近駐紮下來,將養士兵,恢復元氣,同時派出了斥侯和大秦商隊提供的翻譯偵察附近的情況,過了半月之後,在將附近地區的情況基本探查清楚以後,曹昂沒有直接揮軍攻打附近的三個小國,而是分別派出使節,向那三個小國施加壓力,要求他們歸附大秦。 三個小國裡辛美利亞人首先向曹昂表示臣服,同時尋求庇佑,在這片廣闊的地域上,雖然安息是他們的宗主國,但是只要他們交納賦稅,安息人是不太理他們這些小國之間的事情的,因此這片區域,也常常爆發戰爭,而在中亞,當之無愧的強者便是斯基泰人,而辛美利亞人便常常被斯基泰人欺壓,如今已是到了快要被滅族的地步了。 對於辛美利亞人的請求,曹昂慷慨地答應了,他派出了一萬軍隊幫助辛美利亞人抵禦斯基泰人的進攻,結果輕敵的斯基泰人在大秦軍團面前一敗塗地,再加上大秦軍團那嚴格的紀律使得他們沒有侵擾辛美利亞人半點,於是辛美利亞人在斯基泰人退走以後,像曹昂表示他們將永遠忠誠於大秦,對他們來講,一個強有力的庇佑者是他們追求的。 在中亞這塊講究實力和強者為尊的土地上,大秦對斯基泰人的勝利很快讓另外兩個國家布迪諾人和薩羅瑪泰人,也像曹昂表達了歸附的意思,不過兩者略微有些不同的是,布迪諾人和辛美利亞人一樣,希望能有一個強有力的保護者,而薩羅瑪泰人則不同,他們是一個講究武勇的民族,傳說中他們是斯基泰人和傳說中的女戰士阿瑪松人結合的後代,他們遵循善戰的傳統和古老的習俗,她們中的處女必須殺死一個敵方的男子後才能結婚,因此她們中有些婦女直至老死仍是獨身,就是因為沒有遵循傳統哦的緣故,不過現在她們的族群已經式微,常常面臨被斯基泰人吞併的威脅,不過由於她們的武勇,斯基泰人也沒敢動手,現在薩羅瑪泰人向曹昂表示臣服,除了是想擺脫被斯基泰人吞併的威脅,還有一點就是她們看上了大秦的戰士,對於這些驕傲的女戰士來講,只有世界上最武勇的男子才配的上他們,那麼輕鬆擊敗的大秦士兵們自然是他們最理想的人選了。 在瞭解了薩羅瑪泰人那歸附的原由後,曹昂和趙雲他們算是長見識了,不過對此曹昂倒也沒有表示反對,作為未來的皇帝,他的眼光也看得很遠埋在他看來,大秦與薩羅瑪泰人的聯姻可以穩固大秦在這一地區的統治,他同意還來不及,更何況眼下,他所要做的便是交好這三國,畢竟他的軍團是輕裝出發,所帶糧食有限,想在中亞站穩腳跟,那麼就必須得依靠當地人的糧食供給,只要解決後勤,大秦軍團永遠是無敵的,他有這個自信。 不過,曹昂雖然得到了三個國家的歸附,但是他所要面對的局勢依然很嚴峻,因為大意而戰敗的斯基泰人並不甘於失敗,有跡象表明,這個在中亞稱得上是強國的國家開始積蓄他們的軍力,意圖擊垮殺光曹昂他們,為此他們甚至和臭名昭著的安德羅法戈人接觸,要取得他們的戰力,安德羅法戈人是被安息和羅馬人稱為人類中最野蠻的遊牧民族,他們不知律法,罔顧正義,最重要的是他們以食人為生,為此他們被羅馬人和安息人驅逐到了中亞,不過他們雖然野蠻邪惡,但是他們的戰力的確稱得上是強悍至極,至少在過去的歲月裡,面對羅馬和安息人的雙重打擊,他們生存了下來。 第十八章 暗影中的聖安喬 大秦十一年,七月初六的早晨,一隊騎著馬的軍隊在廣闊的草原上緩慢前行,頭盔上刻著『黃金獅』的斯基泰王族衛軍的一萬人即將到達他們的目的地:阿登。他們六月就從王都出發,中途在裡海的勒阿弗爾港口匆匆登陸以後,便趕赴去增援被秦軍快要擊潰的阿登三萬守軍。 在秋季快要結束的時候,曹昂在斯基泰人完成集結兵力之前,主動策動了攻勢,他派出了三萬秦軍步卒去攻打斯基泰人和辛美利亞人邊境上的軍事重鎮阿登。這次戰役完全由大秦的步戰之王魏延指揮,在到達阿登以後,魏延讓辛美利亞人前去辱罵斯基泰人,誘使斯基泰人主動出擊,然後他指揮麾下的部隊進行了假戰,故意戰敗給斯基泰人,當下潰退了三十里。 見秦軍不堪一擊,斯基泰人放下了戒備之心,竟然只留下了五千軍士守城,其餘兩萬多人馬盡皆出城,意欲全殲魏延所部,卻怎麼料到魏延早在阿姆河畔列下軍陣,中央重步兵結成半月彎形,兩翼強弩硬弓壓陣,背水一戰,兩萬多斯基泰人騎兵根本未將秦軍與魏延放在眼內,竟然全軍一同衝鋒,意圖利用騎兵的衝擊力道直接摧垮魏延軍,竟然連他們擅長的馬上奔射也未未使用,結果他們的兩個側翼在大秦弓陣的打擊下損失慘重,而他們的衝擊則被魏延訓練的重步兵完全抵禦,當斯基泰人意識到不妥的時候,他們已經損失了一半的人馬,而這個時候魏延展現出了他超強的指揮能力,他將整個陣形開始向兩翼延伸,形成了圓陣,圍住了滯後的五千斯基泰人,利用大秦箭陣給予了毀滅性的打擊。 阿姆河背水一戰,出戰的斯基泰人僅餘萬人,而他們在半路回師的時候,早就等候多時的孫策帶著五千鐵騎給這些早就疲憊不堪的斯基泰人最後一擊,最終能夠活著逃回去的不過兩千人而已,而且這兩千人還是孫策故意留手放回去的。在曹昂的構想裡,他就是要在斯基泰人的軍力集結完成以前,將邊境線上的斯基泰人全部清除乾淨。果然,斯基泰人逃回城池以後,緊閉城門,然後派出信使向國王求援,而曹昂則命令秦軍各部修整,至於圍困阿登就交給了辛美利亞人。 阿姆河畔,先前背水戰役中戰死的三千秦軍士兵的骨灰被灑入了河中,並且立下石碑銘刻,從此阿姆河便是大秦的領土,縱死不退。曹昂心情頗為沉重,僅僅是打了一場戰役,他就損失了三千士兵,而他的軍團一共才十萬人,經不起消耗。「殿下,您不必自責,我們千里遠征,本就存了以死報國之心,軍人者當馬革裹屍耳!」趙雲在一旁勸解著曹昂。「我知道,可是我心裡就是不好受,對了受傷的那些士兵安置妥當了嗎?」曹昂問起了那些受傷的士兵來。「那些薩羅瑪泰人將他們很好的安置了,看起來那些異族姑娘很喜歡他們。」趙雲沉吟著,他的種族之分倒不是很重。「這樣也好,就讓我們的士兵們和她們成親好了。」曹昂思索了一下,抬頭道,「軍人就是要將自己奉獻給國家,為了大秦在這裡的統治,只有讓士兵們取那些異族女人了。」 「殿下,陛下派出的信使到了,請您立刻回去。」忽然曹真打馬馳來,高呼道。「父皇!」曹昂猛地看了過去,然後和趙雲同時跨上戰馬,向大營狂奔而去。兩人心中都是有些忐忑,不知曹操派人來究竟是什麼事情? 「什麼,父皇全殲了三十萬安息軍隊。」聽到來人報上的西域戰情,曹昂等人都是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巴,然後所有的人都狂呼了起來,興奮莫名。很快勝利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大營,所有的遠征軍士兵都是歡聲雷動,他們遠在千里之外,卻無時無刻不牽掛著故鄉的戰局,如今他們神武的皇帝竟然帶著他們的袍澤全殲了那些入侵的安息人。 「不日陛下就將親自來此,與我們一道征伐異域蠻族,歡呼吧!我們將不再是孤軍,我們將沒有後顧之憂。」夜晚,沖天的篝火前,曹昂在全軍將士前大聲演講著,此前他還要考慮兩線作戰的問題,因為他們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截斷安息人歸去的去路,而他們與斯基泰人的戰爭將使他們陷入兩線作戰的可能,但是現在全沒了,安息人的全軍覆沒將使他們沒有後顧之憂,而西域平定,那麼大秦的征服之路將沒有後勤的擔憂,他們可以專心地去對付這些中亞國家了。對於士兵們來講,沒有什麼比勝利更能鼓舞人心,更何況太子在他們身邊,而不久皇帝也將到來,此刻他們心裡有著一種巨大的成就感,征服不就是軍人的使命嗎,軍人天生就應當是進攻的! 「普天之下,莫非秦圖,率土之濱,莫非秦臣!」曹昂高呼了起來,在這一刻他的臉色被火光映照得通紅,上面充滿了激動。很快所有的士兵一起高呼了起來,「普天之下,莫非秦圖,率土之濱,莫非秦臣!」 看著興奮若狂的秦軍士兵,那些辛美利亞人,布迪諾人好奇極了,當他們最後從秦軍口裡知道他們歡呼興奮的原因之時,他們都驚呆了,安息的三十萬大軍,竟然全部死了,他們簡直無法相信,他們還記得當那支軍隊經過他們的土地時,是何等的雄壯,但是現在不到短短的四個多月,就化為灰燼。不知道為什麼,那些辛美利亞人,布迪諾人根本沒有懷疑秦軍所說話的真實性,他們只覺得秦軍是天下無敵的,那麼那區區的斯基泰人和骯髒的安德羅法戈人不過是些找死的螞蟻而已,他們相信秦軍會將他們碾得粉碎。 其實秦軍的自律和那鮮明的盔甲旗幟以及那超強的戰鬥力已經讓辛美利亞人,布迪諾人,薩羅瑪泰人為之心折,在知曉安息戰敗的消息以後,三國都動了徹底歸順的念頭,三國之中,除了薩羅瑪泰人是個戰鬥族群以外,其實另外兩國並不是好鬥的民族,他們所希望的只是太平日子罷了,現在他們覺得找到了一個足夠的強國可以庇佑他們的安全,他們自然不想放過,而且他們覺得此時投靠大秦,將為他們帶來好處。對於兩國國王的意願,曹昂表示了接受,同時拒絕了兩國要求上貢的請求,他只是要求兩國在大秦的治下,不能向來往的大秦商人收取賦稅,同時要接受大秦對他們的『援助』,曹昂的條件讓兩國的國王欣喜若狂,他們認為他們不但找到了一個強大的庇佑者,同時這個庇佑者還是如此的仁慈和慷慨,他們簡直滿意極了。 在確立了三國的忠誠以後,曹昂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對付斯基泰人和打探安息情況著兩件事情上面,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如何殲滅斯基泰人。現在阿登被圍,曹昂定下了圍城打援的計策,同時還得到了另外三國的情報支援,他有信心在曹操到來之前將斯基泰人這個中亞的磁頭解決掉。 但是,曹昂顯然低估了安息拜火教的教宗對於大秦的敵意,當西域的戰報傳到曹昂那裡以後,沒有多長時間便經由辛美利亞人他們傳到了安息本土,這個消息頓時在安息國內掀起了滔天大浪,其中反應最為強烈的便是穆貝德,當初他想與秦國合作,無非是希望借助秦國之手除去班爾達和那班王族世家,他怎麼也沒有料到曹操一出手竟然是直接將三十萬安息軍隊滅了個乾乾淨淨,連點渣子都沒剩,要知道被覆滅的除了二十萬普通徵召的民兵以外,還有十萬安息的軍隊精華,鐵騎兵啊,這十萬人中有不少是拜火教的信徒,他們本來是打算借皇帝戰敗,貴族誤國之機,一舉取得權柄,讓拜火教成為安息至高無上的存在,而他則成為實質上的皇帝,那麼從秦國兵敗的安息軍隊就是他所爭取的對象,現在倒好,曹操將三十萬安息人滅了個乾乾淨淨,雖然讓他在安息的敵人死了個七七八八,但是安息的軍力也是由此而大衰,再加上曹昂在中亞的舉動,穆貝德完全將大秦作為了最危險的敵人,於是儘管他忙著在安息奪權,但是他仍舊盡他最大的力量去幫助斯基泰人,唇亡齒寒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換句話講,曹昂將要面對的是有安息國力支持的斯基泰軍隊,而不是原本一個中亞強國的力量。 不過穆貝德並不知道,在羅馬還隱藏著一個更加危險的敵人,之所以更加危險,是因為這個敵人還是躲藏在暗處,冷冷地觀察著安息的局勢,想要從中獲得最大的好處,而那個危險的人就是羅馬基督教的教宗聖安喬,他是一個精通醫藥哲學和催眠的人,現在的羅馬皇帝康茂德就是他手中最厲害的棋子,原本他策劃了刺殺康茂德的計劃,想挑撥信仰不同主神的羅馬軍團為了皇帝之位互相殘殺,削弱羅馬的國力,好讓基督教興起,但是最後當計劃快要成功的時候,他改變了主意,他又救活了康茂德,同時利用藥物徹底控制並催眠了那個腦子裡只長肌肉的角鬥士皇帝,並且讓那個傢伙深信自己就是過去的亞歷山大大帝,在康茂德昏迷的期間,他將希臘羅馬的典籍一古腦地念給了康茂德,讓原本只知道廝殺的康茂德變成了一個博學的人,同時暗中給康茂德洗腦,讓他成為了一個基督徒,將他推到台前,整合羅馬的勢力,並且不斷抬高基督教的勢力,可以說他進行得很成功,作為一個極端的基督教分子,他的理想就是讓世界信奉基督教,讓上帝成為唯一的神,因此安息和大秦就成了他的敵人,而他正躲在暗處,希望大秦能和安息進行全面的對抗。 第十九章 士兵的正義 行走在荒原上的斯基泰『黃金獅』禁衛軍,並不知道,他們已經成了大秦軍團眼中的一塊肥肉,或許在斯基泰的軍隊當中,有著『黃金獅』稱號的他們是很強的存在,但是那也頂多和大秦軍團處在相等的水平線上,可是為了伏擊他們,曹昂卻動用了一個軍團的騎兵,由槍神趙雲親自指揮來伏擊他們,說得直白一點,他們死定了。 在接近阿登的草原上,『黃金獅』遇到了他們的敵人,一萬黑色的大秦騎兵橫亙在他們的面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對於挑釁自己的大秦騎軍,『黃金獅』們自以為是選擇了戰鬥,儘管在阿姆河背水戰役中,阿登的斯泰基軍隊被魏延殺了個七零八落,但是他們在向王都報告和求救的時候,還是將一切歸結在了秦軍的狡猾上面,對於大秦士兵那可怕的戰鬥力他們不知道是不是記性不好,根本沒有提到半點,以至於斯泰基人仍然認為大秦軍團只是一支會耍些陰謀手段的軍隊罷了。 看著策著戰馬呼喝著衝過來的『黃金獅』,趙雲臉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對於殘忍的斯基泰人,他沒有半點好感,總體來講,這是一個殘忍嗜殺的民族。他們在戰鬥結束以後,會用刀沿著敵人頭顱的兩個耳朵在頭上劃一個圈,然後揪著頭皮把頭蓋骨搖出來,再用牛肋骨把頭肉掛掉,把頭皮揉軟,當作紀念物保存,凡是擁有最多頭皮紀念物的人,便被認為是最勇武的戰士,還有許多斯基泰人把這些頭皮縫合在一起,當作外衣穿,他們還從敵人屍體右手上剝下皮,指甲等等,蒙在箭筒上以示武勇,而且他們喜歡收集自己親手殺死的敵人首級,包上牛皮,作成酒杯。 「殘忍而野蠻。」這是趙雲對斯基泰人的評價,在瞭解了斯基泰人以後,趙雲對這個種族有著說不出的厭惡,基本上全部的秦軍對於這個種族沒有絲毫的好感,事實上大秦軍團中洋溢著一種英雄觀念,每個大秦士兵都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是代表著絕對的正義,甚至,他們的遠征並不是不義的征服戰爭,在他們看來,他們是在將大秦的文明之光傳播到世界,幫助那些未開化的種族步入文明,接受偉大的大秦文化,並且成為光榮的大秦帝國子民,這便是他們的普遍心態,可以說他們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強烈的宗教信仰,但是他們已經全身心的將自己獻給了名為大秦軍團的團體,他們對於自身軍人的資格有著一種近乎執著的自豪,他們嚴守曹操制定的戒律,他們對榮譽無比渴望,他們信奉正義,儘管那只是從大秦的角度出發的正義,但是他們就是將之視為自己犧牲奉獻的對象,和基督教,拜火教,又或是日後伊斯蘭教那些最虔誠最偏執最瘋狂的信徒相比,大秦的軍人們絲毫不遜色,大秦本身代表的就是絕對的正義,他們堅信,同時他們也堅信他們能夠公平地對待任何種族,所以他們代表正義,而正義和真理是不可戰勝的。因此,像斯基泰人這樣邪惡野蠻的種族應該被抹去,不留一個,殺光這些野蠻的罪人,他們不會有絲毫的負罪感,因為那是正義的殺戮,不知不覺中,大秦的士兵們已經有了這種觀念,甚至就連趙雲自己也不覺得。 『黃金獅』禁衛軍放棄了斯基泰人最擅長的射術,而是選擇了和大秦短兵相接,他們想證明自己的武勇,但是那無異於以短擊長,如果他們使用他們那可怕的『連射』,那麼即使是強如趙雲,也是沒有半點辦法,但是現在他們偏偏卻和大秦鐵騎近戰。『一漢當五胡』這絕不是誇大之詞,在近身騎兵戰中,這個世界上絕對沒人能打得過大秦騎兵,而唯一可以利用裝備優勢與大秦的輕甲騎兵較量的安息鐵騎兵已經覆滅,換句話講,大秦的鐵騎現在已經是無敵的,更不用說是在他們最拿手的近戰中。 當兩支軍隊交接在一起的時候,埋伏的另外兩路秦軍從『黃金獅』的兩個側後翼,將他們給包抄了,將他們團團圍在了一起,開始了大秦騎兵擅長的攢射,在圓形流動的箭陣中,斯基泰驕傲的『黃金獅』們只有哀號的份,進行著不成建制的反抗,直至最後,只剩下了兩千人,他們終於意志崩潰,選擇了投降。 兩千俘虜被送到薩羅瑪泰人的城池中,這兩千俘虜作為兩千秦軍士兵的聘禮,送給了他們的新娘,傳承自傳說中女戰士阿瑪松的後裔們殺死,來完成他們的婚禮。 在連續擊潰了幾股援救的斯基泰軍隊以後,曹昂手上的俘虜已經足夠一萬大秦士兵和薩羅瑪泰人那些英姿颯爽的女戰士成婚,而且他毫不猶豫地那樣做了,男女失衡而且因為傳統關係的薩羅瑪泰人是大秦在這片土地扎根最好的選擇,那些薩羅瑪泰的女人長的並不難看,相反她們長得很美,更重要的是她們很勇敢,但是對於丈夫則很依順,這很符合大秦士兵的擇偶觀,而且薩羅瑪泰或者說是在這片廣饒的土地,根本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文化,那麼在大秦那宏偉迷人的文化下,很快薩羅瑪泰人將從這塊土地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將是有著薩羅瑪泰血統的大秦子民,在這片土地上,所有的語言將消失,唯一的語言,便是漢語,唯一的文字,便是漢字。 大秦和薩羅瑪泰人的聯姻,讓其他兩國眼紅得很,在他們看來,薩羅瑪泰人已經成功地融入了大秦中去,依附強者本來就是他們的天性,更何況他們一直都是依附著安息,現在到了換主人的時刻,他們自然不想落後,而且曹昂給他們的條件比安息人更優越,現在在辛美利亞人和布迪諾人眼裡,把族中的女人嫁給那些武勇的大秦戰士成為了頭等戰事,於是在斯基泰人咬牙切齒地積蓄軍力的時候,曹昂開始操辦著大秦軍團士兵們的婚事,現在他並不擔心斯基泰人的大軍了,因為他的父親,大秦帝國的皇帝很快就要到了,同時到達的還有十萬大軍,以及無數的戰爭物資,而大秦國內,商會們組織的一支龐大移民隊伍也在籌建中,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陸續到來。 對於大秦的軍隊而言,遠征最大的難題就是軍糧問題,但是現在這個問題並不存在,多了三個附庸國的大秦,在軍糧上面的壓力驟然減少,只要他們能夠在三個月裡面解決掉斯基泰人,然後在國內移民到達以後開展農業生產,那麼一年以後,他們就算是站穩了腳跟,可以直接在中亞獲得補給,而不需要國內的糧食支援了。 但是問題是,曹操和曹昂也將因此在中亞長期逗留,或許他們將好幾年都不能回到長安,也就是說大秦的政事將全部由文官集團完成,由此產生的後果很難說是好是壞,不過曹操卻已經下定決心在中亞逗留,在他心裡,認為這是檢驗大秦政治制度最佳的方法,如果大秦的文官們能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繼續將大秦管理得穩穩妥妥的話,那麼他這些年來為之奮鬥的就不是白費,讓當初這些跟隨他的桀驁軍人在中亞為大秦扎根,只留下少部分人回去重建一支維護大秦安全的軍隊是他最後的思量,也是他為大秦日後的格局所作的最後安排。 十月,曹操的到來,讓整個中亞大地沸騰了起來,現在在遼闊的中亞大地上,四處盛傳著這位大秦皇帝的名字,那是威嚴,仁慈,慷慨的代名詞,尤其是薩羅瑪泰,布迪諾,辛美利亞三國最為興奮,因為曹操首先接見他們。而曹操沒讓他們失望,原本曹昂答應他們的條件在曹操的口中浮現,讓他們心底裡最後那一抹疑思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大秦即將到來的移民和他們隨行帶來的技術文化,也讓他們為此爭破了頭,曹操很明白地告訴他們,他對他們的王位沒有興趣,他只是想幫助他們離開野蠻和蒙昧,所以那些到來的大秦移民將在考察之後,進入中亞大地定居,傳授大秦的文化和技術,而他們只需臣服於大秦的旗幟下,奉大秦為唯一的宗主國,將來他們的子嗣繼承王位得接受大秦的冊封,才算合法。對此,三國表達了極大的興趣,他們一直都驚歎於大秦的瓷器絲綢,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讓他們也擁有這一切,他們怎麼會放棄,在三國的宣傳下,越來越多的中亞大地上的部落匯聚向了大秦軍團的所駐紮之處,向曹操表示臣服,而曹操來者不拒,頓時中亞興起了一股漢語熱,而那些大秦士兵自然成了免費的教師,順帶著也成了中亞各族未婚女性爭取的對象。 與此相對的,斯基泰人成了被唾棄的對象,當然他們本來就是被唾棄的一群傢伙,在各族的要求下,曹操公開放出了話,要徹底將斯基泰人從大地上抹去,這等於是讓斯基泰人走投無路,唯有同大秦戰鬥至死。不過在與斯基泰人全面開戰之前,賈詡在貴霜與中亞接壤的地區所取得的輝煌戰績,讓那些中亞人更加地瘋狂,要知道貴霜一向以來也是在中亞極有勢力的強國,因此也少沒幹過壓搾中亞各族的事情,本來中亞各族倒不覺得怎麼樣,但是現在和大秦和曹操給他們,對他們的相比,貴霜自然也成了該死的存在了。而賈詡在貴霜的邊境上干的的確漂亮,他先是拉攏中亞的本土種族,然後在攻打了貴霜的城池以後,總是分點好處給那些中亞土著,之後在知道西域大捷以後,便借口替那些中亞小國討回他們國土,索性大舉揮軍入侵貴霜本土,在和貴霜的交戰中,呂布,曹布,馬超三個更是大發神威,各自單槍匹馬地干翻了貴霜的象兵,讓那些隨行的中亞聯軍看得狂呼『戰神』不已,於是大敗貴霜軍隊。而賈詡也由此寫信向曹操抱怨,貴霜的軍隊雖然看上去很強大,但是卻外強中乾,而且沒有半點戰術素養,現在只要看到呂布他們和大秦的軍旗就嚇得龜縮在城池裡,不敢交戰,讓他閒得很。 第二十章 民氣 若說大秦現在變化最大的是什麼,那無疑就是百姓的精神風貌了,尤其是年輕一輩,幾乎個個都是崇尚武風,特別是曹操起家的老地方,原來的北庭一帶,那裡民風之彪悍,可稱天下之冠,而且那裡又是大秦的產馬地之一,是以這裡,人人都會騎馬,擅長騎射,而且那對刀子的本事也是絲毫不差。 自從曹操帶著大軍西征以後,北地的邊境局勢在大秦人眼裡,就不是那麼太平了,原來當年曹操橫掃北疆,盡收鮮卑等部,是以在大秦的地圖上,在那草原上是畫了個秦字的,但是實際狀況裡,在那草原上有相當大一塊地方,是屬於匈奴的,對於領土意識十分強烈的秦人來講,只要是地圖上標了秦字的就是大秦之土,他才不管你是不是這塊地方的實際居住者,如果你想住,你覺得自稱大秦子民,講秦語,習秦俗,否則就滾出去。 大秦的霸道,自然讓匈奴人難以接受,在匈奴人的意識裡,原本的黃河河套一帶都是他們匈奴的草原,在他們心底裡是存著恢復過往大匈奴的理想的,現在他們竟然還要在自己的地方受到秦人的指摘,他們怎麼受得了,所以他們時常和放牧的鮮卑人,秦人幹架,要說那鮮卑人現在基本上全部用了秦文,自稱秦人,他們心底裡其實是萬分看不起那些草原同族的,自然也看不慣匈奴人,再加上他們鮮卑本來就時常和匈奴人打仗,現在他們在大秦的旗幟下越來越強,為什麼不去欺負匈奴人,所以他們自然老是去驅趕那些匈奴人,原本高順夏侯敦他們在的時候,倒還常常壓制自己麾下的百姓,現在則是張飛回來鎮守,又怎麼太平得了,再加上曹操本來就是讓張飛回大秦從正面出擊匈奴,配合金山方向的夏侯兄弟,將匈奴人提前趕到歐洲。 對於張飛來講,還有什麼事比這更爽的了,回到北地以後,他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了民軍召集令,所謂民軍召集令,就是指在大秦的邊境地帶,大秦可以徵召平民戰士作戰,但是這些人必須自備武器軍糧,而且也沒有軍餉,但是參加的人,作戰有功,可以享受帝國的免稅獎勵,而且他們可以對敵對國進行搶掠,不過需要上交一半所得給國家,但是在此刻,面對貧窮的匈奴,大秦民眾響應張飛的徵召,就是完全為了榮耀。用那些狂熱的年輕應徵秦人的話來講,他們要把整個草原變作大秦的牧場,匈奴人要麼滾,要麼臣服,要麼就死亡。 張飛的出擊可以說沒有什麼後顧之憂,北庭本來就是大秦牛羊的集中地,再加上他只有三萬重騎,所需的隨征牛馬不需太多。最後隨著張飛一起出擊的大秦平民人數達到了驚人的十萬,他們基本上自備三馬,帶著牛羊,還有馬刀,跟著張飛一起出發。 可以說,張飛的重甲騎軍在正面對決裡頭,根本就是無敵的,再加上匈奴的兩百萬人口比較分散,直到張飛掃蕩了數十個部落以後,匈奴人在覺醒過來,匯聚到了一起,想要對付張飛,但是這個時候,此前從西域出發的夏侯淵兄弟二人,從金山山北出現,給正在集結中的匈奴各部一記致命打擊,結果本來匯聚部族想要反擊的匈奴人變成了匯聚各部一起逃命。在夏侯淵,張飛兩路大軍的追擊下,匈奴人倉皇的西逃,向著歐洲的草原瘋狂逃竄。造成的後果,就是三年後,當羅馬自以為做好了準備想和大秦開戰的時候,他們不得不面對這些東方過來的可怕的野蠻敵人,而接受大秦的條約。 在夏侯敦和張飛在和匈奴人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曹操也沒閒下來,二十萬西征軍,在裡海附近的草原上和三十萬斯基泰人全力拼湊出來的軍隊惡戰十日,最後以三萬傷亡的代價,徹底擊潰了斯基泰人。然後便是中亞各國,各部族在大秦軍隊的帶領下開始的大掃蕩,可謂是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可憐原來雄霸一方的斯基泰人就此被大秦給打得滅族,至於與他們一道的安德羅法戈人由於有著食人惡名,更是被追殺的絕了種,於是整一年裡,整個中亞就在做兩件事,一樣自然就是追殺斯基泰人,另外一件事就是全面倒向大秦。當大秦國內的商人帶著遷徙的民眾到來以後,中亞各族開始了爭搶移民,在他們看來,誰的族中秦人最多,誰的面子就大,而且大秦的這些百姓也沒讓他們失望,中亞雖然以畜牧為主,但是有幾塊地方也是適合耕種的,在大秦百姓的教導下,他們開墾土地,修建城池。大秦的城池建築可謂是讓那些中亞人大開眼界,他們開始接受著大秦的舒適生活,為了徹底控制中亞各族,曹操將祖靈聖教那一套完整的祭祀禮儀神譜全部移植了過來,給那些中亞人進行宗教洗腦,由於遊牧民族對於祖先的天然信仰以及對戰爭對英雄的崇拜,因此祖靈聖教很輕易地就被中亞人接受了。而大秦的瓷器茶葉,絲綢開始進入中亞人的用度中,曹操賜予他們的讓他們感恩戴德,大秦軍團的強大又讓他們敬畏尊崇,當第一個一年過去以後,這些中亞人竟然聯合起來要為曹操修建一座最偉大的城市以表達他們對曹操的敬仰,於是中亞最偉大的城市『秦光』開始動工,整座城市有來自大秦的工匠規劃,對於曹操來講,此時的中亞並沒有什麼文明值得大秦去融合,於是自然而然地就是大秦的文化全面取代中亞各族。 對於中亞的改變,安息深感威脅,尤其是穆貝德更是對大秦和曹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懼意,歷史上無論任何一位征服者,嘴上說著要對各族一視同仁,但是基本沒人辦的到,更不要說像曹操一樣慷慨的征服者,但是曹操和大秦卻讓整個中亞都變成了秦文化的子民。於是平息了國內局勢的穆貝德,決定放棄和羅馬的仇怨,一同對付大秦,這一年裡,他通過中亞瞭解著大秦的軍力,因此他深知想要戰勝大秦,僅靠他們一國是遠遠不夠的,只有結合羅馬的步兵軍團加上他們的騎兵,才有勝利的希望,如果貴霜能夠也加入進來,那就更加完美了。 第二十一章 大戰略 曹操和二十萬遠征軍在中亞已經待了兩年了,兩年中,超過一半以上的秦軍在中亞娶妻生子紮下了根,而大秦國內過來的移民也達到了三十萬,現在整個中亞都是信奉祖靈聖教,以自稱秦人為榮,大秦的文化呈現了強大的包容性,那些部族裡符合大秦的文化都被保留吸收了進去,這兩年裡,中亞各族建造了很多城市,他們開始接受城市生活,同時也有相當一部分人跟著大秦移民一起,從事農業活動,曹操運用著他全部的精力,進行著對中亞的改造。 由於吸納了整個中亞,所以大秦對安息羅馬的情報工作也順利了不少,帝國之眼,徵召訓練的一批中亞間諜也順利地進入了羅馬和安息,竊取情報。當然這兩年裡面,大秦本土局勢也出現了一些變化,首先便是諸葛亮秉承曹操的旨意,在國內展開了調查,撤查國內官員的不法貪污,結果讓內閣痛心的是,儘管一再給官員提高俸祿,同時加強著監管的同時,竟然還是被帝國之眼國內部查出了涉案官員近千人,雖然三省六部的大員沒有被涉及到,但是對荀彧他們來講,這個數字仍舊讓他們難以接受。 最後,曹操沒有行使絲毫特權,他讓諸葛亮將那些證據全部移交刑部和御史台,按照大秦律法行事,同時讓帝國日報全程記載了處理進程,並且通告全國。此事後,諸葛亮得了一個『鷹犬』的稱號,所有的官員看見他都怕得要死。大秦官員的風紀為之肅然。 曹操在中亞的兩年裡,江南的周瑜也沒閒著,大秦艦隊,不斷進行遠航,與身毒建立了海上貿易,而地面部隊則以張遼為首,向著整個東南亞爭戰,基本打下了整快東南亞的地獄,而這時候,國內的大運河修建貫通,內閣根據曹操臨去前的旨意,將近百萬的北方奴隸,遷往東南亞,由他們去進行殺人放火,掠奪的勾當,而這些恢復自由的蠻族奴隸對於強大的大秦已經存了徹底的敬畏之心,而且在他們的奴隸生涯中他們原有的社會結構被徹底打亂,本就不怎麼多的文化也被毀了個乾淨,而他們的語言也以秦語為主了,更重要的是他們作為奴隸期間,只要他們不主動鬧事,一般都還過得不錯,至少當奴隸,只要他們幹活,就能吃飽,而且比他們原來自由的時候吃的還要飽,所以對秦人他們還是很感激的,而當大秦宣佈他們正式成為大秦子民,賜予他們東南亞肥沃的土地時,所有的奴隸欣喜若狂,大秦的賞罰分明他們清楚的很,所以他們很安分地在大秦軍隊的護送下,踏上了東南亞的土地,在周瑜的暗示下,這些大秦子民在東南亞製造著無數的殺戮,當地的土著被屠殺一空,那些什麼馬來人越南人印尼人的祖先被殺了個乾淨。 這次殺戮的風暴整整持續了一年,才慢慢安靜了下來,就像曹操所策劃的一樣,大秦軍團還是那支光榮的軍團,手上從沒有沾上平民的鮮血,他們依然高傲聖潔。 東南亞在徹底成為大秦的領土以後,曹操派出的信使和周瑜聯繫以後,在和身毒的貿易裡又加上了大秦的軍械物資,大秦公開支持身毒擊敗貴霜,統一印度,但是貴霜的北方領土要全部歸屬於大秦,對於屢被貴霜壓制欺壓的身毒來講,自然是求之不得,更何況大秦所要的土地並不是印度本身的,而是貴霜歷代向外擴張所得。 在『秦光』城中,曹操考慮著目前的局勢,安息人割讓了小亞細亞,取得了和羅馬的聯盟,他們甚至謀求貴霜也加入到他們的聯盟中去,不過自從帝國之眼探查到他們的計劃以後,他就和軍堂開始著手破壞,周瑜在南方扶持身毒,運輸軍械物資,同時應對羅馬和安息可能的海軍聯軍,而曹昂親赴大夏地區,和賈詡一起對貴霜作戰。現在貴霜在身毒和他們的雙重夾擊下,節節敗退,只剩下了一口氣。 就像曹操所預料的一樣,羅馬人和安息人忍不住出手了,他們的聯合艦隊在開到了南印度,和周瑜的大秦帝國艦隊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海戰,結果由於情報上的欠缺,周瑜只是利用了九幽火和火龍彈圍殲了一半的羅馬安息聯合艦隊,至於剩下的艦隊竟是被他們逃了,本來周瑜想進行追擊,不過考慮到對航線的陌生和給養的困難,於是放棄了追擊,周瑜天生的敏銳政治遠見讓他轉而利用羅馬安息海軍的進攻,乘勢在身毒的海岸線上租借土地,修建大秦艦隊的軍港,將大秦對印度的控制實施出了關鍵的一步。因為周瑜在這次海戰和在其後政治上的舉動,被曹操冊封為帝國第一位元帥,同時兼任大秦駐印度的總督,內閣也撥下了巨款,在身毒建造巨型要塞海港城市。 海戰結束以後,知道安息羅馬海軍落敗的貴霜帝國,也沒那麼傻,立刻遣使向曹昂請降,願意割讓大秦要的土地來懇請大秦罷兵,而曹昂有賈詡這支老狐狸在身邊,自然敲了很大的一筆竹槓,才罷兵而還,而他們撤軍造成的後果就是,原本可以完成印度統一大業的身毒功敗垂成,和貴霜打起了拉鋸戰,雙方在此後的百多年裡一直戰爭不斷,而大秦則是向雙方傾銷商品,順便時不時地主持公道,幫助弱小。 對於羅馬,雖然康茂德和聖喬安控制了軍隊,同時進行著改革,但是諸神信仰畢竟在羅馬人流傳久遠,基督教一時半會兒無法讓整個貴族階層接受,在加上由於安息羅馬聯盟的關係,絲綢之路貿易中斷,讓喜愛大秦絲綢和瓷器的羅馬貴族以及元老院對皇帝日益不滿。羅馬國內的局勢自然逃不出帝國之眼的打探,於是郭嘉為曹操出了一條毒計,那就是在中亞營建一條堅固的防線,以防禦為主,關閉絲綢之路,讓周瑜開闢航道,不經過安息直接和南方羅馬人做生意,挑起羅馬國內的矛盾,同時讓夏侯淵追擊匈奴,並且將羅馬的富庶告訴那些匈奴人,讓那些匈奴人越過歐亞草原,去給羅馬人的北翼製造麻煩,等羅馬陷入內戰的時候,大秦再全力對付安息,將安息對付了以後,就在小亞細亞建造要塞城市,讓帝國海軍駐紮在地中海,支持羅馬反基督勢力,分裂羅馬。由於大秦沒有那麼多人口去佔領那些國家,大秦自可以玩平衡政策,就連安息,也可以將其分裂成數個小國,進行控制,不過這樣做的難處就是得在地中海小亞細亞一帶,建造屬於大秦的軍事要塞,而且必須駐紮十萬的軍隊。但是不管多麼困難,曹操都決定將郭嘉定出的這個計劃完成,因為一旦成功,大秦就擁有掌控整個世界的局面,雖然也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面,整個西亞以及地中海一帶都將持續戰爭,可是只要大秦國內不出現動盪,能夠保證在這一地區的絕對軍力,那麼百年之後,大秦就可以徹底征服世界。 第二十二章 大終章 (上) 大秦十七年,北逃的匈奴人進入了羅馬人的領地,匈奴人連續征服了日耳曼,高盧等歐洲蠻族,轉向羅馬開戰,一時間,羅馬北方行省淪陷過半,康茂德不得不親自調集軍團前往抵禦,而在康茂德離開羅馬的一個月後,暗中得到大秦支持的南方羅馬權貴發動了叛變,席捲整個希臘和愛琴海地區,被匈奴人死死拖住的康茂德無暇分身,只能以較慢的速度回師,結果使得羅馬陷入了分裂的邊緣。 而曹操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時機,不管患病的身體,拒絕了華佗的建議,執意親征,十日之內盡起中亞雄兵二十萬,對安息發動了閃電一般的攻勢。全線突進以後,曹操直下德黑蘭,扶植了幾個傀儡王權,將安息分裂成了上中下三國,拜火教教宗逃亡羅馬,雖然他有著解除的才華,但是在軍事方面,哪怕他們傳說中的居魯士大帝復活,也不是大秦軍團的對手。 在分裂安息以後,曹操顧不得讓軍隊修整,也不管閃擊征服的安息是否會在大軍開走以後叛亂,直接揮軍沿著小亞細亞西進,狙擊回師的羅馬大軍。 在狹窄的西歐大地上,曹操第一次不得不放棄大秦一貫以來的大秦騎軍的集群作戰,而是和羅馬人打起了陣地戰,他死死地擋住了羅馬人的去路,高順的陷陣營讓羅馬人知道,這世上最強大的重步兵榮耀屬於大秦,而不屬於他們。 由於地形的狹小,不利於騎兵作戰,再加上康茂德的小心謹慎,最後戰局就那樣僵持了下來,而這時候曹操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安息境內發生了嘩變,大秦軍團的糧道受到了阻礙,中亞通往羅馬的糧道上出現了安息散兵,為了保證糧道的暢通,曹操不得不抽調兵團回師安息,鎮壓安息的叛亂,最後中亞諸國也介入進來,但是他們也造成了大量的屠殺事件,導致了安息人與大秦結下了化不開的仇怨。 不過在當時,中亞各國的屠殺卻讓曹操有了一個穩固的後方,但是他和康茂德之間的戰爭整整持續了近兩年,到南方羅馬組建了四十個精銳軍團以後,曹操才回撤了軍隊,和康茂德坐在談判桌上,互相談起了條件,讓羅馬人割讓出了歐亞結合部,並且將耶路撒冷這個地中海最重要的城市納入了大秦的要塞改建計劃中。 第二十三章 大終章 (下) 大秦二十年,曹操開始改建耶路撒冷,整整歷時三年,原本只是一座中等城市的耶路撒冷被建成了一座勘稱世界最堅固的要塞城市,同年,大秦本土徵召的十萬年青軍人開赴耶路撒冷,將在那裡開始他們長達十年的戍守期限,而隨曹操征戰的老兵則盡數歸於中亞,同年曹操病重身亡,隕落於耶路撒冷,消息傳回大秦,舉國震驚,最後按照曹操身前意願,將他和大秦建國以來所有戰死士兵的骨灰都葬在了耶路撒冷城的大殿裡,刻下碑文,永鎮天下。 曹操死後,曹昂即位,他在耶路撒冷守孝三年,方才回國,自此,歷代秦帝死後,都葬於耶路撒冷,而大秦軍團也以戍守耶路撒冷為最高榮耀,自此大秦雖然抵定了雄霸世界的格局,但是安息,貴霜,羅馬等帝國的混亂,讓大秦軍團仍然無法卸甲,為了捍衛大秦的霸權,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在那些地方,依然有著大秦軍團奮戰的身影,鐵甲依然在的口號依然高昂,而歷代秦帝也以為國征戰為己任。 (曹操的完結只因為冰風不想在繼續胡編下去,其實穆貝德,康茂德,這些角色我可以胡亂地再編些出來,但是我覺得那沒有絲毫的意思,以後等時機成熟,等冰風自認為有那個能力的時候,冰風會以曹操中建立的大秦為背景,來寫一個真正的秦人雄霸世界的故事,但是眼下,冰風決定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新書中去,寫一本真正的架空歷史,沒有穿越,創造一個真正的架空世界,哪怕是必撲我也會寫下去,我不相信大家喜歡看的故事只是種馬,無敵,弱智,文字蒼白的東西。新書我會在曹操中建立分卷,直到三萬字左右的時候,申請建立新書,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冰風!拜謝!) 【由悠悠書盟小說下載網[www.uu158.com]整理(備用域名:uu158.net),版權歸作者和出版社所有,本站僅提供預覽,如侵犯您的權益,請聯繫本站刪除。】 更多全本全集精校小說盡在:http://www.yimuhe.com/u/anglewing2620-1.html 更多資源下載:http://qqzone.ctdi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