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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單和人氣就拜託大家了,寫文的任務則交給我,我保證讓大家看到一部大快人氣,而又盡量嚴謹的抗日軍文。   作品相關 封推感言!!!   駐馬封推了,劍客有話要說。   老實說,在寫駐馬之前,劍客的寫手生涯已經進入了最低谷,險些就要放棄了,是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才把劍客拉了回來,才讓劍客重新充滿了鬥志。   關於駐馬這本書,是劍客的一次嘗試。   以前寫的都是古代的軍事,只有秦漢算是近代軍事,可這本駐馬卻是准現代軍事,尤其是劍客很缺乏兵器知識,所以寫起來困難不少,光是查兵器資料,就查了不少。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基本上沒出現什麼大的常識性的錯誤,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速度慢了些,可是說老實話,劍客現在真是寫不快了,永遠都不可能跟那些日更一萬,甚至兩萬的更新狂人相比了。   關於情節,有許多人對岳維漢投共表示鄙視。   這可以理解,不過從理智的角度看,岳維漢投共是唯一的選擇,真的,以蔣委員長以代表的買辦階級是永遠救不了中國的,大家不要天真地以為,二戰後美國會大力援助日本,就一廂情願地認為美國也會大力援助蔣委員長的中國。   那是不一樣的,日本是傀儡,島上有美國駐軍。   而中國卻是主權國家,中國如果強大了,那是要威脅到美國的,美國人不傻,他會不遺餘力地扶持你?幫助你?說到底,美國跟前蘇聯都是一丘之貉,就沒一個好東西。   至於說,大家擔心特殊時期整死岳維漢,那可真是杞人憂天了。   這是小說,劍客的小說,又不是歷史紀實,劍客大筆一揮,個人崇拜不搞了,特殊時期不搞了,紅衛兵不造反了,不就天下太平了? ===============================================================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一章 姚常青營   「轟隆隆……」   一陣震耳欲聾的暴響將岳維漢從昏睡中驚醒,接踵而來的便是一陣劇烈的地動山搖,還有巨大的氣浪呼嘯而來,岳維漢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便被猛烈地掀飛到了空中,又像枯葉般翻翻滾滾地飛出老遠,然後重重墮地。   「我草……」   岳維漢只來得及咒罵了半句,嘴裡便已經灌滿了腥臭的爛泥。   一股摻雜了爛泥味、血腥味還有屍臭味的惡臭頓時沁入了鼻際,沒錯,就是血腥味,還有濃烈的屍臭味,岳維漢在車臣、伊拉克還有阿富汗當了這麼多年的僱傭兵,這樣的味道他絕不陌生,那是戰場和死亡的味道,而且是絕對慘烈的戰場!   「我草,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美國佬發現地下基地了?」   巨大的危機感霎時就將岳維漢完全籠罩,難道是魔鬼黨武裝內部出現了內奸?要不然美國大兵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殺上門來?不對,剛才那爆炸聲不像是美國佬的鑽地炸彈,倒像是……重型榴彈炮的爆炸聲!   而且聽這爆炸聲……榴彈炮的口徑絕對不會小於三百毫米!   我靠,三百毫米以上口徑的榴彈炮!?岳維漢頓時就被自己的判斷嚇了一跳,旋即猛然坐起身來,一直無法睜開的雙眼也猛然睜了開來,頓時間,一副慘烈至令人窒息的戰爭場景便猛然躍入了他的眼簾!   極目所見,儘是垮塌焦黑的街道城垣,倒塌燃燒的民房,還有橫七豎八的屍體!   天色陰沉,煙雲密佈,一道道流光拖著長長的尾焰連續不斷地從天上掠過,然後在不遠處猛然攢落而下,頓時便騰起來一團團耀眼的強光,旋即又是劇烈的地動山搖,好不容易才爬起身的岳維漢頓時又被重重地掀翻在地。   「弟兄們,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殺啊!」   嘶啞卻不失殺氣的怒吼陡然從岳維漢耳畔猛然響起。   驚回首,只見一隊隊身披淺黃色粗布軍裝的士兵正以散兵隊形向著前方猛烈地突進。   一時間岳維漢再分不清天南地北,有些木愣愣地跟著轉過頭,只見前面不遠處是個十字路口,一棟鋼筋水泥的三層建築死死地卡住了這個路口,十幾道耀眼的火舌從二樓、三樓窗戶還有天台上猛烈地噴吐而下,交織成了一片嚴密的火網,從岳維漢身邊嚎叫著向前突進的士兵頓時就像是割倒的野韭菜,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噗!」   一名士兵剛剛跑到岳維漢跟前,身形便是猛然一頓,然後像是被人狠狠地推了下,往後直挺挺地倒了下來,岳維漢急定晴看時,只見他的額頭正中有個不大的血窟窿,腦後的頭蓋骨卻整個被掀了開來,肉靡狀的腦漿頓時塗了一地。   「咻……轟!」   一陣短促而又淒厲的尖嘯過後,旋即就是一陣巨大的爆炸聲。   岳維漢再次重重地掀翻在地,等他再次爬起身來時,只見面前不遠處已經憑空多了個足有幾十米見方的大坑,坑中青煙裊裊,剛剛突進到這個位置的幾名士兵已經不見蹤跡,只有一個士兵雙手撐地正在坑沿上慘烈地哀嚎,他腰部以下的軀幹卻已經不翼而飛了。   「噗通。」   半截已經燒得焦黑的物事從天而降,重重地墜落在了岳維漢面前,赫然是半截斷腿!   岳維漢的雙眸頓時間便猛然睜大了,饒使他當了十幾年的僱傭兵,見慣了血雨腥風,此刻也不免為眼前這慘烈的戰爭場面震住了,狠狠地嚥了口唾沫,岳維漢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只覺兩耳嗡嗡作響,一時間再無法用腦子思考。   「小鬼子,俺日你十八輩先人,去死吧!」   一位缺了條胳膊,早已經渾身浴血的士兵以僅有的單臂抱著個炸藥包,只向前縱身一躍便躍進了前方的環形街壘,只聽轟隆一聲巨響,整個環形街壘頓時便綻放成了漫天煙塵,還有幾截斷肢殘軀在天上翻翻滾滾地飛舞。   「老二,老二哇!狗日的小鬼子,爺爺和你們拼了……」   一位高壯如小山般的士兵嗔目如裂,抱著機關鎗從岳維漢身邊猛然站起身來,伴隨著爆豆般的激烈音符,耀眼的火舌就像是風一般刮到了前方建築物的窗戶和天台上,好幾道身影頓時便慘叫著從三層建築的天台上倒栽而下。   遺憾的是,機關鎗的怒吼只持續了片刻便嘎然而止。   兩道耀眼的火舌掃過,那士兵強壯的身軀先是猛然一頓,然後就像是被鋸倒的木頭,直挺挺地向著後方倒了下來,在倒地之前,他的脖子就已經被彈片掀飛了大半,寬厚的胸膛更是幾乎被打成了篩子。   「咻……轟!」   又是一陣短促而又淒厲的尖嘯掠空而至,巨大的爆炸聲中,又是一股強烈的氣浪席捲而至,岳維漢再次被狠狠地掀翻在地,而且落地之後腦袋還被什麼東西重重地磕了下,頓時便兩眼一黑再度昏迷了過去。   …………   這一昏迷卻又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等岳維漢再度醒轉時四周的景像卻又變了。   頭頂的天空依舊昏暗,空氣中的血腥味和屍臭味依舊中人欲嘔,不過巨大的爆炸聲卻是聽不到了,只有極遠處還可以聽到隱隱約約的爆炸聲,再看之前那慘烈至極的巷戰戰場,此時也已經是一片沉寂了。   一隊士兵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槍,正在仔細地搜索戰場,遇到身穿不同軍裝的士兵,不管死活照著心窩子就是一刺刀,遇到身穿同樣軍裝的士兵,則把他們的屍體搬到街邊整整齊齊地擺成一列,遇有傷兵則立即叫來醫務兵為其包紮。   沒等岳維漢回過神來,那隊士兵便搜索到了面前。   領頭的那名軍官同樣身穿淺黃色粗布軍裝,沒有肩章,領口上綴著紅底金邊的領章,中間有道金槓,金槓上面綴著一顆三角星,看軍銜是個少尉,見岳維漢兩眼瞪得老大,那軍官頓時便回頭大叫起來:「醫務兵,醫務兵!這裡還有個活的,快!」   「是,長官!」   不遠處有把聲音應答了一聲,旋即一名士兵便一溜小跑到了岳維漢跟前。   岳維漢和那少尉軍官大眼瞪小眼的功夫,那名醫務兵已經迅速檢查了岳維漢全身,旋即起身向那軍官稟報道:「報告長官,這位兄弟身體狀況良好,並沒有受傷。」   「沒有受傷?」那少尉軍官斜眼打量了岳維漢兩眼,忽又打了個手勢,示意身後的士兵繼續向前打掃戰場,然後問岳維漢道,「你叫什麼名字?」   岳維漢這頭還暈著呢,聞言只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那軍官皺了皺眉頭,又問道:「你是哪支部隊的?」   岳維漢無言以對,還是搖頭,那軍官又問道:「那你們長官是誰?」   看到岳維漢還是搖頭,旁邊有個士兵忍不住插嘴道:「長官,這位兄弟該不會是讓小鬼子的炮彈震傻了吧?」   剛剛給岳維漢檢查身體的醫務兵當即補充道:「長官,這位弟兄的頭部曾經遭到撞擊,是有可能暫時性忘記一些事情的。」   「真傻了?」那軍官越發皺緊了眉頭。   「你他娘的才傻呢。」岳維漢生平最恨別人說他傻,當即反唇相饑。   「喲嘿,還沒傻嘛。」那軍官似乎也懶得廢話了,當即伸手道,「你的證件呢?」   「證件?什麼證件?護照?」岳維漢頓時皺緊了眉頭,護照這玩意可不能隨便示人。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說的是你的軍官證!」岳維漢的衣領上雖然沒有領章,但那名少尉軍官還是能夠分辯出岳維漢的身份應該也是軍官,當下不由分說,伸手就從岳維漢的上衣小袋裡摸出了一本綠皮軟殼證件,略一瞥眼之後旋即臉色微變,當時就脫口念了出來,「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第一旅第二團上尉連長,岳維漢!?」   「什麼,中央軍校教導總隊,黃埔軍校的?」   「第一旅第二團?前幾天猛攻大紗廠的部隊?」   跟在那少尉軍官身後的幾位士兵頓時竊竊私語了幾句,再抬頭望向岳維漢時,眼神裡便多了些肅然起敬的意思,中央軍校教導總隊是首批開進淞滬戰區對日作戰的部隊之一,尤其是在大紗廠,教導總隊更是打得極為慘烈,沒說的,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的這些小白臉雖然看著細皮嫩肉的,但個個都挺有種。   「岳維漢?」岳維漢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當下皺眉反問道,「誰是岳維漢?」   那軍官卻沒有回答,又從綠皮軟殼裡起出了一張折疊得異常整齊的紙張,然後緩緩展開,略一瞥眼後又沉聲念了起來:「中國國民黨陸軍軍官學校畢業證書:茲有本校第十期步兵科學生岳維漢修業期滿成績及格特發證書,校長蔣文正,中華民國二十五年六月十六日。」   「中國國民黨陸軍軍官學校?黃埔軍校!?民國二十五年!?」   岳維漢喃喃低語兩聲,一對眸子霎時便瞪大了,再聯想到之前慘烈的戰場景象,一個可怕的念頭頓時便在他的腦海裡成形,莫非……自己穿越了?當下岳維漢深深地吸了口氣,急問那軍官道:「兄弟,現在是哪年哪月了?」   那軍官頭也不抬地答道:「民國二十六年八月三十一日。」   「民國二十六年!?」岳維漢頓時又倒吸了一口冷氣,失聲道,「那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那軍官這會已經小心地將證書疊好,連同軍官證一同遞還給岳維漢,然後啪的立正,向岳維漢敬了記標準的軍禮,朗聲應道:「報告長官,這裡是第三戰區寶山縣城,鄙人曹興龍,九十八師五八三團三營警衛排少尉排長。」   「第三戰區寶山縣城?九十八師五八三團三營!?」   岳維漢聞言頓時便如同墮入了數九寒冬的冰窟裡,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民國二十六年可不就是1937年?第三戰區可不就是淞滬戰區?是年八月不正是淞滬會戰如火如荼之時?這一戰,小日本光是陸軍就出動了九個精銳師團另兩個支隊,國軍更是調集了七十幾個師近百萬大軍,雙方在淞滬地區激戰三月,死傷無數!   至於這少尉軍官所說的九十八師,作為一名軍史愛好者,岳維漢更不陌生。   九十八師師長夏中禹,黃埔一期生,該師所轄五八三團三營,更是八年抗戰史上赫赫有名的英烈營——姚常青營!在淞滬會戰中國軍由攻轉守的第二階段,該營死守寶山孤城,與日軍激戰七晝夜,全營自營長姚常青以下五百餘人全體壯烈殉國!   按戰史記載,今天,也就是八月三十一日,正是姚常青營進駐寶山縣城之日。   再過七天,也就是九月六日,寶山縣城將陷於日寇之手,該營自營長姚常青以下五百餘人將全部殉國,無一生還!   「幹什麼,幹什麼?都圍在一起幹什麼?」   岳維漢正自心神激盪之時,身後陡然傳來了一把嘶啞卻不失威嚴的聲音,急回頭看時,只見一名身穿呢子軍裝的軍官已經大步走了上來,那軍官中等身材,面皮白淨,鼻樑上還架著副近視眼鏡,顯得斯斯文文的,不過臉色卻不太好看。   那眼鏡軍官的領章上有兩道金槓,上面還綴著兩顆金星,赫然是中校軍銜,岳維漢不用猜就能肯定,此人定然就是五八三團三營的中校營長姚常青了,因為國軍序列中,連長一般都是上尉,營副和參謀長一般都是少校,營長則就是中校了。   「報告長官,卑職正率隊打掃戰場。」曹興龍立刻跑步上前向姚常青立正敬禮。   姚常青嗯了聲,冷嗖嗖的目光卻盯著岳維漢,問道:「曹興龍,這是怎麼回事?」   曹興龍道:「報告長官,這位是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第一旅第二團上尉連長岳維漢。」   「岳維漢?教導總隊的?」姚常青臉上的神色立刻緩和了下來,對岳維漢說道,「你是黃埔九期的還是十期的?我是六期的。」   「呃,這個……」岳維漢一時間無言以對。   姚常青見狀微微蹙眉,又轉頭望向曹興龍。   曹興龍趕緊說道:「報告長官,據醫務兵說,岳長官可能是頭部受到過撞擊,所以暫時性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不過他的確是教導總隊的上尉連長,剛才卑職已經看過他的軍官證和畢業證,他是黃埔十期步兵科的畢業生。」   「看來傷得不輕啊,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姚常青臉上掠過一絲痛惜之色,又抬頭看看天色,皺眉說道,「這天也快黑了,眼下的淞滬戰場又打成了一鍋粥,桂長官的教導總隊也不知道調到哪裡去了……岳維漢!」   岳維漢不知道姚常青是在喊他,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混蛋,長官點名你怎麼不應答?作為一名黃埔軍官生,你怎麼連最基本的步兵操典都忘記了?」姚常青頓時就勃然大怒,不過很快又意識到岳維漢是失憶了,當下歎息道,「瞧我這記性,算了,你就暫時先留在我的營部給我當副官吧。」   「是!」岳維漢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了,當下趕緊大聲應答。   就這樣,岳維漢便稀里糊塗地變成了黃埔十期軍官生岳維漢,又無可奈何地跟著姚常青駐進了寶山縣城,雖然明知道寶山會在幾天之後淪陷,也知道姚常青營將會全體殉國,但眼下的岳維漢或者說岳維漢卻是別無選擇。   作為一名軍史愛好者,岳維漢很清楚,國軍序列中的雜牌軍雖然大多紀律渙散,打仗靠的多是一腔熱血,可像九十八師這樣的中央軍卻是訓練有素,紀律嚴明,尤其是軍中那些黃埔出身的軍官,更是對自己和部下嚴格到了近乎變態的地步。   譬如說剛才,如果岳維漢膽敢稍稍流露出怯敵畏戰的意思,同樣出身黃埔的姚常青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斃了他。   還有,身為一名穿越眾,岳維漢當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姚常青營重演悲劇,最終落個全軍覆滅的下場,這樣的結局雖然壯烈,雖然能夠振奮國人,卻絕不是岳維漢想要的,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他可不願意就此「壯烈殉國」的,更不願姚營重蹈歷史的覆轍。   留在姚常青營只不過是權宜之計,深知歷史走向的岳維漢早就有了決定。   當務之急當然是盡可能地說服姚常青,讓他不要一味死守寶山,長官的命令當然要堅決執行,但執行的尺度一定要靈活,存地失人,人地兩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道理一定要跟他反覆講,再三講,直到他完全吃透其中的精神為止。   只等淞滬會戰結束,岳維漢就會毫不猶豫地脫離國軍序列,沿途收拾潰兵再帶著隊伍北上山西,前去投奔八路軍,岳維漢現在的事實身份雖然是黃埔系軍官,在極重派系出身的國軍中可謂前途無量,但他絕不會因此而對國軍有所留戀。   無論是出於情感的考慮,還是出於現實的考慮,投奔八路都是唯一的選擇,因為岳維漢很清楚,國軍最終戰敗並退守台灣根本就是不可逆轉的歷史潮流,岳維漢可不願跟著「蔣校長」遠走孤島,並在幾十年後客死海外當個孤魂野鬼的。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二章 牛刀小試   夜色倥傯,激戰竟日的淞滬戰場終於暫時沉寂了下來。   寶山城裡的居民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紛紛跑回鄉下了,此時完全成了座空城。   幾枝火把斜插在城頭上,淡淡的火光將城垣四周照得朦朧可見,皮靴叩擊地面的殼殼聲中,岳維漢跟著姚常青登上了東門城樓,站在城頭居高臨下望去,只見姚營的官兵們正在城垣外圍緊張地挖掘戰壕,並佈置明暗火力點。   「忠恕哪,你覺得我的城防工事佈置得怎麼樣?」   姚常青忽然間問了句,站在姚常青身後的岳維漢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姚營長這是在跟他說話呢,這忠恕卻是岳維漢的表字,這還是他從口袋裡翻出的一封家書裡看到的,那封家書是岳維漢的老父親從浙江奉化老家托人捎來的,開頭就是「字諭忠恕吾兒」。   岳維漢對他現在的身份瞭解還不多,不過從名字上看,這個岳維漢應該是出身名門,這岳家在浙江奉化很可能是當地的名門望族,否則他的老父親也不可能給他起這樣的名字,忠恕維漢,這四個字的字面意義可不一般!   曾子曰:夫子之道,唯忠恕二字而已矣。   再以維漢兩字為名,由此就不難看出岳維漢老父親的心願了,那是希望岳維漢能以夫子之道來維護漢家統治了,若不是詩書傳家的書香門第,那是斷然取不來這樣的名字的,不過岳維漢現在卻實在沒多少心思去琢磨這些。   見姚常青發問,岳維漢當即答道:「長官佈置的城防工事可謂完美,無論是交通壕和各連排散兵坑的連接,還是輕重火力點和明暗工事的搭配,都堪稱典範,無論小鬼子從哪個方向進攻,都會遭到我軍的迎頭痛擊,各處火力點更是能夠形成嚴密的交叉火力網,絕不留任何射擊死角,依卑職看,既便是中央軍校的德國教官,做的也未必能比長官更好,不過……」   現在的岳維漢雖然並非原來的岳維漢,也絕不可能上過什麼中央軍校,但他身為軍史愛好者,多少還是具備一點軍事理論基礎的,所以要應付姚常青的話題絕對不成問題,而且岳維漢身為穿越眾,看過後世許多軍事家對於淞滬會戰的總結分析,大到整個淞滬會戰,小到寶山縣城的攻防戰,岳維漢懂的比姚常青只多不少!   「哦?」   姚常青依然背負著雙手,臉上卻浮起了一絲自信的微笑,說道,「忠恕可是覺得我佈置的城防工事還有漏洞或者缺陷?」   「沒有。」岳維漢搖了搖頭,肅然說道,「長官佈置的城防工事可謂是滴水不漏,但卑職以為,全營陳兵城外,與敵野戰,實為不智。」   姚常青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旋即又道:「說說你的理由。」   岳維漢道:「如果守城兵力有一個師,則的確應該陳兵城外與敵野戰,如若不然,全師近萬人雲集於巴掌大的城垣之中,敵軍只需一通炮擊,守軍無處騰挪躲避死傷必眾,則頃刻間就會軍心渙散、土崩瓦解。」   姚常青聞言不由輕輕頷首,這倒是實話。   岳維漢又道:「可如果守城兵力只有一個營,則情形又大不相同,這時候如果捨棄堅固的城垣工事而陳兵城外,則難免兵力分散,予敵各個擊破之機會,不如收縮兵力於城內,與敵巷戰,則可躲避敵軍炮火,保全自己,同時也能更大地殺傷敵人。」   「不然。」姚常青輕輕搖頭道,「忠恕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如若驟爾放棄城外工事,日寇必趁勢而進將我軍四面合圍於城垣之中,屆時與外界的聯繫將會被日寇完全切斷,更可慮者,我軍龜縮城垣之後將無法正面展開實施反擊,如此,我軍就只剩下被動挨打的份了。」   岳維漢略微思忖後接著勸道:「長官,我軍如果陳兵城外,則各連排散兵線和苦心構築的火力點就會直接暴露在日寇飛機、重炮以及各種輕重火力的直接打擊之下,只怕未必能發揮應有之作用啊。」   「這個我當然知道。」姚常青伸手拉了拉呢子軍裝的下擺,肅然說道,「但是退守城垣也一樣會遭到日寇飛機、重炮的殺傷,而且我們是軍人,軍人當以服從軍令為天職,既然上峰命令我們死守寶山外圍,寸土不能退讓,那我們就要堅決執行,絕不能打任何折扣。」   岳維漢急道:「長官,存地失人,則人地皆失;存人失地,則人地皆存哪!」   「存地失人,則人地皆失;存人失地,則人地皆存?」姚常青對這句話細細品味一番,旋即又向岳維漢道,「行了忠恕,天色也不早了,你趕緊下去歇著吧,明天肯定得有一番惡戰,到時候有你累的,還是先把體力養足吧。」   岳維漢無奈,只得向姚常青敬了記軍禮然後轉身下了城樓,話說三遍則寡淡無味,再說第四遍就該惹姚常青煩了,好在寶山還要再過七八天才會淪陷,岳維漢還有時間來說服姚常青,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得做好準備應付明天的惡戰!   …………   天色微明,忙碌了大半夜的姚營官兵正在用餐休憩,盡可能地恢復體力以應付即將到來的激戰。   營長姚常青卻是食慾全無,此時正對著地圖沉思,姚常青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營長,但作為一名黃埔軍校走出來的軍官,他的眼光絕不會局限於寶山縣城一隅,在經營好寶山城防的同時,他也在關心著整個淞滬戰場的敵我態勢。   岳維漢則正忙著將子彈的彈頭挫平,然後又在上面挫出十字紋。   這玩意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達姆彈,可威力卻絕對不容小覷。   警衛排的幾名小戰士見了覺得好奇,便紛紛圍了上來,有士兵麻著膽子問道:「長官,你這是在幹嗎?」   岳維漢揚了揚手中加工好的達姆彈,說道:「這玩意能讓小鬼子吃盡苦頭。」   那士兵又問道:「長官,這玩意不就是多了個十字紋,別的還能有啥區別?」   「區別大了,等小鬼子來了你們就知道了。」岳維漢淡淡一笑,也不多做解釋。   正說間,頭頂天際便響起了淒厲的尖嘯聲,有經驗的老兵一聽就知道那是炮彈劃過天際的尖叫聲,而且彈著點就在附近不遠,頓時間,便有老兵彈身而起,淒厲地大吼起來:「小鬼子開始炮擊了,快,弟兄們快找地兒躲起來……」   「長官!」岳維漢也彈身而起,向姚常青道,「趕快進地窖吧。」   話音未落,一發炮彈已經落在院子裡轟然爆炸,警衛排的兩名士兵立刻被巨大的氣浪掀翻在地,臨時充為指揮部的大院也頓時間劇烈地顫動起來,大量的灰塵樸簌簌地從房樑上掉落下來,姚常青和岳維漢頓時就鬧了個灰頭土臉。   「慌什麼!?」姚常青卻是冷冷地瞪了岳維漢一眼,然後伸手從容撣去身上的灰塵,哼聲說道,「難道你忘了我們老祖宗的兵法上是怎麼講的了嗎?哼,身為長官,就應該做到臨危不懼,處變不驚!」   「是。」岳維漢赧然道,「臨危不懼,處變不驚。」   姚常青這才拉了拉衣擺,將呢子軍裝重新扯得筆挺,然後從容下了地窖。   日軍的炮火準備足足持續了將近大半個小時,直到天色完全放亮,天上的尖嘯聲和地上的爆炸聲才漸漸變得稀疏起來,重新上到地面指揮部的姚常青立即下令,讓前沿陣地各連排立即上報戰損情況。   各連排的戰損情況很快就通過電話報到了營指。   各連排的人員傷亡倒是不大,但是,昨晚上苦心修築的外圍工事以及各處輕重火力點卻幾乎被日軍的炮火給犁平了,對此岳維漢是早有心理準備,只花了一晚上倉促修建的土木工事,要是能夠抵禦日軍的炮火覆蓋,那真是有鬼了。   要知道參與淞滬會戰的九個日軍主力師團中,有七個是最精銳的常設師團!   日軍那些個常設師團的火力配置雖然無法和同期的德軍以及奉行大炮兵主義的蘇軍相提並論,但和重炮嚴重匱乏的國軍相比,那可是強太多了!當時國軍中只有最精銳的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師級編製)擁有炮兵團的編制,其餘國軍,即便是最精銳的87師、88師,也沒有炮兵團的編制,能鬧個炮兵營就頂天了。   再加上淞滬戰場瀕臨海岸線,日軍步兵能夠得到聯合艦隊艦炮群的火力支援,那更是不得了,要知道當時小鬼子的海軍可是世界第三,論總噸位僅次於英、美兩國,論海軍官兵的整體素質,甚至要強過老美,僅次於大英帝國!   而且艦炮口徑普遍超過一百五十毫米,主炮口徑更是普遍超過三百毫米!   這樣的巨艦重炮,要是正面挨上一炮,別說是倉促修築的土木工事了,即便是精心修築的鋼筋混凝工事,也能輕易摧毀!   但是姚常青對此卻顯然缺乏心理準備,這也難怪,他畢竟是初次與日軍正面交鋒,在此之前,姚常青所面對的不是軍心渙散跟散兵游勇似的北洋軍隊,就是裝備低劣跟叫花子差不多的工農紅軍,哪有機會領教如此烈度的炮火覆蓋?   姚常青再也坐不住了,當即向岳維漢道:「走,去前沿觀察哨。」   兩人當即帶著警衛排上到了設在北門的前沿觀察哨,姚常青拿起望鏡往外一看,臉色頓時就變得無比凝重起來,這時候日軍的炮火準備已經結束,只有少量曲射炮還在向著寶山城區進行延伸射擊,日軍出動了大約兩個加強小隊的步兵,在兩輛輕型坦克的引導下從西北、東北兩個方向向寶山北門的外圍陣地同時發起了試探性進攻。   「丟你老姆!這小鬼子太狡猾了!」姚常青放下望遠鏡,忍不住罵了句粗口。   岳維漢默然,小鬼子的確狡猾,選擇的主攻方向也非常刁鑽,由於姚營的防禦佈置是四個步兵連平均佈防,東南西北每個方向各擺一個連隊,這樣日軍從西北、東北兩個方向發起進攻,就正好打在了姚營各連防禦體系的結合部,如果日軍的兩路攻擊得以切入縱深,就能對北門外的四連形成左右夾擊態勢,一旦兩路日軍會合,四連的退路就會被切斷,從而徹底淪為一支突前的孤軍,被日軍吞掉也就無可避免了!   小鬼子的兵力雖然只有兩個小隊百多號人,可火力卻明顯加強過了。   因此,小鬼子的攻勢非常凌厲,四連陣地和鄰近陣地散兵坑裡的散兵被日軍輕重機槍交織成的火力網壓得基本無法抬頭,等到四連和友鄰陣地組織輕重火力實施反壓制的時候,卻立刻又會招來日軍坦克和擲彈筒的瘋狂報復,尤其是小鬼子的擲彈筒,命中率高得嚇人,國軍的輕重機槍手往往打不到半個彈匣,就被小鬼子的擲彈筒給打掉了。   姚營直屬炮排的兩門迫擊炮雖然拚命反擊,但區區兩門迫擊炮的火力壓制實在是太過微弱了,對日軍攻勢的遲滯也極其有限,西北方向的日軍由於地形有利,進展尤其迅速,在短短的不到半個小時內就向前推進了四五百米,眼看就要切斷四連的後路了。   「營長,快下令撤退吧,要不然四連就完了!」營副趙大河再也坐不住了。   「不能撤。」姚常青斷然搖頭道,「這節骨眼上下令撤退,部隊就放羊了,到時候不但外圍陣地守不住,搞不好還會讓日軍趁機突入城區!小鬼子怕是巴不得我們這樣做呢,我們可不能遂了小鬼子的心意,岳維漢!」   「有。」這回岳維漢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當即挺身上前站到了姚常青面前。   「小日本的胃口不小,憑這區區兩個小隊就想吃掉我的四連?」姚常青冷冷一哂,然後轉頭向岳維漢道:「你帶上警衛排負責保護四連側後,一定要擋住西北方向的日軍,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後撤半步,否則軍法不容!」   「是。」岳維漢大聲應答,然後回頭向身後警衛排的戰士們大吼道,「警衛排,跟我上!」   岳維漢帶著警衛排剛剛出城,日軍的前沿指揮官就迅速調整了戰術,不等警衛排構築起簡易工事,日軍九二式重機槍、十一年式輕機槍(歪把子)還有坦克上的平射機槍的子彈就像是颳風般從西北方向打了過來,岳維漢和警衛排的四十餘名戰士頓時就被壓制在幾個大彈坑裡,幾乎連頭都抬不起來。   更要命的,寶山城面對西北方向是片開闊地,根本連可供藏身的掩體都找不著,小日本之所以選擇這個方向作為突破口,估計也是看中了這裡的地形,就這麼片刻功夫,日軍又向前突進了近百米,距離警衛排容身的幾個大彈坑只有不到百米了。   情勢危急,岳維漢卻感到頭皮一陣陣的發麻,思維幾乎陷於停頓。   雖說前世大學畢業後在海外當了十幾年的僱傭兵,但岳維漢所經歷的都是低強度低烈度的小規模襲擾戰,像這種高強度高烈度的大戰卻是首次經歷,心理上自然需要適應過程,然而情勢危急,已經容不得岳維漢慢慢適應了。   深深地吸了口氣,岳維漢竭力鎮定住心神,回頭向身後的警衛排長曹興龍道:「待會正面的鬼子機槍一停,就馬上組織火力實施反壓制,再傳令下去,單兵專打日軍的機槍手和擲彈手,步兵交給輕重機槍對付,至於小鬼子的坦克,組織敢死隊炸了它!」   「這個沒問題。」曹興龍急道,「可我們被日軍火力壓制在這,根本無法抬頭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岳維漢說罷又深深地吸了口氣,整個人的思維霎時開始變得無比專注起來,借助敏銳的聽覺,日軍由一挺九二式重機槍和兩挺歪把子輕機槍交織成的火力網立刻就在岳維漢的腦子裡構勒出了大致的立體方位圖,原本打得最凶的坦克機槍估計是轉頭壓制正面陣地上四連的機槍火力去了。   下一刻,岳維漢猛然起身,抬手就是一槍,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拉動槍栓連開兩槍。   日軍陣地上用來壓制警衛排的三挺輕重機槍頓時就歇菜了,警衛排僅有的一挺馬克沁重機槍和兩挺捷克式輕機槍趁機抬頭,對日軍步兵形成了火力壓制,步兵也迅速分成了兩撥,一撥搶修機槍掩體,一拔槍法好的專打日軍的機槍手和擲彈手。   九十八師是嫡系中央軍,除了缺乏重火力,輕武器配備和單兵素質完全不在日軍常設師團之下,警衛排這一發難,立刻與正面的四連陣地形成了嚴密的交叉火力,西北方向日軍的進攻勢頭頓時嚴重受挫,局面總算是暫時穩定住了。   日軍見勢不對,在前引導的那輛垣克立刻就開始緩緩掉轉炮口,炮塔前的平射機槍也迅速掉轉槍口,對著警衛排尚未搶修好的機槍陣地瘋狂掃射起來,不過僅靠一挺機槍顯然無法壓下國軍的機槍火力了,倒是日軍坦克的37毫米主炮威脅不小。   曹興龍當即大吼道:「誰去把這鐵王八給老子炸了,賞大洋五十!」   「賞大洋五十!?日泥爸,俄去!」一名陝西籍的冷娃應聲躍起,抱著炸藥包就衝向了日軍坦克。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三章 喋血孤城   看到有人抱著炸藥包要去炸日軍的坦克,警衛排和正面四連陣地上的幾個機槍手頓時興奮起來,除了兩挺馬克沁重機槍抱不動,剩下的幾挺捷克式輕機槍全他媽抱了起來,嗷嗷叫著往日軍陣地上噴吐火力,恨不得把彈夾裡的子彈一下子打個精光。   日軍的輕重機槍頓時完全受到壓制,步兵也被壓得抬不起頭來,剩下的兩個擲彈手在戰壕裡探頭探腦的還想敲掉國軍的火力點,又被岳維漢叭叭兩槍爆了頭,岳維漢的槍法絕不是蓋的,日軍只要稍有露頭,這小子基本上抬手就有。   連前沿觀察哨的姚常青都忍不住擊節叫好:「好小子,好槍法!」   再說那陝西冷娃,竟然神奇地越過了日軍的火力封鎖,只片刻功夫就越過了近百米的距離衝到了日軍坦克前,然後拉著引線把炸藥包往日軍塔克上一扔就轉身跑開了,只聽得轟的一聲,日軍塔克上綻起了好大團煙花,那陝西冷娃也被巨大的氣浪給掀翻在地。   硝煙散盡,只見日軍坦克的前射機槍已經被炸歪了,不過坦克本身似乎受損不大,只是稍稍調整了下方向,便徑直向著陝西冷娃身上碾了過來,看這架勢,陝西冷娃就算沒有被剛才那爆炸的衝擊波給震死,也要被坦克給活活碾死了。   躲在彈坑裡的岳維漢氣得直罵娘,這個白癡,怎麼不炸履帶啊?   就在岳維漢跳腳罵娘時,那陝西冷娃卻又彈身而起,這次直接跳到了日軍坦克上,右手裡赫然握了枚正在冒煙的國造手榴彈,不過上了坦克之後這冷娃才發現找不著能塞進手榴彈的洞洞,正急得不行時,一顆子準確地擊穿了他的頭顱。   陝西冷娃的身體晃了兩下,然後一頭歪倒在日軍坦克上,那枚國造手榴彈無巧不巧地被他壓在了胸口和日軍坦克37毫米主炮的炮管之間,只聽轟的一聲響,冷娃的屍體頓時又往天上彈了起來,日軍坦克的37毫米主炮也拐了個彎。   前射機槍和37毫米主炮先後被炸毀,這輛九五式輕型坦克就完全喪失了突擊能力,當下只得掉轉車頭開始後撤,安裝在尾部的後射機槍這下倒是派上用場了,拚命地噴吐火力試圖壓制國軍的火力,以掩護日軍步兵後撤。   日軍的常設師團的確不是吹的,倉促間由突進轉為撤退竟絲毫不亂,姚營四連長想趁機打個反擊結果反而吃了大虧,白白損失了大半個排的兵力,很快,兩個方向的小鬼子都先後脫離了戰場,但岳維漢很清楚,寶山血戰才剛剛拉開帷幕而已。   岳維漢下令警衛排就地構築工事,自己卻隻身返回了前沿觀察哨。   「忠恕哪,你的槍法不錯。」看到岳維漢,姚常青先誇了句,旋即又訓斥道,「不過你不在前沿陣地帶你的兵,卻跑回觀察哨來幹嗎?」   岳維漢道:「長官,剛才的情形你也看見了,小鬼子僅僅只是出動了兩輛輕型坦克和兩個加強小隊的兵力,我們在北門外的防線就已經是岌岌可危了,接下來如果日軍以更多的兵力從多個方向同時發動進攻,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說到這裡,岳維漢心裡對姚常青也是腹誹不已。   不少國軍將領都有個弱點,那就是對預備隊的作用缺乏足夠的認識,有多少兵力都會在正面擺出來,如果戰事順利也就罷了,可一旦戰事不順那就很難再有扳回局面的機會了,說起來姚常青還算是不錯了,多少還留了個警衛排充當預備隊。   「忠恕你多慮了。」姚常青不以為然道,「東門和南門外多池塘水窪,日軍坦克無法投入戰鬥,僅憑日軍步兵,就算是兩個加強中隊也未必能突破二連、三連的防線,西門外雖然地勢平坦,但有沿街民房可供依托,而且一連陣地又與584團陣地相依托,可保無慮,只要你能帶著警衛排保護好四連側後,這寶山城就可穩如磐石!」   見姚常青依然堅持己見,岳維漢頓時有些急眼:「長官……」   「夠了!」姚常青不耐煩道,「現在我命令你立即返回前沿陣地!」   見姚常青神色不善,岳維漢無奈,只得悻悻然地返回了前沿陣地。   岳維漢剛剛回到前沿陣地,日軍的第二輪炮火準備就開始了,這次天上還出現了十幾架日軍轟炸機,對著寶山西門外的國軍陣地就是一通狂轟濫炸,投完炸彈後又用機關炮對著國軍陣地來來回回反覆俯衝掃射,給國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炮擊尚未完全停止,硝煙還未完全散盡,日軍就出動了兩個中隊的兵力,在四輛輕型坦克的引導下向寶山西門外圍陣地發動了強攻,北門、東門和南門外也同時出現了日軍的攻擊部隊,不過這幾個方向的日軍都不多,其目的無非是為了牽制國軍。   激戰至中午時分,一連連長孫義夫戰死,西門外圍陣地始告急。   姚常青遂令營副趙大河率營部炊事員、馬伕、醫務兵、通訊兵等勤雜人員三十餘人突前支援,再戰至下午二時,西門外圍陣地終告失守,一連死傷大半,僅剩四十餘人退守城垣,營副趙大河率敢死隊斷後,壯烈殉國。   日軍趁勢奪城,卻被守軍依托城垣工事所擊退,遂順著城牆側攻寶山南門和東門,再戰至下午五時許,南門、東門外圍陣地先後失守,堅守北門外圍陣地的警衛排和四連遂成突前孤軍,隨時都可能被日軍三面合圍吃掉,姚常青只得下令退守城垣,並以事先準備好的鋼筋水泥澆灌堵死四門,準備死守寶山。   次日晨,日軍調集十餘艘戰艦及數十門重炮,集中火力猛轟東門城垣。   十時許,寶山東門左側城垣被炸開一段四十餘米寬的口子,日軍順著缺口蜂擁而入,營長姚子營親率敢死隊發起決死反擊,與日軍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激戰至日暮時分,日軍終於不支,退出城垣,寶山城巋然不動。   然而,經過兩日血戰,姚常青營也是死傷慘重,全營官兵由原先的五百餘人銳減至不足兩百人,八個連長、連副全部陣亡,十三個排長戰死了十個,營副趙大河壯烈殉國,營長姚常青也在決死反擊的白刃戰中被日軍刺刀挑開腹部,身負重傷。   …………   夜色深沉,一片死寂。   與白天時候兩軍血戰時的激烈喧囂相比,此時此刻的寶山城簡直寂靜得讓人心裡直發毛,這時候如果不找點事情給自己做以轉移注意力,既便是心志最為堅定的戰士,也會不可避免地產生心理陰影。   就著昏暗的馬燈,岳維漢正在不緊不慢地加工達姆彈。   岳維漢加工的粗製達姆彈在這兩天的激戰中發揮了極大的威力,保守估計,倒在岳維漢槍口下的小鬼子都已經超過了半個小隊,其中至少有一半被命中軀幹或者頭部直接報銷了,剩下的一半既便僥倖保住性命,也絕不可能再返回戰場了。   「長官,你的槍法是怎麼練出來的?太準了!能不能教教我們?」   「是啊,三四百米的距離,長官都不帶瞄一下,抬手就有,太厲害了!」   「是啊,小鬼子的擲彈手都被打得不敢冒頭了,這傢伙,簡直比迫擊炮還牛!」   看到岳維漢又開始改造步槍子彈,警衛排剩下的十幾名戰士便紛紛靠了過來,一個個全都以崇拜的眼神望著岳維漢,這兩天岳維漢的表現也的確當得起這些老兵的崇拜,無論是白刃拼刺,還是遠距離狙殺,岳維漢都讓他們佩服交加。   「想要打槍准?這事容易,不過現在不行,等打退了小鬼子我再教你們。」   岳維漢倒不是在騙他們,有些天生稟賦的士兵,既便沒有接受過高密度的射擊訓練,也能成為優秀的狙擊手,譬如朝鮮戰場上憑借一桿普通蘇式步槍外加四百發子彈狙殺兩百美軍的狙擊英雄張桃芳,就是個實打實的新兵蛋子!   還有岳維漢本人,天生就是個冷血殺手。   當年剛上大學時參加軍訓,生平頭次實彈打靶,十發子彈就全部命中靶心,連當時的教官都大吃一驚,還以為他參加過什麼少體射擊隊呢,可事實卻是,那根本就是岳維漢生平第一次實彈射擊,事情就是這麼邪乎!   正說呢,指揮部裡就冷不丁響起了醫務兵的大叫聲:「營長醒了,營長醒了!」   岳維漢和警衛排的老兵們頓時便嘩啦啦地全站了起來,一個個臉上也全都露出了驚喜交加的表情,對於一個敢於親率敢死隊與敵白刃拼刺的營長,戰士們想不尊敬都難,很快,醫務兵就從裡間走了出來,向岳維漢道:「長官,營座請你進去。」   岳維漢急轉身進入裡間,姚常青果然已經醒了,只是臉色白得嚇人。   姚常青先向岳維漢報以苦澀的微笑,然後低聲問道:「忠恕,部隊怎麼樣了?」   「情緒不錯。」岳維漢啪的敬了記軍禮,朗聲答道,「弟兄們都決心以營座為榜樣,誓死與日寇決戰到底!」   姚常青點點頭,忽又歎了口氣,頗有些遺憾地說道:「大意了,真是大意了呀,是我小覷了東洋小鬼子了,沒想到他們的炮火竟如此猛烈,當初要是聽了你勸,將部隊收入城垣以內,寶山局勢也不至於急轉直下……」   岳維漢忙道:「營座,寶山外圍陣地雖然丟了,可小鬼子也沒落著好去,他們付出的傷亡比我們只多不少……」   「這些就不說了。」姚常青無力地擺了擺手,說道,「忠恕哪,我怕是不行了,部隊就交給你了,至於寶山城,能守則守,不能守你就帶著弟兄們突圍吧,如果上峰追究下來,你就說是奉命行事,諒他們也無話可說。」   「營座……」岳維漢只覺鼻際發酸,一時間再無法說出半句完整的話來。   沒說的,姚常青是條真正的漢子,更是名鐵打的軍人,所謂殺身成仁、以死報國,大概指的就是這樣的軍人了,足足好半晌之後,岳維漢才以哽咽的語氣說道:「營座,就算是突圍,也應該由你帶著弟兄們突圍才是!」   「不,忠恕你錯了。」姚常青搖了搖頭,以莫名的語氣說道,「我接到的軍令是不惜一切代價守住寶山,寸土不能讓給日寇,所以,我如果率部突圍,那就是臨陣脫逃,而你率部突圍,則是奉命行事,這兩者的性質是完全不同的。」   「營座!」岳維漢慘然道,「除了你,沒人能把弟兄們帶走!」   「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這便下令全營突圍,誰敢不從,軍法從事……」   姚常青話音未落,門外陡然響起了警衛排排長曹興龍的聲音:「報告。」   岳維漢轉頭應道:「進來。」   曹興龍應聲入內,先向兩位長官敬了禮,然後神情古怪地說道:「師部派來了聯絡員。」   「師部聯絡員?」姚常青聞言先是一愣,旋即想起埋在地下的電話線早在昨天日軍的炮擊中被炸斷了,國軍營級編製又基本不配備無線通訊設備,師部要想聯繫營級單位真只有派聯絡員了,當下問道,「人呢?在哪?」   曹興龍卻出人意料地說道:「死了。」   「已經死了?」姚常青急道,「說什麼沒?」   「嚥氣前說了兩句。」曹興龍道,「說是我軍設在□藻濱北岸的陣地已經全部失守,我們師已經和友軍全部撤往□藻濱南岸設防了。」   「啊?」姚常青的臉色霎時越發的慘白起來,「這麼說寶山已成孤城了?」   岳維漢卻更關心自己的小命,當下急聲問道:「師部有沒有下令讓我們撤退?」   曹興龍默然片刻,然後搖頭道:「不知道,聯絡員只說了兩句便嚥氣了。」   「娘希匹!」岳維漢忍不住罵了句粗口,大為光火道,「師部肯定是下了命令讓我們撤退的,只是聯絡員沒有說完就嚥氣了,你們想,整個□藻濱北岸的陣地全丟了,寶山再守下去又還有什麼實際意義?你們說呢?」   曹興龍慘然道:「現在寶山四周全是日軍,少說也得三五個師團十幾萬人吧?弟兄們已經激戰了兩天,又累又乏的,身上又大多帶著傷,完好無損的還不到一半,我們就是想突圍只怕也突不出去了。」   「那可未必。」岳維漢冷然道,「事在人為!」   「事在人為?事在人為!」曹興龍喃喃低語兩聲,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霎時亮了些,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著,如果真能活著出去,誰又願意留在這裡等死?所以,就算明知岳維漢只是在說狠話,曹興龍也會下意識地相信。   床上的姚常青忽然低吼道:「岳維漢!」   岳維漢急挺身而起,厲聲應道:「有。」   姚常青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現在我命令你,正式接管98師583團3營,並不惜一切代價率領弟兄們突出重圍!膽敢抗命,就地槍斃!」   岳維漢心魂俱顫,當下咬了咬牙,厲聲應道:「是!」   見岳維漢答應了,姚常青頓時便長長地舒了口氣,就像是放下了一樁心事似的,然後慢慢閉上了眼睛,雖然只相處了兩天,可姚常青對岳維漢還是有了相當的認知,這小子雖然剛從中央軍校畢業不到兩年,但他的戰術素養的確非同一般,尤其難得的是,射擊和徒手博殺也是超一流的好手,把部隊交給這樣的黃埔軍官,他絕對放心。   岳維漢急招醫務兵入內照顧姚常青,然後與曹興龍轉身出了指揮部。   片刻之後,全營除了輪值崗哨以外的官兵便全部聚集到了岳維漢面前,岳維漢也正式開始行使代理營長的職權,先將全營近兩百號殘兵進行了篩選,挑選機槍打的好的二十人編成機槍排,步槍打的准的二十人編成狙擊排,再挑選四十個身強體壯的組成敢死隊,又令炊事班連夜加做了一頓干的,讓這八十人吃飽後立即睡覺!   剩下的百來號人分成兩拔,一撥在指揮部後院地窖下挖掘地道,另一撥則被岳維漢派往東門,開始在他指定的地域構築偽裝工事和隱蔽火力點,又讓曹興龍將全營的輕重機槍全都收集了起來,能用的還有兩挺馬克沁重機槍和六挺捷克式輕機槍。   岳維漢分派任務完畢,曹興龍卻不解道:「長官,營座不是讓咱突圍麼?」   「突圍?當然要突圍!」岳維漢道,「不過不是現在,要想突圍,得先給小鬼子來下狠的!」   …………   與此同時,負責進攻寶山縣城的日軍第3師團第68聯隊第2步兵大隊的大隊長平野一郎中佐正召集少佐以上軍官開會,總結並檢討這兩天攻堅戰的得失。   第3師團第68聯隊的聯隊長鷹森孝大佐對平野大隊的進展相當不滿。   兩天激戰下來,平野大隊累計消耗了各式炮彈十餘萬發,出動轟炸機近百架次,還有戰車分隊協同作戰,居然沒能拿下一座小小的縣城,更令人難堪的是,平野大隊自身居然也傷亡了三百餘人,按鷹森孝的原話,大日本皇軍的臉都讓平野大隊給丟盡了。   「諸位……」會議結束,平野一郎猛然起身,與會軍官跟著霍然起身。   平野一郎凶狠的目光從與會軍官臉上逐一掃過,然後殺氣騰騰地說道:「大佐閣下已經說了,明天,是我們平野大隊最後的機會,明天天黑之前如果還是拿不下寶山,諸君就準備與我一起切腹以謝天皇吧。」   「哈依。」與會軍官同時低頭,目光凶狠地厲聲應諾。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四章 巷戰!巷戰!(上)   凌晨六時許,正是冬季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岳維漢正背靠牆壁閉目養神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遠處走了過來,旋即耳畔便響起了曹興龍的聲音:「長官,不對呀!」   岳維漢聞聲回頭,懶洋洋地道:「哪裡不對?」   曹興龍手指左前方正在忙碌的十幾名國軍將士,表情焦慮地說道:「我沒上過軍校,卻也知道機槍火力應該設置在射界良好的制高點上,可這裡根本算不上是絕對制高點,射界也不對,機槍擺這根本就封鎖不住城垣缺口哇?」   岳維漢淡然道:「還有嗎?」   「還有。」曹興龍點點頭,又伸手指了指左邊和右邊兩處斷垣殘壁,說道,「還有這裡和那裡,這兩處已經構築好的機槍火力點也不對,也是同樣的問題,射角都不對,把機槍火力擺在這幾個位置,根本就無法封鎖城垣缺口!」   岳維漢反問道:「誰告訴你這三個火力點是用來封鎖城垣缺口的?」   「啊?」曹興龍愕然道,「不是用來封鎖缺口的,那是用來幹嗎的?」   岳維漢伸手一指曹興龍背後,微笑著道:「回頭看看你的背後,你就明白了。」   曹興龍下意識地回頭,一眼就看到了寶山城內東西向的主幹大街,大街正對缺口方向已經壘起了環形街壘,環形街壘和缺口之間卻是大片瓦礫場,昨天早上日軍的大規模炮擊不但轟塌了一段城牆,還將城牆缺口內的民房也炸毀了不少,結果就留下了這大片瓦礫堆,三處隱蔽火力點正好呈品字形分佈在這片瓦礫堆三個邊角的相對制高點上。   「我還是不明白。」曹興龍還是搖頭,「小鬼子又不是傻瓜,他們不可能傻站在這片瓦礫堆中間等著我們的機槍火力來射殺吧?」   「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了。」岳維漢微微一笑,又道,「各狙擊點都安排好了?」   曹興龍道:「按照長官的意思,狙擊排的狙擊手們已經佔據了主幹大街兩側射界良好的各個制高點,而且我也跟他們說清楚了,狙殺對像首先是小鬼子的各級軍官,其次才是機槍手和擲彈手,最後才是普通士兵。」   「嗯。」岳維漢點點頭,臉上忽然間便綻起了冰冷的殺機,獰聲說道,「曹興龍,你就等著瞧好戲吧,小鬼子想跟我玩巷戰,那叫找死,哼哼!」   岳維漢這話絕非吹牛,作為一名軍史愛好者,他對巷戰、山地戰、叢林戰還有特種作戰都有相當的研究,而且在十幾年的僱傭兵生涯中,岳維漢更是把他掌握的諸多軍事知識付諸實踐,積累了大量實用性、針對性極強的作戰經驗。   毫不誇張地說,以岳維漢的戰術素養,在這個時代絕對堪稱大師級別。   說話間,天色便漸漸地亮了起來,日軍的炮火準備準時到來,不過自從國軍收縮防線之後,日軍的炮火威脅就銳減了許多,因為寶山四周都是日軍陣地,日軍射程遠但是精度差的艦炮和大口徑重炮害怕誤傷本方陣地,基本上就不再參與炮擊了。   炮擊的重點就是東城缺口附近的區域,顯然,日軍仍舊選擇這裡作為突破口。   果不其然,炮擊剛剛停止,日軍便出動了大約一個加強中隊的兵力,在兩輛坦克的引導下向著東城缺口迅速逼近,不到片刻功夫,日軍前鋒距離城垣缺口便已經只有不到兩百米的距離了,然而令人費解的是,缺口兩側的城垣上卻還是一死寂靜。   日軍前沿觀察哨。   平野一郎正通過望遠鏡在觀察寶山城的動靜,見狀不由蹙緊了眉頭,支那軍怎麼改變戰術了?往常兩軍相隔還有四五百米時,支那軍的輕重機槍和步槍就已經響成一片了,可今天卻如此反常,兩軍相距都不足兩百米了,竟然還是毫無動靜!   轉瞬之間,日軍的前鋒小隊距離缺口已經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了,這時候坦克的行進就開始受到彈坑和斷垣殘壁的阻礙而變得緩慢異常了,已經被武士道精神徹底洗腦的日軍步兵頓時便越過坦克嗷嗷叫著衝上了缺口斷垣。   「打!」伴隨著岳維漢一聲大吼,缺口斷垣上頓時便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四挺捷克式輕機槍和數十枝中正式步槍交織成的火力網就像是颳風般掃了下來,正嗷嗷叫著往上衝的日軍步兵頓時就被掃倒了一大片,剩下的鬼子兵也全都趴下了,押後的鬼子中隊主力則慌忙開始架設輕重機槍以及擲彈筒,準備火力反制。   「撤!」岳維漢一聲令下,守在斷垣殘壁上的數十名國軍將士轉身就走。   等日軍的輕重機槍和擲彈筒將缺口處的斷垣殘壁打得碎石激濺、煙塵瀰漫時,國軍將士早已經從缺口內側撤了下去,日軍的火力報復幾乎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只有一個國軍士兵被飛濺的石子擦破了臉頰,血流不止。   槍炮聲停,日軍前鋒小隊順利衝上缺口。   鬼子小隊長低頭一看,只見一群「支那潰兵」正沿著主幹大街向西倉惶逃竄,甚至精心構築的環形街壘都放棄了,頓時便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中的武士刀,身後四五十個鬼子兵頓時便如野獸般嗷嗷叫囂起來,端著上好刺刀的三八大蓋風一樣攆了上去。   當鬼子中隊長小林正男率領中隊主力越過缺口時,前鋒小隊早已經殺進寶山城主幹大街深處了,只有遠處依稀可聽稀疏的槍聲,頓時便躊躇滿志地吩咐勤務兵道:「馬上向大隊本部報告,我部進展順利,支那軍已徹底崩潰,不久將肅清城內殘敵……」   小林正男話音方落,主幹大街深處驟然響起了激烈的殺伐聲還有兵刃交擊聲。   「咦,這是……」小林正男吃了一驚,急回頭看時,只見剛剛殺進主幹大街的前鋒小隊已經潮水般退了回來,屁股後面還跟著大群袒胸露腹的支那兵,這些支那兵看上去個個身高體壯、凶神惡煞的樣子,手裡清一色端著上好刺刀的步槍。   衝在最前面的那個支那軍官更是給小林正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幾乎是每一次突刺,都會有皇軍士兵倒在這個傢伙的刺刀之下,雖然相隔極遠,但小林正男還是感到一股冰冷的殺氣撲面而來,很明顯,這個支那軍官絕對是個超一流的刺殺高手,他一定學過古老的中華武術!   大日本皇軍雖然是用武士道精神武裝起來的,拼刺水準也屬上乘,但如果碰上了更強大更凶悍的對手,他們還是照樣會潰退的,尤其是在士氣受挫、明知不敵的情形下,還能做到死戰不退的皇軍勇士更是少之又少。   「這是……支那軍的決死反擊!?」   小林正男頓時倒吸了口冷氣,昨天皇軍就是被支那軍的決死反擊攆出城的,今天可不能重蹈覆轍了,當下猛然抽出武士刀正欲下令反擊時,眼角餘光突然看到遠處屋脊上似有寒光一閃,經驗豐富的小林正男頓時本能地一偏腦袋,一顆子彈幾乎是擦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灼熱的氣浪炙得他臉肌生疼。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四章 巷戰!巷戰!(下)   小林正男僥倖躲過一劫,他身後的勤務兵卻被爆了頭。   小林正男急定睛看時,只見他的勤務兵像是被人猛烈地推了一下,然後向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倒下前,他的額頭上便已經多了個雞蛋大的血洞,腦後的大半個頭蓋骨更是完全被掀開了,肉靡狀的腦漿濺得到處都是。   小林正男定了定神,再回頭看時,衝進缺口的各步兵小隊已經本能地做出了反應,大半個小隊的士兵迅速佔據了街口的環形街壘,準備就地阻擊,剩下的步兵也在街口瓦礫場上各自尋找掩體趴了下來,輕重機槍和擲彈筒也迅速架了起來。   小林正男頓時鬆了口氣,大日本皇軍不愧是世界上的一流陸軍,無論面對什麼樣的緊急情況,都能做到臨危不亂、處變不驚,毫無疑問,如果支那軍的決死隊追出街口來,絕對會遭到皇軍密集火力的無情射殺。   然而,小林正男希望看到的一幕卻並沒有上演,支那軍的決死隊並沒有追出街口,而是在距離街口還有至少三百米時就停止了追殺,然後迅速躲進了大街兩側的民房內,緊接著只聽轟轟兩聲巨響,皇軍藏身的瓦礫場上突然爆起了兩團巨大的煙塵,十幾名皇軍士兵直接坐上了土飛機,等他們從天上再落下來時,卻已經分解成了許多塊了。   「八嘎牙魯,支那軍狡猾狡猾的,他們在瓦礫堆裡埋了炸藥!」   剛剛還趴在瓦礫堆上的幾十名鬼子兵頓時便嘩啦啦地全站了起來,這時候潰退下來的前鋒小隊也正好越過環形街壘衝進了瓦礫堆,兩下裡一擠頓時便有些騷亂起來,小林正男罵了聲八嘎,正要上前整頓隊伍時,前方陡然升起了一發紅色信號彈!   小林正男心中一驚,本能地感到大事不妙,然而沒等他做出反應,耳畔便已經響起了激烈的槍聲,急定晴看時,只見瓦礫場邊上已經冒出了至少三個火力點,至少四挺輕重機槍居高臨下,構織成了嚴密的不留任何死角的交叉火力網。   綿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大日本皇軍此時完成了一群待宰的綿羊!   在支那軍至少兩挺馬克沁重機槍、至少兩挺捷克式輕機槍以及十幾支步槍構成的交叉火網下,驚惶失措的皇軍勇士就像是被人用鐮刀割倒的野草,一片片地倒了下來,陷阱,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陷阱,掉入陷阱的皇軍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嗖……」   遠處屋脊上又有寒光閃過,小林正男猛然一個後空翻,骨碌碌地滾下了缺口。   …………   半個小時後,平野一郎大隊本部。   「八嘎牙魯!」平野一郎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小林正男臉上。   平野一郎簡直不敢相信,在短短的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裡,擁有三個步兵小隊將近兩百號人的小林中隊居然被支隊守軍打敗了,而且不是擊潰,是幾乎被全殲!小林中隊的番號已經可以從第3師團的建製表上抹掉了!   自從「七.七」事變,大日本帝國與支那全面開戰以來,第3師團大大小小參與了數十次戰事,還從未出現過中隊建制被全殲的先例,甚至連小隊建制被全殲也是鮮有發生!然而今天,小林中隊卻替第3師團開了極為惡劣的先河!   「嗨!」小林正男轉回腦袋,然後猛然低頭,「長官,我會用武士的方式來洗涮自己的恥辱,但是,在為天皇陛下捐軀之前,我有幾句話想說。」   平野一郎眸子裡殺機流露,惡狠狠地嘶吼道:「說!」   小林正男誠懇地說道:「長官,寶山城內的支那軍顯然更換了指揮官,新任的支那指揮官非常狡猾,尤其擅長巷戰,請長官考慮改變進攻策略,偌若繼續一味強攻的話,恐將有更多的帝國軍人玉碎於此,拜託了!」   「這個就不用你來考慮了。」平野一郎冷然道。   「嗨。」小林正男再次低頭應聲,然後手持軍刀進了隔壁的房間,稍頃,隔壁房間裡便響起了一聲利刃剖開血肉的齜啦聲,旋即是重物墮地的聲音,平野一郎令人拉開房門,只見小林正男已經面向東方跪斃於地,軍刀在他的腹部切了個標準的十字,刃透後背。   「命令……」平野一郎猛然回頭,野獸般的光芒頓時從他的眸子裡噴湧而出。   站在平野一郎身後的另外三個中隊長頓時便挺直了胸膛,平野一郎獰聲道:「呼叫艦載航空兵,請求戰術支援,電告聯隊部,請求炮火支援,山口、河野、松井中隊,全員做好戰鬥準備,中午十二時准點發起攻擊。」   …………   寶山城內,國軍將士正在緊張地打掃戰場,搜集日軍遺留武器。   「痛快,太他媽的痛快了!」曹興龍一邊收集鬼子兵的甜瓜手雷,一邊興沖沖地抬頭向岳維漢道,「一傢伙就幹掉了將近兩百小鬼子,我們營卻只損失了十幾個弟兄,照這樣打法,我們一個營能拼掉小鬼子一個旅團,哈哈。」   「一廂情願,癡人說夢。」岳維漢輕哼了聲,說道,「這次小鬼子之所以上當,那是因為他們平素驕橫慣了,還不知道我們的厲害,現在他們嘗到了厲害,又豈能不吸取教訓?再接下來,小鬼子就沒那麼好對付了!」   「嘿嘿。」曹興龍撓了撓頭,低笑道,「只要有長官在,弟兄們吃不了虧。」   附近的警衛排老兵紛紛附和:「就是,弟兄們還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的仗,這小鬼子就像是跟長官商量好似的,長官讓他們衝他們就往裡沖,長官讓他們退他們就乖乖撤退,長官讓他們趴下他們還真就趴下了,簡直比龜孫子還聽話。」   「長官,要不您跟小鬼子說聲,讓他們退出上海得了,這仗也就不用再打了。」   「胡扯,退出上海怎麼夠?還得退出東四省,最好是回國把他們的狗屁天皇給做了。」   正當警衛排的老兵們說得天花亂墜時,不遠處有個老兵卻在翻白眼,那老兵身後的瓦礫堆上還躺著個軍官,別人都在打掃戰場,這軍官卻翹著二郎腿在閉目養神,說起來這廝在姚營也是有名的刺頭,四連三排排長池成峰,全營僅剩的三個排長之一。   「排長,警衛排這幫孫子真不是東西。」老兵偷偷掠了岳維漢一眼,又回頭向池成峰小聲嘀咕道,「這麼快就抱上那小白臉的粗腿了。」   「他姥姥。」池成峰爆了句粗口,悠然說道,「你還別說,這小白臉還真有貨,這仗打得還真玄乎,昨晚折騰的時候,東一鎯頭西一錘子似乎不著邊際,可今天一打起來,小鬼子愣是讓收拾得滿地找牙,沒說的,服!」   那老兵嘿聲道:「要不曹興龍和警衛排那幫孫子能這麼快捧他臭腳?」   「那個誰,在那瞎咧咧什麼呢?」岳維漢似乎聽見了什麼,當下衝那老兵惡狠狠地瞪了眼,又衝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的池成峰道,「還有你,池排長,躺那等著天上掉錢啊?趕緊起來打掃戰場,完事走人,小鬼子的炮子可不等人!」   「他姥姥。」池成峰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躍起,順手又撿了兩枝三八大蓋。   待岳維漢轉身走遠了,池成峰又向身邊老兵輕聲嘀咕道:「他姥姥,小白臉還挺會擺官威,搞得小鬼子真跟他孫子似的,讓打就打?」   話音未落,天上便陡然響起了尖銳而又急促的嘯聲。   「他姥姥,還真打!?」池成峰頓時大吃一驚,急仆地一滾便如同滾地葫蘆般躲進了旁邊斷牆下,別看這廝長得傻大黑粗的,逃起命來卻比猴子還要敏捷!說時遲那時快,池成峰剛剛閃開,他剛才站的地方便已經轟然綻起了大團煙塵,剛剛和池成峰說話那老兵一下就被氣浪生生撕成了兩爿,然後又掀到了天上。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五章 糜爛(上)   寶山城外,平野大隊指揮部。   透過指揮部的觀察孔可以清晰地看到,六架轟炸機正對著寶山城反覆俯衝掃射,第三師團直屬炮兵聯隊各種口徑的曲射炮也對著寶山城狂轟濫炸,整個寶山城被打得火光沖天,煙塵瀰漫,既便隔著高高的城垣也是清晰可見。   平野一郎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嘴角不覺綻起了一絲猙獰的冷笑,回顧身後幾個少佐軍官道:「如此烈度的炮火覆蓋,怕是連老鼠都難以存活,寶山城內的支那軍既便不死,也大多被埋在廢墟之下了,他們不可能再組織起像樣的抵抗了。」   十二時正,日軍炮擊停止,天上的日軍轟炸機也振振翅膀飛走了。   平野一郎一聲令下,平野大隊殘餘的六百餘人分三路向寶山城同時發動了進攻,其中兩個殘缺中隊約三百人猛攻東門缺口,剩下的兵力分成兩路,從西門、北門發動佯攻,倘有機可趁,則佯攻立刻就會變為真攻。   岳維漢在判明日軍意圖之後,僅留少量兵力扼守西門、北門城垣,阻敵佯攻,主力則死守東城主幹大街,與日軍逐屋展開巷戰,戰事打得極其慘烈,每座房屋,每堆廢墟,甚至連斷垣殘壁都成了兩軍反覆爭奪的陣地。   戰至下午五時許,日軍再次突入中心城區,岳維漢親率敢死隊決死反擊。   池成峰衝殺在前,接連挑死了四名鬼子兵,立刻就引起了一個鬼子小隊長的注意。   那鬼子小隊長舉著軍刀便向池成峰撲了過來,兩個回合下來,池成峰便知道自己遇到對手了,這鬼子小隊長絕對是個高手,馬步穩健,東洋刀更是舞得呼呼生風,池成峰兩次貿然搶攻,非但沒能傷敵,反而險些被對手卸掉左臂。   「他姥姥,小鬼子還挺難纏?」池成峰端著刺刀和鬼子小隊長開始對峙。   「轟!」不知道是誰引爆了手雷,煙塵瀰漫中,一塊巴掌大的瓦片頓時向著池成峰的左臉頰激射而來,池成峰本能地閉眼掉頭,高手過招,稍有分心便會生死立判,鬼子小隊長豈能錯過天賜良機?當下猛然踏前一步,挺刀就刺。   眼看池成峰就要喪命時,陡聽叭的一聲脆響。   等池成峰再睜眼看時,只見鬼子小隊長的腦袋已經開了瓢,小鬼子手中軍刀的刀尖距離他的心窩子卻只有毫裡之遙,池成峰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急回頭看時,卻看到岳維漢正站在不遠處的廢墟上,手中德國造淨面匣子上的硝煙還未完全散盡。   池成峰剛想說聲謝謝,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個鬼子軍官舉起南部手槍瞄準了岳維漢的腦袋,池成峰頓時兩眼圓睜,正要說聲當心時,岳維漢卻突然轉身,手中淨面匣子不帶瞄準就已經扣響了,一槍正中那小鬼子眉心,小鬼子頓時仰面就倒。   「他姥姥,小白臉槍打得還挺準。」池成峰撇了撇嘴,又輕聲嘀咕了兩句。   再環顧四周時,池成峰發現衝進中心城區的幾十個小鬼子已經全部被肅清了。   「池成峰,別忘了你他娘的是國軍軍官,不是天橋耍把式的!」岳維漢兩大步走到池成峰跟前,老實不客氣地訓斥道,「給老子用槍子招呼小鬼子,少他娘的在那裡耍刀把式,顯得你刺殺不錯還是咋滴?」   池成峰哼了聲梗著脖子沒吭氣,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曹興龍卻湊到了岳維漢跟前,興沖沖地說道:「長官,沒想到這小鬼子這麼不經揍。」   池成峰冷然道:「小鬼子野戰的確厲害,可那是因為他們天上有飛機罩著,地上有坦克護著,還有輕重火炮支援著,可到了這小巷子裡,他們的飛機、坦克和火炮就全他媽成了擺設了,論白刃戰,咱是小鬼子他祖宗!」   岳維漢抬頭看看天色,差不多又要黑了,小鬼子歷來不擅長夜戰,估計今天是不會再進攻了,當下問曹興龍道:「部隊的傷亡情況怎樣?」   曹興龍道:「狙擊排傷亡倒是不大,不過機槍排和敢死隊已經傷亡過半了。」   岳維漢聞言不覺蹙緊了眉頭,旋即又問道:「地道呢?地道挖得怎麼樣了?」   岳維漢留了部份輕傷員在營指揮部的後院挖掘地道,既便是在戰事最激烈的時候,也始終沒有把這部份兵力調上火線,因為這地道關乎姚營百來號人的生死存亡,更關乎岳維漢本人的小命,干係絕對是非同小可。   曹興龍道:「剛剛我去看了,還算順利。」   「好。」岳維漢點點頭,又道,「傳令下去,狙擊排、機槍排和敢死隊的弟兄抓緊時間休息,挖掘組的弟兄卻不能休息,曹興龍你告訴他們,現在讓他們吃點苦流點汗,總比到時候讓全營將士流血戰死要好!」   …………   寶山城外,平野大隊指揮部。   平野一郎手拿話筒,身板挺得筆直,腦袋卻垂到了胸口,嘴裡更是連聲嗨嗨地應著,旁邊幾個中隊長、小隊長也全都腦袋低垂,神情凝重,他們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話筒裡傳來的鷹森孝大佐憤怒到了極點的咆哮聲。   「啪。」平野一郎掛斷電話,猛然抬頭。   幾個中隊長和小隊長也跟著紛紛抬頭,七八雙眼睛全都聚焦到了平野中佐身上,此刻的平野一郎,卻早已經沒有了平時彬彬有禮的風度,整個臉肌甚至都因為強烈的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變形了,眸子裡更是幾乎要噴出火來了。   寶山戰事的進展再次出乎了平野一郎的預料,國軍的頑強表現更是再次在他臉上狠狠地抽了記響亮的耳光,如果不是鷹森孝大佐跟他是舊識,他只怕早就被勒令切腹了!但既便鷹森孝和他私交不錯,也只可能多給他一天時間了!   就在幾個鬼子中隊長和小隊長以為平野一郎將要大發雷霆時,平野一郎卻猛然抬頭深深地吸了口冷氣,整個人頓時便又恢復了冷靜。   恢復冷靜的平野一郎先背負雙手在指揮部裡來回踱了幾步,然後回頭向幾個鬼子軍官道:「孫子兵法上說,知己知彼則百戰不殆,諸位都受過高等教育,相信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我們對寶山城裡的對手卻似乎缺乏足夠的認識,山口君、河野君還有松井君,你們都來分析分析我們這個對手。」   「哈依。」一個鬼子中隊長應聲上前道,「長官,這伙支那兵非常驍勇善戰,尤其是他們的決死隊,同等兵力白刃拼刺,訓練有素的大日本皇軍竟然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們中隊曾經兩次突入中心街區,卻都被支那軍的決死隊趕了出來。」   另一名鬼子中隊長不以為然道:「除了東北軍,別的支那軍都可以稱得上驍勇善戰,尤其是他們的西北軍,更是曾用大刀片在喜峰口重創過大日本皇軍,不過眼前寶山城內的這伙支那兵,卻絕不僅僅只是驍勇善戰這麼簡單!」   「河野君說的對,這伙支那兵不僅驍勇善戰,而且狡猾異常!」   最後那個鬼子中隊長連連點頭道,「據我觀察,寶山城內的支那兵明顯分成了三撥,一撥躲在隱蔽工事裡,專門射殺我們的各級軍官以及機槍手,還有擲彈手,一撥守制高點,組織機槍火力壓制皇軍行動,最後一撥卻是決死隊,往往在最關鍵的時刻發動決死反擊,屢屢挫敗皇軍!長官,我認為小林君在切腹前所說的話很有道理,寶山城內這伙支那兵之所以如此狡猾,如此難以對付,關鍵還是因為他們的指揮官!」   PS:求收藏、求推薦票。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五章 糜爛(下)   平野一郎輕輕頷首道:「那麼,你們認為寶山城內的支那軍還有多少兵力?」   河野中隊長回答道:「從支那軍的火力密佈,以及決死反擊的力度來判斷,他們的兵力最少不會低於兩百人,最多不會超過三百人!」   「不足三百人?」平野一郎略作沉思,旋即又問道,「河野君,如果不惜代價強攻,大約還要付出多少傷亡才能肅清城內的支那軍?」   「至少……」河野中隊長默算了片刻,旋即答道,「至少還要傷亡一個大隊!」   「八嘎!」平野一郎微微色變,訓斥道,「河野君,你不覺得有些危言悚聽了嗎?」   河野中隊長嗨了聲,旋即又道:「長官,在狹窄的巷道內,大部隊根本就無法展開,再加上支那軍已經退守主幹大街的核心地段,皇軍既便投入整個聯隊發動強攻,與支那軍正面接觸的也不過一兩個小隊而已,根本就發揮不出兵力上的優勢。」   平野一郎不以為然道:「皇軍可以用火炮炸平寶山城內的主幹大街!」   河野中隊長沉聲應道:「長官,支那軍依托幾棟磚石結構的大院構築了永固工事群,皇軍小口徑的曲射炮還有擲彈筒雖然可以抵近射擊,卻無法對這些工事構成實質威脅,大品徑的重炮又無法進城,在城外發射則要受到城垣限制,很難準確命中目標。」   松井中隊長忽然說道:「如果皇軍擁有大型工程機械,倒是可以連夜清理掉缺口處的斷垣殘壁,然後將重炮運進城內,這樣,支那軍的工事根本就不堪一擊,只可惜,我們沒有這樣的大型工程機械,人工清理的話,只怕不是短時間內能辦到的。」   平野一郎的臉肌抽搐了兩下,旋即獰聲說道:「這麼說來,只能使用化學武器了!」   …………   寶山城內,姚營指揮部。   又是一個死寂無聲的暗夜,幽暗的馬燈下,醫務兵正在替姚常青清洗傷口。   岳維漢和曹興龍則像是兩桿標槍,直挺挺地杵在姚常青床頭,姚常青的傷勢很重,下腹部被橫著挑開了半尺多長的一道豁口,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有挑斷腸子,否則以城內簡陋的醫療條件,根本就不可能保住姚常青的性命了。   姚常青看起來很痛苦,卻強忍著沒有吭聲。   為了轉移姚常青的注意力,岳維漢故作輕鬆地說道:「營座,小鬼子的進攻又被弟兄們打退了,按目前的情況,我們再堅守半個月絕對不成問題,只等長官部下令反攻,我們就能給小鬼子來個中心開花,呵呵。」   岳維漢當然是在說瞎話,淞滬會戰中國軍的頹勢是絕對不可逆轉的,日軍戰線的推進雖然略顯緩慢,可一旦他們站穩了腳跟,國軍再想奪回陣地,基本就沒可能了,所以說,孤守寶山的姚營是永遠等不到國軍的反攻了!   「大龍剛才已經跟我說了。」姚常青輕輕頷首道,「忠恕哪,你打的不錯,比我強。」   「營座,瞧您說的,我哪能跟您比?」岳維漢當即謙虛道,「我只不過是趁著小鬼子驕橫大意,給他們下了個套而已,呵呵。」   姚常青虛弱地擺了擺手,又道:「不過你也不能大意,千萬當心小鬼子夜襲。」   岳維漢點頭道:「營座提醒的是,不過我已經在營地四周安置了好幾處暗哨,小鬼子若真敢趁夜摸進來,保管他們有來無回。」   「那我就放心了。」姚常青似乎是有些乏了,說完便又合上了眼瞼。   岳維漢和曹興龍當即退出了裡間,又在指揮部裡隨便抓了幾張板凳拼成一排,對付著胡亂睡了一覺,將及天亮時,岳維漢忽然被一陣炮彈的尖嘯聲給驚醒了,躺在岳維漢身邊的曹興龍也猛然翻身坐了起來。   「咦,這聲音不對。」曹興龍略一聆聽,旋即困惑地道,「似乎是九二式步兵炮發射的榴彈,可又不太像,怪了……」   曹興龍話音方落,指揮部外陡然響起了池成峰悶雷般的聲音:「他姥姥,小鬼子是不是也鬧窮了?怎麼打的儘是啞炮,什麼玩意兒!?」   岳維漢頓時間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急翻身坐起以最快的速度衝出門外,定睛看時,只見院子裡已經落下了兩枚炮彈,有黑褐色的液體從彈體裡飛濺而出,這些液體在濺出之後很快就化成了淺褐色汽霧,然後迅速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狗日的,這是什麼破玩意?」有士兵好奇地上前兩步,試圖看個稀罕。   「站住,別過去!」岳維漢頓時大吃一驚,當即厲聲大喝道,「這是小鬼子的毒氣彈!所有人用濕毛巾摀住口鼻,馬上!」   「曹興龍,讓弟兄們馬上轉移到地道裡去,別忘了用濕棉被堵住地道口!」   「池成峰,還他娘的愣著幹什麼?這是芥子氣,劇毒,吸入這玩意你會死的!」   岳維漢一邊連聲發令,一邊以最快的速度傾轉軍用水壺,以水壺裡的清水濡濕纏在手腕上的毛巾,然後迅速將濕毛巾掩在了臉上,做完這一切岳維漢才稍感心安,芥子氣是糜爛性毒劑,吸入少量就能致命,不過這玩意遇水就會水解成無毒的化學成分。   岳維漢的大吼驚醒了警衛排的戰士,頓時便紛紛旋開水壺,以清水濡濕毛巾,然後爭相掩到了臉上,遺憾的是有兩個戰士距離毒氣彈太近,而且反應也慢了些,當岳維漢出聲提醒時他們就已經吸入了過量毒氣,當時就倒在地上開始抽搐。   池成峰沒領教過小鬼子的毒氣彈,原本還有些將信將疑,可看到這一幕後頓時便嚇出了一身白毛汗,趕緊用濕毛巾掩住口鼻,然後飛也似地衝進後院躲進了地道,別看這廝上陣殺敵時挺勇猛,跟一黑金剛似的,可逃起命來也同樣不含糊。   岳維漢又飛也似的出了指揮部,衝向附近大院的軍營,一顆心卻已經懸了起來。   指揮部和警衛排這邊由於岳維漢提醒及時,傷亡不大,可另外幾處軍營裡的情形只怕就不那麼樂觀了,畢竟國軍將士大多都是斗大字不識幾個的文盲,除非他們以前曾經吃過日軍毒氣彈的虧,否則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及時做出正確的反應!   這一刻,岳維漢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蝴蝶效應?   據戰史記載,小鬼子在寶山爭奪戰中似乎並沒有使用毒氣彈啊,難道說自己的到來已經改變了歷史?這一刻,岳維漢也只能在心裡祈禱,祈禱小鬼子的毒氣彈千萬別打太準,別的駐軍大院要是也像指揮部這樣直接落到了院子裡,麻煩可就大了!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六章 暗夜奇襲(上)   岳維漢的祈禱並沒有什麼用,該來的最終還是來了。   小鬼子的炮兵的確不是蓋的,千米之內命中率高得嚇人,打出的幾十發毒氣彈幾乎全部命中了目標,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國軍扼守的幾個大院就全都被芥子氣給籠罩了,許多國軍將士在睡夢中就已經吸入過量的毒氣,從此再沒能醒來!   除了警衛排和敢死隊駐守在指揮部裡,由於岳維漢提醒及時而傷亡不大外,機槍排和狙擊排的情況也還不錯,由於這兩個排都是堅守在制點高上過夜的,而毒氣相對比重遠遠超過空氣,所以沒能瀰漫到高處,很難對機槍排和狙擊排造成殺傷。   然而,駐紮在其餘幾棟大院裡的百來號國軍將士卻幾乎全遭了毒手!   當岳維漢跑遍幾棟大院再返回指揮部時,才突然驚覺姚常青還在裡間呢,當下急掀簾而入時,卻發現裡間已經完全被淡褐色的毒氣所籠罩了,姚常青安靜地躺在行軍床上,臉色發紫,呼吸已經完全停止!   岳維漢頓時心中慘然,論交情,他和姚常青完全談不上什麼交情!   可是,岳維漢卻發自內心的敬仰姚常青,因為姚常青是真正的抗日英烈,是真正的民族英雄,對於這樣的英烈,岳維漢絕不吝嗇自己的敬仰之情!岳維漢很想改變歷史,帶著姚常青突出重圍,這樣的好漢子如果加入我黨我軍,肯定是員不可多得的虎將!   然而現在,這個想法已經永遠沒有可能實現了!姚常青還是為國捐軀了!   「醫務兵!醫務兵!!!」雖然明知姚常青已經斷氣,可岳維漢卻還是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甚至連這樣大喊大叫有可能吸入毒氣也是顧不上了!   雜亂的腳步聲中,戴著濕口罩的醫務兵和警衛排長曹興龍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看清楚房間裡的情形之後,兩人頓時臉色大變,曹興龍噗的便跪倒在姚常青床頭嚎啕大哭起來,而醫務兵卻迅速趨近行軍床,伸手翻開了姚常青的眼皮。   姚常青的瞳孔已經完全擴散,當下醫務兵黯然搖頭道:「長官,營座已經走了,不過你也不用太過自責,其實營座腹部的傷口已經重度感染,腹腔化膿已經相當嚴重了,這次就算不遭到小鬼子的毒手,也絕對撐不過三天了。」   「可這筆血債還是得落到小鬼子頭上!」岳維漢說著嘴角便綻起了一絲冷冽,旋即又向曹興龍道,「大龍起來,別他媽的像個娘們似的哭哭啼啼的,給我把眼淚嚥回肚裡去,記住了,男子漢大丈夫,寧可流血也絕不流淚!」   曹興龍使勁地嗚咽兩聲,果然不再啼哭了,只有眼神變得格外的冰冷!   曹興龍能當上姚常青的警衛排長,足見兩人淵源極深,事實上,曹興龍是姚常青在北伐途中「撿」回來的,當年曹興龍還只有十四歲,孤苦無依餓倒在路邊,如果不是曹興龍救了他,只怕早就成為路邊一堆枯骨了!   岳維漢這才上前拍了拍曹興龍的肩膀,說道:「來,搭把手,我們帶營座進地道!」   很快,岳維漢和曹興龍便抬著姚常青的遺體下到了地道裡,這地道卻是完全按照岳維漢的要求來挖的。   指揮部後院原本就有地窖,估計是原來主人用來藏糧食的,這地道入口就在地窖下,這樣地道口和地窖口分別用濕棉被一堵就形成了兩道封鎖牆,毒氣要想侵入地道,基本上就沒有可能了,將士們躲在裡面安全絕對有保障。   在近百將士沒日沒夜的辛苦之下,地道已經基本完工。   進入地道口先是斜著向下的甬道,深約十米,然後又是平著向前延伸的甬道,長經三十米,這段甬道兩側已經挖出兩個房間,這兩個房間大約可供百人藏身,而且都有排氣孔與地面相通,還挖了兩個儲藏室,至少可以儲藏兩百人十天份的糧食。   最要緊的是,甬道末端翻轉一塊大青磚就能與一口深井相通!   這樣不僅淡水供應不成問題,而且井口與排氣孔還能形成空氣循環的通道,躲在地道裡才不會有窒息之慮,當然這會排氣孔和井口都已經用濕棉被摀住了,否則的話,讓毒氣滲入地道,那烏龍就鬧大了。   地道裡光線極暗,只有兩盞軍用手電筒插在牆壁上充當照明源。   警衛排、狙擊排、機槍排還有敢死隊的四十幾名戰士正靠牆休息。   除了幾個不知死活的暗哨,姚營殘存的兵力已經全部集中在這裡了,岳維漢也不怕小鬼子偷襲,眼下地面上的毒氣濃度高得嚇人,在中午之前小鬼子都不太可能進城,雖說小鬼子被武道精神洗了腦,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看到岳維漢和曹興龍彎著腰抬了具屍體進來,戰士們頓時便紛紛站起身來,池成峰這廝眼尖,很快就通過姚常青身上的呢子軍裝把他給認了出來,當下就兩眼圓睜,失聲大叫:「營座!是營座!營座死了!」   地道裡頓時就炸了鍋,戰士們齊刷刷地圍了上來,姚常青治軍雖然嚴厲,卻絕不剋扣軍餉,長得雖然文弱,卻每每敢於身先士卒決死衝鋒,既便是像池成峰這樣的刺兒頭,提起營座那也得豎起大拇指!   看到戰士們吵成一團,岳維漢掏出淨面匣子對著頭頂就是叭的一槍。   地道裡頓時便又恢復了寂靜,所有人又齊刷刷地轉過頭來看著岳維漢。   岳維漢冷冽的目光刀一樣刮過四十幾名戰士臉上,然後沉聲喝道:「嚷什麼嚷什麼?沒錯,營座是死了,可我們還沒死,我們三營的人還沒有死絕!大伙不想著怎麼報仇,卻在這裡吵吵吵,丟不丟人?還是爺們不?」   「長官,那你說該怎麼辦吧?」   「對,我們全他娘的聽你的,你說咋辦就咋辦?」   「咋辦?」岳維漢瞪著眼睛吼道,「那還用說啊,報仇!」   「對,報仇!」曹興龍大吼道,「我們要為戰死的五百多弟兄報仇,要為營座報仇!」   「說的好!」岳維漢厲聲喝道,「營座絕不能白死,五百多弟兄不能白死!我們定要小鬼子付出血的代價!我需要幾個敢死隊員,跟我去端了小鬼子的指揮部,小鬼子害死了我們營座,我們就要小鬼子的指揮官給他陪葬!」   聽岳維漢說要去端了小鬼子的指揮部,曹興龍頓時激動的不行,當即舉手道:「長官,營座對我有大恩,我非去不可!」   「他姥姥。」池成峰呸的吐了口濃淡,目光凶狠地道,「算咱老池一個!」   「也算俺一個!」   「鳥毛灰,我也去!」   「日泥爸,豁出去了,俄也去!」   有人帶頭,這些個熱血漢子頓時間群情激憤,紛紛捋起袖子要加入敢死隊。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六章 暗夜奇襲(下)   岳維漢只覺鼻子發酸,熱淚險些就要奪眶而出,當下急忙側過臉去,待心情平穩下來才又回頭,肅然說道:「好,弟兄們都是好樣的,不愧是我中華的好男兒!不過這次行動是奇襲,人多了目標大,容易被小鬼子發現,所以我只要三個身手好的!」   話音未落,幾個自恃武藝的戰士便大聲嚷嚷起來,吵著非去不可。   「他姥姥。」池成峰不耐煩了,冷然道,「誰敢出來跟咱老池練練?誰敢!?」   那幾個戰士頓時便啞了,池成峰綽號瘋子,不僅打起仗來瘋,平時在營裡打架鬥毆也瘋,為此不知道吃了姚常青多少軍棍,可這廝愣是不長記性,架照打,毆照鬥,軍棍也照挨,不過營裡的弟兄們卻都怕了他,輕易絕不敢招惹他。   岳維漢當即點頭道:「好,池成峰算一個,還有誰?」   「還有我!」曹興龍急道,「論身手,我的確不比池排長,可我會暗器!」   「哦?」岳維漢頓時來了興趣,問道,「你會什麼暗器?使出來我瞧瞧。」   曹興龍右手忽然揚起,岳維漢只覺頭上一輕,驚回頭看時,只見自己的軍帽已經飛到了地道壁上,一枝柳葉鏢正中帽簷上的青天白日徽章,把軍帽生生釘在了牆上,岳維漢頓時驚出一身白毛汗,連連點頭道:「好,曹興龍也算一個,還有誰?」   「還有俺,這最後一個名額,俺牛大根要定了!」一道高壯如山的身影分開人群站到了岳維漢面前,岳維漢一眼看去,只見這廝不僅身高體壯,而且一副肌肉發達的樣子,大冬天裡居然也只穿了件單衣,可見體質相當之好。   「牛大根?」岳維漢點點頭,問道,「你又有什麼本事?」   牛大根猛然咧開大嘴,嘿聲說道:「俺力氣大,在山東老家,俺能拖著牛倒走,俺機槍打得好,俺天生就會打炮,不管是小鬼子的擲彈筒、九二步兵炮,還是西洋戰防炮,俺都會使,五百米內,不敢說十發十中,十發九中絕對沒問題!」   「是嗎?」岳維漢心中大喜,臉上卻不動聲色道,「不用配副射手吧?」   「不用。」牛大根頗為不屑地道,「百十來斤的小炮,俺扛著能跑上百里路!不過長官,完事之後你可得管俺頓飽飯,俺啥都不怕,就怕挨餓。」   「好,就是你了!」岳維漢欣然點頭道,「等端掉了小鬼子的指揮部,一定管你頓飽!」   牛大根聞言大喜,當下將擺在地上的那門國造迫擊炮抱了起來,轉身就要出地道,岳維漢皺眉道:「你要去哪?」   牛大根愕然道:「不是,長官不是說要去端小鬼子的指揮部麼?」   「我說了現在去嗎?」岳維漢虎著臉道,「這大白天的,三五個人就敢去端人家指揮部?你當小鬼子都是泥捏紙糊的?好好擱這呆著!」   牛大根重新放下國造迫擊炮,撓頭汗顏道:「俺這不是急著想吃頓飽飯麼。」   「想吃頓飽的?行啊!」岳維漢說著目光又轉向全體將士,道,「天黑之前,小鬼子肯定還會進攻,這次大傢伙不用再節約彈藥了,不管是步槍、輕重機槍、迫擊炮還是日式甜瓜手雷或者國造手榴彈,都給我往死裡整,整死三個以上小鬼子就能吃干的,管飽!」   岳維漢話音方落,將士們頓時便忘乎所以地歡呼起來,岳維漢看在眼裡卻痛在心裡。   多好的士兵,多棒的小伙啊?打日寇,流血犧牲,他們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可歎的是連飯都吃不飽哇,既便是最精銳的中央軍,每天也只能吃兩頓干的,而且還不管飽,至於那些雜牌軍,待遇就更差了,有時候連每天兩頓稀的都供應不上,慘吶!   …………   下午三時,大約兩個小隊的日軍戴著防毒面具從東城缺口進了寶山城,然後沿著主幹大街向前小心翼翼地搜索前進,寶山城內的毒氣還未完全散盡,整座城池一片死寂,就像是座鬼城,看到這副景象,日軍小隊不由稍稍放鬆了警惕。   然而,支那軍的打擊卻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到來。   就在日軍小隊以為城內的支那兵已經死絕時,大街兩側的十幾扇窗戶突然洞開,七八挺輕重機槍還有幾十支步槍頓時便露出了黑洞洞的槍口,下一刻,密集的交叉火力就像是颳風般掃了下來,日軍小隊頓時就倒下了一大片。   緊接著,數十上百枚日式甜瓜手榴和支那手榴彈從敞開的窗戶裡連續不斷地扔下,頓時間,並不算寬敞的主幹大街便被連綿不絕的爆炸聲還有耀眼的火光完全籠罩,呼嘯四射的爆炸破片讓進入其中的日軍根本就找不到可供藏身的死角。   …………   寶山城外,平野大隊前沿指揮部。   聽到城中突然爆起的槍聲還有爆炸聲,平野一郎的臉色霎時就變得一片慘白。   只聽這槍聲的密集程度和爆炸聲的持續時間,平野一郎就能斷定,寶山城內的支那軍根本就沒有喪失戰鬥力,甚至火力強度比之前兩天還有所增強!這怎麼可能?這又怎麼可能!?難道這些支那兵都是屬耗子的?連芥子毒氣都殺不死他們?   天照大神啊,這可是糜爛性芥子毒氣,而不是催淚瓦斯啊!   天皇陛下哪!這仗究竟該怎麼打?為了這個小小的寶山縣城,為了這一小股怎麼也殺不死的支那兵,大日本皇軍又還要玉碎多少忠勇將士啊?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平野一郎又將如何面對鷹森孝大佐的怒火?   稍頃,寶山城內便再度沉寂了下來,只有零星的槍聲正向著城外轉移,顯然,那是少量日軍正邊撤邊開槍射擊,站在平野一郎身後的松井中隊長臉肌抽搐了兩下,低頭說道:「長官,讓我和第五中隊再去試試吧。」   「松井君,不必了。」平野一郎以罕見的平靜語氣說道,「井上小隊一旦失利,我們第二步兵大隊的任務也就結束了,明天,鷹森孝大佐將親率聯隊主力參與寶山戰事,松井君,請轉告鷹森孝大佐閣下,我愧對帝國,愧對天皇陛下!」   松井中隊長聞言慘然道:「長官,你這是要……」   平野一郎緩緩抽出軍刀,先醉心地欣賞了一下軍刀雪亮的刀鋒,然後又掏出一方白布開始仔細地擦拭起刀刃來,一邊平靜地說道:「我將以武士的方式向天皇陛下盡忠,同時洗刷自己帶給平野家族的恥辱!」   …………   夜色深沉,空城寂廖。   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道繩索突然從寶山南城甩了下來,旋即有四道黑影敏捷如猿猴般順著繩子依次滑了下來,如果趨近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赫然是四名鬼子兵,領頭的赫然還是個大尉軍官!   這四人當然不是真正的鬼子兵,他們就是岳維漢所率的奇襲小分隊!   趁著夜幕的掩護,四人鬼魅般靠近了寶山城南的日軍警戒線,天還沒黑透時,岳維漢就偷偷掩上城牆觀察過了,小鬼子的聯隊指揮部在南邊。   確定日軍的聯隊指揮部設在哪個方位其實不難,因為日軍指揮部都有明顯的特徵,那就是高高聳立的天線,天線聳得越高,指揮部的等級相應的也就越高。   日軍對寶山城的封鎖並不嚴,崗哨相隔很遠,中間雖挖了塹壕卻沒有拉起鐵絲網,巡邏隊雖然有,卻要過至少半個小時才有一隊經過。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崗哨,日軍肯定也設有暗哨。   「他姥姥。」池成峰順手扯下帽子,頗為不屑地道,「看來小鬼子也很稀鬆啊。」   「你錯了,小鬼子這不是稀鬆,而是驕狂到沒邊了!」岳維漢冷然道,「他們壓根就不認為我們敢於趁夜突圍,當然話又說回來了,如果真要大舉突圍的話,只怕還真是不行,別看小鬼子表面上稀鬆,其實卻是外鬆內緊!看見前面臨時平整的道路還有那些卡車、摩托車沒有?任何地點稍有風吹草動,小鬼子的機動兵力很快就能趕到!」   曹興龍道:「長官,我們偷偷過去得了,我們的目標可是小鬼子的指揮部。」   「不行。」岳維漢斷然道,「這小鬼子的封鎖線,我們得明闖,得堂而皇之地穿過去,要不還披這身狗皮幹什麼?」   「啊,明闖?」   「長官,這能行嗎?」   「他姥姥,讓小鬼子發現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曹興龍三人都表示反對,岳維漢卻根本不為所動。   岳維漢之所以堅持要明闖日軍封鎖線,當然是有原因的,這次奇襲可不僅僅只是為了端掉日軍聯隊指揮部那麼簡單,最主要的還是為了混淆日軍的視聽,迷惑日軍的判斷,從而使三營殘存的將士有機會逃出生天!   說白了,岳維漢之所以帶兵奇襲,既是為姚常青報仇,也是為了保命。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七章 戰區震動(上)   很快,一支由三名日軍組成的巡邏小隊便從遠處逶迤而來,岳維漢一揮手,身後曹興龍、池成峰和牛大根三人便矮身藏進了地溝裡,說來也巧了,當那三名日軍走到岳維漢四人藏身處附近時,其中一個忽然離開隊列走到旁邊,解開褲子開始蹲下大解。   另外兩名小鬼子顯然不覺得會出事,很快就走遠了,野地裡便只剩下那個鬼子。   岳維漢當即從地溝裡站了起來,那小鬼子正拉得歡呢,冷不丁看到一道黑影從身邊不遠處站了起來,頓時就大吃了一驚,急端起三八大蓋對準那黑影,然後以日語喝道:「八嘎牙魯,什麼的東西?」   岳維漢當即以日語回罵道:「八嘎,口令!」   那小鬼子愣了下,當即道:「櫻花盛開,回令!」   「回你媽的令!」岳維漢這次罵的卻是國語,趁小鬼子愣神的功夫猛然撲上前去,一下就扼住了小鬼子的咽喉,小鬼子撲騰了兩下便沒啥動靜了。   還貓在地溝裡的曹興龍、池成峰和牛大根見狀不禁有些傻眼。   牛大根撓了撓頭,輕聲嘀咕道:「長官怎麼會日本話?他不會是日本人吧?」   「他姥姥,你小子就是欠揍。」池成峰當即在牛大根腦門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罵道,「長官要真是日本人,這樣的日本人多幾個才好。」   正說間,岳維漢已經向三人招手了:「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走啊!」   當下曹興龍三人便上了大路,然後跟在岳維漢身後站成一排,大搖大擺地向著燈火通明的日軍營地走了過去,牛大根還是覺得犯迷糊,忍不住問岳維漢道:「長官,你又不是日本人,怎麼會說日本話呢?」   「中國人就不能說日本話了?」岳維漢啞然失笑。   不過,岳維漢之所以會說日語,這中間還真有段故事,當年岳維漢剛上大學,學校外語系有個日藉女教師,長得非常漂亮,幾個損友就開始慫恿岳維漢,揚言如果他能擺平這日藉美女教師,今後四年的食宿學費他們給報銷了。   岳維漢家境原本就不好,一天三餐倒有兩頓得吃窩頭,這樣的條件自然很難拒絕,再加上那日藉外教長得也的確是美艷絕倫,身材尤其火爆,雙重誘惑之下,岳維漢還真付諸行動了,結果那日藉美女外教還真讓岳維漢給拿下了,在當時還真是轟動一時。   也正是在和日藉外教交往的那幾年間,岳維漢學會了一口流利的日語。   言歸正傳,說起來也真是運氣,那天晚上正好有幾個補充聯隊從日本國內緊急運送到淞滬前線,第三師團第68聯隊也分到了兩個補充中隊,岳維漢他們明顯被當成了剛剛分來的補充兵,幾張生面孔竟然輕而易舉地連闖了好幾道日軍警戒線。   牛大根身上雖然扛著迫擊炮,可那也沒啥,負責警戒的日軍還當是扛回聯隊本部修理來了呢,因為當時淞滬戰事激烈,日軍各步兵大隊的小炮戰損也挺嚴重,差譴補充兵送來聯隊本部修理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再說有岳維漢在,誰會懷疑日語如此流利的人會是支那奸細?   眼看再過一道警戒線就要進入日軍聯隊指揮部了,變故突然發生。   兩輛三輪摩托突然從指揮部裡開了出來,上面還架著兩挺歪把子輕機槍,摩托車後面還跟著一隊鬼子步兵,這隊鬼子兵剛剛過去,日軍聯隊指揮部的崗哨也得到了加強,看日軍這動靜和架勢,岳維漢判斷他們多半已經聞到了什麼氣味。   這時候如果還想憑借原來的口令混進日軍指揮部,那基本就是找死了。   當下岳維漢一揮手,便帶著曹興龍三人隱入了日軍指揮部外的暗影裡。   「長官,現在怎麼辦?」曹興龍低聲問道,「小鬼子看樣子發現了什麼,還要不要進去?」   「現在進不去了,得另想辦法!」岳維漢說著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忽然發現臨近日軍指揮部右側竟然有座小山包,雖然兩下相隔有四五百米的樣子,但是牛大根正好攜帶了一門日式81毫米輕迫擊炮,如果把炮架到小山頂上,多半也能幹掉小鬼子的指揮部。   當下岳維漢打了個手勢,四個人便趁著夜幕的掩護悄悄摸上了那座小山包。   日軍在小山頂上安置了崗亭,一名鬼子兵端著三八大蓋正在放哨,崗亭旁邊的營房裡燈光亮著,卻沒什麼動靜,估計裡面的鬼子已經睡著了,岳維漢不禁心頭冷然,這小鬼子還真是狂到沒邊了,這樣要命的制高點居然只安排了幾個鬼子兵駐守!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也不能全怪小鬼子驕狂大意,因為這小山包其實已經處在日軍第3師團駐地的核心地帶了,小鬼子再是謹慎,也絕不認為這裡會遭到國軍小部隊的偷襲,因為在此之前,國軍還從未有過「特種作戰」的先例!   岳維漢側著耳朵仔細聆聽了片刻,才回頭吩咐道:「大龍、老池你們先跟我上,大龍負面解決外面的鬼子哨兵,老池和我負責對付裡面的小鬼子,大根,只等大龍和我們得手,你就趕緊上到山頂架炮,以最快的速度幹掉山下的鬼子指揮部。」   「是!」   「俺知道了。」   「他姥姥,你就放心吧。」   曹興龍、池成峰當即跟在岳維漢後身貓腰摸了上去。   不到片刻功夫,只聽噗的一聲輕響,正在崗亭裡放哨的鬼子兵猛然伸手摀住了自己的咽喉,整個人晃了兩晃往後便倒,曹興龍的身影及時出現,一把就扶住了小鬼子,旋即岳維漢和池成峰也從暗影裡跳了出來,又鬼魅般閃進了旁邊的鬼子營房。   營房裡頓時便響起了磣人的噗噗聲,那是利刃刺入人體的聲音,很快岳維漢和池成峰的身影便又出現在了營房門口,不過,剛才進去時這兩人身上還是乾淨的,這會出來時卻臉上、身上都沾滿了血跡,不用說,營房裡的小鬼子肯定是完了。   牛大根當即抱著迫擊炮衝上山頂,又將揣在懷裡的四發炮彈拿出來擺在旁邊,然後迅速開始架炮,測算距離,然後調校射角,就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時,眼角餘光突然往身後邊掃了下,頓時便猛然怔住,旋即大叫道:「長官,你快來看!」   「嚷什麼?嚷什麼!?擔心小鬼子聽不見我們動靜還是咋滴?」   說著岳維漢就上了山頂,又順著牛大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頓時也倒吸了口冷氣。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七章 戰區震動(下)   小山的背面赫然是一大片燈火通明的日軍營地,再舉起望遠鏡一看,這片營地的四周赫然還圍著嚴實的鐵絲網,而且三步一哨五步一崗,裡面居然堆放著大量的柴油桶,還有堆積如山的木箱,估計裡面裝的都是軍需物資,搞不好還可能是沒來得及入庫的軍火!   營地的大門敞開著,長長一列日軍車隊正往裡開進,打頭的赫然是十幾輛邊三輪摩托,後面跟著三輛裝甲運輸車,再後又是好幾輛運兵卡車,最後還有大約兩個小隊的鬼子步兵正在跑步跟進,整個隊伍就像是條長龍,極是醒目。   「他姥姥,好大的陣仗!」池成峰失聲道,「小鬼子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岳維漢頓時心頭一動,小鬼子這動靜鬧的不小,看這架勢,多半是哪個大傢伙下來視察軍火庫來了,這目標和軍火庫的戰略價值可比小鬼子區區一個聯隊指揮部高多了,當下轉頭向牛大根道:「大根,看見那堆油桶沒有?你的炮能不能夠得著?」   牛大根伸出右手大拇指比了比,說道:「距離超過了兩千米,快接近極限射程了,這麼遠的距離,命中率很難保證!」   岳維漢咬了咬牙,斷然道:「他娘的,給老子轟!」   「是!」牛大根答應一聲,又趕緊將那門81毫米日式輕迫擊炮抱了過來,重新架設,重新測算距離,又重新調整射角,一切準備就緒,拎起一發炮彈就塞進了炮膛,只聽得通的一聲,炮彈就已經帶著一抹尾焰騰空而起。   十幾秒鐘之後,前方那片營地裡猛然騰起了一團火光!   頓時間,營地裡的小鬼子們便炸了鍋,大量的小鬼子從幾輛運兵車裡跳了下來,後面跟進的那兩個鬼子步兵小隊也迅速搶了上來,連同前面邊三輪摩托車裡的小鬼子將中間那三輛裝甲運輸車牢牢護在了中間,看這架勢裡面還真有大傢伙。   不過彈著點離那三輛裝甲運輸車遠著呢,離那堆油桶也還有段距離。   正通過望遠鏡察看的岳維漢頓時急道:「大根,打歪了,你他娘的打歪了!」   牛大根一聲未吭,滿臉嚴肅,又伸出右手大拇指仔細比了比,再通過旋鈕對迫擊炮的射角進行了微調,然後通的又是一炮,這次炮彈正好落在那堆柴油桶上,頓時便綻起了一團猛烈的火光,緊接著又騰起了更多更強烈的火團,通紅的烈焰就像是一朵朵巨大的蘑菇雲,猛烈地向著天際席捲而起,情形極為駭人!   足足過了六七秒之後,巨大的爆炸聲才遠遠地傳到了小山頂上。   「打中了,俺打中了!」牛大根興奮得手舞足蹈,當下把剩下的兩發炮彈也打了出去。   不過這兩發炮彈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因為柴油桶的爆炸已經引發了露天堆放、還沒來得及入庫的軍火的殉爆,頓時間,整個軍火庫就像是被投下了無數枚航空炸彈,一團團巨大的蘑菇雲猛烈地翻騰而起,爆炸中心方圓千米之內所有的建築在一瞬間都被夷為平地,裡面的小鬼子也跟著灰飛煙滅了,就連那三輛裝甲運輸車也被燒成了廢鐵疙瘩。   「他姥姥!」池成峰咂了咂嘴,不無震驚地道,「好大顆煙花!」   「撤!」岳維漢卻保持著足夠的冷靜,下令道,「趁著小鬼子亂成一鍋粥,我們回去!」   說罷,岳維漢轉身就走,池成峰卻不樂意了,瞪著牛眼問道:「他姥姥,回去?我們都已經離開那鬼地方了,幹嗎還要回去送死?」   「送死?」岳維漢猛然頓步,回頭冷森森地瞪著池成峰,「誰說回去就是送死?」   自打當兵,池成峰還真沒怕過什麼人,姚常青治軍嚴歸嚴,可池成峰卻從來就沒有怕過他,可這會,池成峰卻發現自己竟有些不敢正視岳維漢吃人般的眼神,當下嘀咕道:「寶山城已經被小鬼子圍得老鼠都逃不出,回去可不就是送死?」   「老鼠都逃不出?那我們又是怎麼出來的?」岳維漢冷然道,「你要走儘管走,我絕不攔著,不過出去後別跟人說你是三營的兵!我們三營從來只有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從來就沒有貪生怕死的慫人,只要是我們三營的人,就絕不會拋棄自己的弟兄!」   說罷,岳維漢再不理會池成峰,轉身就走。   曹興龍冷冷地瞪了池成峰一眼,當即跟了上去,牛大根似乎想說兩句,可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跺了跺腳也跟著走了,池成峰愣了愣,也只好跟了上去,一邊走還一邊小聲嘀咕:「他姥姥,小白臉還挺有種。」   …………   □澡濱南岸,98師指揮部。   師長夏中禹正趴在地圖上打盹,突然間就被一陣猛烈的爆炸聲驚醒,急抬頭看時,只見掩體外的夜空已經一片通紅,這位黃埔出身的國軍高級將領很快就意識到出大事了,國軍炮擊絕不可能造成如此烈度的爆炸效果,甚至連小鬼子的艦炮群也沒有這樣大的聲勢!   幾乎是同時,98師的參謀長也被驚醒了,問夏中禹道:「師座,哪來的爆炸聲?」   夏中禹兩步走到了望孔後面,抬頭仔細看了看通紅的天空,應道:「唔……爆炸點好像是在東北方向。」   「東北方向?」參謀長的目光落到了面前的地圖上,皺眉道,「那是□澡濱北岸了。」   「□澡濱北岸?」夏中禹當下也皺緊了眉頭,說道,「左翼兵團的國軍不是已經全線後撤到了□澡濱南岸了嗎,怎麼北岸還有我們的部隊?查,參謀長,你馬上派人去查,看看原來駐守在東北方向的是哪個部隊。」   「師座,不用查了。」參謀長拿起鉛筆在地圖上畫了個圈,非常篤定地說道,「東北方向就是寶山縣城,原來駐守在那裡的是我師583團的3營,我師退守□澡濱南岸之後,各旅各團都撤了下來,只有這個營失去了聯繫,應該就是他們了。」   「583團3營?」夏中禹頓時兩眼一亮,「姚常青的那個營!?」   「應該就是姚常青的人幹的,而且多半是他們襲擊了日軍的軍火庫,否則不可能發生如此強烈的爆炸。」98師的參謀長還真是個邏輯推理大師,憑借極少的線索,就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分析了個八九不離十。   「參謀長,馬上派人核查!」夏中禹猛然回頭,大聲道,「如果情況屬實,我要親自向戰區長官部為姚常青請功!」   …………   淞滬戰區大後方,戰區長官部。   寶山方向傳來的爆炸聲甚至連第三戰區副總司令長官顧築同都被驚動了。   顧副長官還以為是前線將士在打夜炮呢,再加上清夢被人攪了,當即勃然大怒道:「來人,馬上去查一下,這是哪個部隊在打炮?這黑燈瞎火的,能打著日軍陣地嗎?這不是存心浪費炮彈嗎?槍斃,一旦查出,不管是誰,一律槍斃!」   …………   平野大隊指揮部。   日軍第三師團第68聯隊聯隊長鷹森孝正支持召開軍事會議,總結檢討這四天來在寶山爭奪戰中所反映出來的問題,並加以改進。   不得不承認,日本民族是個善於總結和改進的民族。   日本民族在大戰略上相當保守甚至於死板,整個日本歷史上也基本沒出過像樣的戰略大家,但是得承認,近代日軍在戰術上卻不乏革新,並且也湧現出了一大批優秀的戰術家,比如臭民昭著的石原莞爾、阪垣征四郎、土肥原賢二、崗村寧次等甲級戰犯,客觀地講,都稱得上是優秀的戰術大師,甚至日軍的諸多中低級軍官都具備很高的戰術素養,都懂得從實戰中吸取教訓並制訂出針對性極強的戰術,鷹森孝就是其之一。   鷹森孝趕到平野大隊指揮部時,平野一郎已經切腹自盡。   既然平野一郎已經以武士的方式洗涮了自己的恥辱,鷹森孝自然是不可能再撤銷第二步兵大隊的編制了,這也是日本陸軍的慣例,當下從調來的兩個補充中隊裡抽調一個中隊,又從第三、第五步兵大隊各抽調了半個中隊,再加上原有的兩百多殘兵,平野大隊很快就恢復了四個中隊千餘人的人員配備。   鷹森孝仍以第二步兵大隊主攻寶山,並重新任命了大隊長。   同時,鑒於常規戰術和毒氣彈戰術效果不佳,經過與會軍官的反覆討論,日軍也改變了進攻戰術,決定對寶山縣城發射硫磺彈,實施火攻!因為寶山縣城內的建築幾乎全是木質結構,既便是支那軍盤踞的那幾棟大院,外牆雖是磚石砌成,可內裡也仍是木頭結構。   眼看軍事會議就快要結束了,第3師團駐地中心卻忽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騰起的火光甚至映紅了半邊天空!鷹森孝頓時心頭一凜,猛然站起身來,與會的各級軍官也紛紛跟著起身,看到窗外通紅如血的夜空時,頓時都變了臉色。   ……   PS:求推薦票。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八章 舉國振奮(上)   當淞滬戰區的國軍各級指揮部以及日軍各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所驚動時,始作俑者岳維漢卻正帶著他的小分隊逃命。   日軍第3師團不愧是最精銳的常設師團,反應速度絕對一流!   早在牛大根打出第一炮時,離小山包不遠的一處日軍營地就被驚動了,當時就有一輛邊三輪摩托載著三名小鬼子從營地裡飛馳而出,後面還跟著十幾名鬼子步兵,殺氣騰騰地奔著小山包開了過來,當岳維漢他們下山時,這隊小鬼子已經開到山下了。   岳維漢打個手勢,身後曹興龍、池成峰和牛大根一閃就隱入了暗影裡。   「支那兵,支那兵偷襲!」岳維漢當下從暗影裡衝了出來,一邊以日語瘋狂地嘶吼著一邊「倉惶失措」地迎向了那隊鬼子兵,那隊鬼子兵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岳維漢所吸引,打頭的邊三輪也嘎吱一聲停了下來。   一名少尉軍官從邊斗裡跨了下來,沖岳維漢訓斥道:「八嘎,慌什麼!」   岳維漢頓時兩眼一瞪,很不客氣地回敬道:「八嘎牙魯,你狗日的罵誰?」   不等那鬼子軍官回過神來,岳維漢抬手就是叭的一槍,正中那鬼子軍官眉心,那鬼子軍官吭都沒吭一聲,便一頭栽倒在地,不等旁邊十幾名小鬼子回過神來,路邊便響起了激烈的槍聲,曹興龍、池成峰人手兩把德國造淨面匣子左右開弓,牛大根手裡更是換了小鬼子的歪把子機槍,這卻是從山上小鬼子的駐地順來的。   再加上岳維漢,六把淨面匣子外加一挺歪把子機槍交織成的交叉火力頓時就將毫無思想準備的小鬼子掃倒在地。   喘口氣的功夫,十幾個小鬼子就全打發了。   岳維漢縱身躍上邊三輪,向曹興龍三人道:「快,上車!」   牛大根頓時驚訝不已道:「長官,你……你咋會開日本車?」   「少廢話,不想死的話趕緊上車,快!」岳維漢說著猛然發動了邊三輪摩托,牛大根三人急忙上車,曹興龍手腳快搶先佔住了邊鬥,池成峰慢了半拍,只搶到岳維漢後座,落在最後的牛大根已經沒地可坐,只得撅著屁股往後邊鬥上一趴算球。   …………   平野大隊指揮部。   鷹森孝正坐立不安時,有少佐參謀疾步進了會議室:「大佐閣下,副聯隊長電話。」   「西尾君?」鷹森孝急走出會議室,剛拿起話筒,第68聯隊副聯隊長西尾次郎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大佐閣下,五分鐘之前,師團前進基地遭到支那軍小股部隊的襲擊!基地內儲存的大量油料、物資、軍火悉遭摧毀,前往視察的騰田閣下也玉碎了。」   「什麼?騰田閣下玉碎了!?」鷹森孝的臉色霎時變得一片慘白,當下嘶吼道,「不可能,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前進基地處在我們68聯隊和友鄰聯隊的嚴密護衛之下,支那軍的小股部隊又怎麼可能滲透得進去?」   「大佐閣下,支那軍小股部隊的滲透已經是確鑿無疑了。」西尾次郎的聲音忽然間變得有些飄忽起來,「而且我懷疑,這小股支那軍很可能來自寶山,並且就是從我們68聯隊的防線上穿過去的。」   「你說什麼?」   鷹森孝頓時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如果事情真如西尾次郎所說的,這小股支那軍真是從68聯隊的防線上穿過去的,那麼前進基地被摧毀以及騰田閣下玉碎這個責任就必須由他鷹森孝來承擔了,可他鷹森孝不過是個小小的大佐,他承擔得了嗎?   話筒裡,西尾次郎的聲音變得越發飄忽起來:「大佐閣下,半小時之前,我曾接到前沿陣地報告,寶山南城防線有一名士兵在巡邏時失蹤,我想這肯定與滲透進來的支那軍小股部隊有關……」   「西尾君!」鷹森孝趕緊打斷道,「這只是你的推測,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請不要妄下論斷,更不要胡亂向上級匯報,有什麼事情等我回到聯隊部之後再說,另外,不管有沒有小股支那軍從我們聯隊的防線上經過,都有必要立即封鎖軍營!」   鷹森孝當即掛斷電話,又匆匆宣佈散會,然後火速返回了聯隊部。   半小時後,鷹森孝終於返回了聯隊部,副聯隊長西尾次郎卻並不在指揮部裡,問及參謀人員才知道西尾次郎已經去了聯隊部側背的無名小山,還說上面有了重大發現,鷹森孝不敢怠慢,急又登上了聯隊部側背無名小山,也終於見到了西尾次郎。   西尾次郎此時正站在牛大根當時架炮的山頂上,旁邊擺著五具皇軍士兵遺體。   看到這副情形,鷹森孝就預感到大事不妙,當下兩眼一黑險些昏死過去,還是旁邊的勤務兵眼疾手快一把攙住了他,足足過了好半晌,鷹森孝才算是緩了過來,上前問道:「西尾君,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了?」   西尾次郎點了點頭,說道:「大佐閣下,就在半小時之前,前沿陣地已經找到了失蹤巡邏兵的屍體,另外,第一、第五步兵大隊、輜重中隊都報告說,昨晚十時至十二時之間,曾有四名陌生士兵進入我軍駐地,形跡相當可疑。」   「形跡可疑!?」鷹森孝頓時怒吼道,「為什麼不及時報告?」   西尾次郎歎息道:「那四名士兵中有人會說流利的日語,而且也知道我們的口令,再加上昨晚正好有兩個補充中隊抵達聯隊,所以……」   「該死的!」鷹森孝呼呼喘著粗氣,難以置信道,「會日語的支那兵?」   西尾次郎道:「大佐閣下,綜合以上情報,『襲擊事件』的整個過程已經很清楚了,昨天晚上十時之前,一支由四名支那兵組成的奇襲小分隊自寶山南門方向出城,騙取口令之後混入了我軍駐地,十二時零五分,支那小分隊連續穿越我聯隊四道警戒線,成功深入我師團駐地腹地,並襲擊了我們現在所在的無名小山,然後在這裡架起曲射炮,向兩公里外的前進基地發射了兩到五發炮彈,結果就是……」   「寶山,又是寶山!」鷹森孝猛然抽出軍刀,對著面前的虛空惡狠狠地斜辟了兩下,彷彿是想把眼前並不存在的對手劈成兩半似的,然後咬牙切齒地嘶吼道,「馬上封鎖駐地,我要親手逮住這幾隻狡猾的支那狐狸,然後活剝了他們!」   「很遺憾,大佐閣下,這幾隻支那狐狸已經從18聯隊方向突圍了!」   西尾次郎搖了搖頭,眼神卻是一片清冷,出了這麼大的紕漏,鷹森孝的軍旅生涯只怕是走到頭了,等待他的只有兩條路走,或者用武士的方式洗涮自己的恥辱,或者就等著上軍事法庭吧,鷹森聯隊是時候更名為西尾聯隊了!   …………   淞滬戰區長官部。   直到快天亮,副官才滿頭大汗地回到顧副長官面前,氣喘吁吁地道:「總座,查……查出來了,不是前線部隊在打炮,據98師師長夏中禹推測,應該是有小股部隊偷襲了日軍軍火庫,昨晚那爆炸聲應該是日軍軍火庫彈藥殉爆的聲音。」   「哦,小股部隊偷襲了日軍軍火庫?」顧副長官頓時兩眼一亮,這倒是有點意思。   正當顧副長官尋思著能不能借這件事情做做文章,藉以扭轉因為淞滬戰場連戰連敗而造成的國際國內輿論頹勢時,年輕漂亮的機要秘書忽然扭著小腰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紙電文:「總座,這是保密局轉來的電文。」   「保密局?」顧副長官並沒有伸手去接電文,皺眉道,「戴立又搞什麼西洋鏡?」   機要秘書道:「保密局上海分局技術科在昨天後半夜偵聽到了大量的日軍電訊信號,其密集程度實乃淞滬戰端開啟以來之最,保密局懷疑這很可能是日軍要有重大行動的先兆,因此轉來電文提醒總座注意。」   「你說什麼?日軍要有重大行動!難道他們又要增兵!?」顧副長官聞言大吃一驚,額頭上頓時就滲出了豆大的冷汗,當下從機要秘書手裡接過電文,又極為不忿地罵道,「保密局那幫飯桶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麼久了都還沒有破譯日軍的電碼!」   機要秘書道:「總座,保密局的技術人員已經很努力了,只是小鬼子太狡猾,經常更換電訊密碼,所以我們破譯起來難度很大,不過最近技術科也革新了技術,破譯時間比以前快了三倍不止,相信很快就能破譯日軍的電碼了。」   「很快很快,有多快?三天五天還是半個月哪?」顧副長官揚了揚手中電文,一時間急得直如熱鍋上的螞蟻,「等保密局那幫飯桶把電碼破譯出來,日軍的重大行動都收場了!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還破譯個什麼勁?」   話音方落,門外陡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旋即有人旋風似地衝了進來,卻是長官部機要科的科長,不等顧副長官發火,機要科長便氣喘吁吁地說道:「總座,好……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保密局技術科已經破譯出日軍電碼了!」   「哦?」顧副長官頓時喜出望外道,「快,快說,日軍有什麼重大行動?」   「沒有,日軍並沒什麼重大行動!」機要科長喘息道,「昨天晚上,日軍上海派譴軍總部與下屬各師團之間的往來電文之所以突然暴增,卻是因為一件事,一個人!」   「一件事,一個人!?」顧副長官急道,「你倒是快說,什麼事,什麼人?」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八章 舉國振奮(下)   機要科長道:「綜合日軍往來電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是這樣的,昨天半夜有支國軍小部隊襲擊了日軍第3師團的前進基地,第3師團的師團長騰田進當時正好就在那裡,結果就葬身在彈藥的殉爆之中了。」   「你說什麼?」顧築同似乎是有些沒聽清,其實是不敢相信。   機要科長當即又重複道:「總座,國軍的一支小部隊襲擊了日軍的前進基地,順便幹掉了日軍第3師團的師團長騰田進!」   「騰田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日軍的師團長應該都是中將軍銜吧?」顧築同喃喃低語了兩聲,忽又說道,「好傢伙,居然幹掉了小鬼子一個中將!這可是自九一八事變以來,我軍擊斃的最高軍銜的日軍將領了吧?」   旁邊副官、機要科長還有機要秘書也是神情振奮。   顧築同略一思忖,旋即又向副官道:「查,你馬上去查,看究竟是哪支小部隊干的?」   副官低聲應道:「總座,據98師師長夏中禹推測,這支小部隊很可能來自寶山縣城。」   「寶山縣城?」顧築同若有所思道,「這個部隊我有印象,是98師的一個營,他們的營長應該是叫姚常青吧?」   副官連連點頭道:「對,就是姚常青營。」   顧築同皺眉道:「寶山不是早就失守了嗎?姚常青所部不是早就全軍覆沒了嗎?」   副官道:「回稟總座,這個暫時還只是夏師長的推測,真相究竟怎麼樣還不知道。」   顧築同又向機要科長道:「日軍方面呢?日軍往來電文中有沒有提及這支國軍小部隊的番號和來歷?」   「這個倒沒有。」機要科長忙道,「估計日軍也正在追查這支小部隊的番號來歷吧。」   「唔……」顧築同沉吟片刻,旋即又回頭向女機要秘書道,「馬上向南京發報,把這特大喜訊電告委座。」   「總座,是不是暫緩?」副官急忙小聲提醒道,「畢竟這消息還沒有最終核實。」   「不成,這麼大的事如果不及時上報,委座是會生氣的。」顧築同搖了搖頭,又道,「不過這支小部隊究竟是否來自姚常青營,的確有待商榷,這樣,在電文措辭中盡量避免使用肯定的語句,只說是夏師長的推測即可。」   女機要秘書嬌應了聲,轉身扭著細腰去了。   …………   南京,領袖官邸。   凌晨六時十五分,天色尚暗,蔣文正校長忽然從睡夢中驚醒,當下睡意全無便索性披衣起床,獨自一人來到後院散步。   自從「八.一三」淞滬會戰爆發以來,蔣校長的心弦就沒怎麼放鬆過。   對於淞滬會戰,蔣校長可是寄予了全部的希望,毫不誇張地說,這場淞滬會戰直接關乎黨國的生死存亡,更關乎整個中華民族的生死存亡!   為了打贏淞滬會戰,蔣校長甚至不惜血本投入了除唐恩伯集團外幾乎所有的嫡系中央軍,連三大御林師36師、87師、88師以及中央軍校教導總隊都全部調上了淞滬戰場,由此足見蔣校長決心之堅定。   不過理想終歸只是理想,現實卻是殘酷的。   淞滬會戰之初,國軍雖然在陸軍兵力上佔據絕對的優勢,卻缺乏炮火支援,日軍雖然在陸軍兵力上處於絕對的劣勢,卻有強大的海空軍協同作戰,激戰竟月,國軍非但沒能肅清駐滬之日軍,反而在日軍艦炮以及航空兵的狂轟濫炸之下死傷慘重。   至九月初,蔣校長心裡已經很清楚,要想打贏淞滬會戰已經絕對不可能了,現在所要考慮的,已經不再是打贏淞滬會戰,而是盡可能地在淞滬戰場上堅持下去,為江浙人員、物資、工廠向西南大後方的戰略大轉移爭取時間。   然而,想到繁華富庶的江南以及東方明珠上海在不久之後就要淪喪於日寇之手,從此黨國稅賦來源頓失十之八九,再想到浙江寧波老家恐也將在不久之後淪陷,甚至連祖墳都可能不保,蔣校長不禁悲從中來。   正當蔣校長想著心事時,背後忽然響起了輕盈的腳步聲。   不用回頭,蔣校長都知道是夫人來了,當下頭也不回地說道:「夫人,你怎麼也起來了?」   「達令,這是侍從室剛剛收到的電文,顧築同剛剛從淞滬前線發回來的。」聽到夫人悅耳的聲音裡竟然隱含著一絲喜意,蔣校長不由得有些納罕,當下轉身回頭從夫人手裡接過了電文,一看之下頓時喜出望外,連聲叫好。   蔣夫人喜孜孜地問道:「達令,要不要把世和叫來?」   蔣校長連連點頭道:「好地,好地,馬上讓世和來見我。」   很快國府侍衛長王世和就來到了蔣校長和蔣夫人面前,這王世和也是黃埔一期生,而且還是蔣校長的同鄉,當下蔣校長將手中的電文交給了王世和,然後以特有的寧波奉化地方口音說道:「世和哪,你馬上去三處查一下,看看這個姚常青是什麼出身。」   王世和領命去了,侍三處的辦事效率相當之高,很快就查到了姚常青的出身。   聽說姚常青果然是黃埔出身,蔣校長頓時喜笑顏開道:「好嘛,好嘛,馬上給淞滬戰區發報,再向全黨、全軍、全國通電嘉獎,第三戰區於昨晚發動積極攻勢,擊斃日寇第三師團中將師團長騰田進,並予敵重大打擊!全黨振奮!全軍振奮!全國振奮!!!中華民國一定不會亡,中華民國是一定不會滅亡滴!」   王世和小聲提議道:「委座,通電嘉獎是不是暫緩?畢竟這事沒有最終核實。」   「不用了,不用了。」蔣校長連連擺手道,「我敢肯定,這個事情就是姚常青干的,不會有錯滴,絕對不會有錯滴!哦對了,再電告顧築同,讓他不惜一切代價把姚常青和他的那個營救出來,哪怕是用整個15集團軍去換也在所不惜。」   不怪蔣校長激動,實在是因為黨國太需要英雄,太需要這個好消息了。   四萬萬中華兒女也實在是太需要抗日英雄,太需要這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了,自從七七事變以來,國軍在華北、淞滬兩線損兵折將、屢戰屢敗,竟然還從未在正面戰場上取得過像樣的戰果,為此國內國際輿論已經是一片頹廢,現在是時候扭轉輿論風向了。   …………   蔣校長一聲令下,頓時舉國震動。   除了西藏、新疆等少數偏遠地域以及早已淪陷的滿蒙華北地區外,幾乎整個中華大地都接收到了南京中央通訊社的廣播,當天上午,上海、南京、武漢、長沙、廣州等各大城市的大學生以及大量熱血青年便紛紛走上街頭,舉行了聲勢浩大的遊行。   這一次,各大城市的軍警再不像以前那樣枕戈待旦,如臨大敵!   甚或之,許多軍警都自發地加入了聲勢浩大的遊行,自從九一八事變以來,中華民族已經壓抑太久了,日寇第3師團中將師團長騰田進雖然連戰術級的目標都算不上,但整個中華民族卻還是因為擊斃騰田進而陷入了瘋狂。   數以萬計的熱血青年紛紛放下課本,踴躍報名參軍,各大城市的徵兵處幾乎被擠爆!   江浙滬上諸多商人富豪也紛紛捐款捐物,組織大大小小的慰問團趕赴前線勞軍,甚至連青幫、紅幫這樣的江湖勢力也在暗中組織挑夫運輸隊,幫助各個社會團體向淞滬前線運輸慰問品和軍需物資,一時間,淞滬戰場上那真是風雲激盪。   ……   PS:看完別忘了投票。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九章 寶山失守(上)   時間退回到奇襲當天。   就在蔣校長接到顧副總長電文的同時,岳維漢的小分隊也繞了個大圈返回了寶山。   岳維漢並不知道他已經幹掉了日軍第3師團的中將師團長騰田進,不過僅憑那基地裡屯積的大量油料以及軍需物資,小鬼子這次也絕不會善罷干休,只等天一亮,寶山城只怕立刻就會遭到日軍艦炮群和航空兵的毀滅性轟炸!   岳維漢有理由相信,這次轟炸肯定是與之前大不相同了。   在之前,日軍是絕不會為了一個連戰術目標都算不上的寶山縣城浪費太多重炮炮彈以及重磅航彈的,但是現在就難說了,如果那個沒來得及鑽出鐵甲車就已經化為焦炭的真是個大傢伙,那小鬼子的瘋狂報復就更是板上釘釘了!   因此,岳維漢在返回寶山後就立即下令撤退!   當然,岳維漢不是豬腦子,絕不會帶著部隊撤往□藻濱南岸,事實上這時候寶山外圍全是日軍,十人以下的小股部隊在夜間還可能實現穿插,人數多了那根本就是找死了!岳維漢是帶著部隊撤入了地道,又炸了地道入口和地窖,然後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岳維漢堅信,他以及身邊的四十幾位將士最終肯定能活著回去,因為這是一次早有預謀的撤退,而絕非是臨時起意,更不是無奈之舉!除非小鬼子從國內調來地道戰專家,否則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岳維漢他們藏身的地道。   …………   □藻濱南岸,98師指揮部。   天色完全放亮,對岸的日軍陣地卻是毫無動靜。   換作往日,日軍早就開始炮擊了,炮擊過後日軍步兵就會展開猛烈的進攻,不過今天日軍卻很反常,似乎根本沒有發動進攻的意思。   就在夏中禹困惑不解時,參謀長黃梅武手拿著厚厚一疊電文興沖沖地走了進來。   「師座,好消息。」黃梅武滿臉興奮地說道,「保密局已經破譯了小鬼子的電碼,昨晚那齣好戲還真是姚常青這小子干的,是他派人襲擊了小鬼子的前進基地,不但摧毀了大量軍需物資,還擊斃了日軍第3師團的中將師團長騰田進!」   「哦?竟有這種事情!?」夏中禹不敢相信道,「擊斃了日軍師團長!?」   「這還能有假?委座都已經向全國通電嘉獎了!」黃梅武揚了揚手中電文,又道,「還有你瞧瞧這些電文,這都是社會各界名流、各集群兵團總部、各集團軍總部以及各軍各師發來的賀電,軍需處還收到了社會各界捐贈的許多慰問品哪!」   「轟轟轟……」   黃梅武話音方落,東北方向就響起了隱隱約約的爆炸聲。   夏中禹和黃梅武頓時神色一凜,兩人對視一眼,又同時轉頭望向東北方向,爆炸聲很明顯來自東北方向,兩人行伍多年,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原委,這肯定是日軍在吃了大虧之後,對寶山縣城展開報復性的轟炸了。   黃梅武凜然道:「這裡距離寶山縣城足有上百里,卻仍能聽到如此劇烈的爆炸聲,看來小日本的聯合艦隊也參與炮擊了,若不是三百毫米以上口徑主炮發射的榴彈,絕不可能產生如此巨大的爆炸聲啊。」   「嘿。」夏中禹重重一拳捶在牆上,眸子裡更是幾乎要噴出火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部隊被小鬼子消滅,這心裡真不是滋味啊。」   …………   淞滬戰區長官部。   顧副長官正在新聞發佈室裡接受西方數家主流媒體、滬上幾大報社還有中央通訊社記者的採訪,顧副長官雖然只是淞滬戰區的副總司令長官,但誰都知道,國府領袖蔣只不過是掛個名而已,他這個副總長官才是真正的戰區最高長官。   先發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講,又回答了幾個問題,顧副長官的心情始終很好,臉上也始終帶著微笑,直到副官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對著他低聲耳語了兩句,顧副長官才微微變了臉色,然後向與會記者告了聲罪匆匆離開了。   匆匆到了偏廳,顧副長官的臉色已經完全陰沉了下來。   副官小心翼翼地說道:「總座,保密八局又截獲了日軍不少往來電文,經確認,是日軍上海派譴軍總部與第3師團各旅團之間的往來電文,據悉日軍將調集三十餘艘戰艦,二十餘架轟炸機以及上百門重炮,對寶山進行毀滅性的轟炸!還將發射硫磺彈!」   說完副官又看了看手錶,表情沉重地道:「從時間上看,現在應該已經開始轟炸了。」   顧副長官頓時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日軍調集了如此規模的海陸空軍不惜代價地進行狂轟濫炸,小小的寶山縣城只怕是要徹底化為焦土了,在如此烈度的炮火下,別說是人了,只怕是連只耗子都要灰飛煙滅了!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呀!   要是姚常青和他的那個營能夠撤下來,對整個國家、整個民族的決死抗戰將是莫大的激勵啊!小鬼子看來也是看到了這點,所以才會不惜代價對寶山進行狂轟濫炸,松井石根這個老鬼子,還真是不好對付啊!   見顧副長官半晌無語,副官小聲提醒道:「總座,還要不要讓98師出擊?」   顧副長官歎了口氣,連連搖頭:「不可,不可哪,小日本都已經開始炮擊了,這時候再把部隊送上去那不是全成炮灰了?」   副官又道:「總座,委座那裡……」   顧副長官又歎了口氣,說道:「如實上報吧,不是我們不救,實在是沒法救哪。」   …………   寶山縣城。   足足四小時之後,日軍的狂轟濫炸終於結束了,此時的寶山,甚至再找不出一片完整的瓦片了,古老堅固的城垣已經完全垮塌,數以千計的民房幾乎被炮火夷為平地,又在硫磺彈引起的大火中徹底化為了瓦礫場。   廢墟,此時的寶山徹底成了一片廢墟!   硝煙散盡,至少四個中隊的鬼子步兵從四面八方同時湧入了寶山縣城,不過,等待他們的卻是一片焦土,在這片仍舊燃燒不息的焦土上,他們甚至連一隻活著的老鼠都沒有找到,更別提活著的支那士兵了。   第68聯隊的聯隊長鷹森孝大佐在副聯隊長西尾次郎的陪伴下登上了城垣廢墟。   站在城頭往下看去,只見寶山城內遍地狼藉,再無一棟高度能夠超過四米的建築,仍未熄滅的大火更是將整座城池燒成了焦土,傾塌的房屋和斷垣殘壁中,依稀可見支那士兵焦黑的斷肢殘軀,看到這一幕,鷹森孝大佐的臉上終於恢復了一絲血色。   鷹森孝原以為他的軍旅生涯已經結束了,騰田閣下的玉碎對大日本皇軍的聲威是個巨大的打擊,鷹森孝甚至已經準備切腹了,不過松井大將閣下卻意外地給了他贖罪的機會,只要他能在今天天黑之前攻陷寶山,並將寶山城內所有活物斬殺殆盡。   現在,寶山已經被他踩在了腳下,至於寶山城內……還可能存在活物嗎?   與鷹森孝的如釋重負不同,西尾次郎心裡卻是充滿了遺憾,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登上聯隊長的位置又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了?不過很快,西尾次郎就調整好了心態,向鷹森孝提議道:「大佐閣下,是不是對寶山進行徹底搜索,以免有支那殘兵漏網?」   「嗯。」鷹森孝重重點頭,旋即咬牙切齒道,「西尾君的提議很有道理,寶山城內的支那軍對皇軍的聲威造成了極大的挫傷,我們絕不能輕易放過他們,傳令下去,一定要仔細搜索每個角落、每寸土地,絕不能讓任何一個支那兵漏網!」   「嗨。」西尾次郎低頭答應一聲,然後轉身傳令去了。   ……   PS:求收藏,求推薦票,求評價票。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九章 寶山失守(下)   南京,領袖官邸。   蔣校長正在書房裡揮毫潑墨,筆走龍蛇,認真論起來,蔣校長對書法詩詞的興趣其實並不大,如果不是因為遠在延安的那位宿命對手在書法詩詞上有著極高的造詣,蔣校長是絕不會在這上面浪費一丁點時間的。   蔣校長涉獵書法與其說是因為興趣,倒不如說是為了更好地認識延安那位對手。   因為淞滬戰場上擊斃了日軍的中將師團長,所以蔣校長今天心情很好,為了不破壞蔣校長這難得的好心情,蔣夫人已經連續壓下淞滬戰區發來的兩封電文,不過,當淞滬戰區第三次發來電文時,蔣夫人卻再不敢繼續扣壓電文了。   蔣夫人輕盈地走到了蔣校長身後,低聲道:「達令,顧築同來電了。」   「哦?」蔣校長欣然問道,「姚常青和他的那個營這麼快就救出來了?」   蔣夫人輕輕地歎息一聲,黯然道:「達令,怕是要讓你失望了,顧築同來電說,寶山已經失守,姚營長和所部將士已經……全體殉國了。」   「啪。」蔣校長手中的毛筆頓時落下,素白的宣紙上頓時便落下了一大灘黑漬。   「無能!」片刻失神之後,蔣校長突然憤怒地咆哮起來,「顧築同無能!五個集團軍四十幾個精銳師,居然還救不出寶山一個殘兵營!他這個戰區副總司令長官是怎麼當的?娘希匹,簡直就豈有此理,我要撤了他的職,還要送他上軍事法庭!」   「達令,你別生氣。」蔣夫人柔聲勸道,「他們要是能救,又怎會坐視?」   好半晌之後,蔣校長臉上的神色才又緩和下來,長長地歎了口氣,重新走到了書桌前。   蔣夫人會意,趕緊捲起被墨汁濡濕了的宣紙,將一封新的宣紙鋪到了書桌上,蔣校長當即提起狼毫,在紙上飛快地遊走起來,蔣夫人一邊幫著鎮紙,一邊輕輕地念了出來:「寶山之戰,姚常青營堅守孤城,雖處絕境而仍思反擊,乃重創日寇,其志氣之壯,死事之烈,足以驚天地而泣鬼神!」   寫罷擲筆,蔣校長又黯然長歎道:「著軍委會追授姚常青為陸軍少將,並在南京光華門外樹起姚常青銅像,藉此激勵國人之鬥志!」   …………   寶山縣城。   日軍第68聯隊的八個搜索小隊對寶山城進行了數次反覆搜索,結果卻仍舊一無所獲,負責搜索工作的西尾次郎遂來到了聯隊長鷹森孝大佐面前,稟報道:「大佐閣下,各搜索小隊已經反覆搜索了寶山城,沒有任何發現。」   鷹森孝皺眉道:「西尾君,都搜索遍了?」   西尾次郎道:「大佐閣下,遵照您的吩咐,每個角落,每寸土地都搜遍了。」   鷹森孝愣了愣,旋即長歎道:「唉,看來我們又上了那只支那狐狸的當了。」   西尾次郎聞言先是一愣,旋即恍然道:「大佐閣下是說,寶山原本就已經是空城了?」   「肯定是這樣!」鷹森孝咬牙切齒道,「昨晚,在支那軍小部隊襲擊了皇軍駐地之後,寶山城內的支那軍肯定已經趁亂分頭突圍了!」   西尾次郎凜然道:「這麼說起來,這支那狐狸還真是狡猾,走都走了,居然還引誘皇軍浪費了如此之多的炮彈還有航空炸彈!大佐閣下,支那軍中存在如此狡猾的人物,對大日本皇軍可不是什麼好消息,是不是即刻上報派譴軍總部,讓特高科的人幹掉他?」   鷹森孝深以為然道:「西尾君所言極是,應當即刻將我們的推斷上報派譴軍總部。」   西尾次郎又道:「大佐閣下,這寶山城是不是還要繼續搜索?」   「繼續搜索就不必了,不過,在城內留下幾處暗哨卻是必要的,城外也應該駐紮一個小隊,以免有漏網之魚逃脫!」鷹森孝抬頭看了看天色,又向西尾次郎道,「西尾君,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動身前往師團部歡迎山脅閣下了。」   …………   寶山地底深處,地道。   地道裡一片漆黑,雖然可以清晰地聽到旁人的呼吸,卻根本就看不到別人的存在!   倏忽之間,一盞手電在黑暗中亮了起來,霎時就照亮了地下空間,只見四十幾號人正神情木然地坐在地上,每個人嘴裡還銜了柄閃閃發亮的刺刀,這是岳維漢讓干的,目的是防止有些不自覺的傢伙下意識地大聲喧嘩。   岳維漢藉著手電的微光看了看懷表,說道:「好了,現在大伙稍微放鬆下,嘴裡的刺刀也放下來吧,不過都聽好了,可以小聲說話,但是嚴禁大聲喧嘩!」   池成峰最先取下嘴裡的刺刀,又噗的吐了口濃痰,小聲嘀咕道:「他姥姥,這屁大點地方,又黑又悶的,打個屁能熏翻一窩子人,真不是人呆的地。」   岳維漢猛然回頭,冷然道:「池成峰,你在哪裡嘀咕什麼?」   「啊,沒,沒說啥。」池成峰趕緊小聲應道,「咱剛才是說,堅決服從長官命令。」   岳維漢哼了聲,又向曹興龍道:「大龍,給弟兄們派發乾糧,另外弟兄們聽好了,水壺裡的水都他娘的省著點喝,雖說我們的地道連著水井,不過,能不用井水還是盡量不要用的好,這萬一要是讓小鬼子聽到了響動,大伙都得玩完。」   讓岳維漢這麼一說,四十幾號殘兵敗卒的神情頓時變得格外地凝重起來,領到乾糧之後大多也只敢干嚼,實在嚥不下去才敢喝上一小口水,只有池成峰那老兵**不當回事,一仰脖子就把水壺裡的水喝了個精光。   …………   岳維漢等人躲在地下靜待逃生時機,地面上的淞滬會戰卻仍舊進行得如火如塗,就在寶山失守、岳維漢他們轉入地道的次日,也就是九月六日,日軍第3師團在新任師團長山脅正隆的率領下向國軍第15集團軍的防線發動了猛烈的攻勢。   激戰至九月十日,第15集團軍的防線終於被日軍撕開缺口!   再戰至九月十二日,日軍第3師團前鋒,石井嘉穗大佐所率步兵第18聯隊已經向□藻濱南岸突進了三公里,就像是一枚釘子深深地扎進了國軍左翼集群兵團的防禦縱深,左翼兵團所屬第15集團軍和第19集團軍眼看就要被日軍分割開來了。   情勢危機,淞滬戰區長官部當即嚴令夏中禹率98師發起反擊!   激戰至九月十四日,98師在付出傷亡過半的慘重代價之後,終於將日軍第18聯隊殘部千餘人壓縮在了□藻濱南岸的小塊凸出地上,隨後98師便發動了數次決死攻擊,卻都被日軍憑借優勢炮火以及航空兵擋了回來。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章 奇兵!奇兵!(上)   夜色深沉,破敗的寶山城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就像是座鬼城。   設在寶山城內的日軍暗哨早在兩天前就已經撤了,甚至連城外駐紮的那個日軍小隊也已經接到命令,明天他們就能夠離開這個陰森森的鬼地方了,本來就是,這都七天了,就算城內的某個旮旯裡真藏著支那兵,這會也早餓死或者凍死了。   然而,小鬼子們絕對沒有想到,寶山城下還藏著有人。   毫無徵兆地,城裡某處廢墟下的一根斷梁忽然間動了。   然後,一顆黑乎乎的腦袋從廢墟中鬼魅般探了出來,四下略一打量又無聲無息地縮了回去,又過了半袋煙的功夫,六道黑影便如鬼魅般從廢墟裡閃了出來,不用猜,這六個人肯定是岳維漢所率領的「特戰」小分隊了。   除了池成峰、曹興龍和牛大根,岳維漢又吸收了兩個新成員。   這兩個老兵都是警衛排的,一個叫劉鐵柱,小時候練過鐵砂掌,一掌下去能拍斷六塊疊整齊的青磚!剛入伍那會還跟池成峰幹過架,不過結果卻被池成峰打斷了兩根肋骨,從此見了池成峰就繞著走;另一個叫花翰林,別看名字洋氣,其實卻是在土匪窩裡長大的,北伐那會跟了姚常青,這小子會輕功,據說跑起來能快過野狗,而且槍打得賊准,不過比起岳維漢來就要略遜一籌了。   說起來,岳維漢也真夠謹慎的,在地道裡憋了整整七天才肯出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樣的謹慎絕對是必要的,事關生死,又豈能大意?   岳維漢打了個手勢,身後五道身影便迅速分頭隱入了暗影裡,躲在地道裡這幾天,岳維漢閒來沒事就把現代特種兵常用的手語和一些簡單的戰術教會了池成峰等人。   岳維漢雖然不是特種兵出身,但他曾在魔鬼黨訓練營裡接受過最殘酷的特種訓練,而且在阿富汗、伊拉克、車臣等地,也曾和美國小海豹和老毛子的特種兵交過手,死在岳維漢手下的海豹隊員和毛子特種兵可不在少數。   六人以搜索隊形前進,很快就發現了城外駐紮的日軍。   三頂軍用帳蓬成品字形駐紮,中間空地上燃起了一堆篝火,兩個鬼子兵肩挨肩並排坐著正在烤火,左邊兩頂帳蓬裡黑忽忽的,右邊那頂帳蓬裡卻亮著燈光,距離右邊帳蓬十步遠還有崗哨,一個鬼子兵背著三八大蓋正在放哨。   岳維漢一舉手,池成峰等人便悄無聲息地湊了上來。   待眾人匯齊,岳維漢迅速以手語下達了作戰命令,曹興龍負責解決鬼子哨兵,池成峰和劉鐵柱負責收拾烤火的兩個鬼子兵,牛大根、花翰林負責清掃左邊兩頂帳蓬裡的鬼子兵,岳維漢則負責對付右邊燈光亮著的帳蓬裡的小鬼子,所有行動盡可能使用冷兵器,不到萬不得已不准開槍!嚴禁使用手榴彈!   下完命令,岳維漢又猛然揮手,眾人便又悄無聲息地隱入了黑暗中。   駐紮在寶山城外的這個鬼子小隊的確是大意了,由於天氣寒冷,再加上戰線已經向前推進到了百里以外,他們絕不認為這裡會遭到支那軍的偷襲,所以連暗哨都沒派,絕大多數士兵更是早早就躲到被窩裡去了。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十步開外的鬼子哨兵便無聲無息地倒下了。   正在烤火的兩個小鬼子毫無察覺,說時遲那時快,兩團黑影已經鬼魅般從他們身後站了起來,只聽「喀嚓」「喀嚓」兩聲輕響,這兩個小鬼子就已經報銷了,一個被池成峰捏碎了喉骨,另一個卻被劉鐵柱擰斷了脖子。   下一刻,牛大根和花翰林分別閃進了左邊兩頂帳蓬。   已經得手的池成峰和劉鐵柱也兵分兩路,分別支援牛大根和花翰林。   四人手裡都握著明晃晃的刺刀,刺刀的刀刃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森森的死亡氣息,片刻之後,帳蓬裡便響起了利刃剌開人體的磣人聲音。   幾乎是同時,岳維漢也猛然掀開右邊帳蓬的帳簾。   一個鬼子軍官正就著燈光在看信,發現動靜後本能地伸手想去拔刀,岳維漢又豈能讓他如願?   沒等鬼子軍官拔出軍刀,岳維漢手中的刺刀就已經射穿了他的咽喉,鬼子軍官拔刀的動作猛然頓住,兩隻眼睛卻瞪得滾圓,喉嚨裡更是發出了一陣磣人的咯咯聲,似乎想說幾句遺言,不過很快,他就頭一歪栽倒在了地上。   等岳維漢轉身出帳時,池成峰他們已經把活都幹完了。   相當漂亮的一仗,半個小隊將近二十名小鬼子,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就回去見他們的天照大神去了。   幽暗的火光下,池成峰、牛大根、劉鐵柱、花翰林身上都沾滿了血跡,就像是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似的,曹興龍身上卻滴血未沾,岳維漢當即下令道:「大龍、老池警戒,大根回去接應弟兄們,翰林、柱子跟我把這些小鬼子的狗皮都扒下來。」   不到兩小時,池成峰和牛大根就把剩下三十幾位弟兄都接應了出來。   雖然地道入口和地窖都被炸塌了,可早在挖掘地道之初,岳維漢就讓人在那口深井的井壁上埋好了逃生用的暗磚,臨出地道時只需把這些暗磚往裡面一踢,立刻就成了逃生用的階梯,是個娘們都能踩著爬上去。   …………   國軍98師陣地前沿。   第98師師長夏中禹和參謀長黃梅武正透過望遠鏡觀察日軍動向,只見日軍陣地上燈火通明,□藻濱南北兩岸的鬼子兵正忙得熱火朝天,鬼子工兵的效率不低,不到半個晚上,貫通南北兩岸的鐵甲浮橋眼看就要連通了。   放下望遠鏡,夏中禹不遠懊惱地道:「他奶奶的,要是老子手裡有個炮營,小鬼子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架橋?」   黃梅武苦笑道:「師座,36師、87師和88師倒是有炮營,可結果又如何?參戰不到兩天,就讓小鬼子的重炮旅團給幹掉了,說句洩氣的,國軍的火力跟日軍真是沒法比啊,日軍一個步兵聯隊的火力都快趕上國軍兩個師了!」   「不行!」夏中禹斷然道,「不能讓小鬼子把浮橋架起來,這浮橋一旦架起來,小鬼子的戰車還有重裝備就能過河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黃梅武搖頭道:「小鬼子的警惕性很高,除非強攻,否則我們的人根本無法靠近!」   「強攻就強攻!今兒晚上,老子親率警衛營上!」夏中禹殺氣騰騰地道,「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等再過兩個鐘頭,小鬼子犯困的時候再上。」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章 奇兵!奇兵!(下)   寶山西南,岳維漢正率領他的「殘兵敗將」向南急行軍。   時間不多,岳維漢他們必須在天亮之前通過日軍第3師團的陣地殺回□藻濱南岸,否則的話,等待他們的只能是死路一條!   為了盡可能地掩藏行跡,岳維漢讓池成峰帶著「特戰小隊」在前充當尖兵,自己則率領十幾名弟兄喬妝日軍走在中間,剩下二十幾名沒有鬼子軍裝穿的弟兄走最後,所有人一律不得說話,更不許打手電和火把。   走著走著,前邊忽然出現了大片燈光!   岳維漢打了個手勢,身後跟進的弟兄便挨個蹲了下來,不到片刻功夫,在前引路的尖兵組就悄無聲息地退了回來,兩聲磣人的野貓叫聲過後,池成峰便湊到了岳維漢跟前,低聲說道:「長官,前邊好像是小鬼子的野戰兵站。」   「野戰兵站!?」岳維漢聞言頓時兩眼放光,「太好了,老天爺幫忙啊!」   難怪岳維漢高興,眼下淞滬會戰正是最激烈的時候,每天從火線上運下來的鬼子傷兵少說也在千數,這麼多傷兵不可能自己走到野戰兵站來吧?他們總得乘坐卡車吧?如果能在野戰兵站裡鬧幾輛卡車,穿過鬼子陣地就容易多了。   想到這裡,岳維漢當即向曹興龍道:「大龍,你帶著弟兄們在這隱蔽待命,老池,你跟我去偵察下小鬼子的虛實。」   當下岳維漢帶著池成峰悄然靠近了前邊那片燈光。   距離鬼子野戰兵站還有四五百米遠時,岳維漢就不願意再冒險向前了,然後將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遞給了池成峰,池成峰的視力極佳,他甚至只用肉眼就能比得上別人用望遠鏡一般清晰,借助望遠鏡那更是清楚得沒話說了。   池成峰觀察了半袋煙的功夫,說道:「超過二十頂帳蓬,至少有一半住了鬼子兵!四周有壕溝,還有鐵絲網,有四處崗哨,八名哨兵,正門兩側掩體各三人,輕機槍兩挺,背面兩側崗亭各一人,沒有巡邏隊!」   岳維漢緊張地問道:「有沒有卡車?」   「有,至少六輛卡車!」池成峰點頭道,「還有一輛鐵王八!」   「還有鐵王八?」岳維漢興奮不已道,「太好了,有這玩意就更好了。」   「他姥姥,小鬼子防衛森嚴,偷襲根本就沒有可能。」池成峰皺眉道,「強攻的話,我們這點兵力根本就不夠,帳蓬裡的鬼子兵一旦被驚醒,我們必死無疑!」   「兵力不夠?」岳維漢哂然道,「那可說不準。」   不等池成峰反駁,岳維漢又道:「別看這裡帳蓬不少,鬼子兵也挺多,可那都是赤手空拳的傷員,能有什麼戰鬥力?至於守備隊,撐死了也就個把小隊,只要我們能在戰鬥一開始就打掉正面那兩挺機槍,這仗就基本沒什麼懸念了。」   「他姥姥,你是長官你說了算。」池成峰沒好氣道。   當下岳維漢便帶著池成峰潛回原地,又將曹興龍等幾個排長叫到了面前,開始佈置戰鬥任務:「花翰林,你的狙擊排負責狙殺大門兩側的鬼子機槍手;牛大根,你的機槍排負責火力支援;曹興龍,你去把小鬼子的電話線剪了;池成峰,你跟我率決死隊正面強攻!」   分派完任務,岳維漢又特別叮囑池成峰道:「你去告訴弟兄們,這一仗關乎生死,絕不能心慈手軟,進了小鬼子的野戰兵站之後,不管是重傷的還是輕傷的,不管是赤手空拳的還是拿槍的,一律殺無赦!繳槍投降也殺!絕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池成峰重重點頭,當下將決死隊的隊員召集起來,開始轉達岳維漢的口令,很快,四十幾號「殘兵敗卒」就趁著夜幕的掩護向著小鬼子的野戰兵站悄無聲息地摸了上去,伴隨著一陣清脆的槍聲,戰鬥正式打響。   戰鬥進行得異常順利,花翰林的狙擊排只放了一排槍,就幹掉了兵站大門兩側的鬼子機槍手,就在鬼子機槍手倒下的剎那,岳維漢和池成峰已經帶著決死隊的十幾名弟兄猛然從黑暗中躍了出來,衝在最前面的池成峰抱著捷克式就是一梭子彈打過去,大門兩側剩下的四個鬼子兵也頓時被摞倒了。   激烈的槍聲頓時驚醒了靠近大門的那兩頂帳蓬裡的鬼子兵,十幾個小鬼子穿著兜檔褲,端著三八大蓋就從裡面衝了出來,池成峰又是一梭子打過去,衝在前面的幾個鬼子兵頓時被掃倒在地,後面的鬼子兵趕緊又縮了回去。   岳維漢一揮手,早有兩名決死隊員抱起了小鬼子留下的兩挺歪把子,再加上池成峰和趕上來的機槍排,七八挺輕機槍照著那幾頂帳蓬就是一通猛掃,帳蓬裡頓時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又有人往帳蓬裡扔了幾顆甜瓜手雷,基本就沒有活的小鬼子了。   小鬼子這野戰兵站的守備果然空虛到了極點,全加起來也不到三十人!   實際上這也在情理之中,日軍第3師團、第11師團自從8月23日登陸以來,已經與國軍激戰了二十餘天,在大量殺傷國軍的同時,自身消耗也是相當嚴重,此時前線兵力已經相當吃緊,又能撥出多少兵力來守備這野戰兵站?   至於剩下的二十幾頂帳蓬,正如岳維漢預料的那樣,裡面住的都是些鬼子重傷員,手裡也沒什麼武器,不到半袋煙的功夫,就被決死隊和機槍排屠雞宰羊般殺了個乾淨,整個戰鬥從打響到結束用時不到二十分鐘,可謂乾脆利落!   說到底小鬼子也是爹生媽養的,也是兩個肩膀扛個腦袋,子彈穿過去也照樣會死!   小鬼子人少,而且絕大部份剛從睡夢中驚醒,根本就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然也就很難組織起有效的抵抗,最重要的是,小鬼子在火力上也處於劣勢,再加上岳維漢的人又是趁夜突襲,再要是拿不下那才叫有鬼了。   「驢日的,這仗打得真叫過癮!」牛大根打得性起,對著天上又突突了一梭子。   「牛大根你個敗家玩意兒!」岳維漢勃然大怒道,「再浪費子弟,老子餓死你!」   牛大根縮了縮脖子,趕緊貓著腰躲到了後邊,這小子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挨餓。   時間緊迫,岳維漢再懶得教訓牛大根,當即大吼道:「誰會開汽車呀?站出來!」   「報告長官,我會!」當下就有兩名弟兄應聲站到了岳維漢面前。   「只有兩個人會開嗎?」岳維漢皺眉道,「還有誰會開,快點!」   又有士兵出列道:「報告長官,我以前開過出租車!」   「那還愣著幹什麼?」岳維漢飛起一腳踹在那士兵的屁股上,又回頭向另外兩名士兵大吼道,「還有你們,快去把汽車開出來呀,快點!所有人都上車,逃命啦,等著小鬼子來給你們收屍啊?你們這群蠢羊!」   說完,岳維漢就縱身跳上了旁邊裝甲車的駕駛室。   池成峰和幾個會使機槍的決死隊員也跟著上了裝甲車。   那是一輛九二式裝甲汽車,岳維漢也搞不懂這鐵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野戰兵站,但有了這鐵王八,要突破小鬼子的步兵陣地可就簡單多了,別看這只是輛裝甲汽車,可只要不是運氣太差撞上了戰防炮,在步兵陣地上基本能橫著走。   最重要的是,這裝甲車上還安裝了三挺輕機槍以及一挺重機槍!   這鐵王八的火力可不是蓋的,要是再有幾具擲彈筒,都快趕上一個步兵中隊的火力了!   再加上後面卡車上還有牛大根的機槍排,機槍排現在可闊綽了,馬克沁、捷克式再加上歪把子,各式輕重機槍已經有十幾挺了!這麼多的輕重火力,要是能夠突然出現在□藻濱北岸的日軍陣地前沿,絕對夠小鬼子喝一壺的。   不到片刻功夫,由一輛裝甲車和三輛卡車組成的車隊便駛出了野戰兵站。   往南行進不到十里地,車隊迎面就遇上了一輛邊三輪摩托,不用想,這肯定是日軍前沿指揮部聽到了剛才的爆炸聲,又發現野戰醫院的電話打不通,所以派人前來調查來了,不過只派來了一輛邊三輪,足見小鬼子根本就沒怎麼重視,多半以為是野戰兵站裡的傷員在酗酒鬧事了。   這小鬼子還真是記吃不記打啊,前不久剛吃過虧居然還不長記性!   岳維漢心中冷然,腳下猛一踩剎車,將鐵甲車停到了路邊,後面三輛卡車也跟著停了下來,岳維漢又向旁邊的池成峰使個眼色,池成峰迅即打開了重機槍的機頭。   不等那輛邊三輪摩托停穩,岳維漢就打開車窗以日語大喝道:「口令!」   「武運長久!」一名鬼子軍官從邊斗上猛然跳下,又大聲喝道,「回令!」   「回你媽的令,打!」岳維漢一聲令下,池成峰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7.7mm重機槍的子彈頓時就像潑水般潑向了那鬼子軍官以及邊三輪上的兩名鬼子兵,喘口氣的功夫,三名小鬼子就已經被打成了篩子,死得不能再死了。   岳維漢猛轟了一腳油門,裝甲汽車頓時又轟鳴著向前竄了出去。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一章 死裡逃生(上)   又往前行進大約二十里樣子,日軍陣地終於遙遙在望了。   憑心而論,岳維漢並不願意硬闖日軍防線,可是沒辦法,日軍第3師團和第11師團已經在□藻濱北岸和張華濱東岸沿線展開,各部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供穿插的空隙,岳維漢他們要想返回□藻濱南岸的國軍防線,就只能硬闖。   當然,往北泅渡幾十公里水面也能突圍出去,但多半沒游到對岸就已經凍死了。   很快,密密麻麻的鐵絲網就開始映入了眼簾,還有縱橫交錯的戰壕以及大量沙包壘起的火力掩體,日軍的確是訓練有素,既便是處於進攻態勢,也絕不會忘記構築防禦工事,他們的士兵基本上就沒有閒的時候,除了作戰就是挖工事。   比起後方的野戰兵站來,日軍前沿陣地的警戒就要森嚴得多了,不但崗哨林立,而且還有不少巡邏隊在來回巡視,而且岳維漢相信,黑暗中肯定也潛伏著大量的日軍暗哨,如果沒有裝甲車和汽車做掩護,要想闖過去還真是不太可能。   還沒接近大門,好幾盞雪白的探照燈就從各處崗樓上照了過來。   然後,一名鬼子軍官帶著兩名鬼子兵從大門邊的崗亭裡閃身走了出來,幾乎是同時,附近十幾座環形掩體和雕堡裡的九二式重機槍以及歪把子輕機槍全都調整了射角,黑洞洞的槍口已經瞄準了岳維漢他們的車隊。   沒等裝甲車停穩,那鬼子軍官已經迎了上來,喝道:「口令!」   「武運長久!回令!」岳維漢從車窗裡探出了半個腦袋,沖那鬼子軍官點了點頭。   「東亞共榮!」藉著雪白的探照燈光,那鬼子軍官一眼就看到了岳維漢衣領上綴著的領章,赫然竟是少佐!這套少佐軍裝卻是在裝甲車裡找到的,它的原主人多半已經在那野戰兵站裡稀里糊塗地當了冤死鬼了。   發現岳維漢居然是個陸軍少佐,那鬼子中尉趕緊挺直身軀向岳維漢啪地敬了記軍禮,肅然道:「長官,打擾您了,請見諒!」   「沒什麼,這是應該的。」岳維漢擺了擺手,又道,「中尉,現在我們可以過去了嗎?」   「當然可以!」那鬼子中尉說完便回頭打了個手勢,那兩名鬼子兵便趕緊搬開了路障。   岳維漢縮回腦袋,腳下猛然一踩油門,鐵甲汽車便帶著刺耳的轟鳴聲風一樣馳進了鬼子駐地,後面三輛卡車也趕緊跟了上去,那鬼子軍官雖然有些奇怪,這位少佐怎麼自己開車,卻也沒敢多問,日軍內部可是有著極為森嚴的等級體系。   不到半個小時,岳維漢他們又連闖了三道日軍關卡!   毫無徵兆地,坐在副駕駛席上的池成峰突然手指前方大叫起來:「他姥姥,□藻濱!小鬼子在□藻濱上架了座浮橋!」   「嚷什麼,嚷什麼?」不用池成峰提醒,岳維漢也已經看到了!   這一刻,岳維漢心裡也不由得緊張起來,老話說行百半九十,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了,鎮定如岳維漢也不禁開始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岳維漢正在心裡默默祈禱,祈禱這最後一段路千萬別出個啥事時,□藻濱對岸卻突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旋即有無數耀眼的火光從黑暗中綻放,緊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爆炸聲傳了過來,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前邊肯定是打起來了。   這時候打起來,對岳維漢他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姥姥,這是國造手榴彈的爆炸聲!」池成峰舔了舔嘴唇,興奮地道。   然而,沒等池成峰的興奮勁過去,他就傻眼了,因為數以千計的鬼子兵已經像是受了驚的馬蜂群,哇啦哇啦地嚎叫著從大路兩側的帳蓬裡衝了出來,通往浮橋的大路立刻就變得擁擠起來,岳維漢咬了咬牙,猛然將油門踩到了底!   「轟轟轟……」裝甲車歇斯底里地轟鳴起來,速度陡然加快。   都到這時候了,岳維漢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闖他娘!   運氣還真是不錯,那些剛從帳蓬裡衝出來的鬼子兵都還迷糊著呢,還當岳維漢駕駛的裝甲車是急著過橋去支援對岸日軍呢,非但沒人上來攔截盤問,守在橋頭的鬼子兵甚至還主動搬開了路卡,不費吹灰之力,岳維漢的車隊就迅速上了浮橋。   …………   □藻濱南岸。   國軍98師的夜襲已經打響了!   雖然缺乏炮火支援,但夏中禹還是想方設法調集了四千多顆國造手榴彈,然後在發起衝鋒之前把這些手榴彈一股腦地全扔進了日軍的前沿陣地,四千多顆手榴彈啊,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全扔了過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日軍的前沿陣地頓時被炸了個底朝天。   趁著日軍還沒有從巨大的連環爆炸中回過神來,夏中禹親率警衛營六百多精銳向日軍陣地發動了猛烈的進攻!這個警衛營是夏中禹手中的王牌,不但將士的單兵素質出眾,而且裝備也極為精良,甚至相比中央軍校教導總隊也毫不遜色!   最開始警衛營的攻勢非常犀利,短短不到十分鐘便向前突進了五百餘米。   駐守在□藻濱南岸的日軍第18聯隊再遭重創,六百多殘兵大部被殲,僅剩兩百餘人依托橋頭幾處永固工事還在負隅頑抗。   不過,98師警衛營的攻勢很快就停滯了。   □藻濱北岸的日軍大部隊迅速做出了反應,各種口徑的曲射炮,數以百計的擲彈筒同時開始發威,大量榴彈瘋狂地傾洩到了警衛營頭上,警衛營的攻勢頓時嚴重受挫,傷亡也急劇擴大,短短不到五分鐘時間,就已經傷亡了百餘人!   「師座,這仗沒法打了!」警衛營營長夏小偉搶到夏中禹跟前,慘然道,「撤吧!」   「不行!」夏中禹斷然怒吼道,「組織敢死隊,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炸掉小鬼子的浮橋!」   「已經沒可能了。」夏小偉慘然道,「小鬼子的援軍已經過橋了,有三輛運兵卡車,還有一輛裝甲車,師座,再不撤退,弟兄們可就全交待在這裡了!」   「什麼,裝甲車?」夏中禹急定睛看時,果然看到一輛鬼子裝甲車正引領著三輛卡車迅速開過了浮橋,看到這一幕,夏中禹頓時神情一黯,小鬼子的裝甲車那就是一座移動的碉堡啊,除非有戰防炮,否則根本就砸不開這烏龜殼!   「嘿!」夏中禹一拳恨恨地砸在地上,正要下令撤退時,異變陡生!   那輛鬼子裝甲車剛剛開過浮橋,上面安裝的輕重機槍就同時打響了。   不過,出乎夏中禹和所有國軍將士意料之外的是,鬼子裝甲車上的輕重機槍並沒有打到他們頭上,而是將所有的子彈潑向了橋頭正負隅頑抗的鬼子兵,橋頭的鬼子兵根本沒料到背後有人打黑槍,頓時就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這突然的打擊打得小鬼子是措手不及,南岸的國軍也是雲裡霧裡。   「他娘的,小鬼子這唱的哪出啊?」夏小偉扯了扯帽簷,嘀咕道,「兵變?不能吧。」   夏中禹也是不明所以,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後面三輛卡車上也跳下了十幾名「兵變」的鬼子兵,端著十幾挺機槍就是一通猛掃,守在橋頭的兩百多鬼子殘兵很快就被肅清了,只有少數鬼子兵跳進河裡倉惶游往北岸。   在裝甲車和密集的機槍火力面前,國軍的血肉之軀固然是扛不住,可小鬼子的武士道精神也同樣沒有招架之力!   …………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一章 死裡逃生(下)   這時候,北岸的鬼子炮兵終於也意識到事情不對頭,各種口徑的曲射炮還有擲彈筒頓時就轉了向,不要錢似地將炮彈打到了那輛裝甲車和尾隨其後的三輛運兵車上,不過變起倉促,鬼子炮兵的射擊諸元沒有調校到位,大多沒能直接命中。   雖有幾發榴彈命中了裝甲車,卻基本沒能造成什麼傷害。   說時遲那時快,在肅清橋頭的鬼子殘兵之後,那輛「鬼子裝甲車」又引領著三輛卡車向著國軍陣地轟轟隆隆地開了過來,警衛營的一個排長罵了句粗口,抱著炸藥包就要上去炸,卻被夏中禹一把拉住了:「別急,先看看再說。」   話音方落,前方鬼子裝甲車的鐵門就打開了,一道魁梧的身影探出了半個身子,向著這邊聲嘶力竭地大吼道:「前面的國軍兄弟別誤會,自己人!」   「會說中國話?他娘的還真是自己人!」警衛營長夏小偉頓時起身喝問道,「我們是98師警衛營的,你們是哪部份的?」   「98師警衛營的?那真是自家人了!」裝甲車那人大吼道,「我們是583團3營的!」   「583團3營!?姚常青的人!」夏小偉頓時大喜,回頭沖夏中禹大吼道,「師座你聽見了嗎,他們是姚常青的部隊!」   「吼什麼吼什麼,我耳朵還沒聾!」   夏中禹的表情看著挺鎮定,心裡其實也已經開始翻江倒海了,他完全不能想像,姚常青的這個營究竟是怎麼打的仗?死守寶山還能理解,可深入日軍腹地炸掉他們的前進基地就完全無法想像了,眼前的這幕更是讓他感到有些茫然無措,這仗還能這樣子個打法?   不過,夏中禹畢竟是行伍幾十年的老兵了,很快就定下神來,冷靜地下令道:「夏小偉,你去告訴他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讓他們馬上把車開回師部去!還有,立即組織敢死隊炸了浮橋!再讓弟兄們就地挖壕,構築防禦工事!」   「是!」夏小偉轟然應諾,屁顛屁巔地迎了上去。   …………   天快亮時,岳維漢他們終於回到了98師師部。   一下車,岳維漢就向隨行的警衛營營長夏小偉道:「夏營長,能不能找個地兒讓我們睡一覺?弟兄們實在是困得不行了。」   「應該的,應該的。」夏小偉連連點頭道,「弟兄們請跟我來。」   說著,夏小偉就把岳維漢他們請進了警衛營駐地,並讓出了其中兩間營房,岳維漢他們也不客氣,倒頭就睡,這人就是這樣,精神高度亢奮的時候沒感覺,可一回到自家地盤這繃緊的弦一鬆懈下來,眼皮立刻就開始打架了。   喘口氣的功夫,營房裡便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鼾聲,夏小偉原本還想寒暄幾句,可看到這番景象,也只好搖頭苦笑了。   夏小偉再來到師部,見師長夏中禹也已經回來了,正和參謀長嘀咕啥呢。   見到夏小偉,參謀長黃梅武便問道:「夏營長,3營的弟兄們都安頓好了?」   「安頓好了。」夏小偉點頭道,「他們真是累壞了,一沾床就睡得跟豬似的。」   「啥,都睡了?」黃梅武皺眉問道,「姚常青呢?」   「沒見著。」夏小偉搖頭道,「就那四十幾號人,就沒見著姚營長。」   「沒見著!」黃梅武皺了皺眉,又回頭向夏中禹道,「師座,要不核實下他們的身份?」   「核實什麼?有什麼好核實的!?」夏中禹冷然道,「不管什麼事等他們睡醒了再說。」   夏小偉也道:「我也覺得沒必要多此一舉,他們就是3營的人,錯不了,之前喊話的那個老兵,我認得他,他是3營的一個排長,叫池成峰,身手挺不錯,記得上次我還跟他交手來著,結果輸了半招。」   黃梅武道:「就算他們真是3營的人,可寶山失守畢竟這麼多天了,我擔心……」   「參座完全不必擔心。」夏小偉道,「3營可是擊斃了小鬼子一個中將師團長,他們真要成了俘虜,小鬼子還不得剝了他們的皮?還能放他們回來當奸細?再說了,今天早上這仗要不是3營的弟兄突然殺到,從背後給了小鬼子致命一擊,我們要想奪回失守的陣地,還不知道還要付出多少傷亡呢,沖這,我就願意相信他們!」   「不用說了。」夏中禹大手一揮,斷然道,「我相信他們,給戰區長官部發報吧!」   …………   是日清晨,淞滬戰區長官部。   顧副長官剛剛起床,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副官就興匆匆地走了進來,看到副官神情興奮的樣子,顧副長官就知道肯定是前線有好消息了,當下搶先說道:「先別說,先別說,讓我猜猜……98師已經收復□藻濱南岸陣地了?」   「總座真是料事如神哪。」副官諂媚地道,「不過還有件好事,總座卻肯定猜不出來。」   「哦?」顧副長官欣然道,「你倒是說說看,還有什麼了不得的好事?竟然能和98師收復□藻濱南岸陣地相提並論?」   副官強行壓抑著心中的興奮,低聲說道:「總座,守寶山的姚營突圍了!」   「啥?你說啥!?」顧副長官聞言先是一愣,旋即霍然站起身來,不可思議道,「姚營突圍了?」   「對,而且還是從正面突的圍!」副官興奮地道,「簡直是不敢想像哪!」   「好,太好了!」顧副總長頓時也興奮起來,大聲道,「馬上向南京發報,把這喜訊報告給委座,對了,你這就派專車,哦不,還是你親自去一趟98師,把這個姚常青接過來,我要親自見見這個了不得的黃埔虎將!」   「是。」副官答應一聲,興沖沖地領命去了。   …………   淞滬前線,98師師部。   岳維漢他們這一覺睡得真是美死,直到下午三點多才陸續醒了過來。   說起來,這夥人的確已經半個多月沒有睡過囫圇覺了,守寶山時不敢睡,躲在地道裡時原本有大把時間睡覺,可岳維漢愣是沒讓他們安生,非逼著學手語,把大伙折騰得不行,好容易回到地面,又是連續作戰,亢奮得不行也累個半死。   再說岳維漢從睡夢中悠悠醒轉,忽聽外面院子有竊竊私語聲。   起身走到窗後往外一看,只見警衛營的不少弟兄正圍著他開回來的那輛鬼子裝甲車瞧稀罕呢。   「乖乖,小鬼子這裝甲車厲害著呢,3營那幫孫子是怎麼搶到手的呀?」   「誰知道,我看3營那幫傢伙壓根就不是人,他們連小鬼子的中將師團長都能幹掉,搶一輛裝甲車又算啥?」   「真是搞不懂,這寶山失守不是已經七八天了嗎?3營這幫龜孫子都躲哪啦,小鬼子就找不著他們?」   「這還不簡單,3營原本就是我們師有名的土撥鼠營,據說他們的那個營長特喜歡挖掘戰壕、構築工事,所以他們營一閒下來就挖工事,一閒下來就挖工事,這次寶山失守,我看他們肯定是事先挖好地洞躲起來了。」   站在窗後面偷聽的岳維漢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心忖這群眾的智慧還真是無窮,沒想到自己精心構築的退路居然被一大頭兵輕而易舉地識破了,也幸好這不是鬼子兵,要不然他這四十幾號人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岳維漢正暗自心驚時,外面院子裡的竊竊私語聲忽然間嘎然而止,急抬頭看時,只見兩名國軍高級軍官已經昂然直入,當先那人身材魁梧,濃眉大眼,長相極為英武,衣領上的領章更是純金色的,上面還綴著兩顆三角星,霍然是個中將!   …………   PS:弟兄們哪,劍客被擠下榜了,苦啊,求推薦票。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二章 校長很器重(上)   那國軍中將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少將。   岳維漢用腳指頭都能猜出來,這位中將十有八九就是國軍第98師的師長夏中禹了,至於身後那幾位少將,估計不是參謀長就該是旅長了。   有個少將正欲上前叫門時,卻被那中將攔住了。   那中將搖手說道:「參謀長,不著急,我們就在這裡等著,等他們睡醒。」   岳維漢卻不敢怠慢,當下急推門而出,又一溜小跑到了那中將面前,然後敬了記標準的軍禮,朗聲道:「中將閣下,國民革命軍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第一旅第二團上尉連長岳維漢向您報到,請您訓示!」   那中將當即回禮道:「上尉,稍息。」   「教二團?」剛才想敲門的少將卻皺了皺眉頭,問道,「教二團不是已經撤往衡陽整訓了嗎?你怎麼還留在淞滬戰場,又怎麼會和3營的弟兄們在一起?」   「這個……」岳維漢頓時語塞,這事說起來可就玄乎了,還真沒法實說。   就在岳維漢感到為難時,曹興龍及時從營房裡跑步而出,大聲稟報道:「報告參座,岳長官是我們營在向寶山開進途中救起的,醫務兵說,岳長官頭部曾經遭受過重擊,所以喪失了之前的記憶,甚至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所以營座就把他留下了。」   那少將又問道:「既然他已經喪失了記憶,你們又是如何確認他的身份的?」   「參謀長!」那中將臉上微微有了不悅的神色,皺著眉頭喝阻那少將再行盤問。   那少將遂不敢再多問,那中將這才又向曹興龍道:「少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姚常青的警衛排長吧?」   曹興龍猛然挺胸應道:「報告師座,我就是3營的警衛排排長。」   「好,好!」夏中禹點點頭,又道,「你們營長呢?姚常青呢?」   曹興龍聞言頓時神情一黯,低聲應道:「回稟師座,營座已經戰死了。」   「什麼?姚常青已經戰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向南突圍的時候嗎?」夏中禹雖然心中早有預料,可聽到這噩耗後心裡還是感到了極大的遺憾。   這可真正應了那句老話了,天妒英才哪!姚常青能夠在困守寶山、身陷重圍的絕境中奮起反擊,並且給予日寇極大的打擊,甚至還幹掉了日軍一個中將師團長,這樣的膽識,這樣的魄力,這樣的謀略,這樣的勇氣,何止是一員虎將?   可以想像得到,如果姚常青能夠活著回來,愛才心切又極重派系出身的蔣校長肯定會越過戰區長官部乃至集團軍總部直接下委任令的,以姚常青在寶山縣城所斬立的功勳,擢升上校團長那是最起碼,搞不好還可能直接晉陞少將旅長!   可是,姚常青卻沒能活著回來,這不能不讓人扼腕歎息。   曹興龍黯然道:「早在我們進駐寶山的第三天,營座就在一次反擊中負了重傷,又過了兩天,小鬼子久攻寶山不克,惱羞成怒之下便向城內發射了大量毒氣彈,等我們疏散完弟兄返回指揮部時,營座他已經……」   「唉……」夏中禹不由得扼腕歎息起來。   參謀長黃梅武卻忽然說道:「不對,不對啊,曹排長,你說3營進駐寶山兩天後,姚營長就負了重傷?而且沒過兩天就為國捐軀了?」   曹興龍愣愣地問道:「參座,這有啥不對的?」   黃梅武道:「既然姚常長早在3營進駐寶山兩天之後就負了重傷,那麼此後3營又是誰在負責指揮?4日凌晨,又是誰率部偷襲了日軍第3師團的前進基地?」   旁邊夏中禹的神情也立刻變得凝重起來,這個問題的確是關連重大!   如果姚常青早早就負了重傷,那麼此後率領3營堅守寶山,重創日寇並擊斃第3師團中將師團長騰田進的就是另有其人了,那麼這個人又會是誰呢?而3營裡除了姚常青,似乎再沒有黃埔出身的軍官了,難道會是……   倏忽之間,夏中禹的目光就轉向了旁邊的岳維漢。   岳維漢既然是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的上尉連長,自然也是黃埔出身無疑了,也只有在黃埔畢業的軍官生,才可能幹出這等「驚天動地」的壯舉吧!   「當然是岳長官。」曹興龍回頭看了看岳維漢,毫不猶豫地道,「營座負傷之後,就把我們3營交給了岳長官,此後就是岳長官帶著弟兄們在跟小鬼子干了。」   夏中禹和黃梅武臉上同時流露出了莫名的震驚之色,不過兩人的震驚卻有著本質的區別,夏中禹是震驚中帶著莫名的驚喜,而黃梅武卻是震驚中帶著深深的懷疑,顯然,他並不認為岳維漢擁有這樣的能耐。   「好好,曹排長,這個咱就先不說了。」夏中禹震驚之後很快就回過神來,又轉頭向岳維漢道,「岳老弟,既然你現在是3營的代理營長,那就麻煩你把弟兄們都叫起來吧,長官部已經來人,就等著面見弟兄們哪。」   岳維漢應聲是,當即轉身進入營房叫醒弟兄們去了。   聽到夏中禹竟然稱呼岳維漢為岳老弟,旁邊的黃梅武卻不由得一愣。   但是很快,這位同樣也是黃埔出身的參謀長就回過味來了,別看岳維漢現在僅僅只是個上尉連長,但就憑他擊斃騰田進、炸掉日軍第3師團前進基地這兩份功勞,晉陞中校營長那是最起碼,甚至直接晉陞上校團長,那都是有可能的。   當下黃梅武也不想再查岳維漢的老底了,回頭喝道:「夏小偉!」   警衛營營長夏小偉急上前應道:「有!」   黃梅武道:「那個,戰地醫院不是來了個剛從美國留洋歸來的腦科專家嗎?你馬上去安排一下,讓他中午來一趟師部,給岳連長看看頭部的傷勢,這暫時性失憶雖說並不影響日常生活和帶兵打仗,可老想不起以前的經歷畢竟不是個事,師座,你說呢?」   夏中禹有些驚疑地看了眼黃梅武,點頭附和道:「對,坐我的車去!快去快回!」   師座有令,夏小偉自然不敢怠慢,當下出了院子,坐上夏中禹的專車一溜煙地去了。   …………   南京,領袖官邸。   蔣校長正在書房裡午休,忽然被一陣輕盈的腳步聲給驚醒了,起床一看卻是夫人手拿數紙電文喜孜孜地走了進來,雖然夫人很高興,可蔣校長這陣子卻著實是情緒不佳,當下淡然問道:「夫人,是不是美國那邊有什麼消息了?」   蔣夫人不答,只是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了下來,喜道:「達令,顧築同來電。」   「顧築同?」蔣校長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沒好氣道,「不看,他的電報我不要看!」   蔣夫人微笑道:「達令,顧築同來電說,守寶山的姚常青營已經突圍了,而且還是從日軍正面陣地突的圍!」   「什麼?」蔣夫人勃然色變道,「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蔣夫人說著將數紙電文遞給了蔣校長,微笑道,「論能力,顧築同是有所欠缺,可讓他欺騙你,怕是還沒這個膽子吧?」   蔣校長以最快的速度看完了前面兩紙電文,旋即頗為感慨地說道:「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守寶山的這個營竟然還能自己突圍出來!而且還是從正面突的圍!在突圍途中居然還繳獲了日軍一輛裝甲車和三輛汽車。」   蔣夫人接著說道:「突圍成功之後還協同98師聚殲了□藻濱南岸之殘敵呢。」   「好好好,好樣的,真是好樣的。」蔣校長連連點頭,連連讚歎道,「黨國的軍隊要都能像這個營,又何懼區區東洋小丑?」   蔣夫人也道:「是啊,這個營的確是好樣的,只可惜大部都犧牲了,只有四十二人突圍而出,他們的營長姚常青也殉國了,不過後來那個代理營長也真是好樣的,達令,顧築同電文上還說他也是你的學生呢,黃埔十期的。」   「岳維漢麼?」蔣校長這會也看完了顧築同發來的最後一封電文,沉吟片刻後忽然變得高興起來,扭頭喊道,「王世和!」   國府侍衛長王世和以最快的速度進了書房,立正敬禮道:「有!」   「不必多禮。」蔣校長擺了擺手,將最後那封電文遞給了王世和,說道,「你馬上去侍三處核實一下這個岳維漢的身份。」   「是。」王世和領命去了。   領袖有令,侍三處再次展現出了罕見的高效率,不到頓飯功夫,王世和便帶著詳盡的資料回到了書房,稟報道:「委座,夫人,已經查清楚了,這個岳維漢的確是中央軍校十期步兵科的軍官生,而且,他也是奉化人!」   「哦,還是奉化人?」蔣校長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二章 校長很器重(下)   世人皆知蔣校長有兩大優點,一是愛才,二就是極重鄉土觀念,所以,國軍中奉化藉的中高級將領是數量最多的,不過,奉化藉的將領多雖然多,卻沒幾個真正能打的,稱得上「能征善戰的虎將」的更是絕無僅有!   不過現在,這個讓人尷尬的現狀似乎就要成為歷史了,蔣校長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岳維漢這小傢伙絕對能夠撐起奉化藉將領的一片天!   王世和很容易就察覺到了蔣校長的情緒變化,又接著說道:「岳維漢是岳林鎮人,這岳家在當地是望族,岳維漢的爺爺岳老太爺還曾當過先總理時的岳林鎮鎮長,岳維漢上面還有四個嫡親胞哥,全都先後考入了保定軍校或者黃埔軍校。」   「哦?」蔣校長微微動容道,「奉化竟然還有這樣的家族!?」   旁邊蔣夫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當下催促王世和道:「世和,你快接著說呀。」   王世和點點頭,又道:「岳維漢大哥岳維中,保定軍校畢業,馮玉祥的心腹干將,中原大戰時戰死在了徐州;二哥岳維華,黃埔二期,二次東征戰死梅州;三哥岳維民,黃埔三期,北伐時戰死武昌;四哥岳維國,黃埔六期,民國二十三年戰死在江西剿共前線。」   「天哪!?」蔣夫人聽了霎時花容失色,捂嘴驚呼道,「四個哥哥都戰死了?」   「滿門忠烈,真是滿門忠烈哪!」蔣校長臉上莫名地浮起了罕見的紅潮,背負雙手在書房裡來回踱走了幾步,忽又頓步向王世和道,「立即向顧築同發報,馬上把這個岳維漢調到南京來,還有他從寶山帶回來的殘部四十餘人,也一併調來南京,哦,等一下,你還是把侍三處機要科的人叫過來,電文還是由我親自口述吧。」   不等王世和答話,蔣校長又以極快的語速說道:「還有,馬上給張治中打電話,讓中央軍校十二期學員中部份成績優異的提前畢業,我要以這批學員還有岳維漢從寶山帶回來的四十餘殘兵為骨幹,正式組建教導總隊第三旅第七團。」   王世和聽了頓時目瞪口呆,旁邊蔣夫人也不無擔心地勸道:「達令,岳維漢從中央軍校畢業還不到兩年,軍銜也才是上尉連長,你這一下子就把他提到了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第七團上校團長的高位,怕是難以讓人心服啊。」   「不服,我看有誰敢不服!?」蔣校長猛然一拍桌子,道,「誰要是也能擊斃日寇中將師團長,也能把部隊從十幾萬日軍的重重包圍中帶出來,哪怕他只是個小小的少尉排長,我也立即替他組建教導總隊第八團,讓他當上校團長!」   王世和打了個冷顫,他已經從蔣校長的語氣裡聽出了殺氣,當即轉身離去。   蔣夫人扁了扁小嘴不說話了,提拔岳維漢為教導總隊第七團上校團長雖然有違常規,卻也能極大地振奮國軍將士抗擊日寇的士氣,而且,就憑岳維漢在淞滬戰場上立下的戰功,也的確配得上這樣超常規的晉陞!   …………   淞滬前線,國軍第98師指揮部。   今天,□藻濱北岸的日軍第3師團罕見地沒有發動地面攻勢,也許是因為步兵第18聯隊的失利挫傷了銳第3師團的銳氣,也許是日軍正在積攢銳氣醞釀新一輪的攻勢,總之今天北岸的小鬼子老實得很,絲毫沒有主動招惹南岸國軍的意思。   黃梅武抬頭看看天色,笑著向夏中禹道:「師座,看來小鬼子今天真是沒動作了。」   「那還用說,小鬼子一准又是在檢討總結了。」夏中禹微笑道,「說來也是,步兵第18聯隊好容易才在□藻濱南岸站住了腳,結果卻被岳老弟這區區四十幾號人壞了好事,對面新來的那位師團長多半正在松井石根這老鬼子面前挨訓呢。」   「呵呵。」黃梅武也笑道,「讓松井那老鬼子給逼得切腹才好呢。」   「你還別說,還真有這可能。」夏中禹連連點頭道,「如果換了我是松井石根,讓這麼一小股敵軍在我的陣地上鬧這麼一出,我也一樣受不了!不管是哪個旅、哪個團的防區出了紕漏,旅長、團長一律就地槍斃,這沒什麼好講的。」   「小鬼子想在我們98師的防區這麼折騰,那是絕無可能,再說小鬼子中間也沒有岳老弟那樣的人才啊,呵呵。」說到岳維漢,黃梅武的笑聲忽然頓住,問道,「師座,你說集團軍總部和戰區長官部會同意我們扣人嗎?」   「不同意也得同意!老子都把人給扣下了,不讓走了,他們還能怎的?」夏中禹不樂意道,「要說戰績,我們98師比誰都不差,要說損失,我們98師都快打殘了,兩個旅長死了一個半,四個團倒死了五個團長,難道還不該補充幾個營、團長?」   黃梅武苦笑搖頭道:「可岳老弟畢竟是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的嘛,教導總隊的幾個殘兵團眼下正和46師殘部在衡陽整訓,就怕那邊吵著要人呀。」   「說破大天也不放人!」夏中禹冷然道,「除非委座親自要人,否則,誰說都沒用!」   黃梅武笑笑,不再多說什麼了,他知道夏中禹是真的起了愛才之心,鐵了心要把岳維漢留在98師並提拔他當583團的團副兼3營營長了。   「夏中禹,你的口氣不小嘛?」   話音未落,指揮部外陡然響起了一把陰惻惻的聲音。   夏中禹和黃梅武頓時臉色大變,急回頭看時,只見一大群國軍將領已經魚貫而入,當先一人身材瘦削、形容陰沉,領章上赫然綴著三枚金燦燦的箭矢,卻不是黨國一級上將,第三戰區副總司令長官顧築同還有誰來?   「總座!」   「總座!」   夏中禹和黃梅武趕緊立正敬禮。   顧築同從鼻孔裡哼了聲,冷然道:「委座急電!」   夏中禹和黃梅武頓時神情凜然,盡可能地抬頭並挺胸。   「算了。」顧築同擺了擺手,又道,「委座這電文卻不是給你們的,你們還是把岳維漢岳上尉找來吧。」   「是。」夏中禹應聲是,急忙讓夏小偉去把岳維漢叫來。   不到片刻功夫,岳維漢就奉命來到了98師師部,看到指揮部裡將星雲集,岳維漢也是心頭凜然,心知必是出什麼大事了。   顧築同上上下下打量了岳維漢片刻,臉上難得地浮起了一絲微笑,道:「你就是岳維漢?」   「報告長官!」岳維漢急挺胸答道,「鄙人正是岳維漢,國民革命軍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第一旅第二團上尉連長,請您訓示。」   「好好好,果然是少年英傑。」顧築同微笑著點了點頭,又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紙電文並鄭重其事地徐徐展形,一邊又向岳維漢道,「岳上尉,這封電文是由校長親自口述並由侍三處簽發的,看得出來,校長他很器重你哪。」   顧築同話音未落,身後隨行的諸多將領還有夏中禹和黃梅武便紛紛變了臉色。   自從黃埔軍校遷址改組之後,蔣文正雖然還是校長,可在學員面前卻不再以校長自居了,一般來說,只有黃埔前五期學員才有這份榮幸,換句話說,岳維漢在委座心裡的份量已經足以和黃埔前五期學員相提並論了,這未免也太駭人聽聞了吧?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三章 抉擇(上)   「……茲授予岳維漢上校軍銜,著即率寶山營殘部前來寧(南京)城整訓,並負責籌建中央軍校教導總隊新編第三旅第七團事宜,所率寶山營軍士之軍銜一律擢升兩階。此令,國民革命軍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文正,民國二十六年九月十六日。」   顧築同念完電文,整個98師師部頓時就變得鴉雀無聲。   不管是隨同顧築同前來的那群高級將領,還是夏中禹、黃梅武等98師的高級將領,望向岳維漢的眼神裡都多了些莫名的妒忌意味,中央軍校教導總隊那可不是一般的部隊,那是御醫林軍中的御林軍!   以眼下的局勢,教導總隊隨時都可能擴充為集團軍!   那時候,岳維漢這小子也多半就搖身一變從上校團長直接變成少將旅長了!可這小子今年才多大啊?從中央軍校畢業更是還不到兩年!有多少黃埔前輩還在為營、團級別苦苦打拼時,這小子卻直接騰雲而上,要當少將旅長了!?   這樣的際遇,想想那真是讓人妒忌得發瘋啊!   顧築同卻是神情欣然,在場諸人中也只有他知道岳維漢的底細,單憑戰功和黃埔出身可不足以讓岳維漢登上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第三旅第七團團長的位置,但如果再加上奉化藉身份,情形就完全得另當別論了,誰不知道老頭子最重鄉土情?   在場所有人中,要說心情最震憾的當然是非岳維漢本人莫屬了。   岳維漢還真沒想到自己的去留會驚動蔣校長,不過想起後世史界對蔣校長的點評,再聯想到自己的奉化藉貫,岳維漢心裡也就釋然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真讓岳維漢帶著寶山營殘部去南京整訓,那是打死他也不幹的!   在別人眼裡,這是莫大的榮耀,更是平步青雲、飛黃騰達的良機。   可在岳維漢看來,這根本就是條死路!中央軍校教導總隊那是什麼部隊?那是黨國御林軍啊,軍中骨幹全部由清一色的中央軍校畢業學員擔當,這些軍校學員對蔣校長的忠誠那是超乎想像的,岳維漢要想改變這些學員的政治傾向,那無疑是癡人說夢。   岳維漢真要去了南京,真要當上了這個團長,那麼最終他就只有兩條路可走。   要麼,灰溜溜地獨自逃亡,轉輾千里去晉西北投奔八路,要麼在中央軍校教導總隊混吃等死,將來流亡台灣客死異鄉,捨此再無別的可能。   換支別的部隊,哪怕是像36師、87師、88師這樣的嫡系中央軍,岳維漢就算現階段無法把部隊拉到八路陣營裡去,將來也還是有機會在解放戰爭中陣前起義的,可在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就連陣前起義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顯然,這兩條路都不是岳維漢想要的,所以他死也不會去南京,更不會去當這個團長!   按照岳維漢的預定計劃,他有兩件事必須得做,第一件事情是盡可能地挽救姚常青營六百多將士的命運,畢竟人家救了他的小命嘛,現在這個任務已經完成了,雖說只救出來廖廖四十二人,卻好歹給姚營留下了火種。   第二件事就是,盡可能地帶上一支部隊去山西,這樣在加入八路陣營之後再不濟也能撈個分區司令當當,而不用從最基層的大頭兵幹起,沒辦法,岳維漢終究是現代人,考慮問題總是要比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者現實些。   所以說,讓岳維漢留在98師當團長,那他是舉雙手歡迎,可如果是去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當團長,那就免了。   岳維漢再不猶豫,向顧築同道:「總座,我有話說。」   「啊,有話就說吧。」顧築同輕輕頷首道,他根本沒料到岳維漢將要說什麼。   岳維漢環視在場諸多國軍高級將領一眼,朗聲說道:「我答應過姚常青營長,誓死和3營全體將士共存亡,此去寧城雖說是奉命行事,卻難免有拋棄戰友、臨陣脫逃之嫌疑,所以我想先聽聽3營全體將士的意見。」   「應該的,這是應該的。」顧築同連聲點頭,心裡卻是老大不高興。   中央軍校教導總隊怎麼盡出這種ど蛾子?先是總隊長桂永青公然違抗老頭子令諭,放著去四川擴軍當上將軍長的機會不要,卻非要率部上淞滬前線,現在又出了個岳維漢,放著去寧城當上校團長乃至少將旅長的機會不要,卻非要留在這98師?   旁邊的國軍高級將領也紛紛變了臉色,有人鄙夷、有人欽佩、更有人困惑!   很快,寶山營殘部四十二人就在98師師部的院子裡集結完畢,顧築同等黨國高級將領也紛紛出了指揮部,來到了院子裡。   岳維漢往隊列前一站,寶山營殘部四十二人頓時便挺直了胸膛。   岳維漢和寶山營相處時間其實並不長,滿打滿算也就半個月的時間,但在這些殘兵敗將的感覺中岳維漢卻似乎已經當了他們多年的官長!顧築同和在場的國軍將領都能夠感覺得到,寶山營殘兵看向岳維漢的眼神裡有種莫名的東西。   「稍息。」岳維漢舉手回禮,然後沉聲說道,「剛剛接到上峰電令,要求我們前往寧城擴編,我升上校團長,你們連長升營長,排長升連長,班長升排長,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現在全國各地的部隊都在請纓參戰,紛紛要求開來淞滬前線與日寇決戰,而我們,卻要在這個時候拋下戰友到後方擴編陞官,雖屬命令,捫心自問,能不愧疚?」   霎時間,顧築同的臉色便陰沉了下來,岳維漢的態度在這番話中已經表露無疑了。   「胡說八道!」人群中,左翼集群兵團總司令程城忍不住小聲罵道,「簡直不識抬舉!」   「是的,肯定會有人在背後罵我賣直取名,不識抬舉!」岳維漢似乎聽到了程城的聲音,冷然反駁道,「可我要說的是,被少數人罵賣直取名、不識抬舉,總要好過被全天下的老百姓罵我們怕死畏戰、臨陣脫逃!身為一名軍人,怕死畏戰、臨陣脫逃才是最大的恥辱!弟兄們,你們說,我們是應該去寧城陞官擴編呢,還是應該留下來跟98師的弟兄們並肩殺敵?」   「留下來!」   「留下來!」   「留下來!」   四十二道嗓門霎時匯齊成整齊無比的吶喊聲,巨大的聲浪直欲掀翻師部房頂的瓦片。   岳維漢猛然轉向,向顧築同啪地敬了記標準的軍禮,肅然道:「總座,這就是寶山營全體將士的心聲,我們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淞滬前線,我們不想當臨陣脫逃的懦夫,我們要留下來和98師的弟兄們並肩殺敵,請您原諒,也請委座原諒。」   「好好好,男子漢大丈夫,提三尺青鋒,何處不能殺倭?留下來也好,也好啊,委座那裡你不用擔心,我會代你解釋。」顧築同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兩句,最後又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年輕人,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顧築同便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98師師部。   隨同顧築同前來的國軍高級將領也紛紛拂袖而去,尤其是左翼集群兵團總司令程上將,更是神情不善,不過卻強忍著沒有發作。   岳維漢雖然違抗了蔣校長的電令,可他的理由卻極為冠冕堂皇,單從大道理上講,既便是蔣校長也是無法指謫岳維漢絲毫,誰又能公然指謫愛國將士的殺敵報國之心呢?不僅無法指謫,甚至還要違心地稱讚岳維漢幾句才行。   不過,也有不少人替岳維漢扼腕歎息,其中就包括98師師長夏中禹。   岳維漢寧可放棄前往寧城擴編的機會也要留在98師,讓夏中禹既感動又遺憾,感動的自然是岳維漢對98師的信任,遺憾的卻是岳維漢已經把戰區顧副長官以及98師的頂頭上峰程上將往死裡得罪了,往後他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了。   只有岳維漢心裡沒怎麼在意,在國軍陣營沒前途那就沒前途好了,他原本就不想在國軍長呆的,他只想帶走一支國軍部隊去山西投奔八路而已,他也不貪心,部隊也不多要,能夠帶走個把團兩三千號精銳老兵也就知足了。   ……   PS:求推薦票!!!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三章 抉擇(下)   南京,領袖官邸。   聽完王世和的口述,蔣校長猛然起身,情急之下濃重的寧波地方口音再度冒了出來:「儂港索西(你說什麼)?」   旁邊蔣夫人也有些不敢相信,失聲道:「不會吧,那個岳維漢竟然也敢抗命?」   王世和苦笑道:「委座,顧築同的電文的確是這樣說的,至於事情真相嘛……」   蔣校長臉色一變再變,良久之後才長出口氣道:「好啦,我曉得勒,世和你下去吧。」   待王世和離開了,蔣夫人才道:「達令,這個岳維漢也真是太不識抬舉了,領袖的軍令竟然也敢違抗,這要真讓他當上了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第七團的團長,乃至將來第七師的中將師長,那他還不得反了天啦?」   蔣校長默然無語,甚至連蔣夫人都不知道他此刻在心裡想些什麼?   事實上,蔣校長內心其實並不怎麼生氣,因為在當時,中央軍各級將領對上峰軍令陽奉陰違的情形相當嚴重,或者說,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其實就是蔣校長自己,因為他近乎偏執地認為,不敢抗命不遵的將領肯定沒什麼本事。   當然,這中間也有個度的問題,有些軍令是斷然不能違抗的!   但是,岳維漢不奉令前來南京整訓,卻顯然不在此列,人家抗命是為了保全自己,而岳維漢抗命卻是為了跟鬼子拚命,這能一樣嗎?   這樣一想,蔣校長非但沒有因為岳維漢抗命而感到惱火,甚至心裡還有些暗暗竊喜,好嘛,好嘛,岳維漢這小傢伙很有些血性啊,有血性才好,有血性才是真軍人吶!咱們浙江,咱們奉化也該出個像樣的將軍了!   …………   淞滬前線,98師583團「寶山營」駐地。   所謂「寶山營」其實就是3營,只不過現在已經由蔣校長正式命名為「寶山營」了。   岳維漢也已經被夏中禹正式任命為「寶山營」的中校營長,不過迫於左翼兵團總司令程城上將的壓力,夏中禹沒敢給「寶山營」補充兵員,所以,「寶山營」名義上雖然是個甲種營,可實際上卻還是那幾號人,連兵帶將總共四十三人!   「忠恕老弟,委屈你了。」黃梅武拍了拍岳維漢的肩膀,不無歉疚地說道,「你若去了南京,轉眼之間就能成為一個滿編精銳團的上校團長,可在我們98師,卻只能給你個中校營長干,而且還是缺兵少將的寶山營,唉,沒法比啊。」   「參座說笑了。」岳維漢淡然道,「憑岳某的能力,當個營長已經是勉為其難了。」   「呵呵,老弟過謙了。」黃梅武又道,「不過有什麼困難你儘管提出來,只要是黃某人能夠辦得到的,就一定幫你辦到。」   「我們沒什麼別的要求。」岳維漢道,「只希望師座和參座別把我們寶山營摞在後面,更不要因為我們寶山營缺兵少將就不讓我們上戰場!」   黃梅武聞言不禁心頭大震,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佩服岳維漢了!   放著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的上校團長不幹,卻非要留在98師當中校營長,還可以視之為是賣直取名,然而,以寶山營現在的情形,岳維漢非但沒有半句怨言,卻還是念念不忘上前線殺敵,那就絕不能用「賣直取名」來形容了。   什麼是大胸襟?這就是真正的大胸襟啊!這年輕人不簡單哪!   「忠恕老弟,老哥我啥也不說了。」黃梅武忍不住向岳維漢豎起了大拇指,喟然道,「你是真正的軍人,真正心繫國家、肝照百姓的熱血軍人!」   說罷,黃梅武又重重地搖了搖岳維漢的雙手,然後轉身疾步而去。   目送黃梅武滿臉感慨地離去,岳維漢卻是滿頭霧水,他還真不知道黃梅武為何突然間大發感慨,憑心而論,他吵著嚷著要上前線的動機可不那麼單純,殺小鬼子固然要殺,可岳維漢吵著上前線的真正目的卻是為了收容潰兵,藉機壯大他的「寶山營」。   程城不是不讓夏中禹給他補充兵員嗎?沒關係,岳維漢可以自己補充!   這淞滬戰場上彈藥、補給、藥品啥的都缺,就是不缺國軍將士,每天在戰場上被小鬼子打殘編製的國軍將士數以萬計,只要在前線頂著,不出十天半個月,岳維漢光是收容潰兵就能讓他的「寶山營」重新成為一個滿編營。   …………   當寶山營在休整時,淞滬會戰卻正打得如火如荼。   民國二十六年(1937年)9月下旬,日本大本營發現前期投入淞滬戰場的第3、第11兩個精銳師團已經無力繼續發動大規模的攻勢,遂又從華北戰場調來第9、第13、第101師團,又從台灣調來了重騰支隊(旅團),並先後投入淞滬戰場。   至此,淞滬戰場的日軍兵力已經超過了20萬人。   同時,蔣校長也在拚命向淞滬戰場增派援軍,除原有的第8、第9、第15集團軍外,又先後調來了薛岳的第19集團軍、劉建緒的第10集團軍,以及廖磊的第21集團軍!再加上後續趕到的5個川軍師,雲集淞滬戰場的國軍已經高達70個師70餘萬人!   自9月20日始,日軍第3、第9、第13師團向駐守□藻濱南岸的國軍中路第9集團軍以及左翼第15集團軍發起了猛烈的攻勢,戰事進行得極為慘烈,在日軍絕對優勢的炮火以及海軍航空兵的狂轟濫炸下,國軍各部死傷慘重。   10月初,一個川軍師剛剛趕到上海旋即投入戰鬥,結果不到半天就消耗殆盡!   激戰至10月7日,日軍第3師團第68聯隊強渡□藻濱成功,並在南岸建立陣地,國軍先後數次組織兵力發起反攻,均被日軍瓦解。   相持至10月21日,剛剛趕到淞滬戰場的桂系48軍在軍長韋雲淞的率領下向□藻濱南岸的日軍第68聯隊大舉反攻。   桂系48軍由於不熟悉日軍戰術,仍舊沿用軍閥混戰時期的人海戰術,組織敢死隊以密集隊形向日軍衝鋒,結果慘遭日軍飛機、火炮以及機槍火力屠戮,萬餘敢死隊死傷殆盡,後續跟進的三萬餘大軍也頃刻間崩潰。   激戰竟日,以敢打敢拚而著稱的桂系王牌48軍就此灰飛煙滅,氣得有「小諸葛」美稱的桂系軍閥二號人物白崇起幾天吃不下飯,至此,國軍在淞滬戰場的形勢急轉直下,數天後防守中樞大場鎮失守,國軍各部的大舉後撤已經是無可避免了。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四章 沙子堆成的軍隊(上)   蘇州河北岸,「寶山營」陣地。   今天是個難得的艷陽天,更難得的是對面的小鬼子終於也累了,終於也消停了,這會岳維漢正躺在戰壕裡曬太陽,一邊解開呢子軍裝捉身上的蚤子,沒辦法,當兵打仗就這樣,幾個月不洗澡,身上不長蚤那才有鬼了。   早在九月底,左翼集群兵團總司令程城就越過98師師長夏中禹直接給岳維漢下令,調「寶山營」上了火線,岳維漢「如獲至寶」當即率全營官兵四十二人開赴火線,程城的本意是想藉機給岳維漢吃點苦頭,結果卻事與願違。   幾仗下來,寶山營非但沒有被日軍「輕鬆消滅」,反而藉機壯大了,尤其是收容了兩百多川軍、桂軍潰兵之後,更是儼然有了半個主力營的陣容了,最重要的是,寶山營絕對擁有別的國軍主力營所不具備的底氣!   伙食一天三頓干的,隔三差五還有熱乎乎的大肉餡包子吃!   裝備沒說的,九二式重機槍、馬克沁重機槍、歪把子輕機槍、捷克式輕機槍、迫擊炮、擲彈筒那是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兩門37毫米戰防炮,這玩意可是小鬼子戰車的剋星,單論火力強度,寶山營都快趕上國軍兩個主力團了!   彈藥那是管夠,別的國軍部隊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寶山營不是。   由於「寶山營」來頭不小(蔣委員長親自命名,還授了營旗),岳維漢更是背景深厚,所以岳維漢的頂頭上峰583團團長根本不敢為難他們,夏中禹出於歉疚心理更是想方設法彌補,寶山營的軍需物資那都是優先補充,而且要多少就給多少。   「開飯啦,弟兄們開飯啦……」   臨近中午,炊事班的伙夫們挑著木桶上到了前沿陣地,掀開覆蓋在木桶上的白布,熱騰騰的大肉包子頓時便出現在了陽光下,加入寶山營不久的川軍將士頓時眼睛都直了,望著熱騰騰的肉包子一個勁地直吞口水。   說起來,川軍將士也真是不容易。   四十萬大軍滿懷報國熱忱出川抗戰,可國民政府卻沒有給予妥善安排,各大戰區的國軍長官甚至還互相推諉,拒絕軍容不整、裝備又差的川軍進入防區,國民政府又不發餉,還不能去搶,川軍將士那日子過得真是苦不堪言。   總之,自從出川之後川軍將士吃的儘是野菜稀飯,那稀飯,清得都能照出人影了,就這樣還不能敞開了供應,每天還只能吃兩頓,那是人過的日子嗎?這會見了肉包子,川軍將士能不流口水嗎?   一聲呼哨,寶山營的將士們便呼喇喇地湧了過來。   炊事班的伙夫們急忙勸道:「弟兄們別急,每個四個,都有份,不要搶……」   不過炊事班伙夫的喊話根本沒用,不到片刻功夫,幾大桶肉包子就被瓜分個乾淨,池成峰狼吞虎嚥吃了六個,還覺著有些餓,便一把揪住旁邊一個川兵,把他嘴裡的半個包子給摳了下來,往嘴裡一塞又接著去搶第二個川兵手中的包子。   「你幹嗎搶我包子?你還我包子!」被搶的川兵不高興了。   「他姥姥,吃你包子那是瞧得起你!」池成峰蠻橫地道,「別他娘的惹老子不高興。」   說罷,池成峰又從一個川兵手裡搶過包子,往嘴裡一塞就開始大嚼起來,有個桂軍排長看不下去了,過來想教訓教訓池成峰,結果卻被池成峰一腳踹到好幾米開外,落地之後更是半晌都爬不起來,旁邊的川兵和廣西兵頓時便噤若寒蟬。   在國軍隊伍裡,老兵欺負新兵,長官打罵士兵那是常有的事,像池成峰這樣搶口吃的那算是好的,還有不少無良老兵甚至還會強迫新兵幹那齷齪事情!   「池成峰,你在幹什麼!?」一把低沉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陡然響起。   「他姥姥,你小子沒長眼睛啊?老子還能幹啥?吃包子唄。」池成峰頭也不回地應了兩句,說完之後才突然間覺著剛才那聲音聽著耳熟,急回頭看時,只見岳維漢正臉色鐵青地站在身後呢,頓時便猛然起身,立正敬禮道,「營座!」   岳維漢冷然道:「剛才吃的是你自己的包子嗎?」   「報告長官,不是,搶別人的。」池成峰倒也光棍。   岳維漢冷然道:「你自己有口糧,為什麼還要搶別人的?」   池成峰伸手指了指旁邊站著的川兵,不屑地道:「他姥姥,就這群孬兵,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上了戰場能被小鬼子給嚇尿了,把包子給他們吃那是浪費!老子吃飽了還能多殺幾個小鬼子,他們吃飽了還能幹啥?」   「對,池排長說的對,誰能殺鬼子這包子就該誰吃!」   「就是,只要這些四川佬、廣西佬每人殺夠十個小鬼子,我們絕對沒二話!」   旁邊立刻有老3營的老兵跟著鼓噪起來,顯然,像池成峰這樣的老兵**大有人在,反觀那些川軍、桂軍將士,則全都低下了頭顱,而且個個面有羞愧之色,寶山營的光輝戰績他們早就耳熟能詳了,要真論軍功分口糧,他們這些「土鱉」還真只有挨餓的份。   岳維漢的臉色卻霎時變得越發的陰沉,今天這事絕對不是個好苗頭!   今天如果不藉機殺殺池成峰這些老兵**的淫威,今後他們還不反了天了?這種軍閥習氣在國軍隊伍裡那也沒啥,可將來要是到了八路軍哪裡,負責政治思想工作的政委能饒得了他們?關他們禁閉那都是輕的,撞上整風運動那是要挨槍子的!   另外,這些川軍、桂軍將士加入寶山營也有段時間了,也該整頓整頓了。   在川軍,由於出川之後的顛沛流離,以及遭遇的種種不公,當初出川時的熱血豪情早已經是蕩然無存了,在桂軍,□藻濱之敗已經把他們的精氣神全打掉了,這兩百多潰兵雖然留下了,卻從未把寶山營當成自家「地盤」。   這些潰兵之所以主動選擇留下,估計多半是為了寄人籬下、混口飯吃。   如果不設法改變這些川軍、桂軍潰兵的想法和精神風貌,後果將是非常嚴重的,就算岳維漢糾集起上萬的潰兵,那也是用沙子堆起來的軍隊,根本就毫無凝聚力可言,幾個小鬼子來個衝鋒沒準就垮了,岳維漢絕不需要這樣的沙子軍隊!   霎時間,岳維漢心裡便已經有了計較,森然喝道:「池成峰!」   池成峰心裡暗暗罵了句他姥姥,臉上更是毫無懼色,應道:「有!」   岳維漢冷冷一哂,說道:「你是不是覺得誰本事大,拳頭硬,誰就該享有特權?」   池成峰很光棍地應道:「就是這麼個理兒!當年剛參軍那會,要不是我練過幾年把式,早被那些老兵整死球了!再說了,當兵不就這麼回事?中央軍、西北軍、桂軍、滇軍、粵軍,還有這些叫花子川軍,不都這樣?」   岳維漢哂然笑笑,又道:「如果我以長官的名義強行下令,你就算表面上不再欺負別人,心裡也一定不會服氣,對吧?」   「沒錯。」池成峰哼聲道,「你是長官!哪怕你讓咱一個人向小鬼子衝鋒,咱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可你要想咱心服口服,那就得按部隊的規矩來!」   「好,難得你還知道規矩!」岳維漢點了點頭,森然道,「那麼我們就按規矩來,也就是說,只要有人拳頭比你還硬,把你給揍趴下了,你的特權也就該讓別人了,從今往後,他讓你幹啥你就得幹啥,哪怕讓你去吃屎!」   「長官,就是這麼個理兒!」池成峰把自己的胸脯拍得膨膨響,非常囂張地道,「他姥姥,只要咱寶山營有人比咱老池還能打,咱老池從今往後那就是孫子,乖孫子,別說是吃屎,他就是讓咱去吃炮彈,咱老池也絕無半句怨言。」   「好,這可是你說的。」岳維漢說罷又向四周瞧好戲的將士道,「大傢伙也做個見證。」   寶山營的老兵們紛紛點頭,旁邊的川軍、桂軍潰兵卻顯得神情冷漠,似乎這件事跟他們沒什麼關係似的。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四章 沙子堆成的軍隊(下)   「長官,問題是咱寶山營有這號人物麼?」池成峰撇了撇嘴,又道,「他姥姥,從寶山逃回來那四十幾號弟兄,沒說的,個個都是爺們,可要跟咱老池練,那還差得遠!」說罷,池成峰的目光就斜向了四周站著的那些個川軍、桂軍潰兵,哂然道,「至於說這些廣西猴子跟四川佬,都是些欠揍的熊玩意,咱老池一個能幹翻他們十個!」   「這號人物自然是有!」岳維漢說著便甩掉了身上的呢子軍裝,旋即伸出右手中指向著池成峰勾了勾,冷然道,「池排長,來吧!」   「你!?」池成峰搖了搖頭,哂然道,「長官,你不行。」   雖說堅守寶山時,岳維漢也曾親率決死隊與小鬼子肉博,甚至還親手挑死了好幾個鬼子兵,可池成峰卻從未將岳維漢放在眼裡,在池成峰看來,岳維漢這小白臉也就是在軍校裡練過幾年拼刺,基本功紮實而已,跟一般的小鬼子過過招還行,遇上像他這樣的刺殺高手那就完全不夠瞧了,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不行?」岳維漢哂然道,「池成峰,你他娘的難道想裝慫?」   「裝慫?咱老池會裝慫!?」池成峰頓時目露凶光,獰聲說道,「他姥姥,這可是你自找的,待會吃了苦頭可別怨咱老池手重!」   「廢什麼話?」岳維漢冷然道,「有種就放馬過來吧!」   「嘿嘿。」池成峰獰笑兩聲又擺了擺脖子,頸關節頓時便發出了一連串磣人的劈劈叭叭聲,旁邊圍觀的川軍、桂軍潰兵頓時便紛紛變了臉色,只看這架勢,他們就知道池成峰這廝肯定練過硬氣功,絕不好惹!   岳維漢卻只是兩眼微瞇站著沒動,似乎根本沒將池成峰放在眼裡。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池成峰猛然揚起右腳,先左右揚了兩下,旋即惡狠狠地踹向岳維漢的胸口,說時遲那時快,岳維漢微瞇的雙眼猛然睜開,右腿也針鋒相對地踹了出去,岳維漢身高腿長,一下就搶先踹中了池成峰左腿的大腿根。   池成峰重心腳被踹,整個人頓時立足不住,往後連退了三大步才勉強收住腳步。   旁邊圍觀的寶山營將士頓時轟然叫好,池成峰的臉色也頃刻間變得冷峻起來,他姥姥,自己還真是看走眼了,不曾想這小白臉還真是個硬茬?不過要跟咱老池練,那還差得遠!當下池成峰虎吼一聲,又兜頭撲了回來。   距離岳維漢還有兩步時,池成峰又大喝一聲右腿用力一蹬地面,整個人頓時騰空而起,旋即雙腳呈剪刀狀惡狠狠地向著岳維漢頸部剪了過來,岳維漢輕哼一聲右腿也猛然揚起,旋即一記鞭腿狠狠抽在了池成峰右腿小腿肚上。   只聽啪的一聲炸響,空中的池成峰頓時像陀螺般轉了起來,那一記剪刀腳卻再無法剪到岳維漢了,將近兩百斤肉一直往側外飛出了近十米遠才重重地摔跌在地,饒是池成峰皮糙肉厚,這下也是再爬不起來了。   四周圍觀的將士先是一片死寂,待回過神來又紛紛歇斯底里地嚎叫起來。   岳維漢哼了聲,扭頭吼道:「柱子,把老黑牽過來!」   「是!」寶山營新任警衛排排長劉鐵柱答應一聲,屁巔屁巔地把一頭神駿至極的狼犬牽了過來,這頭狼犬原本是98師師長夏中禹的心愛之物,不過被岳維漢用他繳獲的那輛裝甲汽車給換了,當然,在交換之前,裝甲汽車上的輕重機槍那是肯定拆掉了的。   岳維漢蹲下身來,伸手撓了撓狼犬「老黑」的腦門,下命令道:「老黑,拉屎!」   「老黑」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岳維漢,確定新主人不是在跟它開玩笑,頓時屁股往下一塌,兩大截熱騰騰的狼狗屎便新鮮出籠了。   那邊廂,池成峰終於是爬起來了,見狀頓時愁眉不展道:「他姥姥,真吃啊?」   「那還有假?」岳維漢冷然道,「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顆釘,說過的話又豈能兒戲,過來,把這兩截狗屎給吃了!還有,池成峰你聽仔細了,吃屎的時候絕不許皺眉頭,你得心甘情願,毫無怨言,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池成峰愁眉苦臉地繞著那坨狗屎轉了半天,終究還是下不了決心,求饒道:「長官,能不能不吃狗屎啊?我吃炮彈成不?」   「炮彈免了,我可沒有多餘的炮彈給你當口糧!」岳維漢擺了擺手,冷然道,「不過這事也不是沒有商量,你要不想吃這坨狗屎也成,只要你保證,打今日起不再欺壓毆打營裡的弟兄,這頓狗屎就免了,但你要敢食言,到時候讓你吃雙份。」   「成成成。」池成峰連連點頭道,「他姥姥,打今兒起,營裡的弟兄都是咱老池的爺爺,咱老池是孫子,乖孫子,咱把弟兄們都當祖宗供起來還不成嗎?」   岳維漢哼聲道:「滾吧,有多遠滾多遠,少留在這裡丟人現眼!」   「是是是,咱這就滾,在場的各位爺爺們,孫子這就滾。」池成峰說完抱頭鼠竄,這渾人就這樣,跟他講道理那沒用,把他海揍一頓那就啥事都好說了,也就是從今天起,池成峰才算是真正服了岳維漢,不僅口服,心裡也服氣!   收拾了池成峰,再接下來就該收拾這些潰兵了!   岳維漢又上前兩步站到那三個包子被搶的川軍潰兵面前,冷然道:「把褲子脫了!」   三個川軍潰兵面面相覷,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岳維漢頓時悶哼一聲,厲聲嘶吼道:「耳朵聾了?把褲子脫了!」   三個川軍潰兵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當下只好扭扭捏捏地把長褲脫了。   「還有短褲!」岳維漢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能夠刮下霜來,三個川軍潰兵噤若寒蟬,當下又依言脫下了短褲,頓時間下半截便光了,男人那話兒外加倆蛋全暴露在了弟兄們的眼皮底下,不過卻沒人敢發笑,甚至沒人敢大聲喘氣。   「啪!啪!啪!」   岳維漢抄起武裝帶就惡狠狠地抽向了那三個川軍潰兵的卵子,三個川軍潰兵頓時便雙手抱著小腹嗷嗷慘叫起來。   「不許捂,也不許喊!」岳維漢森然喝道。   三個川軍潰兵不敢違令,當下只好硬著頭皮重新站直了身軀。   「痛嗎?卵子很痛嗎?」岳維漢獰聲喝道,「原來你們還知道痛啊?原來也知道自己還有根卵啊?我還以為你們都已經忘了自己是男人了!」   三個川軍潰兵臉上頓時便浮起了屈辱至極的表情。   旁邊圍觀的川軍潰兵還有桂軍潰兵的眼神漸漸的也不再空洞和冷漠了,一絲絲微弱的火苗開始從他們的眸子深處緩緩燃起,某樣他們曾經擁有,後來卻漸漸遠離了的東西,似乎正在慢慢地回歸到他們體內,這樣東西叫做血性!   「你們就不配有卵,你們就不配做男人!」岳維漢的話句句誅心,「如果是男人,剛才別人搶你們包子為什麼不反抗?搶你包子不反抗,搶你女人是不是也不反抗啊?連自個女人都保護不了,你他娘的還算是男人嗎?」   「還有你們!」岳維漢猛然轉身,向四周圍觀的川軍、桂軍潰兵怒吼道,「別他娘的用那種眼神看著老子,老子說錯了嗎?這幾個慫人不配做男人,你們難道就配!?你們要是男人,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弟兄受人欺負嗎?」   人群中,有人吼道:「長官,池排長是練家子,我們幹不過他。」   「練家子怎麼了?一個人幹不過他,你們不會一哄而上群毆他啊?」岳維漢冷然道,「那小鬼子裝備比我們好,是不是我們就不用抵抗了?是不是就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侵佔我們的河山,擄掠我們的財物,蹂躪我們的女人了?嗯啊!?」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五章 四行倉庫(上)   「不能!」人群中,一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娃娃兵突然咬牙切齒地怒吼起來。   「不能!不能!!不能!!!」其餘的川軍和桂軍潰兵愣了愣,旋即也反應過來,跟著聲嘶力竭地怒吼起來,這一刻,這些潰兵感到體內沉寂已久的血液似乎又開始沸騰起來,那種久違了的感覺似乎又回到了他們體內!   「喊口號?」岳維漢卻極不客氣地道,「喊口號誰不會?喊口號有用嗎?喊口號就能把小鬼子喊跑嗎?是男人就別辜負了你們胯下那根卵,是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誰他娘的敢騎在咱頭上拉屎拉尿……做夢!幹他娘的!」   「幹他娘的!」   「幹他娘的!」   「幹他娘的!」   兩百多川軍和桂軍潰兵情不自禁地跟著鼓噪起來,這許久以來,壓抑在胸中的那口惡氣終於狠狠地吐了出來,這一刻,他們感到自己又重新擁有了尊嚴,這一刻,他們又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像個男人一樣去活著、去戰鬥的希望。   「你們都給老子聽好了。」岳維漢獰聲大吼道,「誰要是認為自己不是男人,那就立刻滾蛋,老子絕不留難,還每人奉送兩塊大洋做路費!誰要是覺著自個是男人,那就留下來,從今往後,咱就是一個鍋裡攪馬勺的兄弟!」   「現在,有願意走的,出列!」   人各有志,果然有十幾個潰兵從隊列裡低著頭走了出來,岳維漢一揮手,早有警衛排的老兵捧著滿滿一板盒大洋走了上來,警衛排長劉鐵柱給這十幾個潰兵每人分了兩塊大洋,這些個潰兵頓時便千恩萬謝地去了。   岳維漢的目光再次轉向留下的潰兵,厲聲喝問道:「還有想走的沒有?」   全場鴉雀無聲,再沒有人肯上前一步,目睹此情此景,岳維漢心下也是不無感動,這天底下從來就沒有怕死畏戰的孬兵,之所以有那麼多孬兵,那麼多沙子堆成的軍隊,完全是因為國民政府和有些國軍將領的所作所為已經讓士兵們徹底的寒了心!   事實上,不管是川軍還是桂軍,的確都是好樣兒的,這些士兵也許不識幾個字,也許很難分清黨派主義之爭,可在民族大義上卻是絕不含糊,自打他們踏出四川、踏出廣西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把自己當個死人了!   「好,既然大伙都願意留下來,那麼從今往後,我們就都是寶山營的兄弟了!」岳維漢強抑住胸中的激盪,不無感慨地說道,「不過我希望大伙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們不再是川軍,也不再是桂軍,而是寶山營的人!」   「還有,兄弟也不是隨便當的,做為兄弟,必須真正做到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熱血激盪之下,川軍潰兵和桂軍潰兵紛紛開始表態。   「長官,只要中央軍的弟兄拿我們當人看,我們廣西佬就沒有怕死的!」   「長官,論裝備我們不如中央軍,論訓練我們也比不上中央軍,可要說不怕死,我們四川佬絕不會比中央軍的弟兄差!」   「錯了,都他娘的錯了!」岳維漢厲聲怒吼道,「剛剛老子怎麼說來著?」   川軍潰兵和桂軍潰兵們愣了愣,旋即醒悟過來,齊聲怒吼道:「長官,咱們寶山營就沒得怕死的!」   岳維漢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眼前這伙潰兵也終於有了點精氣神了,當然,岳維漢絕不會天真地以為,僅憑這一通訓話就能夠讓這伙潰兵徹底地改頭換面,但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個良好的開端,岳維漢絕對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把這伙潰兵帶成真正的精兵!   …………   南京,領袖官邸。   剛剛榮任軍事委員會副總參謀長的白崇起在國府侍衛長王世和的引領下神色嚴峻地進了書房,正在閉目養神的蔣校長聞聲睜開了眼睛,見是白崇起,臉上頓時浮起了一絲難得的微笑,當即起身親熱地招呼道:「健生哪,你來了?」   白崇起是桂系軍閥的二號人物,又是國軍中極富盛名的軍事家,小諸葛的美稱那可是他從戰場上博來的,而絕非是浪得虛名!對於這位大將,蔣校長可謂是又愛又恨,既愛他的才幹,又恨他不能為己所用,箇中滋味之複雜,也只有蔣校長自己知了。   「委座!」白崇起向蔣校長立正敬禮,旋即神情凝重地說道,「據保密局上海分局技術科偵聽,最近日軍上海派譴軍總部與本土大本營之間的往來電文驟然增多,我擔心日軍很可能還會大舉增兵,眼下之淞滬戰場,我軍亦僅勉強支撐而已,一旦日軍繼續增兵,則局勢危矣。」   「我曉得滴,這個我曉得滴。」蔣校長連連點頭道,「不知道健生可有應對之良策啊?」   白崇起歎了口氣,黯然說道:「委座,這幾日淞滬地區普降暴雨,我軍前沿陣地皆泡於水中,前線將士可謂苦不堪言,竊以為我軍應該徹底放棄蘇州河北岸之市區,收縮兵力於津浦鐵路西側以及蘇州河南岸與日軍隔河對峙,戰局或者還可勉力支撐。」   「放棄蘇州河北岸市區?」蔣校長皺眉道,「能不能留下一支部隊?」   「留下一支部隊?」白崇起皺眉不解道,「委座這話卻讓人不解。」   白崇起的確無法理解,此公在戰術上堪稱大師,不過在戰略眼光上卻是有所欠缺,在他看來幾十萬大軍都頂不住日軍的攻勢,留下一支部隊又有什麼用?   蔣校長望著窗外蕭瑟的冬景,幽聲說道:「健生哪,聯大召開在即,據悉此次聯大將會把中日戰爭列入議題,如果我軍能在蘇州河北岸市區留下一支部隊,也可表示我們抗戰到底、絕不妥協的決心嘛,這樣聯大在決議時也許會更有利於黨國。」   白崇起心裡頗不以為然,嘴上卻只能敷衍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蔣校長道:「那這事就由健生你去安排吧,一定要從各集團軍中選出一支精銳部隊,兵力規模嘛至少也得一個師!」   「明白了,卑職這就去安排。」白崇起又向蔣校長敬了記軍禮,旋即轉身離去。   …………   淞滬前線,寶山營陣地。   自打10月下旬以來,寶山營的好日子也算是過到頭了,由於戰事全線吃緊,各集團軍的物資供應驟然變得緊張起來,既便有師長夏中禹的庇護,寶山營也再不像以前那樣有求必應了,彈藥供給和伙食標準驟然變得緊張起來了。   但這還不是最惱人的,彈藥欠缺可以省著用,伙食差點也能將就,最讓人無法忍受的卻是冬季的雨雪天氣,自打那個難得的艷陽天之後,接著就是好幾天滂沱大雨,由於淞滬地區地勢低窪,國軍的戰壕裡頓時便蓄滿了水。   堅守在前線的幾十萬國軍將士全都浸泡在冰冷的濁水裡,真是苦不堪言。   如果這樣的天氣再持續個三五天,則根本不需要小鬼子來進攻了,國軍自己就垮了。   現在既便是最沒文化最沒戰略眼光的大頭兵也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在蘇州河以北這仗已經是沒法打了,現在國軍就剩下一條路了,那就是撤到蘇州河以南,依托上海城內堅固的鋼筋水泥建築與小鬼子打巷戰了。   當然,有些事情這些大頭兵們是不會知道的,上海城區的大部其實都是公共租界,那些洋鬼子是絕不會允許國軍在租界裡跟小鬼子打巷戰的,國民政府這會還企盼著洋鬼子能干涉這場戰爭,更不可能主動開罪西方列強。   換句話說,國軍一旦放棄了蘇州河以北區域,也就意味著上海市這顆東方明珠已經是事實上失守了,再嚴重點說,淞滬會戰打到現在國軍已經事實上戰敗了,再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盡量體面地結束這場戰爭了。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五章 四行倉庫   「他姥姥,這地真是沒法呆了。」池成峰一邊脫下靴子倒轉過來,將裡面混濁的積水倒出來,一邊罵罵咧咧道,「那些當官的全他娘的躲在蘇州河南岸的洋樓裡,摟著騷娘們吃香的喝辣的,卻讓我們泡在這水溝裡挨餓受凍?」   「是啊是啊,這鬼天氣真是邪門了,老下雨。」   「就是,這水太冷,再這樣泡下去弟兄們就是鐵打的金剛那也受不了啊。」   旁邊的四川兵和廣西兵紛紛附和,自打上次叫岳維漢收拾了之後,池成峰果然是「痛改前非」,從此再也不仗著拳頭硬欺負人了,四川兵和廣西兵也漸漸的開始融入了寶山營這個整體,而不像之前那樣,始終固執地認為自己是川軍或者桂軍。   「嚷什麼?嚷什麼!?」岳維漢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陣前,「有這力氣發牢騷,還不如拿起傢伙把戰壕裡的積水清一清!有鋼盔的用鋼盔,沒鋼盔的去炊事班找鍋碗瓢盤,把能用的傢伙什全用上,把戰壕裡的積水都舀乾淨了!」   「他姥姥,用傢伙什舀水?」池成峰怪叫道,「這能行嗎?」   「行不行的試試不就知道了?」岳維漢沒好氣道,「他娘的,總比在這裡傻站著,等著凍死淹死強吧?」   說罷,岳維漢還頗為感慨地搖了搖頭,雖說已經兩世為人,可他原本卻是不怎麼說粗話的,可自從和這伙大頭兵處在一塊,居然很快就學會爆粗口罵人了,其實這都是這些大頭兵給逼的,這些大老粗斗大字不識幾個,跟他們咬文嚼字的,討人嫌!直接爆粗口罵幾句,他們倒反而心裡舒坦了,覺著岳維漢真拿他們當兄弟了。   「程總司令到……」   話音方落,身後交通壕裡陡然響起了劉鐵柱炸雷般的聲音。   岳維漢急回頭看時,只見淞滬戰區左翼兵團總司令程城上將披著雨衣踩著及膝深的積水吭哧吭哧地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大群國軍高級將領,可謂將星璀璨,第98師師長夏中禹和參謀長黃梅武自然也在其中。   岳維漢不敢怠慢,急踩著積水跑到程城面前立正敬禮,池成峰以及寶山營的官兵們也趕緊跑到岳維漢身後列隊而立。   程城擺了擺手,說道:「辛苦了,弟兄們都辛苦了。」   「不辛苦。」岳維漢挺直胸膛,朗聲道,「保家衛國,是我們軍人的職責。」   「好好好,岳營長真是深明大義,深明大義哪。」程城點點頭,旋即正了正臉色,肅然道,「戰區長官部令,我集團軍各部於今日交替掩護,逐次後撤至上海西效設防,經集團軍參謀部慎重研究決定,由岳維漢率寶山營留駐蘇州河北之四行倉庫,堅守抗戰,以鼓舞全國軍民決死抵抗之意念!」   四行倉庫!?他娘的,竟然讓老子率寶山營去堅守四行倉庫!?   頓時間,岳維漢腦子裡便浮起了正史中堅守四行倉庫的謝元團長以及四百壯士,話說這四百壯士的堅守抗戰的確是極大地鼓舞了全國軍民殊死抗戰的決心和士氣,也在國際上造成了較大的影響,同時也替國民政府博得了不少政治同情。   但是,這四百壯士的最後結局卻無法用悲壯或者壯烈來形容,而只能用悲慘來形容。   在成功博得國際社會政治同情,並且激勵起全國軍民抗戰決心之後,國民政府便在上海租界當局的施壓下妥協了,勒令謝元團長率四百壯士退入公共租界,並解除了武裝,旋被租界當局羈壓孤軍營達四年之久。   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後,日軍進駐公共租界,四百壯士旋被押赴南洋諸島挖礦修路,大部客死異鄉,只有極少數倖存者熬到了美軍反攻,當美軍從集中營裡將他們連同英軍戰俘一併救出來時,壯士們已經是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了。   就在岳維漢心緒激盪時,程城的聲音又響起了:「岳營長,可是有什麼難處嗎?」   「沒有,我們寶山營堅決完成任務!」岳維漢當即挺起胸膛,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如果有得選擇,岳維漢當然不願意去守四行倉庫,但是形勢比人強,左翼兵團程總司令都直接下令了,能抗命嗎?岳維漢真要敢抗命,沒準程城能下令把他給斃了,以左翼兵團總司令之尊槍斃一個小小的營長那不是跟殺隻雞似的?   當然,岳維漢之所以敢攬下這活,也是有所判斷的。   他岳維漢不是謝元,寶山營更不是國軍524團1營,岳維漢由信心譜寫正史四百壯士堅守四行的壯麗篇章,也堅信四百壯士的悲劇絕不會在寶山營身上重演,無論如何,岳維漢都不會退入公共租界向英國佬繳械的。   而且,四行倉庫是鋼筋水泥結構的六層大夏,小鬼子的小口徑曲射炮和投彈筒根本就不足以構成威脅,艦炮以及重炮雖然足以摧毀四行倉庫,可小鬼子當時還沒有向美英宣戰,投鼠忌器之下絕不敢使用,否則難免誤炸蘇州河南岸之公共租界。   所以說,守住四行倉庫絕對不是問題,寶山營的兵力也絕對足夠,岳維漢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在完成任務後如何安全撤離?不過這難不倒岳維漢,岳維漢既然能夠把寶山營從寶山城帶回來,也就一定能把寶山營從四行倉庫帶出去!   「好好好,好呀,岳營長真是好樣的。」饒使程潛心裡對岳維漢有所惡感,此時也不免為對方的豪氣所感染了,當即回頭向夏中禹道,「夏師長,軍需物資方面,一定要盡量滿足寶山營,絕不能有任何的折扣。」   「總座放心。」夏中禹肅然道,「卑職絕不會虧待自己的弟兄。」   「好。」程城點了點頭,又向岳維漢道,「岳營長,那程某就預祝你旗開得勝了。」   說罷,程城即轉身揚長而去,隨同前來的集團軍高級將領們也紛紛跟著離去,夏中禹什麼都沒說,只是走上前來拍了拍岳維漢的肩膀,旋即滿臉愧疚地離開了,黃梅武臉上不由浮起了一絲苦笑,上前說道:「忠恕老弟,這事師座他已經盡力了,不過這是集團軍總部的意思,師座他也是迫於無奈呀……」   「參座不必解釋。」岳維漢淡然道,「我還是那句話,身為黨國軍人,這是我們的職責。」   「老弟,老弟呀,你真是好樣兒的。」黃梅武的眼眶不禁有些微微濕潤了,旋即轉身靜默了幾秒鐘,待自己的情緒重新平穩下來,才又回頭說道,「師座已經下令,全師所有儲備彈藥全都給你們留下,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不怪黃梅武感慨,在他看來,寶山營孤軍困守四行倉庫,那絕對是有死無生!   人固然得有一死,可像岳維漢這樣,能坦然面對必死之局面,坦然承擔必死之任務,又有幾個人能做到?黃梅武自謂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可他絕對無法像岳維漢這樣坦然,這樣從容,這需要怎樣的大勇氣啊?   「參座,有這些已經足夠了。」岳維漢微笑道,「你和師座就等著瞧吧,這次不殺小鬼子個屍橫遍野,我們誓不罷休,總而言之就一句話,我們寶山營絕不會墮了98師的威名,更不會墮了中國軍人的威名!」   說罷,岳維漢猛然回頭,向池成峰等寶山營將士怒吼道:「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是!」列隊的寶山營將士歇斯底里地怒吼起來,巨大的聲浪沖霄而起,頓時就驚動了對面的日軍,小鬼子還以為國軍要冒雨反擊呢,頓時一通炮彈打了過來,不過要想打到隱蔽工事裡的國軍將士,自然是不太可能。   在日軍隆隆炮聲中,國軍各部開始逐次後撤。   至該日傍晚,國軍左翼各集團軍各師陸續後撤至蘇州河南岸,旋即撤往上海西效,負責斷後的寶山營遂放棄正面之陣地,退守四行倉庫。   ……   PS:弟兄們,拜求推薦票。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六章 告全國同胞書(上)   閘北,四行倉庫。   趁著小鬼子還沒有攆上來,寶山營的兩百多將士正在緊張地佈置防禦工事,岳維漢則牽著「老黑」正在四處察看地形,看來看去,岳維漢發現這四行倉庫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塊戰略死地,只要小鬼子形成合圍,就基本上無路可逃了。   好在四行倉庫是磚石水泥結構的六層大廈,在閘北這片算得上是絕對制高點,西側和北側相隔數百米還有兩處高大建築,如果兵力足夠的話,岳維漢一定會把這兩處建築也守住,這樣一來,就能與四行倉庫形成犄角之勢,小鬼子要想突防就沒那麼容易了。   可惜的是,岳維漢手裡只有半個營的兵力,真要分兵把守那兩處建築的話,最多也就每處建築安排四五十號人,以這點兵力要想頂住小鬼子的猛攻顯然不可能,所以分兵把守等同於讓弟兄們去送死,這種蠢事岳維漢是絕不會幹的。   再轉回頭,緊挨四行倉庫側後就是橫跨蘇州河的新垃圾橋。   只不過,此時的新垃圾橋已經戒嚴了,英國佬在對面設置了路障,沿著河岸還壘起了街壘,近百名英國大兵正神情緊張地注視著這邊,似乎很擔心這邊的國軍會突然殺過橋去,在這些英國鬼子眼裡,國軍和日軍同樣危險,都是他們的敵人!   這些洋鬼子卻沒有想過,他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其實是中華民族的領土。   對於這些英國佬,岳維漢心裡同樣缺乏好感,正史的謝元團長以及四百壯士之所以會落個悲慘的結局,就是因為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了這些英國佬,可他岳維漢絕不會把自己和兩百多弟兄的命運交給這些自私懦弱的英國佬!   「長官,我該做些什麼?」一把脆生生的聲音忽然響起。   岳維漢聞聲扭頭,只見一道俏生生的麗影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的身邊。   98師參謀長黃梅武心細如髮,撤退前還不忘給寶山營留下一部電台,跟電台一起留下來的就是眼前這個靚麗的國軍女軍官了,這丫頭芳名柳忻,身材修長,典型的美人胚子,這國軍的軍裝原本顯得土不拉嘰的,可穿到她身上立刻就變得非同凡響起來了。   「長官,你看啥呢?」岳維漢上上下下打量時,柳忻的嘴角便翹了起來。   「看啥?當然是看美人。」岳維漢扯了扯身上的呢子軍裝,面不改色心不跳道。   柳忻這丫頭的臉頰上霎時便湧上了兩團紅雲,神情也變得有些扭捏羞澀起來。   這丫頭也真是自討苦吃,她原本還以為岳維漢也跟別的國軍軍官差不多,見了漂亮女軍官就會臉紅語拙,所以還想打趣幾句呢,可兩下裡一接觸,她就知道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錯誤,這位「傳奇營長」絕非一般的國軍軍官。   別的不說,就他跟野狼似的眼神,看得都能讓她芳心怦怦亂跳。   見柳忻的下巴都快頂到自個鼓騰騰的胸脯了,岳維漢始才微笑著問道:「我聽說你是同濟大學畢業的,對嗎?」   「嗯。」柳忻輕輕地嗯了聲。   「那你有同學在上海某家報社或者廣播電台工作的嗎?」   「有啊。」柳忻終於不再侷促了,仰起下巴說道,「好多同學在畢業後都進了上海的各大廣播電台和報社,欣怡還當上了申報的編輯呢。」   「欣怡?申報編輯?」岳維漢的眉頭忽然間皺緊了。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麼,岳維漢在聽到欣怡這個名字的時候,居然隱隱的有著某種熟悉的感覺,似乎,這個名字在他心裡佔據了很重要的份量似的,可岳維漢很確定,他從未接觸過名叫「欣怡」的女孩子,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   「長官,你怎麼了?」見岳維漢有些神思不屬,柳忻問道。   「哦,沒什麼。」岳維漢忙道,「那你能和你的那些同學聯繫上嗎?」   「當然。」柳忻不假思索地道,「報社和廣播台都有電台,可以用明碼跟他們聯繫。」   「那好。」岳維漢點頭道,「你現在就回去架設電台,盡快跟你的同學聯繫上,然後以寶山營的名義發佈『告全國同胞書』,就說國軍絕不會棄守上海,我們寶山營奉命駐守四行倉庫,誓與日寇決戰到底,誓與上海全體市民共存亡!」   「是!」柳忻向岳維漢敬了標準的軍禮,旋即轉身扭腰走了。   岳維漢很清楚,堅守寶山的軍事意義微乎其微,但是其政治意義卻無可估量!   在國內,四行倉庫的抗戰能極大地激勵全國軍民的抗戰決心,單從影響力而言,四行倉庫的決死抗戰甚至不在平型關大捷之下!   在國際上,由於四行倉庫緊挨公共租界,而美英法德等西方列強又在公共租界都設有辦事處,國軍在四行倉庫的抗戰很容易引起西方列強的注意,西方列強出於制衡的考慮,肯定不希望日本獨大,所以在國際上肯定會形成不利於日本的輿論。   有鑒於此,岳維漢為了把聲勢造得更大些,索性就超越權限擅自發佈告民書了。   這告民書一旦發佈,集團軍總部、戰區長官部乃至南京蔣校長只怕都要大發雷霆罵他岳維漢目無法紀了,但岳維漢根本就不在乎,反正四行倉庫這一仗打完,江南估計也大部淪陷了,到時候他岳維漢也就該脫離國軍序列北上山西了。   雖說寶山營的兵力還是略顯少了些,但北上途中還有大量國軍潰兵等著收容呢,岳維漢相信,等他帶著部隊趕到山西時,肯定能湊足一個團的兵力,總而言之,八路軍晉察冀軍區的分區司令,他岳維漢是當定了。   岳維漢也不貪心,撈個分區司令當當就心滿意足了。   至於建國後嘛,元帥、大將銜還真沒想過,但上將估計是沒跑。   …………   公共租界,八路軍駐滬辦事處。   靠東的牆上張貼著一方鮮艷的紅旗,旗面上繡著醒目的鐮刀斧頭圖案,一名長髮披肩的年輕女子正面向黨旗舉起右手莊嚴宣誓:「我志願加入中國共產黨,擁護黨的綱領,遵守黨的章程……隨時準備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永不叛黨。」   宣誓完畢,旁邊的中年人隨即向年輕女子伸出雙手:「趙欣怡同志,歡迎你的加入。」   旁邊還有一名年輕人,也跟著過來跟年輕女子握手道:「欣怡,現在我們可是同志了。」   年輕女子嫣然一笑,向那中年人和年輕人道:「楊書記,周大哥,你們都是我黨久經考驗的老同志了,今後可一定要多多幫助我啊。」   「這個自然。」中年人點點頭,神色忽然轉為嚴肅,向年輕人和年輕女子道,「博文、欣怡,上級發來指示電,要求我們上海辦事處利用現有資源廣泛發動群眾,盡可能地支援國軍在淞滬地區的抗戰,因此你們的工作重心也要做出相應的調整……」   話音未落,又有年輕人叩門而入,肅然道:「楊書記,剛剛電台收到國軍某部用明碼從閘北四行倉庫發出的『告全國同胞書』,這是電文,請您過目。」   楊主任伸手接過電文,迅速瀏覽完,旋即神情凝重地道:「寶山營?堅守寶山並擊斃日軍第3師團中將師團長騰田進的那個寶山營?國民黨當局也真是太不像話了,居然只留下一個營堅守閘北,這不是存心讓他們送死嗎?」   名叫周博文的年輕人道:「反正死的都是國民黨軍隊,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周大哥,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名叫欣怡的年輕女子道,「不管是國民黨的軍隊,還是我黨的軍隊,那都是中國的國防力量,再說現在又是國共合作時期,楊書記,我們是不是想想辦法,盡可能地給予支持?」   「嗯,欣怡說的對。」楊主任道,「這樣,你馬上利用關係安排申報刊發這封電文,另外我再加擬一篇通訊稿,一併刊載!我認為這是個發動上海廣大群眾的好機會,如果把寶山營堅守四行倉庫的事跡報道出來,相信能極大地鼓舞上海軍民的信心和士氣,也肯定能極大地鼓舞全中國廣大軍民的抵抗決心!」   「嗯。」欣怡輕輕點頭道,「我這就去找我伯父。」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六章 告全國同胞書(下)   閘北,四行倉庫。   經過一下午的緊張施工,原本的六層倉儲大廈已經基本成為一座軍事堡壘了,正背面的窗戶已經用沙包壘住大部,只留下射擊孔的位置,東西兩側牆體原本並無窗戶,也按照岳維漢的要求每層每側都鑿開了上下兩排射擊孔。   大樓兩側邊緣和蘇州河堤之間也壘起了兩道街壘。   另外,按照岳維漢的吩咐,大樓底層除了靠近大門那個角,另外三個邊角上都用磚塊在樓層內砌出了三個隱蔽掩體,每個掩體還都預留了兩個隱蔽射擊孔,所形成的交叉火力絕對可以覆蓋整個一樓大廳而不會留下任何射擊死角。   「他姥姥,擱這砌三個機槍掩體有鳥用?」池成峰一邊帶著弟兄們飛快地砌著磚牆,一邊向岳維漢發牢騷道,「要說,這掩體就該砌到外邊去,擱這根本就打不到小鬼子啊,難不成還用來打自己人?」   「你就懂個屁!」岳維漢毫不客氣地罵了句。   「他姥姥,咱是不懂。」池成峰道,「那你倒是說說,這掩體有鳥用?」   「少他娘的廢話,加緊幹活,到時候你就知道它們的用處了。」岳維漢說完,又回頭向東西兩側正在鑿牆的弟兄道,「你們幾個,把剛才卸下來的磚又虛砌回去,記住了,外面得做偽裝,要看不出異樣,但絕對不能砌死。」   「是!」剛剛在牆體上鑿射擊孔的官兵又趕緊把磚塊砌了回去。   …………   就在岳維漢率寶山營兩百多官兵加緊佈置防禦工事之際,柳忻已經將「告全國同胞書」以明碼發向了上海各大廣播電台以及報社,與此同時,日軍上海派譴軍各部以及國軍第三戰區各集團軍各師乃至各團也都收到了這封明碼電文。   淞滬戰區大後方,第三戰區長官部。   左翼兵團總司令程城趕到時,第三戰區副總司令長官顧築同正在大發雷霆:「目無法紀,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一個小小的營長居然也敢擅自發佈告民書?他以為自己是誰啊?他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長官?簡直豈有此理!」   見了程城,顧築同頓時便將手中電文甩了過來,旋即又劈頭蓋臉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嗯啊?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見顧築同發飆,程城心裡便有些不太高興。   論資歷顧築同和程城可謂不相上下,論軍銜大家都是黨國上將,顧築同雖然是第三戰區副總司令長官,可程城何曾真的把他當成長官?當下皺眉道:「這事我也已經知道了,岳維漢目無法紀,擅自發佈告民書,此事我一定會徹查的。」   「徹查?這告民書都已經發佈了,徹查還有用嗎?」顧築同冷然道,「還有,你為什麼只留下半個營守閘北?而且還是寶山營!我當初不是跟你說了,讓你留一個精銳師?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向委座解釋吧!」   「向委座解釋?」程城越發皺眉道,「這話什麼意思?」   顧築同輕哼一聲,陰惻惻地道:「實話告訴你吧,這岳維漢也是奉化藉人,跟老頭子是同鄉!我這麼說,你該明白了吧?」   「什麼?岳維漢竟然是奉化人!?」程城臉上的冷汗刷的就流下來了。   …………   南京,領袖官邸。   正如顧築同預料的一樣,蔣校長果然在大發雷霆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雷霆之怒!   「娘希匹!娘希匹!娘希匹!」蔣校長一連罵了三句粗口,還是有些抑制不住胸中的滔滔怒火,又狠狠地拍了桌子,「程城,身為黨國高級將領,不思替領袖分憂解難,卻只知道拉山頭搞派系,我讓他至少留下一個精銳師守閘北,他卻只留下半個營,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旁邊的蔣夫人雖然沒有作聲,卻知道蔣校長生氣的並不是因為程城只在閘北留了半個營的兵力,關於守閘北的問題,顧築同早就發來電報再三陳述過了,守閘北一個師是守,一個營也是守,在政治上意義是完全相同的,蔣校長心裡也是默認了的。   真正讓蔣校長大發雷霆的,是程城把岳維漢的寶山營留在了四行倉庫。   自從岳維漢帶著寶山營重創日軍,從寶山突圍並重返國軍序列之後,蔣校長就已經把他的這個小老鄉當成是國軍將領中的未來之星了,前次因為新編第七團的事,雖說鬧了點小小的不愉快,但這根本不足以改變蔣校長對岳維漢的殷切期望。   現在倒好,程城居然錯誤地領會了領袖的意圖,直接把岳維漢和寶山營留在了閘北的四行倉庫當日軍的炮灰,這還得了?眼下國軍已經全線後撤至上海西效,日軍很快就會對上海形成合圍,這豈不是讓岳維漢這個黨國未來的將星凋零嗎?   「發報,馬上給顧築同發報。」蔣校長來回踱走了幾趟,突然頓步對站在跟前的王世和說道,「把孫元良的88師調上去,把岳維漢和寶山營替下來!」   「委座,已經來不及了。」王世和歎了口氣,低聲勸道,「國軍各部早就已經後撤至上海西效了,而日軍也已經完成了對上海的合圍,這時候再把孫元良的88師調上去,非但救不回岳維漢和寶山營,只怕還會白白賠上一個精銳師哪。」   「唉……」蔣校長臉上頓時掠過一絲遺憾,更有難以言喻的失落。   岳維漢和寶山營已經不可救,這點連夫人都看出來了,蔣校長又如何看不出來?他只是不願承認這個殘酷的事實而已。   沉吟良久,蔣校長終於以凝重的語氣對王世和道:「馬上給顧築同發一道秘電,再讓顧轉發岳維漢:讓寶山營在四行倉庫象徵性地守兩天,就及早退入公共租界,日軍迫於國際輿論壓力,未必敢公然闖入租界拿人。」   王世和答應一聲,正欲轉離離去時,蔣校長又道:「世和等一下,發完電報你再去給戴立打個電話,岳維漢和寶山營退入公共租界之後,讓保密局上海分局的特工人員不惜代價將岳維漢接應出上海,記住,是不惜一切代價!」   「是。」王世和答應一聲,這才領命去了。   蔣校長又向蔣夫人道:「夫人,你馬上給子文打電話,由他出面跟公共租界工部局斡旋一二,無論如何也要接納岳維漢和寶山營進入公共租界,至於是否繳械,這個好商量,但一定要保證岳維漢和寶山營全體將士之安全。」   「好的,我這就去給我哥打電話。」蔣夫人當即點頭應了,心忖達令這次為了保住他那個挺會打仗卻又桀驁不馴的學生兼老鄉,還真是煞費苦心呢。   ……   PS:求八張推薦票,就八張。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七章 戰術高手   閘北,四行倉庫四樓,寶山營指揮部。   柳忻將一紙電文遞給岳維漢,道:「長官,戰區長官部密電。」   「密電?」岳維漢皺了皺眉頭,伸手將電文接了過來,看完之後頓時臉色微變,已經升任寶山營一連連長的曹興龍忍不住關切地問道,「營座,長官部密電上怎麼說?」   「沒啥。」岳維漢當即將電文對折好裝進了口袋,淡然道,「長官部要我們在四行倉庫堅守至少半個月,違者軍法論處!」   柳忻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古怪之色,她不明白岳維漢為什麼要睜眼說瞎話。   長官部密電上明明說讓寶山營能守就守,不能守就解除武裝退入公共租界,可怎麼從這傢伙嘴裡說出來,就成了堅守至少半個月了呢?   「他娘的。」曹興龍卻不知道岳維漢在撒謊,當下扯了扯胸口的武裝帶,沒好氣道,「半個月?這不是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嗎?」   「往死路上逼?那可未必。」岳維漢冷笑道。   「得,我去下面看看去。」曹興龍撓了撓頭,蹭蹭蹭地下樓去了。   待曹興龍走遠了,柳忻才好奇地問道:「長官,密電上明明是說……」   「閉嘴!」岳維漢臉色微變,很不客氣地打斷柳忻道,「柳忻少尉,別忘了你的身份,這問題是你該問的嗎?」   柳忻頓時委屈地撅起了小嘴,心裡卻恨恨地想,這傢伙肯定是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剛才還嬉皮笑臉的呢,這會就板起臉來訓人了。   「鬼子來了!」   「日本鬼子進攻了!」   「對面的國軍弟兄們,小鬼子上來了!」   岳維漢還想再說幾句時,蘇州河對岸忽然響起了震震耳欲聾的吶喊聲。   旋即警衛排長劉鐵柱蹭蹭蹭地跑了上來,喘息道:「長,長官,小,鬼子來,來了。」   岳維漢唔了聲,大步走到靠南的窗戶往外一看,只見蘇州南岸的河堤上已經聚集了不下幾千民眾,這會一個個正急得上竄下跳呢,還有幾個青壯漢子居然抬了塊大黑板,上面寫著「鬼子進攻了」五個字樣。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忽然從倉庫西牆外傳來,劉鐵柱臉色大變,急閃身擋在岳維漢跟前,同時大聲提醒附近的警衛排戰士:「保護營座,小鬼子開始炮擊了!」   「柱子,不用慌。」岳維漢淡然道,「這是小鬼子的擲彈筒,射擊距離四百米,不可能對倉庫水泥牆構成威脅。」   旁邊還在生悶氣的柳忻忍不住偷偷地瞥了岳維漢一眼,美目裡已經有了一絲欽佩,這傢伙可真厲害,只聽聲音居然就能分辯出小鬼子用的是哪種武器?距離又是多少米?不愧是中央軍校出來的,真是太神了。   …………   四行倉庫底層。   二連連長池成峰豎起淨面匣子頂了頂帽簷,沖身後列隊的戰士怒吼道:「他姥姥,一排的兔崽子們聽好了,待會跟老子出去隨便放幾槍,只等小鬼子的步兵上來,就趕緊往回溜,誰也不許犯渾,否則老子饒不了他,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二連一排的十幾號兵**轟然回應。   「好,跟我走!」池成峰再將手中的淨面匣子往外一引,十幾號人頓時便一窩蜂似地衝出了大門,又亂哄哄地搶到倉庫大門外的街壘後面趴了下來,看到國軍出來,蘇州河對岸頓時便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聲和加油聲。   這一幕大約也是古今中外戰爭史上的奇觀了,兩支軍隊在蘇州河北岸殊死博殺,成千上萬的上海市民和各國僑民卻在百米開外隔河觀戰,一邊還拚命地替其中一支軍隊加油鼓勁,那火爆情形,比起足球世界盃有東道主參加的決賽場面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很快,炮擊結束,大約一個小隊四十餘名鬼子步兵從西邊貓著腰衝向了四行倉庫。   趴在街壘後邊的國軍便開始乒乒乓乓地打起槍來,不過遺憾的是只聞槍響,卻始終不見鬼子兵倒下,很快,鬼子兵距離四行倉庫便只有不到兩百米的距離了,領頭的鬼子小隊長一聲領下,鬼子步兵頓時便一個個直起腰來,開始全速衝刺。   「弟兄們,撤。」池成峰舉起淨面匣子朝天放了兩槍,率先逃跑。   身後十幾個潰兵也趕緊跟著「抱頭鼠竄」,有個老兵**甚至連鞋子都跑掉了,也沒敢往回撿,看到國軍這副狼狽相,鬼子兵頓時便嗷嗷嗷地叫囂起來,對岸圍觀的上海市民則紛紛搖頭歎息起來,一個個神情悲憤遺憾至極。   躲在街壘後面的幾個英國軍官也忍不住搖頭歎息:「這是用沙子堆起來的軍隊,這完全是用沙子堆起來的軍隊。」   不到片刻功夫,四十幾個鬼子兵就輕而易舉地佔領了四行倉庫門口的兩道街壘,除了留下幾個把守之外,其餘的鬼子兵全都向著倉庫大門蜂擁而入,更遠處,至少一個中隊的鬼子步兵正在向著這邊急速開進。   就在對岸民眾悲憤至極時,四行倉庫裡卻驟然響起了爆豆似的槍聲。   幾乎是同時,二樓窗戶裡扔出了好幾捆集束手榴彈,守在倉庫大門外的幾個小鬼子頓時被巨大的氣浪掀到了天上。   倉庫天台上也出現了國軍將士的身影,至少六挺輕重機槍以每分鐘三四千發子彈的恐怖速度向著後續跟進的鬼子步兵中隊瘋狂噴吐火力,正在興頭上的鬼子兵完全沒有料到會遭此驟然打擊,頓時就被掃倒了一大片。   「啊啊啊,打的好,打死這些狗日的!」   「對面的國軍弟兄們,好樣的,打呀,往死裡打!」   「死了,小鬼子死球了,小鬼子們死球了,哈哈哈……」   原本已經絕望的民眾們頓時便山呼海嘯般歡呼起來,幾個英國軍官臉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這不可能,中國軍隊不是已經潰敗了嗎?剛才看他們逃跑的模樣,根本就已經喪失了鬥志,可突然間怎麼又變得鬥志昂揚了呢?百思不得其解,幾個英國鬼子最終只能歸結為中國人真是太狡猾了。   日軍攻擊部隊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前沿指揮官立刻就意識到中了支那軍的詭計了,用來試探支那軍火力配置的前鋒小隊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事實也的確是這樣,沒等日軍炮兵開始報復性轟炸,一具接一具的日軍屍體就被支那軍從大門裡扔了出來。   「一個!」   「二個!」   「三個!」   ……   「三十九個!」   倉庫大門裡每扔出一具屍體,對岸便會響起一聲巨大的數數聲,到了後來,成千上萬個聲音匯聚一起,可謂聲勢滔天,最後,數字停留在了三十九!如果算上守在大門口被炸死的至少六個鬼子,這次小鬼子足足戰死了四十五人!   整個步兵小隊全軍盡墨,沒有一個能逃回去!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七章 戰術高手   四行倉庫樓道內。   岳維漢在劉鐵柱和警衛排的護衛下下到底層時,池成峰正帶著二連的弟兄往大門外扔小鬼子的屍體呢,看到岳維漢,池成峰頓時屁顛屁顛地迎了上來,喜笑顏開道:「他姥姥,這仗打得真是太過癮了。」   「過癮吧?」岳維漢奸笑道,「更過癮的還在後頭呢。」   「他姥姥,你咋就能肯定小鬼子只會上來一個小隊?」池成峰忽又問道,「萬一小鬼子上來的是一個中隊或者一個大隊呢?真要是那樣,事情可就麻煩了。」   「所以我說你他娘的就不愛動腦子。」岳維漢訓斥道,「你跟小鬼子干仗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難道還沒有摸透小鬼子的習慣?你什麼時候見過小鬼子一上來就是一個中隊甚至一個大隊發動集群衝鋒的?」   「他姥姥的,對啊。」池成峰猛然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營座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無論是在寶山,還是在□藻濱,小鬼子每次進攻,最開始好像只會出動一半個小隊,這又是為啥?」   「為啥?」岳維漢冷然道,「小鬼子這麼做是要以最小的代價來探明我軍的火力配置以及兵力部署,給他們的炮兵標定射擊諸元,然後就是大規模的炮火覆蓋,先把我軍的永固工事和輕重火力點犁個底朝天,最後才會大規模地出動步兵發動總攻,從九一八到八一三,從東四省到淞滬,小鬼子這招可謂是屢試屢爽啊!」   旁邊忽有士兵道:「營座,這麼說小鬼子又該炮擊了吧?」   岳維漢轉頭望著那士兵,似笑非笑地反問道:「你說呢?」   池成峰卻劈手一巴掌扇在了那士兵的腦門上,罵道:「他姥姥,你豬腦子啊?我們的火力點可是設在樓層內,天台上的機槍打完也早撤回到六層樓內了,小鬼子又怎麼可能標定射擊諸元?不標定諸元又怎麼炮擊?」   「連長,你又打人。」那士兵捂著腦袋不高興了。   「呃……」池成峰頓時語塞,旋即尷尬地道,「對不住了,這位爺爺。」   岳維漢不禁搖頭莞爾,又向池成峰道:「看來你也不是完全沒腦子麼,那麼你說,小鬼子接下來會怎麼做?」   池成峰撓了撓頭,沒好氣道:「他姥姥,咱又不是小鬼子肚子裡的蛔蟲,怎知道他們接下來會怎麼辦?」   「蠢貨,用你的腦子去想啊。」岳維漢皺眉訓斥道,「假如對面的小鬼子是你在指揮,現在初次進攻受挫,既無法探明對面的火力配置,也無法知道對方的具體兵力部署,如果你是指揮官,接下來你會怎麼做?」   池成峰認真想了片刻,忽然說道:「他姥姥,我要是小鬼子的指揮官,就直接下令讓他們集體剖腹了,那這事就簡單了。」   「哈哈哈……」   池成峰話音方落,底層大廳裡的官兵們頓時便哄堂大笑起來,岳維漢也只能苦笑搖頭,看來要讓池成峰學會動腦子,還真跟逼張飛學繡花差不多。   笑聲中,曹興龍忽然說道:「長官,我要是小鬼子的指揮官,就不會選擇繼續強攻,畢竟小鬼子的命也是命,在明知道無法探明對方火力配置和兵力部署的前提下,再派譴小部隊發動試探性的進攻,那就是蠢夫行徑了。」   「嗯。」岳維漢讚許地點了點頭,又道,「那麼你會怎麼做呢?」   「炸!」曹興龍斷然道,「想辦法炸開倉庫大樓東西兩側的牆體,讓我軍的火力配置完全暴露在小鬼子的炮口之下,嘶……」說到這裡,曹興龍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旋即滿臉興奮地道,「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營座為什麼要把東西兩側牆體上的射擊孔偽裝起來了,原來營座早已經料定小鬼子在攻擊受挫之後,會派爆破手來炸牆體了!營座這是事先挖個陷阱等著小鬼子往裡面鑽呢,哈哈。」   「大龍,好樣兒的。」岳維漢極為讚許地拍了拍曹興龍的肩膀,又道,「別看小鬼子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氣焰更是囂張得厲害,可你只要認真分析他們的戰術,就一定能找出他們的弱點,再要擊敗他們也就不難了。」   「是,營座!」曹興龍興奮地道。   …………   四行倉庫外。   不出岳維漢所料,日軍指揮官果然改變了戰術,先以擲彈筒封鎖四行倉庫樓頂天台,又集中了四挺九二式重機槍,拚命控制四行倉庫與蘇州河堤之間的國軍街壘,然後十幾個爆破小組抱著炸藥包衝了上來。   「小鬼子又上來了……」   「對面的國軍弟兄們,小鬼子又來了!」   「炸藥包,小鬼子這次抱了炸藥包,當心哪……」   對岸的民眾再次山崩海嘯般吶喊起來,又是敲鑼又是打鼓,還有在黑板上寫字警示,唯恐對面倉庫裡的國軍弟兄不知道小鬼子的動靜,其實他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沒等小鬼子的十幾個爆破小組靠近五十米內,四行倉庫西側牆上便突兀地多出了兩排射擊孔,十幾支機槍頓時探出了黑洞洞的槍口。   頓時間,灼熱的子彈就跟潑水似地灑向了那十幾個日軍爆破小組。   結局沒有任何的懸念,在國軍十幾挺輕重機槍交織成的密集火網下,十幾個日軍爆破小組,近四十名小鬼子全被摞倒了,看到小鬼子紛紛中彈倒下,又在血泊中掙扎哀嚎,對岸的民眾頓時又排山倒海般歡呼起來。   此時,天色漸漸的黑了,可聚集在蘇州河南岸的民眾卻久久不願離去,直到天色完全黑了,市民們才陸續散去,這一夜,上海無眠,國軍在四行倉庫殊死抵抗,並擊斃近百日寇的英勇事跡像風一樣刮遍了整個上海灘。   次日,南京中央日報、上海申報、民國日報、大美晚報等大型報紙紛紛報道或者轉載了寶山營在四行倉庫的英勇抗戰,南京中央日報甚至還採用了國府領袖蔣委員長親筆題詞「一寸山河一寸血」作為頭版頭條的正標題,甚至連英國倫敦的《新聞紀事報》也刊文稱:華軍在滬抵抗日軍之成績,實為任何國家史記中最勇武的諸頁之一!   在短短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四行倉庫抗戰就像是一股旋風迅速刮遍了中華大地,甚至連遠在南洋和大洋彼岸的海外僑包也聞風而動,紛紛捐款捐物,竭盡所能支援祖國抗戰,一時間,整個中華民族因為四行倉庫抗戰而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凝聚力!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此時負責攻擊四行倉庫的日軍指揮官脅阪次郎大佐卻正因為攻擊不順而大發雷霆。   脅阪次郎是日軍第9師團第36聯隊的聯隊長。   國軍主力後撤至上海西效後,日軍主力也迅速攆了上去,第36步兵聯隊是唯一一個留在閘北的日軍聯隊,其目的當然是為了拔除四行倉庫這根眼中釘肉中刺!   松井石根這個老鬼子雖然凶殘,眼光卻還是不錯的,他知道四行倉庫這枚釘子如果不拔掉,後果將會很嚴重,所以給脅阪次郎的命令是不惜代價拿下四行倉庫,甚至還專門給第36步兵聯隊配備了一個九二式步炮中隊和一個戰車小隊。   脅阪次郎沉思片刻,又向他的副聯隊長北島剛雄道:「北島君,你發現沒有,對面的支那軍指揮官似乎非常瞭解大日本皇軍的戰術,居然出人意料地把火力點構築在了樓道內,以致於我們的前鋒小隊全軍覆沒。」   北島剛雄深以為然道:「還有,支那軍明明已經在底層西牆上事先挖好了射擊孔,卻偏偏又要加以偽裝,皇軍的十幾個爆破小組猝不及防下也吃了大虧,對面的支那指揮官似乎早就料到我們會派爆破小組去炸牆了。」   「是啊。」脅阪次郎喟然道,「對面的支那指揮官,是個戰術高手哪。」   北島剛雄道:「大佐閣下,四行倉庫結構堅固,我們的步炮根本就炸不開,支那軍又如此狡猾,皇軍如果選擇強攻的話,傷亡太大,不如向師團部發報,請求重炮支援吧,或者請求艦載航空兵投幾枚重磅航彈也行啊。」   「不行。」脅阪次郎搖頭道,「北島君有所不知,這蘇州河南岸就是公共租界,如果請求重炮聯隊炮火支援或者航空兵投彈的話,難免會誤炸租界,到時候肯定會引起國際糾紛,我們大日本帝國雖然強大,卻還不足以跟整個西方世界對抗。」   北島剛雄想了想,又道:「大佐閣下,不如趁夜偷襲吧?」   「北島君,你剛才也說了,對面的支那指揮官分明是個戰術高手,你以為他會給我們偷襲的機會嗎?搞不好又要中了他的陷阱!」脅阪次郎說此一頓,又道,「對付這樣的對手,沒什麼花巧可言,只能憑借絕對的實力從正面把他碾碎!只等明天天亮,我們就以戰車小隊為前導,步兵後續跟進,從倉庫底層開始,逐層逐級肅清一切敢於頑抗之殘敵!」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八章 戰場抗命   次日,天色剛剛放亮,日軍第36步兵聯隊便開始發動了進攻。   大約兩個小隊的步兵在兩輛輕型坦克的引導下,兵分兩路分別從東西兩側向著四行倉庫緩緩逼近,另外,日軍還佔據了閘北另外幾處高大建築,並在上面構築了迫擊炮陣地和重機槍重地,以密集的交叉火力給步兵的進攻提供火力支援。   昨天的進攻只是試探性的,今天卻是毫無花巧的正面強攻了。   不過日軍第36步兵聯隊的聯隊長脅阪次郎大佐還是嚴重低估了對面駐守四行倉庫的支那軍的實力,他絕沒有想到支那軍居然擁有37mm戰防炮!這玩意可是日軍九五式輕型坦克的殺手,九五式坦克不到10mm的裝甲根本就招架不住。   沒等那兩輛輕型坦克靠近,四行倉庫底層的東西兩側牆體上便出現了兩個較大的射擊孔,兩門戰防炮頓時便露出了猙獰的嘴臉,正通過望遠鏡觀察戰場態勢的脅阪次郎大佐見狀頓時心頭咚的一跳,只見那黑洞洞的炮口紅光一閃,旋即只聽轟轟兩聲巨響,在前引導的兩輛九五式輕型坦克身上就已經騰起了巨大的火光!   「八格牙嚕!」脅阪次郎頓時氣得破口大罵道,「對面的支那軍怎麼會有戰防炮?」   副聯隊長北島剛雄道:「大佐閣下,戰車已經被毀,步兵不能在沒有掩護的情形下發動強攻,不如讓他們撤回來吧?」   「不行。」脅阪次郎斷然道,「不能撤退!就算沒有戰車掩護,大日本皇軍的勇士也一樣可以憑借血肉之軀以及忠勇敢戰之決死精神擊潰對面之支那軍!馬上以旗語給立原小隊和山本小隊下令,讓他們繼續進攻!」   「嗨。」北島剛雄猛然低頭。   …………   四行倉庫,底層。   岳維漢正通過觀察孔觀察外面的日軍動向,透過紛飛的炮火以及瀰漫的硝煙,隱隱可以看到有日軍的身影正向著倉庫大廈衝鋒。   小鬼子的常設步兵聯隊的確不是吹的,單兵素質極高,衝鋒的時候都彎著腰,而且走的還是之字形的曲線,很少有直愣愣向前衝鋒的,這就給國軍的步槍射擊帶來了難度,除非是像岳維漢和花翰林這樣的特級射手,否則很難在這樣的情形下命中目標。   至於機槍,大量子彈呈扇面潑水似地潑過去,小鬼子的確是躲無可躲。   但是,小鬼子也不是傻子,他們的單兵間距少說也在十米以上,像後世影視劇中那樣大量鬼子兵擁擠在一起衝鋒的情形,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因此,以機槍火力來射殺鬆散陣形的鬼子散兵,這彈藥消耗也太大了。   雖說98師在臨撤退之前給寶山營留下了全部的儲備彈藥,但也絕對經不起這樣消耗。   不過,小鬼子厲害歸厲害,卻也終究是血肉之軀,要想憑借血肉之軀攻克一座堅固的軍事堡壘顯然也是癡心妄想。   既便日軍擁有整個步兵聯隊三千三百餘人,在兵力上是寶山營的十倍還多,可四行倉庫面積有限,受地形所限,鬼子大部隊無法展開,因而只能採取添油戰術,一個小隊一個小隊地投入進攻,這無疑對國軍是極為有利的。   岳維漢只觀察了一會就完全放心了,只要小鬼子不用重炮轟,不投重磅航彈炸,只要寶山營的彈藥還沒有耗盡,這四行倉庫就是一座攻不破的堡壘,哪怕小鬼子往裡面填一整個師團的兵力,也照樣白搭!   「池成峰!」   「有!」   「告訴弟兄們,機槍子彈省著點,不到要緊關頭盡量別用機槍,盡可能地用步槍,打不準就把小鬼子放近了再打,這樣目標大,命中率也高!」   「是!他姥姥,二連的爺爺們,機槍停火,把小鬼子放近了再打!」   「是!」二連的潰兵們轟然應諾,幾個機槍手也紛紛抄起了旁邊的中正式步槍或者三八大蓋,透過射擊孔朝外面打起冷槍來。   激戰竟日,寶山營連續打退了日軍十六次進攻!   四行倉庫東西兩側的街道和空地上已經是橫屍纍纍、血流成河了,當然,這些都是日軍的屍體,至於國軍,由於有堅固的水泥大廈作為依托,傷亡微乎其微,只有十幾名士兵被跳彈所傷,另有兩名士兵陣亡。   聚集在蘇州河南岸觀戰的上海民眾幾乎就要瘋了!   看到小鬼子的攻勢在國軍猛烈的火力下一次又一次地瓦解,民眾的情緒逐漸高漲到了極點,這時候,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首先吶喊了一聲,頓時間,成千上萬的民眾便自覺不自覺地跟著吶喊起來,不到片刻功夫,現場便匯聚成了浩瀚的聲浪。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中華民族萬歲!」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中華民族萬歲!」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中華民族萬歲!」   四行倉庫四樓,指揮部。   聽著外面一浪高過一浪的口號聲,岳維漢也不禁微微動容。   岳維漢對喊口號、搞遊行一貫缺乏好感,認為這不過是書生之舉,但是今天,岳維漢卻能夠感覺得到,河對岸的上萬民眾絕不僅僅只是為了喊口號而喊口號,更不是因為書生意氣,那是一種怨念的釋放,更是一種情緒的瘋狂渲洩!   自從九一八事變以來,中華民族已經壓抑太久太久了。   自從兩次鴉片戰爭以來,中華民族已經在苦難的深淵中掙扎太久太久了,當某種怨念積累到極點,當某種情緒鬱結到極點的時候,外界稍有觸動,立刻就會被引爆,而寶山營在四行倉庫的抗戰無疑就是這個觸發點。   …………   距離四行倉庫西側兩百米外有座三層大樓,現在已經成了脅阪聯隊的指揮部。   脅板次郎敢把他的指揮部設在如此近的距離,自然是有所考慮,對面的支那軍缺乏重火力,僅憑戰防炮很難擊穿大樓的牆壁,至於曲射炮,那更是毫無威脅可言,所以安全上完全沒有問題,而且把指揮部設在這裡還能近距離地觀察支那軍的動靜。   脅板次郎也不懼對面的支那軍反擊,支那軍真要反擊那可是正中了他的下懷。   耳聽著窗外一浪高過一浪的口號聲,副聯隊長北島剛雄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大步走到窗前猛然舉起了手中的南部手槍,正欲開槍射擊時,一隻有力的大手卻重重地摁住了他的手腕,耳畔同時響起了脅阪大佐嚴肅的聲音:「北島君,別衝動。」   「可惡,這些支那豬真是太可惡了!」北島剛雄咬牙切齒道,「比石川的蚊子都要吵!」   「北島君,蚊子的叫囂聲固然會讓人心煩意亂,但是身為皇軍指揮官,卻不應該被外物左右自己的情緒!」脅阪次郎擺了擺手,神情嚴峻地說道,「前面這支支那軍的頑強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想,再繼續強攻下去,也未必能有好的結果了。」   北島剛雄神情一振,說道:「大佐閣下的意思是,請求炮火支援?」   「不。」脅阪次郎搖頭道,「北島君有沒有看過古代支那的『孫子兵法』?」   「孫子兵法?」北島剛雄搖了搖頭,不以為然道,「沒看過,我對支那文化不感興趣。」   脅阪次郎搖了搖頭,說道:「北島君如果想在這次聖戰中有所建樹,最好能抽時間研究研究支那人的文化,支那人的文化的確稱得上是博大精深,老實說,要佔領全支那容易,但要長久統治整個支那民族,不瞭解他們的文化那是絕無可能的。」   說此一頓,脅阪次郎又道:「孫子是古代支那最偉大的軍事家,他在兵書上提到,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意思是說,百戰百勝,並非是兩軍交戰的最高境界,不用通過武力就能達成目的,那才是兩軍交戰的最高境界!」   「唔,這句話似乎很有道理。」北島剛雄由衷敬佩道,「大佐閣下不愧是名門之後,一身所學果然極為淵博,但是不知道大佐閣下打算採取怎樣的手段,來達成『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呢?」   脅阪次郎的眼睛忽然瞇了起來,陰惻惻地說道:「為了避免事態擴大,避免將美英法等國引入糾紛,我們不能用重炮轟擊目標,也不能使用重磅航彈,但是,我們可以通過外交渠道向公共租界工部局施壓,再由公共租界工部局向支那政府施壓!」   「大佐閣下太厲害了。」北島剛雄大為讚歎道,「支那政府一貫軟弱,時至今日仍不敢向大日本帝國正式宣戰,就是最好的佐證,我想,只要公共租界當局向支那政府施加一定的壓力,支那政府就一定會下令,讓前面那支支那軍解除武裝退入公共租界。」   脅阪次郎陰笑道:「支那有句成語,叫做甕中之鱉,只要前面那支支那軍解除武裝退入公共租界,那他們就真成了甕中之鱉了。」   ……   PS:今晚12點劍客將要打榜,拜求到時在線的讀者大大們支持了,拜託了。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八章 戰場抗命   南京,領袖官邸。   蔣校長正陰沉著臉望著窗外的綿綿冬雨發呆。   就在昨天,一股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席捲了整個華東地區,南京也是氣溫驟降,並且出現了連綿的陰雨天氣,由於受到陰雨天氣和華北、淞滬戰場上國軍連連失利的雙重影響,蔣校長最近的心情可謂是惡劣透頂。   在華北戰場,日軍悍將阪垣征四郎憑借區區半個師團先後擊潰了國軍幾十個精銳師,張家口、蔚縣、平型關、忻口先後失守,中央軍、晉綏軍是一敗再敗,一退再退,眼看太原也要失守,整個山西也快要淪陷了!   在淞滬戰場,儘管國民政府已經傾盡全力,且又擁有地利、人和之便利,可戰局的靡爛卻依舊無法避免。   鏖戰至十月底,國軍已經全線退守上海西效,上海已經事實上淪陷,更可慮者,保密局再度偵聽到了可疑情況,日軍上海派譴軍總部與大本營之前的電文往來驟然變得頻繁,似乎預示著日軍很可能會在淞滬戰場再次增兵!   總而言之,這些天充溢於耳的幾乎都是讓人沮喪或者絕望的壞消息。   也只有岳維漢和寶山營還能給蔣校長帶來一點點的慰藉,這些天,有關岳維漢和寶山營的報道已經佔據了黨國各大城市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甚至連遠在南洋和大洋彼岸的華文報紙也在連篇累牘地報道四行倉庫的英勇抗戰。   岳維漢和寶山營在四行倉庫的殊死抵抗已經引發了一場規模空前的抗日浪潮,不僅江浙富商踴躍捐款捐物,認購國債,甚至連旅居海外的僑胞也紛紛慷慨解囊,由馬來西亞華僑出資購買的四架美國戰鬥機甚至已經飛抵浙江衢州的軍用機場了。   受到岳維漢和寶山營的激勵,全國各大城市的在校學生再現罷學從軍的浪潮!   據統計,僅僅是十月下旬,全國各地就有將近十萬青年學子投筆從戎,蔣校長知道消息後,當場就提筆寫下「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的豪邁詩句。   不過,岳維漢和寶山營在四行倉庫打得再漂亮,也終究無法改變整個淞滬戰場的頹勢。   而且,國民政府已經感受到了來自上海公共租界當局的強大壓力,美、英、法、德等國駐上海領事館的工作人員已經在非正式場合放出風聲,如果國民政府再不下令,讓寶山營退入公共租界並向英軍繳械,所引發的一切後果將由國民政府承擔!   所謂的一切後果自然是指日軍在氣急敗壞之下不顧國際影響,公然以重炮轟炸公共租界,這他娘的什麼邏輯?日本鬼子在國民政府的土地上轟炸了中立國的租界,所造成的損失卻要國民政府來承擔,簡直豈有此理!   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但蔣校長卻只能忍氣吞聲。   蔣校長還指望著美、英、法、德等西方列強能在聯大會議上替國民政府說公道話呢,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又豈敢節外生枝?再說寶山營在四行倉庫抗戰的政治意義已經達成,再堅守下去似乎已經沒有必要了。   至於繳械不繳械的,蔣校長根本就不在乎。   蔣校長真正在乎的其實只有岳維漢一人,至於寶山營幾百將士的生死,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國民政府現在啥都缺,就是人不缺,只要岳維漢這員虎將能夠安全回來,蔣校長轉手之間就能給他湊齊一個團,乃至一個整師!   就在剛才,蔣校長已經越過淞滬戰區長官部、第15集團軍司令部乃至98師師部,直接給岳維漢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在國民革命軍的戰鬥序列中,能由國府領袖直接向營級主官下令的,岳維漢絕對是蠍子拉屎——獨一份(毒蟻糞)。   …………   閘北,四行倉庫。   日軍脅阪聯隊已經猛攻了六天,傷亡六百餘人,卻始終無法拿下四行倉庫。   不過,脅阪次郎大佐從另一個戰場上發動的攻勢卻似乎已經發揮出威力了。   倉庫四樓,柳忻一溜小跑地來到了岳維漢面前,俏臉煞白地將一紙電文遞了過來,岳維漢隨意地接過電文,笑著打趣柳忻道:「怎麼了丫頭?是不是又有哪個不長眼的兔崽子調戲你了?要不要本長官給你主持公道,把那傢伙給騸了啊?」   柳忻聞言頓時「驚喜交加」道:「長官,此話當真?」   「哈哈,本長官啥時候說話不算數過?」岳維漢仰天打了個哈哈,又道,「快說,剛才是哪個兔崽子調戲你了?」   「那個人就是你。」柳忻一本正經地說道。   話音方落,曹興龍等幾個連長、劉鐵柱,還有警衛排的戰士們頓時就轟然大笑起來,池成峰更是趁機起哄道:「他姥姥,營座你準備啥時候騸自己?」   「你他娘的才準備騸自己呢!」岳維漢飛起一腳踹向池成峰的屁股,池成峰反應快一下躲過了,旁邊的牛大根卻遭了池魚之殃,頓時揉著自己的肥□委委屈屈地道,「營座,俺可沒有笑話您,您怎麼反倒踢俺呢?」   「你這傻大黑粗,剛才就屬你笑得最凶!」   岳維漢笑罵了句,這才拿起了電文,一看之下頓時臉色微變,旁邊曹興龍問道:「營座,這是誰發來的電文,上面說的啥?」   「這是南京蔣委員長親自來電,讓我們退入公共租界並向英軍繳械。」   蔣委員長親自來電,岳維漢覺得不能再瞞著寶山營全體官兵了,雖說他是營長,卻也不能乾坤獨斷,一個人就去決定兩百多官兵的生死前途。   「什麼?讓我們退入公共租界?」   「他姥姥,還要向英國佬繳械?憑啥?」   「就是,退入公共租界咱沒意見,可憑啥要繳械?這麼多日本鬼子都沒能奈何得了我們,就憑河對岸那百十來個英國鬼子,還不夠我們塞牙縫的。」   「格老子的,這他娘是啥錘子軍令哦?讓我們向英國佬繳械,英國佬再把我們交給日本鬼子咋辦?那不是存心讓我們去送死嗎?」   幾個連長、排長還有警衛排的戰士們頓時便鼓噪了起來。   岳維漢也是心中冷然,讓寶山營退入租界並向英軍繳械,的確是草菅人命的亂命,這點在正史上已經被謝元團長和524團四百壯士所證明了,岳維漢可不想重蹈謝元團長的覆轍,更不會讓寶山營重演524團的悲劇!   「好!」岳維漢揮了揮手,示意眾人肅靜,又向柳忻道,「柳忻少尉,立即向南京回電,我們寶山營士氣高漲,給養充足,足以在四行倉庫堅守數月之久!」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九章 退無可退(上)   打發走了柳忻和警衛排的戰士,指揮部裡便只剩下了岳維漢和幾個連排長。   目光灼灼地環視了幾個連排長一圈,岳維漢語氣凝重地說道:「弟兄們,自私懦弱的英國佬是絕不會為了我們而開罪小鬼子的,所以退入公共租界並向英軍繳械只能是死路一條,但是,我們在四行倉庫也堅持不了太久了,最多再有半個月,我們的彈藥就會消耗殆盡,在這之前,我們必須撤離!」   曹興龍皺眉道:「營座,四行倉庫已經被小鬼子三面合圍,而且小鬼子的兵力少說也有一個聯隊,強行突圍的話,怕是很難成功,原本還能從蘇州河泅水突圍,可現在水太冷,又有鬼子炮艇巡邏封鎖,現在這條路也走不通啊。」   劉鐵柱忽然道:「營座,不如從公共租界突圍吧?一個聯隊的小鬼子咱們幹不過,可河對岸那百十來號英國鬼子,卻是小菜!只要營座你一聲令下,我們警衛排一個衝鋒就能殺過橋去,只要過了橋,小鬼子再想攆上我們可就難了。」   「不行,你這什麼餿主意?」岳維漢冷然道,「河對岸的百十來個英國鬼子是不難對付,可為此而引發的國際糾紛卻不是我們能夠想像的,如果我們寶山營真照你說的這麼做了,那麼你我就會成為整個中華民族的罪人!」   岳維漢這話倒不是瞎說,上海公共租界背後站著的可是當時世界上的頭號強國——大英帝國!對於英國,連日本人都有些投鼠忌器,為免誤炸公共租界,日軍甚至都不敢使用重炮和重磅航彈,以國民政府眼下的時局,又豈能開罪英國?   「他姥姥。」池成峰撓頭道,「營座,那你說該怎麼辦?」   「要我說,我們還是得從正面突圍,而且得從小鬼子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突圍。」岳維漢說此故意一頓,接著又道,「我們從小鬼子指揮部所在的方位突圍,不過不能強行突圍,老辦法,換上小鬼子的軍裝喬妝鬼子兵,尋機突圍!」   「營座,這怕是不容易吧?」曹興龍不無擔憂地道,「小鬼子已經吃過我們寶山營兩次虧了?怎麼也該提高警惕了吧?再說了,急切間上哪去弄兩百多套鬼子軍裝啊?外面鬼子兵的屍體雖然不少,可大多都被打爛炸壞了,穿上的話很容易露餡的。」   岳維漢點頭道:「大龍你的擔心很有道理,所以我們才要從小鬼子指揮部所在的方位突圍,這樣成功的可能性才會更大。」   「這倒是奇了。」牛大根好奇道,「小鬼子指揮部所在方位,戒備勢必更加森嚴,怎麼從這裡突圍反倒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了呢?」   其餘的連排長也紛紛點頭稱是,顯然都不太明白岳維漢的意思。   岳維漢奸笑道:「小鬼子指揮部戒備森嚴又如何?實話告訴你們,小鬼子在指揮部方向屯兵越多,戒備越森嚴,對我們就越有利。」   「營座,你倒是快說,究竟怎麼整?」牛大根急得直撓耳朵道。   「還是挖地道!」岳維漢凝聲說道,「挖一條地道通到鬼子指揮部下面,再把參座留給我們的幾千斤炸藥全他娘的埋進去,然後只要轟的一聲,嘿嘿,小鬼子的聯隊指揮部還有周圍的鬼子營房就全他娘的上天了!」   「好,這主意好!」牛大根狠狠一拍大腿,興奮地道,「我這就帶人挖去。」   「急什麼?你這傻大黑粗!」岳維漢好笑道,「你知道小鬼子指揮部在哪嗎?」   「對啊,小鬼子聯隊指揮部在哪?」牛大根當下有些傻眼,「營座,你知道嗎?」   岳維漢微微一笑,道:「你們注意到了沒有,在我們西邊那棟三層大廈的天台上,架了兩根天線,既然有天線,我想那大廈裡肯定有電台,既然有電台,那裡肯定就是小鬼子的聯隊指揮部,不過那三層大廈離我們這少說也有兩百多米,要挖這麼長的地道過去,可不是三五天能夠完成的。」   曹興龍道:「營座,挖地道雖然費事,多花幾天總能挖好,可兩百多套鬼子軍裝咋辦?」   「至於鬼子軍裝嘛……」岳維漢微微一笑,忽然轉頭望向了不遠處的柳忻,「這事卻得落在我們柳忻少尉身上。」   …………   上海西效,98師指揮部。   夏中禹氣憤地把手中鉛筆往地圖上一扔,沒好氣道:「他娘的,這仗沒法打了,小鬼子一旦在金山衛登陸,就能往北長驅直入,一旦松江失守,我們的後路就全他娘的斷了,屆時兩路小鬼子就能形成合圍,淞滬前線的七十幾個師就全被包餃子了!」   就在片刻之前,淞滬戰區長官部向各集團軍、各師通報了最新戰報。   保密局技術科再次破譯了日軍電碼,得知日軍大本營已經新編成了侵華日軍華中方面軍序列,由松井石根任總司令官,所轄軍隊除了原有之上海派譴軍序列之外,又新增加了第十軍,第十軍下轄第6、第8、第114師團,另國綺支隊(第9旅團)。   明天拂曉,第十軍就會在杭州灣北部的金山衛登陸,而此時,國軍的主力師已經全部被抽調到上海西效去跟上海派譴軍作戰了,金山衛地區只有當地保安團的兩個連駐守,更要命的是,從金山衛往北直到松江縣城,都沒有正規軍駐防!   而且時間緊迫,這時候再做出調整加固金山衛防線已經不可能了,因為離金山衛最近的主力師都遠在幾百里外呢,等他們匆鐵忙忙趕到時,只怕黃花菜都已經涼了,到時候別說加固金山衛防線了,搞不好還會成為日軍第十軍嘴裡的美食。   參謀長黃梅武點了點頭,歎息道:「是啊,淞滬地區已經是守無可守,淞滬會戰的頹敗之勢也已經是無可挽回了,眼下我們所應該考慮的,應該是盡可能地保存有生力量,另擇時機再與日寇決一死戰。」   「可長官部卻命令我們原地駐守!」夏中禹憤懣地拍了桌子,光火道,「真他娘的。」   「總座還不是聽委座的?」黃梅武冷笑道,「至於委座,哼哼,他還對西方列強抱有幻想呢,總想著國軍在淞滬戰場再多堅持幾天,待聯大會議結束了再撤退也不遲,卻不想或許就是這幾天耽擱,七十幾個主力師近百萬大軍就要灰飛煙滅了!」   「他娘的,要不我們也學寶山營,戰場抗命?」夏中禹沒好氣道。   岳維漢和寶山營戰場抗命的事,在淞滬戰區的高級將領之間已經傳遍了。   說起來,這原本是委座和寶山營之間的密電往來,可不知怎麼就被人捅了出來,結果是引來一片嘩然啊,包括夏中禹和黃梅武在內,誰也沒有想到,岳維漢這個小小的營長,居然敢連續兩次違抗委座的令諭!   「師座,這不一樣。」黃梅武苦笑道,「寶山營抗命,是寧可戰死也絕不撤退,所以廣大民眾都能理解他們,並且還會不遺餘力地支持他們,可我們要是抗命,那就是臨陣脫逃,不但廣大民眾會唾棄我們,委座也絕不會放過我們的。」   「唉,我也就是說說。」夏中禹歎了口氣,又感慨地道,「寶山營現在不知道怎樣了?」   黃梅武若有所思道:「聽說行政院的宋副院長已經親往公共租界,勸說忠恕老弟和寶山營撤退了,上海各界代表最近也紛紛發表聲明,勸說寶山營將士退入租界以保全有用之身,我想,於情於理忠恕老弟也該撤退了吧?」   夏中禹皺眉道:「可眼下公共租界已成孤島,忠恕老弟和寶山營即便退入其中,只怕也很難重返我98師戰鬥序列了。」   「唉。」黃梅武歎息道,「退入租界好歹總能保住性命吧。」   「但願吧。」夏中禹搖了搖頭,喟然道,「但願忠恕老弟能夠逢凶化吉。」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十九章 退無可退   閘北,蘇州河南岸。   一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正站在河堤上手持擴音喇叭向著北岸的四行倉庫喊話:「對面的國軍弟兄們,寶山營的弟兄們,我是國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長宋子文先生的秘書,宋副院長讓我轉告你們,你們寶山營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請你們退入租界,以保全有用之身,待將來再上戰場,再殺鬼子……」   話音未落,許多市民也紛紛開始勸說起來。   「對面的國軍弟兄們哪,你們就退到南岸來吧!」   「是啊,南岸是大英帝國的租界,小鬼子不敢追過來的。」   「弟兄們,你們都是好樣的,不過再在四行倉庫守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你們就聽宋副院長的,退過來吧?」   公共租界的英軍司令官也終於正式表態,只要寶山營肯放下武器退入公共租界,就一定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   但是宋子文提出的讓寶山營通過租界重返國軍戰鬥序列的要求,卻遭到了租界當局的拒絕,理由很簡單,如果任由國軍通過租界,日軍也勢必會進入租界追擊,所以,租界當局只能保證國軍的人身安全,卻不能放任他們通過租界返回國軍序列。   在南岸民眾的翹首期盼中,四行倉庫裡終於傳來了宏亮的回應。   「對岸的父老鄉親們,你們的好意我們寶山營全體將士心領了,還有南京來的秘書先生,請你轉告宋副院長,我們還是那句話,守土抗戰是黨國軍人的天職,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只要我們還有一個人,就絕不會讓小鬼子踏入四行倉庫半步!」   那年輕秘書還要再勸時,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終於忍不住站到了河堤上,又從那年輕秘書手裡奪過擴音喇叭,大喊道:「對面是國軍98師的岳營長嗎?我是國府行政院的副院長宋子文,我此行還帶來了軍事委員會最高委員長蔣文正先生的命令,他命令你們立即解除武裝,退入公共租界!」   「弟兄們,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退回來吧!」   「你們在四行倉庫的抗戰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了,你們的英勇抗戰已經極大地激勵和鼓舞了全國軍民,甚至連海外僑胞也被你們感動了,現在,全國軍民都希望我們的英雄能夠活著回來,活著回到我們的中間來,繼續帶著大家抗擊日寇……」   宋子文這番話卻是發自肺腑,當即感染了現場不少民眾。   許多老人甚至當場痛哭流涕,而許多在場的熱血青年則紛紛表示,希望能夠加入寶山營,能夠追隨岳營長麾下,抗擊日寇,保衛中華!   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忽然也站到了河堤上,手拿擴音喇叭引吭高歌起來,霎時間,一股慷慨激昂的旋律便在蘇州河南岸響了起來!   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你看民族英雄岳營長;   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你看那兩百壯士孤軍奮守東戰場。   四方都是炮火,四方都是豺狼。   寧願死,不退讓,寧願死,不投降。   我們的國旗在重圍中飄蕩,飄蕩。   兩百壯士一條心,十萬強敵不敢當。   我們的行動偉烈,我們的氣節豪壯。   同胞們,起來!同胞們,起來!快快上戰場,拿兩百壯士做榜樣。   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不會亡……   蘇州河南岸的熙攘霎時消失,甚至連北岸的小鬼子也非常識趣地停止了射擊,南北兩岸頓時便只剩下了一個聲音,一個略顯沙啞卻不失豪邁的聲音,將一曲《兩百壯士之歌》唱得蕩氣迴腸,讓人聽了頓感熱血沸騰!   良久良久之後,四行倉庫裡再次響起了那把宏亮的聲音:「中國不會亡,是的,中國絕不會滅亡,宋副院長,請你轉告蔣委員長,我們的背後就是上海,上海的背後就是我們的首都南京,我們已經退無可退,除了決一死戰,我們已經別無選擇!為了保衛上海,為了保衛南京,為了保衛中華民國,我們何惜一死?」   「岳營長,我……」   宋子文原本還想再勸幾句,可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再說不下去了,宋子文身後,數萬民眾更是默默垂淚。   河對岸,那把宏亮的聲音再度響起:「父老鄉親們,不要哭,也不要悲傷,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自打我們穿上這身軍裝起,就已經不把自個當活人了,生逢亂世,值此國破家亡的危難時刻,是我們軍人的不幸,也是我們軍人的大幸!」   「我們也不想死,試問誰不眷戀塵世,誰不眷戀家中父母妻兒?但是身為軍人,就該為國奔赴沙場,縱然馬革裹屍也是毫無怨言,父老鄉親們,能夠為國家而死,能夠為民族而亡,對於我輩軍人,何嘗不是幸事?大幸事!」   「岳營長!」剛才手拿擴音喇叭引吭高歌的中年人忽然嘶聲大喊道,「你和寶山營的國軍弟兄們都是好樣兒的,正如你剛才所說,你們背後就是上海,上海背後就是我們的首都南京,我們已經退無可退了,所以,我們不再勸了,不再勸你們退入租界了,可是,我們又能夠為你們做些什麼?哪怕是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啊!」   四周的民眾紛紛附和,並以無比期盼的眼神望著北岸的四行倉庫。   那把宏亮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這不缺吃的,不缺喝的,也不缺彈藥,再說這些東西都是租界當局劃定的違禁品,你們就是想運也運不過來;如果有可能的話,請你們派個人帶部照相機過來,最好還能有錄音機,我們寶山營很快就要為國捐軀了,我們很快就要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了,弟兄們都想……給他們的家人、親人留點念想。」   這一下,河對岸的民眾們再也忍不住了,頓時便紛紛嚎啕大哭起來,甚至連許多牛高馬大的漢子也是嗷嗷地哭,河堤上,宋子文也禁不住摘下眼鏡擦了擦淚水,旋即又抬頭道:「岳營長放心,宋某這就安排人過去,錄音機、照相機都帶上,一定帶上!」   …………   當天下午,上海、南京、西安、成都、武漢、廣州、香港、澳門等各大城市的報紙紛紛加印號外,將岳維漢與蘇州河南岸民眾的「悲壯訣別」加以高調宣傳,次日,各大城市的在校學生再次走上街頭,一時間,岳維漢的訣別演講就成了最風行的遊行口號。   我們的背後就是上海!   上海的背後就是首都南京!   我們已經退無可退!除了決一死戰,我們已經別無選擇!   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這幾句話就像風一樣刮遍了整個中華大地。   而且,許多美、英、法等國的記者也在現場目擊了整個「訣別」過程,又紛紛以加急電報將這一消息發回國內,頓時間,西方的主流輿論都開始關注起寶山營在四行倉庫的英勇抗戰來了,旅居南洋和大洋波岸的海外華僑更是被徹底感動,許多華僑子弟紛紛放棄學業,或者放棄事業,毅然回國參軍來了。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二十章 留點什麼   南京,領袖官邸。   天色早已經黑了,蔣夫人走進書房的時候,發現裡面的燈根本沒開。   蔣校長就靜靜地坐在書桌後面,看樣子似乎是在思考什麼深奧的問題,看到蔣夫人進來,蔣校長立刻又不厭其煩地問道:「夫人,你說他什麼要拒絕呢?他為什麼要拒絕呢?不明白,我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哪。」   蔣夫人默然,蔣校長這話雖然沒頭沒腦,可她卻知道他的意思。   這兩天來,蔣校長已經問她同樣的問題不下十幾次了,可她無法給他答案,國府侍從室、國府行政院,還有國府總參謀部的高官們也同樣無法給出答案,誰也不知道岳維漢和寶山營為什麼會拒絕撤退,也許真如岳維漢在「訣別講話」中所說的那樣,身為軍人,繳械撤退是一種恥辱吧,所以他們寧可戰死。   「唉。」蔣校長忽然又長長歎息了聲,道,「要是能回來就好了,唉……」   蔣校長的語氣裡包含著難以言喻的遺憾之意,如果岳維漢能夠回來,又何止是前途無量?像岳維漢這樣敢打敢拚,敢死敢戰的將領,又極富戰略戰術,又是黃埔出身,又是奉化藉,毫無疑問,將來一定會成為國軍將星群落中最耀眼的那顆!   蔣夫人心裡也同樣充滿了遺憾,再沒有人能比她更瞭解蔣校長了,岳維漢和寶山營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這件事勢必會讓蔣校長抱憾終身,自從嫁給蔣校長之後,蔣夫人還從未見他如此看重過哪個國軍將領。   不過,蔣夫人同樣清楚,蔣校長僅僅只是感到遺憾而已。   身為黨國的領袖,蔣校長絕不會因為對某個將領的欣賞就誤判國際國內形勢,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蔣校長根本不可能給予寶山營公開的支持,更不可能向租界當局施壓,迫使租界當局改變決定對寶山營放行。   跟整個黨國的命運安危相比,岳維漢的生死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   上海法租界,杜公館。   一個身材瘦削,面容清矍,留著板寸頭的精悍男子正靠躺在搖椅上沉思,該男子身後還站著十幾個黑衣短打的精壯漢子,領頭的兩個彪形大漢的腰間甚至還各自插著兩把淨面匣子,這瘦削男子不是別人,赫然就是上海灘赫赫有名的青幫大佬——杜月笙。   杜月笙面前的小茶几上擺放著一份申報,這是今天下午剛剛加印的號外。   「師傅!」一個彪形大漢忽然懊惱地道,「看著國軍弟兄們在四行倉庫跟小日本拚殺,我們卻只能呆在這裡乾瞪眼,想想心裡真不是個滋味啊。」   另一個彪形大漢也道:「是啊師傅,我們是不是該幹點啥?」   「嗯!」杜月笙微瞇的眼睛裡忽然間掠過兩道駭人的精芒,猛然起身道,「大熊、小虎,你們兩個馬上去市面上收購香煙、毛巾、還有洋酒等慰問品,越多越好!另外,盡可能地搞些彈藥,我們想辦法給對面的國軍弟兄送過去。」   剛才說話的大漢道:「師傅,香煙毛巾和洋酒啥的好辦,多支應些銀元就能把守橋的洋鬼子糊弄過去,可彈藥怕是不行啊,英國佬卡的可嚴。」   「哼,狼有狼道,蛇有蛇蹤!天下大路萬千路,英國佬還能把所有的路子都堵死不成?」杜月笙冷然道,「你們只管去籌集,不管是用得上的還是用不上的,反正是多多益善,至於怎麼運過河對岸去,我自會想辦法。」   「是!」   「是!」   兩名彪形大漢答應一聲,各自帶著一彪人馬走了。   目送手下的身影遠去,杜月笙忽又轉頭望向閘北方向,悠然說道:「岳營長,還有寶山營的國軍弟兄們,杜某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   公共租界,八路軍駐滬辦事處。   昏暗的燈光下,七八個人正圍著兩張八仙桌拼成的長條桌在開會,主持會議的是八路軍駐滬辦事處主任兼上海黨支部書記楊紹成。   楊紹成以柔和的目光掃了掃在座的黨員,說道:「同志們,寶山營在四行倉庫的英勇抗戰極大地鼓舞了全國軍民的信心和士氣,我們理應支持,再說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我們不應再局限於以前的政見,而應該盡可能地給寶山營提供支援,我們不僅要向寶山營輸送急需的彈藥、藥品和食品,還要盡可能地動員進步青年去充實寶山營。」   坐在楊紹成左首的中年男子道:「寶山營公然違背了蔣委員長的電令,甚至連宋子文出面勸說都沒有結果,國民政府只怕是不可能給予他們任何支援了,值此民族危難之際,我們八路軍駐滬辦事處的確不能坐視不顧,我完全支持楊書記的意見。」   其餘的黨員也紛紛表態支持,楊紹成當即點頭道:「好,既然同志們都沒有異議,那麼這決議就算是形成了,今後同志們定要盡全力去完成這項決議,現在我們再來討論一下具體的分工……」   坐在右首的一名青年黨員忽然舉手問道:「楊書記,問題是就算我們籌集了藥品、彈藥以及兵員,可怎麼把這些人員物資輸送進蘇州河對岸的四行倉庫呢?別說守衛新垃圾橋的英軍不肯放行,蘇州河上的日軍炮艇也肯定會攔截的。」   「哦,這個不是問題。」楊紹成微笑道,「我已經和青幫大佬杜月笙先生聯繫上了,他們那邊也會有一批物資運輸過去,到時候我們把籌集到的物資和後備兵員交給他們就是了,他們會想辦法疏通關節。」   那青年黨員道:「既然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會議旋即討論了具體分工,直到最後左首的中年男子才問道:「老楊,你的分工呢?」   楊紹成笑了笑,又摘下眼鏡慢條斯理地擦了擦,這才從容說道:「我將以攝影師的名義進入四行倉庫,給寶山營的國軍弟兄們留影並錄音,當然,我此行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說服岳維漢,讓他率領寶山營退入公共租界,然後在組織的掩護下分頭撤離上海。」   「不行,這太危險了。」   「是啊,楊書記,你不能去。」   話音方落,絕大多數黨員都紛紛表示反對。   楊紹成擺了擺手,神情凝重地道:「同志們,值此國家危難之時,民族存亡之秋,我們又哪裡還顧得上個人安危?好了,都不用說了,上級組織也已經批准了我的請求,在我離開之後,駐滬辦事處和黨支部的工作將由老陳主持。」   見眾人沒有異議,楊紹成宣佈散會。   眾人紛紛離去,剛剛入黨不久的趙欣怡卻留了下來。   「趙欣怡同志?」楊紹成道,「你還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談嗎?」   趙欣怡道:「是這樣,楊書記,我有個大學同學在寶山營當機要秘書,前幾天她向我發來密電,要求我給她定做兩百多套鬼子軍裝,說是有急用,現在這批軍裝已經做好,我想拜託楊書記交給杜月笙先生一併帶過河去。」   「行,沒問題。」楊紹成道,「今天晚上,你就派人把軍裝送到辦事處來吧。」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二十章 留點什麼   長江口外海,扶桑號戰列艦。   由於淞滬會戰打到現在都還沒能完全肅清上海市區以及市效的支那軍,所以松井石根大將的司令部一直就設在扶桑號戰列艦上。   此時,幾份報紙同樣擺在了松井石根的案頭。   松井石根的臉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看,陰惻惻的目光忽然轉向旁邊站著的方面軍參謀長塚田攻少將,問道:「塚田君,你怎麼看?」   塚田攻沉聲道:「大將閣下,我認為四行倉庫現在已經成為支那軍方的旗幟了,如果皇軍不能盡快拔除這顆釘子,不但支那軍方會受到極大的鼓舞,支那政府和民眾也會更加堅定抵抗的決心,更嚴重的是,在國際上恐也會形成不利於帝國的輿論。」   「嗯,塚田君的判斷很有道理。」松井石根點點頭,又道,「特高科那邊有消息了嗎?」   「已經查清楚了。」塚田攻點頭應道,「駐守四行倉庫的支那軍只有一個營,寶山營。」   「什麼,只有一個支那營?」松井石根頓時皺眉道,「這個寶山營怕是大有來歷吧?」   「大將閣下的判斷完全正確。」塚田攻道,「這個寶山營是支那領袖蔣親自賜名的,隸屬於支那軍第15集團軍第98師,營長岳維漢,支那中央軍校十期畢業生,此前在寶山,第3師團前進基地就是被這個營所炸毀,騰田君也於此次爆炸中玉碎!」   「哦,騰田進也是死於此人之手?」松井石根皺眉道,「難道此人還會特種作戰?」   「這個……」塚田攻苦笑道,「支那的中央軍校並沒有開設特種戰的教學,這個岳維漢也沒有留學西方的記錄,我想,這應該只是個巧合吧,當時由此人率領的支那小部隊誤打誤撞闖入了第3師團腹地,所以才有了那場悲劇。」   「我想應該是這樣,支那軍又怎麼可能會特種作戰?」松井石根搖了搖頭,又道,「塚田君,直接給第9師團第36步兵聯隊發報,限他們三天之內攻佔四行倉庫,否則的話,就準備切腹向天皇陛下謝罪吧。」   塚田攻想了想,低聲勸道:「大將閣下,脅阪聯隊已經猛攻四行倉庫十數日,卻始終無法獲得寸進,只給他們三天時間,是不是有些……要不,從方面軍直屬的重炮第5旅團抽調一個重炮大隊,配合脅阪聯隊作戰?」   「不行。」松井石根搖手道,「調重炮上去,恐怕會誤炸蘇州河南岸的公共租界,這萬一要是炸死了英國人或者美國人,那是要引起國際糾紛的,如果因此引發帝國與英國或者美國之間的戰爭,後果將不堪設想,你我都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嗨。」塚田攻猛然低頭,又道,「松井閣下,那麼是不是可以考慮把滿洲國軍的於芷山旅調上去,讓他們協同脅阪聯隊作戰?」   「喲西,讓支那人打支那人?」松井石根欣然應允道,「就這麼辦。」   …………   閘北,四行倉庫。   青幫大佬杜月笙不愧是上海灘的風雲人物,當天晚上就籌集了兩大卡車的慰問品以及軍需物資,再加上八路軍駐滬辦事處採辦的藥品以及緊急動員起來的進步青年,裝載了滿滿四大卡車,浩浩蕩蕩地開向了閘北。   一路上,英國佬的哨卡全部放行。   到了新垃圾橋,守衛橋頭堡的英軍收了好處也是悄然放行,不過蘇州河上巡邏的日軍炮艇和駐守在蘇州河北岸的日軍卻拚命攔截,好在四輛卡車都加裝了鋼板,再加上寶山營的接應,總算是有驚無險地把物資和人員送了過來。   倉庫四樓大廳裡,此時已經擠滿了寶山營的官兵。   堆滿倉庫二樓大廳的香煙、洋酒、罐頭等慰問品絲毫沒能激起將士們的興趣,卻唯獨對擺在四樓大廳裡的這兩樣稀罕玩意兒充滿了期待。   四樓大廳已經擺好了一架照相機,以及一部錄音機,照相機還好說,在場的國軍弟兄們大多也都見過,但這錄音機卻絕對是稀罕玩意兒,甚至在當時的上海灘,也只有軍政兩界的大員以及商道、**上的頭面人員才用得上。   「他姥姥,這玩意真能把咱的聲音留下來?」池成峰圍著錄音機左轉右轉,狀似不信。   站在旁邊的楊紹成也不多說廢話,只是悄然摁下了錄音按鈕,待錄下了池成峰剛才那句話之後又摁下了播放按鈕,頓時間池成峰的聲音便從錄音機裡響了起來,池成峰頓時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連聲道:「他姥姥的,還真能把咱的聲音錄下來?」   「廢什麼話?」岳維漢上前一把推開池成峰,旋即又道,「弟兄們,現在開始錄音,不論官兵,人人有份,誰先來?」   「他姥姥,咱先來,咱先來。」池成峰趕緊舉手,不等岳維漢點頭,池成峰便屁顛屁顛地搶到了錄音機前,愣了半晌,又回頭問岳維漢道,「營座,咱老池該說些啥?」   旁邊圍觀的寶山營官兵們頓時轟堂大笑起來。   負責錄音的楊紹成卻沒笑,相反他的心情還相當的沉重,當下提醒道:「這位兄弟,你家裡還有些什麼親人?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他們說呢?你就當他們現在站在你面前,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用顧忌什麼……」   池成峰扁了扁嘴,忽然說道:「娘,我是狗剩,你的狗兒啊。」   話音方落,大廳裡的官兵再次哄然大笑起來,劉鐵柱更是笑得眼淚直流道:「哈哈哈哈哈,原來池連長的小名也叫狗剩啊,跟我們村一傻子同名。」   「你爹才是傻子,他姥姥。」池成峰沒好氣地回了句,又回頭對著錄音機說道,「娘,當你看到照片,聽到這段聲音的時候,沒準你的狗兒已經不在了,不過你不用傷心,你的狗兒是死在打鬼子的戰場上,沒給咱老池家丟臉,真的……」   四樓大廳霎時變得鴉雀無聲,剛剛還笑得起勁的官兵們一下子全都沉默了。   「下一個。」岳維漢毫不猶豫地將池成峰拎了起來,錄音機的容量有限,他必須讓更多的戰士把自己的聲音留下來。   牛大根站到了錄音機前:「爹,你身體不好,俺家那半畝地你就別種了,交給二根那兔崽子侍弄得了,這次連同照片,俺還給你寄去了三十塊大洋,這都是俺憑戰功掙的,拿到了大洋你就給二根說門媳婦吧,他也老大不小了。」   「下一個!」岳維漢再次冷酷地將牛大根給趕了開去。   曹興龍下意識地站到了錄音機前,可是很快他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難堪,甚至還有一絲絲的慘白,愣了會旋即就一聲不吭地走了開去,負責錄音的楊紹成見狀頓時急道:「兄弟,你為什麼不說幾句啊?」   曹興龍頭也不回道:「我沒什麼好說的。」   「你這人怎麼這麼無情啊?」旁邊幫忙的少尉女軍官柳忻立刻有些不高興了。   「閉嘴,你知道個啥?」岳維漢惡狠狠地瞪了柳忻一眼,又示意警衛排長劉鐵柱上前錄音,然後走到柳忻面前低聲說道:「曹連長他沒有親人,自打記事起他就是孤身一人,連父母親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你讓他說什麼,又跟誰說去?」   「不會吧?」柳忻扁了扁小嘴,低聲道,「那他是怎麼長大的?」   岳維漢歎了口氣,語含低沉地說道:「是我們寶山營的老營長收留了他,只可惜,老營長也在寶山一戰中為國捐軀了,現在他已經是孤身一人了。」   「啊?」柳忻聞言芳心微顫,頓時就美目泛紅、泫然欲泣了。   岳維漢的聲音雖輕,可錄音機旁的楊紹成卻也聽見了,當下大步走到曹興龍身邊,以他特有的極富感染力的低沉嗓音說道:「這位國軍兄弟,你並不孤單,也並非孤身一人,寶山營的兩百多弟兄都是你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全國四萬萬同胞也都是你的兄弟姐妹,我們……都是一家人!」   「對,大龍你忘了,我們是兄弟!」   「曹連長,這位師傅說的對,你就是我們的大哥!」   「曹大哥,剛才是我不好,如果你不嫌棄,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妹,好嗎?」   寶山營的官兵還有柳忻紛紛出言附和,旁邊的岳維漢不由得心頭微動,略帶驚異地看了看這位其貌不揚的攝影師。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二十一章 緊鑼密鼓   民國二十六年(1937年)11月8日,從金山衛登陸的日軍第十軍在柳川平助中將的率領下往北長驅直入,攻佔松江,至此,上海通往外界的兩條鐵路全被日軍所切斷,堅守上海西效的七十幾個國軍主力師頓時陷入了腹背受敵的絕境。   原本還想著再堅守幾天的蔣委員長至此才如夢方醒,急令淞滬戰區各部立即後撤。   但此時,撤退的最佳時機已經喪失,再加上第三戰區副總司令長官顧築同威望不足,難以有效彈壓國軍各部,最終出現了各集團軍、各師爭相撤退的場面,幾十個精銳師擁擠在上海通往南京的唯一一條公路上,人擠車撞,場面完全失控。   日軍轟炸機群聞風而至,對著公路沿線狂轟濫炸,再加上日軍奸細混跡國軍之中不斷製造混亂,這場倉促進行的大撤退最終釀成了大潰敗,將近十萬英勇的國軍將士沒有倒在炮火紛飛的前線,卻極為窩囊地死在了戰友和兄弟的腳下!   就在國軍主力全線潰敗的同時,寶山營在四行倉庫的抗戰也進入了最艱苦的階段。   就在上海各界將慰問品和百餘補充兵員送進四行倉庫的當天晚上,偽滿洲國靖安軍第1旅就開到了四行倉庫北側的日軍前沿陣地,次日,日軍第9師團脅阪聯隊(第36聯隊)就在偽滿洲國軍於芷山旅的配合下向四行倉庫發動了猛攻。   不得不承認,日軍第36聯隊的指揮官脅阪次郎大佐的戰術素養還是相當之高的。   之前十幾天的進攻,脅阪聯隊並沒有拼盡全力,而是極有針對性地一邊佯攻以盡可能地消耗支那軍的彈藥,一邊向租界當局施壓,以期不戰而屈人之兵;此時眼見通過租界向支那政府施壓,並迫使支那守軍繳械撤退的計劃落空,遂又再次調整戰術,一邊全力封鎖四行倉庫與外界之聯繫,一邊在偽靖安軍的配合下向四行倉庫發起猛攻。   在這一輪進攻當中,脅阪次郎還創造性地使用了大量的「新型坦克」。   所謂的新型坦克,其實就是在許多張八仙桌的桌板和側面釘上數毫米厚的鋼板,頓時就成了一座座可移動的步兵堡壘,國軍的輕重機槍子彈根本就打不穿鋼板,只有戰防炮的穿甲彈才能有效摧毀這些簡易的步兵堡壘。   另外,日軍還調來了一個戰防炮中隊,與國軍對射。   所謂戰防炮,其實就是反坦克炮,主要就是用來打擊裝甲目標的。   日軍的37mm戰防炮是德國KWK36型反坦克炮的仿製品,論威力雖然不足以與國軍從德國進口的正品相提並論,但其發射的穿甲爆破彈卻也威力不小,而且,戰防炮的直射還能對隱蔽射擊孔內的輕重機槍構成直接威脅!   這一來,國軍立刻便有了傷亡,輕重機槍和射手的傷亡尤其慘重!   激戰至傍晚,寶山營原有之六挺馬克沁損壞了四挺,九挺捷克式損壞了兩挺,四挺九二式損壞了三挺,六挺歪把子倒是完好無損,還有機槍手的損失也極為慘重,牛大根的機槍連原有六十多人,現在卻只剩四十幾個人了。   …………   倉庫四樓,寶山營指揮部。   兩盞馬燈懸掛在牆上,將昏暗的燈光灑向空曠的大廳,岳維漢就像一樁雕塑靜靜地坐在大廳角落裡,岳維漢的臉色看上去有些發青,四行倉庫抗戰打到現在已經與他所熟知的歷史出現了嚴重的偏差,謝元團長的524團直到退入租界也才陣亡了四個人,而寶山營僅僅只是今天就至少戰死了三十個弟兄!   不過,謝元團長的524團只在四行倉庫堅守了四天。   而岳維漢和他的寶山營卻已經在四行倉庫堅守了十多天了,淞滬戰區的七十幾個國軍主力師現在已經是潰不成軍了,而寶山營卻仍在四行倉庫屹立如山!   沉重的腳步聲中,一連長曹興龍,二連長池成峰,機槍連長牛大根還有警衛排長劉鐵柱聯袂來到了岳維漢面前,牛大根右肩膀上還綁著繃帶,今天下午,鬼子戰防炮的一發爆破彈在擊穿牆壁後又帶走了他右肩膀上一層皮,好在沒傷到筋骨。   「營座,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曹興龍道。   「他姥姥,小鬼子的戰防炮太厲害了。」池成峰也道。   牛大根也道:「營座,一定得想想辦法,要不然我們機槍連就全完了。」   「咋呼什麼?」岳維漢皺了皺眉頭,又問劉鐵柱道,「柱子,弟兄們的傷亡情況怎樣?」   「傷亡情況已經統計出來了。」劉鐵柱點了點頭,黯然道,「全營共陣亡三十九人,重傷十七人,輕傷的大概有六十來人,不過都不礙事,還有,陣亡或者重傷的絕大多數是新兵蛋子,還有就是重機槍排的弟兄。」   默默地點了點頭,岳維漢心裡也是頗感遺憾。   戰爭自有戰爭的法則,而且是絕對殘酷、絕對無情的法則,在戰場上,死的最多最快的永遠都是新兵,由於缺乏心理上的適應過程,剛剛踏上戰場的新兵總是會本能地反應遲鈍、舉止失措,這樣死亡的幾率也就大大增加了。   不過,岳維漢現在可無暇顧及這些新兵,當即又問道:「地道挖得怎麼樣了?」   劉鐵柱撓了撓頭,有些不太肯定地道:「得有百多公尺了吧?不過現在掘進的速度可是比剛開始慢得多了,因為前面掘出的泥土得花好長時間才能運出來,而且裡面實在太悶,弟兄們呆不了多久就得出來透氣,太費事了。」   岳維漢冷然道:「再難再苦也要挖,而且必須盡可能地加快進度!」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不過裡面太悶也的確是個問題,這樣,我待會跟楊先生商議商議,看他是否能夠想辦法從租界的醫院裡給我們弄幾瓶氧氣來。」   劉鐵柱道:「如果真能弄來氧氣,那剩下的百來公尺絕對能在十天內挖完。」   「還有件事要注意。」岳維漢忽然提醒道,「現在地道已經接近鬼子指揮部了,晚上如果太安靜的話,很可能會被鬼子偵聽到地底下的響動,所以你們警衛排時不時的就要放放冷槍冷炮,盡可能地鬧點響動出來,別讓小鬼子太安生。」   「是。」劉鐵柱猛然挺直胸膛,大聲道,「我這就去安排。」   岳維漢這才向曹興龍、池成峰和牛大根道:「小鬼子已經改進了戰術,我們的戰術也必須做出相應的調整,從明天開始,戰防炮別再跟鬼子對射了,小鬼子的炮兵訓練有素,打完一炮就轉移陣地,根本就幹不掉,再說我們的炮彈也不多了,剩下那十幾發炮彈還得用來對付小鬼子的坦克,至於他們的『土坦克』,靠近了用集束手榴彈炸!」   「機槍連剩下的輕重機槍全部調到底層,鬼子進攻的時候,盡量利用鬼子步兵和『土坦克』來阻擋鬼子戰防炮的射界,各機槍的副射手還要隨時注意觀察,一旦射擊點暴露在鬼子戰防炮的射界內,就立刻轉移。」   「嘿,這主意好,俺咋就沒想到呢?」牛大根猛地一拍大腿。   「他姥姥,要不咋人家是營座,你才是連長呢?」池成峰當下在牛大根的腦門上扇了一巴掌,譏諷道,「你要是也能想到,你不也成營座了?」   「姓池的!」牛大根頓時捂著腦袋怒道,「你怎麼又打俺?」   「哎喲,對不住,真是對不住了,牛爺爺。」池成峰尷尬地道,「手快,沒收住。」   「滾滾滾滾滾,都給老子滾!」岳維漢沒好氣地揮手道,「邊兒去,有多遠滾多遠!」   曹興龍三人頓時抱頭鼠竄,各自忙各的去了,岳維漢這才上到五樓,來到了寶山營的臨時軍需倉庫裡,今天一早鬼子就大舉進攻了,蘇州河上也加強了封鎖,岳維漢就一直沒顧得上把那個攝影師給護送回去,就索性留下暫時充作軍需官了。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二十一章 緊鑼密鼓(下)   岳維漢見楊紹成正在清點軍需物資,便微笑著道:「楊師傅,辛苦你了。」   「啥辛苦?跟弟兄們跟鬼子拚命流血比起來這算啥?」楊紹成搖了搖頭,又道,「我也就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唉,真是慚愧。」   「楊師傅幹嗎這麼說?你已經幫了我們寶山營大忙了。」岳維漢說著就走到了楊紹成旁邊,一眼看見楊紹成手上拿的軍需物資清單,頓時便心頭微震,好傢伙,各類軍用物資居然都已經分門別類登記好了,而且條理十分清晰,這傢伙真是攝影師?   楊紹成想了想,忽然說道:「岳營長,按說我一個拍照片的,也不懂什麼軍國大事,可有幾句話,我實在是不吐不快啊。」   岳維漢道:「楊師傅有話儘管說。」   楊紹成道:「岳營長,我聽說蔣委員長和淞滬戰區長官部都已經下令,讓寶山營退入公共租界,上海各界民眾也都希望寶山營能夠撤退,以便保全有用之軀,將來再回到戰場上殺敵報國,可岳營長卻為什麼……」   岳維漢的神情忽轉冷肅,一瞬不瞬地盯住了楊紹成的眼睛。   在岳維漢逼人的眼神注視下,楊紹成卻顯得很坦然,眼神更沒有絲毫的躲閃。   岳維漢心裡頓時越發的懷疑起眼前這攝影師的真實身份,嘴上卻道:「蔣委員長和戰區長官部的確已經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可楊師傅知道對面英國佬開出的條件嗎?」   「岳營長是指向英軍繳械?」楊紹成道,「我們的老祖宗不是有句至理名言,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向英軍繳械只是暫時的,只要保全了有用之軀,只要能安全回到抗日前線,武器還不多的是?國民政府給不了,還可以向小鬼子要嘛。」   岳維漢搖了搖頭,又道:「楊師傅真以為我們退入租界並向英軍繳械之後,英國人就會放我們返回抗戰前線?」   楊紹成皺眉道:「難道租界當局還敢羈壓國軍將士不成?」   岳維漢不答反問道:「楊師傅以為,中國跟日本國相比如何?」   楊紹成道:「無論是綜合國力,還是軍力,都遠遠不如,這點在華北戰場和淞滬戰場上已經清楚地體現出來了。」   岳維漢又道:「那麼楊先生以為英國人會更忌憚日本人,還是中國人?」   「這個……」楊紹成皺眉道,「只怕是忌憚日本人要遠勝過忌憚中國人。」   「這就對了。」岳維漢道,「一旦我們退入租界並向英軍繳械,日軍勢必會向租界工部局施壓,到時候既便國府領袖蔣委員長親自出面斡旋,租界當局多半也會屈從於日軍的壓力而將我們羈壓,我岳維漢雖不敢自稱君子,卻也知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先賢至理,所以我們寶山營斷然不會退入租界,更不可能向英軍繳械。」   楊紹成想了想,又道:「可岳營長想過沒有,四行倉庫畢竟無法久守哪。」   「這個我當然知道。」岳維漢淡然道,「所以,有件事還想麻煩楊先生一二。」   楊紹成這才驚覺岳維漢對他的稱呼已經由楊師傅變成了楊先生,當下警覺道:「岳營長,我不過是個拍照的,只怕是幫不上多大的忙。」   「楊先生只怕不只是個拍照的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先生應該是那邊的人。」岳維漢說著做了個「八」的手勢,早在那天錄音時,岳維漢就懷疑楊紹成是八路的人了,因為當時楊紹成安慰曹興龍的那幾句話,就很有八路軍政工幹部做戰士們思想工作的味道。   岳維漢之所以把楊紹成留下,戰事緊張和鬼子封鎖固然是主要原因,可其中未嘗沒有岳維漢故意為之的意思在內,因為這楊紹成要真是八路那邊的人,那岳維漢就能通過他與八路提前牽上線了,這樣岳維漢就可以少走許多彎路了。   楊紹成的神情先是一凝,旋即釋然道:「哈哈,岳營長可真是慧眼如炬哪,沒錯,鄙人正是八路軍駐滬辦事處主任,此前之所以沒敢自報家門,卻是擔心岳營長和國軍弟兄們不歡迎哪,所以,還請岳營長和弟兄們多多見諒才是。」   「楊先生多慮了。」岳維漢微笑道,「對於貴黨貴軍,岳某一向都是極敬佩的。」   雖說岳維漢已經鐵了心要帶著部隊投奔八路,到了山西鬧個軍分區司令當當,建國後也好混個上將啥的,可眼下卻實在不是表露心跡的時候,你就這樣巴巴地跟人家說我要參加八路軍,沒準人家還懷疑你動機不純,想藉機打入八路軍內部呢。   不過,適當的表示些親近之意卻是完全可以的,最好是能讓對方認為自己擁有明顯的「進步傾向」,然後再想方設法來做自己的工作,然後自己再故意推辭兩番,最後才順水推舟帶著部隊參加八路,這才是正路子。   楊紹成自然不知道岳維漢肚子裡的小九九,當即仰天打了個哈哈,洒然說道:「既然已經挑明了身份,那麼還請岳營長直言,有什麼需要我們八路軍駐滬辦事效勞的?只要是力之所能及之事,我們一定鼎力而為。」   「好,楊先生果然爽快。」岳維漢道,「今天晚上,我就會派部隊護送先生過橋,先生返回租界之後,盡可能地幫我們多收集一些氧氣瓶,要灌滿氧氣的,再想辦法運過來,我們有急用,而且越快送過來越好。」   「氧氣瓶?」楊紹成凝思片刻,不無擔憂地道,「如果只是氧氣瓶,再難也總能從租界醫院裡弄到,可要把氧氣瓶運過來,只怕不容易哪。」   岳維漢神情一緊,凝聲問道:「英國佬不肯放行?」   「不是。」楊紹成搖頭道,「英國人那邊我們有杜先生的門路,疏通應該沒問題,我擔心的是鬼子,還有蘇州河上的鬼子炮艇,現在小鬼子明顯加強了對四行倉庫的封鎖,新垃圾橋也已經被鬼子的機槍火力完全封鎖了。」   「哦,這個交給我們。」岳維漢道,「只要先生能將氧氣瓶送上新垃圾橋,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寶山營了。」   楊紹成道:「那就沒問題了。」   「好,那就拜託先生了。」岳維漢說著便回頭喝道,「柱子!」   「有!」警衛排長劉鐵柱疾步飛奔而入,猛然立正,又敬禮。   岳維漢下令道:「帶上警衛排,護送楊先生過橋,無論如何要保證楊先生安全!」   「是!」劉鐵柱猛然轉向,厲聲喝道,「警衛排,集合!」等警衛排集結完畢,劉鐵柱旋即又向楊紹成肅手道,「先生,請!」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二十二章 突圍前夜(上)   四行倉庫以西兩百米外,日軍脅阪聯隊指揮部。   「大佐閣下,這仗不能再這樣打了,再這樣打下去我們奉天警備旅就要打光了。」偽滿洲國軍奉天警備旅旅長於芷山正在向脅板次郎大佐訴苦,今天一天激戰下來,他的奉天警備旅可謂傷亡慘重,既便有「土坦克」掩護,也還是死傷了三百多人。   奉天警備旅總共也就四千多號人,一天就損失了三百多,於芷山當然沉不住氣了。   「八嘎!」副聯隊長北島剛雄勃然大怒,上來就扇了於芷山一耳光,「你的不許發牢騷!」   脅阪次郎擺了擺手,和顏悅色地問於芷山道:「於桑,既然你認為這仗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那麼你又有什麼好的建議呢?」   於芷山道:「大佐閣下,鄙人以為不該用步兵強攻,而應該使用重炮!四行倉庫雖然是鋼筋水泥結構的大廈,可照樣經不起重炮的轟炸,或者,請求航空兵投兩枚重磅航彈,也同樣可以把這棟六層大廈夷為平地!」   「八嘎。」北島剛雄怒道,「如果可以使用重炮,或者可以使用重磅航彈,大日本皇軍會讓支那軍囂張到現在嗎?」   於芷山趕緊道:「大佐閣下,那就挖地道,炸!」   「挖地道?炸?」脅阪次郎皺眉道,「你是說挖一條地道過去,埋炸藥炸掉大樓?」   「對對對,就是挖一條地道過去,然後埋炸藥炸。」於芷山連連點頭道,「這樣皇軍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全殲對面之支那軍。」   「八嘎牙魯。」就在於芷山以為獻計成功之時,北島剛雄卻是勃然大怒道,「你當我們是地理白癡啊?這一帶是衝擊平原,幾乎全都是滲水的沙壤,往前挖幾米就會塌方,你是不是想害死皇軍?」   「不不不,我絕沒有這個意思。」於芷山趕緊道,「這裡的確是沙壤,也的確會塌方,可有個地方卻是絕對不會塌方的。」   「哦?」脅阪次郎皺眉道,「哪裡?」   「就是大街底下!」於芷山道,「頂上有鋼筋水泥撐著,絕不會塌方的。」   旁邊北島剛雄不由神情微動,脅阪大佐想了想,卻還是搖頭道:「不行,挖地道過去那得多長時間?可師團長閣下給我們聯隊的時間卻只有三天,三天之內如果無法攻佔四行倉庫,我將切腹以謝天皇,於桑,你也別想活,知道嗎?」   「是是是。」於芷山額頭上的冷汗刷的就下來了,連聲道,「明天我就親自督戰,無論如何也要拿下四行倉庫。」   話音方落,指揮部外忽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怎麼回事?」北島剛雄厲聲喝問道,「為什麼打槍?」   一名鬼子軍官跑步入內,大聲稟報道:「長官,不是我們,是對面的支那軍在打,還有幾個支那兵想過橋,已經被我們的機槍火力趕回去了。」   「哦,還有這事?」脅阪次郎聞言頓時神情微動。   「難道支那軍想逃跑?」北島剛雄皺眉不解道,「大佐閣下,我們和這伙支那軍對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面的支那軍作戰勇敢、作風頑強,可謂是支那軍中的精銳,指揮官也是個極難纏的角色,似乎不可能逃跑吧?」   「肯定不是逃跑。」脅阪次郎沉吟道,「支那軍肯定是有所圖謀。」   北島剛雄皺眉道:「可支那軍的圖謀會是什麼呢?」   旁邊的於芷山忽然說道:「大佐閣下,中佐閣下,對面的支那軍這是在放冷槍,他們這麼做無非兩個目的,一是為了騷擾皇軍,不讓皇軍好好休息,二就是擾亂皇軍的視聽,借此掩飾他們的秘密行動。」   「騷擾?秘密行動?」北島剛雄頓時警覺起來,向脅阪次郎道,「大佐閣下,對面的支那軍可是曾經偷襲過第3師團的前進基地,還炸死了騰田閣下,後來更是偽妝皇軍,從皇軍陣地上大搖大擺地突圍了,不能小覷啊。」   「嗯。」脅阪次郎深以為然道,「命令各大隊、中隊加強戒備,各路口要卡除了明哨,還要增設暗哨,巡邏隊要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反覆巡查!為了防止支那軍滲透,口令必須每兩個小時輪換一次,各崗哨還要提高警惕,發現陌生人一律扣壓。」   「嗨!」北島剛雄和於芷山猛然低頭,同聲應諾,旋即又領命去了。   …………   公共租界,八路軍辦事處。   剛剛回來的楊紹成再三叮囑趙欣怡道:「趙欣怡同志,這件事一定要快。」   「放心吧,楊書記。」趙欣怡道,「我待會就直接去協和醫院,馬伯伯肯定會幫忙的。」   楊紹成又道:「那邊辦妥之後,就直接去找杜先生,他會幫忙把氧氣瓶送過去。」   「嗯。」趙欣怡答應一聲,忽又問道,「楊書記,在四行倉庫你見著岳營長了?」   楊紹成笑道:「我在四行倉庫呆了快十天,能沒見著麼?」   趙欣怡美目一轉,問道:「楊書記,那個岳營長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楊紹成笑著看了看趙欣怡,說道:「要說這個岳維漢營長吧,還真是儀表堂堂,高大、英俊,在將士們中間威望也高,就是有一點不好,老愛說粗話。」   「岳維漢?」趙欣怡俏臉上忽然浮起一絲古怪之色,「他叫岳維漢?」   「怎麼?」楊紹成奇道,「難道你認識岳維漢營長?」   「哦,不,不認識。」趙欣怡連忙搖頭道,「我倒是認識一個潑皮無賴,平素就知道欺男霸女、魚肉鄉里,也叫岳維漢,不過他可不是什麼國軍軍官,倒是他的四個哥哥,都先後參加了國軍,只可惜全都戰死沙場了。」   「原來是這樣。」楊紹成道,「那你趕緊去協和醫院吧。」   待趙欣怡走遠了,楊紹成又向另外一名年輕人道:「小周,你馬上把這盒錄音帶送到宋公館去,宋副院長怕是已經等急了,再把這些底片送去相館沖洗,沖洗出來後連同這些信件和現大洋,按照這上面的地址逐一寄出去。」   …………   次日深夜,一輛卡車再次突破日軍封鎖,強行闖過了新垃圾橋。   不等日軍出動步兵進行攔截,那輛卡車就已經停在了四行倉庫大門外,旋即寶山營的戰士們就從車廂裡搬下了十幾隻灌滿氧氣的大鋼瓶。   底層大廳,岳維漢用力握緊了楊紹成的雙手:「楊主任,真是太感謝你了,這回你可真是幫了我們寶山營大忙了。」   楊紹成微笑著道:「岳營長客氣了。」   「我這可不是客氣。」岳維漢肅然道,「這次我們寶山營如果真能突圍出去,你楊主任就是我們最大的救命恩人!」   「突圍?」楊紹成愕然道,「這些氧氣,你要用來突圍?」   岳維漢也不多說廢話,直接把楊紹成領到了底層西北角以沙包遮擋起來的掩體裡,楊紹成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挖出的黑黝黝的洞口,還有袒胸露背的戰士從裡面將一筐筐的泥土背出來,楊紹成頓時失聲道:「地道!?」   岳維漢微笑著道:「不錯,地道。」   「唉。」楊紹成神色微變,旋即搖頭歎息道,「岳營長,這地道挖短了只怕很難穿過日軍的封鎖線,挖長了吧,時間上怕是來不及吧?而且這裡的土質也不適合挖地道,距離一長,很容易出現塌方事故的。」   「楊主任誤會了。」岳維漢笑著擺手道,「我們不是要挖條地道直接逃出去,而只是想挖到日軍指揮部的底下,然後再埋上十幾萬斤炸藥,轟……呵呵,只要小鬼子的指揮官和他們的指揮系統上了天,我們就有很大的機會突圍出去了。」   「原來是這樣!」楊紹成恍然大悟。   這時候警衛排的戰士們已經將氧氣瓶搬了進來,正往地道裡運,岳維漢又道:「原本地道裡太悶,弟兄們都快挺不下去了,現在有了這些氧氣瓶,挖進的速度肯定會大大加快,我想要不了幾天,就能挖到對面的日軍指揮部底下了。」   ……   PS:說幾句吧,不算是什麼聲明。   老實說,主角投共是必然的,也許大伙在感情上無法接受,但劍客寫這書是有紅線的,這條紅線就是「事關黨的重大歷史事件」絕不允許變更,因此,投共是必然的,否則這本書就得被河蟹掉,劍客也得去小黑屋喝茶。   至於投共之後,是否像大伙擔心的那樣,只能留在太行山小打小鬧,這個卻是可以變通的,我的框架現在也只寫到武漢會戰結束,後面的情節我也還沒有想到。   不過,有些讀者的意見就很好,我也比較傾向於這種意見,那就是武漢會戰結束之後,主角秘密入黨,但部隊不易幟,先在太行山打一段時間游擊,順便收拾收拾石友山這些漢奸,鍛煉一支精兵,等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後,再揮師遠征印緬,然後就在南洋發展。   至於說抗日結束之後,會怎樣,本書不寫,本書寫到抗戰結束就結束了。   說完了,如果有些讀者還是覺得情感上接受不了,那就沒辦法了。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二十二章 突圍前夜(下)   四行倉庫西面,日軍脅阪聯隊指揮部。   突然闖過封鎖線的卡車同樣驚動了脅阪次郎大佐和北島剛雄少佐。   北島剛雄神情凝重地道:「大佐閣下,觀察哨回報,支那軍從卡車上卸下了十幾個大鋼瓶,但剛瓶裡裝的什麼東西卻不得而知。」   「鋼瓶?」脅阪次郎臉色劇變道,「難道是化學武器?」   「這個……」北島剛雄也頓時臉色大變,旋即搖頭道,「應該不至於吧,這裡緊挨公共租界,連大日本皇軍都不敢公然使用化學武器,支那軍又豈敢胡來?再說,支那軍也不可能擁有化學武器吧?」   「倒也是。」脅阪次郎皺眉道,「那麼這些瓶子裡裝的究竟是什麼呢?」   北島剛雄道:「大佐閣下,這樣胡亂猜測毫無用處,不如立即向師團部發報,請求特高課的人查清這批鋼瓶的來歷。」   「喲西,北島君言之有理,你這就去給師團長閣下發報!」脅阪次郎想了想,又特意叮囑道,「為防萬一,在特高課沒有查清這批鋼瓶的來歷之前,大日本皇軍不能再行出戰,明天的進攻,就由於芷山的奉天警備旅擔任主攻。」   「哈依。」北島剛雄猛地挺身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一轉眼又是五天過去,時間來到了民國二十六年(1937年)11月20日。   這五天來,四行倉庫戰場依舊是如火如荼,日軍第36聯隊雖然沒有再參與進攻,但是偽滿洲國奉天警備旅卻是不要命地向四行倉庫發起了猛攻,經過五天惡戰,奉天警備旅傷亡將近三千人,基本上已經被打殘了。   這五天來,公共租界的民眾依然熱血沸騰地在南岸聲援寶山營的英勇抗戰,當天那個眼鏡男曾經引吭高唱的那首《兩百壯士之歌》,現在已經唱遍了蘇州河南北兩岸,不僅寶山營的官兵,甚至連上海的小乞丐都能引吭高歌了。   聚集在蘇州河南岸的各國記者,或者出於獵奇的心理,或者出於人道主義的援助,紛紛將四行倉庫的抗戰畫面,以及文字資料傳回國內,西方世界的主流媒體也紛紛開始關注這場遠在東方的戰鬥,國際上的主體輿論漸漸由最初的中立轉為同情中國。   只不過,在整個抗日戰場上,國軍卻沒能取得振奮人心的重大戰果,甚至在日軍的打擊下,南北兩線戰場紛紛棄城失地,潰不成軍!   在華北戰場,太原、臨汾相繼失守,晉綏軍和中央軍殘部龜縮至中條山沿線,整個山西幾乎全部淪陷,只有八路軍還在晉西北山區堅持游擊作戰,值得慶幸的是,由於日軍阪垣師團兵力不足,再加上後勤補給線過長,不得不主動停止了攻勢。   在淞滬戰場,日軍已經攻入江蘇境內,兩天前,北路日軍第3師團第68聯隊,也就是鷹森孝聯隊已經攻陷昆山,南路日軍第10軍已經攻佔吳興、長興,至今日,日軍南北兩路大軍已經將戰線推進到了常熟、無錫、吳興沿線。   至此,整個淞滬地區除了寶山營之外,已經再沒有別的國軍部隊了。   當然,日軍華中方面軍的九個精銳師團另兩個步兵旅團以及兩個重炮旅團也幾乎全部開上了前線,留在淞滬地區的除了脅阪次郎的步兵第36聯隊之外,就只有兩個剛剛運到上海的補充兵團了,至此,寶山營突圍的時機終於成熟了。   …………   閘北,日軍第36聯隊指揮部。   凌晨兩點,北島剛雄鐵青著臉走了進來,向脅阪次郎道:「大佐閣下,特高課已經查清楚了,那些鋼瓶裡裝的全是氧氣。」   花了五天時間,日軍的情報機關特高課總算是查清楚了。   倒不是日軍特高課無能,之所以花了五天才查清楚,卻是因為國府保密局利用這個機會在上海與日軍特高課展開了一場空前慘烈的暗戰。   「什麼?氧氣!?」脅阪次郎的臉色頓時也變得極為難堪。   「是的,氧氣。」北島剛雄猛然低頭道,「大佐閣下,由於我們貽誤戰機,遲遲未能消滅四行倉庫的支那軍,以致國際上出現了不利於帝國的輿論,師團長閣下和司令官閣下都極為震怒,此事甚至已經驚動了大本營。」   脅阪次郎的臉色霎時由青轉白,沉聲道:「師團長閣下的意思?」   北島剛雄道:「師團長閣下電令,明天天黑之前必須肅清堅守四行倉庫的支那殘兵。」   脅阪次郎的臉肌頓時抽搐起來,他知道師團長閣下這次是動了真怒了,如果明天還是無法攻佔四行倉庫,那他就真的只能切腹以謝天皇了!   衛兵忽然入內稟報道:「大佐閣下,奉天警備旅旅長於芷山要見您。」   「讓他進來。」脅阪次郎揮手道,明天決戰,奉天警備旅還是得打頭陣。   於芷山很快進來,不等脅阪次郎說話,便急聲說道:「大佐閣下,我有重要情報匯報。」   「重要情報?」脅阪次郎道,「什麼情報?」   於芷山道:「大佐閣下,剛才我的衛兵向我報告,說是在指揮部地底下聽到了異響。」   「八嘎!」脅阪次郎心裡正窩著火呢,當下勃然大怒道,「你的胡說八道,地底下怎麼可能有異響,難道支那豬會變成老鼠鑽到地底下……」   說著,脅阪次郎的聲音便嘎然而止,然後轉頭望向北島剛雄。   北島剛雄臉上霎時也露出了莫名的神色,然後跟脅阪次郎幾乎同時大叫起來:「氧氣,地道掘進,工兵爆破!」   「工兵爆破?」於芷山嘁聲道,「什麼爆破?那些癟犢子玩意是要挖地道逃跑。」   「八嘎!」北島剛雄不由分說一巴掌抽在於芷山臉上,旋即扭頭大吼道,「撤退,所有人員統統撤出指揮部,快!」   …………   四行倉庫,底層大廳。   包括岳維漢在內,寶山營剩下的百十來號官兵已經全部換上了鬼子的軍裝,不過二十幾號重傷員卻沒有換上鬼子軍裝,岳維漢和幾個連排長此時正在和重傷員們默默地握手道別,至於一百多陣亡將士的遺體,也已經移進了地道深處。   「營座,等我們傷好了,還來找你,還跟你打鬼子!」一名川藉重傷員艱難地道。   「好!你們永遠都是寶山營的兵,永遠都是我的兵!」岳維漢哽咽道,「只要你們養好了傷,我隨時歡迎你們歸隊!」   說罷,岳維漢又轉頭向楊紹成道:「楊主任,這些弟兄就拜託您了。」   「放心吧。」楊紹成肅然道,「我們八路軍辦事處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好這些重傷員,等他們養好了傷,再想辦法送他們出租界。」   「好!」岳維漢猛然轉身,冷然下令道,「起爆!」   站在地道入口處的警衛排長劉鐵柱當即按下了起爆器,頓時間,地底深處陡然傳來一聲隱隱約約的悶響,旋即腳下的地面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包括岳維漢在內,寶山營所有官兵霎時間全都被晃倒在地,再沒有人還能站得住。   四行倉庫以西兩百餘米,被脅阪次郎充為指揮部的那棟三層大樓突然間劇烈地顫動了兩下,旋即轟然垮塌,頓時間,巨大的煙塵便向著四周山呼海嘯般漫延開來,不到片刻功夫就幾乎遮蔽了整個蘇州河北岸。   這一刻,整個公共租界乃至法租界、還有日租界的人們都同時翹起腦袋,遙望著閘北方向,所有人的目光裡都充滿了駭然之色,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難道說,小鬼子在閘北投下了重磅航彈?可什麼時候,小鬼子的轟炸機敢在夜間起飛了?   ……   PS:推薦朋友一本熱血新書,書名《戰爭之父》(下有直通車,點擊進入。   簡介:)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新八國聯軍司令捶著桌子,咆哮道:「抓住他!就是付出整個太平洋艦隊,也要抓住他!」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為了保護他,一次竟然犧牲了三千七百二十八名優秀戰士的生命!   但是,每一個倒下去的戰士在臨死前都會這麼告訴你:   「保護他,用你的生命!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二十三章 突出重圍(上)   大地的震顫終於停止了,只有耳畔還在嗡嗡作響,岳維漢費力地爬起身來,又用力地甩了甩頭,旋即厲聲大吼道:「全體集合!」   歪倒在地的將士們紛紛起身,迅速開始列隊。   人頭攢動間,大廳裡頓時便響起了細碎而又密集的腳步聲,不到片刻功夫,全營所剩百餘官兵便已經列隊完畢。   岳維漢眼神犀利如鷹,從前排將士臉上迅速掠過,旋即喝道:「劉鐵柱!」   警衛排長劉鐵柱猛然跨前一步,厲聲應道:「有!」   岳維漢冷冷地瞄了劉鐵柱一眼,下令道:「率領警衛排,護送楊先生和重傷員過橋,任務完成之後,迅速歸隊。」   「是!」劉鐵柱轟然應諾,回頭喝道,「警衛排,跟我上!」   霎時間,從寶山營的隊列裡分出了二十幾名戰士,或扶或抬著重傷員去了。   「岳營長,保重。」楊紹成上來想和岳維漢握手道別,岳維漢卻猛然收腳立正,啪的向他敬了記標準到了極點的軍禮,同時喝道,「敬禮!」   寶山營全體官兵頓時齊刷刷地目注楊紹成,全體立正敬禮。   楊紹成點了點頭,眸子不覺也有些微微濕潤,旋即轉身而去。   岳維漢猛然轉身,面向已經炸塌的地道,聲嘶力竭地吼道:「脫帽!送弟兄們上路!」   說罷,岳維漢率先脫下了軍帽,身後寶山營的官兵也齊刷刷地脫下了軍帽,站在隊列前面的曹興龍、池成峰還有牛大根舉起手中的捷克式,頓時間,激烈的機槍聲響成一片,這一刻,既便是池成峰這樣的鐵漢,也不禁潸然淚下。   打完一個彈匣,岳維漢又猛然轉身,怒吼道:「走,跟我突圍!」   頓時間,寶山營的官兵們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水,呼喇喇地湧出了倉庫大門,藉著煙塵和夜色的掩護,向西殺向了日軍防線。   …………   四行倉庫以西,日軍陣地。   脅阪聯隊的指揮部此時已經完全成了一片廢墟,幾千斤炸藥的破壞力,幾乎可以夷平一座小山了,何況是區區一座三層洋樓?包括第36聯隊聯隊長脅阪次郎大佐,副聯隊長北島剛雄中佐在內,整個指揮部近百人全被活埋!   湊巧趕來指揮部獻寶的奉天警備旅旅長於芷山也是一命嗚呼。   爆炸產生的巨大衝擊波還掀翻了指揮部周圍的日軍駐地,兩個步兵中隊將近三百人不是被活埋,就是被震得七暈八素,再加上煙塵和夜幕的影響,整個現場頓時變得混亂不堪,無論鬼子多麼的訓練有素,此時也是陣腳大亂了。   駐紮在其餘方向的三個日軍步兵大隊雖然發現了指揮部這邊的異常,可在沒有接到命令之前,卻不敢擅自放棄陣地,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僅僅只是派出小股部隊前來查探情況,同時迅速越級聯絡師團部,請求戰術指導。   趁著小鬼子指揮系統徹底癱瘓,西邊封鎖線完全崩潰的機會,岳維漢的寶山營不費吹灰之力就闖過了封鎖線,已經被突如其來的巨大爆炸弄得暈頭轉向的鬼子兵,根本就無暇仔細分辯煙塵瀰漫中突然出現的友軍來自何方,還當他們是友鄰大隊派來救援的呢。   「河野君,你在哪裡?」   「來人,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池上君,撐住,軍醫官馬上就到了!」   「來人哪,快來人哪,木村君被卡住了,我需要幫助……」   日軍陣地上到處都是哀嚎聲,求救聲,還有淒厲的呼嚎聲。   藉著手電筒的燈光,不少日軍身影正在廢墟中來回奔走,沖在岳維漢身後的牛大根想也不想就拉動了手中機槍的槍栓,岳維漢頓時悶哼一聲,低喝道:「住手,突圍要緊,傳令下去,誰也不准開槍,走!」   說罷,岳維漢當先衝進了煙塵瀰漫的廢墟中,牛大根輕哼一聲,也跟著衝了進去。   兩人身後,寶山營的百餘官兵如影隨行,迅速跟進,雖然瀰漫的煙塵和夜幕影響了視線,腳下的廢墟也對行軍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可在巨大的求生信念的支撐下,寶山營全體官兵在整個突圍過程中竟然沒有一人掉隊,可謂奇跡!   …………   昆山,日軍第9師團指揮部。   第9師團的師團長吉佳良輔中將剛剛起床,師團部參謀長中川廣大佐便手拿著一紙電文神情嚴峻地走了進來,稟報道:「將軍閣下,剛剛第36聯隊第3大隊從閘北發來急電,堅守四行倉庫的支那寶山營已經趁夜突圍了!」   「你說什麼?」吉佳良輔猛然抬頭,難以置信道,「寶山營突圍了?」   「是的。」中川廣也是滿臉的震驚,沉聲道,「寶山營不僅突圍了,而且還是從脅阪聯隊正面突出的重圍,簡直不可思議!」   「八嘎!」吉佳良輔聞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從正面突圍?」   「哈依!」中川廣啪地收腳立正道,「將軍閣下,事情的確就是這樣。」   「脅阪次郎呢?」吉佳良輔的臉肌劇烈地抽搐了兩下,獰聲問道,「他對此有何解釋?」   不由得吉佳良輔不暴跳如雷,圍攻四行倉庫的皇軍可不是一個中隊或者大隊,而是整整一個精銳聯隊,如果算上滿洲國奉天警備旅以及配屬炮兵,總兵力將近萬人!而堅守四行倉庫的支那軍呢?特高課已經把他們的底細查得十分清楚了,僅僅只有不到三百人!就算中間得到了補充,總兵力也絕不會超過五百人!   皇軍的兵力幾乎是支那軍的二十倍,然而,皇軍的表現又是如何呢?   近萬人圍攻只有不到五百人駐守的四行倉庫將近二十天,最後非但沒有攻破不說,居然還被困守絕境的支那人給突圍了,更讓人震驚又惱怒的是,支那人不僅突了圍,而且還是從肋阪聯隊正面突出的重圍!   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第36聯隊乃至整個第9師團只怕就要淪為笑柄了!   中川廣沉聲應道:「將軍閣下,脅阪君已經玉碎了。」   吉佳良輔皺眉道:「什麼,脅阪次郎玉碎了?」   「是的。」中川廣應道,「駐守四行倉庫的支那軍非常的狡猾,一方面大肆向外界宣傳他們要誓死堅守到底,一方面卻暗中挖地道直通脅阪聯隊指揮部地下,然後埋設炸藥炸掉了脅阪聯隊指揮部,並一舉摧毀西側封鎖線,支那軍這才得以突圍。」   「該死的寶山營!」吉佳良輔重重一拳垂擊在桌案上,獰聲喝道,「狡猾的支那人,大日本皇軍絕不能輕饒他們!中川君,你這就趕赴閘北地區,即刻重整第36聯隊,盡全力把寶山營消滅掉,此事關乎皇軍顏面,不容有失。」   中川廣猛然挺直了胸膛,低頭應道:「哈依!」   第一卷 血戰淞滬 第二十三章 突出重圍(下)   南京,淞滬戰區最高長官部。   寬敞明亮的會議室裡,諸多國軍高級將領儕儕一堂,主持會議的赫然是戰區副總司令長官顧築同,左右兩首在座的也都是將軍,居然還有好幾個上將,只不過,每個人的臉色看上去都顯得異常的凝重,會議室裡的氣氛也極為壓抑。   憑心而論,淞滬會戰前兩個階段國軍打得真是不錯,儘管在重火力和海空力量上處於絕對的劣勢,但是憑借廣大官兵英勇獻身的精神,還是給予了日軍以超乎想像的重創,激戰將近三個月,共擊斃擊傷日軍七萬餘人,己方傷亡近十萬人,敵我傷亡比例相當接近。   但是,在最後撤退的階段,國軍卻鬧了個大烏龍,三天潰敗所造成的傷亡幾乎相當於之前三個月的傷亡總和了,說來不免讓人扼腕歎息。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主要責任在蔣委員長,由於蔣委員長優柔寡斷,以致貽誤了撤退的最佳時機,其次是國軍內部派系重重,與敵拚命時,還能做到同心協力,可一旦下令撤退,各自立刻就打起了小算盤,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顧築同心裡是相當之憤怒的,不單因為蔣委員長剛剛將他訓了個狗血淋頭,更因為淞滬會戰潰敗的歷史責任是要由他來承擔的。   儘管,顧築同只是淞滬戰區的副總司令長官。   「值此黨國生死存亡之機,我希望諸位以大局為重,回去後各自鞏固防線,無論如何也要將日寇阻擋在常州、溧陽以東,確保南京的安全!確保黨國的安全!確保領袖的安全!」顧築同說此一頓,旋即起立,殺氣騰騰地道,「我把話摞在這,誰要是再敢不顧大局擅自撤退,別怪我顧某人不講情面!」   與會的各集團軍司令雖然腹誹不已,卻沒人敢當面抗聲。   顧築同正要宣佈散會時,副官忽然匆匆闖了進來,神情古怪地道:「總座,上海急電!」   與會的黨國高級將領紛紛把目光轉向了顧築同的副官,如此高規格的軍事會議,副官居然還敢硬闖,足見他接到的電報是何等的緊急了?只是電報居然來自上海,難道上海又發生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了嗎?   難道說,日軍公然侵入了公共租界和法租界?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小日本可就大大得罪了英國人、美國人還有法國人,要是能把英、美、法三國也拉進戰團,那國軍的正面壓力可就會極大地減輕了。   顧築同皺了皺眉頭,頭也不抬地道:「念!」   「是!」副官答應一聲,當即念道,「南京統帥部、第三戰區長官部:凌晨三時,堅守四行倉庫之寶山營殘部百餘人,除部份重傷員撤入租界,其餘大部從日軍正面突出重圍,並於突圍途中摧毀日軍第9師團第36聯隊之指揮部,斃敵甚眾,保密八局。」   靜!寂靜!一片寂靜!   包括顧築同、程城在內,與會的黨國高級將領們個個都是呆若木雞的樣子。   幾乎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不信」這倆字,如果南京的蔣某人突然通電宣佈下野,他們多半還能勉強相信,可要說岳維漢的寶山營能夠正面突圍,那是打死他們也不信,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嗎?沒有可能,完全沒有可能!   寶山營才多少人?半個營的兵力吧,可圍攻四行倉庫的日偽軍有多少人?得有近萬人吧?憑借四行倉庫大廈,寶山營或許還能苟延殘喘,可要說他們還有餘力突圍,而且還能從正面突出重圍,那說這話的人一定是腦子拷傷了。   「張副官,保密八局是不是弄錯了?」足足好半晌之後,才有人質疑道。   霎時間,會議室裡便響直了一片質疑聲,程城更是很不客氣地道:「戴老闆的人也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像這種三歲小兒都能輕易戳穿的謊言居然也敢往委座那裡報?」   張副官苦笑著反問道:「程總司令,還有各位長官,如果此事真的有假,保局八局又豈敢將它上報委座?」   程城和各位國軍高級將領頓時啞口無言。   事實如此,就算保密局的特務再不懂事,也絕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吧?寶山營突圍之事如果沒有經過再三證實,他們又豈敢上報蔣委員長?只是,這麼說起來,寶山營突圍那就是真的了,不可思議,簡直不可思議哪!   顧築同心裡更是已經翻起了驚濤駭浪!   驚艷,想來想去,顧築同只想到了「驚艷」這兩個字可以勉強用來形容岳維漢自橫空出世以來,這一系列的精彩表演。   堅守寶山六晝夜,將日軍第3師團第68聯隊打得找不著北!   再率小股部隊深入敵營,成功摧毀第3師團前進基地並擊斃日寇中將師團長!   最後帶著寶山營殘存的四十二人,喬妝突圍,並協助98師收復□藻濱南岸陣地!   這三份赫赫戰功雖然表面上落在了姚常青頭上,可老頭子和淞滬戰區的高級將領們卻都知道,那是岳維漢打的!再加上這次堅守四行倉庫整整二十日,擊斃擊傷日偽軍數千人,最後居然又帶著殘部突圍了,而且又是從正面突出的重圍!   這個岳維漢,這仗究竟是怎麼打的?他的戰術指揮,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拋開岳維漢的黃埔出身和奉化藉貫不論,單單憑借他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戰績,愛才心切的老頭子就不可能忽視他,毫無疑問,此子來日必將成為老頭子的心腹愛將,必將成為黨國的棟樑之材,看來自己得盡早與他搞好關係才是。   「張副官。」顧築同霍然抬頭,沉聲問道,「寶山營不是有部電台嗎?」   「是的,總座。」張副官忙道,「98師撤退前,給寶山營留了部電台。」   「命令通訊處,給我不間斷地呼叫。」顧築同道,「一旦寶山營的電台開機,就馬上報告我,我要第一時間與寶山營,與岳維漢對話。」   「是!」張副官立正敬禮,旋即轉身離去。   「散會。」顧築同一揮手,旋即面無表情地離開了會議室,與會的國軍高級將領也都神色各異地紛紛離去了。   …………   南京,領袖官邸。   蔣委員長正通過留聲機一遍又一遍地傾聽寶山營全體官兵的訣別留言,清瘦的臉上早已經是淚跡斑斑了。   多少年了,蔣委員長已經記不清自己多少年沒有落淚了。   可是今天,蔣委員長卻發現居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宋子文再次來到了蔣委員長的書房,誠懇地勸道:「委座,不能再等了。」   蔣夫人也柔聲勸道:「達令,我理解你的心情,作為黨國領袖,卻要眼睜睜地看著首都淪陷,這滋味是不好受,可是再難受我們也得走啊,如果你執意不走,執意要與南京共存亡,你個人的名節固然是保全了,可整個國家,整個民族怎麼辦?黨國不能沒有你啊。」   「是啊,委座,小妹說的對,黨國不能沒有你啊。」宋子文也深以為然地勸道。   這話倒不是虛的,以當下國民政府的情形,一旦蔣委員長有個好歹,只怕整個國家立刻就會分裂,好不容易才形成的全國抗日統一戰線也立刻就會分崩離析,這樣一來,中華民族只怕真的就要亡國滅種了。   蔣委員長沒有吭聲,依然在默默地傾聽,默默地垂淚。   蔣夫人和宋子文對視了一眼,也不再多勸,跟著在旁邊默默垂淚起來。   讓人壓抑的寂靜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傳了過來,旋即國府侍衛長王世和便疾步走進了書房,神情振奮地道:「委座,軍統局上海站來電,寶山營已於今日凌晨突圍了,而且還是從正面突的圍,突圍途中還摧毀了日軍第3師團第36聯隊的指揮部!」   蔣夫人和宋子文兩人臉上頓時便流露出了震驚至極的神情,儘管兩人都不太懂軍事,可他們還是能夠清楚地知道,這個消息該有多麼的驚人!這個岳維漢,居然再一次的創造了奇跡,頓時間,兩人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轉向了蔣委員長。   蔣委員長卻顯得很平靜,彷彿王世和所說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沉吟了片刻,蔣委員長忽然起身走出了書房,自始至終,他就沒有說過一句話,更沒有對岳維漢和寶山營突圍之事置一句評語,甚至連蔣夫人都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有跟了蔣委員長將近二十年的王世和隱隱感到,蔣委員長的心情已經由陰轉晴了。   ……   PS:有個小錯誤更改下,保密局改為軍統局,另外多謝讀者指正。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二十四章 有仇就報(上)   上海西效,某河濱低塘。   這片河濱地裡長滿了蘆葦,雖說眼下已經是隆冬季節,蘆葦也大多枯死了,但這麼大一片蘆葦蕩要藏下幾百號人卻是綽綽有餘。   寶山營的百十號殘兵此刻就躲在這裡,劉鐵柱的警衛排也已經跟了上來。   曹興龍貓著腰趨近岳維漢,問道:「營座,怎麼不走了?這兒離閘北可不遠,小鬼子的追兵隨時都可能攆上來。」   「不能再走了。」岳維漢搖頭道,「天快亮了,小鬼子的飛機也快來了,再往前走又都是沒遮沒掩的開闊地,連片樹林都沒有,我們根本就無法躲過鬼子飛機的偵察,一旦行蹤暴露,鬼子的轟炸機很快就會趕到,還有他們的步兵,那才是死路一條!」   曹興龍皺眉道:「可躲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啊,鬼子步兵追上來咋辦?」   岳維漢哂然道:「小鬼子又不是二郎神座下的嘯天犬,他們的鼻子沒那麼靈,再說上海西效的河塘蘆葦蕩多如牛毛,天黑之前他們不可能發現我們藏身所在。」   話音未落,警衛排長劉鐵柱又貓著腰走了過來,道:「營座,柳長官請你過去。」   「柳長官?」岳維漢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皺眉道,「什麼柳長官?」   「呃……」劉鐵柱趕緊撓頭解釋道,「就是你的機要秘書,柳忻少尉。」   「她?」岳維漢皺眉道,「啥事?」   「不知道。」劉鐵柱搖頭道,「只說讓你過去,有急事。」   「告訴弟兄們,注意警戒。」岳維漢向曹興龍吩咐一聲,便跟著劉鐵柱來到了蘆葦蕩深處,只見柳忻已經把電台架了起來,這會電台正嘀嘀噠噠地響個不停,看到岳維漢,柳忻頓時放下耳塞,喜孜孜地道:「營座,已經跟戰區長官部聯繫上了。」   岳維漢卻突然間臉色大變,衝上來就拔掉了電台的電源線,旋即厲聲喝斥道:「你幹什麼?你個胸大無腦的死妮子,找死啊你!?誰讓你打開電台的?知不知道電波會把小鬼子召來啊?你是想害死弟兄們還是怎麼著?」   「我,我……」柳忻的美目霎時就紅了,泫然欲泣的樣子。   「行了行了。」岳維漢最怕女人哭,趕緊又苦著臉問道,「電台開了有多久了?」   柳忻不敢隱瞞,如實說道:「開機十幾分鐘了,我先聯繫的師部,可始終聯繫不上,正要和集團軍總部聯繫時,卻收到了戰區長官部的電台信號。」   「十幾分鐘?」岳維漢歎道,「唉,完了完了,足夠小鬼子捕捉到我們的信號了。」   柳忻委屈地道:「營座,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我們營的情況如實報告給師部,請師座盡快派部隊來接應我們……」   「行了,這事也不能怪你。」岳維漢苦笑道,「剛才我態度不好,不該罵你。」   說罷,岳維漢又向劉鐵柱道:「去,讓曹興龍、池成峰和牛大根馬上來見我。」   「是。」劉鐵柱領命去了,很快,三個連長就躲躲閃閃地來到了岳維漢身邊。   岳維漢猛然起身,整個人已經迅速恢復了冷靜,大聲道:「大龍大根,老池,我們的行蹤十有八九已經暴露了,最多再有半個小時,小鬼子的步兵就該追上來了,所以我們不能再繼續躲在這裡了,我們得馬上走。」   「可是營座……」曹興龍急道,「你剛才也說了,鬼子的飛機……」   「顧不了那麼多了。」岳維漢冷然道,「鬼子的飛機雖然難纏,可只要我們分頭行動,它們的威脅就會小得多,弟兄們的傷亡也能減少到最低限度!可如果心存僥倖留在這裡,萬一小鬼子的步兵追上來,那我們就該全軍覆沒了。」   說著,岳維漢又手指西邊遠處隱隱約約的山峰道:「看見那山了嗎?」   「他姥姥,那山可不近。」池成峰道,「估計得走到天黑,才可能趕到那裡。」   岳維漢道:「現在你們帶上各自連隊,我帶上警衛排,分頭行動,如果遇上鬼子飛機還要再分兵,絕不能讓小鬼子摸清我們的真實意圖,告訴弟兄們,現在就一個任務,跑!使勁兒跑!天黑之後,再到前邊那座山的山腳下匯合。」   「是。」曹興龍三人同聲應諾,旋即轉身離去。   …………   岳維漢的謹慎最終使寶山營逃過一劫!   說起來,電訊偵聽車並非日本陸軍的標準裝備,不過前次為了徹查寶山營那十幾個氧氣罐的來歷,日本特高課與國府保密局在上海各租界打了場空前慘烈的暗戰,為了對付國府保密局的特工,特高課專門從國內調來了兩台電訊偵聽車。   就在柳忻打開電台想與上峰取得聯繫時,這兩台電訊偵聽車幾乎是同時監聽到了信號,特高課的日本特工也不是吃素的,綜合各種蛛絲馬跡,很快就得出結論,這個電台信號就是從四行倉庫突圍的寶山營所發出的,然後迅速將寶山營的大概方位電告給了日軍華中方面軍總部以及第9師團師團部。   日軍華中方面軍總部和第9師團師團部迅速做出了反應。   對於這個屢屢使大日本皇軍顏面盡失的支那寶山營,松井石根大將和吉佳良輔中將可謂是恨之入骨了,當即電令方面軍直屬航空隊派出兩架偵察機飛赴特高課所確定的大致方位低空偵察,同時電令兩個航空兵轟炸機中隊集結待命,隨時準備起飛轟炸。   正火速趕往閘北赴任的第36聯隊新任聯隊長中川廣大佐也電令所屬第1、第3、第5步兵大隊迅速向特高課標定方位全速挺進,中川廣大佐很明白,支那寶山營現在已經成了大日本皇軍的眼中釘肉中刺了,這次他如果能夠將之一舉殲滅,勢必會得到吉佳良輔將軍和松井石根將軍的賞識,晉陞也就指日可待了。   …………   南京,淞滬戰區長官部。   戰區副總司令長官顧築同興沖沖地進了電訊處,迫不及待地問道:「寶山營,寶山營真的已經聯繫上了?」   「總座,的確已經聯繫上了。」電訊處處長趕緊迎了上來。   「快帶我去。」顧築同急道,「我要與寶山營,與岳維漢直接對話,快。」   話音方落,一名報務員就黑著臉來到了電訊處處長和顧築同面前,道:「總座,與寶山營的聯絡又中斷了。」   「中斷了?」顧築同大為光火道,「怎麼回事?」   「那邊掐斷了信號。」報務員低頭應道,「我們又呼叫了幾十遍,那邊始終沒有回應,看樣子那邊是出問題了。」   「出問題?」顧築同臉色微變道,「什麼問題?」   電訊處處長壓低聲音說道:「總座,會不會是小鬼子又追上來了?寶山營為了轉移,不得不中斷了聯絡。」   「給我繼續呼叫。」顧築同沉聲道,「直到再次接通為止!」   …………   上海西效。   寶山營剛剛分兵,東邊天際便傳來了嗡嗡嗡的轟鳴聲,旋即兩架鬼子偵察機便從雲層中飛了出來,鬼子飛機在天空上盤旋了兩圈,其中一架居然便徑直向著岳維漢所率領的警衛排俯衝了下來,這鬼子偵察機的判斷力還真行。   隨著鬼子飛機的迅速逼近,飛機引擎發出的巨大轟鳴聲幾乎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不等岳維漢和劉鐵柱下命令,警衛排的士兵們早已經在本能的驅使下趴到了地上。   岳維漢頓時氣得臉色鐵青,一腳就踹在了一名老兵高高撅起的屁股蛋上,怒道:「起來,都他娘的起來,這只是鬼子的偵察機!不是轟炸機!」   「噠噠噠……」   話音未落,一梭機槍子彈已經從鬼子偵察機上傾洩而下,站在地上的岳維漢沒事,趴在他腳下的那名老兵卻反而中彈了,殷紅的血跡頓時便從背心裡汩汩湧出,兩名老兵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架起那名中彈的老兵就走。   岳維漢趨前兩步,伸手往那老兵褲襠裡一摸,便冷酷地道:「行了,沒救了。」   那兩名老兵二話不說,當即拋下中彈的老兵轉身就走,倒不是他們無情,他們也不想拋下戰友的屍體,可白癡都知道活人比死人更重要,如果為了具屍體卻要賠上更多弟兄寶貴的生命,這種虧本的買賣是沒人願意做的。   跟在岳維漢身邊的柳忻急道:「營座,他還沒死。」   「我知道他沒死!」岳維漢冷酷地道,「不過大小便已經失禁,人已經沒救了。」   這時候,劉鐵柱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說道:「營座,鬼子飛機又……又來了。」   岳維漢抬頭,果然看到鬼子偵察機又再次俯衝了下來,當下心中咒罵一句,命令劉鐵柱道:「告訴弟兄們,三人一組,分開突圍,天黑之前趕到預定集結地集結!」   「是。」劉鐵柱當即領命而去,岳維漢又回頭向柳忻以及幫助柳忻背電台和手搖式發電機的兩名新兵蛋子道,「都緊跟了,別掉隊。」   「哎呀。」岳維漢話音方落,柳忻便突然慘叫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起來。」岳維漢不由分說,一把就將柳忻給拎了起來,可沒等他鬆手,柳忻卻又嬌軀一歪癱回了地上,旋即苦著臉道:「長官,我崴了腳了。」   「崴腳了!?女人就是麻煩!」岳維漢喘了兩口粗氣,突然一彎腰就將柳忻扛麻袋般扛在了肩上,完了還順手在柳忻豐盈的翹臀上啪地拍了一巴掌,又回頭向那倆新兵蛋子怒吼道,「還愣著幹什麼?等死啊,走!」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二十四章 有仇就報(下)   夜幕降臨兩小時後,從前線火速返回的中川廣大佐終於與36聯隊的主力匯合了。   寶山營突圍時,第36聯隊的指揮部雖然被一鍋端了,駐紮在指揮部外的兩個直屬中隊也遭到了重創,但是駐紮在其餘幾個方向的三個步兵大隊主力卻沒受到什麼損失。   在此前進攻四行倉庫的戰鬥中,36聯隊除了前六天損失了兩個中隊,後來也一直是於芷山的奉天警備旅在打主攻,第36聯隊基本上沒再受到過損傷,因此,整個第36聯隊是主力尚存,中川廣大佐一到任,整個聯隊立刻便又恢復了戰鬥力。   中川廣大佐從裝甲汽車上走下來時,三個大隊長已經肅立在公路邊了。   「中村君,立原君,大竹君。」中川廣與三個大隊長逐一見過禮,旋即直奔主題道,「寶山營追上沒有?」   第1大隊大隊長中村四郎道:「大佐閣下,等我們趕到特高課所提供的方位時,支那人早就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   「八嘎!」中川廣聞言頓時勃然大怒,甩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扇在了中村四郎臉上。   「哈依!」中村四郎猛然低頭,旁邊的立原俊三和大竹信男也跟著猛然低頭挺身。   大竹信男更是解釋道:「大佐閣下,我們雖然沒能追上支那人,不過航空兵還是給我們指明了幾股支那潰兵逃跑的方向。」   中川廣壓下怒火,沉聲問道:「大竹君,請你告訴我,這些支那人往哪裡跑了?」   大竹信男道:「大佐閣下,據航空兵偵察,支那人已經潰散並且分頭逃跑,有往西的,有往南的,有往北的,居然還有慌不擇路往東竄回上海的,因此,我們無法準確判斷支那人的真實逃竄方向,不過……」   「八嘎牙魯,蠢貨!」中川廣怒道,「這只是支那人的一貫伎倆,他們是在分頭突圍!」   「大佐閣下息怒。」立原俊三趕緊解釋道,「我們也懷疑這伙支那人實施的是分頭突圍的計劃,因此在航空偵察兵的幫助下,尾隨其中幾小股支那潰兵一直追到了這裡,並且我們還判斷,前面山區應該就是他們的臨時集結地。」   「喲西。」中川廣這才點頭道,「立即分兵封鎖山區。」   立原俊三猶豫了片刻,還是提醒道:「大佐閣下,據特高課提供的情報,這伙支那軍可不是一般的支那軍,他們非常善於奇襲,更善於夜襲,我們如果分兵封鎖山區的話,很可能會遭到對方伏擊的。」   「八嘎,這伙支那潰兵已經軍心渙散,完全喪失了戰鬥意志,又怎可能向皇軍發動反擊?」中川廣聞言當即勃然大怒,這也可以理解,他畢竟是從師團部剛剛調來的,還沒有跟寶山營正面交過手,所以不知厲害,最重要的是,中川大佐急於殲滅這伙支那潰兵,以期求得吉佳良輔和松井石根的賞識。   「哈依。」三名大隊長轟然應諾,旋即分頭領兵封鎖交通要道去了。   …………   立原俊三這幾個小鬼子的判斷基本上是準確的,前方幾十里外的山區的確是岳維漢選定的集結地,只不過等到他們判明意圖的時候,寶山營已經大部集結完畢了,這時候再想著去封鎖集結地,時間上已經慢了半拍了。   曹興龍、池成峰和牛大根已經帶著部隊先後回到了岳維漢身邊。   岳維漢問道:「大龍大根,老池,情況怎麼樣?弟兄們都回來了嗎?」   池成峰搶先說道:「他姥姥,弟兄們這次可算是吃了大虧了,雖然沒被鬼子的步兵給追上,可小鬼子的飛機卻在我們頭上盤旋了一整天,又是扔炸彈又是打機槍,好多弟兄都掛了彩,兩個新兵蛋子跑散了,還有六個弟兄……回不來了。」   岳維漢頓時臉色一沉,問曹興龍和牛大根道:「大龍大根,一連和機槍連呢?」   「都差不多。」曹興龍和牛大根也是憋了滿肚子的氣,道,「營座,這次我們可真是窩囊到家了,盡讓小鬼子攆兔子似的攆我們了,我們卻拿小鬼子的飛機毫無辦法,我們寶山營自打寶山突圍以來,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岳維漢再冷眼旁觀跑回來的官兵,除了從寶山帶出來的那三十幾個老3營的老兵,剩下的不管是原來的川軍潰兵還是桂軍潰兵,此時都已經有些垂頭喪氣的意思了,那些新兵蛋子就更加不用說了,一個個全都是神情麻木,兩眼空洞的死人樣。   什麼是烏合之眾?這就是烏合之眾!打順風仗的時候,都能越戰越勇,大有連天都捅破的氣勢,可一旦打成了逆風仗,則立刻就懈怠了,跟真正的百戰精銳相比,他們不缺勇氣、不缺技術,同樣不缺身體素質,但獨獨缺了最要緊的意志!   一支真正的百戰精銳,必須擁有鋼鐵般的頑強意志,無論困難險阻,無論艱坷磨難,都能夠做到從容面對,冷靜應付,眼前這伙殘兵敗將距離真正的百戰精銳顯然還差得遠。   不過,眼前倒是有個現成的絕佳機會,既可以錘煉這伙潰兵的意志品質,使他們重拾戰勝日軍的信心,同時也可以給安全突圍創造機會。   岳維漢得承認,日軍的十七個常設師團既便是放眼世界,也稱得上是精銳之師!   這十七個常設師團無論是訓練,還是裝備,都遠遠優於同期的國軍,更可怕的是,這十七個常設師團的日本兵都極端崇尚武士道精神,擁有超乎想像的戰鬥意志,一個鐵的事實就是,在侵華戰爭全面爆後的前兩年,幾乎就沒有投降的日本兵!   不過,精銳如日軍的常設師團,也並非無懈可擊,他們也一樣有弱點。   日軍最大的弱點就是戰術相對死板,特別是在侵華戰爭的前幾年,非常不適應夜戰,運動戰,游擊戰等非常規戰術,1938年年底日軍結束了正面戰場對國軍的攻勢,轉而集中全力圍剿佔領區內的八路軍武裝,可八路軍卻依然能在華北敵後混得風生水起,就是由於日軍極度不適應八路軍的非常規戰術。   這種狀況一直到1941年崗村寧次出任華北方面軍司令之後才得以改觀。   別看寶山營現在已經只剩下不足一百號人,武器裝備也是大不如前,可只要選對地形,再集中全力打一場夜間伏擊,絕對能打驕狂的日軍一個措手不及,甚至全殲一兩個步兵小隊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這些話說起來長,可在岳維漢腦子裡卻只是一轉念的功夫。   當下岳維漢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厲聲喝道:「說的好,我們寶山營自打寶山突圍以來,從來就只有我們揍小鬼子的份,什麼時候曾經吃過這樣的虧?弟兄們,今天這個仇要是不報回來,那我們還是寶山營嗎?我們還能算是軍人嗎?」   「報仇!報仇!報仇!」老3營的老兵們頓時聲嘶力竭地怒吼起來。   岳維漢擺了擺手,獰聲說道:「別人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我們寶山營不是,我們寶山營是有仇就報,而且是立刻要報!弟兄們,今兒個如果不把場子找回來,大伙就把自個都騸了,再進宮當太監去,走!」   「走,干死狗日的小鬼子!」   「他姥姥,這事不能算完!」   「驢日的,今晚不干死幾個小鬼子,俺跟他姓!」   老3營的老兵們頓時跟著嗷嗷叫囂起來,原本垂頭喪氣的潰兵和神情麻木的新兵蛋子們也終於稍稍恢復了一些精氣神,也跟著捋袖子破口大罵起來,彷彿不罵幾句就顯不出自個是爺們,不罵幾句就顯不出自己是個帶把的。   只有柳忻低著臉輕輕地啐了句:呸,這都什麼官什麼兵啊?真粗俗。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二十五章 夜戰!夜戰!(上)   夜色深沉,萬簌俱寂。   岳維漢正斜靠在路邊的大石下往彈匣夾壓子彈,柳忻雙手抱膝坐在離岳維漢三步之遙處,漆黑的夜空下,柳忻明亮的雙眸就像是兩枚晶瑩剔透的黑寶石,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岳維漢直看,微微撅起的嘴角似乎還隱含著一絲嬌嗔。   柳忻少尉有些薄怒也可以理解,雖然她也是黨國的軍人,可她好歹還是個姑娘家吧,岳維漢這魯男子怎可以那樣對她不是?一點不懂得憐香惜玉也就罷了,最後往她玉臀上拍的那巴掌可真是太過份了,那地方是隨便能拍的嗎?   不過岳維漢卻絲毫沒有感受到柳忻少尉的嗔怒,正沒事人似地往彈夾裡壓著子彈,不到片刻功夫就壓滿了彈夾,然後卡卡兩聲裝進了德國造淨面匣子的彈倉裡,要說以岳維漢現在的軍銜,已經夠格配勃朗寧手槍了,不過他還是喜歡淨面匣子。   岳維漢覺得,勃朗寧那是娘們玩的槍,淨面匣子才是爺們的傢伙。   急促的腳步聲中,曹興龍、池成峰還有牛大根先後來到了岳維漢面前。   岳維漢自顧自地欣賞著手中那把德國造淨面匣子的烤藍幽光,頭也不抬地問道:「弟兄們都埋伏好了?」   牛大根道:「按營座的吩咐,都埋伏好了。」   池成峰道:「他姥姥,你咋就肯定小鬼子會打這兒過?」   岳維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向曹興龍道:「大龍,你告訴他。」   曹興龍點點頭,分析道:「小鬼子的指揮官也不是吃素的,我們分頭突圍的策略也許能夠迷惑他們一時半刻,但最終卻肯定會被他們識破,再加上小鬼子天上有偵察機,因此我們要想徹底擺脫鬼子的追兵幾乎沒有可能。」   池成峰道:「他姥姥,這個咱知道,不過這跟伏擊有啥關係?」   「當然有關係。」曹興龍道,「小鬼子現在多半已經判明這裡就是我們的集結地,因此他們肯定會採取應對之策,最可能的應對之策就是分兵封鎖這片山區,等明天天亮後再大肆搜山,到時候給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喔,原來是這樣……」池成峰點點頭,又道,「不過小鬼子真敢分兵?我們寶山營可不是吃素的,小鬼子要是抱成團,以中隊以上規模出動,那咱是奈何他不得,可他要是敢以小隊規模出動,那不是給咱送肉吃麼?」   不等曹興龍回,岳維漢便獰笑著道:「小鬼子會分兵的!」   「為啥?」池成峰不信道,「營座憑啥肯定小鬼子就敢分兵?」   「憑啥?」岳維漢冷然道,「就憑小鬼子那股子驕狂勁,就憑小鬼子還沒嘗夠老子的厲害!就憑小鬼子不知道咱們寶山營擅長打夜戰!」   岳維漢話音方落,前方山道上便已經出現了一道黑影。   劉鐵柱和警衛排的戰士伸手就要舉槍,卻被岳維漢所阻止:「別動,是翰林。」   不到片刻功夫,那道黑影便趨近了岳維漢等人面前,卻果然是派出去刺探鬼子消息的尖兵花翰林,見了岳維漢,花翰林不及敬禮便喘息道:「營座,鬼子來……來了。」   曹興龍和池成峰翻手便拔出了淨面匣子,同時打開了機頭,牛大根也將仿捷克式抱了起來,同時卡嚓卡嚓拉動了槍栓,旁邊劉鐵柱和警衛排的戰士們也紛紛打開保險拉動槍栓,將亮珵珵的子彈推進了彈倉。   一股無形的肅殺氣息頓時便瀰漫了開來。   岳維漢卻顯得無動於衷,冷然問道:「鬼子有多少人?」   花翰林道:「大約有一個小隊的兵力,三輛摩托車,兩挺歪把子,兩具擲彈筒,沒有迫擊炮和重機槍,另外,再後面大約十里的山□還駐紮了一個小隊的鬼子,如果這邊開打,那邊的鬼子最快可以在半小時內趕到。」   「他姥姥,一個小隊的鬼子就敢出來溜躂?」   「就是,太他媽的不把我們寶山營放在眼裡了。」   「弟兄們,這送到嘴邊的肥肉要是不吃,祖宗十八輩都該掉眼淚了!」   池成峰、曹興龍、牛大根、劉鐵柱還有警衛排的官兵們頓時便叫囂起來。   岳維漢嘴角霎時也綻起了一絲猙獰的冷笑,這小鬼子還真是驕狂到沒邊了,這可是在敵國的領土上,區區一個步兵小隊就敢在夜間單獨行動?今天,就給這伙小鬼子一個永世難忘的教訓,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夜戰高手!   下一刻,岳維漢一聲忽哨,所有人便迅速沒入了路邊的暗影裡。   時間在寂靜中悄然流逝,約摸過了半袋煙的功夫,前方低矮的山梁後面陡然出現了兩束雪白的燈光,就像是兩柄利劍直刺雲霄,再過了片刻功夫,一輛邊三輪摩托便從山梁後面冒了出來,向著這邊轟轟隆隆地駛了過來。   邊三輪上架著一挺歪把子機槍,後面還跟著十幾名鬼子步兵。   這輛邊三輪和十幾名步兵只是鬼子的尖兵,每往前行進幾十米,邊斗上的歪把子機槍就會往兩側的野地和山梁打上一梭子,這是小鬼子的火力偵察,岳維漢悄然揚起了手中的淨面匣子,黑暗中,寶山營的將士們也紛紛將食指壓在了扳機上。   又過了不到半袋煙的功夫,鬼子主力才在一輛邊三輪的引導下出現了。   三四十名鬼子步兵排成兩列縱隊跑步前進,往後拉出了幾十米的隊形,整齊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空下顯得格外的突兀,這些驕橫的小鬼子完全沒有想到,他們正一步步地踏入支那人精心構築的死亡陷阱內。   某一刻,岳維漢輕輕扣下了手中淨面匣子的扳機。   寂靜的夜空下頓時便響起了叭的一聲脆響,坐在邊三輪摩托邊斗裡的那名鬼子小隊長頓時便一頭倒栽了下來,幾乎是岳維漢槍響的同時,十幾道耀眼的火舌已經從大路兩側的各個制高點上猛然綻放。   寶山營雖然今不如昔,可他們的機槍連卻是實力猶存。   完好的兩挺馬克沁和僅有的那挺九二式重機槍由於攜帶不便已經炸毀了,可剩下的七挺捷克式以及兩挺歪把子卻是完好無損地帶了出來,而且彈藥也頗為充足,牛大根的機槍連還有三十餘人,除了射手,剩下的全是背彈藥的。   這仗打得沒有任何懸念,一腳踏入伏擊圈的鬼子完全成了待宰的羔羊!   在寶山營九挺機槍交織成的密集火力網下,毫無思想準備的鬼子兵就像是割倒的小麥成片成片地倒了下來,不到片刻功夫,小鬼子就已經被摞倒了大半,只有幾個鬼子兵翻身跳到路邊,憑借路邊的水溝或者凸起的土坎負隅頑抗。   已經轉出去好幾百米的鬼子尖兵也趕緊折了回來,只不過就憑這十幾號鬼子兵,已經不可能扭轉戰局了,黑暗中,池成峰帶著二連只用了一個衝鋒,就肅清了決死反擊的十幾名鬼子尖兵,他一個人就用刺刀挑死了六個。   那邊廂,曹興龍也帶著一連解決了負隅頑抗的幾個鬼子。   整個伏擊僅用時不到十五分鐘就結束了,可謂乾脆得落,日軍的那些個野戰聯隊是厲害,可他們實在是太驕狂了,就這麼個步兵小隊也敢在夜間出來活動,不滅他滅誰?   岳維漢將淨面匣子插回槍套裡,大聲吆喝道:「打掃戰場,五分鐘!」   五分鐘很快過去,戰場也打掃乾淨了,受傷沒死的鬼子兵全補了刀,一個個都見他們的天照大神去了,鬼子兵身上的彈藥水壺也全成了寶山營的給養,不過,前方大路上也出現了邊三輪摩托的轟鳴聲,又有一隊鬼子兵正向著這邊迅速開進。   劉鐵柱扯了扯腦袋上的鬼子鋼盔,吼道:「營座,小鬼子的援軍上來了。」   「我知道。」岳維漢說著就把柳忻攔腰抱上了邊三輪,再縱身躍上駕駛位,輕輕一旋油門,還沒熄火的邊三輪就轟的一聲竄了出去,同時回頭喝道,「開路!」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二十五章 夜戰!夜戰!(下)   三十里外,第36聯隊臨時指揮部。   剛剛把指揮部安頓好,第36聯隊的新任聯隊長中川廣大佐還沒來得及喝口熱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便響了起來,跟隨中川廣大佐同時到任的副聯隊長本田剛少佐迅速拿起電話,麻西麻西了兩聲,臉色很快就變了。   中川廣大佐沉聲問道:「本田君,什麼情況?」   本田剛放下電話,神情凝重地道:「第3大隊第5中隊的騰原小隊和酒井小隊在半個小時前先後遭到支那軍伏擊,傷亡慘重!」   「八嘎牙魯。」中川廣聞言頓時臉色大變,厲聲道,「這不可能,這伙支那殘兵的軍心已經完全渙散,他們的戰鬥意志已經徹底喪失,這時候他們只可能躲在山裡顫抖,又怎敢回頭伏擊皇軍?」   本田剛猛然收腳立正道:「大佐閣下,這是事實。」   中川大佐臉色鐵青道:「騰原小隊和酒井小隊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佐閣下,事情是這樣的。」本田剛趕緊解釋道,「騰原小隊遭到伏擊之後,附近的酒井小隊迅速馳援,等酒井小隊趕到時,支那軍才剛剛離開,酒井小隊遂銜尾疾追,卻沒想到支那軍一邊撤退一邊就在沿途布下了伏兵!」   「你說什麼?」中川大佐凜然道,「邊撤退邊布下伏兵?」   「是的,大佐閣下。」本田剛肅然道,「酒井君回報說,這伙支那軍非常善於利用夜幕的掩護做迂迴運動,更善於利用地形構築嚴密的機槍火力,最重要的是,這伙支那軍的戰術素養相當高超,對指揮官戰術意圖的執行力度也極為堅決,據說,為了掩護大部隊的迂迴運動,三個支那兵就敢在大路上攔截整個皇軍小隊!」   「什麼?」中川大佐悚然動容道,「三個支那兵就敢攔截皇軍整個小隊?」   「是的。」本田剛神情凝重地道,「酒井君回報說,他的部隊明明已經咬住了支那軍的尾巴,眼看著再加把勁就能將之擊潰了,可戰局的最終演變卻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不知不覺間他的部隊就反而被支那軍包抄了兩翼和後路,並最終醞成潰敗之局。」   「八嘎牙魯。」中川廣難以置信道,「愚蠢的支那豬怎麼可能掌握高深的夜戰戰術?」   本田剛不無擔憂地道:「大佐閣下,種種跡象表明,眼前這伙支那兵根本就沒有喪失戰鬥意志,而且極可能利用夜幕的掩護向皇軍展開報復性的進攻,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是否下令各中隊、小隊停止前進,往回收縮?」   「收縮兵力?」中川大佐皺眉道,「這樣會不會放跑這伙支那軍?」   本田剛道:「大佐閣下不必擔心,從地圖上看,整個淞滬地區地勢平坦,松郡九峰已經是方圓幾百里內僅有的山區了,支那軍如果真的躲進松郡九峰不出來,要找到他們還真得花些功夫,可他們要是離開山區逃進平原,那根本就是找死,我們的航空兵會找到他們。」   「喲西。」中川大佐凝思片刻,終於點頭道,「命令,各中隊、各小隊停止前進,就地駐守!」   …………   松郡九峰,小昆山北麓。   寶山營的官兵們打掃完了戰場,正在抓緊時間休整。   現在看起來,岳維漢的意圖完全實現了,連續兩場小勝之後,這伙潰兵的精神頭很快又恢復了,事情也就是這麼回事,勝仗打多了,烏合之眾也能成為百戰精銳,敗仗打多了,再精銳的部隊也會成為一群烏合之眾。   現在,趁著這伙潰兵精神頭正足,得盡快帶他們轉移了,松郡九峰山區雖好,卻是戰略死地,這個地方絕對不能久留。   念至此,岳維漢猛然伸手道:「地圖!」   柳忻現在儼然成了岳維漢的機要秘書,當下趕緊從隨身地圖包裡拿出了軍用地圖,又幫助岳維漢在路邊的石頭上攤開,旁邊的劉鐵柱趕緊將手電筒遞給了岳維漢,岳維漢打開手電,對著地圖看了片刻,低聲自語道:「看來這裡應該是松郡九峰最北端的小昆山。」   對著地圖沉思片刻,岳維漢又吩咐劉鐵柱道:「柱子,你去把曹連長他們叫過來。」   岳維漢這是要召開軍事會議了,要說憑曹興龍這幾個混球現在的水準,完全還沒能力對岳維漢提什麼建議,但岳維漢很清楚,打仗靠的是集體的力量,常言道一個好漢三個幫,如果沒有一批得力干將的支撐,他的部隊不可能擁有強大的戰鬥力。   所以,從現在開始,岳維漢就必須有意識地培養麾下主要軍官的戰術指揮能力。   「是。」劉鐵柱答應一聲,領命去了,很快,曹興龍、池成峰和牛大根等三個連長就來到了岳維漢面前。   岳維漢開門見山道:「叫你們來就一件事,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姥姥,這個問題咱還真沒想過,不過也懶得去想。」池成峰心直口快,「營座,你說咋辦就咋辦,咱老池聽你的。」   岳維漢輕輕頷首,這池成峰的特點就是敢打敢拚,如果給他明確的任務,他能做的比任何人都好,可要讓他發揮主觀能動性,去獨立指揮一場戰役,那就有些勉為其難了。   不過岳維漢也同樣明白,良將並不是天生的,而都是從戰火中錘煉出來的。   比如工農紅軍中有名的猛將彭大將軍,還有許大將軍,不都是苦出身?可在長年累月的戰火錘煉中,不也茁壯成長起來了?無論是戰術素養還是戰役指揮能力,相比國軍中那些科班出身的黃埔將領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此,岳維漢堅信,假以時日,池成峰這大老粗也肯定會成長起來。   岳維漢又將目光投向了曹興龍,寶山營的三個連長裡面,就數曹興龍的起點最高了,因為他從十四歲開始就跟在老營長姚常青身邊了,姚常青可是正兒八經的黃埔出身,曹興龍就是耳濡目染也該學來一身本事了。   曹興龍道:「營座,我覺得這裡不宜久留,我們應該盡快轉移。」   岳維漢點了點頭,又道:「那麼你說說,我們應該往哪裡轉移?」   曹興龍道:「我覺得應該往南轉移。」   岳維漢道:「說說你的理由。」   曹興龍道:「小鬼子佔領上海以後,接下來肯定要打南京,按小鬼子的一貫伎倆,肯定會派出一支部隊側擊蕪湖方向,以截斷南京通往大西南的鐵路線,如果往北或者往西轉移的話,則正好一頭撞進了鬼子大部隊的懷抱裡,往東就是回上海了,肯定不行,所以,我們只能往南撤退。」   岳維漢不禁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了,看來這戰爭還真是相當的鍛煉人啊。   記得岳維漢剛認識曹興龍時,曹興龍還只是姚常青身邊一個啥也不願多想的警衛排長,可這才過了幾天哪?曹興龍就立刻變得大不相同了,考慮問題也是思路清晰,條理分明了,不過,他的火候還是差了點。   岳維漢微笑著道:「大龍,那你想過鬼子的反應嗎?」   「鬼子的反應?」曹興龍道,「鬼子怕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說到點子上了,小鬼子絕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岳維漢道,「這點,從昨天他們出動兩架偵察機以及十幾架轟炸機來對付我們就能知道了,按說以我們這麼點兵力,根本不值得鬼子飛機鬧這麼大動靜,可他們偏偏這麼做了,足見鬼子已經恨我們入骨了。」   曹興龍悚然道:「這樣的話,就麻煩了,從地圖上看,松郡九峰周圍幾百里都是平原地形,一個晚上的時間我們根本就跑不出去,到了白天鬼子只要出動偵察機,我們就根本無所遁形!再加上淞滬地區河道縱橫,一旦我們的行蹤暴露,小鬼子的大隊人馬很快就能從水陸兩路趕到,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有啥?」牛大根撓了撓頭,不以為然道,「大不了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不行,打仗沒有你這樣蠻幹的。」岳維漢冷然道,「還是那句話,凡事得多動腦子!大龍你就瞧好吧,我岳維漢不敢說把每個弟兄都帶出去,但把絕大部份弟兄安全帶出去,卻是有把握的,小鬼子是難纏,不過這裡畢竟是咱們中國人的地盤!」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二十六章 何惜一死?   松郡九峰東南三十里,日軍第36聯隊指揮部。   中川大佐背負雙手正站在指揮部外遠眺松郡九峰的秀麗風光,身後還站著副聯隊長本田剛以及聯隊部的參謀人員。   天一亮,各搜索小隊就已經進山了。   中川大佐堅信,最多再過半小時,前方就該有消息傳回來了,這伙支那潰兵除非變成老鼠鑽進地底下去,否則絕對無法逃過大日本皇軍的搜索。   當然,為了防止支那潰兵逃離山區,航空隊的偵察機也早已經出動了。   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身後響起,中川大佐急回頭看時,只見一名少佐軍官已經神情凝重地走了過來,先向中川大佐啪的敬了記軍禮,然後說道:「大佐閣下,各搜索小隊報告,山裡沒有發現支那軍的行蹤。」   「什麼?」中川大佐愕然道,「沒有發現支那軍的行蹤?」   「這不可能!」本田中佐也斷然說道,「支那軍肯定就躲在山裡。」   那少佐軍官道:「長官,各搜索小隊已經搜遍了全部山區,的確沒有發現支那軍的行蹤。」   中川大佐的眉頭霎時便蹙緊了,旋即又問本田剛道:「本田君,航空兵那邊有什麼發現沒有?」   「沒有。」本田剛搖頭道,「據航空隊的偵察機報告,松郡九峰山區方圓兩百里內都沒有任何支那軍活動的跡象,支那軍昨天後半夜都還在山區,他們既沒有汽車又沒有火車,除非插上翅膀,否則絕不可能在幾個小時內逃出兩百里以外!」   中川大佐沉吟道:「會不會是支那軍又喬妝成了皇軍,所以躲過了搜索?」   「不會。」本田剛非常肯定地道,「支那軍突圍時就曾喬妝為皇軍,對此我們也是早有準備,各大隊、中隊以及小隊都已經在隊旗上做了明顯的標記,口令也是每日三換,支那軍如果還敢冒充皇軍公然出沒,必然會被發現。」   中川大佐沉聲道:「那就怪了,難道支那人真變成老鼠躲地底下了?」   「這個倒是很有可能。」本田剛點頭附和道,「這伙支那人之所能能從四行倉庫突圍,就是因為他們將地道挖到了脅阪君的指揮部下,然後一舉爆破了指揮部,這才令36聯隊失去了指揮,因而陣腳大亂,支那人這才趁亂突出了重圍。」   中川廣臉色微變,旋即下令道:「命令,馬上派出更多的搜索小隊,反覆搜索松郡九峰的各山峰,絕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再請求航空隊,將偵察範圍擴大到方圓三百里,第5大隊第3摩步中隊做好戰鬥準備,隨時準備追擊。」   「哈依。」本田剛猛然低頭,旋即匆匆傳令去了。   …………   松郡九峰西北五十里外,某村落。   寶山營的官兵既沒有變成老鼠躲進地底,也沒有插上翅膀飛到三百里外去,而是連夜往西北方向急進了五十餘里,在天亮之前進駐了這個村落,此時此刻,寶山營的絕大部份官兵都正在屋裡呼呼大睡呢,小鬼子能在五十里外的山區找到他們才叫有鬼了。   昨天晚上酣暢淋漓的復仇,不僅打痛了日軍,也給寶山營趁夜轉進創造了機會。   正如岳維漢所說的那樣,這裡畢竟是中國人的地盤,小鬼子雖然佔領了上海以及周邊各大縣城,同時也控制著鐵路、公路沿線區域,但是廣大鄉村卻依然是中國人的天下,寶山營的官兵在村子裡受到了最熱情的招待。   純樸的鄉親們不但給吃給喝,還爭相讓出屋子給將士們休息。   村裡僅有的趙姓大戶還將岳維漢請去喝茶,那架勢,儼然是當成上賓來招待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是在和平年代,像岳維漢這樣一個中校營長來到這麼個小村落,那的確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貴賓了。   安全方面更是不用擔心,既便鬼子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當地百姓也只會把鬼子往歧路上引,而絕不會主動去告密,抗戰的前兩年願意當漢奸的人還是不多的,在江浙這一帶,願意當漢奸的就更罕見了。   …………   松郡九峰,天馬山麓。   臉色鐵青的中川大佐在本田中佐的陪同下走下了裝甲汽車,早就等候在山下的大群鬼子軍官趕緊迎了上來。   「山田君,支那軍還是沒找著?」本田剛語氣不善。   「是的,還是沒有找著。」站在最前面的山田少佐猛然低頭。   「八嘎。」中川大佐勃然大怒,左右開弓扇了山田少佐兩記耳光。   山田少佐被扇得眼冒金星,卻不敢有絲毫的不滿,當下又挺身低頭道:「哈依。」   本田剛低著頭湊到了中川大佐面前,壓低聲音說道:「大佐閣下,各搜索小隊已經在山區搜索了整整一天了,連最隱秘的巖縫都沒有放過,卻還是沒能發現支那軍的蛛絲馬跡,由此可見支那人已經不在這片山區了。」   中川大佐道:「如果支那軍已經離開了這片山區,那麼他們又去了哪裡?」   「是啊,這也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本田剛若有所思道,「除了這片山區,方圓幾百里都是開闊的平原,支那軍又怎麼可能躲過航空隊偵察機的搜索呢?」   中川大佐突然道:「對了,這附近的支那村莊有什麼異常情況沒有?」   「支那村莊?」本田剛神色微變,凝聲道,「大佐閣下的意思是說,支那軍躲進了附近某個支那村莊?」   「這很有可能。」中川廣沉聲道,「馬上派出搜索小隊,仔細搜索附近的支那村莊。」   「哈依。」本田剛答應一聲,當即向那群鬼子軍官傳達命令去了,不到片刻功夫,聚集在天馬山下的各搜索小隊便四散而去,開始挨個搜查附近的村落,整個搜索僅僅進行了不到兩個小時,便有消息傳回來了。   本田剛大步來到了中川廣面前,啪地立正道:「大佐閣下,搜索小隊報告,昨天半夜曾經有一夥支那兵經過前村,向西北方向逃竄了。」   「前村?」中川大佐蹙眉道,「在什麼方位?」   本田剛手指西方天際,道:「在松郡九峰的西北邊,離此約十里。」   「西北邊?」中川大佐沉吟道,「難道說……支那軍往西北方向逃竄了?」   「這個還真不好說。」本田剛也頗有些拿不準,「這伙支那軍太狡猾了,他們的指揮官尤其狡猾!大日本皇軍已經在他手裡吃了好幾次虧了,第68聯隊的鷹森孝大佐可是帝國陸軍大學的高材生,聽說也吃了這只支那狐狸的大虧。」   中川大佐忽然問道:「本田君,不知道你聽沒聽過『聲東擊西』這個支那成語?」   「聲東擊西?」本田剛搖頭道,「沒聽說過。」   中川大佐不無得意地道:「這個支那成語講的是古支那的一場戰爭,一支軍隊守城,另一支軍隊攻城,攻方主帥選定西門為主攻方向,可在進攻之前卻大造聲勢,擺出要攻擊東門的架勢,守方主帥果然上當,把主力調到了東門,結果攻方就趁虛攻破了西門。」   本田剛由衷地道:「大佐閣下的學識真是淵博,不過支那人的文化也真是博大精深。」   「是啊,支那人的文化的確是博大精深。」中川廣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兩千年前古支那的著名軍事家『孫子』所著的『孫子兵法』,放到現代,也仍然是一部偉大的兵書,本田君如果有閒暇,可以看看,你應該會獲益良多。」   本田剛點了點頭,又道:「大佐閣下的意思是說,支那人往西北逃竄只是假象?」   「沒錯,往西北方向逃竄肯定是假象。」中川大佐頗為自信地道,「大日本皇軍的9個精銳師團近三十餘萬大軍已經兵分兩路,分別向西以及西北攻擊前進,支那潰兵如果往西北方向流竄,豈不是正好撞進我兩路大軍的懷裡?」   本田剛道:「那麼,支那人是要往哪個方向逃竄呢?」   中川大佐伸手一指南方,旋即表情猙獰地道:「這伙支那潰兵真正的逃竄方向只可能是南方,命令,各搜索小隊立即向南搜索前進,並不惜一切手段逼迫沿途各村落的支那人供出那伙支那潰兵的流竄去向,記住,是不惜一切代價!」   「哈依。」本田剛猛然挺身低頭,旋即轉身而去。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二十六章 何惜一死?   轉眼間數天過去,時間來到了民國二十六年12月初。   月朗星稀,寶山營的官兵正在夜幕的掩護下往西北方向急進。   幾天來,晝伏夜出的寶山營已經往西北方向急進了三百餘里,貫通南京和上海的滬寧鐵路已經近在眼前了,越過滬寧鐵路再往北不遠就到長江邊了,過了長江那就是國軍的防區了,岳維漢和寶山營的潰兵們也就安全了。   淞滬會戰最後階段,由於國軍各部撤退倉促,甚至都沒顧得上炸毀鐵路線,結果滬寧鐵路就成了日軍向前線輸送人員物資的交通大動脈。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岳維漢倒是不介意留在滬寧鐵路沿線打一段時間的游擊。   不過這個念頭在岳維漢腦子裡只是一閃便消失無影了,留在淞滬地區打游擊這個願意雖然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殘酷的,如果岳維漢和寶山營真的選擇留下來,最多半個月,就會被鬼子的清剿部隊啃得渣都不剩半點。   像上海這種國際大都市的近效,絕對沒有游擊隊生存的土壤。   因為上海近效不但有鐵路線,而且還有縱橫交錯的公路網,更有四通八達的水網,寶山營的行蹤一旦暴露,鬼子的大部隊就會從四面八方猛撲過來,這裡既沒有叢林可鑽,也沒有大山可藏,到時候就是想躲都找不到地兒,只能是死路一條!   岳維漢正埋頭趕路時,負責在前探路的尖兵排長花翰林忽然折了回來,氣喘吁吁地稟報道:「營座,前面有……有情況。」   「隱蔽!」岳維漢一聲令下,正向前急進的寶山營官兵頓時便忽喇喇地散了開來。   岳維漢這才沉聲問花翰林道:「前面有什麼情況?」   「說不清楚。」花翰林搖了搖頭,道,「營座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岳維漢點點頭,命令全營官兵就地休整,然後帶著池成峰等幾個連長還有警衛排長劉鐵柱,跟著花翰林來到了前方一座並不算太高的矮丘上,剛剛登上矮丘,一大片燈光就映入了岳維漢等人的視野,敢情這矮丘背面隱藏著一個鬼子營地呢。   不過,這個鬼子營地相隔還遠,少說也在十幾里外。   很快,岳維漢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頭,這個鬼子營地似乎不是普通的駐地!   透過望遠鏡可以清楚地看到,駐地周圍停放著一溜的坦克、裝甲汽車、大卡車以及邊三輪摩托車,駐地北邊居然還停著一溜的牽引汽車以及重型榴彈炮,最讓岳維漢暗暗心驚的卻是這個鬼子駐地的警戒等級,警戒哨居然放到了幾千米外,駐地周圍更是崗哨林立,崗樓上的探照燈不停地來回掃射,將駐地方圓數里照得是亮如白晝。   更令人心悸的是,還有好幾輛裝甲汽車在駐地四周不停地來回巡邏。   這樣的警戒等級別說是人了,就是一隻耗子要想偷跑進去只怕也難。   放下望遠鏡,岳維漢不禁沉吟起來,這個鬼子駐地絕對不那麼簡單,從構造上看不像是軍火庫,更不可能是野戰兵站,倒像是鬼子的臨時指揮部!指揮部!?頓時間,岳維漢的心臟便開始猛烈地跳動起來。   警戒如此森嚴的鬼子指揮部,那該是什麼級別?   鬼子的聯隊或者旅團指揮部絕不可能擁有如此高級別的警戒水準,鬼子的師團指揮部也許有可能,但這時候小鬼子的幾個主力師團不都在前線呢麼?小鬼子的師團部一般都是隨部隊行動的,部隊都上了前線,指揮部又怎麼可能落在幾百里遠的後方?   不可遏止地,一個令人心跳加速的推論便出現在了岳維漢的腦海裡。   這裡如果不是華中方面軍總司令松井石根的指揮部,就一定是剛剛到任的上海派譴軍司令朝香宮鳩彥的指揮部了,因為華中方面軍所屬第十軍的攻擊方向是宣城、蕪湖,所以第十軍司令柳川平助中將的指揮部不可能出現在昆山近效。   從時間上判斷,松井石根現在應該還在上海養病,所以朝香宮鳩彥的可能性最大!   眼下鬼子的兩路大軍應該已經打下常州和宣城了,蕪湖和南京已經是門戶洞開,而昆山至嘉定這一帶則已經成了鬼子的大後方了,上海派譴軍司令朝香宮鳩彥還兼任了攻佔南京總指揮,他將指揮部前移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他姥姥,這小鬼子好大的陣仗!」池成峰眼力過眾,雖然沒有望遠鏡,卻也看清了所有肉眼能夠看清的東西,當即驚呼起來,「比上次咱們炸掉的鬼子基地可是牛氣多了,營座,你說這會不會哪個鬼子大官的指揮部?」   岳維漢沒有吭聲,腦子裡卻已經開始急速地盤算起來。   前面那營地十有八九就是朝香宮鳩彥的臨時指揮部了,對於這個日本皇族出身的小鬼子,岳維漢可謂知之甚深,因為慘絕人寰的南京大屠殺的真正元兇,其實就是這個小鬼子,而松井石根這個老鬼子只不過是替他背了黑鍋而已。   這在歷史上可是有鐵證的,在進攻南京之前,松井石根曾下達《南京城攻略要領》,裡面就特別提到要嚴肅部隊之軍紀風紀,使中國軍民敬仰歸服皇軍之威武,並明確指出,對於已經投降的國軍將士,應持寬容慈悲之態度而嚴禁濫殺。   南京淪陷後,松井石根在祭奠陣亡將士時,還曾經流著淚訓斥日軍:「你們奮力苦戰,使皇威增輝,然某些士兵之暴行,又使皇威一舉掃地!」   更重要的是,南京陷落之後,殺掉全部俘獲人員的命令也是朝香宮鳩彥簽署的,也正是鳩彥簽署的這道「原則上不予保留俘虜」的命令,使日軍的獸行最終失控,由最初的大肆屠殺戰俘演變成了大肆屠殺平民,並最終釀成了慘絕人寰的南京大屠殺。   由此可見,當時正在上海養病,並且已經事實上卸任華中方面軍最高司令官的松井石根並不贊同大肆屠殺戰俘乃至平民的行為,至於他為何沒有阻止朝香宮鳩彥,箇中原因卻是無人知曉,但最大的可能就是受到了來自日軍大本營的壓力,因為朝香宮鳩彥的叔叔就是當時的日軍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親王。   頓時間,岳維漢的心緒便開始不可遏止地激盪起來,只要幹掉朝香宮鳩彥,松井石根下達的《南京城攻略要領》就有可能真正得到實施,那麼南京大屠殺就完全有機會避免,這對於岳維漢來說,實在是無法拒絕的誘惑!   當然,要想完全杜絕日軍的獸行,那是絕無可能的,但少了朝香宮鳩彥這個魔王,日軍再次發動南京大屠殺的可能性絕對會下降許多吧,而且就算大屠殺無可避免,至少也會給南京的國軍爭取一點固防的時間吧?   只要南京的國軍能夠堅守一段時間,時間不要太久,只要滯留南京城內的難民能夠及時疏散出去,到時候日軍就是想殺都殺不成了。   人都跑光了,還殺個屁?這樣,南京大屠殺不就可以避免了?   頓時間,岳維漢的腦子裡便只剩下了一個聲音——干死狗日的朝香宮鳩彥!   哪怕為此賠上寶山營全體官兵的生命,哪怕為此賠上自己的小命,岳維漢也是在所不惜。   憑心而論,岳維漢很怕死,而且是非常的貪生怕死,但是,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只要能使南京大屠殺的悲劇不再發生,只要能換回南京城內數十萬父老鄉親的生命,岳維漢又何惜一死?寶山營全體官兵又何惜一死?   ……   PS:大家猜一猜,岳維漢能不能幹掉朝香宮鳩彥?如果能的話,什麼手段最有可能?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二十七章 狙擊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卻又是另一回事!   對於鳩彥這個小鬼子,岳維漢可謂恨之入骨,但要想將之擊斃,卻絕不容易,這個只要看看小鬼子駐地的警戒等級以及安保力度就能知道了,哪怕是抱著必死之心去拼也沒用,根本連鳩彥小鬼子的營房都無法靠近,怎麼拼啊?   「他姥姥,要不干他一傢伙?」池成峰已經從岳維漢灼熱的眼神裡讀出了一些什麼,當下也有些蠢蠢欲動起來,「要是能把這大官給幹掉,肯定能夠極大地打擊小鬼子的士氣,同時也肯定能夠極大地振奮國軍弟兄們的鬥志。」   「怎麼幹啊?」曹興龍卻不以為然道,「上次能幹掉鬼子的中將師團長,那是因為對方正好進了軍火庫,而大根又正好帶了一門81mm輕迫擊炮,可現在我們既沒有炮,對方也不在軍火庫裡,拿什麼去擊斃小鬼子的大官?」   「是啊,這事可不容易。」牛大根也直撓頭。   岳維漢凝思良久也沒想到什麼好辦法,當即向池成峰伸手道:「煙!」   「他姥姥,營座你不是不抽煙麼?」池成峰不情不願地摸出了僅有的半包煙。   「廢什麼話!」岳維漢不由分說從池成峰手裡奪過煙,從中抽出一支叼進嘴裡,旋即又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點上!」   「他姥姥,小白臉抽什麼煙啊?」池成峰腹誹了一句,嘴上卻絕不敢說出來,還得屁顛屁顛地給岳維漢把煙給點上了。   岳維漢深深地吸了口,感受著濃煙在肺裡翻騰的辛辣感,思維卻開始空前活躍起來。   說起來,岳維漢前世也是不怎麼抽煙的,因為抽煙可不是個好習慣,老抽煙的人容易咳嗽,在平時咳嗽不算啥,可要是在深入敵後特種作戰時,這咳嗽卻很可能暴露你的行跡並能要了你的命!所以,為了小命,岳維漢極少抽煙。   不過得承認,這煙的確是好東西,尤其是在遇到麻煩時。   一支煙抽完,岳維漢便已經有了計較,當即回頭向曹興龍等人道:「大龍,你們幾個過來,我有話跟你們說。」   分散隱蔽在四周的幾人當下悄無聲息地靠攏到了岳維漢身邊。   岳維漢沉聲道:「各位兄弟,我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都要幹這一票!」   曹興龍頓時色變道:「營座,真要動手啊?這要不是鬧著玩的,得慎重!」   「我已經決定了。」岳維漢目露狠色,旋即又陰惻惻地道,「這要是沒撞見那也罷了,可既然已經讓我們撞見了,又豈能叫小鬼子安生?沒說的,幹他娘的!」   「對,幹他娘的!」   「他姥姥,還是營座這話提氣。」   「這狗日的小鬼子,是該給點厲害嘗嘗。」   岳維漢話音方落,池成峰等人便紛紛出言附和。   曹興龍還是有些擔心,勸道:「營座,這小鬼子的警戒太嚴了,偷襲很難成功啊!而且不管偷襲成與不成,事後我們的行蹤肯定得暴露,到時候鬼子的大隊人馬就會從四面八方圍上來,我們再要突圍可就難了。」   「這個我知道。」岳維漢點頭道,「所以我們必須分頭行動。」   曹興龍愕然道:「分頭行動?」   「對。」岳維漢沉聲道,「大龍,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寶山營的代理營長了,你的任務就是把弟兄們安全帶過長江去!到了江北,就趕緊去找大部隊,如果半個月內我還沒來跟大伙匯合,那就是說我已經跟老營長去了,弟兄們就不用再等了。」   說罷,岳維漢又向池成峰和牛大根道:「老池,大根,你們兩個一定要嚴格服眾大龍的軍令,膽敢抗命,等我回來,絕不輕饒!」   「營座,你呢?」   「他姥姥,營座你不跟我們一塊走?」   「營座,你不走,我們也不走,弟兄們也都不會走的。」   曹興龍、池成峰和牛大根聞言頓時大吃一驚,紛紛叫囂起來。   「閉嘴!」岳維漢冷然喝道,「這是命令,必須執行,否則老子現在就斃了你們!」   池成峰把脖子一梗,抗聲說道:「他姥姥,營座你還是現在就把咱老池給斃了吧。」   岳維漢猛然舉起淨面匣子頂住了池成峰的腦門,又卡嚓一聲打開了機頭,殺氣騰騰地喝道:「你當老子不敢斃了你?」   「營座!」   「營座!」   曹興龍和牛大根見狀大急,當即噗地跪倒在了岳維漢面前。   池成峰卻漫不在乎道:「他姥姥的,營座你就別尋咱老池開心了,當心走火。」   「你這混球。」岳維漢只好收起槍,沒好氣道,「弟兄們,前邊鬼子駐地的情況你們也都看見了,強攻完全就是找死,奇襲也絕無可能,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或許還有成功的可能!」   「營座,什麼辦法?」牛大根急問道。   「狙殺!」岳維漢跺了跺腳下的矮丘,獰聲說道,「找兩個槍法好的弟兄隱蔽在這裡,等著小鬼子的指揮官冒頭,再給他一傢伙!所以人多沒用,老池你們幾個也幫不上什麼忙,有我和翰林留下來就足夠了。」   池成峰幾個頓時啞口無言,論槍法,他們還真沒法跟岳維漢相比。   曹興龍想了想,又道:「營座,就算你和翰林的槍法再好,也不可能有機會狙殺小鬼子的指揮官,這小鬼子的指揮官平時肯定都縮在指揮部裡,出門的時候,肯定也會乘坐裝甲汽車,你們根本連人影都瞄不到,又怎麼狙殺?」   「問的好。」岳維漢道,「大龍你想過沒有,前邊的應該只是鬼子的臨時指揮部,他們不可能在這裡停留太久,最多也就十天半個月,小鬼子的指揮部肯定還要前移,到時候他們肯定得從這裡上火車,再坐火車去前方。」   曹興龍皺眉道:「那又怎麼樣?鬼子指揮官所乘坐的肯定是裝甲列車。」   「不怎麼樣。」岳維漢淡然說道,「小鬼子的指揮官要躲在指揮部裡,我們的確拿他沒辦法,他出門的時候也肯定會乘坐裝甲車,我們還是拿他沒轍,上了火車,他乘坐的肯定也是裝甲車廂,我們依然只能乾瞪眼,可是……」   說此一頓,岳維漢的語氣陡然轉為猙獰,道:「可是小鬼子要上火車,總得先從裝甲汽車裡走下來吧?這時候,就是我們狙殺鬼子指揮官的唯一機會!」   不等曹興龍說話,岳維漢又道:「大龍你注意觀察附近地形沒有?鬼子臨時指揮部只有一條公路與滬寧鐵路相連,我們現在所站的矮丘則正對著公路與滬寧鐵路的交匯口,直線距離不足五百米,完全處在中正式步槍的有效射程之內!」   曹興龍執著地道:「營座,安排狙擊手伏擊可以,但你不能留下!」   「對,營座你還是帶著弟兄們先撤吧。」花翰林也道,「這裡有我就足夠了,我的槍法雖然不如營座,可五百米的距離我還是有把握的。」   岳維漢道:「不行,此次狙擊事關重大,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花翰林的槍法雖然不錯,可他並不懂得偽裝自己,真要讓他一個人留下來,到時候根本連出槍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曹興龍急道:「可是,營座……」   「沒什麼可是。」岳維漢冷然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執行命令吧!」   曹興龍咬了咬牙關,猛然挺身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走沒兩步,曹興龍又頓步回頭,道:「營座,我們在江北等你,你不來我們就不走!」   池成峰和牛大根的神情頓時也變得無比凝重起來,這會他們也看出來了,岳維漢絕對是動真格了,這時候要再敢磨磨嘰嘰的,沒準營座就真敢開槍斃了他們,當下兩人再不敢多說半句廢話,跟著曹興龍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二十七章 狙擊   岳維漢又回頭向劉鐵柱道:「柱子,你怎麼還不走?」   劉鐵柱梗著脖子道:「營座,我是你的警衛排長,你在哪我就在哪。」   岳維漢原本還想趕劉鐵柱回去,可看他神情堅決也就作罷,旁邊花翰林又道:「營座,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岳維漢道:「找個隱蔽的地點,趁著天還沒亮,加緊構築工事。」   花了不到半個小時,三個人便在矮丘正對滬寧鐵路的那側找到了一處絕佳的狙擊位,那裡有個土坎,土坎上長滿了濃密的蒿草,在蒿草叢下居然有兩個凹坑,正好可以容納狙擊手藏身,而且這兩個凹坑都比較靠近坎沿,視野開闊,射界良好。   岳維漢讓劉鐵柱去附近村莊籌集乾糧和水,然後等明天天黑後再回來。   這狙擊可是個苦差,最是講究耐心,為了守到目標有時候得蹲守好幾天,如果不事先準備好足夠的乾糧跟水,那不是開玩笑麼?   然後,岳維漢就和花翰林開始給狙擊點做偽裝。   偽裝可是個技術活,不過這難不倒岳維漢,前世的他當了十幾年的僱傭兵,對於偽裝那可是大師級的行家了,無論是沙漠地形,還是叢林地形,或者是丘陵地形,他都能做到以假亂真,除非是頂尖的偵察兵,否則很難發現破綻。   做好偽裝,東方天際已經微微露出了魚肚白。   岳維漢又跟花翰林在狙擊工事周圍仔細地檢查了好幾遍,直到確定沒有任何痕跡留下,兩人才悄無聲息地鑽進了工事,開始了漫長而又寂寞的守候。   …………   岳維漢的判斷非常正確,前面的確就是日軍新任上海派譴軍司令朝香宮鳩彥的臨時指揮部,朝香宮鳩彥出身日本皇族,身份貴不可言,朝香宮就是明仁天皇賜給他的宮號,這小鬼子是日本皇族中為數不多的職業軍人之一。   由於日軍戰線正向前迅速推進,派譴軍司令部也隨時可能前移,因此朝香宮鳩彥並沒有把他的臨時指揮部設在昆山城內,而是就近設置在了鐵路線旁邊一片合適的開闊地上,這樣安全上有保障,前移也相對方便。   幾天前,日軍大本營的委任令剛剛下達,朝香宮鳩彥正式接替松井石根擔任攻佔南京的臨時總指揮官。   半個小時前,朝香宮鳩彥接到了日軍第6師團師團長谷壽夫中將的電報,第6師團所屬第45步兵聯隊已經進逼南京城效。   支那首都南京已經正式向大日本皇軍敞開了她的懷抱。   不過,朝香宮鳩彥面臨的也不全是讓人振奮的消息,大日本皇軍雖然勢如破竹,但同樣也面臨著重重困難,最大的困難就是物資緊缺,後勤保障嚴重不足,彈藥緊缺還可以省著點用,但糧食緊張卻總不能讓皇軍勇士餓肚子吧?   朝香宮鳩彥沉吟半晌,對上海派譴軍參謀長飯沼守少將道:「飯沼君,上海日租界儲存的糧食已經耗盡,短時間內也無法從國內調運軍糧,而且帝國的國庫也並不寬裕,看來只能下令各師團就地籌措糧食了。」   飯沼守少將皺眉道:「殿下,這樣做的話勢必會嚴重損害皇軍的形象哪?」   朝香宮鳩彥不僅出身皇族,而且還擁有王位,雖然不是親王,卻也是殿下。   朝香宮鳩彥道:「顧不了那麼多了,總不能讓皇軍的勇士餓著肚子作戰吧?」   飯沼守少將堅持道:「殿下,這麼做也與松井閣下制訂的南京城攻略要領嚴重衝突,是不是先向松井閣下請示一下?」   「請示?」朝香宮鳩彥冷然道,「請示什麼?現在我是進攻南京的總指揮官!」   「哈依。」飯沼守少將只能並腿低頭,然後轉身向各師團傳達命令去了,憑心而論,飯沼守少將並不贊同這樣的做法,但正如朝香宮鳩彥所說的,他現在才是進攻南京的指揮官,一切都是他說了算,飯沼守只能聽令行事。   …………   潛伏的時間總是那樣的漫長而又難熬,但是再漫長再難熬也得熬著。   太陽東昇西落,西落又東昇,再西落再東昇,轉眼就是兩天兩夜過去了,天氣也驟然轉冷,氣溫比起兩天前下降了好幾度,這人趴在狙擊位裡,感覺就像是趴在冰窖裡,冷得直打哆嗦,好在有西北風,否則很容易就暴露了。   岳維漢和花翰林靜靜地趴在各自的狙擊位上,兩天來幾乎就沒怎麼動彈過。   視力就是狙擊手的生命,在目標沒有出現之前,狙擊手絕對不能過度消耗寶貴的視力,尤其是像這樣的大冷天,長時間專注於觀察周圍的環境,很容易出現重影,真要是那樣那就會嚴重影響到狙擊手的射擊精度了。   因此,劉鐵柱就替兩人當起了臨時觀察員。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緩慢地流逝著。   某一刻,正閉目養神的岳維漢陡然睜開了眼睛,有莫名的冷焰從他眸子裡一閃即逝,趴在岳維漢身邊的劉鐵柱似乎也有所察覺,趕緊舉起了手中的望遠鏡,因為動作稍稍有些大,覆蓋在身上的蒿草偽裝都起了一陣輕輕的晃動。   「有情況!」劉鐵柱極度壓抑的聲音陡然響起,「小鬼子出動了!」   岳維漢小幅地活動著凍得有些僵硬的十指,一邊問道:「多少小鬼子?」   「好多。」劉鐵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微微的顫抖,「好大的陣勢,打頭是一輛裝甲車,後面跟著十幾輛卡車,還有好多邊三輪,中間又是一輛裝甲車,兩邊路沿、田梗上還有好多鬼子步兵在跑步跟進,後面還是一輛裝甲車,不對!」   「柱子,咋了?」趴在不遠處的花翰林也問道。   「鬼子派出了好多尖兵!」劉鐵柱狠狠地嚥了口唾沫,低聲道,「他娘的,剛才眼睛有些花,居然沒看到,小鬼子的尖兵已經把大路兩側幾百米內的制高點都佔領了,而且,還不斷有鬼子兵往更遠的制高點……」   「噓,噤聲!」劉鐵柱話沒說完,岳維漢便將他強行打斷了。   劉鐵柱已經吐到嘴邊的後半句話頓時便硬生生嚥回了肚子裡,再豎起耳朵一聽,果然聽到了一陣嚓嚓的腳步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響,顯然,正有一隊鬼子兵向著他們藏身的矮丘開進,劉鐵柱的心臟頓時開始狂跳起來,難道被鬼子發現了?   再以眼角餘光看看岳維漢,卻發現營座依然靜靜地趴伏在原地。   頓時間,劉鐵柱的心也跟著鎮定了下來,再透過望遠鏡往外看去,只見滬寧鐵路上已經由東向西緩緩駛來了一列裝甲火車,火車頭上高高豎起的煙囪向著天際噴出了一股又一股濃郁的黑煙,旋即就是一聲嘹亮至極的汽笛長鳴。   很快,那支龐大的鬼子車隊已經停在了公路與滬寧鐵路的交匯路口,從十幾輛卡上跳下來上百名衣裝筆挺的鬼子步兵,旋即又像標槍般列隊站到了路口兩側。   倏忽之間,劉鐵柱的一顆心便懸了起來,因為他看到其中兩輛裝甲汽車的車門同時打了開來,十幾個鬼子軍官迅速下車,又一溜小跑來到了最後那輛裝甲汽車的車門前,裝甲車門開處,一名鬼子軍官先彎著腰鑽了出來,又迅速回頭側身而立。   劉鐵柱身畔,岳維漢的右眼霎時瞇了起來,右手食指已經悄無聲息地扣緊了扳機。   幾乎是同時,埋伏在另外一處狙擊位置上的花翰林也已經扣住了扳機,屏氣凝神。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二十八章 圍獵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滯了。   岳維漢和花翰林的神情已經變得無比專注,再聽不見呼嘯的西北風,再看不到蕭瑟的荒原,整個世界都已經從他們視野和意念裡消失了,他們眼裡只剩下一樣東西,就是那輛裝甲車,還有那打開的車門,他們在等待。   三天三夜的苦苦守候,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倏忽之間,岳維漢和花翰林的瞳孔猛然收縮,一名鬼子已經彎腰鑽了下來。   那鬼子身上披著薄薄的呢子軍大衣,身材筆挺,氣宇軒昂,雖然相隔四五百米,岳維漢卻仍能感覺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頤指氣使的氣度,那是每個國家的皇室子弟在養尊處優慣了之後自然而然就會擁有一種特質。   沒錯,就是他了,這小鬼子肯定就是朝香宮鳩彥!   幾乎是同時,岳維漢和花翰林輕輕地扣下了手中步槍的扳機,兩聲清脆的槍聲頓時從矮丘上爆起,霎時驚碎了寂靜的原野。   …………   五百米外。   朝香宮鳩彥完全沒有意識到死亡正向他靠近,他彎腰鑽出裝甲車,剛想站在門沿上向前來迎接的部下們揮手致意,兩顆灼熱的子彈便同時擊中了他,一顆子彈正中面門,頓時將他的面部五管攪成了一團血肉漿糊,這是岳維漢干的,一槍爆頭!   另一顆子彈命中了朝香宮鳩彥的左胸,這卻是花翰林開的槍。   朝香宮鳩彥英挺的身軀劇然一顫,旋即直挺挺地歪倒了下來。   死寂,整個現場頓時一片死寂,包括派譴軍參謀長飯沼守少將在內,所有的鬼子將官、佐官都目瞪口呆地望著朝香宮鳩彥倒了下來,就那樣直挺挺地倒了下來,甚至沒有人想起要上去扶他一把,驚呆了,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呆了!   「狙擊手!支那狙擊手!」足足好半晌之後,負責現場警戒的高橋隆太郎大佐才猛然醒悟過來,旋即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去用身體給朝香宮鳩彥當肉盾,然而,這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朝香宮鳩彥早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殿下!」   「將軍!」   「軍醫官……」   頓時間,整個現場便炸了鍋,所有的鬼子都亂成了一團。   飯沼守和直屬重炮旅團、輜重旅團、航空隊、通訊隊的幾名鬼子少將以最快的速度搶到了倒地的朝香宮鳩彥跟前,同時扭頭聲嘶力竭地召喚軍醫官前來搶救,不過殘酷的事實擺在面前,誰都知道鳩彥殿下絕對沒救了,他的面門和心臟同時中槍,既便是天照大神降世,只怕也是有死無生了。   就在飯沼守等幾個日軍少將慌作一團時,負責現場警戒的高橋隆太郎大佐的臉色卻已經變得無比鐵青,作為負責司令官閣下安全保衛工作的憲兵大佐,鳩彥殿下遇刺也就意味著他的重大失責,無論鳩彥殿下是否有救,他都只能切腹以謝了!   不過在切腹謝罪之前,高橋隆太郎大佐發誓要先把那兩個支那狙擊手碎屍萬段。   日軍的確是訓練有素,不等高橋大佐下令,負責警戒的日軍就迅速行動了起來,剛才槍聲一響,支那狙擊手的位置就已經暴露了,他們就潛伏在對面不到五百米遠的矮丘上!   …………   五百米外,對面矮丘。   幾乎是在扣下步槍扳機的同時,岳維漢、花翰林還有劉鐵柱便同時縱身前撲,幾乎就在他們跳起的同時,剛剛藏身的兩處狙擊點便已經被鬼子的三八大蓋打得碎草飛濺,岳維漢幾乎能夠感到灼熱的子彈正從他的腳底掠過。   日軍常設師團的鬼子步兵的確反應很快,守在矮丘上的那十幾個負責警戒的鬼子兵幾乎是在岳維漢他們槍響的同時就開槍了,而且小鬼子的槍法也的確不是吹的,如果岳維漢他們動作稍有遲緩,那麼此刻只怕早就已經被擊斃在狙擊位上了。   當然,岳維漢更不是吃素的,人在空中,他的身軀便猛然扭了過來。   岳維漢這一側身,頓時就看到十幾個鬼子兵正零散地分佈在矮丘上,舉著三八大蓋向著他們瞄準射擊,不遠處,還有更多的鬼子兵正哇哇嚎叫著往這邊撲來,岳維漢的眼角餘光還看到,更多的鬼子兵正從四下裡猛撲過來。   瞬息之間,岳維漢手中那桿立了大功的中正式步槍已經飛出去十幾步遠,兩支德國造淨面匣子卻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岳維漢手裡,下一刻,璀璨的火焰從匣子槍的槍口噴吐而出,半跪在矮丘上瞄準射擊的鬼子兵便紛紛被摞倒在地。   鬼子兵的槍法是不錯,可跟岳維漢比起來那就差太遠了!   無論是打人形移動靶,還是在移動中打靶,百米之內岳維漢絕對是百發百中,摞倒矮丘上這十幾個鬼子兵那還不是小菜一碟?更何況旁邊還有花翰林,這小子的槍法相比岳維漢雖然差了些,可跟小鬼子比,那也是個硬扎。   喘口氣的功夫,矮丘上的十幾個鬼子就全被摞倒了。   劉鐵柱看了看周圍,頓時臉色大變道:「營座,我們被包圍了!」   不用劉鐵柱提醒,岳維漢也看到了,這會他們的確是掉進鬼子窩裡了,放眼望去,鬼子兵正從四面八方向著矮丘這邊蜂擁而來,不過,好在這些只是負責警戒的鬼子憲兵,人數不多,隊形又鬆散,而且沒有機槍火力。   岳維漢不愧是成了精的老傭兵,既便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形之下,他也始終保持著足夠的冷靜,一下子就將小鬼子的虛實看了個真切!   瞬息之間,岳維漢便有了決斷,大喝道:「往南突圍,那邊有條小河!」   只要過了河,鬼子的汽車、摩托車就暫時攆不上來了,僅憑小鬼子的步兵,威脅就要相對小許多了,不過岳維漢心裡也很清楚,這回只怕是在劫難逃了,日軍堂堂上海派譴軍司令都被狙殺了,而且還是個王,小鬼子又豈能善罷干休?   只怕要不了半個小時,這天上就該佈滿鬼子的偵察機和轟炸機了,只等鬼子的偵察機和轟炸機一到,岳維漢他們也就該交待了,這大白天的,方圓幾百里又都是無遮無掩的平原,岳維漢可不認為他們還能躲過鬼子飛機和步兵的聯合追殺。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不到最後一刻,岳維漢是絕不會輕言放棄的!   還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哪怕是死,也得拉上一大票鬼子給自個做伴!   「走!」岳維漢健壯的身軀突然以無比醜陋的姿勢向前撲出,兩顆灼熱的子彈幾乎是擦著他的腦門掠過,霎時就帶走了他頭上的軍帽,岳維漢手中的兩支匣子槍也同時開火,五十米開外的兩名鬼子兵應聲倒地。   「噗!」岳維漢就像頭大笨熊重重地仆倒在地,旋即又是一個側滾。   就在岳維漢側身滾開的同時,剛剛的落點已經被打得泥土四濺,百米開外的某個制高點上,兩個鬼子兵單膝跪地,正神情冷漠地再次拉動槍栓,三八大蓋黑乎乎的槍口再次跟著岳維漢的身影移動起來……   岳維漢不假思索地舉起了手中的匣子槍,僅憑借眼角餘光向著那個方向就是叭叭兩槍,兩個鬼子兵應聲倒地,岳維漢爬起身就往前衝,花翰林和劉鐵柱也趕緊攆了上來,往前狂奔了七八百米,三人終於衝破了鬼子憲兵的圍堵。   又往前狂奔了四五百米,搶在鬼子機械化部隊趕到之前越過了那條小河溝,由於找不到過河的橋樑,堪堪追來的鬼子汽車和邊三輪摩托只能沿著小河邊的大路繼續向前迂迴,鬼子步兵則紛紛躍過小河溝向南追擊。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二十八章 圍獵   岳維漢他們一邊後撤一邊還擊,不斷有鬼子兵中槍倒下,不過很快,一個嚴峻的問題就擺在了岳維漢他們面前。   「營座,我沒子彈了!」花翰林一邊狂奔,一邊喘息著道。   「營座,我也沒子彈了!」劉鐵柱同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岳維漢頓時心頭發緊,他也沒子彈了,換句話說,從現在開始,他們就只能挨打而無法還擊了,抬頭看看天空,岳維漢的心情越發的沉重起來,這鬼子的飛機一到,局面只怕是更加的糟糕了,那時候可真就是死路一條了!   「營座,前面有個村子,我們進村躲躲吧。」花翰林突然大叫起來。   「不行!」岳維漢斷然道,「這會害死無辜百姓的,再說進了村那就真跑不掉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身輕如燕的花翰林也跑得有些氣喘吁吁了,「總不能一直跑下去吧?後面的鬼子步兵雖然暫時被我們甩到後面了,可要不了多久,鬼子的卡車和摩托車就會找到橋樑迂迴過來,到時候我們就死球了。」   岳維漢根本就沒有理會,更懶得多說半句廢話。   岳維漢一邊疾步如飛一邊極力地張大嘴巴,拚命吸入冰冷的空氣以緩解快要爆炸的肺葉,毫無徵兆地,一股狂風倒灌進了他的嘴裡,險些將他活活嗆死,等他回過氣來再定睛看時,只見四野裡早已經是狂風大作,頭頂的天空也已經是烏雲四合了!   倏忽之間,一絲冰冷的雨絲從天而降,重重地打在了岳維漢面門上。   霎時間,淅淅漓漓的雨絲便已經紛紛揚揚從天而降,別看這雨絲細如牛毛,可密度卻不小,不到片刻功夫,岳維漢三人便已經成了落湯雞,再加上四下裡又是狂風大作,人雖拚命往前跑,卻反被吹著往後倒走,真是沒活路了。   「這該死的賊老天!」花翰林當即哀嚎起來,「完了完了,這下真死球了。」   「哈哈哈……」岳維漢卻猛然仰天大笑起來,笑得甚至連眼淚都流下來了。   蒼天哪,大地呀,這可真正是天無絕人之路哇,老天爺幫忙啊,這烏雲四合、狂風大作的,小鬼子的飛機是沒辦法起飛了,而且這雨勢著實不小,要不了半個小時,這淞滬地區的所有路面就該變得泥濘不堪了,小鬼子的卡車和摩托車也該成擺設了。   小鬼子單憑兩條腿就想追上他們?做夢去吧!再說再有幾個小時這天也就黑了,只等天黑,這小鬼子要是還敢追,那就等著吃果果吧。   …………   昆山以南百餘里。   天色將幕,大雨如注,步兵第36聯隊主力正沿著泥濘不堪的公路緩緩北上。   中川大佐和本田中佐悶頭坐在裝甲汽車裡,兩人的臉色都陰沉得能夠刮下霜來,這次他們真是被狡猾的支那對手給玩慘了,就在片刻之前,第9師團師團長吉佳良輔中將又發來了電報,把兩人狠狠地訓斥了一通!   事情還得從好幾天前說起,從四行倉庫突圍的支那軍在逃進松郡九峰山區之後突然間就銷聲匿跡了,在反覆搜集未果之後,中川大川便判斷支那軍已經連夜向南轉移,隨即率領聯隊主力向南急追!   這一追就是好幾百里,直到兩天之後中川大佐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當下又趕緊返回松郡九峰山區,重新搜尋支那軍的蛛絲馬跡,好不容易在距離松郡九峰山區五十里外的一個支那村莊裡找到支那軍的行蹤時,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天,然後就沿著支那軍逃跑的方向疾追,很快又是兩天過去。   時間耽擱了這麼久,那伙支那軍只怕早就跑過長江了,再想追上他們,難!   車廂裡的氣氛明顯有些凝重,中川大佐和本田中佐現在連說話的心思都沒了。   只有汽車引擎發出的巨大轟鳴聲,依然是那樣的讓人心情煩躁,毫無徵兆地,正在急速行進的裝甲汽車便嘎吱一聲停了下來,措不及防的中川大佐險些一頭撞到對面的本田中佐身上,頓時就勃然大怒道:「八嘎,誰讓停車的?」   話音方落,裝甲汽車的車門已經被本田中佐打了開來。   一名少佐軍官跑步來到車門外,啪地立正道:「大佐閣下,師團部急電!」   中川大佐頓時心頭一凜,從少佐軍官異樣的眼神還有異樣的語氣裡,他已經感覺到肯定是出什麼大事了,當下急伸手從少佐軍官手裡接過電文,匆匆看完,中川大佐的臉色霎時就變得無比慘白,甚至連一絲的血色都沒有了。   旁邊的本田中佐見狀頓時大吃一驚,失聲道:「大佐閣下,出什麼事了?」   中川大佐神情木然地搖了搖頭,將手中電文遞給本田剛道:「本田君,你自己看吧。」   「什麼?鳩彥殿下在昆山近效被支那狙擊手狙殺了!?」本田剛看完電文之後也頃刻間變了臉色,雖然沒有直接證據,狙殺鳩彥殿下的就是逃跑的那伙支那潰兵,但本田剛還是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這件事很可能就是那伙支那潰兵所為。   鳩彥殿下出身皇族,身份貴不可言,又是載仁殿下的嫡親侄子。   如果,萬一,真要是那伙支那潰兵狙殺了鳩彥殿下,那麼無論是中川大佐,還是他本田剛本人,都將逃脫不了切腹的結局!   …………   上海日租界,某醫院特護病房。   一位形容消瘦的老人正躺在病床上閉目養神,如果不是認識的人,誰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小老頭就是日軍華中方面軍總司令松井石根大將!   事實上,此時的松井石根並沒有生病,相反,他的身體比任何時候都要充滿活力,原因很簡單,作為一名職業軍人,再沒有比戰爭更好的「特效藥」了,更何況這還是一場松井石根夢寐以求了大半輩子的征服支那的聖戰!   不過,來自大本營的一封密電卻使松井石根不得不躺到了病床上。   密電的內容很簡單,日軍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親王希望松井石根能夠給他的侄子,朝香宮鳩彥一個表現自己勇略的機會,作為日軍大本營事實上的最高統帥,閒院宮載仁親王已經在兩代天皇御前操縱日軍軍務數十年了,他的電令絕對沒人敢違逆,松井石根自然也不敢,所以他只能乖乖地躺到病床上。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忽然將松井石根驚醒,扭頭看時,一名神情嚴峻的少佐軍官已經疾步走了進來,來到床前後先是猛然收腳立正,旋即又將手中的文件夾遞向松井石根大將:「大將閣下,攻佔南京臨時總指揮部急電!」   松井石根隨手拿過電文,一看之下卻猛然坐起身來。   旋即松井石根又赤著腳下了床,原本無神的雙眸已經重新變得神采奕奕起來,一邊又吩咐那少佐軍官道:「馬上給特戰大隊的渡邊大佐,還有特高課的佐籐大佐打電話,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來見我。」   「哈依。」少佐軍官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不到兩個小時,華中方面軍直屬特種兵大隊的指揮官渡邊茂一大佐和特高課的佐籐正太郎大佐就先後來到了松井石根的臨時官邸,此時的松井石根早已經換下病號服,重新穿上了簇新的大將禮服,哪裡還有一絲病人應有的萎靡氣息?   「佐籐君,我需要從四行倉庫突圍的那支支那軍以及指揮官的詳盡資料,渡邊君,你的特戰大隊立即集結,隨時準備出發!」松井石根直接就下了命令。   渡邊茂一皺了皺眉頭,問道:「將軍,我冒昧地問一句,您是準備讓我們特戰大隊出動去獵殺支那人的領袖蔣嗎?」   「不。」松井石根擺了擺手,冷然道,「這次緊急出動特戰大隊,並非讓你們去獵殺支那人的領袖蔣,而是讓你們去圍獵一隻狡猾的支那狐狸。」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二十九章 死裡逃生   南京,衛戍司令部。   黨國一級上將,南京衛戍司令唐深智正召集下屬十幾個師長連夜召開軍事會議,會議的中心議題只有一個,是守還是撤?仗打到現在,南京城外圍的國防工事已經全部丟失,單憑紫金山陣地和城垣工事,已經不可能堅持太久了。   另外,江陰要塞也已經失守,日軍第13師第104聯隊已經從鎮江渡江,正協同重籐支隊猛攻揚州,這一路日軍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攻佔揚州,然後從陸路向西側擊浦口,斷切津浦鐵路,從而徹底堵死南京守軍以及城內百姓向北撤退之通道。   就在剛才,蔣委員長已經發來密令,聲稱南京已不可守,指示唐部相機撤退,可唐深智卻心有不甘,因此頗有違令堅守之念想。   拋開軍閥混戰時期種種不說,單就此時的唐深智,的確稱得上是條有血性的漢子。   淞滬會戰潰敗之後,南京的局勢稍有軍事常識的人一眼就能看得明白,根本已經是守無可守了,素有兵家之稱的桂系軍閥李宗忍和白崇起都主張棄守,黨國絕大多數高級將領也都認可李、白兩人的見解,只有唐深智主張死守南京,與日寇血戰到底。   但是,打仗靠的可不只是決心,更需要強大的軍事實力,淞滬會戰,國軍七十幾個齊裝滿員的精銳師都只能和日軍5個精銳師團堪堪打成平手,此時唐深智麾下僅有十幾個缺兵少將的殘缺師,又如何可能擋住小鬼子9個精銳師團的雷霆攻勢?   「諸位……」唐深智霍然起立,目光灼灼地從與會十幾個師長臉上掠過,慨然道,「唐某決心已定,誓與南京共存亡!誓與總理陵寢共存亡!不過,委座令諭不能違背,因此,諸位可各率本部,相繼撤離南京……」   「唐司令,你這叫什麼話?」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總隊長桂永青憤然起身道,「閣下要和南京共存亡,要和先總理陵寢共存亡,難道我桂永青就是貪生怕死之輩嗎?難道我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就是怯敵畏戰之師嗎?」   唐深智皺眉道:「可是,委座令諭……」   桂永青冷然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兩人正爭執不下時,唐深智的副官忽然神情怪異地闖了進來,疾聲道:「司令,紫金山、中華門、光華門、雨花台等前沿陣地均回報說,日軍各部突然停止前進,局部甚至開始收縮後撤,行跡極為可疑!」   「你說什麼?」唐深智難以置信道,「日軍各部突然停止前進?」   與會的十幾個國軍師長也是面面相覷,顯然,日軍此舉也大大出乎了他們的預料,日軍一貫驕橫,輕易不會停止功勢,更不可能主動後撤,今天小鬼子卻是一反常態,難道他們吃錯藥了?或者說……他們的天皇陛下駕崩了?   副官猶猶豫豫地道:「司令,還有個情況……」   唐深智大手一揮,朗聲說道:「什麼情況?講!」   副官道:「軍統局南京留守處技術科不久前發現日軍各部之間的往來電訊突然增多,據他們分析,日軍內部如果不是出現了重大變故,那就是在醞釀什麼重大行動,淞滬會戰日軍在金山衛登陸之前,也曾經出現過同樣的情形。」   「娘的,小鬼子究竟在搞什麼名堂?」唐深智皺眉道,「又是收縮,又是電訊的。」   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總隊長桂永青道:「仗打到這份上,敵我雙方的實力都已經擺在明面上了,小鬼子就是想玩也玩不出什麼花來了,我看八成是他們那邊出什麼變故了。」   唐深智斷然道:「不管小鬼子那邊有沒有變故,這都是個難得的機會,命令,各師各旅全線反擊,誓死奪回外圍陣地!」   「是!」與會的十幾個師長同時起立,轟然應諾。   …………   武漢,行營。   軍統局局長戴立寅夜求見,國府侍衛長王世和不敢怠慢,急忙將他領到了蔣委員長的辦公室,見是戴立,蔣委員長擱下手中毛筆,和聲問道:「雨農啊,這麼晚了還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啊?」   戴立趨近蔣委員長近前,低聲道:「委座,軍統局南京留守處,上海站均發來密電,聲稱今天下午日軍大本營、華中方面軍總部、上海派譴軍總部以及前線各師團部之間的往來電文驟然增多,而且其中反覆提到了一個人名!」   「人名?什麼人名?」蔣委員長略略有些不高興。   戴立趕緊解釋道:「委座,日軍往來電文中反覆提到的這個人名,跟不久前到任的日軍上海派譴軍司令是同一人!根據潛伏東京的特工所提供的消息,日軍新任上海派譴軍司令名叫朝香宮鳩彥,此人出身日本皇族,是日軍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親王的嫡親侄子!據我們的人分析,此人很可能已經在今天下午遭到伏擊並且斃命了!」   「哦?」蔣委員長聞言頓時站起身來,如果真的能夠把日軍上海派譴軍的司令幹掉,那真是令國人振奮的好消息,何況此人還是日本皇族,身份貴不可言,一旦消息傳開,勢必會對日軍的聲威造成不小的打擊!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更將徹底淪為笑柄,連堂堂皇族、集團軍司令官都讓國軍給擊斃了,還好意思說自己不可戰勝?   當下蔣委員長急切地道:「雨農,這是你們軍統局的人幹的?」   戴立雖然很想貪下這份天大的功勞,可他也知道,在老頭子面前冒領功勞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當下搖頭道:「卑職並沒有安排伏擊,軍統局南京留守處和上海站事先也並沒有安排刺殺行動,所以,這肯定不是我們軍統局的人幹的。」   「不是軍統局的人,那會是誰?」蔣委員長皺眉道,「那個朝香宮鳩彥既然是上海派譴軍的司令官,身邊的安保措施肯定相當嚴密,如果強攻的話,既便是派兩個師去,也未必能夠拿得下來吧?雨農,會不會是你們弄錯了?」   戴立謹慎地道:「此消息雖屬推測,卑職卻有六分把握,不過要最終核實,卻需要再次破譯日軍電碼,再加以印證才行。」   蔣委員長急道:「馬上組織精幹力量,盡快破譯日軍電碼!」   「是!」戴立答應一聲,旋即轉身匆匆離去。   目送戴立的身影遠去,蔣委員長的心緒卻再難以恢復平靜,沉思半晌之後,忽然回顧侍衛長王世和道:「世和哪,如果戴立所說之事屬實,日軍上海派譴軍司令朝香宮鳩彥真被擊斃了,你說會不會是忠恕的部隊干的?」   王世和心頭頓時一凜,委座在提及岳維漢時不再直呼其名,而是以字相稱,可見這小子在委座心目中的份量又加重了幾分,再聯想到岳維漢從中央軍校畢業還不到兩年,人又如此年輕,連王世和都不禁感到有些妒忌起來。   不過,王世和很快就壓下了這份妒忌心,答道:「委座,此事如果屬實,十有八九應該就是忠恕干的了,因為第三戰區的部隊都已經撤離了淞滬地區,只有忠恕的寶山營自四行倉庫突圍之後就一直行蹤不明,多半還在那一帶活動。」   「呵呵,再仔細想想,這事也的確像是忠恕干的。」蔣委員長微笑道,「此前在寶山,這小子不也炸了日軍第3師團的前進基地,還擊斃了那個什麼騰田什麼進的中將師團長?這次再殺日寇一個集團軍司令,我是一點都不會感到驚訝滴。」   「是啊。」王世和也頗為感慨地道,「真可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忠恕這小子真是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敢做,而且還真能做成嘍!我想,委座如果派他去東京,沒準這小子還真能把小日本的天皇給幹掉了。」   「世和你這話就有些言過其實了,呵呵,再說那個朝香宮鳩彥究竟是不是忠恕殺的,也還沒有最終定論呢。」蔣委員長笑著擺了擺手,忽又說道,「對了,你去把夫人從美國帶回來的那瓶洋酒拿來,今天我高興,想喝兩杯。」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二十九章 死裡逃生   昆山東北方向二十里外,楊村。   村外泥濘的鄉間道路上,落湯雞似的岳維漢正背著劉鐵柱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跑,屁股後面還跟著混身泥漿的花翰林,再往後幾百米,大約一個小隊的鬼子兵正在窮追不捨,雪亮的手電筒不時照到三人身上,旋即就是一陣清脆的槍聲。   這隊小鬼子是真發狠了,估計他們也知道,這次如果抓不住刺殺鳩彥的元兇,那麼等待他們的結局將會非常之悲慘,因此大有追到天涯海角也絕不罷休之勢。   原本,以岳維漢、劉鐵柱的體能以及花翰林的輕功,要擺脫鬼子的追殺那是輕而易舉之事,不過不幸的是,劉鐵柱早早的就被鬼子的流彈擊中了右腿,這一槍雖然不致命,卻無法再跑路了,不得已,岳維漢只能背著他逃跑。   這樣一來,就嚴重影響了逃跑速度,這才被後面這隊鬼子兵給咬住了。   值得慶幸的是,鬼子兵也受到了雨天影響,而且道路泥濘,腳下不穩,所以槍都打得不准,要不然岳維漢他們早被鬼子追上給擊斃了。   「營座,別管我了!」劉鐵柱怒吼道,「要不然我們一個也活不了!」   「閉嘴,咱們寶山營從來就沒有拋棄兄弟的傳統。」岳維漢劇烈地喘息了兩下,又咬緊牙關道,「柱子,相信我,我能行!」   「營座,你再不放我下來,我就開槍了!」劉鐵柱真急了,拿槍頂住了自己腦門。   「柱子,你省省吧。」跟在後面負責給兩人擋子彈的花翰林沒好氣道,「槍裡沒子彈。」   「我,啊……」劉鐵柱像野狼般乾嚎一聲,猛然扣下了扳機,一聲清脆的槍聲果然響了起來。   花翰林聽見槍響頓時肝膽欲裂,扯開嗓子怒吼道:「柱子……」   岳維漢也以為劉鐵柱真開槍自殺了,當下急將劉鐵柱放了下來,放下之後卻發現劉鐵柱兩眼瞪得老大,還賊溜溜轉呢!兩人正大眼瞪小眼之際,四下裡陡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十幾條耀眼的火舌就像是颳風般掃向了尾隨追殺的那群鬼子兵。   「捷克式!」花翰林頓時大喜道,「營座,這是我們的人!」   「聽見了,嚷什麼嚷?」岳維漢說著一屁股便坐到了地上,剛才要奔命還沒覺得,這會有了援軍,他便立刻感到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似的,再也沒有一絲的力氣了,說到底這人哪就是賤骨頭,只有在最危急的關頭才會激發潛能。   突如其來的打擊將尾隨追殺的那隊鬼子打了個措手不及,在扔下十幾具屍體之後,那隊鬼子兵就撤退了,對面的支那軍光是輕機槍就有十幾挺,單從火力配置來看,兵力少說也有一個營,這絕不是他們區區一個步兵小隊能夠正面硬撼的。   很快,一群黑影就向著岳維漢他們圍了過來,旋即一把炸雷般的大笑聲響起:「他姥姥的,咱就知道營座你不會有事,哈哈哈……」   「營座!真的是你們?」   「營座!你可想死俺了。」   泥濘中,池成峰、曹興龍和牛大根當先衝了上來,不由分說就抱住了躺在泥漿裡的岳維漢、劉鐵柱還有花翰林,牛大根更是像個娘們似的嚎啕大哭起來,旁邊池成峰不高興了,甩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來,罵道:「你個敗興的玩意,嚎什麼喪,營座又沒死。」   牛大根怒道:「池成峰,你怎麼又打俺?」   「不打你打誰?」池成峰又道,「他姥姥,你個傻大黑粗。」   「你……」牛大根反唇相饑道,「你那話兒比俺還黑,比俺還粗,你才傻大黑粗!」   旁邊岳維漢、曹興龍和花翰林等人愣了下,旋即捧腹大笑起來,他們都沒想到一向憨憨的牛大根居然也學會了跟人鬥嘴,而且還一鳴驚人,這麼有水平的句子都說得出來,倒把個池成峰險些給生生噎死。   笑夠了,岳維漢又仰起臉來,任由冰冷的雨水從髮梢淌過臉上。   曹興龍湊了上來,涎著臉道:「營座,你槍斃我吧,我違背了你的命令。」   「你小子違反了軍令還好意思顯擺?瞧我不斃了你,我現在就斃了你。」岳維漢說著就要拔槍,曹興龍趕緊抱住岳維漢胳膊,告饒道,「別別別,營座你別真動手啊,你這子彈可金貴,還是留著打賞小鬼子吧。」   「滾!」岳維漢抬腳就將曹興龍踹了開去,旋即又哈哈大笑起來。   不得不承認,死裡逃生的感覺真的很不錯,曹興龍這小子雖然違反了軍令,卻違反得像個爺們,違反得像個軍人!還是那句話,寶山營從來就沒有拋棄弟兄的傳統,他岳維漢不會拋棄手下的弟兄,手下的弟兄更不可能拋下他這個營長。   …………   再往南二十里,一輛日軍裝甲汽車已經陷進了泥濘裡,為了掙脫泥濘的束縛,汽車的引擎瘋狂地轟鳴著,十幾個身強體壯的鬼子兵則在車屁股和兩側拚命前推,還有幾個鬼子兵則忙著往裝甲汽車的前後輪下填塞稻草和木板。   距離裝甲汽車數步之遙處,站著臉色鐵青的高橋大佐。   作為上海派譴軍直屬憲兵隊的隊長,高橋隆太郎對朝香宮鳩彥的死負有直接責任,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是必死無疑了,他現在唯一奢望的,就是能夠親手抓住刺殺鳩彥殿下的元兇,以此來挽回整個高橋家族的命運!   原本,要逮住那三個支那兇手很輕鬆,甚至都不必出動大部隊。   然而現在,惡劣的支那天氣卻給他的追捕行動造成了極大的困難,唯一讓高橋大佐能夠略略感到安慰的是,鈴木小隊已經緊緊咬住了那三個刺客,前田中隊和青木中隊也已經從兩側迂迴了上去,相信這場追捕很快就會結束了。   「大佐閣下,鈴木小隊遭到支那軍的伏擊,請求支援!」   一名混身泥漿的日軍軍曹跌跌撞撞地來到了高橋大佐面前,高橋大佐聞言頓時勃然大怒,正要伸手去扇那日軍軍曹的耳光時,一名大尉軍官從通訊車上鑽了下來,疾步來到高橋大佐面前道:「大佐閣下,司令部急電,讓我們收兵。」   「什麼?司令部讓我們收兵?」高橋大佐頓時睜圓了眼睛。   從大尉軍官手中接過電文,高橋大佐匆匆看完,臉色頓時就變了,旋即揮手喝道:「命令,各中隊放棄追捕,撤回陸家濱!」   「哈依!」大尉軍官猛然收腳立正,旋即轉身離去。   渾身泥漿的日軍軍曹眼巴巴地道:「大佐閣下,鈴木小隊遭到伏擊,請求……」   「八嘎牙魯!讓鈴木小隊立即撤退,撤退!」高橋大佐這記耳光最終還是扇了下來,一下就將那日軍軍曹扇翻在了地上,那軍曹趕緊翻身爬起,又向高橋大佐猛然收腳立正,然後才敢轉身一瘸一拐地去了。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章 人命關天(上)   陸家濱,火車站。   陸家濱位於昆山以東五十餘里處,是個小站   深夜十二點,日軍華中方面軍直屬特戰大隊百餘人,在大隊長渡邊大佐的率領下乘坐特快專列來到了陸家濱,同行的還有特高課的佐籐大佐。   列車進站時,高橋大佐和中川大佐已經在冰冷的冬雨中等候半個多小時了。   高橋大佐是上海派譴軍司令朝香宮鳩彥遇刺身亡的直接責任人,而中川大佐的責任同樣不小,雖然還沒有直接證據可以證明,刺殺鳩彥殿下的元兇就是從36聯隊手中溜走的寶山營殘部,但誰都清楚,寶山營殘部的嫌疑最大!   列車靠站,渡邊和佐籐並沒有下車,而是讓人把高橋跟中川召上了列車。   雖然同為大佐軍銜,可方面軍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將已經明令渡邊大佐為此次圍獵計劃的指揮官,佐籐、高橋、中川都必須無條件地服從渡邊大佐的調譴!   一號車廂,渡邊大佐向垂首而立的高橋、中川道:「高橋君,中川君,請坐。」   待高橋隆太郎和中川廣落座,渡邊大佐才正了正臉色,肅然道:「此次圍獵,我們的目標是一隻狡猾的支那狐狸,坦率地講,這只支那狐狸並沒有資格成為特戰大隊的獵物,但是,既然松井閣下已經下令,諸君與我就必須無條件地服從!」   「哈依!」佐籐、高橋和中川猛然起立,同時收腳立正。   渡邊揮了揮手,示意三人重新落座,又道:「關於這只支那狐狸,特高課已經搜集了最為詳細的資料,佐籐君,你來說說吧。」   「哈依。」佐籐猛然起立,肅然道,「這只支那狐狸姓岳,名維漢,年齡不詳,藉貫不詳,家庭成員不詳,兩年前畢業於支那中央軍校,旋進入支那中央軍校教導總隊下屬第一旅第二團擔任上尉連長。」   「淞滬會戰爆發後,岳維漢率部隨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入滬參戰,在大紗廠被皇軍擊潰,此人旋被支那98師583團3營收編。」   「寶山之戰,此人代行營長職權,率部連續擊退第3師團第68聯隊多次進攻,第68聯隊第2步兵大隊幾乎被打殘,大隊長平野一郎中佐被迫切腹謝罪,後又率奇襲小分隊偷襲了第3師團前進基地,第3師團師團長騰田閣下當場玉碎。」   「襲擊第3師團前進基地得手之後,又成功製造所部趁亂向南突圍之假象,其實卻率殘部潛伏城內地道長達七天!又趁皇軍與支那軍激戰之時,從背後奇兵突出,重創第3師團第18聯隊,聯隊長石進嘉穗大佐當場玉碎。」   「旋即就是四行倉庫之戰,此戰影響之惡劣,對皇軍聲譽損害之嚴重,相信諸君也都有所耳聞,起初,岳維漢揚言要與四行倉庫共存亡,擺開死守到底的架勢,其實卻令工兵暗中挖掘地道,直達第36聯隊指揮部下,旋又埋設數千斤炸藥爆破,第36聯隊聯隊長脅阪大佐,副聯隊長北島中佐當場玉碎。」   說此一頓,佐籐大佐的目光忽然轉向了中川大佐。   中川大佐頓時面露羞愧之色,再接下來就是他與岳維漢之間的較量了,不過很遺憾,他完敗在了岳維漢手下,從四行倉庫突圍開始直至此刻,他和岳維漢已經較量了將近十日,卻連對方的毛都沒有摸到半根。   「再接下來,就都是推測了。」佐籐大佐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從四行倉庫突圍之後,岳維漢又率部製造假象成功擺脫了中川君的追剿,旋於北進途中發現了鳩彥殿下設在昆山近郊的臨時指揮部,旋又乘鳩彥殿下指揮部前移之際一舉狙殺得手!」   聽完這些,不但高橋隆太郎和中川廣變了臉色,便是渡邊茂一的臉色也有些難堪。   渡邊大佐原本還真沒把岳維漢這只支那狐狸放在眼裡,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只支那狐狸的能耐竟然如此之大,在短短的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裡,大日本皇軍居然已經有兩位中將閣下,兩位大佐死在了此人手下!   此人對皇軍威脅之大,完全超出了渡邊大佐的想像!   當下渡邊大佐猛然起立,肅然道:「看來我必須收回剛才所說的那番話了,這只支那狐狸的確有資格成為我們特戰大隊的獵物!」說罷,渡邊大佐又向高橋大佐道:「高橋君,請你告訴我這群支那狐狸現在在哪裡?」   高橋大佐走到地圖前,肯定地道:「他們現在應該還在這附近。」   「楊村?」渡邊大佐眸子裡頓時掠過一道厲芒,獰聲道,「距離陸家濱車站不足二十公里,特戰大隊這就出發,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天亮之前就能結束戰鬥。」   中川大佐道:「渡邊君,我想提醒你一句,我們的對手非常善於隱匿和夜戰。」   「這個我相信,我絕不會對這群支那兵有任何的小覷。」渡邊大佐道,「不過,他們終究只是一群普通步兵,絕不可能是特戰大隊的對手,這點,還請中川君放心。」   高橋大佐不以為然道:「渡邊君,難道你認為對手會一直停留在楊村嗎?」   「這個高橋君完全不必擔心。」旁邊的佐籐大佐忽然道,「特高課已經派出了大量精通漢語的特工人員,很快,陸家濱方圓百里內都會佈滿我們的眼線,支那人除非躲起來,否則絕無可能逃過我們特高課的跟蹤定位。」   「什麼,特高課的人都大舉出動了?」   高橋大佐和中川大佐相顧凜然,不過這也完全可以理解,鳩彥殿下的遇刺身亡,對於大日本皇軍來說絕對是沉重的打擊,為了挽回此次事件的惡劣影響,派出再龐大的陣容,再多的精英特工來參與圍捕行動,也絕不為過。   「諸位,請靜候佳音。」渡邊大佐猛然起身,旋即大步離去。   不到片刻功夫,百餘名全副武裝、全都配備自動武器的日軍特種兵便魚貫出了車站,旋即隱入了外面茫茫雨夜之中。   …………   楊村,寶山營的確就在這裡休整。   岳維漢並不知道死亡的威脅正向他和寶山營全體官兵步步逼近,此時的他,更關心的卻是另一件大事,朝香宮鳩彥雖然已經被擊斃,可要想真正阻止南京大屠殺的上演,只殺一個朝香宮鳩彥那是遠遠不夠的,還必須從國際輿論上造勢。   要想製造輿論,那就必須得有國府外交部出面才行。   岳維漢當即將柳忻叫到了近前,問道:「柳忻,你的電台還能用嗎?」   「當然可以。」柳忻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又道,「不過,營座你不怕暴露目標啊?」   「人命關天,管不了那麼多了,再說這裡不是上海近郊,小鬼子的電訊偵聽車未必就會出現在這裡!」岳維漢冷然道,「馬上架設電台,我要立即與師部取得聯繫!」   「是!」柳忻當即挺起酥胸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旋即指揮電訊班的兩名新兵蛋子把電台架了起來,不過幾分鐘時間,電台便架設好了。   電台剛開機,不等柳忻輸出信號,一個電訊信號便主動輸了進來。   柳忻趕緊放下耳塞,扭頭向岳維漢道:「營座,戰區長官部訊號!」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章 人命關天(下)   與此同時,杭州,第三戰區長官部。   周副官緊急叩開了顧築同的房門,喘息道:「總座,寶山營聯繫上了!」   「哦?」顧築同神情大振,急披衣而起,不及穿上靴子便光著腳直奔電訊處而來,還是周副官心細,趕緊拎起顧的靴子就追。   顧築同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電訊處,疾聲道:「哪部電台?我要與岳維漢直接對話!」   …………   楊村,寶山營臨時指揮部。   柳忻神情凝重地向岳維漢道:「營座,戰區顧副長官要與您直接對話。」   「好,太好了!」岳維漢猛然擊節,當即向柳忻口述起來,「戰區長官部:職部於日前得悉,上海派譴軍司令朝香宮鳩彥已經電令下屬各師團,南京城破之後,掃蕩數日!所謂掃蕩即為燒殺擄掠,大肆屠戮無辜之平民,且原則上不留我軍戰俘。」   「茲體事大,不敢怠忽,故,職部冒萬死之險,於今日下午兩點,將日酋朝香宮鳩彥擊斃於昆山東郊!且望長官部急呈委座,再令外交部出面斡旋,藉以揭露日寇之陰謀,藉以挽救南京近百萬無辜百姓於倒懸。」   「職部,岳維漢,民國26年12月10日24時。」   …………   杭州,第三戰區長官部。   當最後一個電訊信號被轉譯出來之後,電訊處內頓時一片歡騰!   聽說寶山營已經擊斃了日軍上海派譴軍司令朝香宮鳩彥,聞訊趕到的司令部參謀人員們紛紛握緊了拳頭,電訊處那些個嬌美如花的女機要更是激動得俏臉泛紅,美目噙淚,既便是戰區副總司令長官顧築同,也忍不住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   深深地吸了口氣,顧築同口述道:「寶山營:來電已悉,將連夜上呈委座,勿念。」   又道:「你部於四行倉庫堅守抗戰二十餘日,予日寇重大殺傷,突圍後為救南京百姓於倒懸,又不惜以身犯險,擊斃日酋朝香宮鳩彥於昆山近郊,膽魄過人,勇略可嘉,堪為戰區楷模,全黨全軍之楷模。」   「余將電告戰區各部,通報嘉獎,寶山營全體士兵皆賞光洋二十!連排以上軍官皆授寶鼎勳章一枚,並另有重賞!」   「長官部,顧築同,民國26年12月10日24時。」   …………   楊村,寶山營臨時指揮部。   當柳忻將顧副總長的電文轉述出來時,聚集在旁邊的曹興龍、池成峰、牛大根、花翰林等寶山營官兵頓時歡呼起來。   池成峰更是惡狠狠地道:「他姥姥的,這才像話。」   「沒說的,顧長官夠意思。」曹興龍也道,「弟兄們的血沒白流。」   只有牛大根小心翼翼地道:「俺總覺得吧,光洋沒拿到手,這心裡就不得勁。」   「瞧你那點出戲?」岳維漢忍不住也在牛大根腦門上扇了一巴掌,「我們打鬼子是為了陞官發財嗎?不是!我們打鬼子是為了家裡的兄弟姐妹不受人欺負,是為了妻兒老小能過上好日子!是為了中華民族能在世界上像個男人一樣站直了說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是個玩意就敢騎在咱們中國人頭屙屎拉尿!」   …………   杭州,第三戰區長官部。   顧築同又道:「寶山營:你部身處險境,隨時可能遭到日軍重兵合圍,為保全有用之軀藉以長久抗戰,茲命你部向澱山湖方向轉進,夏中禹將軍將率98師前出嘉善、平湖一帶接應,如有可能,也將出動空軍為貴部指引方位。」   …………   楊村,寶山營臨時指揮部。   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戰區長官部:南京激戰猶酣,職部身為黨國軍人,斷無臨陣脫逃之理由,職部已決心率師西進,協同唐長官固防南京,雖只百餘殘兵,於大局無補,唯所求者,聊以慰藉寶山營全體官兵殺身成仁之信念耳。」   …………   杭州,第三戰區長官部。   顧築同長歎一聲,喟然道:「寶山營:你部決心殺身成仁,余呼奈何,唯感佩而已。即電南京衛戍司令部,你部將由15集團軍98師序列轉隸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建制不變,請保持電台暢通,並盼佳音。」   「長官部,顧築同,民國26年12月11日凌晨。」   …………   楊村,寶山營臨時指揮部。   示意柳忻關掉電台,岳維漢又向曹興龍等人道:「行了,我們該走了。」   雖然岳維漢並不認為日軍能這麼快就追上來,但楊村絕對不能再呆了。   曹興龍忽然說道:「營座,有件事我差點忘了。」   岳維漢道:「什麼事?」   曹興龍道:「白天有老鄉跟我說,鬼子在昆山縣城東郊秘密修建了一座集中營,裡面可能關押了好幾千國軍弟兄,營座,你看要不要救他們出來?」   「廢話,都是國軍兄弟,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   本來就是,岳維漢心裡原本就想著拉起一支部隊去山西投八路的,這年頭手裡沒兵可不好混,就憑岳維漢手上這不足百號殘兵,可不夠格當分區司令的,眼下有收容殘兵擴大部隊的好機會,岳維漢又豈會輕易放過?   「去,你去把那個老鄉找來。」岳維漢旋即又向池成峰和牛大根道,「老池,大根,集合隊伍,清點彈藥裝備,準備出發!」   …………   武漢,行營。   蔣委員長被人從睡夢中輕輕搖醒,睜眼一看卻是夫人。   「達令,好消息。」蔣夫人湊著蔣委員長耳畔輕柔地說道,「剛剛顧築同發來急電,他已經和寶山營聯繫上了。」   「哦?」蔣委員長緩緩坐起身來,道,「顧築同怎麼說?寶山營的情況如何?」   蔣夫人道:「顧築同說,寶山營就在昆山附近,情況應該不錯,而且擊斃日軍上海派譴軍司令朝香宮鳩彥的就是他們。   「另外,顧築同在電文中還轉述說,岳維漢已經截獲了日軍攻佔南京指揮部的電令,說是日軍要在攻破南京之後大肆濫殺無辜百姓,還要殺掉全部國軍戰俘,達令,日軍這麼做可是違背了日內瓦公約,得阻止他們呀。」   「娘希匹,這些日寇簡直禽獸不如!」蔣委員長一聽也急了,趕緊披衣起床道,「馬上讓世和來見我。」   等蔣委員長穿戴整齊來到外間時,侍衛長王世和早已經等在那裡了。   蔣委員長當即道:「世和,馬上給王公館打電話,讓亮疇馬上來見我。」   王寵惠,字亮疇,時任中華民國外交部部長,蔣委員長連夜召見王寵惠,顯然也是真的有些著急了,作為國府領袖,如果首都南京的幾十萬百姓真讓日寇給屠殺殆盡了,那他的面子上絕不好看,心裡更不會好受。   …………   楊村,寶山營駐地。   岳維漢向聞訊趕來的劉保長啪地敬了記標準的軍禮,身後嚴陣以待的九十多名官兵也紛紛跟著抬槍敬禮,劉保長趕緊連連作揖道:「不敢當,不敢當各位軍爺如此大禮哪,再說為黨國收容傷員,也是劉某份內之事,委實不敢居功哪!」   「禮畢。」岳維漢說罷又向花翰林道,「翰林,拿過來。」   花翰林現在已經接替劉鐵柱成了寶山營警衛排的排長,當下從隨身衣兜裡掏出了一袋子光洋,岳維漢伸手接過又隨手遞給了劉保長,肅然道:「劉保長,這些光洋你拿去分給收容傷員的鄉親,他們也不容易,我們不能白吃白喝他們的。」   「這怎麼行啊,這可不行啊。」劉保長當即連連推辭。   「拿著!」岳維漢不由分說把光洋塞在劉保長手上,又與擔架上的六個重傷員一一握手道別,最後走到劉鐵柱面前,神情沉重地說道:「柱子,這六個弟兄我可就交給你了,將來你可得把他們毫髮無損地帶回來,完不成任務我斃了你。」   「是!」劉鐵柱猛然欠身坐起,又舉手敬禮道,「劉鐵柱保證完成任務。」   岳維漢最後深深地看了眼幾位重傷員,似乎想把他們的音容相貌印入腦海裡,旋即猛然轉身,向列隊而立的寶山營官兵道:「出發!」   九十餘官兵同時轉身,魚貫出了大院,院外,夜色正濃,冬雨如注。   走在隊列中間的女少尉柳忻不知道是觸動了芳心裡的哪根弦,只覺鼻子一酸,俏臉上頓時滑下兩行清淚來。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一章 戰俘集中營(上)   昆山東郊,戰俘集中營。   戰俘集中營就建在離昆山火車站不到五里遠的地方,那裡原本是個廢棄的大倉庫,現在從外觀上看也還是差不多,只不過圍牆上多了鐵絲網,每隔百米,還築有一座崗樓,崗樓上不僅有探照燈來回照射,還有鬼子兵日夜把守,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日軍的野戰兵站,絕不會有人知道這裡是關押國軍戰俘的集中營。   集中營只有一座大門可供出入,防備更是森嚴。   距離集中營數里外的地溝裡,岳維漢正透過望遠鏡在觀察虛實,旁邊除了警衛排長花翰林,還有個三十來歲的漢子。   岳維漢問那漢子道:「大兄弟,圍牆上那鐵絲網有沒通電?」   「有,通了高壓電。」那漢子道,「集中營快修好時,有風傳說鬼子要把我們都殺了,當天晚上就有兩兄弟想翻牆逃跑,結果被高壓電給電死了!」   岳維漢的眉頭霎時蹙緊了,如果鐵絲網通了高壓電,那就麻煩了。   那漢子忽然道:「長官,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進入集中營,肯定不會被鬼子發現。」   「哦?」岳維漢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回頭向那漢子道,「大兄弟你快說說,哪個地方?」   「糞坑!」那漢子道,「集中營的糞坑是和外面的一條小河相通的,從小河進入糞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集中營。」   「太好了。」岳維漢又向花翰林道,「翰林,去把大龍他們叫來。」   稍頃,曹興龍、池成峰和牛大根便來到了岳維漢跟前,岳維漢當即向他們下達了戰鬥任務,又過了片刻功夫,寶山營近百官兵便在夜幕的掩護下摸向了集中營後邊的那條小河,然後無聲無息地下到了河裡。   …………   二十里外,楊村。   當寶山營堪堪趕到昆山東郊時,渡邊大佐的特戰大隊也到了楊村。   渡邊大佐的特戰大隊行軍速度可是比寶山營快多了,寶山營才走二十多里,他們就已經走了四十多里了!   兩隊人馬由於行軍路線和最終目的地完全相左,所以並沒有狹路相逢,寶山營也因此逃過了一次大劫,否則的話,以寶山營殘存的不到百人的疲憊之兵,絕對不是這支統一配備了自動火力的鬼子特種兵的對手。   此時的渡邊大佐正在觀察楊村的動靜。   對面村莊一片漆黑,只有幾隻支那狗似乎是聞到了皇軍的氣息,正在狂吠不止,很快村莊裡便亮起了幾點微弱的燈光,渡邊大佐的眉頭霎時便蹙緊了,情形明顯不對,如果寶山營真的駐紮在這個村莊,他們怎麼可能連個崗哨都不放?   「八嘎!」渡邊大佐猛然起身,向身後幾個特戰隊長道,「把村子圍起來!」   情形已經很明顯了,支那狐狸肯定已經跑了,這黑燈瞎火的,特高課的特工們估計也得捉瞎,但是這個村子裡的支那人應該知道情況,為了不貽誤戰機,渡邊大佐必須馬上從這些支那人嘴裡知道支那軍確切的逃跑方位。   …………   昆山東郊,戰俘集中營。   泅過冰冷徹骨的小河,穿過惡臭熏人的糞坑,寶山營的官兵終於無聲無息地潛入了戰俘集中營,待所有人都安全鑽出了糞坑,岳維漢猛然打了個手勢,寶山營九十餘官兵便迅速原定計劃分成四撥,撲向了各自的目標。   池成峰率二連突襲大門;   曹興龍率一連清掃崗哨;   牛大根率機槍連清剿鬼子駐軍營地;   岳維漢則親率警衛排強攻監獄,釋放關押在裡面的國軍戰俘。   頓時間,陸家濱集中營裡便響起了密集的槍聲,按照老鄉的指點,岳維漢率警衛排以最快的速度撲向了監獄,關押國軍戰俘的監獄是一排十幾間全封閉式的水泥大房子,只要鐵門一鎖鬼子基本上就能高枕無憂了,所以外面只設了兩處崗哨。   岳維漢他們剛從陰影裡衝出來,崗哨裡就衝出了兩名鬼子兵,端槍喝道:「口令!」   沒有任何廢話,岳維漢左右開弓叭叭就是兩槍,那兩名鬼子兵應聲就倒,警衛排長花翰林手中的歪把子同時開火,另外幾名小鬼子也被摞倒了。   聽到槍響,對面那十幾間水泥大房子頓時便噪動了起來,好多國軍將士拚命將腦袋擠在狹小的窗戶前,透過粗粗的鐵柵察看外面的情形,看到外面崗哨裡的鬼子兵被摞倒了,那些個國軍戰俘頓時便忘乎所以地歡呼起來。   「弟兄們,是我們國軍殺回來了!」   「哈哈哈,格老子滴,我們有救了……」   「龜兒子的,這次出去,不把小鬼子殺個落花流水,老子跟他姓!」   「對面的兄弟,你們是哪部份的?是不是我們開始反攻了?他娘的,也該反攻了,總不能讓小鬼子老壓著咱們打不是?」   一時間,那些國軍戰俘又是叫又是跳,還有哭還有嚎,反正是什麼樣的都有。   岳維漢卻沒有理會這些國軍戰俘的叫囂,手一揮向花翰林道:「炸門,放人!」   「是!」花翰林一招手,警衛排的十幾名戰士已經應聲上前,將一枚枚國造手榴彈塞到了那十幾間牢房的鐵門門把上,旋即一拉引線,頓時便哧哧冒起了白煙,旋即就是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十幾間牢房的大門同時被炸了開來。   下一刻,千餘名國軍戰俘就像決了堤的洪水,從裡面洶湧而出!   岳維漢皺了皺眉頭,抬起匣子槍就是叭叭兩聲,激烈的槍聲頓時讓洶湧而出的國軍戰俘們稍稍冷靜了些,岳維漢這才冷然大喝道:「瞧瞧你們這熊樣,還有點軍人的樣子嗎?全都有,以我為基準,向左向右看……齊!」   這一來,千餘國軍戰俘立刻就分成了徑渭分明的三個部分。   中間五百來人穿著淺黃色粗布軍裝,隊列最為整齊;右邊兩百來人穿著黑布軍裝,軍容稍差,左邊四百來人穿著灰布軍裝,卻是鬆鬆垮垮的,看著就像散兵游勇。   岳維漢喝問道:「在場的,有沒有營團以上軍官?」   整個戰俘隊列鴉雀無聲,沒有人出列。   「連級軍官呢?」岳維漢又喝道,「出列!」   四人應聲出列,中間穿淺黃色軍裝的兩個,左邊灰布軍裝和右邊黑布軍裝各一人。   岳維漢冷嗖嗖的目光像刀一樣從四人臉上刮過,旋即喝道:「報上你們的番號和職務!」   「報告長官,國民革命軍第87師259旅521團上尉連長黃寶成請您訓示!」   「報告長官,國民革命軍第36師108旅216團上尉連長廖耀庭請您訓示!」   「報告長官,八國銀行稅警總團第1團第3營上尉連長王清請您訓示!」   「報告長官,國民革命軍第145師433旅上尉連長劉志堅請您訓示!」   四名軍官先後挺胸立正,各自報出了部隊番號和職務。   國民革命軍87師和36師都是中央軍,其前身就是蔣校長的警衛部隊,八國銀行稅警總團並非正規國軍,不過他們的裝備和戰鬥力卻絲毫不比中央軍差,不過岳維漢的目光卻還是落在了身穿灰布軍裝的那個川軍連長身上,道:「第145師?饒國華將軍的部隊?」   名叫劉志堅的川軍連長頓時以濃重的四川口音道:「長官也曉得咱們饒師長?」   「當然知道,饒將軍可是川中名將!」岳維漢皺了皺眉頭,又道,「不過你們師不是駐守在廣德嗎,怎麼……」   說到這裡岳維漢突然一頓,他這才驚覺現在已經是十二月十一日了,而歷史上的饒國華將軍卻早在十天前就已經在十字埔殉國了。   果然,劉志堅歎了口氣,黯然道:「長官有所不知,饒師長已經殉國了。」   「好了,別傷心了。」岳維漢說著上前拍了拍劉志堅的肩膀,道,「饒將軍雖然已經殉國了,可你們還活著,千千萬萬的川軍將士也還活著,劉湘將軍不是曾經說過麼,只要四川佬沒得死絕,中華民國就沒得滅亡!」   「對頭,只要四川佬沒得死絕,中華民國就沒得滅亡!」   岳維漢一句話就激起了川軍連長和身後四百多川軍戰俘的熱情,頓時間一個個便全都挺直了腰桿,要說,川軍雖然訓練差,裝備也差,可他們並不缺乏報國殺敵的雄心壯志,只不過有些黨國高官和將領對他們冷眼相對,這才讓他們有些灰心喪氣。   這時候,曹興龍、池國秀和牛大根已經把活都幹完了,紛紛趕來報到。   事實上,鬼子留守的兵力只有不到兩個小隊六七十號人,而且還是從台灣調過來的二鬼子守備隊,戰鬥力和戰鬥意志根本無法和小鬼子那幾個常設師團的精銳鬼子相提並論,再加上寶山營又是出其不意從內部突襲,大部份二鬼子在睡夢中就掉了腦袋。   岳維漢當即向黃寶成、廖耀庭、王清、劉志堅四人道:「時間緊迫,閒話少說,現在我把你們臨時整編成四個加強連,歸屬我寶山營戰鬥序列,連長就是你們四個,連副排長你們自己看著辦,給你們十分鐘,十分鐘後到大門口集結!」   「是!」黃寶成四人趕緊挺身應是,旋即回頭開始整頓部隊。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一章 戰俘集中營(下)   陸家濱,火車站。   高橋大佐和佐籐大佐正在等候特戰大隊和渡邊大佐的好消息,只有中川大佐心裡不那麼踏實,相比高橋和佐籐,中川可是跟岳維漢還有寶山營真正交過手的,知道這夥人的厲害和狡猾,渡邊的特戰大隊雖然厲害,卻未必就能佔得上風。   天快亮時,渡邊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傳回,高橋他們正等得不耐煩時,站長室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陸家濱站站長田邊少尉趕緊上前拿起電話,麻西麻西兩聲之後,田邊少尉的臉色很快就變得無比嚴峻起來。   中川大佐凜然道:「田邊君,出什麼事了?」   田邊少尉肅然道:「大佐閣下,大約半個小時之前,設在昆山東郊的支那戰俘集中營突遭支那軍襲擊,關押在集中營裡的千餘支那戰俘已經全部越獄,現在,襲擊集中營的那伙支那軍正在千餘支那戰俘的配合下猛攻昆山火車站!」   「昆山火車站?」憲兵隊長高橋大佐頓時臉色大變道,「糟了,眼下昆山城內只有一個台灣來的守備中隊,戰鬥力孱弱,昆山火車站更設有野戰兵站和野戰醫院,裡面不僅有數百名等待轉運上海的重傷員,還囤積了部份軍火,守備卻同樣空虛,這些重傷員和軍火如果落到了支那軍手裡,後果將不堪設想!」   旁邊中川大佐道:「襲擊昆山集中營和火車站的肯定是楊村的那伙支那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意味著渡邊君在楊村已經失手了。」佐籐大佐道。   「失手不太可能,我估計是撲空了。」高橋大佐又向中川大佐道,「中川君,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我立刻率領36聯隊從南邊迂迴,中川君,你率憲兵大隊沿鐵路線推進,佐籐君,請你馬上電告渡邊君,讓他的特戰大隊從北邊包抄。」說此一頓,中川大佐又重重一拍地圖上標注的昆山方位,獰聲道,「這次一定要把支那軍合圍在昆山,徹底解決他們!」   「哈依!」   「哈依!」   高橋大佐和佐籐大佐同時收腳,又猛然低頭。   …………   昆山火車站。   岳維漢手托下巴,正在站台上沉思,在他面前靜靜地停靠著一趟列車。   事實上,這趟列車原本是往來於上海和南京之間的貨運列車,上海淪陷之後,這趟列車也就成了日軍的運輸工具,寶山營進攻昆山車站時,這趟列車正好停靠進站,準備接運滯留在昆山兵站裡的鬼子重傷員,結果被寶山營逮了個正著。   急促的腳步聲陡然從身後響起,回頭看時,卻是幾個連長來了。   除了一連長曹興龍,二連長池成峰和機槍連長牛大根外,現在又多了三連長黃寶成,四連長廖耀庭、五連長王清以及六連長劉志堅,要說寶山營現在的兵力,都快趕上一個國軍乙種團了,就是武器嚴重短缺,彈藥更是嚴重短缺。   岳維漢淡然問道:「車站裡的殘敵都肅清了?」   「都肅清了。」渾身浴血的曹興龍上前一步,喘息道,「按照營座您的吩咐,不管是空著手的鬼子傷員,還是拿著槍的鬼子兵,但凡能喘氣的,都幹掉了!不過有個日本娘們我們沒捨得殺,我們尋思著是不是留給營座您開開洋葷?」   「你小子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岳維漢不耐煩道,「斃了!」   「哎,別啊。」旁邊池成峰怪叫道,「他姥姥的,那日本娘們細皮嫩肉的,長得可真跟天仙似的,營座您不要,不如就把她賞給弟兄們吧,反正也是個日本娘們,小鬼子糟蹋我們的姐妹,難道就不興咱們玩玩小鬼子的女人?」   岳維漢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虎著臉道:「池成峰,你剛才說什麼?」   池成峰本能地退後半步,再不敢正視岳維漢殺人的眼神,輕聲嘀咕道:「他姥姥,不就是個日本娘們?玩了也就是玩了,有啥呀?弟兄們跟著營座你出生入死可從沒皺過眉頭,難道還不該賞個日本娘們解解饞?」   「放屁!別忘了我們是軍人!」岳維漢氣得額頭青筋直跳,怒吼道,「軍人就該有軍人的樣子,**婦女那是軍人該幹的事情嗎!?別人我不管,可在我們寶山營,誰也不許**婦女,哪怕她是日本女人!」   岳維漢倒不是憐惜那個日本女人的名節,而是為了今後在做打算。   如果一直在國軍陣營裡混,老實說**幾個日本女人真沒啥,可要是進了八路陣營,這事的性質那可是相當之嚴重,岳維漢不能不早做打算,絕不能等到將來真投八路了,再臨時抱佛腳來約束部下的紀律,那是要出大問題的。   說罷,岳維漢又向曹興龍道:「大龍,去把那日本娘們斃了!」   曹興龍為難道:「營座,她是個女人,我可下不來這個手,再說那日本娘們長得的確好看,殺了怪可惜的,而且她又是個醫生,不如把她留下來吧,將來等我們營擴編了,有了自己的野戰醫院,也好讓她給弟兄們冶傷啊。」   「醫生?」岳維漢皺了皺眉頭,又道,「真是醫生?」   「絕對是個醫生。」曹興龍肯定地道,「我們闖進鬼子野戰醫院的時候,她還在給鬼子傷兵做手術呢,而且是開胸手術!」   「開胸手術!?」岳維漢聞言頓時心頭一震,這在當時可是高難度的手術,不僅動手術的醫生需要高超的心理素質和醫術,所需要的儀器和設備也是相當之金貴和複雜,當下岳維漢急回頭向花翰林道,「翰林!」   花翰林急上前兩步,挺胸立正道:「有!」   岳維漢道:「交給你一項重要任務,把鬼子的野戰醫院給我捎帶走,記住了,一粒藥丸、一台設備都不許落下,統統帶走!而且在行軍途中必須給我保管好了,哪怕是你的命丟了,這批儀器設備也絕不能遺失!」   「是!」花翰林說罷,又撓頭道,「可是營座,警衛排人手不夠啊。」   「各連有的是人,任你挑!」岳維漢說罷又向黃寶成等四人道,「這是命令,但凡挑到,各連都必須無條件放人!」   「是!」黃寶成等四人急挺胸立正,轟然應諾。   花翰林當下開始上前挑人,而且盡揀那些身強體壯的,不到頓飯功夫就挑了五十多人,然後連同警衛排原來的十幾號人,一窩蜂似地奔著小鬼子的野戰醫院去了。   岳維漢又回頭喝道:「還愣著幹什麼?等死啊?趕緊組織弟兄們上車!」   「啊,上車?」牛大根撓了撓頭,吃聲道,「可是營座,這是日本人的火車啊?」   「日本人的火車就不能坐了?老子坐的就是日本人的火車!」岳維漢道,「廢話少說,快上車!統統上車!」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二章 非去不可(上)   當高橋大佐率領憲兵大隊趕到昆山火車站時,天色早已經大亮。   憲兵隊雖然擁有裝甲汽車、大卡車以及邊三輪摩托等機械化運輸工具,可連續十幾個小時的冬雨已經讓道路變得泥濘不堪,因而嚴重遲滯了日軍的行軍速度,中川大佐的第36聯隊距離昆山更遠,卻與憲兵隊幾乎是同時抵達。   第36聯隊畢竟是最精銳的野戰聯隊,不是憲兵隊能比的。   不過,最先抵達昆山火車站的卻是渡邊大佐率領的特戰大隊。   但是,等渡邊大佐率領特戰隊以強行軍趕到昆山火車站時,支那軍卻早已經乘坐火車逃之夭夭了,留下的只有滿地的日軍守備隊以及重傷員的屍體,為了防止日軍的裝甲列車銜尾追擊,支那軍甚至還炸掉了昆山西效兩座鐵路橋。   渡邊大佐的特戰大隊雖然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卻不可能飛到天上去!   所以,除了緊急通知前方姑蘇、無錫、常州等車站的守備部隊提高警惕,準備截擊支那軍之外,渡邊大佐已經是鞭長莫及了,鐵路橋被炸,調來裝甲列車也沒法追了,難道讓他的特戰大隊徒步去追趕高速行駛的火車?開什麼國際玩笑!   很快,臉色凝重的高橋大佐和中川大佐就聯袂來到了渡邊大佐面前。   渡邊大佐的臉肌劇烈地抽搐了兩下,獰聲說道:「我們特戰大隊晚到了一步,支那狐狸已經乘坐火車逃跑了。」   「這群該死的支那狐狸!」高橋大橋恨得牙齒都快咬碎了。   中川大佐急道:「那得趕緊通知前方的姑蘇火車站截擊啊。」   「晚了。」渡邊大佐道,「五分鐘之前,火車就已經過了姑蘇站了。」   「八嘎。」高橋大佐勃然大怒道,「姑蘇火車站的守備隊是幹什麼吃的?」   「守備隊根本就不知情。」渡邊大佐搖頭道,「車站的道班工人是留用的支那人,他們以為是皇軍往前線輸送輜重的列車,根本就沒敢阻攔,不過,我已經打電話通知前方的無錫和常州守備隊,讓他們攔截這趟列車。」   中川大佐不無遺憾地道:「如果不是這該死的大霧陰雨天氣,我們就能請求航空隊的戰術支援,那樣的話只需要一枚航彈就能攔下列車了,公路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泥濘難行,支那人要想逃跑又談何容易?」   「現在不說這些。」渡邊大佐冷然道,「我命令你們,馬上沿鐵路線追擊!」   「哈依!」   「哈依!」   高橋大佐和中川大佐同時收腳立正,猛然低頭。   …………   與此同時,姑蘇通往無錫的鐵路線上,寶山營所乘坐的列車正向前呼嘯飛馳。   看到列車正平穩地行駛在鐵路線上,窗外的景物正向著兩側飛速後退,岳維漢忍不住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回頭向花翰林道:「翰林,這裡就交給你了。」   「啊?別別別。」花翰林急道,「營座,我可不會開這玩意。」   「誰讓你開了?」岳維漢沒好氣道,「你只管在這裡盯著,如果前面有什麼情況,就趕緊鳴笛通知我,鳴笛,知道不?」   「這個我知道,不就按下按鈕麼。」花翰林道。   「知道就好。」岳維漢說罷旋即離開駕駛室,進了緊挨車頭的一號車廂。   這趟列車雖然主要是全封閉式的貨運車皮,可前面還是套了兩節客運車廂,現在所有的車皮都坐滿了大兵,一號車廂被岳維漢充當了臨時指揮部,二號車廂則存放著花翰林帶警衛排搬來的整個「野戰醫院」。   不過很遺憾,花翰林還是沒能把整個野戰醫院搬上車,因為有許多大型設備的確是人力無法搬運的,為了今後行軍考慮,岳維漢也只能忍痛放棄了,好在就憑搬來的這些設備,也能夠組建一座簡易型的野戰醫院了。   岳維漢一進來,就立即命令柳忻駕設電台。   電台剛開機,一個電波信號就傳輸了進來,柳忻轉譯好電文,旋即起身道:「營座,南京衛戍司令部急電。」   岳維漢沒有去接電文,而是邊思索邊道:「念。」   柳忻道:「寶山營:報告你們所在位置,人員以及裝備情況。」   「唔。」岳維漢點了點頭,旋即口述道,「南京衛戍戰區司令部:職部正率部搭乘火車向無錫方向攻擊前進。」   「另,職部於今日凌晨率部襲擊了日軍昆山集中營暨昆山火車站,斃殺日軍守備隊暨重傷員千餘,繳獲輕重機槍十六挺,81mm口徑迫擊炮兩門,三八式步槍三百餘支,並救出36師、87師、145師及稅警總團各一部,共約千餘人,今已暫時編入寶山營之戰鬥序列,並請司令部下達後續之作戰指令。」   「職部,岳維漢,民國26年12月11日8時。」   …………   南京,衛戍司令部。   唐深智已經親臨電訊處,此刻就站在與寶山營聯絡的電台旁邊。   對於岳維漢和寶山營,唐上將是早就有所耳聞了,在中外媒體的大力宣揚下,四行倉庫之抗戰早已經是盡人皆知了,甚至連遠在南洋的華僑都知道寶山營和岳營長的大名,更何況是唐深智這個黨國的堂堂一級上將?   說實話,對於顧築同將寶山營劃歸南京衛戍戰區序列,唐深智是很有意見的。   寶山營聲名在外,在老頭子那裡又是掛了號的,這樣一支特珠的部隊根本就是個燙手的山芋,派上戰場吧,萬一打沒了老頭子不高興,不派上戰場吧,其他的部隊會怎麼想?最麻煩的是這支殘兵眼下還深處敵後,隨時都有可能被日軍合圍吃掉。   顧築同這時候把寶山營劃歸南京衛戍戰區序列,這不是存心要讓他唐深智背負「喪師失部」「救援不力」的惡名麼?不過,有意見歸有意見,唐深智卻也不怎麼在乎了,反正這次主動請纓守南京,他就沒打算活著離開了。   連命都不要了,唐深智又還有什麼顧忌的?   「什麼,正向無錫方向攻擊前進?這個岳維漢!」   機要員剛剛轉譯好第一段電文,唐上將的眉毛霎時就擰成了一個川字,雖說眼下日軍各主力師團已經雲集南京、蕪湖沿線,但無錫畢竟是蘇南重鎮,日軍肯定會留下相當兵力駐守,寶山營此去不是羊入虎口麼?   「這不是膽大妄為麼?」   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總隊長桂永青也接了一句。   有參謀提議道:「司令,無錫離南京太遠了,我們就是想救也根本沒法救哪?還是下令讓他率部向浙江轉進吧。」   「你當我不想?」唐深智沒好氣道,「顧長官早就勸過他向嘉善、平湖方向轉進了,可你們猜這小子怎麼回答?」   那參謀非常配合地道:「他怎麼回答?」   「得承認,岳維漢這小子的確有種。」唐深智略略有些感慨地道,「這小子當時在回復顧長官的電文中說:南京激戰猶酣,職部身為黨國軍人,斷無臨陣脫逃之理由,職部已決心率師西進,協同唐長官固防南京,雖只百餘殘兵,於大局無補,唯所求者,聊以慰藉寶山營全體官兵殺身成仁之信念耳!」   唐深智竟將岳維漢發給顧築同的電文一字不差地背了出來。   電訊處裡頓時變得無比寂靜,只有電台的聲音依然嘀嘀噠噠地響個不停,包括唐深智和桂永青在內,在場所有的國軍將領都有些心神激盪,電訊處那些個年輕漂亮的女機要員們則更是美目泛紅,泫然欲泣了。   很快,機要員又將寶山營的第二段電文轉譯了出來。   「寶山營在居然襲擊了昆山集中營和火車站?」唐深智聽完機要員轉述,頓時神情大振道,「還從裡面救出來一千多號戰俘?繳獲了三百餘支三八大蓋和十幾挺輕重機槍不說,還有兩門迫擊炮?這小子,還真是到哪都不肯吃虧啊。」   「這就有點意思了。」有參謀人員神情振奮地道,「司令,現在寶山營可是要人有人,要傢伙有傢伙了,再加上岳維漢這小子的確是塊打仗的好料,小鬼子要想吃掉他怕是沒那麼容易,我看甚至還可以讓寶山營在敵後打他個天翻地覆。」   「不行,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岳維漢和寶山營可是在老頭子那裡掛了號的,萬一真讓小鬼子給吃掉了,你我都脫不了干係。」唐深智說此一頓,又道,「桂總隊長,這寶山營現在可是隸屬於你們教導總隊戰鬥序列,你說該怎麼辦?」   桂永青道:「我看乾脆讓他們撤往江北固防靖江得了,免得留在京畿礙手礙腳的。」   「桂總隊長此言正合我意。」唐深智欣然點頭,又向機要員道,「馬上給寶山營發報,讓他們火速馳援江北軍事重鎮靖江,限五天之內抵達,違者軍法從事!」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二章 非去不可(下)   列車上,寶山營臨時指揮部。   「火速馳援靖江?」岳維漢看完柳忻轉譯的電文,又道,「地圖!」   柳忻趕緊又從隨身的地圖包裡拿出地圖,在岳維漢面前攤了開來,岳維漢很快就在地圖上找到了靖江,這靖江位於長江以北,對岸赫然就是鼎鼎大名的江陰要塞!不過,從時間上看江陰要塞早就該失守了。   岳維漢判斷,南京保衛戰應該已經進入最慘烈的時刻了。   如果歷史不出現重大變故,那麼此時日軍的主要攻擊方向應該有三,上海派譴軍主力應該正在猛攻南京,第十軍應該是在猛攻蕪湖方向,然後迂迴南京左側後,另有第13師團一部暨台灣守備隊重籐支隊正向揚州、浦口方向攻擊前進。   而南京衛戍戰區司令部卻下令寶山營馳援幾百里外的靖江!   靖江既非戰略要衝,也非國防要塞之所在,日軍即便派兵攻打,也只可能是小部隊,撐死了也就個把步兵大隊,其戰略目的也無非是想要分散國軍的抵抗力量,以減輕揚州正面戰場上日軍的阻力而已。   對於南京衛戍司令唐深智的用意,岳維漢是洞若觀火,顯然,唐上將是擔心寶山營打沒了,沒法向蔣校長交待。   不過岳維漢卻並不打算領這份情!   作為一個來自後世的中國人,岳維漢很清楚,死亡的陰影正向著南京城內數十萬無辜百姓悄然逼近,儘管岳維漢已經擊斃了朝香宮鳩彥,儘管國民政府外交部已經出面斡旋,但是岳維漢根本就不確定,南京大屠殺是否能夠避免。   南京大屠殺,是每個炎黃子孫心頭永遠的痛,也是永遠無法抹去的恥辱印記!   雖然來自後世,但岳維漢也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他更是個熱血男兒,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為了南京城內數十萬無辜百姓的安危,岳維漢又何惜一死?寶山營全體官兵又何惜一死?   所以,這南京保衛戰,岳維漢和寶山營是非參加不可!   不過,戰場抗命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當初蔣校長要調他去南京陞官擴編,岳維漢可以慨然拒絕,也不會有人因此而非議他,可岳維漢如果拒絕執行司令部的救援軍令,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這靖江,寶山營得去!   但是,去了靖江之後這仗怎麼打,那就是岳維漢說了算了!   一個大膽的想法霎時就在岳維漢的腦海裡變得清晰了起來,此時的江北,只怕到處都是從淞滬前線潰敗下來的散兵游勇,此去靖江,怎麼說也能收攏三兩千潰兵!這些潰兵可都是各系精銳,只需略加整頓,立刻就能重新投入戰場。   有了這兩三千精銳潰兵,岳維漢就敢去救揚州!   救了揚州,岳維漢就敢去守浦口,只要守住浦口,保住南京通往江北的生命線,那麼既便最終南京依然失守,可滯留在南京城內的數十萬百姓卻總可以安全撤出了吧?只要能救出南京城內數十萬無辜百姓,讓岳維漢幹什麼都行!   總之,岳維漢是鐵了心要改變歷史,要阻止南京大屠殺的發生了!   為了阻止南京大屠殺的上演,岳維漢甚至不惜以身犯險去狙殺朝香宮鳩彥,反正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做任何事!   …………   上海,日租界。   岳維漢這隻小蝴蝶的努力掙扎的確已經讓歷史略略偏離了原先的軌跡,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松井石根大將正在臨時官邸接見部份中立國的媒體記者。   事實上,松井石根大將並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召開記者招待會,但他別無選擇,因為今天早上,支那政府外交部長就在武漢召開了新聞發佈會,聲稱日軍已經擬定計劃,準備在攻佔南京之後實施屠殺政策,並已經就此向國聯正式提起公訴!   如果僅僅只是支那政府的訴求,松井石根大可不必理會。   然而,事實的真相是,日軍的確有此計劃,因為糧食緊缺,朝香宮鳩彥在遇刺身亡之前就已經向前線各師團下達了「原則上不予保留支那戰俘」的絕密電令,松井石根也不知道支那政府是否真的已經掌握了確切的證據。   面對甚囂塵上的國際輿論,以及來自大本營的沉重壓力,松井石根大將覺得有必要召開一次新聞發佈會,盡可能地扭轉國際輿論,同時也可以藉機整肅前線各師團的軍紀,從松井石根本心而言,他是不贊成屠殺俘虜的。   「尊敬的將軍閣下,我是美聯社的特約記者大衛。李,我想請問,今天早上中國國民政府在武漢向外界宣佈的消息屬實嗎?確切點說,侵華日軍真打算違反日內瓦公約,在攻佔南京之後大肆屠殺中國戰俘和無辜平民嗎?」   松井石根的眉頭立刻皺緊了,有些不高興地道:「首先我澄清一個事實,大日本皇軍並沒有侵略中華民國,我們只是抱著『大東亞共榮』的美好願望前來,希望能夠幫助中國人實現繁榮富強的願望而已,這並不是侵略。」   「其次,我以大日本皇軍華中方面軍司令的名義向各位保證,皇軍絕對不會在奪取南京之後大肆屠殺敵軍俘虜,更不可能屠殺無辜平民,我們是來幫助他們的,又怎麼可能屠殺他們呢?這不是笑話嗎?」   又有英國記者道:「將軍閣下,中國政府在今天早上還披露了一個消息,聲稱他們的精銳部隊寶山營非但截獲了上海派譴軍司令部發給前線各師團的絕密電令,而且還派狙擊手狙殺了朝香宮鳩彥本人,請問這屬實嗎?」   「謠傳,這完全是謠傳。」松井石根冷然道,「我可以坦率地告訴諸位,鳩彥殿下的確已經玉碎了,但他並非是被中國的寶山營所狙殺,而是在巡視重炮旅團陣地時,因為炮兵操作不當引發彈藥殉爆,這才當場玉碎的。」   又有法國記者道:「將軍閣下,請問您有什麼事實可以做為佐證嗎?」   「當然。」松井石根極為自信地道,「因為你們口中所說的那支中國精銳部隊,也就是堅守四行倉庫並且僥倖突圍的那個寶山營,昨天晚上就已經被大日本皇軍合圍於昆山近效,相信現在戰鬥應該已經結束了……」   話音未落,方面軍參謀長塚田攻少將忽然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   塚田攻少將附著松井石根大將的耳畔輕輕耳語了幾句,松井石根大將的臉色頓時就變了,旋即轉身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在場的新聞媒體記者頓時就騷動起來,許多人想衝上來詢問究竟,卻都被現場維持秩序的憲兵給攔住了。   「諸位,諸位!」塚田攻趕緊招手喊道,「不要擠,大家不要擠!大將閣下因為有緊急軍務需要處理,接下來就由我來回答各位的提問。」   「請問是什麼緊急軍務?大將閣下非得臨時離開?」有記者尖銳地問。   「這個……」塚田攻少將皺眉道,「這個屬於軍事機密,恕我無從奉告。」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三章 上校團長   當松井石根大將鐵青著臉走進軍情分析室時,上海派譴軍參謀長飯沼守少將已經表情凝重地等在那裡了。   看到松井石根,飯沼守少將和那些參謀人員趕緊收腳立正。   松井石根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飯沼君,究竟是怎麼個情況?昨天晚上渡邊茂一不是還來電說,特戰大隊能在天亮之前解決戰鬥嗎?」   飯沼守低頭應道:「大將閣下,渡邊君的特戰大隊撲了個空,早在特戰大隊趕到楊村之前,寶山營就已經提前轉移了!」   「那麼參謀部知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松井石根怒道,「難道是支那人的情報機關再次破譯了我們的通訊電碼?」   「應該不是。」飯沼守搖頭道。   松井石根道:「那是怎麼回事?」   飯沼守答道:「只有兩種解釋,一種是岳維漢很謹慎,在特戰大隊趕到之前他就已經察覺到了某種危險,所以帶著部隊提前轉移了;另一種解釋就是,這只是個巧合,寶山營原本就想夜襲昆山集中營,所以正好躲過了特戰大隊的獵殺。」   松井石根皺眉道:「昆山集中營的修建屬於高度絕密,所有參與修築集中營的支那勞工都已經全部秘密處決了,岳維漢和寶山營又如何得知?」   「這個……」飯沼守搖頭道,「也許有個別支那勞工漏網了吧。」   「八嘎!」松井石根拍案怒道,「寶山營都已經乘坐火車殺奔無錫去了,你們派譴軍參謀部卻連究竟是個什麼情況都還沒有弄清楚,廢物,統統的廢物!」   「哈依!」飯沼守少將猛然收腳低頭,所有參謀人員也跟著收腳低頭。   「立即給中川和高橋這兩個笨蛋發報!」松井石根餘怒未消道,「限36聯隊和憲兵大隊三日之內追上寶山營並將之殲滅,否則就準備切腹以謝天皇吧!」   松井石根大將這次是真的動怒了,因為朝香宮鳩彥遇刺身亡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隱瞞得住,也沒人敢隱瞞,朝香宮鳩彥的叔叔,日軍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親王在得知消息後迅速發來了措辭嚴厲的電文,責成松井石根追捕元兇!   這件事情甚至連裕仁天皇都驚動了,親自來電要求華中方面軍挽回影響。   可是,事情都已經出了,要想挽回影響又談何容易?駐上海的美、英、法等國媒體記者現在都在大肆渲染報道這件事情。   最可惡的卻還是紅色蘇聯的塔斯社記者,居然敢在報紙上公然撰文嘲笑皇軍,說皇軍連自己的司令官都保護不了,還敢妄稱陸軍無敵?還揚言說,關東軍如果膽敢在滿蒙邊界地區挑起事端,英勇的蘇聯紅軍絕對會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總而言之,因為四行倉庫抗戰,以及朝香宮鳩彥遇刺身亡這兩起惡性事件,已經讓大日本皇軍的「無敵形象」嚴重受損,這不僅極大地鼓舞了支那政府軍的抵抗決心,也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皇軍勇士的鬥志和士氣。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都是岳維漢這只狡猾的支那狐狸!   有鑒於此,說岳維漢已經成了松井石根大將的眼中釘肉中刺,那是毫不為過,如果不是因為正面戰場吃緊,方面軍的兵力已經使用到了極限,松井石根甚至會考慮調回一到兩個步兵旅團來參與圍獵這只狡猾的支那狐狸和他手下那群潰兵。   …………   武漢,行營。   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松井石根大將心情惡劣到了極點,國府領袖蔣委員長的心情卻是相當之好,岳維漢刺殺朝香宮鳩彥這件事已經在上海各租界引起了廣泛反響,相信要不了多久,這件事就會傳遍整個西方世界了。   再加上之前的四行倉庫抗戰,岳維漢和寶山營現在不僅在中國大陸人盡皆知,既便是在西方各國,那也是大名鼎鼎了!   已經飛赴美國尋求財政支援的財政部長宋子文,不久前剛剛發回越洋電報,說是美聯社的一個記者,一個年輕漂亮的美國姑娘,老纏著他追問岳維漢和寶山營的抗戰事跡,攪得他是又自豪又不勝其煩。   旁邊的國府侍衛長王世和也是感慨不已。   委座以黨國領袖之尊崇,卻如此關注區區一個營的安危,足見委座已經將岳維漢跟他的寶山營視為心頭肉了!這也難怪,誰讓岳維漢既是黃埔出身,又是奉化藉人呢?而且這小子還這麼能折騰,守了四行倉庫二十幾天不說,一轉手又幹掉了日軍一個集團軍司令!   蔣委員長剛剛接見完聚集武漢的商界代表,返回官邸的第一件事就是追問岳維漢以及所率寶山營的下落:「世和,岳維漢和寶山營現在哪個位置?他們有沒有向浙江方向撤退?顧築同有沒有派出部隊去接應呀?」   王世和神情古怪地道:「委座,寶山營正搭乘火車向無錫方向攻擊前進。」   「你說什麼?」蔣委員長聞言不由皺緊了眉頭,道,「娘希匹,顧築同搞什麼名堂?他為什麼不讓寶山營撤往浙江?他這是想幹什麼?」   王世和道:「顧築同倒是希望寶山營能撤往浙江,不過卻被岳維漢拒絕了。」   說到這裡,王世和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神色,心忖這個岳維漢本事是有,能折騰也是真的,不過這個抗命的毛病卻也是越發的變本加厲了,自從上次拒絕委座整訓令諭之後,這才多長時間,就已經接連抗命好幾次了!   不過,蔣委員長臉上卻是毫無慍色,又追問道:「岳維漢怎麼說呀?」   王世和當下又將岳維漢發給顧築同的電文一字不差地背了出來,蔣委員長聽了之後喟然長歎道:「這才是軍人,這才是真正的軍人哪,黨國的將領要都能像岳維漢這樣,日寇又哪裡有資格在我中華大地上猖狂!」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道:「寶山營現在還剩下多少人槍?」   王世道:「哦,還有件事我差點忘了,昨天晚上寶山營襲擊了日軍設在昆山的戰俘集中營,救出了千餘戰俘,這些戰俘可都是九死餘生的老兵,現在寶山營的兵力已經擴充到千餘人了,而且南京衛戍司令唐深智已經下令,讓寶山營火速馳援靖江。」   聽說寶山營的兵力已經擴充到了千餘人,蔣委員長頓時神情大振,略略沉思之後向王世和道:「世和哪,馬上給唐深智發報:立即將寶山營擴充為寶山團,岳維漢由中校營長晉陞上校團長,授青天白日勳章;寶山營原有之軍官,軍銜一律晉陞兩級,每人賞大洋兩百;寶山營原有之兵士,每人賞大洋二十!」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意興盎然地道:「還有,等南京保衛戰結束,就讓岳維漢率寶山團前來武漢休整,我要親自給他們授團旗!」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三章 上校團長   姑蘇通往無錫的鐵路線上,貨運列車上,寶山營臨時指揮部。   柳忻少尉神情激動地將一紙電文遞給了岳維漢,曹興龍、池成峰還有牛大根頓時就像是聞到腥味的野貓齊刷刷地圍了過來,黃寶成他們四個雖然也很想知道電文的內容,可畢竟加入寶山營才一天,跟岳長官也不熟,所以沒敢造次。   「幹什麼?幹什麼?」岳維漢瞪眼喝斥道,「邊兒去。」   牛大根他們三個早就熟悉了岳維漢的性格,當下涎著臉道:「營座,有好事?」   「牛連長,現在應該稱呼團座了。」柳忻說此一頓,趕緊又糾正道,「不對不對,從現在開始你也不再是連長,而是營長了!」   「啥?」牛大根一時間沒能轉過彎來,愣愣地道,「俺是營長了?」   「他姥姥,你小子陞官了!」池成峰沒好氣地在牛大根腦門了扇了一巴掌,旋即又向岳維漢叫屈道,「營座,呃不,團座,憑啥大根升了營座,卻不讓咱老池升啊?論本事,咱老池哪點比大根差了?」   「都升,池連長,你和曹連長、牛連長都升營長啦。」   柳忻的嘴角已經微微上翹,笑靨如花,話說衛戍戰區唐司令這一紙晉陞令下來,不但曹興龍、池成峰和牛大根連升兩級從上尉連長直接升了中校營長,她這個小小的少尉機要員也跟著晉陞成為真正的上尉機要秘書了。   「真的?」池成峰頓時大喜若狂道,「他姥姥,咱真成營長了?」   說著,池成峰便興匆匆地向牛大根道:「大根,老子現在可是堂堂營座了,快,快給老子敬個禮,再叫聲營座好!」   「憑啥?」牛大根不屑地道,「你是營座,俺也是營座,俺憑啥向你敬禮?」   「你?他姥姥的,咱不跟你一般見識。」池成峰差點沒讓牛大根給噎死,趕緊又向旁邊站著的川軍連長劉志堅道,「那個誰,快給老子敬個禮!」   劉志堅可不敢跟牛大根那樣跟池成峰頂牛,當下不敢怠慢,趕緊立正敬禮。   「行了,別鬧了。」岳維漢收好電文,又目光灼灼地掠過眾人臉上,道,「不錯,司令部的確已經發來嘉獎令暨晉陞令,從現在開始,寶山營正式擴編為寶山團,由鄙人擔任上校團長,現在我任命……」   曹興龍等三個老連長和黃寶成等四個新連長趕緊到岳維漢面前列隊立正,柳忻以及電訊班的兩個新兵蛋子也趕緊挺直身板。   「曹興龍,任寶山團第1營中校營長。」   「池成峰,任寶山團第2營中校營長。」   「牛大根,任寶山團第3營中校營長。」   「黃寶成,任寶山團第1營少校營副,兼第1連連長。」   「劉志堅,任寶山團第1營少校營副,兼機槍連連長。」   「廖耀庭,任寶山團第2營少校營副,兼第1連連長。」   「王清,任寶山團第3營少校營副,兼第1連連長。」   岳維漢話音方落,池成峰便不高興道:「他姥姥,憑啥機槍連歸1營啊?」   牛大根也不樂意道:「就是,這機槍連一直是俺在帶著,咋說也該歸3營不是。」   「不樂意?」岳維漢冷然道,「行啊,誰不樂意誰去1營干營副兼機槍連長,堂堂中校營長你們不樂意當,有的是人想當。」   池成峰和牛大根頓時就不吭聲了。   「瞧你們這點出戲?」岳維漢又道,「就這麼點家當還爭來奪去的,丟不丟人?想要機槍連那還不簡單,找小鬼子要去呀!」   「他姥姥的,機槍連那就不提了。」池成峰舔了舔嘴唇,忽又說道,「不過那兩門迫擊炮團座你得給我們2營。」   「憑啥。」牛大根頓時一蹦老高,「老池你又不會打炮,要給也得給我們3營。」   岳維漢頓時感到頭大無比,他還真沒想到這些個粗漢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似乎對啥都漫不在乎的樣子,可到了各自為政、分家當的時候,卻個個跟山西土財主似的,就這仨瓜倆棗的,居然還搶得不亦樂乎,真他娘的。   「行了,都別爭了,那兩門迫擊炮沒你們什麼事,我還要留著建炮連呢。」岳維漢惡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旋即又道,「現在再說各營的人員編制,除警衛排以外,其餘各連統統打散,按三個營十個連重新編組,其中1營下轄三個步兵連外加機槍連。」   三個新任營長和四個營副兼連長全都挺直了胸膛,再沒人敢有異議。   岳維漢又殺氣騰騰地道:「待會火車一停,你們就立即組織弟兄們下車開始編組,記住嘍,我只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之後,必須按新的營、連、排編製集結,誰他娘的不顧大局擾亂編組的正常進行,我要他好看!」   「是!」三位營長和四位營副同時立正,轟然應諾。   岳維漢這才轉身面向柳忻,擠眉弄眼道:「柳忻上尉。」   「幹嗎?」柳忻掩嘴輕笑一聲,旋即又是滿臉嬌嗔,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她也漸漸習慣岳維漢「喜怒無常」的狗脾氣了。   果然,岳維漢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冷然道:「柳忻上尉!」   柳忻這才會過意來,趕緊挺起鼓騰騰的酥胸脆聲應道:「有!」   「哼,升個上尉就讓你樂成這樣?掉魂了?」岳維漢自我感覺良好地扯了扯身上那套又髒又濕,而且還皺巴巴的呢子軍裝,道,「馬上以明碼向司令部發報,就說我們寶山團已在中途下車,正徒步向江陰方向急進,並打算在江陰渡江馳援靖江!」   「啊?明碼!?」柳忻愕然道,「這……這不是讓小鬼子也知道了嗎?」   「怎麼,還要我重複一遍嗎?」岳維漢的眼神頓時變得犀利起來,就像是鋒利的刀直直地刺進了柳忻清澈的美目裡。   「是!」柳忻趕緊向岳維漢敬禮應是。   …………   昆山通往姑蘇的公路上,高橋大佐的憲兵大隊和中川大佐的36聯隊正冒著綿綿陰雨向前開進,由於氣候惡劣,再加上道路條件又差,整個隊伍的行軍速度只能用龜速來形容,從早上七點開始到現在,整整五個小時居然只前進了二十多里。   主要是重裝備、裝甲汽車以及卡車的存在嚴重遲滯了行軍速度,昆山通往姑蘇的公路又都是土路,天一下雨,道路立刻就變得泥濘不堪,汽車或者九二步炮一旦陷進去,再要想把它們弄出來,那可真不是一般的費勁。   高橋大佐和中川大佐披著雨衣正站在路邊,兩人看在眼裡是急在心裡。   「中川君,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高橋大佐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沉聲道,「這雨霧一時半會只怕是消停不了,再接下來道路狀況只會變得更糟,不如由我率領憲兵大隊輕裝前進,先行追擊,由你率領36聯隊攜帶重裝備和卡車隨後跟進,怎麼樣?」   中川大佐抬頭看看陰沉沉的天空,無奈地道:「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話音方落,中川聯隊的一名少佐軍官忽然跑步上前,向中川大佐道:「大佐閣下,我們的電台截獲一封支那寶山團發給南京衛戍司令部的明碼電文。」   「寶山團?」中川大佐皺眉道,「你說的不會是寶山營吧?」   少佐軍官道:「大佐閣下,電文落款就是寶山團,估計是寶山營擴編了。」   「先不管這些。」中川大佐擺了擺手,道,「寶山團的那封明碼電文怎麼說?」   少佐軍官道:「寶山團的明碼電文上說,他們已經在前往無錫的途中下車,正徒步向江陰要塞行進,並打算在江陰要塞附近北渡長江馳援靖江。」   中川大佐聞言先是一愣,旋即困惑地道:「這只狡猾的支那狐狸,又玩什麼花樣?」   「這會不會是支那人的疑兵之計?」高橋大佐也皺眉道,「故意用明碼發報,無非是想把我們往江陰方向引,其實寶山團的真正目的卻是要向南方轉進,以寶山團現在的情勢,往南退入浙江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這個……還真不好說。」中川大佐是吃過岳維漢虧的。   所以,這次寶山團是否真的會向江陰轉進,中川大佐還真不敢輕易下結論,如果天氣晴朗的話,只要呼叫航空偵察機前來偵察一番就能知道真相了,可現在這種陰雨天氣,天上雲層那麼厚,地面上還有大霧,偵察機怎麼敢飛?   PS:本周的推薦票少得可憐啊,鬱悶。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四章 甩掉追兵(上)   中川大佐和高橋大佐商量來商量去,兩人都不敢輕易做出判斷,只好讓部隊暫時停下來休整,同時將情況緊張上報給昆山的渡邊大佐。   留在昆山的渡邊大佐也同樣無法判明寶山團的確切意圖。   這裡畢竟是中國的國土,日軍雖然已經攻佔了各大城市,也控制了公路、鐵路沿線的各大要隘據點,但是廣大鄉村卻仍舊控制在中國人手中,在失去了飛機偵察這個殺手鑭後,日軍要想掌握寶山團的具體動向的確很難。   如果寶山團還滯留在昆山附近這一帶的話,特高課的特工們很輕易就能鎖定他們的行蹤,可誰也沒有想到狡猾的寶山團卻居然坐上了火車,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去百餘里了,特高課在昆山附近的所有安排一下就落空了。   最後不得已下,渡邊大佐只得將這一情況上報方面軍司令部。   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松井石根大將卻在回電裡將渡邊大佐訓斥了一頓,並措詞嚴厲地說明,這是渡邊、中川還有高橋三位大佐的事情,他松井石根只要結果,至於三位大佐如何達成結果,那是他們自己的事。   沒說的,松井石根大將把皮球給踢了回來。   渡邊大佐無奈之下,只得下令分頭追擊,由高橋大佐率領憲兵大隊向南追擊,由中川大佐率領半個聯隊向北追擊,剩下的半個聯隊由副聯隊長本田中佐率領,沿滬寧鐵路繼續向西追擊,同時特戰大隊緊急運動到姑蘇待命。   …………   無錫以北三十里,寶山團千餘官兵正冒著綿綿冬雨往北急進。   寶山團在距離無錫還有二十里的遠郊棄車,緊過半個小時的緊急整編之後,便開始掉頭往北急進,這場突如其來的綿綿冬雨給日軍的偵察和追擊造成了極大的困難,同樣也給寶山團的行軍造成了嚴重的影響。   帶過兵打過仗的人都知道,新兵怕炮,老兵怕機槍!   可有一樣,卻是新兵老兵都害怕的,那就是長途急行軍,尤其是在惡劣氣候條件下的長途急行軍,那更是對一支軍隊意志品質的空前考驗。   經過兩萬五千里長征的中央紅軍殘部,裝備差到了極限,兩人才有一條槍,每條槍甚至還配不到五發子彈,可戰鬥力卻達到了紅軍史上的巔峰,打得流竄關內號稱國軍精銳的東北軍找不著背,這是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因為中央紅軍經歷了難以想像的超遠距離急行軍,在這場史無前例的殘酷行軍中,所有意志不堅定的,體質孱弱的全都統統淘汰掉了,剩下的全都是身強體壯,意志勝過鋼鐵的鐵血戰士,所以他們的戰鬥力才會那麼強大!   而寶山團這群潰兵的意志品質顯然遠遠達不到這種水準,這群潰兵在不到二十四小時之前還被關押在日軍的集中營裡,過著暗無天日的悲慘生活,他們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思想上,都沒有做好長途急行軍的準備。   要想讓這樣一群烏合之眾在如此惡劣的氣候條件下長途急行軍,又談何容易?   但是,凡事有弊則有利,在如此惡劣的氣候條件下長途急行軍卻也可以極大地磨煉這伙潰兵的意志,只要這伙潰兵能在岳維漢預計的時間內趕到靖江,他們的意志就將變得足夠的堅定,雖然還無法跟中央紅軍相提並論,但「拖不垮」這三個字卻完全當得起了。   如果到了江北之後再能打幾場勝仗,殲滅日軍幾支小部隊,使這伙潰兵的士氣得到恢復,信心得到提升,那寶山團就能算得上是精銳了,畢竟,這伙潰兵的底子並不差,只是因為吃多了敗仗沒了精氣神罷了。   當然,這只是岳維漢的想法,這伙潰兵能不能走完這段征程卻還是個未知數。   事實上,急行軍不到十里,整個隊伍就開始出了嚴重的掉隊現象,中央軍的潰兵表現好些,無論是軍紀還是體能,都還能勉強跟上寶山營老兵的強度,可稅警總團和川軍潰兵就不行了,許多川軍潰兵走著走著往泥地裡一趴就再也不願起來了。   岳維漢不得不一腳一腳地將這些川軍潰兵們踢回行軍隊列裡。   為了保證行軍速度,岳維漢甚至還想出了一個相當「惡毒」的招數,故意讓花翰林率領警衛排的部份戰士突前擔當尖兵,然後又讓他們偷偷迂迴到整個隊伍的後面,喬妝成日軍尖兵,一邊哇哇亂叫,一邊放冷槍。   這一招果然奏效,所有人都不敢再躺下休息了,但也有副作用,有些潰兵被後面的「日軍」追得急了,又自謂追不上前面的大部隊,就開始動歪腦筋,老想著開小差,這就開始考驗岳維漢和幾個營長的帶隊能耐了。   岳維漢此時已經完全進入狀態,進入了一種極度亢奮的精神狀態,就像只精力嚴重過剩的發情期公猴,在整個隊伍裡上竄下跳,前奔後走。   一個川軍潰兵走得實在累了,剛坐下來想歇會,屁股上立刻挨了一腳狠的。   那川軍潰兵勃然大怒,回頭就要開罵時,卻發現一道凶神惡煞般的身影已經好整以暇地站在他身後了,這人可不就是團座大人?   「挺屍啊?等小鬼子給你收屍呢?起來!」   川軍潰兵趕緊灰溜溜地爬了起來,拍拍屁股開始追趕大部隊。   稅警總團的兩個潰兵停下來想歇口氣,討厭的嘶吼聲便在耳畔猛然響起:「八國銀行銳警總團的?老家揚州的吧?你們的家鄉現在可正遭鬼子猛攻呢,不是我嚇唬你們啊,你們要是晚回去片刻,沒準你們家大姐二姐就都遭了小鬼子毒手了。」   「遭個錘子毒手,我們家在重慶,遠著呢。」有川軍潰兵回了句。   「喲呵,重慶滴?」岳維漢猛然回頭,刀一樣的眼神已經落到了那川軍潰兵臉上,「重慶的棒棒可厲害勒,百十來斤挑在肩,跑上百里路不帶喘氣,怎麼你個瓜娃子才走這幾里地就趴下嘍?丟死重慶人的臉喏。」   那川軍潰兵翻了翻白眼,趕緊埋頭跑路。   岳維漢又伸手搶過一挺歪把子,向著天上就突突了一梭子,大吼道:「你們就是一群雜碎,看看你們這副熊樣?沒跑幾里路就喘成這樣了,中國人的臉都讓你們給丟盡了!小鬼子罵我們是什麼?東亞病夫!你們就是群東亞病夫!」   所有聽到這話的潰兵這一刻全都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們的團座。   岳維漢卻好像根本沒看到似的,依然用些激烈甚至是惡毒的言語來刺激和撩撥這些曾經驍勇過,現在卻已經被打掉了精氣神的潰兵們,岳維漢很清楚,要想使這些潰兵保持足夠的行軍動力,就必須不斷地刺激他們的神經,使他們始終保持憤怒!   悲痛能轉化為力量,憤怒也同樣可以轉化為力量!   對於這些潰兵,你不能指望他們擁有多堅定的意志,更不能指望他們能為了民族的使命感,能為了軍人的榮譽感去咬牙堅持,但你可以刺激他們,可以羞辱他們,可以藉此挑起他們心底最狂野的憤怒,藉此使他們重新變回血性軍人。   征途漫漫,行軍依舊困難重重,岳維漢卻絕不會輕言放棄。   放眼望去,道路泥濘,山水蕭瑟,破敗的江南水鄉正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而冰冷的冬雨依舊是綿綿無盡。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四章 甩掉追兵(下)   這場冬雨一下就是整整三天!   這三天來,南京保衛戰依舊打得如火如荼,由於受到惡劣天氣的影響,日軍飛機無法正常起飛轟炸,泥濘的道路也給日軍諸如坦克、裝甲汽車、重型榴彈炮、重型野炮等重裝備的機動造成了極大的困難,這卻給了國軍寶貴的喘息之機。   不過從大局上看,國軍的頹勢已經無可挽回,南京失守也是不可避免了,現在唯一的懸念就是南京守軍能堅持多久,如果南京守軍能夠堅守半個月以上,那麼滯留在南京城內的六七十萬難民就有可能逃出去!   …………   長江南岸,山觀鎮。   經過三天三夜的長途急行軍,寶山團終於趕在第三天天黑之前挺進到了長江邊上,儘管路上有不少人掉了隊,也有不少人當了逃兵,但絕大多數潰兵卻還是堅持了下來,岳維漢很想告訴這些潰兵,他對他們的表現很滿意!   寶山團也許還是只能稱為潰兵團,但至少已經是一個拖不垮的潰兵團了!   要不了多久,寶山團就會從潰兵團變成精銳團,岳維漢對此是深信不疑。   不過,岳維漢的心情很快又變得沉重起來,因為歷史上的今天正好是南京淪陷之日,也是南京大屠殺正式上演之時!   歷史上的今天,十幾萬失去指揮的國軍將士潮水般湧向下關碼頭,面對滔滔大江,少數人選擇了泅渡,卻無一例外全都凍死在了江中,剩下的絕大多數人則紛紛放下武器,脫下軍裝,又轉身跑回城內,躲進了平民避難的所謂「安全區」內。   最終,所謂的「安全區」並沒能帶給這些國軍潰兵以任何庇護,日軍還是把他們從難民群中逐一搜了出來,並一批批地押赴江邊,集體屠宰,再後,殺紅了眼的日軍完全失去控制,將屠刀揮向了滯留南京城內的數十萬無辜百姓。   而這……就是南京大屠殺!中華民族永遠的恥辱!   儘管,岳維漢已經盡了他所能盡到的一切努力,甚至還擊斃了正史中南京大屠殺真正的元兇——朝香宮鳩彥,但岳維漢並不確定,歷史是否會因此而發生改變。   一陣雜亂而又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身後傳來,將岳維漢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回頭看時,曹興龍、池成峰和牛大根已經聯袂而至。   岳維漢當即下令道:「老池,你帶幾個人去江陰縣城看看;大龍,馬上組織人手搜集船隻,準備渡江;大根,你組織部隊進入鎮子休整,再想辦法多弄些生薑和辣椒,多熬薑湯和辣椒湯給弟兄們喝下去,每個人在睡覺之前都必須喝,違令者槍斃!」   這大冬天的冷雨可不是隨便淋的,如果在躺下之前不喝幾碗薑湯暖暖身子,多半是要得傷寒的,在這個年代這種環境之下感染了傷寒,基本上就完了,而且傷寒還會傳染,在古代那可是不折不扣的瘟疫,岳維漢不能不提高警惕。   吩咐完曹興龍等三個營長,岳維漢又把警衛連長花翰林叫到了跟前,讓他安排警衛連的老兵放出明暗哨,負責鎮子四周的警戒,岳維漢並不認為小鬼子能夠這麼快追上來,江陰縣城就算有鬼子守備隊駐紮,他們暫時也還顧不到四周的村鎮,但作為一支軍隊,保持足夠的警惕永遠都是必要的。   安排好這一切,岳維漢才帶著他的「團部」來到了鎮東頭一棟大院前。   那棟大院的大門早早就打開了,一位鬍子花白的鄉紳率領閤家老小正站在大門口的台階上恭迎大駕,其實,在江浙這一帶,國軍的群眾基礎還是相當不錯的,尤其是像現在外敵入侵民族危急的時候,鄉紳百姓更是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   安頓好指揮部,岳維漢趕緊命令柳忻架設電台,緊急聯絡南京衛戍司令部。   很快電台架好,南京衛戍司令部也聯繫上了,岳維漢旋即口述道:「衛戍司令部:職部已率部進駐江陰要塞東側之山觀鎮,距靖江市僅一江之隔,正連夜組織船隻準備渡江,另,寶山團全體官兵求戰心切,誓與日寇血戰到底,請求司令部酌情考慮,是否調寶山團前往南京前線?職部,岳維漢,民國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三日,夜。」   …………   南京,衛戍司令部。   唐上將正在接電話:「什麼?陣地已經失守?請求增援?」   「邱瘋子,你給老子聽好了,老唐我這裡沒有援軍,只有軍令,我命令你馬上組織部隊反攻,不惜一切代價奪回陣地!部隊打光了,你給老子填上去,你死了,我老唐接著往上面填!一句話,陣地不能丟!」   「叮鈴鈴鈴……」唐上將剛剛掛斷電話,旁邊的電話機又響了起來。   參謀人員接聽之後趕緊又將電話遞給了唐上將,道:「司令,桂總隊長電話!」   「桂總隊長?」唐上將趕緊接過電話,大聲道,「桂總隊長,你是不是也要援軍啊?」   「什麼?部隊傷亡太大?各團已經減員超過三分之一,請求退守城垣,與敵巷戰?不行,絕對不行,紫金山主陣地一旦棄守,小鬼子就能把他們的大炮架到山上,居高臨下猛轟南京城垣,到時候我們就是想躲都找不到地兒。」   剛剛掛斷桂總隊長的電話,又有機要參謀拿匆匆而至:「司令,寶山團急電!」   「寶山團?」唐上將皺了皺眉頭,道,「電文上怎麼說?他們到達什麼位置了?」   機要參謀道:「寶山團來電說,他們已經進至江陰東側的山觀鎮,距離靖江已經只有一江之隔,現在他們正連夜搜羅船隻,準備渡江,另外,岳團長在電文裡還說,寶山團士氣高昂、求戰心切,請求調來南京參戰。」   「哦?已經到江陰了?」唐上將輕輕頷首道,「行軍速度很快嘛,這麼惡劣的天氣,帶的又是一群潰兵,要在三天之內長驅兩百餘里可不容易,看來這岳維漢還真是有點本事,馬上給寶山團回電,讓他們渡江之後接替668團駐防靖江。」   機要參謀道:「司令,岳團長和寶山團求戰之事……」   「不予考慮。」唐上將冷然道,「南京局勢尚可,不差他一個潰兵團。」   「是。」機要參謀啪地立正敬禮,旋即轉身而去。   …………   山觀鎮,寶山團臨時指揮部。   接到司令部回電之後,岳維漢終於是長長地舒了口氣,電文中一句「南京局勢尚可」讓他感到一絲底定,看來在他這隻小蝴蝶的玩命折騰之下,歷史的走向還是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偏差,至少南京城淪陷的日期得延後了。   事實上,南京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淪陷,的確得歸功於岳維漢。   一方面,由於岳維漢擊斃了朝香宮鳩彥,致使日軍攻佔南京的指揮官臨陣易將,這在一定程度上打亂了日軍的部署,也遲滯了日軍的攻勢;另一方面,由於受到岳維漢和寶山營連戰連捷、屢屢創造奇跡的刺激,南京衛戍戰區的高級將領和底層官兵全都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抗戰熱情,都鉚足了勁要和小鬼子來個刺刀見紅!   在蔣委員長跟前拍了胸脯的唐深智更是已經下定決心,誓與南京共碎了。   此消彼長之下,日軍的攻勢頓時嚴重受挫,南京失守的日期也就大大延後了。   …………   一夜無話,岳維漢也終於得以舒舒服服地睡了個囫圇覺,在睡覺之前還美美地泡了個熱水澡,第二天早上起床只覺神清氣爽,再往床前一看,嘿,那套又髒又濕的呢子軍裝居然已經被人洗得乾乾淨淨,而且還烘乾了,就是有點皺巴巴的。   拿起呢子軍裝往鼻子底下聞聞,居然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淡淡幽香。   岳維漢嘴角不由得綻起了一絲狡黠的微笑,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這軍裝肯定是柳忻這丫頭替他洗的,話說在殘酷的軍旅生活中能有這樣一個秀色可餐的美人相伴,也是件讓人賞心悅目的事情不是?   不過,行軍的時候帶著這樣嬌滴滴的美人是真累。   池成峰也已經回來了,江陰縣城已經空了,所有的老百姓都跑了個乾淨,城裡面也沒有駐紮鬼子兵,江陰炮台也已經被炸了,炮台上的所有要塞炮不是被國軍拆下帶走,就是被炸毀了,根本沒有留下一門大炮,一發炮彈。   曹興龍也搜集了不少船隻,大多都是附近漁民的漁船,也有幾艘鄉紳提供的商船,船雖然不大,但勝在數量多,每次至少可以運送五六百人過江,寶山團千多號人,兩個來回就全過去了,估計兩個小時就能完事。   至於屁股後面的鬼子追兵,少說也還在百里開外,天黑之前他們不可能追到這裡,這點自信岳維漢還是有的,不過江對岸的靖江究竟是個什麼情形卻不得而知,岳維漢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帶著大部隊過江,最穩妥的辦法還是親自帶著特戰分隊渡江偵察下。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五章 克復靖江(上)   岳維漢召來幾個營長、營副一說,立刻就遭到了眾口一詞的反對。   池成峰道:「他姥姥,團座你可不能去,非要去的話也該咱老池去。」   「就是。」牛大根也撓頭附和道,「俺去也行,反正團座你是不能去。」   四個營副也紛紛點頭稱是,要說最開始的時候,這幾個營副心裡對岳維漢其實並不怎麼服氣,尤其是廖耀庭和黃寶成,兩人能在36師和87師混到上尉連長,那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的,岳維漢又那麼年輕,他們當然不服氣。   不過現在,他們卻是真心的佩服岳維漢,沒別的,要把一千多號潰兵趕鴨子一樣趕到長江邊上,那可真不容易,而且這還是大冬的,天又下著雨!換成是他們領兵,隊伍早他媽放羊了,沖這,他們就打心眼裡佩服岳維漢。   曹興龍也勸道:「團座,這事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商量?」岳維漢道,「我說過要跟你們商量了嗎?」   說罷,岳維漢又兩眼一瞪,厲聲道:「這是命令,我命令……」   見岳維漢拉下了臉,幾個營長營副頓時不敢再吱聲了,趕緊挺胸立正。   岳維漢扯了扯身上的呢子軍裝,冷然道:「曹興龍!」   曹興龍趕緊跨前一步,挺身立正道:「有。」   「暫代團長之職,組織人馬做好渡江準備,只等那邊我發出信號,立即過江。」   「是。」   「池成峰。」   「有。」   「把2營交給廖營副,你跟我一起過江。」   「是。」   「花翰林。」   「有。」   「你也跟我過江,警衛連暫由柳忻上尉指揮。」   說此一頓,岳維漢忽又轉身向柳忻道:「柳忻上尉,警衛連就交給你了。」   柳忻芳心大急,她一個機要秘書,什麼時候帶過兵啊?正要推脫時,卻看到岳維漢的臉色迅即就陰沉了下來,頓時就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趕緊挺起酥胸應道:「是。」   岳維漢這才咧了咧嘴,無聲地笑了,旋即又向池成峰和花翰林道:「走,過江。」   待岳維漢帶著池成峰、花翰林走遠了,柳忻才撅著小嘴向曹興龍道:「哥,我可不會帶兵,這可怎麼辦呀?」   上次在四行倉庫,兩人已經認過兄妹,這一路突圍,曹興龍也的確將柳忻當成他的親妹妹看待了,當下微笑道:「妹子你不用擔心,你只要管好你的通訊班就行了,警衛連那幫小子,他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呵呵。」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柳忻這才長舒了口氣。   再說岳維漢三人找了艘快船,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就過了江。   長江雖寬,不過江陰段的江面卻是相對較窄,再加上現在又是冬季枯水季節,最窄處甚至已經不足千米,過江自然也就快了。   船剛泊岸,還沒停穩,前面便傳來了轟隆隆的炮響。   池成峰側耳聆聽片刻後道:「小鬼子的81mm迫擊炮,距離大概十里。」   「望遠鏡。」岳維漢一伸手,花翰林趕緊從挎包裡起出望遠鏡遞了過來。   岳維漢舉起望遠鏡一看,只見前方靖江縣城裡已經騰起了滾滾黑煙,看樣子小鬼子的炮擊已經引發了大火。   池成峰道:「團座,看樣子小鬼子在進攻靖江縣城了。」   花翰林也道:「駐守靖江的是東北軍668團,不知道能不能頂住?」   「668團已經垮了。」岳維漢放下望遠鏡,冷然道,「小鬼子都已經打過縣城了。」   池成峰不相信道:「他姥姥,這裡跟靖江縣城還隔著十好幾里呢,那邊的情形根本就看不清,你咋知道668團已經垮了?」   「聽啊!眼睛看不見,你不會用耳朵聽啊?」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你們聽小鬼子的炮聲,一會通,一會通通的,節奏不對,這是自由炮擊!如果668團還沒垮,還在進行有組織的抵抗,那麼炮擊的聲音應該是通通通,通通通,這樣才對。」   「他姥姥。」池成峰撓頭道,「團座,讓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走吧。」岳維漢隨手將望遠鏡遞給花翰林,又伸手拔出匣子槍,道,「去前邊看看。」   「不行,團座,這太危險了。」花翰林急阻止道,「如果668團真的已經垮了,就憑我們三個,去了也不頂事啊,還是等大部隊過江之後再說吧。」   「等大部隊過江,黃花菜都涼了!」岳維漢冷冷地道,「閃開。」   花翰林無奈,只好讓開去路,岳維漢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翰林你放心,團座什麼時候打過沒把握的仗?」   「團座你真有把握?」花翰林不信道,「可我們才三個人。」   「邊走邊說。」岳維漢說完轉身就走,待池成峰和花翰林跟上來後才道,「小鬼子的常設師團每個步兵大隊都設有炮兵小隊或者炮兵中隊,裝備兩到四門九二步兵炮,而前面那股小鬼子卻只裝備了81mm輕迫擊炮,所以撐死了也就是個步兵中隊,或者就是個地方守備大隊,戰鬥力也稀鬆平常。」   「他姥姥的。」池成峰呸地吐了濃痰,罵道,「668團那幫龜孫子,也真是太沒用了,一個團居然讓百十來號小鬼子給打垮了?」   「這幫東北佬是跑順腿了。」花翰林冷然道,「從奉天跑到熱河,又從熱河跑察哈爾,再從察哈爾跑綏遠,東北軍哪回不是見了小鬼子就撒開腿丫子跑?聽說在承德,十幾個鬼子騎兵就趕跑了東北軍一個騎兵師,真他娘的。」   「翰林你閉嘴,那都是有原因的。」岳維漢冷然道,「我告訴你們,東北軍的弟兄都是好樣的,都是純爺們,真正怕死逃跑的是張少帥!」   說話間,三人就已經上了江岸。   離江岸大約三四里地有座小石橋,三人剛剛走到東橋頭,對面就亂哄哄地擁來了一群東北軍潰兵,岳維漢叉開兩腿往橋中間一站,舉起淨面匣子對著天上就是叭叭兩槍,那群潰兵聽見槍響又看到個身穿呢子軍裝的上校軍官攔路,頓時便本能地停下了腳步。   岳維漢殺氣騰騰地道:「你們是哪部份的?」   「長官,我們是112師668團的。」一個身高足有兩米的東北兵喘了口氣,神情惶然地道,「小鬼子打進靖江縣城了,弟兄們頂不住了,快跑吧。」   「你們的團長呢?」岳維漢厲聲道,「你們團長在哪裡?」   「死了。」那東北大個惶然道,「小鬼子第一輪炮擊就打掉了我們團部,團長、團副還有參謀長全都被炸死了。」   正說間,又有一夥潰兵亂哄哄地擁了過來,領頭的是個形容猙獰的上尉連長,兩手衣袖挽得老高,這廝連踢帶踹撞開了堵在橋上的潰兵,沒幾下就搶到了岳維漢跟前,一邊還厲聲怒吼道:「你們這群癟犢子玩意,誰讓你們停下來的?」   「我!」岳維漢冷冷地掠了那上尉連長一眼,森然道,「是我讓他們停下來的。」   「你?」那上尉連長斜眼打量了岳維漢兩眼,哂然道,「你又是個什麼熊玩意?閃開,別擋了爺爺的道,要不然我弄死你!」   岳維漢手中的匣子槍突然揚起,對著那上尉連長的眉心就是一槍。   只聽叭的一聲脆響,那東北軍的上尉連長應聲倒地,旁邊那群東北潰兵頓時就懵了。   岳維漢又一下閃到橋邊,回頭向著那群潰兵聲嘶力竭地怒吼道:「跑啊?你們倒是接著跑啊?從奉天跑到熱河,又從熱河跑到察哈爾,再從察哈爾跑到綏遠,你們都快跑遍大半個中國了,你們累不累?煩不煩?你們到底想跑到什麼時候?」   東北潰兵們頓時便垂下了腦袋,沒有抵抗就放棄了東四省,已經成為他們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也注定將成為他們軍人生涯中永遠的恥辱。   「知道這個是什麼意思嗎?」岳維漢高高豎起右手大拇指,又猛然倒轉,指尖朝下,「孬種!你們就是一群孬種!都是七尺高的漢子,卻連老婆孩子都保不住,連東北老家都讓人日本人給佔了,你們還知不知道什麼叫恥辱?恥辱!」   「恥辱!!!」岳維漢的話句句誅心,「你們就是中國軍人的恥辱!」   東北潰兵們的臉上全都流露出了悲憤的表情,可岳維漢說的是事實,他們有口難辯。   「不服是不?」岳維漢一巴掌就將身邊那個少尉排長扇翻在地,旋即怒吼道,「看看你們這副熊樣,還有個軍人的樣子嗎?兩千多人的甲種團,卻讓日軍一個步兵中隊百多號人給打垮了,你們還好意思逃跑?幹嗎不買塊豆腐一頭撞死啊?」   「你們手裡拿是什麼?」岳維漢又奪過一名潰兵手中的中正式步槍,仰天怒吼道,「槍!這是中正式步槍,不是燒火棍!都還愣著幹什麼?上刺刀,干死這群著急投胎的東洋小鬼子,今天他們不死,你們就得死!」   「卡卡!」   岳維漢兩下上好刺刀,旋即左手持槍,右手就挨個向東北潰兵們的腦袋上扇了過來,一邊怒吼道:「上好刺刀,刺刀上好,上好刺刀,刺刀上好……」   「他姥姥,上啊,你們這群孬兵!」池成峰劈手奪過一枝步槍,一邊上刺刀一邊跟著岳維漢衝了上去。   花翰林隨後跟進,一邊高聲大喊道:「你們這些東北佬,還愣著幹什麼,殺呀!」   「殺!」那個兩米多高的東北大兵突然間像野豬般咆哮起來,旋即卡卡上好刺刀,圓睜著通紅的雙眸,跟著花翰林的屁股就追了上去,很快,又有兩個臉龐漲得通紅,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東北潰兵兜頭跟了回去。   ……   PS:大家別煩我討推薦票,沒辦法,有些讀者大大記性不好,我不討他老是忘投,汗……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五章 克復靖江(下)   然後是四個,八個,十六個……   越來越多的潰兵加入了反擊的隊列,最終,所有的潰兵都兜頭殺回了靖江縣城,甚至連那十幾個傷員也紛紛扔掉了拐棍,嗷嗷叫著沖了回去。   什麼是軍隊?這就是軍隊!   什麼是一鼓作氣?這就是一鼓作氣!   一名優秀的指揮官,一名出色的將領,既便手下只有一群士氣低落到了極點的潰兵,他也總有辦法扭轉乾坤,起死回生!   岳維漢帶著四五百潰兵嗷嗷叫著兜頭殺了回來,一路上,那些原本正在倉惶逃命的東北潰兵一見這架勢,頓時便一個個兩眼通紅,用不著激勵,也用不著動員,全他媽的端著刺刀殺了回來,說到底,東北軍也是軍人,軍人自然有軍人的尊嚴!   半袋煙的功夫,岳維漢身後便已經聚集起了千多號潰兵,而且還有潰兵正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不過,前方也出現了日軍的身影,大約兩個中隊的日軍步兵已經跑得完全亂了陣形,正在漫山遍野地向前追殺。   岳維漢不禁氣得樂了,668團是跑得沒了隊形,這日軍卻是追得沒了隊形!   這些日軍還真是猖狂到沒邊了,他們還真就不怕東北軍兜頭打個反擊?還真以為憑著兩個步兵中隊就能把668團的兩千多號人給趕進長江去?   幾排槍過後,兩支軍隊就迎頭撞在了一起,慘烈的白刃戰開始了。   「噗!」岳維漢手起一槍,鋒利的刺刀頓時就刺進了一名日軍大尉的腹部,再往旁邊用力一剌,日軍大尉的左邊腹部就完全被切了開來,熱騰騰、血淋淋的肚腸頓時就嘩啦啦地淌了下來,那日軍大尉頹然跪倒在地,抱著滿地肚腸淒厲地哀嚎起來。   輕微的破空聲陡然從腦後襲來,岳維漢猛然矮身,一枝三八大蓋幾乎是貼著他的左肩滑過,冷森森的刺刀距離他的頸側動脈僅有毫釐之遙,下一刻,岳維漢一把卸下三八大蓋上的刺刀,然後反手就是一抹。   「噗哧!」一股滾燙的熱血頓時便濺到了岳維漢的臉上。   猛回頭,背後偷襲的那個日軍士兵已經跪倒塵埃,原本猙獰的眸子已經變得空洞,岳維漢剛才那反手一刀足夠致命,日本兵的脖子已經像金魚嘴般綻裂開來,白森森的頸骨清晰可見,更有殷紅的激血像噴泉般向著四下裡飆射不休。   「彭!」巨大的重物墮地聲陡然從岳維漢身後響起。   驚回頭,剛才見過的那個兩米多高的東北大兵已經橫著仰躺在地,他的屁股底下赫然還壓著一個日軍士兵,只見那日軍士兵蹬了蹬腿,旋即便頭一歪氣絕身亡了,東北大兵剛才那一記泰山壓頂,已經把他的胸腔連同五臟內腑整個壓碎了。   「嗷……」   「嗷……」   兩個日本兵突然從斜刺裡殺出,挺槍刺向不及起身的東北大兵。   岳維漢正要掏槍射擊時,那東北大兵早已經閃電般探出雙手,一把就攥住了刺到胸前的那兩枝三八大蓋,冷森森的刺刀猛然頓住,刀尖距離東北大兵的腹部只有毫釐之遙。   下一刻,東北大兵雙手猛然往外一撥再使勁往下一扯,那兩枝三八大蓋頓時便貼著他的兩肋滑了過去,而那兩個日本兵也收腳不住一頭撞進了那東北大兵的懷裡,那東北大兵的嘴角頓時便綻起了一絲獰笑,蒲扇般的雙手再次閃電般探出,一把就摁住了那兩個日本軍的鋼盔,再往裡使勁一帶!   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頓時響起,同時還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聲音。   岳維漢忍不住向那東北大兵豎起了大拇指,再看那兩個日本兵時,兩頂鋼盔已經完全被擠扁了,套在鋼盔裡面的兩顆頭顱也已經像西瓜般碎裂了開來。   岳維漢再抬頭看時,兩個中隊的日本兵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混亂中,一名日軍少尉被人狠狠地摜到了岳維漢腳下,岳維漢毫不猶豫地舉槍,正要一刺刀結果這日軍少尉的性命時,那日軍少尉卻突然驚恐地大叫起來:「別殺我,我是中國人,別殺我,求求你,我也是中國人……」   「中國人?」岳維漢手中的步槍猛然頓住。   「對對對,我是中國人。」那日軍少尉看了看眼前冷森森的刺刀,又討好地向岳維漢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過我是台灣的。」   「台灣的?」岳維漢冷然道,「重籐支隊?」   淞滬會戰之初,日軍只投入第3、第14兩個師團,兵力不足,局面無法打開,日軍大本營遂又從華北和東北調來了三個主力師團以及三個偽軍旅團,另外台灣也調來了一個守備旅團,這個守備旅團就是重籐支隊。   「對對對,重籐支隊。」那台灣少尉連連點頭。   岳維漢這才釋然,他原本還在納悶日軍的拼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勁了?敢情這根本就不是日軍最精銳的常設師團,而只是台灣來的守備旅團,這些二鬼子燒殺擄掠比他們的主子還狠,不過玩拼刺,比起他們主子那可就差太遠了。   「還真是重籐支隊。」岳維漢點點頭,又道:「你們支隊總共來了多少人?」   「不多,就一個步兵大隊。」那台灣少尉趕緊答道,「我們支隊主力正和104聯隊在圍攻揚州,向泰州、靖江方向攻擊前進的只有我們第五步兵大隊。」   「一個大隊?」岳維漢皺眉道,「剩下的人呢?」   「呃,都在這兒啦。」那台灣少尉急道,「我們大隊原本就只有三個步兵中隊,一個中隊留在了昆山,剩下的就全都在這兒了,長官你要是不信,你現在可以派人去找,我們大隊長加籐中佐肯定也在這,他可是日本貴族,還有天皇御賜的寶刀。」   話音方落,花翰林已經拿著一把軍刀轉了過來,喜孜孜地道:「團座,這有把好刀!」   岳維漢伸手接過,又猛然抽刀,一股凜冽的寒氣頓時撲面而來,再定睛看時,果然看到靠近護手的刀刃上用日文鐫著「加籐義男」四個字,底下還有「昭和元年」字樣,看來這把戰刀還真是裕仁天皇御賜的寶刀呢。   「翰林,發信號!」岳維漢猛然收刀回鞘,道,「接應部隊過江。」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六章 硬仗(上)   岳維漢又回頭看向那台灣少尉。   那台灣少尉臉上趕緊又露出了討好的諂笑,岳維漢的臉色卻霎時變得猙獰起來,不等那台灣少尉回過神來,岳維漢已經猛然抽刀,一下就刺穿了他的咽喉,那台灣少尉的目光霎時就變得一片呆滯,喉間嘶嘶響著,很快就頭一歪氣絕身亡了。   岳維漢又緩緩抽出戰刀,在那台灣少尉身上擦乾了血跡,這才收刀回鞘。   歷史上,來自朝鮮、台灣的這些二鬼子比起他們的主子來更加凶殘,對於這些助紂為虐並且手上沾滿了國人鮮血的二鬼子,岳維漢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   這時候,落在最後面的日軍炮兵也已經被肅清了,放眼望去,田邊地頭到處都躺滿了日軍屍體,有幾個重傷未死的日軍士兵還在血泊中掙扎哀嚎,旁邊的東北潰兵們不由分說上去用刺刀就是一陣亂捅,很快便也沒啥響聲動了。   「打掃戰場,所有連長以上軍官到我這集合!」   岳維漢大大咧咧地下達了命令,儼然把自己當成668團的團長了,旋即又向旁邊那兩米多高的東北大個道,「哎,我說大個,咋稱呼啊?」   那東北大個撓了撓頭,憨憨地道:「俺叫唐大山。」   「唐大山?」岳維漢輕輕頷首,旋即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從今兒開始,你就是我的勤務兵了,我到哪你就跟到哪,離我不准超過三米!」   「噯。」唐大山憨憨地道,「長官看得起俺,俺今後就跟你了。」   正說間,668團的幾個營長、營副、連長便紛紛來到了岳維漢跟前,這仗雖然已經打完了,可東北軍的這些個營長、連長們卻還是兩眼通紅,滿臉殺氣,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刺刀見紅中回過神來,看這架勢似乎恨不得把岳維漢也當成小鬼子突刺了。   這也難怪,從九一八到現在,整整七年了!這七年來,東北軍的幾十萬將士背負了多少罵名啊?走到哪都是人人喊打,這過街老鼠的日子真是不好過啊,不過今天,他們卻總算是出了口惡氣,往後再有人敢說他們不抗日,整死他個小樣。   「我叫岳維漢。」岳維漢縱身躍上旁邊的石碾子,大聲道,「原寶山營的營長!」   「岳維漢?寶山營?」旁邊的唐大山猛然仰起頭來,眼睛頓時間瞪得比銅鈴還大,然後激動莫名地道,「守四行倉庫的那個寶山營?」   「沒錯。」岳維漢得意地扯了扯身上的呢子軍裝,道,「不過,現在是寶山團了。」   「你真是岳營長?」集合起來的那十幾個營連長顯然也有些懷疑,「真的假的?」   「他姥姥的,這還能有假?」池成峰頓時就不高興了,皺眉怒道,「這天底下除了我們團座,還有誰敢稱寶山團的團長?」   「大話誰不會說,可是憑據呢?」   「是啊,說是團長,你部隊呢?」   「就是,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啊?」   那幾個營連長頓時便開始鼓噪起來。   「憑什麼?」岳維漢冷冷一哂,殺氣騰騰地道,「就憑我能帶著你們這群孬兵,一個反擊幹掉鬼子兩個步兵中隊!」說罷岳維漢又向叫得最凶的那個東北軍營長道,「換你行嗎?要不是老子及時攔住你們,你們早被小鬼子趕進長江餵魚了!」   那個東北軍營長頓時便垂下了腦袋,旁邊那十幾個營連長也都面有羞愧之色。   岳維漢的話雖然囂張,可說的卻是事實,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並且力挽狂瀾,以當時的情形,他們的確得被日軍趕進長江去。   這大冷的天,跳了江就算不淹死也得被凍死!   「我就是岳維漢,現在寶山團的團長。」岳維漢殺氣騰騰地道,「你們信得信,不信也得信,現在我宣佈,你們這群潰兵被收編了!」   …………   南京,衛戍司令部。   兩眼滿佈血絲的唐上將正趴在地圖上,四處搜羅可供調譴的後備兵源。   駐守揚州的113師672團團長劉毅剛剛發來急電,說是日軍正在猛攻揚州,672團已經傷亡過半,最多只能堅持兩天了!   揚州的戰略位置極為重要,絕不容有失!   海軍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在長江鎮江段構築起了第二道沉船封鎖線,致使日軍的運兵船隊無法直接溯長江而上抵達南京,因此日軍如果想要從北邊包抄南京後路,就只能選擇在鎮江下游的長江北岸登陸,然後從陸路向西迂迴。   這一來,揚州就成了日軍必須拔除的戰略要點。   日軍只有攻佔了揚州,才能大踏步地向西推進,進而兵逼浦口。   現在,日軍正調集重兵猛攻揚州,揚州如果失守,浦口就會暴露,浦口如果失守,困守南京的十幾萬國軍頓時就會成為甕中之鱉,還有南京城內沒來得及疏散的六七十萬難民也將無路可逃,因為蕪湖此時已經失守,向西的退路已經被日軍截斷了。   這下可真急壞了唐上將,十幾萬將士也就罷了,拼了就是了!   可南京城內的七十萬難民怎麼辦?小鬼子真要來個屠城可怎麼辦?雖然松井石根那老鬼子揚言日軍絕不會屠殺戰俘和平民,可誰知道是真是假?   萬一小鬼子真要屠城,他唐深智可擔不起這個歷史責任!   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守住浦口,保證南京城內的七十萬難民能夠安全疏散!   而作為浦口的前沿橋頭堡,揚州更不容有失,無論如何也要調譴援軍增援揚州!   可是援軍從哪調呢?唐深智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靖江縣城上,旋即向副官道:「馬上電令守備靖江的668團,不要等寶山團過江了,立即馳援揚州!」   副官卻並沒有領命而去,反而是神情古怪地拿出了一紙電文。   「還他娘的愣著幹什麼?」唐上將惱極怒道,「趕緊傳令去呀。」   「司令,這是668團兩個小時之前發來的電報。」副官苦笑道,「當時你正在光華門前線督戰,所以我沒來得及向您稟報。」   「668團的電報?」唐上將皺眉道,「怎麼說?」   副官道:「電報說,靖江縣城正遭到日軍猛烈攻擊。」   「靖江也遭到日軍攻擊?」唐上將皺眉道,「那現在情形怎麼樣了?」   「不知道。」副官搖頭道,「發出這封電報之後,668團的訊號就中斷了,之後就一直再沒有聯絡上,估計是出事了。」   「那就聯絡寶山團。」唐上將道,「讓岳維漢馬上過江。」   「寶山團也聯絡不上。」副官苦笑道,「估計這會他們正在渡江吧。」   唐上將睜著血紅的眼睛,來來回回地掃視著地圖,沉聲道:「你幫我看看,還有沒有別的部隊可以馳援揚州?」   「司令,真的沒了。」副官歎息道,「華北戰場的磯谷師團正沿著津浦鐵路南下,阪垣師團也正沿著膠濟鐵路向西急進,兩路日軍正齊頭並進,兵鋒直指蘇北軍事重鎮徐州,為了確保徐州不失,蘇南的57軍大部已經奉命北調了。」   「那就沒辦法了。」唐上將獰聲道,「告訴劉毅,讓他堅守到底!」   PS:健忘的讀者大大們,看完別忘了投推薦票。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六章 硬仗(下)   靖江城郊,寶山團臨時指揮部。   岳維漢正在進行圖上作業,不到片刻功夫,一條相當漂亮的行軍路線就在地圖上顯現了出來,然後又拿過角尺測算距離,當然這只是圖上的直線距離,真正行軍的話還要考慮山川河流等地形的影響,因此實際距離比圖上距離只遠不近。   東北軍57軍112師668團已經正式被寶山團收編了!   岳維漢讓668團的這群東北潰兵們見識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強勢,這位傳奇團長根本就沒有徵詢任何人的意見,一個甲種團他說收編就他娘的收編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以東北軍時下的處境,部隊打散了再被人收編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事實上,東北軍自從放棄東四省入關之後,就徹底成了無根之木,西安事變之後,張少帥又被蔣委員長軟禁了起來,東北軍更是成了爺爺不疼,姥姥不愛的野孩子,誰逮著了都想咬上一口,當初進關時的四十萬大軍,到現在已經沒多少了。   這邊岳維漢剛剛劃好行軍線路,那邊曹興龍就匆匆進了團部。   只聽腳步聲岳維漢就知道是曹興龍到了,頭也不抬地道:「部隊都過江了?」   「報告團座。」曹興龍啪地立正敬禮,朗聲道,「寶山團除了傷員,全團官兵一千兩百零六人已經全部過江,報告完畢,寶山一營營長,曹興龍!」   「大龍,幹得漂亮。」岳維漢欣然點頭道,「這樣,讓弟兄們抓緊時間休息,再讓炊事班抓緊時間準備午飯,還有,盡可能弄點雞蛋和牛羊豬肉,給弟兄們打打牙祭,中飯之後還要長距離強行軍,沒點油葷墊底體力上吃不消。」   「強行軍?」曹興龍皺眉道,「還要強行軍啊?」   「對。」岳維漢肅然道,「這次任務更艱巨,明天天亮前必須趕到兩百里外的揚州。」   「啊?」此話一出,曹興龍等三人還好,原668團的三個營長卻頓時變了臉色,開什麼玩笑?明天天亮前趕到兩百里外的揚州?還讓不讓人活了?雖說東北軍自從進關之後就一直在練腳力,而且已經跑遍大半個中國了,可也不帶這麼折騰人啊?   曹興龍皺了皺眉頭,忽然勸道:「團座,這只怕不行。」   「不行?」岳維漢冷然道,「曹興龍,什麼時候寶山團輪到你來做決定了?」   「呃,團座,我並不是要反對您的決定。」曹興龍趕緊解釋道,「強行軍沒問題,我是說小鬼子的第36步兵聯隊已經到江對岸了,估計下午就會渡江,如果我們不打他一傢伙就向江都轉進的話,這伙小鬼子肯定會像狗皮膏藥般貼上來,到時候就麻煩了。」   岳維漢頓時將手中的鉛筆往地圖上一擲,沉聲道:「小鬼子已經追到江對岸了?」   「嗯。」曹興龍肅然道,「我們上船之前,日軍尖兵距離我們已經只有幾里地了,現在的話,日軍主力應該已經進駐山觀鎮了。」   「第36步兵聯隊不愧是常設師團的精銳,動作很快啊,我原以為天黑之前他們都不可能趕到,沒想到這還沒到中午,他們就攆上來了,厲害哪!」岳維漢抬頭看看天色,忽然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看這天色,明天肯定得放晴。」   「啥意思?」牛大根撓頭道,「團座,打還是不打?」   「打!當然打!」岳維漢冷然道,「小鬼子的刺刀都頂屁股上了,不打能行嗎?」   「他姥姥。」池成峰頓時大叫起來,「這裡可不是四行倉庫,在四行倉庫,我們地形有利而且彈藥充足,可現在的地形不利於我們防禦,而且我們的彈藥也不足,再加上江對岸足有鬼子一個步兵聯隊兩三千人,真要打起來勝負難料啊。」   「那也得打!」岳維漢沉聲道,「這時候逃跑只能是死路一條!」   這仗還真是非打不可,追兵和寶山團之間就隔一條長江了,的確不能再跑了!   再跑的話,這伙日軍很快就會渡江攆上來,要是讓日軍最精銳的野戰聯隊咬住,那麻煩可就大了,所以這一仗還真是非打不可。   更何況,寶山團現在可是擁有三千多人槍的加強團。   剛剛還繳獲了四門81mm迫擊炮,加上原來那兩門,炮連的底子已經有了,既使面對日軍最精銳的野戰聯隊,岳維漢也有信心干他一傢伙,至少不能一槍不放掉頭就跑,真要這樣做了,剛剛收攏的這兩千多東北潰兵立刻又得完蛋,到時候不炸窩才怪。   最重要是的,這一仗如果打勝了,寶山團原來那千餘潰兵和剛剛收編的這兩千多東北潰兵的士氣就能迅速恢復,信心也能得到極大的提升,如此一來,寶山團就不再是拖不垮的潰兵團,而是打不垮的潰兵團了。   往後要是再能打幾個勝仗,打不垮的潰兵團就是精兵團了!   「傳我命令,各營立即開赴江邊修築江防,準備迎擊日軍。」   「是!」曹興龍、池成峰和牛大根轟然應諾,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池成峰雖然不贊成在江邊打這仗,可對於岳維漢的軍令,他絕沒二話。   原668團那三個營長稍有猶豫,岳維漢冷嗖嗖的眼神便掃了過來,三個營長一下就想到了岳維漢槍斃那個潰兵連長時的情景,這鄶子手殺人真是跟殺隻雞似的,頓時便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也轉身跟著去了。   …………   長江南岸,山觀鎮。   中川大佐此時就站在寶山團昨天的指揮部裡,大院也已經被日軍佔領了,那位白鬍子鄉紳和他的家小已經全部被驅趕到了院子裡,兩挺歪把子機槍也已經架到了屋簷下,只要中川大佐一聲令下,這一大家子怕是要被滅門了。   憑心而論,中川大佐很想殺了眼前這群支那人,尤其是那個倔強的白鬍子老頭,面對皇軍的善意,這老傢伙非但不領情,居然還咬掉了翻譯官的半邊耳朵,實在可惡!   而且,這一路上要不是這些支那人搗亂,36聯隊也不至於到今天才追上寶山營!   惡劣的天氣雖然給36聯隊的行軍造成了極大的困難,但這並不是主要的,36聯隊畢竟是常設師團的精銳步兵,再惡劣的天氣也不可能阻止他們前進的步伐,真正給36聯隊的追擊造成困難的就是這些支那百姓。   這一路上,幾乎所有的支那百姓都把皇軍往歧路上引,有個大膽而又可惡到極點的支那年輕人更是主動要求充當皇軍的嚮導,然後趁著天黑把皇軍引入了一片沼澤地,數十名英勇的皇軍勇士沒有倒在戰場上,卻死在了陰冷的沼澤下。   不過這又如何?這些支那百姓拚命搗亂又能怎樣?   第36步兵聯隊畢竟是大日本帝國最精銳的常設步兵聯隊,岳維漢雖然狡猾,寶山營雖然難纏,可他們要想逃脫第36步兵聯隊的追殺,那是妄想!尖兵回報,寶山營殘部眼下就在江對面,第36步兵聯隊現在已經咬住寶山營的尾巴了。   只等船隻到位,第36聯隊就會渡江追擊,岳維漢和寶山營的路已經走到盡頭了。   儘管,中川大佐手下的第36聯隊實際上只有兩個步兵大隊,剩下的那個大隊和炮兵中隊還遠在百里開外,但中川大佐有足夠的自信,憑借手中的半個聯隊擊潰江對面的寶山營,區區千餘潰兵而已,半個步兵大隊就足夠解決問題了。   揮了揮手,中川大佐最終還是下令放人,他雖然很想殺人,可方面軍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將已經向各師團下達了命令,近期不准大開殺戒!為了做樣子給西方媒體看,松井石根大將甚至還公開處決了兩名「濫殺無辜」的少尉軍官。   當然,那兩名少尉並非真的皇軍勇士,而不過是滿洲國軍的兩個逃兵而已。   但既便是這樣,華中方面軍下屬各師團的皇軍勇士卻是再不能隨便濫殺無辜了,至少這段時間是不能再殺了。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七章 惡戰   靖江。   寶山團的官兵們正在緊張地修築江防工事。   上午過江時,岳維漢就已經觀察過沿岸的地形了,由於長江已經進入冬季枯水期,兩岸都出現了相當寬度的江灘,再加上這幾天連降大雨,江灘都成淤泥灘了,日軍要想迅速上岸並展開攻擊隊形,就必須首先搶佔靖江碼頭。   當然,日軍也可以選擇迂迴上下游的江北碼頭,但那需要時間,至少今天是肯定來不及了,而且以日軍一貫的驕狂,除非正面攻擊靖江碼頭失利,否則他們絕不會捨近就遠,迂迴上下游的江北碼頭。   正是基於這樣的判斷,岳維漢的江防才以靖江碼頭為中心而鋪開的。   池成峰的2營和牛大根的3營已經分別佔據了碼頭側背相對突前的兩座小山包,兩個營近千人這會正撅著屁股拚命挖掘戰壕和散兵坑,山頂上也掘開了兩個重機槍掩體,原668團重機槍連的四挺馬克沁重機槍已經部署到位。   如果是大晴天,岳維漢絕對不會這麼部署江防工事。   因為把部隊和重機槍擺到山頂上,那不是給日軍的航空兵和炮兵充當活靶子嗎?但現在是陰天,又有大霧,日軍飛機無法正常起飛,再加上對面的日軍又是長途急行軍之後剛剛趕到,重裝備肯定沒上來,了不起能有幾門小口徑迫擊炮而已,構不成威脅。   至於原668團的三個營,一個擺在兩座小山的中間,另外兩個擺在兩側。   剩下曹興龍的1營和花翰林的警衛連充當預備隊。   岳維漢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以池成峰的2營和牛大根的3營為兩軸,與對面的日軍第36聯隊硬碰硬打一場野戰,等到日軍耗盡了銳氣,再出動警衛連和1營碾壓過去,一舉打垮日軍第36聯隊。   岳維漢之所以選擇陳兵江畔與日軍打野戰,而不是放日軍進城打巷戰,最主要的倚仗就是日軍的航空兵和重炮兵無法參戰。   此外,岳維漢還有另外一個意圖,那就是通過這一仗恢復麾下幾千潰兵的信心!   岳維漢就是要通過這場明刀明槍的正面野戰讓剛剛加入寶山團的三千多號潰兵明白,國軍不是泥捏紙糊的,日軍也不是什麼天兵天將,只要戰術得當,只要國軍敢死敢戰,既便是最精銳的日軍野戰聯隊,也一樣可以打敗。   為了達成這重意圖,岳維漢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思想準備,哪怕因此損失一到兩個主力營,哪怕讓寶山團的兵力縮水一半以上,那也是在所不惜!   三千多潰兵和千餘精兵讓岳維漢選擇,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下午兩點,江上的霧靄越來越淡,天上的雲也越來越薄,連續下了三天的陰雨也終於消停了,透過望遠鏡,江對岸的情形也終於能看個大概了,只見江對面的碼頭上已經聚集了幾十艘大小船隻,一隊隊日軍步兵正在有條不紊地登船。   「大根,你快過來。」岳維漢趕緊招呼牛大根到他身邊來。   牛大根雖然是3營的營長,卻被岳維漢臨時解除了指揮權,3營暫由營副王清指揮,牛大根則做回了他的老本行——炮兵。   「看見江對岸的日軍沒有?」岳維漢道,「能不能幹他一傢伙?」   牛大根伸出大拇指比了比,連連搖頭道:「不行,距離太遠,已經超出射程了,除非把炮架到碼頭上,否則打不到江對岸。」   「把炮架碼頭上?」岳維漢連連搖頭道,「不行,這不行,小鬼子的擲彈筒可厲害,把炮架碼頭上那不成靶子了?」   「那俺就沒啥辦法了。」牛大根撓了撓頭,頗有些無奈地道。   「行了,下去吧。」岳維漢沒好氣道,「管好你的炮連,隨時待命。」   「是。」牛大根啪地立正敬禮,旋即轉身興匆匆地下去了,對牛大根來說,步兵營的營長還真沒有炮連的連長得勁,打手槍哪有打炮過癮,對吧?   曹興龍不知道什麼時候靠了過來,不無擔憂地道:「團座,這江霧說散就散了,現在我們的一舉一動可都在對岸小鬼子的監視之下,你說小鬼子會不會暫停過江,等後續的重裝備趕到之後再發動進攻?」   「不會。」岳維漢的語氣非常的篤定。   「團座為何如此肯定?」曹興龍驚疑地道。   「很簡單,因為對面是日軍第9師團第36聯隊!」岳維漢道,「這是日軍最精銳的野戰步兵聯隊,論偷襲、追蹤或者特種作戰,小鬼子的野戰步兵聯隊的確不怎麼在行,可要是兩軍擺開來打陣地戰,還真沒人能強過他們。」   曹興龍聞言不禁點頭,日軍那些個野戰師團的戰鬥力的確很強。   岳維漢又道:「雖說我們寶山營此前和36聯隊干了好幾仗,並且都打贏了,可那不是夜戰就是守倉庫,或者乾脆就是玩貓捉耗子的遊戲,所以36聯隊才會屢屢吃蹩,可真要兩軍擺開來打陣地戰,以我們寶山營當時的實力,還不夠36聯隊塞牙縫的。」   這點自知之明岳維漢還是有的,他可不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漢。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以寶山團現在的實力,再加上對岸的36聯隊又是疲憊之師,又沒有重火力,而且還是跨江攻擊,這仗的勝負那可就兩說了。   「再說了,你覺得36聯隊有可能因為缺乏重炮支援就放棄進攻嗎?」岳維漢頓了頓,接著又道,「這個36聯隊跟我們寶山團也算是老冤家了,在四行倉庫就被我們一傢伙幹掉了聯隊長和整個指揮部,在松郡九峰山區又被我們擺了一道,他們這會怕是鉚足了勁要找回場子呢,這樣的機會他們又豈能輕易放過?」   …………   江對岸,中川大佐也正透過望遠鏡察看北岸的情形。   還真讓岳維漢說中了,看到支那軍在江對岸搶修江防,中川大佐臉上頓時就露出了一絲鄙夷的冷笑,這位帝國陸大畢業的高材生近乎迷信地認為,大日本皇軍在陣地戰中絕對是天下無敵的,對岸的支那軍膽敢擺開架勢打陣地戰,絕對是自取滅亡。   一名少尉軍官看到對岸的支那軍已經在搶修江防,忍不住上前勸道:「大佐閣下,對岸的支那軍已經有了準備,江防工事也已經成形,我們是不是暫緩進攻?等待本田長官和後續的炮兵大隊趕到之後再行發起進攻?」   第36聯隊所屬炮兵大隊,擁有六門九二式步兵炮以及四門戰防炮。   有了這十門火炮,足以將江對岸的支那工事犁成平地,到時候步兵再發動攻擊,所遭受到的抵抗就會小得多。   「不必了,這正是我們將對岸支那軍一舉殲滅的好機會,如果等炮兵中隊上來,只怕就該天黑了,這天一黑皇軍就沒辦法渡河進攻了,對岸的支那軍肯定又會趁夜逃跑,到時候再要追上他們只怕又得費不少周折,我們已經沒時間了。」   中川大佐毫不猶豫地否決了這個建議,事實上他的確是別無選擇了。   方面軍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將的耐心已經快到極限了,如果今天天黑之前還不能解決對岸之敵,並逮住那只狡猾的支那狐狸,那麼中川大佐就將被送上軍事法庭,或者就準備切腹謝罪吧,當然,高橋那個蠢貨也會陪他一起上路。   ……   PS:看完別忘了投幾票哦。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七章 惡戰(下)   下午兩點半,日軍第36聯隊開始渡江進攻了。   大約兩個小隊的日軍乘坐十幾艘小漁船率先過江,直奔江北的靖江碼頭而來,時間僅僅過了不到半個小時,日軍的兩個前鋒小隊就已經接近了江北碼頭,日軍中川聯隊的主力也紛紛登上大船,向江北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   牛大根很想打幾炮,以阻止日軍渡江。   不過岳維漢卻始終沒有下令,迫擊炮用來打擊密集步兵隊形或者大型固定目標,殺傷力還是不錯的,可如果用來打擊江面上的移動目標,那命中率就沒法看了,而且炮連的炮彈不多,好鋼要用到刀刃上,可不能胡亂消耗。   當然,如果能有戰防炮,岳維漢絕不介意將小鬼子的渡船擊沉在江心。   只可惜,寶山營的那兩門戰防炮沒能帶出來,四行倉庫突圍時,由於攜帶不便連同馬克沁、九二式重機槍全都炸掉了。   江面上,日軍的兩個前鋒小隊已經靠近北岸了。   日軍的戰術非常簡單,就是要以兩個前鋒小隊先行奪取碼頭,替大部隊上岸掃清障礙,一旦大部隊能夠順利上岸,並迅速展開攻擊隊形,那這一仗就真沒什麼懸念了。   岳維漢並沒有在碼頭上部署部隊。   原因很簡單,靖江碼頭凸出江岸近百米,而且沒遮沒掩的,如果把部隊擺在上面,就會遭受日軍渡江部隊的三面圍攻,以日軍中川聯隊的戰鬥力,在碼頭上擺多少人都是送死,此舉非但不能阻止日軍上岸,還可能因為巨大的傷亡而嚴重挫傷寶山團的士氣。   這種絕對虧本的買賣,岳維漢當然不會幹。   日軍的前鋒隊距離靖江碼頭還有四五十米時,小山頂上的重機槍率先開火,四挺馬克沁重機槍以每分鐘六七百發的速度將子彈瘋狂地潑向了江面,打得江面上水花四濺,蹲在船頭的十幾個鬼子兵頓時就被打成了篩子。   不過中川聯隊不愧是常設師團的精銳聯隊,戰術素養的確出色,反擊更是犀利。   絕大部份鬼子兵迅速跳進了冰冷的江水裡,一邊泅水一邊推著船隻前進,少部份鬼子兵則在同伴騰出來的船艙裡趴了下來,架起歪把子輕機槍和擲彈筒開始反擊,只聽通通通通幾聲悶響,一排榴彈已經向著右側山頭呼嘯而去。   幾秒鐘過後,右側山頭上便爆起了好幾團巨大的紅光,有爛泥向著四下裡激射,旋即山頂的重機槍就啞了,岳維漢舉起望遠鏡一看,只見山上的兩挺馬克沁已經被掀翻,射手、副射手已經被炸翻在地。   岳維漢估摸著那兩挺馬克沁重機槍只是被爆炸產生的氣浪給掀翻了,只要扶起來就能接著開火,但問題是重機槍陣地裡的射手副射手們已經全部被爆炸破片給摞倒了,小鬼子榴彈的性能還真不是吹的,一炸至少也是四十八瓣。   「他娘的,這小鬼子的擲彈筒還真成精了!」   岳維漢見狀不由得蹙緊了眉頭,這小鬼子的擲彈筒打得准他是知道的,在寶山的時候他也見識過第68聯隊的厲害,五百米內幾乎是十發九中,可36聯隊這是在船上,居然也能打這麼準,一輪齊射就幹掉了右側山頭的重機槍陣地,真他娘的邪乎。   花翰林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道:「鬼子這小炮打得可真是越來越準了。」   話音未落,鬼子的擲彈筒又是通通通兩輪齊射,左側山頭上的兩挺馬克沁重機槍頓時也跟著歇菜了,兩側山頂的重機槍陣地先後被端,日軍的壓力頓時減輕了許多,船隊的前進速度也驟然加快,不到片刻功夫就衝上了碼頭。   「不行,不能讓小鬼子在碼頭上站穩腳跟!」   岳維漢說著把望遠鏡一扔,再伸手將插在武裝帶上的兩枝匣子炮拔了出來,厲聲大吼道,「警衛連,集合!」   「團座,我去!」花翰林一把搶到岳維漢跟前,振臂怒吼道,「警衛連,跟我上!」   話音未落,花翰林已經敏捷如猿猴般衝出了指揮部,外面早就嚴陣以待的警衛連頓時就像風一樣刮向了幾百米外的靖江碼頭,旁邊曹興龍見狀大急道:「團座,還是讓1營上吧?警衛連的兵力恐怕不夠啊。」   岳維漢擺了擺手,冷然道:「1營是總預備隊,不到十萬火急的時候絕不能動!」   「嘿!」曹興龍重重一拳捶在了沙包上,旋即拿起望遠鏡觀察起外面的戰況來。   這時候,日軍的那兩個前鋒小隊已經展開攻擊隊形,由於碼頭上的所有建築事先都已經被寶山團拆光了,上面沒遮沒掩的,日軍找不到掩體居然設法將渡船抬上了碼頭,然後以船身作為掩體一邊推著前進,一邊跟寶山團對射起來。   日軍這兩個步兵小隊的確很厲害,不過無論是兵力還是火力,跟寶山團相比都處於絕對的劣勢,特別是寶山1營和寶山2營陣地上的十幾挺輕機槍,打得整個碼頭是木屑四濺,給日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而且,輕機槍不比重機槍,重機槍過於笨重,轉移困難,很容易被鬼子的擲彈筒鎖定並且幹掉,可輕機槍卻抱著就能跑,只要鬼子的榴彈一打過來,聽聲不對的老兵油子立刻就會抱著機槍迅速轉移,這一來鬼子的擲彈筒縱然打得再准,殺傷力也是銳減了。   不過既便是這樣,小鬼子的兩個前鋒小隊卻依然在悍不畏死地向前推進,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搶在後續大部隊抵達之前佔領碼頭所在的整個凸出部,這樣大部隊就能通過碼頭迅速上岸,並迅速展開隊形發動攻擊。   如果讓中川聯隊的主力在北岸成功展開攻擊隊形,那對面的寶山團絕對完蛋!   就算中川聯隊此時只有半個聯隊不到兩千人,可要在正面對決中擊潰寶山團這三千多號潰兵卻仍舊只是小菜一碟!   岳維漢也正是看清了這點,才命令花翰林率領警衛連發動決死反擊,不惜代價也要把日軍的這個前鋒隊攆回江裡去,這樣,鬼子的大部隊趕到之後就無法從碼頭迅速登岸,除非撤回去,否則日軍就只能向兩側的江灘展開攻擊隊形。   日軍一旦被迫在兩側的江灘上展開,那這仗就好打了,江灘上的淤泥將成為日軍最大的敵人,陷入淤泥的日本兵將成為最好的射擊靶子!   很快,花翰林的警衛連就衝到了江邊,迅即展開衝鋒隊形向著凸出部頂端的日軍前鋒小隊碾壓了過去,警衛連是岳維漢身邊的警衛部隊,是一個擁有四個步兵排的加強連,足有兩百多號人,這一傢伙衝鋒起來,聲勢還真是不小。   不過,日軍的前鋒隊卻根本不受任何影響,除了幾具擲彈筒仍在壓制對面小山上的機槍外,四挺歪把子和所有的三八大蓋全都齊刷刷地轉向了警衛連的衝鋒隊形,警衛連很快就有了傷亡,而且傷亡數量正以驚人的速度遞增!   曹興龍正看得著急時,耳畔陡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槍聲,日軍前鋒隊的一名機槍手應聲就倒,驚回頭看時,只見岳維漢正神情冷漠地拉動槍栓,抬手又是叭的一槍,鬼子前鋒隊的第二挺歪把子機槍也啞火了。   這時候,寶山1營和寶山2營的十幾挺輕機槍也不再東躲西藏了,而是集中火力瘋狂壓制碼頭上的日軍火力,一切只為了掩護警衛連的決死衝鋒。   江邊上,花翰林正帶著警衛連決死衝鋒,既然是衝鋒,那就不必再躲躲閃閃的了,更不能停下來放槍,開槍掩護那是別的營連的事情,警衛連的任務就一個字,衝!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去,跟敵人攪在一起!   至於敵人的槍打中打不中,那就全憑各人運氣了!   反正結果就兩個,衝不上去,肯定得死,衝上去了,沒準還有活!   在付出了將近三分之一的傷亡之後,警衛連終於逼近了日軍前鋒隊。   「弟兄們,殺呀!」花翰林一邊奔行如飛,一邊聲嘶力竭地怒吼起來,尾隨其後的警衛連官兵們頓時全都嚎叫起來,一個個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狼,全都咧開大嘴露出了冷森森的獠牙,神情更是猙獰得不行。   對面的日軍前鋒隊卻依然沉穩如山。   直到打完最後一排槍,日軍指揮官才猛然抽出軍刀高高舉了起來,原本半跪於地舉槍射擊的鬼子兵這才紛紛抽出刺刀卡到了步槍上,然後又拉開槍栓將子彈退了出來,旋即日軍指揮官將手中的軍刀往前狠狠一引,最後剩下的六十多名鬼子兵頓時也像野獸般嚎叫起來,挺著刺刀就惡狠狠地撲向了警衛連。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八章 完勝(上)   很快,兩支軍隊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兵器撞擊的聲音,骨骼碎裂的聲音,利刃剌開皮肉的聲音,還有兩軍將士的怒罵聲還有臨死之前的哀嚎聲頓時就交織成了一片。   必須得承認,日軍十七個常設師團的白刃拼刺還真是厲害。   花翰林的警衛連也算是百里挑一的精銳了,而且兵力明顯佔優,卻愣是佔不到上風,基本上,三個鬼子兵背靠背擺開來,就能擋住至少六個國軍的圍攻!   不過,警衛連畢竟擁有兵力上的絕對優勢,而且越靠後人數上的優勢就越明顯。   一開始是警衛連一百八十多人對日軍六十餘人,可是不到半袋煙的功夫,警衛連就只剩下不到九十人了,小鬼子更是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整個戰場的局勢立時就成了五個拼一個了,不過,剩下的可都是刺殺高手了,要想決出勝負可不那麼容易了。   不過這時候,中川聯隊主力所搭乘的船隊也堪堪接近了靖江碼頭。   對岸的中川大佐一看碼頭上的敵我兩軍已經攪成一團,而且現場一片混亂,他的聯隊主力根本就無法正常上岸,頓時就惱了,一聲令下,架在船頭的六挺九二式重機槍同時開火,對著碼頭就是一陣無差別掃射。   措不及防的兩軍官兵頓時就像割倒的野草般倒了下來。   不到片刻功夫,碼頭上便再沒站著的人了,不管是日軍還是國軍,全都倒在了血泊裡,兩軍將士淌下的血跡甚至將整個碼頭染得跟血洗過似的,一片艷紅……   …………   幾百米外,寶山團指揮部。   岳維漢的眉頭頓時就皺緊了。   旁邊曹興龍更是難以置信道:「這小鬼子可真是沒人性,連自己人都殺!」   「團座,小鬼子開始上岸了。」柳忻上尉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拿著支勃朗寧手槍站到了岳維漢身邊。   不用柳忻提醒岳維漢也看見了。   這下可真是出乎了岳維漢的預料,岳維漢原本還指望警衛連能夠將鬼子的前鋒隊趕回到碼頭邊緣,這樣後續跟進的鬼子大部隊的攻擊線路就會受阻,鬼子如果不想撤回去,那就只能向碼頭兩側的江灘展開攻擊隊形了。   否則的話,日軍大部隊擁擠在一起,很容易成為活靶子。   然而現在,日軍一個無差別射擊就讓岳維漢的設想成了泡影。   不過冷靜一想,這原本也很正常,戰場上的形勢從來就是瞬息萬變,永遠都不可能按照任何一方的預定設想演化的,如果戰事的進程要是一直都能按著岳維漢的設想進行,那就不是打仗,而是軍事演習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指揮官的臨機決斷能力就要受到殘酷的考驗了。   優秀的指揮官總是反應迅速,且能將危險扼殺於萌芽狀態,而蹩腳的指揮官則往往反應遲鈍,機變不當,最終釀成無可挽回的災難!   岳維漢當即回頭向柳忻道:「傳令炮連,立即炮擊碼頭。」   「是!」柳忻趕緊挺胸立正,正要轉身離去時,岳維漢又滿臉猙獰地補充道,「你告訴牛大根,不要給老子節省炮彈,老子不過了!」   「是!「柳忻嬌應一聲,這才轉身匆匆離去。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岳維漢別無良策,只能行險了!   讓牛大根的炮連不惜血本炮擊碼頭是招險棋,因為炮連的炮彈相當有限,急速射擊的話最多堅持幾分鐘,日軍只要硬撐幾分鐘,就會發現對手只是在虛張聲勢,到了那時候,寶山團所面臨的局面只會比現在更糟!   很快,一排排炮彈便從寶山團陣地上空呼嘯而過,旋即向著靖江碼頭一頭紮了下來,頓時間,碼頭上便騰起了一團團耀眼的紅光,早就已經標定射擊諸元的炮連一傢伙來了個十發急速射,頓時將靖江碼頭打得是爛泥四濺,碎木石屑漫天飛舞。   剛剛衝上碼頭的兩個日軍小隊還沒來得及展開就被炸了個稀里嘩啦,剩下的幾十號殘兵也很快就被兩個寶山營的交叉火力給摞倒了,說到底,炮兵就是野戰的王牌,誰擁有強大的炮兵,誰在野戰中基本上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當然,如果坦克和航空兵大規模參戰的話,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但在八年抗戰中,基本上不可能出現坦克和航空兵的大規模對決,所以炮兵就成了野戰的絕對王者!事實也的確如此,八年抗戰初期,日軍之所以能在正面戰場上近乎摧枯拉朽般打垮國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擁的絕對優勢的炮兵和航空兵。   …………   江對岸。   看到上岸的兩個步兵小隊在支那軍的猛烈炮擊下迅速瓦解,中川大佐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鐵青,放下望遠鏡惡狠狠地道:「八嘎牙魯,寶山營明明只是群潰兵,烏合之眾,這是哪來的炮兵?難道江對岸還有別的支那政府軍?」   旁邊的少尉軍官提醒道:「大佐閣下,從剛才的炮擊強度來看,江對岸的支那軍少說也有一個炮兵連!我們的船隊現在很危險,隨時都可能遭受支那炮兵的炮火覆蓋,現在我們只有兩個選擇,或者撤退,等本田長官所率的炮兵大隊趕到後再行進攻,或者提前展開攻擊隊形,可這樣一來我軍就會陷入江灘淤泥裡……」   中川大佐毫不猶豫地道:「給各中隊傳令,立即展開攻擊隊形!」   「哈依!」見中川大佐已經下令,那少尉軍官遂也不再多說什麼,當即轉身命令旗語兵給江對岸的各步兵中隊傳令去了。   …………   江北,寶山團指揮部。   看到日軍過江的船隊開始向著兩翼迅速展開,岳維漢就知道日軍是要提前展開攻擊隊形了,頓時間他的背後就沁出了一身白毛汗,如果日軍能夠再撐幾分鐘,再派出兩三個小隊向碼頭發起試探性的攻擊,炮連立刻就該原形畢露了。   到了那時候,寶山團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中川聯隊從靖江碼頭大規模地登陸了,那時候既便是讓曹興龍的1營發起決死衝鋒,也根本不頂事,因為這次上岸的可不是百來個鬼子,而是大半個聯隊一千多鬼子精銳!   真要到了那份上,岳維漢如果不想全軍覆沒的話,只怕也只能下令撤退了。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中川聯隊在不清楚寶山團底細的前提下,終於還是提前展開了攻擊隊形。   旁邊曹興龍也忍不住以拳擊掌,興奮莫名道:「好,小鬼子終究還是沒能沉住氣!」   「好什麼好?」岳維漢不著痕跡地在軍裝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沉聲道,「鬼子就算陷進了江灘的淤泥裡,那也是一千多精銳!別指望江灘能給鬼子造成多大的麻煩,惡戰還在後頭呢,讓你的1營做好準備,隨時準備決死反擊!」   「是!」曹興龍趕緊挺胸立正,旋即轉身興匆匆地去了。   岳維漢的謹慎並非沒有道理,中川聯隊既便提前展開了攻擊隊形,既便有江灘給他們的進攻造成了極大的困難,但精銳就是精銳,無論是單兵的戰術動作,槍法,決戰意志,還是各小隊、各中隊、各大隊之間的戰術協同,都他娘的堪稱完美!   每個步兵小隊都配備兩具的擲彈筒更是成了寶山團全體官兵的噩夢!   最終,寶山團還是沒能阻止中川聯隊越過江灘踏上實地,而且在阻擊戰中,寶山團更是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擺在相對突前的兩座小山上的寶山1營和寶山2營承受了日軍絕大部份火力,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激戰,這兩個營幾乎被打殘。   不過,中川聯隊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泥濘的江灘還是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困難。   中川聯隊主力1500餘人,此時已經傷亡過半,只有700餘人走出江灘踏上實地,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在剛才的激烈交火中,隨軍攜帶的原本準備用於後續進攻的儲備彈藥已經被提前消耗了大半。   而且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激戰,日軍官兵又在江灘淤泥裡做了大量的臥倒、側滾、葡匐前進等戰術動作,無論是精神上還是體力上都已經顯出疲態了,日軍再精銳也終究是血肉之軀,而不是鐵打的金剛。   ……   PS:看完扔兩張推薦票。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八章 完勝(下)   岳維漢等的就是這個,發現日軍氣勢衰弱,當即命令兩翼和中路的三個東北軍潰兵營發動了全線反擊,這兩千多號東北潰兵一傢伙壓過來,剛剛上岸的中川聯隊立刻就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當即就轉入了防禦。   不過中川聯隊不愧是鬼子的精銳,那股子頑強勁是超乎想像的。   七百多疲憊之兵,愣是頂住了兩千多養精蓄銳已久的東北潰兵的猛攻,而且還有餘力分出兩個中隊向兩翼迂迴運動,試圖包抄東北潰兵的後路。   日軍此舉當然不是真的想要截斷東北潰兵的後路,他們只是擺出這副架勢試圖給戰場正面的東北潰兵造成心理壓力而已,一旦東北潰兵心理上出現波動,正面的日軍主力立刻就會像惡狼似地猛撲上來,將東北軍的三個潰兵營一舉碾碎!   自從九一八以來,日軍這招在國軍身上可謂是屢試屢靈!   特別是忻口會戰,阪垣征四郎憑借半個師團和對面晉綏軍、中央軍的三十幾個滿編師打成了僵持,一時間局面難以打開,阪垣征四郎當即派出一支偏師轉攻娘子關,娘子關失守之後,忻口正面的晉綏軍和中央軍立刻軍心浮動,上至高級將領,下至普通士兵,全都出現了恐慌心理,阪垣師團主力再趁勢往前一壓,三十幾個師立刻就垮了!   這就是八年抗戰中最令人難以置信,同時也最令中國軍人引以為恥的一個戰例,也就是阪垣征四郎憑借半個師團打垮國軍三十幾個精銳師的始末,站在日軍的角度,客觀地講,這絕對是一場超級經典的戰例!   而拋開兩手血腥不論,阪垣征四郎也的確堪稱是戰術大師!   中川聯隊在祭出這招後,果然是立竿見影,東北軍三個營果然出現了騷動。   不過,岳維漢可不是閻西山,對面的中川廣也不是阪垣征四郎,岳維漢一眼就看出了日軍的伎倆,當即命令養精蓄銳了好半天的寶山1營向迂迴左翼的日軍中隊發動了反擊,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日軍中隊在寶山1營的猛攻下迅速瓦解。   寶山1營在打垮了迂迴左翼的日軍中隊之後,又繼續向前運動,反過來迂迴中川聯隊的側後,這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日軍雖然精擅此道,可對面國軍同樣祭出這招之後,他們也同樣大感吃不消,當即被迫收縮後撤。   中川聯隊這一收縮後撤,正面東北軍那三個潰兵營的士氣騰的就上來了,當即端著上好刺刀的步槍嗷嗷叫著攆了上來,已經被困於一隅的日軍殘兵頓時也凶性大發,呼喇喇全都退出了槍膛裡的子彈,返身與東北潰兵展開了白刃拼刺。   至此,整個戰鬥已經沒有了任何懸念,中川聯隊渡江主力的覆滅只是時間問題了,岳維漢賭博式的冒險終於獲得了豐厚的回報!   …………   江對岸,日軍中川聯隊指揮部。   中川大佐就像是一尊石雕,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靜,旁邊的參謀人員和勤務人員也全都神情木然,就在片刻之前,渡江攻擊的聯隊主力已經被江對岸的支那軍全殲了,兩個步兵大隊,一千五百多精銳,居然一戰而沒!   這絕對是第36聯隊有史以來最大的敗仗,也絕對是第9師團有史以來最恥辱的失利,也許從明天開始,第36聯隊就將從第9師團的建製表上永遠消失了,打出了如此恥辱的敗績,第36聯隊又還有什麼資格留在第9師團的建製表上?   「鏘……」輕微的金屬磨擦聲中,中川大佐緩緩抽出了軍刀。   鋒利的軍刀依舊是映肌生寒,不過屬於武士的榮耀卻已經遠離中川大佐而去,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武士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短暫而又恥辱的一生,儘管,第36聯隊並沒有真正的覆滅,本田中佐手裡還有一個步兵大隊外加炮兵大隊。   但是,中川大佐知道,他已經沒有機會了,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當對岸突然出現意料之外的炮兵,並對靖江碼頭進行炮火覆蓋的那一刻,中川大佐就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   事實上,中川大佐也知道自己不該貿然發動進攻,至少在進攻之前應該先探清楚江對岸支那軍的虛實,可他並沒有這麼做,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松井石根大將給的最後期限是今天天黑之前必須殲滅寶山營並且逮住那只狡猾的支那狐狸。   中川大佐別無選擇,就像此刻,他也只能選擇切腹謝罪。   …………   南京,衛戍司令部。   唐上將正被前線各部的求援電報攪得焦頭爛額時,副官又拿著一紙電文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唐上將當即蹙緊眉頭,極不耐煩地道:「又是哪裡求援啊?老子還是那句話,要兵沒有,要肉倒是有百十來斤,想要就讓他們派人來拿吧。」   「呃……」副官聞言頓時一窒,旋即尷尬地道,「司令,寶山團捷報!」   「捷報捷報,去他娘的捷報。」唐上將下意識地罵了句粗口,罵完之後才回過神來,當即頓步回頭道,「你說什麼?捷報?」   副官當即遞上電報,一邊還興奮地道:「司令,寶山團在靖江連續打了兩個大勝仗,先是一舉殲滅了重籐支隊下轄的一個步兵大隊,旋即又全殲了渡江追擊的日軍第9師團第36聯隊大部1500餘人,斬獲頗豐啊!」   唐上將匆匆接過電報,還沒看就興奮得連罵了兩句他娘的。   副官又道:「司令,岳維漢在電文上還說了,打掃戰場之後就會率部連夜向揚州急進,以寶山團此前幾天的行軍速度估計,明天天黑之前肯定能趕到,只要劉毅的672團能夠撐到明天天黑,揚州就有救了!」   「好,太好了!」唐上將說此一頓,又將電文遞還給副官道,「這樣,馬上將電文轉發武漢行營,老頭子只怕已經等急了。」   「是。」副官答應一聲,匆匆去了。   站在旁邊的參謀長忽然小聲提醒道:「司令,岳維漢可是老頭子的同鄉,又是黃埔嫡系出身,讓他去救揚州是不是太冒險了?如果戰事順利也還罷了,萬一不順把寶山團也給賠了進去,老頭子那裡怕是不好交待呀。」   「交待?」唐上將冷冷地瞪了參謀長一眼,道,「交待個屁!」   「老子自打主動請纓留下來守南京,就沒再打算活著離開,他蔣某人要是願意跟個死人較勁,隨他便就是了!不管怎麼說,老子是豁出去了,別說寶山團原本就屬於南京衛戍戰區序列,哪怕他不是我們戰區的部隊,老子也照樣借調!」   參謀長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   江陰以南百餘里,本田中佐正率領36聯隊的第3步兵大隊和直屬炮兵大隊、戰車小隊趁夜急進,同行的還有高橋大佐率領的憲兵大隊,儘管天氣已經轉好,連續下了三天的陰雨也停了,可高橋大佐和本田中佐的心情卻是一點也輕鬆不起來。   下午兩點的時候,中川大佐發來電報,說他已經向江北的寶山營發起了進攻。   現在已經六點多了,天色也早就黑了,按說中川大佐那邊也該有消息了才對,本田中佐正感到焦慮不安時,電訊車的車門突然打開,一名少尉軍官神情凝重地跑了下來,到了面前之後收腳立正道:「長官,聯隊本部急電!」   本田中佐一把搶過電文,匆匆看完之後臉色霎時就變得一片煞白。   旁邊高橋大佐見狀頓時心頭一沉,凜然道:「本田君,中川君那邊有結果了?」   本田中佐沒有答話,只是將電文遞給了高橋大佐,高橋大佐匆匆看完之後,原本還算鎮定的臉色頓時也變了,第36聯隊所屬第1、第2步兵大隊全體玉碎,中川大佐切腹!這個消息頓時就擊碎了高橋大佐所有的奢望,他知道,高橋家族已經完了。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九章 收拾潰兵(上)   靖江。   江灘、碼頭上一片歡騰,死戰餘生的潰兵們爭相擁抱在一起,跳著,叫著,笑著,怒吼著,以所有的方式瘋狂地發洩著心中的情緒,尤其是那些個東北潰兵,更是激動得涕淚交流,七年了,整整七年了,這段漫長而又恥辱的歲月終於一去不復返了!   岳維漢沒有阻止,打了大勝仗,讓潰兵們發洩一下也是應該的。   要知道這次殲滅的可是日軍第9師團的第36步兵聯隊的主力,這可不是台灣來的守備旅團,也不是朝鮮來的二鬼子,而是日軍十七個最精銳的常設師團下轄的野戰聯隊,而且這次也不是擊潰,而是全殲,過江的鬼子一個也沒跑掉!   雖然,這次勝仗勝得實在有些僥倖,但不管怎麼說,寶山團全殲了第36聯隊主力卻是不爭的事實,這是鐵一般不容抹煞的事實!   只等這伙潰兵嚎啕過後,渲洩過後,他們的士氣就將恢復到最盛時期,他們的信心也將得到極大的提升!   從現在開始,寶山團已經稱得上是拖不垮也打不垮的潰兵團了。   不過,岳維漢卻並沒有加入潰兵的狂歡。   曹興龍、池成峰、牛大根還有所有從寶山殺出來的老兵們也都沒有加入狂歡,他們都在第一時間衝上了靖江碼頭,然後瘋狂地開始翻動碼頭上糾纏在一起的兩軍將士的遺體,一邊還瘋狂地呼喊著花翰林的名字或者綽號。   「翰林!」   「土匪!」   「花和尚!」   「和尚,你他娘的別裝死!」   花翰林從小在土匪窩長大,參軍後順理成章的就有了土匪的綽號,又喜歡剃光頭,便又有了和尚的綽號,再加上姓花,於是也有人叫他花和尚,不過這廝身材矮小,跟水滸梁山上的花和尚魯智深那是一點都沾不上邊。   「團……座,我在這……」一陣微弱的呻吟聲忽然傳來。   岳維漢頓時轉身回頭,將三具疊加一起的日軍屍體小心翼翼地搬了開來,渾身浴血的花翰林果然就在下面,這時候曹興龍、池成峰等人也紛紛圍了過來,花翰林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團……團座,我……我沒事……」   「別說話。」岳維漢趕緊阻止花翰林,旋即又向曹興龍道,「大龍,那個日本娘們呢?馬上把那個日本娘們找來,讓她趕緊給翰林治傷!」   「是。」曹興龍答應一聲,趕緊領命去了。   岳維漢再一回頭,卻看到附近的潰兵們已經自發地停止了狂歡,一個個正瞪大眼睛盯著這邊瞧呢,頓時就起身怒吼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趕緊打掃戰場,你們這群孬兵!雜碎!東亞病夫!」   團座大人看起來情緒完全失控,潰兵們趕緊轉身開始打掃戰場。   不過說來也怪,上午的時候被團座罵成東亞病夫,這些潰兵們心裡還憋屈得緊,可現在聽了卻是渾身舒坦,一個個還竊喜不已:團座這是故意在激我們呢,本來就是,這世上哪有砍瓜切菜般砍鬼子的東亞病夫嘛?   很快,那個傳說中漂亮得不像話的日本娘們就被帶到了岳維漢面前。   岳維漢看了之後也是不禁愣了下,沒說的,這日本娘們的確堪稱是國色天香,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佛祖多看兩眼估計都得迷失在裡面,岳維漢還算是定力超強的,只看了兩眼就馬上回過神來了,可旁邊那些潰兵們卻一個個眼睛都看直了。   那日本妞上了碼頭就以日語問道:「傷員在哪裡?快告訴我傷員在哪裡?」   岳維漢踏前兩步,一把就劈胸揪住了那日本妞的衣領,然後低下頭,犀利如刀的眼神直直地侵入了日本妞清澈如水的美眸裡,以日語說道:「你給我聽好了,待會好好地給我的兵治傷,如果敢動什麼手腳……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做人!」   那日本妞的俏臉霎時變得煞白,又驚恐地避開了岳維漢吃人的眼神,低聲道:「我,我只是醫,醫生,我的職責是救護傷,傷員。」   「哼。」岳維漢輕哼一聲,鬆開了日本妞的衣領。   旋即岳維漢又指著躺地上的花翰林道:「就是他。」   日本妞向岳維漢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在花翰林身邊蹲了下來,先看過花翰的瞳孔,再量過血壓,又將花翰林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最後才起身向岳維漢道:「長官,您的這個兵只是感染了風寒,並沒有受傷。」   「什麼,風寒?」岳維漢驚疑不定道,「沒有受傷?」   岳維漢這話說的卻是國語,旁邊曹興龍等人頓時也聽到了。   旁邊池成峰更是不信道:「他姥姥,花和尚原來沒受傷?倒讓老子虛驚一場。」   得到日本妞肯定回答後,岳維漢又問花翰林道:「翰林,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其實從中午開始,我就覺得頭有點沉,腿也直髮軟,剛才跟鬼子拼刺刀的時候,讓鬼子給掀翻了。」說這話的時候,花翰林還有些臉紅,顯然,在拼刺中讓小鬼子給掀翻對他來說是件極其丟臉的糗事。   「沒受傷就好,沒受傷就好。」岳維漢卻是長出了口氣,當即向曹興龍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將翰林抬回去呀。」   曹興龍這才帶著人搶上前來,抬起花翰林就走。   岳維漢這才撓了撓頭,向那日本妞道:「剛才我有些著急,別見怪啊。」   那日本妞顯然還是害怕岳維漢,也不敢正視岳維漢的眼睛,輕輕地道:「沒事的。」   「沒事就好。」岳維漢聳了聳肩,又大大咧咧地問道,「對了,怎麼稱呼你啊?」   「我叫千葉花子,請你多多關照。」那日本妞細聲細氣地說完,又順勢鞠了一躬。   岳維漢一聽就樂了,關照,關照啥呀?關照你給你找個中國漢子?這個倒是不成問題,寶山團別的沒有,就是精壯漢子多,就沖千葉花子禍水級的美貌,想娶她的漢子估計可以從靖江縣城一直排到江對岸去。   揮了揮手,示意柳忻將千葉花子帶下去。   岳維漢這才回頭將冷森森的目光轉向除了曹興龍以外的五個營長,這仗打完了,接下來就該收拾這群潰兵了,前世做傭兵的時候,岳維漢也帶過魔鬼黨武裝,在帶兵方面還是頗有一套心得的,他的一貫法則就先給個甜棗,然後再是一頓大棒!   只要甜棗夠味,大棒夠勁,再驕橫跋扈的兵痞都能收拾得俯頭帖耳。   很顯然,剛才那場酣暢淋漓的完勝就是岳維漢給出的甜棗,一顆絕對夠味的甜棗,接下來嘛,那就該給這群潰兵一頓夠勁的大棒了,而要想收拾這群潰兵,最首要的當然就是收拾幾個營長了,特別是原668團的那三個營長。   感覺到岳維漢眼神中帶有明顯的冷意,五個營長頓時便收斂了笑容。   「嚎啊?接著嚎啊?」岳維漢犀利的眼神從五個營長臉上逐一掃過。   走到原668團三個營長背後時,更是往每人屁股上猛踹了一腳,接著罵道:「你們還有臉在這裡鬼嚎鬼嚎?這勝仗又不是你們這幾個營打的,你們乾嚎個什麼勁?挺大個大老爺們,知不知道什麼叫害臊?嗯?」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九章 收拾潰兵(下)   有個營長不服氣道:「團座,咱們幾個營的表現是不太好,沒法跟警衛連和1營比,可今天這勝仗怎麼說也該有咱們的一份功勞吧?」   「功勞個屁!」岳維漢冷然道,「我都替你們臉紅,你們三個營兩千多號人,鬼子不到五百人就能壓著你們打,還能分兵包抄你們後路,要不是大龍的1營及時壓上,你們三個營就讓小鬼子不到五百人給收拾了!你們還好意思爭功勞?」   原668團的三個營長頓時全都垂下了腦袋,而且滿臉羞愧的樣子。   「還有你們。」岳維漢又回頭惡狠狠地瞪著池成峰和牛大根道,「在山頭上挖個坑,壘幾層沙包就是重機槍陣地了?你們就不會修掩體?要是修了掩體,重機槍陣地能那麼容易就讓小鬼子的擲彈筒給幹掉?丟人,簡直丟死個人!」   池成峰抗聲道:「他姥姥,挖壕都來不及,哪有時間修掩體?」   牛大根更是委屈地道:「團座,我人可不在3營,我在炮連陣地上。」   「呃,我倒是把這茬給忘了,行,大根你邊上呆著去。」岳維漢一腳將牛大根踹到邊上,接著又訓斥起剩下的四個營長來,「你們四個給老子聽好了,今天這勝仗跟你們是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賞錢沒有不說,還得處罰!服不服?」   「他姥姥的,服。」池成峰沒好氣道,「今天這仗,咱2營打得的確不好。」   「這他娘的才像個爺們。」岳維漢說著又向另外三個營長道,「你們呢,服不服?」   「服。」另外三個營長齊口同聲地道,「團座說怎麼辦那就怎麼辦吧,我們絕沒二話。」   「好!」岳維漢冷然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四個營長已經被擼了,全都降為營副,暫代營長之職,另外2營、3營和警衛連這次傷亡很大,從4營、5營、6營各抽出一個步兵連分別補充到2營、3營和警衛連,沒意見吧?」   「沒意見。」   原668團的三個營長倒是痛快,本來也是,整團都讓收編了,一個連還爭啥爭?   岳維漢冷然點頭道:「很好,就按剛才說的處罰辦法,等打掃完戰場之後,各營立刻重新編組,記住了,我只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之後在靖江縣城西門外集結,逾時不到者——槍斃!」   等岳維漢說完了,池成峰忍不住道:「團座,這戰利品咋分?」   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九二式重機槍歸1營,歪把子輕機槍歸警衛連,剩下的擲彈筒和三八大蓋,各營平分。」   …………   上海日租界,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方向軍參謀長塚田攻少將神情嚴峻地走進松井石根大將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中川廣剛剛發來急電,第36步兵聯隊所屬之第1、第3步兵大隊已經在靖江集體玉碎了。」   松井石根大將聞言頓時皺緊了眉頭,道,「第1、第3步兵大隊集體玉碎?」   「是的。」塚田攻少將再度收腳立正,道,「而且,第36步兵聯隊所屬之第1、第3步兵大隊還是在皇軍最擅長的野戰中集體玉碎的。」   「你說什麼,野戰!?」松井石根大將猛然起身,難以置信道,「就憑寶山營那百餘號殘兵外加千餘支那戰俘,也敢跟第36步兵聯隊野戰?居然還造成第36聯隊所屬之第1、第3步兵大隊集體玉碎?塚田君,我沒有聽錯吧?」   塚田攻少將默然,心忖除非中川廣瘋了,否則他絕不敢謊報軍情。   至於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暫時還不知道,估計中川廣也不太清楚,不過特高課的情報人員應該很快就會弄清楚的。   「八嘎牙魯。」松井石根終於是勃然大怒了,「中川廣對此又有何解釋?」   塚田攻少將道:「大將閣下,中川廣和高橋隆太郎已經切腹自盡了,渡邊茂一和佐籐震太郎也已經就地解職,正等候您的處置。」   聽說中川廣大和高橋隆太郎已經切腹自盡,松井石根大將的神色才算是稍有緩和,旋即向塚田攻少將道:「塚田君,立即將中川廣和高橋隆太郎的死訊上報大本營,也算是對鳩彥殿下的遇刺有個交待了,畢竟眼下正是攻佔南京的緊要關頭,方面軍不宜分心。」   「哈依。」塚田攻猛然低頭立正,旋即又問道,「大將閣下,寶山營……還追不追?」   「不必再追了。」松井石根搖了搖手,喟然道,「靖江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我們還不得而知,但寶山營既然能在野戰中一舉吃掉第36聯隊的第1、第3步兵大隊,足見他們已經得到了強援,此時再派小部隊追擊已經無濟於事了。」   塚田攻少將點頭附和道:「大將閣下所言極是,長江以北畢竟還是支那軍的勢力範圍,在沒有探清江北的佈防情況之前,貿然派小部隊深入追擊的確過於冒險。」   「讓渡邊和佐籐回來吧。」松井石根大將冷然道,「讓他們牢記這次敗績,認真檢討,大膽革新戰術,以期將來能夠復仇成功!」   「哈依。」塚田攻猛然低頭,旋即轉身疾步離去。   …………   武漢,行營。   當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松井石根大將正在大發雷霆時,國府領袖蔣委員長卻在他的官邸裡召見他的嫡系部曲,中央軍校教育長兼第9集團軍司令張治忠將軍。   只不過,在蔣委員長面前,張將軍顯得很有些拘謹,不太放得開。   「文白啊,不必拘謹,來來來,坐。」蔣委員長隨意地向張將軍招了招手。   「謝委座。」張將軍這才坐到了沙發上,不過身板還是挺得筆直。   「文白啊,我得感謝你呀。」蔣委員長笑吟吟地道,「中央軍校改組之後,我就再沒有具體過問軍校的事情了,那邊一直都是你在操持,而你也的確沒有令我失望,你替黨國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中高級軍官哪。」   張將軍忙道:「這都是卑職份內之事,何足掛齒。」   蔣委員長笑著擺了擺手,然後拿起桌上一紙電文向張將軍道:「這是南京衛戍司令唐深智剛剛發來的急電,你的學生岳維漢,又立大功了!」   不等張將軍看完電文,蔣委員長便自顧自地道:「先是三人過江,竟力挽狂瀾擰住了668團兩千多潰兵,一個反擊就幹掉了重籐支隊一個步兵大隊,接著以雷霆手段收編668團,一舉全殲了渡江追擊的日軍第9師團第36聯隊兩個步兵大隊!」   「文白,這可是日軍常設師團的精銳啊,可不是什麼守備旅團,而且還不是擊潰,而是全殲,這點殊為不易呀。」   張將軍輕輕放下電文,肅然道:「委座,卑職對這個岳維漢可真是印象深刻呀,該生可是委座的同鄉,在校期間學習更是刻苦到了簡直讓人發指的地步,舉個例子,為了將來在對日戰爭中能夠更好地瞭解日軍,他竟然利用半年的課餘時間自修完了日語課程,學會了一口流利的日語,簡直不敢讓人相信哪。」   「哦?」蔣委員長當下恍然大悟道,「難怪他能率部出入日軍駐地如入無人之境。」   張將軍點點頭,又道:「在第十期步兵科的所有學員當中,岳維漢的各項考核指標全都名列前茅,論綜合素質,他是毫無爭議的第一,特別是槍法,五百米內那是百發百中,因此對於岳維漢今日之成就,卑職是一點也不意外。」   「呵呵,這還不是你教導有方嘛?」蔣委員長欣然道。   張將軍卻是語氣一轉,肅然道:「不過委座,這個學生也有缺點。」   「哦?缺點,什麼缺點?」蔣委員長不以為意道,「不妨說來聽聽。」   張將軍道:「岳維漢這學生各方面的能力都無可挑剔,但就兩樣不好,一是好色,二就是桀驁不馴,據說在上軍校之前,他還曾經幹過搶親這等荒唐事,不過上了軍校之後好色這毛病倒是收斂不少,就是桀驁不馴卻是變本加厲了。」   「咳,這個嘛,年少輕狂,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嘛。」   蔣委員長說著說著,臉色卻忽然間也變得有些不太自然了。   ……   PS:推一本書《武道邪君》,http://x   激情和熱血碰撞,當前世星際聯盟最年輕的中將降臨到這個以武為尊的大陸後,帶著一身龐大的武道記憶,注定要給這個大陸帶來前所未有的變化,激情,友情,愛情,最璀璨的熱血修行之路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四十章 活埋   揚州東郊,太平莊。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最寧靜的時候,整個村莊卻突然間喧囂起來,睡熟中的村民根本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房門就被人猛然踹開,旋即如狼似虎的鬼子兵潮水般衝了進來,這些禽獸不如的畜生是見了東西就搶,見了男人就殺,見了女人就奸。   莊外東頭有一處低窪地,窪地裡長滿了比人還高的蒿草。   東北軍672團的殘部此時就隱藏在這片窪地裡,不過兩千多人的大團此時已經只剩下二十幾號人了,而且絕大多數人身上還帶著傷。   672團把守的揚州早在昨天就已經失守了。   儘管唐上將在昨天中午發來急電,說援軍正在路上,讓672團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到12月14日天黑,也就是今天天黑,但是,遺憾的是,672團收到電報時全團就已經只剩不到三百人了,彈藥也基本消耗光了。   激戰至昨日下午二時,揚州終於失守,只有二十幾個衛兵護著團長劉毅破圍而出。   看到日軍正在前面莊子裡燒殺擄掠,整個莊子的父老鄉親正在血泊中呻吟掙扎,劉毅團長猛然起身,咬牙切齒道:「弟兄們,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拼了,拼了,不過了!」   「干死這些癟犢子玩意!」   「他大爺的,整死他們!」   剩下的二十幾個衛兵頓時紛紛站起身來,轟然響應。   太多戰友的離去,已經讓這些漢子們傷透了心,也讓他們不再恐懼死亡的降臨,甚至還反過來有些期待死亡了,本來嘛,一個鍋裡攪馬勺的兄弟都先後戰死了,就自個還苟活著又他娘的還有啥意思?不如拼光了休!   劉毅抱起捷克式,照著村口那群站著的鬼子就是噠噠噠一梭子,身後二十幾個士兵也紛紛舉起步槍開槍射擊,村口站著的那群鬼子猝不及防,頓時就被摞倒了好幾個,不過剩下的幾個鬼子卻非常機警地躲到了村口的一顆大樹後面。   很快,莊子裡面和四周警戒的日軍就聞風而至。   短暫而又激烈的交火之後,劉毅他們的子彈很快就打光了,日軍發現對手突然停止了射擊,很快就猜出了端倪,頓時瘋狂地叫囂著,要上來捉活的。   黑暗中,劉毅無聲地笑笑,旋即摸出了一顆國造手榴彈。   剩下不到二十個戰士也紛紛摸出了最後一顆手榴彈,另一手已經扣住了拉環,死神正在前面向他們招手,可這些鐵血戰士臉上的神情卻顯得如此從容,他們是軍人,軍人自有軍人的尊嚴,有些東西,他們不惜用生命去捍衛!   日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得意的獰笑聲也越來越響。   藉著莊子裡的火光,日軍三八大蓋上的刺刀正閃爍著雪亮的反光,劉毅和剩下不到二十個戰士猛然回首,向著東北方向深深地凝望了一眼,再轉身,正當他們要拉響手榴彈撲向鬼子同歸於盡時,側後方卻陡然傳來一聲槍響。   劉毅和戰士們頓時愣住,這是……哪裡打槍?   「團座,是漢陽造!」有戰士興奮地大叫起來,「我們的人!」   話音未落,四周陡然槍聲大作,而且槍聲還很雜,什麼漢陽造、中正式、三八大蓋、歪把子、捷克式都有,甚至還有擲彈筒發射的榴彈帶著通紅的尾焰帶著刺耳的尖嘯從夜空上劃過,施即一頭攢落在日軍的列隊之中。   紅光一閃,巨大的爆炸聲中,七八個鬼子頓時被掀翻在地。   劉毅和警衛連的十幾個戰士頓時就愣住了,這是什麼部隊?說是國軍吧,怎麼用的是小日本的武器?   說是鬼子吧,可他們卻又在打鬼子!真他娘的邪了。   就這片刻功夫,四周曠野上就已經出現了大量的身影,藉著爆炸產生的紅光,劉毅和十幾個衛兵終於看清楚了,來的的確是國軍兄弟,至少四五百國軍兄弟已經端著刺刀從四下裡忽喇喇地壓了上來,敢情這股小鬼子早已經被包圍了。   「弟兄們,都給老子捉活的!」劉毅反手卸下背上的鬼頭刀,大叫著衝了上去,「今天老子非活剝了這些狗日的!」   劉毅身後,十幾個戰士也紛紛端起了刺刀,旋即圓睜著血紅的雙眸衝出了低窪地,世事就是如此變幻無常,剛才是小鬼子想要活捉他們,可不到撒泡尿的功夫局面就完全逆轉了,現在是他們反過來要活捉這小鬼子了!   這支突然殺到的部隊當然就是岳維漢所率領的寶山團。   昨天下午,在全殲過江追擊的日軍第36聯隊主力之後,寶山團匆匆打掃完戰場,未經休整就連夜向揚州方向急進,雖然這次行軍的強度更大,不過困難卻比上次長途急行軍小了許多,一來是天氣轉好了,二來是因為寶山團剛剛打了個大勝仗。   烏合之眾就是這樣,一次敗仗就能讓整個部隊冰消瓦解,同樣的,一次勝仗也能讓整個部隊心氣高漲,士氣如虹。   這心氣、士氣一上去,幾十斤的槍炮彈藥扛肩上也不沉了,腿腳也利索了,說說笑笑間三五十里地就唆的過去了,結果從昨天晚上六點到今天凌晨五點,十一個小時就強行軍一百五十餘里趕到了揚州東郊,中間渡運河還耽擱了一個小時。   寶山1營最先抵達太平莊,當時鬼子正跟劉毅這伙殘兵激烈交火。   曹興龍一聲令下,全營四百餘人顧不上喘口氣就呼喇喇地散了開來,趁著鬼子正跟672團殘部交火之際迅速形成了包圍圈。   等岳維漢帶著大部隊趕到時,戰鬥就已經結束了,侵入太平莊的一個日軍步兵中隊被全殲,其中六十餘人被打死,剩下的近百人居然全被活捉了,其中不少人居然還會說國語,一問果然又是重籐支隊的。   岳維漢正打算好好審審這些二鬼子時,對面忽然走來了一群人。   劉毅在十幾個敗兵的簇擁下來到了岳維漢面前,抱拳作揖道:「鄙人劉毅,東北軍57軍113師672團上校團長,不知道閣下怎麼稱呼?」   岳維漢啪地立正,敬禮道:「國民革命軍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寶山團,岳維漢!」   這就顯出地方部隊和中央軍的差別來了,像東北軍、西北軍、川軍等地方軍隊的同階軍官見面,肯定是抱拳作揖,而中央軍的軍官則是立正敬禮。   「原來是岳團長,久仰大名。」劉毅聞言不禁微微有些動容。   劉毅身後那十幾個敗兵臉上卻霎時露出了異樣的神彩,對於岳維漢他們可真是聞名已久了,關於這個傳奇團長的諸多「豐功偉績」,國民革命軍一百八十個師將近兩百萬人,只怕每個人都能如數家珍般說個清清楚楚了。   沒說的,對於這樣的好漢子,就一個字——服。   岳維漢卻皺眉道:「劉團長,你們672團不是在揚州麼,怎麼……」   「唉,劉某無能,揚州已經失守了。」劉毅說著便羞愧地垂下了腦袋,雖然,他已經盡力了,672團也從兩千多人拼得只剩下了十幾個人,可不管怎麼說,揚州總是從他劉毅手上丟掉的,作為軍人,這將是他一生中洗之不去的恥辱。   「揚州失守了?」岳維漢聞言頓時神情一凜,這下事情可有點棘手了。   揚州一旦失守,日軍重籐支隊以及第13師團之104聯隊就能向西直撲浦口,浦口一旦失守,困守南京的十幾萬國軍和六七十萬難民頓時就成甕中之鱉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岳維漢最擔心的卻是揚州失守的消息會動搖南京城內十幾萬守軍的決心!   一旦南京城內的高級將領帶頭逃跑,一旦南京城內的十幾萬國軍決心動搖,重演歷史上放棄抵抗,拋下武器混入難民群中的悲劇,則日軍肯定會大肆搜捕戰俘,也肯定會給無辜平民帶來災難,這樣一來,南京大屠殺只怕還是無法避免!   ……   PS:他奶奶個熊,強推倒反而上不了周點榜了,更上不了周推榜了?不信邪,弟兄們,火力支援哪!!!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四十章 活埋   當下岳維漢急問劉毅道:「劉團長,揚州失守的消息,你有沒有上報衛戍司令部?」   「沒有。」劉毅搖頭道,「昨日下午之激戰,日軍第一輪炮擊就打掉了團部的電台,所以揚州失守的消息到現在都還沒能上報司令部,此事就拜託岳兄了,請岳兄盡快上報衛戍司令部,讓唐司令盡快抽調部隊加強浦口防禦。」   「還好,還好。」聽說劉毅沒能將揚州失守的消息上報,岳維漢卻不禁鬆了口氣,只要南京還不知道揚州失守的消息,這事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還好?」劉毅聽了卻是滿頭霧水,「岳兄,此言何意?」   「呃,沒什麼。」岳維漢當下轉移話題,向曹興龍道,「大龍,帶俘虜。」   曹興龍一聲令下,近百名日軍俘虜已經被押了上來,在岳維漢和劉毅面前站成了前後四排。   岳維漢大步走到一名日軍俘虜面前,以日語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山智信,呃不,不是……」那日軍俘虜以日語說到一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又以國語說道,「我叫蕭智信,我不是日本人,不是。」   岳維漢的嘴角微微一抽,眸子裡卻是毫不掩飾的殺機。   憑心而論,岳維漢對後世的台灣人毫無成見,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炎黃子孫,打斷骨頭都還連著筋,又何必鬥來鬥去?更沒必要互相敵視,但是,對於日偽統治時期,參軍前來大陸犯下纍纍血行的二鬼子漢奸,岳維漢卻絕不會心慈手軟。   對於這樣的二鬼子漢奸,沒說的,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絕不姑息!   不過在殺人之前,岳維漢得先問清楚重籐支隊和第13師團下屬之第104聯隊的最新動向才行,當下又道:「你們支隊主力現在什麼位置?」   「不,不知道。」那俘虜顫聲道,「長官,我真不知道。」   岳維漢也不多說廢話,抬手就是一槍,正中那俘虜眉頭,那俘虜吭都沒吭一聲,就直挺挺地倒了下來,旁邊的俘虜頓時噤若寒蟬,岳維漢又轉向前排第二個日軍俘虜,那俘虜更沒種,不等岳維漢發問就直接嚇得尿褲子了,岳維漢皺了皺眉頭,連問的興趣都沒了,不由分說抬手又是一槍。   第三個卻是個眼鏡,而且還是個大尉。   岳維漢一走到跟前,那眼鏡大尉就哀嚎起來:「長官饒命,饒命哪,我只是田邊中佐的翻譯官,我不是軍人,我真的不是軍人……」   岳維漢吹了吹槍口上尚未消去的硝煙,心裡卻是冷然暗忖,老子知道你是翻譯,要不軍隊裡怎麼會有你這種戴眼鏡的貨色?剛才殺的倆俘虜就是為你殺的,當下獰聲問道:「重籐支隊主力現在什麼位置?」   「我說,我說。」那眼鏡大尉嚇得連連點頭,就差跪下來求饒了,一邊顫聲道,「支隊主力現正在,正在儀征休整。」   「第13師團之104聯隊呢?」   「也,也在儀征,都,都在儀征。」   「都在儀征?」岳維漢皺眉道,「為什麼沒有向浦口方向推進?」   眼鏡大尉顫聲道:「因,因為攻打揚州和儀征消耗了太多彈藥,而且部隊攜帶的給養也不充足,正等著輜重隊輸送彈藥給養呢。」   「哦?」岳維漢的眸子頓時就亮了起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岳維漢正打磕睡呢,這就有人送枕頭來了!   靖江一戰,寶山團雖然繳獲了不少日軍裝備,可彈藥卻沒多少,這要是沒有彈藥,那這些繳獲的傢伙可真是比燒火棍都不如,但要是能把重籐支隊和104聯隊的給養給劫了,那寶山團的彈藥可就全解決了!   還有更重要的就是,寶山團如果要想奪回揚州,屏護浦口,以保障南京城內七十萬難民的撤退通道,那就必須解決掉江北的重籐支隊和104聯隊。   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形下,面對日軍一個守備旅團外加一個野戰聯隊,寶山團既便是據堅城而守也未必能守得住,但是,如果日軍已經彈盡糧絕,而寶山團卻又是彈藥充足的話,此消彼長之下,這一仗還是大有可為的!   當下岳維漢又問道:「揚州有多少留守兵力?」   「不,不多,就我們第4步兵大隊,而,而且只有一個中隊在城裡,其餘的兩個中隊都下,下鄉籌措給養來了。」說到這裡,眼鏡大尉本能地偷偷地往後挪了半步,似乎很害怕岳維漢突然翻臉殺人。   岳維漢卻是面無表情地道:「輜重隊什麼時候到揚州?」   眼鏡大尉顫聲答道:「大,大概今,今天中午到,到揚州。」   「今天中午?」岳維漢摸出懷表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六點過了,不過離中午至少還有五個多小時的時間,而這裡距離揚州卻已經不足二十里了,時間足夠。略一沉吟,岳維漢心裡便已經有了計較,當下以日語向那群俘虜喝道:「都聽好了,把身上的狗皮剝了!」   近百名二鬼子俘虜不敢怠慢,趕緊脫下了身上的棉軍裝。   岳維漢又回頭吩咐曹興龍道:「給他們每人一把工兵鍬。」   曹興龍回頭把手一招,寶山1營的近百名官兵頓時上前,將各自的工兵鍬交給了這伙二鬼子,倒也不怕這些俘虜搗亂,十幾挺輕重機槍就架在邊上呢,這些二鬼子真要敢搗亂,立馬就能把他們打成篩子。   「挖!」岳維漢跺了跺腳下地面,獰聲喝道,「大坑!」   那些個二鬼子俘虜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一下子就變得無比慘白,他們已經隱約知道岳維漢想幹什麼了,一時間竟沒人願意動手。   「不挖,立刻槍斃!」岳維漢說著抬手就是一槍,又一個二鬼子軍曹應聲倒地,其餘的二鬼子頓時便噤若寒蟬,一個個無奈之下只好揮動工兵鍬挖起坑來。   岳維漢這才走到旁邊的大樹下,命令柳忻就地架設電台,稍頃電台架好,岳維漢當即口述起來:「司令部:我團已進至揚州,正與日寇激戰。」   柳忻匆匆記好,見岳維漢遲遲沒有下文,忍不住回頭問道:「團座,完了?」   「完了。」岳維漢非常乾脆地道,「就按我剛才說的,立即給司令部發過去,快。」   旁邊672團團長劉毅微微色變道:「岳團長,你怎麼發這樣一封含糊其辭的電報?」   「劉團長。」岳維漢冷然道,「怎麼向上峰復電是我的事,寶山團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岳團長!」劉毅頓時急道,「若是因此貽誤了軍情,導致浦口失守,你是要擔責任的!」   岳維漢輕哼了聲,向身邊的唐大山道:「大唐,送劉團長和672團的弟兄們下去休息。」   「是。」唐大山轟然應諾,旋即轉身向劉毅道,「劉團長,請!」   劉毅抬頭看看身高兩米多,壯得就跟堵山似的唐大山,眸子裡不禁掠過一絲凜然,當下只得搖了搖頭無奈地下去了。   很快,曹興龍來到了岳維漢面前,道:「團座,坑已經挖好了,是不是先把那些俘虜給斃了,再給埋了?」   「斃了?」岳維漢冷冷地瞪了曹興龍一眼,獰聲道,「幹嗎浪費子彈?活埋!」   「啊?活埋!?」曹興龍聞言頓時大吃一驚,牛大根等幾個營長也是面面相覷,池成峰更是駭然心忖:他姥姥的,還真沒看出來,這小白臉原來還是個心狠手辣的主!旁邊柳忻美眉更是駭得俏臉煞白,再看向岳維漢時,美目裡已經多了絲畏懼。   PS:一如既往地提醒記性不太好的記者大大,別忘了投推薦票。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四十一章 智取(上)   柳忻美眉正暗暗心驚時,岳維漢卻如同腦後長了眼睛似的,突然轉身回頭,向她做了個嚇死人的鬼臉,柳忻頓時嚇得尖叫一聲,一個趔趄毫無形象地坐到了地上,而且兩條美腿撇得老開,岳維漢見狀頓時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柳忻趕緊併攏雙腿從地上爬起來,俏麗的小臉早已經羞得通紅。   岳維漢卻又涎著臉湊了過來,擠眉弄眼道:「柳忻上慰,跟你商量個事唄。」   「啥事?」柳忻美眉心有餘悸地後退了半步,美麗的大眼睛裡滿是警惕之色。   「我想強暴你。」岳維一本正經地道,那表情彷彿在跟小姑娘說,我想請你吃糖。   柳忻聞言頓時美目圓睜,旋即又用小手摀住了小嘴,旁邊曹興龍、牛大根等幾個營長也是面面相覷,池成峰更是兩眼圓睜,他姥姥,今兒個不服還真是不行了,活埋百十來個小鬼子也就算了,沒想到這小白臉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暴女人?   在眾人白癡般的眼神注視下,岳維漢卻是邪邪一笑,不緊不慢地道:「柳忻上尉你別誤會,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再說我對你也沒那意思,我是說,你能不能幫我演一出強暴的好戲,幫我兵不血刃地把揚州拿下來?」   「演戲呀?」柳忻這才舒了口氣,沒好氣道,「怎麼演呀?」   岳維漢當即如此這般說出一番話來,旁邊幾個營長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池成峰更是猛然一拍大腿,興奮地道:「團座,你的腦子就是好使。」   說著,這廝走上來就想摸岳維漢的腦袋,岳維漢霍然回頭,刀一樣的眼神頓時筆直地刺進了池成峰眸子裡,池成峰頓時干呃一聲,伸出的手卻落到了岳維漢肩膀上,尷尬地道:「團座,你衣服上有蒼蠅,我幫你趕走它。」   「嘁。」旁邊牛大根不屑地道,「這大冬天的哪來的蒼蠅?」   「他姥姥,我說有就是有。」池成峰惱羞成怒道,「你這頭蠢牛,想打架咋的?」   牛大根翻了翻白眼,不吭聲了,岳維漢這才指著地上的鬼子棉軍裝道:「老池,馬上從2營挑選一百名弟兄,穿上這身狗皮跟我去揚州。」   「是。」池成峰趕緊挺身立正,又回頭挑人去了。   岳維漢又向曹興龍等人下令道:「大根,你隨炮連行動,大龍,你帶1營、2營隨後跟進,其餘各營就地隱蔽,等我命令。」   「是。」曹興龍等幾個營長轟然應諾。   …………   南京,衛戍司令部。   唐上將正圓睜著滿佈血絲的雙眼,望著幾名作戰參謀在模擬沙盤上安插代表中日兩軍的紅藍小旗,放眼望去,只見整個沙盤上已經佈滿了代表日軍的藍色小旗,而代表國軍的紅色小旗幾乎完全收縮於南京城垣之內了。   就這片刻功夫,又有好幾面紅色小旗被作戰參謀給拔掉了。   在作戰室裡,被作戰參謀拔掉的僅僅只是幾面小紅旗,可在戰場上,這卻意味著好幾個滿編團甚至是滿編旅已經被日軍給包圍殲滅了!想到成千上萬的官兵已經在炮火中為國捐軀,唐上將不禁潸然淚下。   好樣的,這些官兵都是好樣兒的。   他們都是迎著日軍的槍口而死,既便是面對優勢炮火、優勢兵力的日軍,也始終沒有畏敵怯戰,更沒有轉身逃跑,他們都是真正的軍人,他們沒有給中華民族丟臉,他們是真正的英烈,也將是永垂不配的民族英雄!   「司令,寶山團已經趕到揚州,正與日寇激戰!」   唐上將正黯然神傷時,參謀長忽然興匆匆地走了進來。   「哦?寶山團已經趕到揚州了?」唐上將的目光頓時再度轉向沙盤,早有作戰參謀走上前來,將一面小紅旗從靖江的位置輕輕移到了揚州的位置,唐上將略一沉思,又道,「參謀長,寶山團有沒有說揚州局勢如何?」   「沒有。」參謀長搖頭道,「不過寶山團既然正與日寇激戰,則說明揚州局勢尚可。」   「嗯。」唐上將點點頭,又道:「參謀長,南京城內的難民疏散了多少,還剩下多少?」   參謀長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低聲說道:「司令,難民疏散的情形不容樂觀哪,截止今天上午,只疏散了不到十萬人,下關碼頭那一帶聚集的難民少說也還有五十多萬哪,這還不包括抱有僥倖心理仍然留在城內不願走的。」   「什麼?才疏散了不到十萬人?」唐上將的眉頭頓時便蹙緊了。   參謀長道:「主要是船隻太少,運力不足,照這樣的速度,要想把下關碼頭和城內的難民全部送過江去,至少也得半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唐上將額頭上的青筋頓時便凸了出來。   以南京衛戍戰區目前的情形,還有可能能堅持半個月嗎?只怕是三天都夠嗆。   …………   揚州,地處京杭運河跟長江的交匯口,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由於672團的決死抵抗,整個揚州城已經被日軍的重炮跟重磅航彈炸成了廢墟,城內的百姓部份被炸死,剩下的也全都跑光了。   重籐支隊主力以及第104步兵聯隊在攻佔揚州之後繼續西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佔了儀征,不過攻佔儀征之後日軍攜帶的彈藥也幾乎消耗殆盡,再加上天色將黑,重籐支隊及104聯隊遂即暫駐儀征休整,等候輜重隊到來之後再向浦口攻擊前進。   那眼鏡大尉並沒有撒謊,此時揚州的確只有重籐支隊的一個步兵大隊駐防。   而且這個步兵大隊下屬三個步兵中隊中的兩個已經下鄉「掃蕩」去了,其中一個中隊已經在太平莊被寶山1營給全殲了,另外一個也還沒回來,現在揚州城內只有一個步兵中隊以及少量直屬部隊駐守,總兵力不足兩百人。   揚州東門,值勤的幾個日軍士兵正在寒風中打哆嗦。   雖然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軍裝,可這裡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讓這些習氣慣了熱帶溫暖氣候的台灣兵無論如何也適應不了。   一陣清脆的槍聲忽然從前方傳來,頓時驚碎了冬日的寂靜。   正跺腳取暖的幾個哨兵趕緊打起精神,冰冷的三八大蓋也來到了手裡,正在旁邊營房裡烤火取曖的十幾名日軍也被驚動,趕緊拿槍衝出營房,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設置在城門兩側的機槍掩體,兩挺歪把子機槍很快就架了起來。   機槍剛剛架好,前方的小樹林裡就衝出了幾十個支那潰兵。   不等城門兩側的機槍響起,樹林裡緊接著又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槍聲,頓時間,那幾十個支那潰兵便紛紛倒斃於地,只剩下一個身姿窈窕的支那女軍官還在拚命往前跑,城外那些個日軍崗哨的神經頓時便鬆懈了下來。   「不要開槍,花姑娘滴,抓活滴!」   一把宏亮的聲音陡然從樹林裡遙遙傳了過來,說的赫然是日語。   「喲西,喲西,花姑娘的,漂亮漂亮的。」城門外的二鬼子守衛頓時相顧淫笑起來,有幾個更是索性把三八大蓋重新又背回了肩上,原本趴在機槍掩體後面的十幾個日軍士兵也紛紛站起身來,看樣子是打算瞧好戲了。   很快,一大群「日軍」就從樹林裡衝了出來,領頭的赫然是個少佐軍官。   那群「日軍」一出現就向著兩側散了開來,對那個拚命逃跑的支那女軍官形成了半圓形的包圍,衝在最前面的少佐軍官邊追邊向城門這邊大吼道:「你們是不是重籐支隊的?我們是第9師團36聯隊的,快幫我攔住前面的花姑娘!」   聽說來的是第9師團36聯隊的人,城門邊的日軍不敢怠慢,趕緊上來幫忙。   在日軍的戰鬥序列中,各師團是有等級之分的,第1到第6,外加近衛師團,這七個老牌師團在日軍戰鬥序列中是一等師團,剩下第7到第20師團(內欠13、15、17、18)等10個師團為二等師團,這十七個師團也是日軍的常設師團,戰鬥力最強。   而第13師團則是剛剛重建的野戰師團,充其量只能算是三等師團。   至於重籐支隊,根本就只是地方守備旅團而已,地位比起野戰師團可就差遠了。   所以,那邊36聯隊的少佐軍官一聲招呼,這邊重籐支隊的大兵們就趕緊屁顛屁顛地上去效勞了,二等師團的長官有令,他們這些地方守備隊能不效勞?   ……   PS:預先打個招呼,本書將在元旦上架,希望支持本書的讀者大大能夠把保底月票留給本書,謝了。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四十一章 智取(下)   這個36聯隊當然是寶山團冒充的,36聯隊玉碎的消息還沒傳到揚州呢。   以揚州的守備兵力,岳維漢原本沒必要多此一舉,既便是正面強攻,寶山團也能輕鬆拿下,但能否在中午之前結束戰鬥就不好說了,萬一不能速戰速決,驚跑了日軍輜重隊事小,如果儀征的鬼子主力大舉回援的話,那麻煩就大了。   所以,岳維漢才導演了這麼一出「花姑娘好戲」。   重籐支隊的崗哨果然上當,這倒也不能全怪重籐支隊的二鬼子警惕性差,實在是岳維漢太陰險了,這廝不僅「擊斃」了幾十個國軍,而且還擺出了一副要將柳忻美眉就地強暴的淫賊嘴臉,一邊還用日語說些淫蕩不堪的下流話,重籐支隊的這些二鬼子就是說破大天也不相信他會是支那奸細。   很快,「36聯隊的皇軍」和重籐支隊的二鬼子就把那個可憐的支那女軍官給圍了起來,這會重籐支隊的那些二鬼子們也看清了,這個支那女軍官長的還真不賴,水靈水靈的,皮膚嫩得一掐似乎就能掐出水來,讓人直想撲上去咬一口。   只可惜,花姑娘只有一個,這些二鬼子可不敢跟36聯隊的長官搶女人。   不過,36聯隊的這位少佐卻似乎並不急於吃掉支那女軍官,而是在包圍圈中貓戲耗子般追逐起那支那女軍官來,一邊嘿嘿淫笑著,一邊以日語說些葷腥不堪的下流話,旁邊圍觀的二鬼子們也紛紛跟著淫笑起來。   很快,城內軍營的二鬼子也紛紛跑了出來,也來瞧熱鬧了。   又過了半頓飯的功夫,幾輛邊三輪摩托車就從城門裡轟轟轟地衝了出來,後面還跟著十幾個鬼子憲兵,敢情駐紮揚州的日軍最高長官,重籐支隊第2步兵大隊的大隊長,田邊中佐也被驚動了。   「八嘎,八嘎牙魯!」   不等邊三輪停穩,田邊中佐就縱身跳下了邊鬥。   田邊中佐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憤怒地推開了擁擠的人群,兩下就擠到了人群中央,沒等他看清楚究竟是個什麼情形,一道身影就重重地撞進了他的懷裡,田邊中佐正要伸手推開那人時,一把利刃已經從他的左肋刺入,直抵心臟。   「呃……」田邊中佐的目光猛然變得呆滯,有些困難地扭過頭來,田邊中佐看到了一張年輕而又猙獰的臉龐,支那人!田邊中佐用盡全力咆哮起來,可發出來的聲音卻很輕,輕得甚至連他自己都無法聽到,下一刻,無邊的黑暗頓時將他徹底吞噬。   「動手!」岳維漢一刀刺死了田邊太郎中佐,旋即扭頭大吼起來。   趁剛才起哄的機會,寶山2營的官兵早已經各就各位,每兩個人負責一個,將重籐支隊的二鬼子們夾在了中間,岳維漢一聲令下,近百官兵便同時抽出刺刀,照著身邊那群二鬼子的兩肋就惡狠狠地捅了進去。   圍觀的五十幾名二鬼子一下就倒在了血泊中。   跟隨田邊中佐出城的那十幾個鬼子憲兵也幾乎是同時被摞倒。   因為原本已經被「擊斃」的十幾個支那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翻身爬了起來,這會正單膝跪地舉槍射擊呢,這十幾個鬼子憲兵猝不及防一下就被摞倒了,說來說去,重籐支隊只是日軍戰鬥序列中最末流的地方守備隊,單兵素質相當有限。   解決了城外的六十多鬼子,岳維漢舉槍朝天,一發紅色信號彈頓時升空。   早就已經悄悄運動到位的1營、2營剩下的兩個連隊以及團部警衛連就同時向揚州發動了進攻,揚州城內的日軍此時已經只剩半個中隊,再加上大隊長田邊中佐也已經陣亡,在寶山團六個步兵連的猛攻下很快就瓦解了。   牛大根的炮連也只用了兩輪齊射就幹掉了田邊大隊的指揮部和電台。   這兩輪炮擊可是至關重要,因為這樣一來,揚州失守的消息短時間內就不會洩露,儀征的日軍就不會迅速回援,正向揚州開進的輜重隊也不會縮回去,對於寶山團來說,襲取揚州只算成功了一半,只有劫了鬼子的輜重隊,這次行動才算是圓滿。   肅清城內殘敵之後,岳維漢遂即下令打掃戰場,準備伏擊鬼子輜重隊。   很快,城外的日軍屍體就紛紛被移走,地上的血跡也用泥土掩蓋了起來,由寶山團官兵喬妝的日軍也迅速各就各位,一切都按照岳維漢制訂的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現在就等日軍的輜重隊前來自投羅網了……   …………   儀征,日軍第104聯隊臨時指揮部。   聯隊長田代元俊大佐和重籐支隊支隊長重籐千秋少將神情凝重地相對而立,兩人都在焦急地等待消息。   中午十二時正,通訊隊試圖與駐守揚州的守備大隊例行聯絡時,卻發現對方的電台怎麼也聯絡不上了。   經驗豐富的田代大佐立刻就意識到揚州很可能出事了,當即派出一個摩托化步兵中隊火速回師揚州,同時呼叫航空兵空請求空中偵察,又命令通訊隊緊急呼叫輜重隊,讓輜重隊立即停止前進加強警戒,並報告方位。   結果,通訊隊連呼數遍也始終無法聯絡上輜重隊!   重籐少將和田代大佐頓時意識到大事不妙,以兩人多年的行伍經驗,已經基本上能判斷出來,輜重隊肯定也出事了!   只是,兩人都無法判斷揚州和輜重隊究竟出了什麼事?   綜合各方面的情報,揚州至儀征這一帶好幾百里內已經沒有任何成建制的支那軍隊活動了,留守揚州的第4大隊和輜重大隊又能出什麼事?   「將軍,會不會是寶山團?」田代大佐突然道。   「寶山團?」重籐少將聞言眼皮陡然跳了一下。   重籐少將當然聽過寶山團的大名,四行倉庫之戰不僅在國軍人盡皆知,日軍中同樣有不少將官和佐官印象深刻。   更何況,寶山團剛剛還在昨天滅掉了重籐支隊的第5步兵大隊。   重籐支隊原本就缺編,總共也只有五個步兵大隊,結果在靖江一傢伙就被寶山團吃掉了一整個步兵大隊,重籐少將能不記憶猶新?此時的重籐少將還不知道,其實留守揚州的第2步兵大隊也已經被寶山團給滅了。   「不可能。」重籐少將略一沉吟,就搖頭道,「寶山團昨天傍晚還在靖江,田代君認為他們有可能在一夜之間強行軍兩百里趕到揚州?」   田代大佐凝聲道:「一夜間強行軍兩百里雖然困難,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重籐少將皺眉道:「就算寶山團能夠一晚上強行軍兩百里,那麼田代君認為他們能夠在轉瞬之間攻佔揚州?第2大隊甚至來不及發報求援?」   田代大佐頓時語塞,這個疑點的確無法解釋得通。   寶山團能夠在一夜之間強行軍超過兩百里,這個可以大膽假設,再一舉殲滅揚州的守備大隊,這個也可以想像,但要說寶山團能夠迅速殲滅揚州守備大隊,甚至快到第2大隊連發報求援的時間都沒有,那就未免有些駭人了!   「算了,你我也不用猜了。」重籐少將擺了擺手,說道,「最多再有半個小時,青木中隊就能趕到揚州了,航空隊的偵察機差不多也該飛臨揚州上空了,到時候我們就能知道揚州和輜重隊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了。」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四十二章 玩大的(上)   揚州。   早在半小時之前,第13師團直屬輜重聯隊之卡車大隊的六十多輛卡車就已經浩浩蕩蕩地駛進了揚州城。   寶山團以有心算無備,只用兩捆集束手榴彈炸毀頭尾兩輛卡車,就將整個車隊堵在了城內,事先埋伏好的七個步兵連蜂擁而至,護送輜重的步兵中隊很快就被肅清了,滿滿六十多卡車近百噸軍需物資頓時就成了寶山團的戰利品。   戰鬥剛剛結束,池成峰便縱身跳上一輛卡車,刷的掀開了篷布。   篷布底下赫然是大小不一但卻碼放得整整齊齊的木板箱子,池成峰想也沒想就抽出了刺刀,三兩下就撬開了其中一隻木板箱,只聽嘩啦啦一聲響,黃澄澄的步槍子彈就從木板箱裡流水般傾洩而下,池成峰的眼睛頓時便直了。   「他姥姥,全都步槍子彈!」池成峰怪叫道,「團座,我們發財了!」   「瞧你那點出戲?」岳維漢不屑地道,「幾箱步槍子彈就讓你樂成這樣了?」   話音未落,曹興龍也掀開了其中一輛卡車的篷布,好傢伙,裡面居然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六挺簇新的九二式重機槍,連槍管上的機油都還沒擦掉呢,卡車的前半部份還堆放著密密麻麻的木板箱,估計裡面裝的都是重機槍的子彈。   「九二式重機槍!?」曹興龍的眼珠子都圓了。   那邊牛大根早已經迫不及待地掀開了另一輛卡車的篷布,旋即殺豬般嚎叫起來:「步兵炮!驢日的,九二步兵炮!」   那邊唐大山也鬼一樣嚎叫起來:「奶奶個熊,日本罐頭,棉大衣!」   「行了,都他娘的別嚎了。」岳維漢厲聲大吼道,「把東西放回去,再把篷布蓋好了。」   說罷,岳維漢又大吼道:「誰會開車?會開車的給老子站出來!」   超過一百個大兵呼喇喇地就站了出來,其中以東北軍將士居多。   話說東北軍入關之前,部隊的裝備還真是不錯,各師各團的輜重卡車也不少,所以許多官兵都學會了開車。   「上車。」岳維漢說著就拉開其中一輛卡的車門縱身跳了上去,關上車門之後又將頭探出車窗,大吼道,「還愣著幹什麼?干緊上車,跟老子把卡車開到城東的林子裡藏起來,快點,別他娘的等小鬼子的轟炸機到了,那就全完了。」   百來號大兵這才如夢方醒,趕緊爭先恐後地上車,動作慢的只坐了副駕駛。   池成峰又帶人把頭前炸毀的那輛卡車給挪開,頓時間,長長的車隊便又從揚州北門逶迤而出,一直開進城東十幾里外那片茂密的松樹林裡才停了下來,松樹這玩意四季常青,這車隊進了樹林,就算是小鬼子的偵察機低空飛行,只怕也很難發現了。   寶山1營、2營及警衛連、炮連跟著車隊剛剛開進松樹林,天上便響起了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官兵們透過樹梢往上看,只見兩架日軍偵察機已經穿出雲層飛臨揚州上空,不過此時的揚州早已經成了一座空城,日軍偵察機自然是不可能有什麼發現。   日軍偵察機在揚州上空盤旋了兩圈,無所發現就又掉頭飛走了。   岳維漢目送日軍偵察機消失在雲層之中,忽然回頭向池成峰道:「老池!」   池成峰趕緊跑步來到岳維漢面前,立正敬禮道:「有。」   岳維漢道:「我這裡有項艱巨的任務,你們2營敢不敢攬下來呀?」   「他姥姥。」池成峰不樂意道,「我們2營就沒一個孬種,啥任務不敢攬?」   「好,有股子氣勢。」岳維漢點點,又道,「馬上帶著你的2營重新進城,進城之後立即搶修工事,今天天黑之前,給我像釘子一樣牢牢地釘在城裡,哪怕日軍派來一個師團的兵力圍攻揚州,你也得守住嘍!」   「是!」池成峰轟然應諾,旋即又道,「不過團座,彈藥可得管夠。」   「敞開了供應。」岳維漢大手一揮,道,「除了重機槍、步兵炮這些重裝備,這裡有什麼你就拿什麼,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他姥姥,老子等的就是團座你這句話。」池成峰聞言頓時大喜,回頭怒吼道,「寶山2營的爺爺們,都給老子聽好了,會使機槍的每人抱一挺歪把子,再帶足兩個基數的彈藥,單兵帶足半個基數的子彈,大伙跟我殺回揚州城去!」   「是!」寶山2營的四百多人轟然應諾,旋即一窩蜂地撲向了那隊卡車。   不到半個小時,寶山2營的官兵們就帶足彈藥重新回到了揚州城,旁邊曹興龍和牛大根卻是眼紅得不行,2營現在可闊綽了,有了直屬機槍連不說,每個步兵連居然也組建了機槍排,論輕火力都已經超過國軍一個甲種團了,真他娘的。   不過曹興龍還是有些擔心,上前對岳維漢道:「團座,揚州城已經成了廢墟,根本就已經無險可守,如果日軍的重籐支隊和104聯隊大舉反撲,2營未必能守得住哇,那畢竟是一個支隊加一個聯隊,近萬日軍哪。」   「近萬日軍?沒那麼多,重籐支隊雖說是旅團的架子,其實只有五個步兵大隊,昨天在靖江,今天在揚州,我們已經接連吃掉了他們兩個步兵大隊,現在重籐支隊最多還剩三個步兵大隊,加上山炮聯隊,頂天了也就四千多人。」   「至於和104聯隊,在揚州與672團激戰數日,傷亡只怕也不小,現在還能有兩千人就不錯了。」岳維漢擺了擺手,又道,「再說日軍的彈藥已經耗盡,給養也不足,一群既沒有彈藥又餓著肚子的小鬼子而已,再能打那也只是沒了獠牙的老虎,不足為懼!」   曹興龍已經從岳維漢的語氣裡聽出了冷森森的殺機,頓時凜然道:「團座,你是……」   「這次我們玩大的!」岳維漢冷森森地道,「狗日的重籐支隊和田代聯隊不來就罷了,他們要是敢來,嘿嘿,那就吃掉他們!」   曹興龍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心忖團座的胃口真是越來越大了,昨天剛剛吃掉了日軍第36聯隊的兩個步兵大隊,今天居然就想著要一口吃掉日軍一個野戰聯隊外加整整一個守備旅團了,沒準明天,他就敢吃日軍的野戰師團了。   不過曹興龍轉念一想,覺得這事還真有可能辦成。   日軍重籐支隊和田代聯隊在連續作戰之後已經成了疲憊之師,而且彈藥給養不足,要不然也不會在儀征停下來等待輜重隊的補給,現在重籐支隊和田代聯隊的輜重已經被劫,日軍發現之後肯定會殺回揚州,這點不容置疑。   只要池成峰的2營能在揚州堅守到天黑,這事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只等天黑,日軍的航空兵就得捉瞎,寶山團的其他五個營就能藉著夜幕的掩護悄悄運動到位,給揚州城外的日軍來個四面合圍,老池的2營再來個中心開花,小鬼子在措不及防之下,還真可能會被寶山團的這頓組合拳給打懵。   畢竟,在劫得那批輜重之後,寶山團的火力已經得到了極大的加強,幾乎每個營都可以組建直屬機槍連了,每個排也至少可以配備兩挺輕機槍和兩具擲彈筒,牛大根的炮連多了四門九二步兵炮之後,甚至夠格升炮營了!   總而言之,寶山團彈藥充足,而日軍卻是彈盡糧絕。   想通了這一層,曹興龍的眼神頓時也變得無比熱切起來。   他娘的,寶山團要真能憑借一個潰兵團以少勝多打垮日軍一個野戰聯隊外加一個守備旅團,那可真是開創歷史的先河了!自抗戰爆發以來,國軍每每在兵力佔優的情形下卻反被日軍打得潰不成軍,何曾有過以少勝多的戰例?   ……   PS:一如既往提醒大家投票,另外本書元旦上架,希望大伙把保底月票留給本書,感謝。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四十二章 玩大的(下)   再說池成峰的2營,前腳剛剛殺回揚州,田代聯隊的摩托化步兵中隊也到了。   兩支軍隊乒乒乓乓地胡亂交了一陣火,日軍發現揚州城內的支那守軍火力迅猛,就主動退出了十里開外,中隊長青木大尉立即給田代大佐發報求援,聲稱在揚州城內發現支那軍主力,從火力密度和強度判斷,兵力規模至少也有兩個營。   田代大佐收到電報之後緊急知會重籐少將,並率104聯隊回師揚州。   對於重籐支隊和田代聯隊來說,揚州的戰略位置極為重要,不容有失。   更重要的是,丟失的那批軍需輜重必須奪回來,如果奪不回這批輜重,後果將會非常嚴重,畢竟,皇軍的勇士再英勇善戰,那也需要吃飯,也需要炮彈和子彈來消滅敵人,光憑刺刀,是無法消滅支那人的。   下午四點,日軍田代聯隊氣勢洶洶地殺回了揚州,田代元俊大佐旋即下令向揚州城內的支那軍發起猛攻,戰鬥進行半個小時之後,日軍華中方面軍直屬航空隊的六架轟炸機也飛臨揚州上空,開始對揚州城內的寶山2營狂轟濫炸。   不過,冬天天黑得早,五點剛過,天色就開始慢慢昏暗了下來。   日軍轟炸機匆匆扔完炸彈被迫返航,此後田代聯隊又發動了兩次強攻,卻均被寶山2營給頂了回來。   田代聯隊雖然是日軍戰鬥序列中的野戰聯隊,田代元俊大佐更是帝國陸大畢業的高材生,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由於炮兵中隊缺乏炮彈,各步兵小隊的擲彈筒也缺乏榴彈,所以無法有效壓制支那軍的機槍火力,這就給進攻帶來了困難。   說到底,大日本皇軍的勇士也是血肉之軀,被子彈擊中也照樣會玉碎。   六點過,天色就完全黑了,田代元俊大佐只好下令收縮兵力,就在揚州西門外紮營,同時給第13師團的師團部發去急電,請求明天一早由航空兵緊急空投彈藥補給,田代聯隊雖然驍勇善戰,可如果沒有彈藥補給,這仗照樣沒法打。   直到這時候,田代大佐都還沒有想過,他的聯隊其實已經處於覆滅的邊緣了。   抗戰爆發以來,國軍各部給日軍的普遍印象就是士兵作戰很勇敢,但是軍官素質低劣而且火力很孱弱,綜合評價就四個字:不堪一擊!   所以很多時候,日軍一個步兵中隊就敢跟國軍一個團叫板,一個步兵大隊就能打垮國軍一個整編師,阪埂征四郎這老鬼子更是瘋狂到了極致,手裡只有半個師團居然就敢壓著國軍三十幾個師猛攻,結果還真他娘的讓他打贏了。   所以,田代大佐根本就沒想過他的聯隊會被圍殲,雖說田代聯隊現在彈藥緊缺,可支那軍要想圍殲他們,少說也得調集幾個精銳師的兵力,可現在揚州方圓幾百里內,有這麼多支那軍麼?除了寶山團,最多也就個把保安團吧。   寶山團在靖江江灘全殲中川聯隊兩個步兵大隊的事,田代大佐已經知道了,不過他也同樣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他認為,如果不是中川大佐急於求成,在炮兵大隊還沒有趕到的情形之下匆促發動進攻,那麼這場敗仗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而且,白天的時候,田代聯隊也已經和揚州城內的寶山團交過手了,寶山團的戰鬥力和士氣相比別的支那軍的確要高出一截,裝備也不錯,火力也很猛,但畢竟兵力不足,想來在圍殲中川聯隊那一戰中已經傷了元氣。   以寶山團殘存的這點兵力,固守尚且不足,又何敢出城反擊?   …………   揚州西門外,寶山團臨時指揮部。   黯淡的星光下,幾道身影先後來到了岳維漢身邊,卻是曹興龍、牛大根以及原668團的三個營長,張忠義、趙敢當、李得勝。   「各營連都已經到位了?」岳維漢沉聲道。   幾個營長紛紛點頭,齊聲道:「已經到達攻擊位置。」   岳維漢這才向牛大根道:「大根,你的炮營沒問題吧?」   「沒問題。」牛大根嘿聲道,「迫擊炮連和九二步炮連都已經構築好了炮兵陣地,射擊諸元也標定了,只要團座一聲令下,我保證讓小鬼子找不著北。」   「找不著北?」岳維漢冷然道,「你也太小瞧日軍了,白天我觀察了,城外可不是重籐支隊的二鬼子,而是日軍104步兵聯隊的精銳,這些小鬼子不僅訓練有素,而且戰鬥意志極其頑強,哪怕是最後戰死也絕不會潰亂!」   「那就轟他個底朝天!」牛大根獰聲道,「俺就不信炸不死這些小鬼子。」   「不行,仗不能像你說的這樣打,雖說這次截獲了不少炮彈,可也不能浪費。」岳維漢搖頭道,「這樣,先集中所有火炮,爭取把小鬼子的指揮部一舉打掉,然後再用毒氣彈,把小鬼子熏個兩眼昏花,這樣仗就好打了。」   「行。」牛大根點頭道,「俺明白了。」   牛大根和幾個營長剛要走,672團團長劉毅匆匆趕到了,急道:「岳團長,等一下!」   岳維漢聞聲回頭,皺眉道:「劉團長,有何指教?」   劉毅喘了口氣,沉聲問道:「岳團長,你是不是打算趁夜偷襲日軍?」   岳維漢點頭道:「嗯。」   劉毅急道:「你知道對面是日軍哪支部隊嗎?」   岳維漢道:「知道,日軍華中方面軍第13師團第104步兵聯隊。」   劉毅急道:「岳團長,第13師團可是日軍的野戰師團,所屬各聯隊之戰鬥力遠遠超過諸如重籐支隊等地方守備旅團,岳團長千萬不要因為白天輕鬆殲滅了揚州的守備隊,就認為104步兵聯隊也跟他們一樣不堪一擊呀。」   岳維漢反問道:「劉團長,第13師團相比第9師團如何?」   「第9師團是日軍的常設師團,而第13師團只是特設師團,我想應該還是第9師團厲害些吧。」劉毅並不知道寶山團全殲第9師團第36聯隊主力之事。   旁邊曹興龍忍不住道:「劉團長,你可能還不知道,就在昨天下午,我們團剛剛在靖江江灘全殲了第9師團的第36步兵聯隊主力,你說我們寶山團還會在乎對面這乙種師團的區區一個殘兵聯隊嗎?更何況他們的彈藥也快沒了。」   「什麼?」劉毅勃然色變道,「寶山團全殲了日軍第9師團一個精銳聯隊?」   岳維漢道:「還是那句話,小鬼子無論是裝備還是單兵素質,的確遠在國軍之上,可他們也不是天兵天將,我們國軍也不是泥捏紙糊的,只要戰術得當,只要時機選擇恰當,我們國軍也照樣可以打敗日軍,甚至是殲滅他們!」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向劉毅道,「劉團長,你和672團的弟兄們都是好樣的,在揚州面對擁有絕對優勢兵力以及絕對優勢火炮的田代聯隊,你們毫不退縮死戰到底,比張少帥有種,怎麼樣,有沒有興趣留在寶山團?」   劉毅深深地吸了口氣,凜然道:「能不能留在寶山團,得上峰說了算,不過今天晚上這一仗,劉某卻是非參加不可!」   「好!」岳維漢大聲道,「那就委屈你了,劉團副!」   說罷,岳維漢又向曹興龍等人道:「都記住了,我這信號槍一響,大根的炮營就開始炮擊,炮擊一停,4營、5營和6營就同時開始進攻,記住,這次沒有主攻輔攻之分,三個營都是主攻,另外,各營的突擊隊別忘了佩戴防毒面具。」   「是!」幾個營長、營副轟然應諾,岳維漢又揮手喝道,「都回去準備吧。」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四十三章 人死卵朝天(上)   揚州城西十里外,日軍田代聯隊駐地。   田代大佐正帶著人親自巡視陣地,田代聯隊雖然只是三等師團的野戰聯隊,可作為帝國陸大畢業的高材生,田代元俊大佐卻堅持以一等師團的高標準來嚴格要求自己的部隊,其中就包括部隊宿營前必須構築起完善的防禦工事。   這可以說是日軍十幾個常設師團的一個優良傳統,無論是處於進攻態勢,還是處於防禦態勢,甚至是潰敗狀態,日軍只要一停下來就會拚命挖掘工事,他們只要在一地停留超過三天,立刻就會掘出一座野戰堡壘。   這也足以說明,日軍十幾個常設師團之所以能打,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田代聯隊由於彈藥儲備已經降到了相當危險的程度,所以防禦工事的修築就顯得尤為重要,所以田代大佐才會親自帶人巡視整個營地,這卻讓他無意中躲過了一劫!   就在田代大佐巡視完營地準備返回指揮部時,夜空下陡然升起了一發紅色信號彈!   信號彈的流光尚未泯滅,一團團紅光就從遠方衝霄而起,又拖著長長的尾焰劃過漆黑的夜空,最終挾帶著刺耳的尖嘯向著指揮部惡狠狠地落了下來,劇烈的火光頓時騰空而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田代大佐的指揮部早已經被巨大的氣浪撕扯成了漫天碎片。   「炮擊!這是支那軍在炮擊!」田代大佐頓時心頭一凜,支那人竟然在城外留了炮兵!   兩輪炮擊過後,四周曠野上也陡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藉著炮彈爆炸產生的閃光,田代大佐隱隱看到,大量的支那兵已經從駐地外圍竄了出來,這一刻,田代大佐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先入為主的致命錯誤!   田代大佐認為寶山團在重新奪回揚州之後,一定會像之前的支那軍那樣據城而守。   因為揚州城既便成了廢墟,可相比四周的曠野,也依舊有大量天然的掩體可供利用,正是由於這種先入為主的思維定勢,才使田代大佐做出了誤判,想當然地認為寶山團定然是將所有兵力都部署在了城內。   然而現在看來,寶山團只在城內部署了部份軍隊,他們的主力卻在城外隱蔽待命!   從寶山團目前展現的兵力規模來看,他們似乎並沒有在靖江之戰中遭受重創,這讓田代大佐困惑之餘更感吃驚,難道寶山團的戰鬥力真的如此之強,竟能夠兵不血刃地全殲中川聯隊的兩個步兵大隊?   頓時間,田代大佐便空前警覺起來。   「咻咻咻……」又一排炮彈掠空而至,而且響聲有異。   「毒氣彈,是毒氣彈!傳令各步兵大隊,立即下發防毒面罩!」經驗豐富的田代大佐立刻從炮彈的呼嘯聲中判明了彈種,同時也暗暗心驚。   看來寶山團能夠全殲中川聯隊的兩個步兵大隊,並非只是僥倖,對方的第一輪炮擊就能打掉他的指揮部還可以解釋為僥倖,可第二輪炮擊依然如此之精準,那就絕不只是僥倖了,顯然,對方炮兵的素質也相當之高,甚至不在皇軍炮兵之下!   今晚,如果不是他湊巧在外巡視的話,只怕已經當場玉碎了。   再看看四周蜂擁而至的支那步兵,田代大佐頓時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看來傳言不虛,寶山團的這個指揮官的戰術指揮能力的確相當高超,如果不是自己僥倖躲過了支那炮兵的炮擊,那麼田代聯隊此時就已經失去指揮了,再加上毒氣彈的打擊,支那軍又從北、東、南三個方向同時猛攻,整個聯隊肯定會本能地向西撤退。   這黑燈瞎火的,整個聯隊又失去了統一而有效的指揮,一旦撤退勢必就會演變成無法挽回的潰敗,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深深地吸了口氣,田代大佐竭力鎮定下心神,同時心底也湧起了強烈的爭勝慾望!   田代大佐近乎迷信地認為,大日本皇軍是絕對不可戰勝的,而他本人也絕對是皇軍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因此,他是絕不會輸給對面的支那指揮官的,強大的田代聯隊更不可能輸給區區一個支那潰兵團!   頓時間,田代大佐就完全冷靜了下來,旋即回頭向傳令兵道:「命令,第1、第2步兵大隊以及直屬部隊堅守駐地,第3步兵大隊立即向東突擊,突圍後兵分兩路,分別往北、往南兩個方向迂迴攻擊支那軍側後!」   「哈依!」勤務兵猛然收腳立正,旋即疾步離去。   …………   揚州西門,城頭觀察哨。   岳維漢正通過望遠鏡緊張地觀察著整個戰場,很快,岳維漢就從中嗅出了一絲異常的味道,頭也不回地向身後的劉毅道:「不對,情形不對!」   「嗯。」劉毅也感覺到不對了,凜然道,「小鬼子並沒有亂。」   「難道牛營長沒有把鬼子的指揮部打掉?」唐大山緊張地道。   話音方落,整個戰場的東邊突然間槍聲大作,藉著炮彈和手榴彈爆炸產生的紅光,只見好幾百鬼子兵突然從戰壕裡衝了出來,向負責東邊突擊的6營發起了反突擊,幾排槍過後,雙方的突擊隊就已經短兵相接,混戰成一團了。   「不好,田代元俊這小鬼子肯定沒死!」岳維漢猛然放下望遠鏡,凜然道,「厲害,這傢伙真厲害,一出手就打在了我們的軟肋上!」   「嗯。」劉毅重重點頭道,「小鬼子選擇這個時候,這個方向反突擊,的確厲害!」   關於岳維漢的部署,劉毅事先已經知道,寶山團的六個步兵營中,池成峰的2營因為白天之戰消耗太大,所以充當了後備隊,其餘五個營中,4營部署在日軍駐地北邊,5營部署在南邊,6營部署在東邊,1營和3營卻埋伏在西邊的大路兩旁。   岳維漢的戰術很簡單,首先利用炮營的精確打擊幹掉田代聯隊的指揮體系,然後利用毒氣彈將日軍徹底打亂,再由4、5、6三個營同時發動突擊,將日軍潰兵往西邊趕,往1營和3營設好的口袋陣裡趕!   只要日軍潰兵進了1營和3營的口袋陣,那麼田代聯隊就算是完了。   不過現在,岳維漢的部署和意圖卻一下子就被日軍給打亂了,如果堵不住向東突擊的那股鬼子兵,讓他們突圍之後從兩南北兩翼來個迂迴側擊,正面的日軍主力再趁勢反撲,那岳維漢部署在日軍駐地外圍的三個步兵營肯定就放羊了。   「劉團副!」岳維漢猛然轉身,向劉毅道,「李得勝的6營肯定攔不住日軍的反擊,現在就看你和警衛連的了!」   劉毅啪地立正,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肅然道:「團座,你就放心吧!」   說罷,劉毅猛然轉身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城樓,向下面已經嚴陣以待多時的警衛連官兵怒吼道:「警衛連,跟我上!」   霎時間,警衛連三百多號官兵就在劉毅的率領下忽喇喇地湧向了戰場。   岳維漢又重新轉身,再次凝神觀察起戰場來,警衛連可是岳維漢手中的尖刀,當初花翰林從各營挑的可都是身強體壯的精銳,而且人員編制也是加強連的規模,每有繳獲也都先緊著警衛連,論戰鬥力,警衛連絕不在任何一個步兵營之下!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四十三章 人死卵朝天(下)   警衛連出擊,的確是立竿見影,一下就堵住了缺口,潰退下來的6營官兵也在警衛連的掩護下紛紛轉身投入了反擊,反擊的日軍連續兩次決死衝鋒都被警衛連密集的機槍火力給打了回去,除了在陣前扔下百十來具屍體,一無所獲。   不過,寶山4營、寶山5營在南北兩個方向的攻擊也不順利,田邊聯隊的迫擊炮、擲彈筒和輕重機槍雖然因為缺乏彈藥而成了擺設,可他們愣是憑借少量步槍子彈和刺刀就生頂住了兩個營的連番猛攻,偶爾甚至還會主動出擊,給兩個營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戰局從一開始就發生了偏差,不過岳維漢對此倒也是早有心理準備,打仗如果事事都按照自己的既定推演來進行,那他就是神而不是人了,不過岳維漢沒想到的是日軍竟如此的頑強,4營和5營明明擁有絕對優勢的火力,卻遲遲突破不了日軍的防線。   岳維漢這才猛然驚覺,他的寶山團雖然在裝備、意志上已經有了極大的提升,剛剛也打了幾場勝仗,甚至還幹掉了日軍精銳中川聯隊,可是從骨子裡,寶山團還缺乏一種有我無敵的氣勢,更缺乏一股首戰用我,用我必勝的信念。   岳維漢再不猶豫,當下命令唐大山連發了兩發紅色信號彈!   戰事不順,局面已經形成僵持,牛大根的炮營必須不惜血本對日軍陣地進行炮擊,同時1營和3營也必須立即放棄伏擊,轉而從西邊向日軍發動最後一擊!   只是這樣一來,這仗就打成硬仗了,寶山團既使能夠獲勝,代價也絕不會小。   但是形勢比人強,岳維漢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局勢只會越來越有利於日軍,畢竟日軍處於守勢,兵力更集中,應變也更迅速,而寶山團的兵力相對分散,應變也相對較慢,一旦再被日軍逮住機會打個反擊,後果將不堪設想。   而且,寶山團還面臨著另外一個更大的威脅,儀征距離揚州不過五十餘里,如果寶山團不能在兩個半小時之內解決戰鬥,重籐支隊主力肯定就會趕到,到了那時候,寶山團如果不想全軍覆滅的話,那就只能丟盔棄甲逃跑了。   …………   田代聯隊駐地。   看到升空的兩發紅色信號彈,正拚命向前推進的寶山各營立即轉身後撤。   田代大佐迅速下令日軍各部退入挖好的戰壕裡防炮,這小鬼子的戰術素養的確不是蓋的,一瞬間就判明了岳維漢的炮擊意圖。   牛大根的炮營對日軍的陣地來了個連續兩輪十發急速射,六門81mm輕迫擊炮和四門九二式步兵炮在短短幾分鐘內就將兩百發炮彈傾洩到了田代聯隊的陣地上,頓時間,田代聯隊的陣地就被炸了個天翻地覆。   第一輪炮擊還沒結束,田代大佐就知道他的田代聯隊有麻煩了。   作為帝國陸大畢業的高材生,再沒有人比田代大佐更清楚,火炮在現代戰爭中的重要作用了,倉促挖掘的簡易工事不可能支撐太久,以武士道精神武裝起來的大日本皇軍雖然作戰意志天下無雙,可在敵人絕對優勢炮火的轟炸下,也依然是會潰敗的。   「立即給重籐閣下發報,請求戰術指導。」田代大佐終於放下了野戰聯隊的驕傲。   仗打到這份上,驕傲的田代大佐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聯隊已經處於覆滅的邊緣,如果再不向重籐支隊求援的話,整個聯隊只怕真要在揚州城外集體玉碎了。   「哈依。」勤務兵猛然收腳立正,旋即轉身匆匆去了。   田代聯隊的聯隊指揮部雖然被幹掉了,可下屬三個步兵大隊的指揮部卻是完好無損,所以依然可以通過步兵大隊的電台向重籐支隊求援。   …………   儀征,重籐支隊臨時指揮部。   重籐少將早早就睡了,對於田代聯隊的戰鬥力他還是相當之信任的,就算支那人截獲了輜重隊的武器彈藥又怎麼樣?田代聯隊可是大日本皇軍戰鬥序列中最精銳的野戰聯隊,對付區區兩個支那營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雖然今天下午田代聯隊的幾次進攻都失利了,但這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重籐少將也已經直接發報向方面軍總部求援了,明天天一亮,方面軍直屬航空隊的運輸機大隊就能把彈藥補給空投到揚州城外,田代聯隊有了彈藥,一切就都沒問題了。   重籐少將睡得正香時,卻被人從睡夢中搖醒了,睜眼一看卻是參謀長宮本彥一。   不等重籐少將發問,宮本彥一就神情凝重地道:「將軍閣下,田代聯隊突遭支那軍襲擊,情勢十分危急,請求我部火速回援。」   「八嘎。」重籐少將難以置信道,「田代聯隊求援?」   「哈依。」宮本彥一收腳立正道,「將軍閣下,田代大佐報告說,支那軍的炮火十分迅猛,田代聯隊的處境已經十分危險,他們最多只能再堅持三個小時。」   「命令!」重籐少將趕緊披衣起床,凜然道,「步兵第一聯隊、第二聯隊立即集結。」   「哈依。」宮本彥一猛然低頭,旋即轉身疾步而去。   不到片刻功夫,儀征城內便響起了尖銳的哨子聲,霎時間,整個日軍駐地便開始喧囂起來,大量的日軍步兵從民房裡蜂擁而出,進至街道上集結,一頂頂寒光閃閃的鋼盔在幽暗的夜空下迅猛在擺成了整齊的方陣。   …………   揚州城西十里,田代聯隊駐地。   寶山炮營的炮擊幾乎將日軍的簡易工事犁為平地,也給日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但是,日軍的抵抗意志並沒有因此而出現絲毫的動搖,日軍憑借殘破的工事以及精準的槍法,依然還在頑強的抵抗著,戰鬥遠未結束。   岳維漢第九次摸出了懷表,從炮營停止炮擊,各步兵營發動總攻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半小時,寶山團卻始終無法肅清負隅頑抗的日軍殘部!田代聯隊明明已經死傷慘重,陣地也已經被壓縮到了極限,可就是死撐著不肯嚥下最後一口氣。   岳維漢很清楚,田代聯隊是在等待,他們在等待重籐支隊的援軍。   儘管有所心理準備,但田代聯隊的頑強還是超出了岳維漢的意料之外。   岳維漢無法想像,如果不是因為田代聯隊缺乏炮彈、榴彈以及機槍火力,那這仗又會打成什麼樣?也許牛大根的炮營一開始就會被日軍的炮兵中隊打垮,也許田代聯隊只需派出兩個步兵中隊打個反擊,寶山團的攻勢就該冰消瓦解了。   看來,現階段的國軍還真不具備主動進攻的實力。   憑借堅固的工事,國軍還勉強能跟日軍的野戰聯隊過過招,可要是擺開來打野戰,國軍根本就不是對手!岳維漢現在才知道,在靖江能全殲中川聯隊主力是多麼的僥倖,當時要不是江灘地形幫了大忙,中川廣又急於建功,不等炮兵趕到就倉皇發動了進攻,只怕寶山團的三千多潰兵已經被打得渣都不剩一點了!   不過仗打到這份上,寶山團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撤退那是想都別想,岳維漢真要下令撤退,全體官兵的士氣立刻就會跌到谷底,寶山團一下就會被打回原形,再次變成軍心渙散的潰兵團,而且,田代聯隊的殘部也絕不會讓寶山團輕易撤退的。   所以,岳維漢別無選擇,寶山團別無選擇,只能將田代聯隊打垮,徹底打垮!   深深地吸了口氣,岳維漢扭頭向身後的唐大山道:「大唐,告訴池成峰,讓他的2營立即搶佔城西瘦西湖、大明寺一帶,阻敵援軍!聽清楚了,要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整個2營拼光,也一定要把鬼子援軍擋在瘦西湖以西!」   「是!」唐大山猛然挺胸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旋即轉身大步離去。   唐大山鐵塔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城樓下,岳維漢又長長地舒了口氣,突然靠著身後尚未傾塌的箭樓廊柱坐了下來,又把軍帽往臉上一蒙,對身邊的柳忻道:「我困得不行了,得先睡一覺,仗打完了再叫醒我。」   說罷,岳維漢便沒啥響動了,不到片刻功夫就響起了輕微的呼聲。   岳維漢是真睡著了,一來他是真累了,二來他手中所有能打的牌都已經打出去了,現在就等結果了,都到了這份上了,擔心已經沒有鳥用,常言道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有那閒功夫擔驚受怕那還不如抓緊時間瞇一會。   萬一吃了敗仗,養足了精神也好逃命不是?   旁邊柳忻美眉的小嘴卻霎時張成了O形,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也睜得溜圓:這也太誇張了吧?居然說睡就睡著了?他還真能睡得著?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心裡就一點也不擔心麼?還是他對自己的部下太有信心了?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四十四章 亂仗高手(上)   儀征前往揚州長的公路上,重籐支隊正連夜向東急進,所屬兩個步兵聯隊的三個步兵大隊三千餘人在公路上拉出了好幾里長的隊伍,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條土黃色的大蛇正在幽暗的夜空下向前蜿蜒游進。   隸屬於重籐支隊的獨立第3山炮聯隊並沒有隨軍行動,一來救兵如救火,帶上山炮聯隊勢必會嚴重遲滯行軍速度,二來山炮聯隊的炮彈已經所剩無幾,就算帶到揚州只怕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那還不如留在儀征。   重籐千秋少將神情凝重地坐在鐵甲汽車裡,不時掏出懷表看看時間。   旁邊的宮本彥一道:「將軍閣下,前面不遠就是瘦西湖了,繞過瘦西湖再往前不遠就是揚州城了,最多再有半小時,我們就能與田代聯隊會師了。」   重籐千秋聞言點了點頭,只是臉上的表情卻凝重依舊。   重籐支隊和田代聯隊協同作戰的時間並不長,但重籐千秋對田代元俊的性格卻已經有了足夠的瞭解,在重籐千秋看來,田代元俊是典型的帝國武士,外表謙和,其實骨子裡卻是傲氣得很,如果不是到了窮途末路,田代元俊是絕不會求救的。   對面究竟是哪個支那部隊?又有多少兵力?竟能打得田代聯隊無法招架?   重籐千秋很擔心田代聯隊能不能撐到他的部隊趕到,重籐千秋更擔心,他的部隊趕到之後,又是否能夠救出田代聯隊?重籐支隊雖然擁有混成旅團的架子,可實際上卻只有五個步兵大隊,現在更是只剩下三個步兵大隊了。   也就是說,重籐支隊現在其實只有一個聯隊的兵力,而且論戰鬥力,比田代聯隊這樣的野戰聯隊差遠了,重籐支隊畢竟只是來自台灣的守備旅團,士兵也都是歸服未久的台灣人,為天皇效忠的決心和勇氣遠遠無法跟真正的皇軍勇士相提並論。   重籐千秋正焦慮不安時,前方漆黑的夜空下陡然綻起了耀眼的強光,就像是一簇漂亮的煙花,霎時照亮了整個夜空,煙花尚未泯滅,激烈的槍聲就已經響成了一片,正沿著公路向前挺進的日軍頓時便停了下來,負責警戒的部隊更是迅速向兩翼展了開來。   支隊參謀長宮本彥一趕緊下車,很快又回來稟報道:「將軍閣下,步兵第一聯隊第三大隊的尖兵小隊在瘦西湖北岸遭遇支那軍,支那軍的兵力大約為一個步兵連,不過火力很強,現在敵我雙方正在激烈交火。」   「這只是支那軍的小部隊,目的只是要遲滯我們的行軍速度,以便給他們的主力部隊圍殲田代聯隊爭取時間。」重籐千秋冷然道,「留下兩個步兵中隊,堅決消滅他們,大部隊繞行瘦西湖南岸,繼續前進。」   重籐千秋一聲令下,兩個步兵中隊立刻從大部隊中分了出來。   其餘的日軍則紛紛掉頭,取道瘦西湖南岸繼續前進,不過往前走了沒多遠,又一夥支那軍從黑暗中殺出,截住了重籐支隊的前進道路,這下重籐支隊別無選擇了,除非他們捨棄公路,從兩側泥濘的田野裡行軍,否則就別想再繞道了。   重籐支隊當即展開攻擊隊形,向瘦西湖南岸的支那軍發動了猛攻。   對面的支那軍頂多也就兩個步兵連的兵力,但是機槍火力卻相當強大,光是歪把子輕機槍就有十幾挺,還有不少捷克式輕機槍和日造擲彈筒進行火力支援,重籐支隊先後投入兩個中隊輪番進攻,卻都被這兩個支那連給頂了回來。   進攻不利,重籐支隊那些個台灣兵戰鬥意志薄弱是個原因,主要原因卻是重籐支隊的山炮聯隊因為缺乏炮彈沒有跟來,要不然,以山炮聯隊的火力強度,只需要兩輪炮火覆蓋,對面陣地上只怕就找不著一個活著的支那兵了。   繼續激戰半個多小時,重籐支隊還是不得寸進,對面兩個支那連就像是顆釘子,死死地楔在了通往揚州的公路上,既便重籐支隊祭出迂迴側擊的絕招,支那軍也是毫不動搖,一副寧可放日軍輕裝過去,也非要截下重裝備的架勢。   重籐千秋大為惱怒,一個支隊的皇軍居然打不垮兩個連的支那軍,這事要傳出去,那他的一世英名就算是毀了,當下猛然抽出武士巾繫於額頭,正要親率敢死隊決死衝鋒時,參謀長宮本彥一卻拿著一紙電文神情凝重地走了過來。   「將軍閣下,這是田代大佐的訣別電文,田代聯隊……已經集體玉碎了!」   重籐千秋一把奪過電文,匆匆看完旋即又將電文撕扯成了粉碎,一邊撕扯一邊怒罵不止道:「八嘎!八嘎!八嘎牙魯……」   「將軍閣下。」宮本彥一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重籐千秋深深地吸了口冷氣,旋即咬牙切齒道:「命令,各步兵大隊立即停止攻擊,立即後撤!」   田代聯隊已經集體玉碎,此時再去揚州已經毫無意義了!   而且,重籐千秋少將更加意識到,他的重籐支隊也已經處於危險之中,潛伏於揚州一帶的支那軍既然能吃掉田代聯隊,自然也有實力吃掉他的重籐支隊,此時留在原地固守並非明智之舉,支那人新勝,正是士氣高漲的時候,肯定會趁勝前來攻擊。   只有迅速向儀征方向撤退,與支那人拉開距離,這才是明智之舉。   說到底,重籐支隊都還有三個步兵大隊以及完整的山炮兵聯隊,只要等到天亮,方面軍直屬航空隊的運輸機大隊就能夠將彈藥補給空投下來,只要山炮聯隊有了炮彈,各步兵大隊有了彈藥,對面的支那軍又哪有猖狂的資格?   …………   揚州西門城樓。   槍炮聲剛停,岳維漢的呼嚕聲也斷了,旋即猛然起身道:「活幹完了?」   正手托香腮望著岳維漢出神的柳忻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起身應道:「應該是打完了吧。」   話音方落,前方便響起了沉重而又雜亂的腳步聲,旋即一大群人影就走上了城樓,走在最前面的卻是寶山團新任團副劉毅,此時的劉毅早已經沒了之前的翩翩風度,白淨的臉龐也已經被硝煙給熏成了大花臉。   「團座,幸不辱命!」劉毅向著岳維漢啪地立正敬禮。   「重籐支隊的援軍呢?」岳維漢最關心的還是重籐支隊。   「主動撤了。」劉毅道,「估計已經知道田代聯隊覆滅了。」   岳維漢頓時神情大振,又道:「田代聯隊的殘部都已經肅清了?」   「都肅清了。」劉毅森然道,「不管是能喘氣的,還是不能喘氣的,全幹掉了!」   「好!老天爺幫忙啊,哈哈。」岳維漢猛然以拳擊掌,大笑道,「劉團副,傳令各營,不要打掃什麼戰場了,也不要集結了,立即以連排為單位沿公路向西追擊,再讓所有會開車的弟兄立即去城東樹林,把卡車開過來。」   「追擊?」劉毅失聲道,「這個時候?」   「對,就是這個時候。」岳維漢眸子裡凶光閃爍,獰聲道,「我們得趕緊攆上去,跟狗日的重籐支隊打亂仗,攪他個一鍋粥!」   「打亂仗?」劉毅聞言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從時間上看,最多再有一兩個小時就要天亮了,等到天亮,鬼子的運輸機和轟炸機群差不多也該趕到了,一旦讓小鬼子的運輸機把彈藥補給空投下來,再讓重籐支隊獲得了彈藥補給,他們反過手來就把寶山團滅掉。   就算滅不掉寶山團,也肯定能把寶山團困在揚州城內。   畢竟,重籐支隊可是擁有足足一個旅團的兵力,而寶山團在經過連番惡戰之後,現在兵力已經不足兩千人了,日軍的兵力幾乎是寶山團的三倍,就算重籐支隊這些二鬼子的戰鬥意志薄弱,可他們卻擁有絕對優勢的炮火,這可是決定性的因素。   672團守揚州時,劉毅可是跟重籐支隊交過手的,知道重籐支隊擁有一個山炮聯隊,那幾十門75山炮可不是擺設!   岳維漢顯然也是看到了這一層,所以才會決定打這一場亂仗。   而且這一手還極狠,可以說是打在了日軍的軟肋之上,令其無從招架。   只要寶山團能夠攆上重籐支隊,只要兩支部隊能夠攪成一團,那麼日軍的運輸機群和轟炸機群就算是趕到了,那也得捉瞎,他們總不能把彈藥補給空投給寶山團吧?更不能胡亂把航彈扔到重籐支隊的頭上吧?   要說累,寶山團全團官兵是真累,可重籐支隊的小鬼子來回跑,也輕鬆不到哪去。   重籐支隊雖然兵力佔優,可這些二鬼子的戰鬥意志完全無法和日軍的野戰部隊相提並論,一旦失去了火力優勢,一旦失去了有效指揮,一旦打成了亂仗,以寶山團連勝幾仗之後累積的精氣神,一鼓作氣打垮這群二鬼子,並非什麼難事。   相反,如果重籐支隊選擇就地駐守,那要收拾他們只怕還真得費點手腳。   可是,重籐千秋卻做了個看上去合理實則相當危險的決定,這時候下令撤退,這就給了寶山團可趁之機了,一支正在撤退的部隊如果被追兵追成了首尾相接,那麼既便是日軍戰鬥序列中最精銳的野戰師團,只怕也得由撤退變成潰退吧?   更要命的是,重籐千秋這次遇上的又是岳維漢這麼個危險的對手!   想到這裡,劉毅再看向岳維漢的眼神裡已經多了絲由衷的佩服,這傢伙能夠屢屢創造奇跡,看來並非只是僥倖,至少他的這份捕捉戰機和臨機決斷的能力,就決不是一般國軍將領所能具備的,至少他劉毅就不可能做到這樣。   ……   PS:明天凌晨就要上架了,心裡很是忐忑哪,大大們,月票準備好了嗎?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四十四章 亂仗高手(下)   揚州通向儀征的公路上,重籐支隊正倉皇后撤。   此時的重籐支隊,無論是軍容還是氣勢都已經無法和來時相比了,田代聯隊玉碎的消息雖然被嚴密封鎖了,但稍有頭腦的人很容易就能猜到事情的原委,如果不是田代聯隊遭受支那軍突襲,重籐支隊又怎麼可能深更半夜趕來增援?   而現在,重籐支隊卻連田代聯隊的影子都沒見到就匆忙後撤了。   這說明了什麼?這只能說明田代聯隊已經出事,甚至很可能已經全體玉碎了!   連田代聯隊如此精銳的野戰聯隊都集體玉碎了,那圍攻他們的支那軍又該有多少兵力?又該擁有多麼強大的戰鬥力?如果這伙支那軍追上來,重籐支隊又是糧彈雙絕,那這仗還怎麼打?很快,恐慌的氣氛就在整個支隊裡漫延了開來。   如果換成是日軍戰鬥序列中最精銳的野戰師團,部隊情緒就不會受到外界因素影響,說句誇張的,除非是東京失守、天皇戰死這樣石破天驚的重大變故,否則日軍的那些個野戰師團是絕不會喪失戰鬥意志的,既便只剩下刺刀,他們也會頑抗到底!   走到半路,重籐支隊身後的公路上突然出現了一支浩大的車隊!   至少五十輛卡車已經穿過了身後那片茂密的樹林,正沿著公路浩浩湯湯地開進,兩側隱隱約約還有不少步兵跑步跟進,估計一下距離,這支龐大的車隊距離重籐支隊的後衛部隊最多也就七八里地了。   頓時間,整個重籐支隊便開始騷動起來。   現在,既便是最白癡的士兵也知道,後面追上來的絕不會是田代聯隊,也不可能是別的皇軍部隊,而只可能是支那軍!   「支那人!」   「支那人追上來了?」   「這些該死的支那人,他們來的可真快!」   重籐支隊原本還算整齊的行軍隊列立刻出現了騷亂,無論憲兵隊如何彈壓,也始終無法恢復之前的秩序了,等重籐千秋走下裝甲車時,整個支隊的行軍隊列已經極其混亂了,走在最後的步兵第4大隊已經擁了上來,跟中間的第1大隊擠到了一起。   「八嘎牙魯。」重籐千秋頓時氣得臉色鐵青,怒吼道,「死啦死啦滴!」   重籐千秋一聲令下,直屬憲兵隊端著刺刀就撲向了那些台灣兵,這些憲兵全都來自日本本土,對于歸服未久的台灣人可不會有任何的心慈手軟,轉瞬之間,幾十個台灣潰兵就已經被憲兵隊挑翻在了地上。   這一手果然奏效,那些台灣潰兵果然不敢再向前擠了。   重籐千秋這才猛然抽出軍刀,怒吼道:「阻擊,就地構築防線,準備阻擊!」   重籐千秋會被日軍總參謀部發配到台灣去當守備旅團的少將旅團長,可見他的本事也是相當之有限,不過再笨他也知道此時絕不能再退了,要是再繼續後撤的話,這群台灣土著只怕立刻就要崩潰了,只有就地阻擊還有可能扭轉局勢。   現在離天亮最多還有一個小時,只要撐過這段最困難的時候,等到方面軍直屬航空隊的轟炸機群趕到,局面立刻就能改觀。   不過,岳維漢卻不可能再給他這樣的機會了。   就在五十多輛卡車組成的車隊穿過樹林出現在日軍視野裡的時候,由岳維漢和劉毅親自率領的兩個尖刀連早已經從兩側迂迴到了重籐支隊的前面,曹興龍的1營和池成峰的2營也已經運動兩了重籐支隊的兩翼。   其餘各營也大多已經藉著夜幕的掩護接近到了重籐支隊五里之內,只不過在經過長途急行軍之後,各營各連的建制都已經跑亂了,好在出發之前,岳維漢就已經做過動員,不要怕跑亂建制,亂了就亂打,各營各連各打各的,打完再說!   至於後方公路上行進的那支龐大車隊,其實只是個空架子,上面除了截獲的輜重,還載了團屬炮營以及重機槍連。   在這裡,岳維漢效仿的是遼沈戰役時,林總追殲廖耀湘第九兵團的經典戰術,這戰術歸根到底就八個字:亂仗亂打,打完再說!   重籐千秋好不容易才阻止騷亂,剛剛下令就地構築防線阻擊追兵,公路兩側以及側後方就突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更不可思議的是,前方居然也出現了支那軍的蹤影,支隊的前衛部隊似乎也跟支那軍接上火了。   「八嘎!」重籐千秋大驚失色道,「支那人從哪冒出來的?」   支隊參謀長宮本彥一還算有點眼力,氣急敗壞地道:「將軍閣下,我們上當了,後面公路上的支那車隊只是迷惑我們的假象,其實支那軍早已經暗中運動到了我們前方以及兩翼,我們已經陷入包圍了!」   「命令!」重籐千秋聲嘶力竭地怒吼道,「各聯隊立即向支隊本部收縮!」   「將軍閣下,已經來不及了。」宮本彥一搖了搖頭,黯然道,「部隊已經亂了。」   重籐千秋急環顧四周,果然看到整個支隊已經再次亂成了一鍋粥,由於大路擁堵,許多步兵便紛紛搶下公路四散而逃,至此,重籐千秋也知道再想收攏部隊已經不可能了,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分頭突圍了!   「命令,各部分頭突圍,天亮後到儀徵集結!」   說完重籐千秋便彎腰鑽進了裝甲車,不等參謀長宮本彥一上車,就氣急敗壞地對駕駛員大吼道:「開路,開路!」   …………   上午七時。   日軍華中方面軍直屬航空隊的六架運輸機和四架轟炸機在兩架戰鬥偵察機的引導下準時飛臨揚州上空。   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部早在昨天傍晚就已經接到了第13師團和重籐支隊請求空投彈藥的電報,昨天半夜,十幾噸彈藥和六架運輸機就已經準備就緒,凌晨六點剛過,東方天際才剛剛露出魚肚白,六架運輸機就滿載著十幾噸彈藥升空了。   很快,負責引導的日軍偵察機就發現了公路上的重籐支隊。   不過等日軍偵察機降低飛行高度之後,飛行員卻立刻傻眼了。   因為重籐支隊已經和支那軍完全攪在一起,兩支軍隊互相挾裹著邊打邊撤,到處都是人,到處都在交火,整個場面已經完全亂成了一鍋粥,這樣的情況下,別說是空投彈藥或者扔航彈了,就是想打幾梭機槍都得顧忌傷到自己人。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四十五章 四戰四捷   第四十五章 四戰四捷   上午十時,重籐支隊的潰兵已經逃過儀征。寶山團的追兵也追過了儀征。   日軍的轟炸機群和運輸機群在盤旋了無數圈之後只能返航,沒辦法,再不返航的話燃油就要耗盡,飛機就要迫降了。   而此時,地面上的亂戰卻才剛剛進入高潮。   到了這時候,不管是重籐支隊還是寶山團,都已經完全亂了建制,在日軍是聯隊長找不到大隊長,大隊長找不到中隊長,中隊長找不到小隊長,在國軍則是團長找不著營長,營長找不著連長,連長找不著排長,反正就是亂得不能再亂了。   不過亂歸亂,國軍的亂和日軍的亂還是有著本質區別的。   日軍雖然擁有三千多人,在兵力上處於絕對的優勢,可一來他們已經彈盡糧絕,二來已經失去了鬥志,也不知道國軍的底細,所以基本上是在亂跑;而國軍雖然只有不到兩千人,可一來他們糧彈充足。二來士氣高漲,所以基本上是在有目的的亂打。   敵我雙方一個基本上亂跑,一個基本上亂打,這就奠定了整個基調。   …………   此時此刻,岳維漢正帶著警衛連的一個班在拚命追擊。   戰鬥最開始的時候,岳維漢身邊還有兩個排的兵,可打著打著他的身邊就只剩下一個班了,別的部隊並非戰死了,而是分頭去追趕別的鬼子兵了,沒辦法,這原野上放羊的鬼子兵太多了,不分頭去追根本就忙不過來。   不遠處,大約四五十個鬼子兵正護著一個鬼子軍官在跑路,由於相隔還遠,再加上又有鬼子步兵阻擋視線,所以岳維漢無法看清那鬼子軍官的軍銜,但是憑經驗他就能肯定,那肯定是鬼子的大官,就算不是重籐千秋這老鬼子,也得是個聯隊長。   「繳槍不殺,我們國軍優待俘虜!」岳維漢邊跑邊用日語大吼。   可前面那伙日軍根本就不予理會,只是埋頭奔跑,反倒是旁邊地溝裡突然間站起了兩個鬼子兵,高舉著三八大蓋用國語大喊道:「投降,我們投降!」   沖在岳維漢身邊的唐大山愣了愣,問道:「團座,這倆鬼子咋辦?」   「咋辦?斃了!」岳維漢邊跑邊訓斥道。「你小子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們哪有閒功夫顧及這些俘虜?」   唐大山頓時目露凶光,上前一刺刀就挑開了前面那鬼子兵的小腹。   另外一名鬼子兵見狀大駭,掉頭就跑,唐大山人高步幅大,三步兩跨就追上了那小鬼子,照著背心又是一刺刀。   又往前追了老長一段距離,終於進入有效射程了。   岳維漢抱著歪把子就往前面打了一梭子,落在最後面的幾個鬼子兵一下就被摞倒了,那伙鬼子兵大概是覺得跑不掉了,或者是實在跑不動了,所以索性不跑了,一個個端著刺刀就嗷嗷叫著轉身殺了回來。   岳維漢一聲令下,兩挺歪把子和十幾支三八大蓋同時開火。   等那伙日軍迫近五十米內時,四五十人已經死得只剩不到十人了,岳維漢也終於看清楚那個日軍軍官了,這傢伙赫然是個少將!岳維漢頓時大喜,放眼整個重籐支隊,也只有一個日軍將官,那就是重籐千秋。   「抓活的,老子要抓活的!」   岳維漢頓時興奮起來。雖說死在他手裡的日軍中將也已經有兩個了,佐官更是不知道殺了多少個了,可活的日軍將佐卻還從未抓到過,今天要是能抓到一個,那可真是開了歷史的先河了,話說正史八年抗戰,好像也從未活捉過日軍將官吧?   一聽抓活的,警衛班的十幾個戰士頓時就停止了射擊,又紛紛上好刺刀。   護在重籐千秋身邊的七八個鬼子兵很快就被挑翻了,這幾個鬼子雖然是從日本本土來的鬼子精銳,但在岳維漢和唐大山這兩個刺殺高手面前顯然還不夠看,尤其是唐大山,掄起十幾斤重的機槍一通狂砸,直接就將三個鬼子兵的腦袋開了瓢。   手持軍刀的重籐千秋很快就陷入了重圍,這老鬼子倒是毫無懼色,甚至還向岳維漢挑釁道:「閣下的拼刺技術極為出色,想來應該練過武術,我聽說中華武術源遠流長,博大精深,卻不知道閣下有沒有膽量與我比拚一下刀法?」   「行啊。」岳維漢哂然道,「老子今天就陪你玩玩。」   說著,岳維漢就將手裡的機槍交給了唐大山,又拔出武裝帶上卡著的那枝淨面匣子,作勢也要交給身邊的戰士,就在重籐千秋注意力被轉移的當口,岳維漢卻突然橫轉槍口對著重籐千秋持刀的手腕就是一槍。   子彈從重籐千秋的左手腕射入,又從右手腕穿出,重籐千秋雙手頓時一鬆,那柄天皇御賜的戰刀就已經落在了地上。岳維漢大手一揮,早有警衛班的兩名戰士搶上前來,一下就將重籐千秋掀翻在地,旋即又捆了個結實。   「無恥!」重籐千秋一邊掙扎一邊以日語罵道,「你的缺乏武德,無恥!」   「武德?無恥?」岳維漢神情猙獰地道,「我泱泱中華自古就是禮儀之邦,但是……我們從不與禽獸講什麼禮義廉恥!」   「八嘎。」重籐千秋勃然大怒道,「我是大日本帝國的武士,不是什麼禽獸。」   岳維漢沒有再說廢話,上前直接就是兩耳光,又一把卸了重籐千秋的下巴,以防止他咬舌自盡,旋即又吩咐唐大山道:「大唐,給他包紮一下,別讓他死了!」   「團座放心。」唐大山凜然道,「這老鬼子想死,哼哼,沒那麼容易。」   這邊剛剛給重籐千秋簡單包紮好,後邊一輛卡車就轟轟隆隆地開了上來。   岳維漢剛要下令準備戰鬥,卡車上的人也發現了他們,當時就呼喇喇地跳下了十幾個國軍將士,又一下呈戰鬥隊形展了開來。   見是自己人。岳維漢頓時鬆了口氣。   正用鐵塔般的身體擋在岳維漢跟前的唐大山卻破口大罵起來:「你們這群癟犢子玩意,敢拿槍指著團座,不想混了?」   唐大山一聲嚎,那輛卡車的副駕駛頓時便打了開來。   牛大根一縱身跳下卡車,又連滾帶爬地來到岳維漢跟前,就跟得了失心瘋地嚎叫道:「團座,發財了,他娘的我們真發財了,整整十六門完好無損的七五山炮啊,我正發愁昨天繳獲的那好幾千發山炮炮彈沒啥用呢,這下可好了。哈哈哈……」   岳維漢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重籐支隊擁有足足一個山炮聯隊,按說應該有三十六門七五山炮才對,可你這敗家玩意卻只搶下來一半不到,還好意思跑我面前來顯擺?見過敗家的,就沒見過你這麼敗家的!」   牛大根的腦代頓時耷拉了下來,頗有些難過地道:「我們衝進儀征城時,小鬼子已經開始在炸炮了,這十六門炮還是好不容易才搶下來的。」   「行了,能搶下十六門山炮已經不錯了,不過你可得保護好了。」   牛大根道:「團座你就放寬心吧,這些寶貝疙瘩都已經藏好了,除非小鬼子把整個儀征城炸成廢墟,否則不可能炸毀我的炮。」   「那就好。」岳維漢點點頭,道,「炮先別管了,現在殺鬼子要緊。」   岳維漢其實也不是真生氣,真要將重籐支隊的山炮兵聯隊整個給吃了,他還得發愁上哪去整出個炮兵團的兵力來,要知道這大炮可不是隨便找幾個人放放炮就行了,那是得配備一大群後勤人員的,光是扛炮彈的人就不老少。   日軍一個野戰炮兵大隊,三個中隊十二門炮,就有好幾百人!   岳維漢若真是把重籐支隊山炮聯隊的三十六門七五山炮全盤接收了下來,那他至少也得給這批七五山炮配備近千的後勤人員,那可是整整兩個多營的兵力了,話說寶山團現在的兵力滿打滿算也就兩千不到了,這都成炮兵了,誰去衝鋒?   說話這功夫,日頭已經西斜,可是日軍的殘餘潰兵卻仍未肅清,亂戰仍在繼續。   當下岳維漢讓牛大根押著重籐千秋上了卡車,又叮囑牛大根好生看守,這才又帶著警衛班的十幾名戰士繼續向前追擊,又追了兩個多小時,往前追出好幾十里地,這天色眼看著就要黑了。岳維漢正要下令收兵時,前邊的樹林子裡冷不丁傳來了一聲槍響。   聽見槍響,岳維漢頓時來了精神,當時就帶著警衛班摸進了樹林子裡。   可是進了林子之後岳維漢卻有些傻眼,裡面倒是有十幾個鬼子兵,不過此時都已經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隔著那十幾個鬼子的屍體,兩伙人刀槍並舉正在對峙。   左邊那夥人大約有百十來號人,都穿著黑色制服,不過手裡拿的卻都是老套筒,只有帶隊的那個官長手裡提著匣子炮,估計是哪個縣的保安隊。   右邊那夥人則只有五六十人,穿的也是五花八門,這夥人的武器可雜了,有老套筒,漢陽造,中正式,居然還有紅櫻槍和大片刀,打頭的那三個彪形大漢卻是人手兩把德國造淨面匣子,這夥人雖少,可論火力卻比對面的保安隊強多了。   這兩伙人劍拔弩張正在對峙,一時間倒也沒有發現岳維漢他們已經摸進了林子。   「馬世魁,你他娘的別不識趣,這十幾個小鬼子是我們保安隊滅的,戰利品自然得歸我們保安隊,你們黑風寨的人憑什麼橫插一槓?」站在保安隊最前面那個官長身高馬大,頗有股子不怒自威的風儀,「再胡攪蠻纏惹惱了老子,今天就把你給滅了!」   說著,那保安隊的官長便舉起了手中的淨面匣子,又打開了機頭。   身後百十來號保安隊的人頓時也紛紛跟著拉動槍栓,黑洞洞的槍口全都瞄向了對面。   「劉奉生,你要不這麼說我還真不想跟你搶這幾條破槍,可你要這麼說,那我馬世魁還真非得搶這一票了,老子倒要看看你怎麼滅了我?」對面三個彪形大漢中間的那個立刻就大步走了出來,臉上卻是一股子桀驁不馴的意味。   那大漢並沒有舉槍,可另外兩個彪形大漢卻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淨面匣子,槍口同時對準了對面那保安隊長,兩人身後那五六十人也紛紛跟著拉動槍栓。   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無比緊張,兩伙人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他娘的,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為了十幾條破槍在這爭個你死我活?」   見是一夥土匪跟保安隊為了十幾支三八大蓋起了衝突,岳維漢當即顯身而出,準備充當和事佬了,換成平時,他會毫不猶豫地帶兵滅了這伙土匪,可現在是國難當頭,這伙土匪既然敢來打鬼子,就說明他們身上的血性還未完全泯來,也就還有可取之處。   岳維漢帶著警衛班的十幾名戰士剛一顯身,現場那兩伙人卻是反應不一。   保安隊的人是滿臉錯愕,而對面那伙土匪卻是大驚失色,國軍的戰鬥力可不是保安隊能比的,這伙國軍雖然人數不多,卻有兩挺機槍,而且誰知道林子外面還有沒有更多的國軍?沒準國軍大部隊已經在林子外面布下包圍圈了!   「國軍?」保安隊長林奉生同樣是滿臉錯愕。   「你是什麼人?」名叫馬世魁的土匪頭子卻頓時警覺起來。   「老子是國民**軍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寶山團上校團長岳維漢!」岳維漢扯了扯身上的呢子軍裝,冷嗖嗖地道。   「寶山團?」保安隊的人頓時一片嘩然,「真的假的?」   「守四行倉庫的那個部隊?」土匪們也是面面相覷,「不能吧?」   這個倒是有些出乎岳維漢的預料,他還真沒想到四行倉庫之戰居然連這麼個小地方的保安隊和土匪都知道了,看來現在他岳某人和寶山團還真是聲名在外了。   「愛信不信。」岳維漢冷然道,「老子的部隊已經打垮了小鬼子整整一個旅團,現在從儀征到六合這一帶到處都是鬼子的潰兵,到處都有現成的槍支彈藥撿,可你們倒好,居然為了這十幾條破槍在這爭個你死我活?丟人!」   「打垮了鬼子一個旅團?」保安隊的百十號人頓時就騷動了起來。   「到處都有槍撿?」那些個土匪卻頓時兩眼放光,名叫馬世魁的土匪頭子道,「長官,你不會是在耍我們吧?國軍難道就不要這些槍?」   「耍你們?老子可沒這閒功夫。」岳維漢冷然道,「你們要是願意跑上百里去揚州,搞不好還能撿到機關鎗、擲彈筒和迫擊炮。」   「啥?」馬世魁和所有土匪的眸子頓時便亮了起來,「還有機關鎗、擲彈筒和迫擊炮?」   「想要就抓緊,去晚了就沒了。」岳維漢冷然道,「這附近恐怕不只你們一個絡子吧?」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不過本長官先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們拿了槍打鬼子,啥都好說,可要是禍害老百姓,那就別怪我岳某人不客氣!」   「這個長官儘管放心。」馬世魁冷然道,「我們黑風寨從來只搶為富不仁的地主老財,從來就沒有禍害過貧苦百姓,至於打東洋小鬼子,這事更用不著長官你來提醒,我們雖然是土匪,可也是中國的土匪!」   「好,衝你這話,老子送你一挺機槍!」岳維漢說罷就將手裡那挺歪把子扔了過去。   馬世魁伸手接過機槍,卡卡拉動槍栓,發現裡面撞針完好無損,彈夾裡更是壓滿了黃澄澄的子彈,頓時就大喜道:「長官夠意思,就衝你贈送的這挺機槍,他日有難了,可以派人來黑風寨報個訊,水裡火裡我們黑風寨的人絕不會皺一皺眉頭。」   「用不著,好好當你的土匪,打你的鬼子吧。」岳維漢冷然拒絕道。   馬世魁當下轉身向身後那群土匪道:「弟兄們,長官的話都聽見了吧?我馬世魁以關帝爺的名義起誓,從今往後就跟小鬼子耗上了!」   那群土匪紛紛跟著叫囂起來,又是挽袖子又是呲牙咧嘴的。   「岳長官,劉隊長,後會有期!」馬世魁向岳維漢和那保安隊長抱了抱拳,旋即又向那伙土匪道,「弟兄們,走,我們去揚州!」   頓時間,六十多號土匪就呼喇喇地湧出了樹林子,這時候那保安隊長林奉生才大步迎了上來,向岳維漢敬了記標準的軍禮,朗聲道:「江蘇省六合縣保安隊,隊長林奉生見過岳長官,請岳長官訓示。」   岳維漢舉手回禮,道:「劉隊長,這次被我們打垮的日軍足有一個旅團三四千人,雖說我們團已經殲滅了絕大部份潰兵,但仍有不少潰兵漏網,這些日軍潰兵沒吃沒喝的,肯定會禍害附近的老百姓,這保境安民的重任可就拜見托你了。」   「岳長官放心。」劉奉生肅然道「保境安民是我們保安隊的責任。」   岳維漢看了看劉奉生身後的保安隊士兵,又道:「劉隊長,讓弟兄們拿著老套筒跟鬼子干是要吃虧的,這樣吧,等我收擾了部隊,就給你留下兩挺輕機槍和百來支三八大蓋,再留兩個基數的彈藥,你看怎麼樣?」   岳維漢是樂得做這個順水人情,這次打垮了重籐支隊,繳獲的武器都夠裝備兩個甲種團還有盈餘,反正寶山團現在就一千多號人,根本用不了那麼多傢伙,帶太多也是累贅,那還不如送一部份武器給地方保安隊和土匪去打鬼子呢。   劉奉生聞言頓時大喜道:「那就多謝岳長官了。」   「謝就免了。」岳維漢擺了擺手,道,「劉隊長,現在我命令你,讓你的人分頭去通知我的部下,讓他們立即收擾部隊趕到六合縣城集結!對了,讓你的人趕緊準備兩千人份的晚飯,要干的,弟兄們可是整整十幾個鐘頭沒吃沒喝了。」   「是!」劉奉生啪地立正,旋即又回頭吼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分頭通知去!」      第四十六章 國崎支隊   到了晚上七點過。撒出去的各營連差不多都歸建了,只有少數追出去距離較遠的小部隊暫時還沒能趕回來,粗略估算了一下戰果,此役總共打死日軍兩千多人,活捉然後斬首五百餘人,重籐支隊的兩個步兵聯隊外加山炮聯隊基本上被全殲了。   團副劉毅以及幾個營長、營副也全都回來了,一個個全都累得狗樣,卻也興奮到死,這軍隊就是這樣,要是老打敗仗,哪怕是跟女人幹那事也是有氣無力的,可要是老打勝仗,嘿,你讓他們負重越野跑,那也跟踏青郊遊似的。   岳維漢卻沒有理會這群聚在一起自吹自擂的傢伙,而是望著面前的地圖在沉思。   寶山團自打12月13日晚至14日上午在山觀鎮休整之後,到現在幾乎連續作戰行軍將近六十個小時了,只有昨天在太平莊休整了半天,官兵們無論是精神上還是體力上都已經到了極限,按說是應該在六合縣好好休整一下。   但是,形勢逼人哪。寶山團已經沒有休整的時間了!   因為南京城內的七十萬難民正等著過江呢,他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眼下的南京局勢有多凶險,岳維漢比誰都清楚,用危如累卵來形容,只怕毫不為過,寶山團在六合縣略做休整,的確能讓官兵們恢復體力養足精神,可沒準就是這十幾個小時的耽擱,卻給了西路日軍搶佔浦口的時機。   岳維漢比誰都清楚,日軍迂迴浦口的軍隊可不止一路,除了重籐支隊和田代聯隊組成的北路,還有國崎支隊組成的西路,從時間上算,西路的國崎支隊至少也已經打到和縣了,距離浦口最多還有百餘里的路程。   想到這個國崎支隊,岳維漢的心情頓時便變得無比凝重。   因為這個國崎支隊就是以第5師團第9旅團外加一個獨立山炮聯隊為主體編成的!   第5師團就是大名鼎鼎的阪垣師團,阪垣征四郎這個老鬼子在華北戰場只用半個師團就打垮了中央軍、晉綏軍三十幾個精銳師,由此足見第5師團凶威之盛,戰鬥力之強!國崎支隊由阪垣師團的另外半個師團外加獨立第3山炮聯隊編成,雖然沒有阪垣這個老鬼子親自坐鎮指揮,但戰鬥力又能差到哪去?   毫無疑問,這個國崎支隊比起寶山團此前曾經交手的任何對手都要強大得多!   無論是靖江之役的第36聯隊,還是揚州之役的第104聯隊,或者是儀征之戰的重籐支隊,都無法和國崎支隊相提並論。   更何況,寶山團能在靖江全殲第36聯隊的兩個步兵大隊,完全是因為中川大佐急於求成。在沒有炮兵部隊參戰的前提下就倉促渡江發動了進攻,結果被寶山團逼到了江灘上,最後寶山團雖然僥倖打贏了,卻也付出了慘重的傷亡。   至於田代聯隊和重籐支隊,說起來敗得實在冤枉!   如果不是寶山團僥倖劫了田代聯隊和重籐支隊的彈藥輜重,致使日軍陷入彈盡糧絕的困境,寶山團的兵力就算再雄厚五倍,也未必能夠打贏,當然,岳維漢過人的戰術指揮能力以及臨機決斷能力也發揮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但是現在,寶山團將要面對的這個國崎支隊,卻比第36聯隊更加裝備精良,比田代聯隊更加訓練有素,也比重籐支隊更加兵力雄厚,重籐支隊的山炮聯隊裝備的是75山炮,可國崎支隊所屬獨立第3山炮聯隊裝備的卻是105山炮!   可不要小看30毫米的口徑差距,105山炮的殺傷力可比75山炮大多了。   牛大根的炮營要是敢跟國崎支隊的山炮聯隊打*戰,絕對會被轟得渣都不剩半點。   綜上所述,日軍國崎支隊不但擁有絕對優勢的兵力,更擁有絕對優勢的火炮,而且後勤補給線暢通無阻。絕無彈藥匱乏之慮,岳維漢的戰術指揮能力再高,臨機決斷能力再出色,這次只怕也很難彌補雙方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了。   但是,不管困難有多大,這仗還是非打不可!   既便明知道此去有死無生,這浦口也是非守不可!   岳維漢的覺悟不見得有多高,但作為男人,他絕不會坐視老幼婦孺慘遭日寇屠戮,作為軍人,更不會棄無辜平民於水火,還是那句話,為了南京城內七十萬難民,他岳維漢又何惜一死?寶山團全團官兵又何惜一死?   心裡有了決斷,岳維漢當即回頭喝道:「劉團副。」   旁邊正在胡吹的劉毅趕緊跑步上前,旋又挺身立正道:「有!」   岳維漢道:「立即將兩天來,我團所打的揚州之戰以及儀征之戰擬一道詳細電文,向戰區司令部報捷。」   「是。」劉毅興沖沖地去了。   岳維漢旋即又問唐大山道:「保安隊的晚飯做好沒有?」   「飯早就造好了,全是白米干飯。」唐大山當即答道,「現在保安隊正忙著燉肉呢,六合縣的鄉紳代表送來了六口大肥豬,嘿嘿,只等全團弟兄到齊,就能開飯了。」   「不等了。」岳維漢大手一揮,道,「先到的先吃,吃完之後立即走人!」   話音方落,在場的營長、營副們頓時便齊刷刷地轉過頭來,滿臉錯愕的樣子。   池成峰更是不滿地嘀咕道:「他姥姥。這次咱們寶山團連著打了好幾個大勝仗,六合縣的鄉紳把酒肉都給送來了,難道還不該喝個慶功酒?再說弟兄們都已經三天兩夜沒有睡個囫圇覺了,今兒晚上怎麼說也該泡個熱水澡,睡個好覺了吧?」   曹興龍也語氣凝重地勸道:「團座,弟兄們的確是累得不行了,你看是不是……」   「不行啊。」岳維漢歎了口氣,招手示意幾個營長營副走到地圖前,旋即又以無比凝重的語氣說道,「你們看,這裡是浦口,往西不過百餘里就是和縣,戰區司令部剛剛來電,日軍國崎支隊已經打到和縣了!」   岳維漢當然是在瞎說,他根本就沒收到戰區司令部的電報。   但是,岳維漢也不完全是在瞎說,柳川平助的第十軍一旦攻佔蕪湖,分兵北渡長江側擊浦口那是不容置疑的事情,而且這支部隊多半還是國崎支隊,至於是否已經打到和縣倒是不好判斷,畢竟南京保衛戰的進程已經與歷史出現了巨大的偏差。   幾個營長和營副頓時便不吭聲了,他們也都是戰場老油子了,自然知道。和縣一旦失守浦口側翼就會徹底暴露,而浦口一旦失守,則困守南京的十幾萬國軍和數十萬還沒來得及疏散的難民立刻就會成為甕中之鱉。   這樣一來,寶山團在揚州和儀征的大捷就毫無意義了。   說來說去,還是寶山團最命苦,就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哇。   想到這裡,幾個營長營副心裡也是不無怨懟,心忖跟著團座打仗是痛快了,可苦也是真苦,這樣的苦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哇?   岳維漢自然知道幾個部下心裡在想什麼,可他只能咬緊牙關硬起心腸!   他岳維漢已經沒有退路。寶山團已經沒有退路,南京城內的十幾萬國軍和七十萬難民已經沒有退路,整個中華民族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   南京,衛戍戰區司令部。   唐上將正瞪著血紅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面前的摸擬沙盤,沙盤上,代表日軍的藍色小旗已經插上了紫金山,而代表國軍的小紅旗則被神情黯然的參謀人員給拔了下來,這意味著紫金山陣地已經失守,先總理的陵寢也已經失守了。   桂永青中將和他的教導總隊已經盡力了,部署在紫金山陣地上的兩個教導團五千餘人已經拼得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如果不是衛士抗命,桂中將只怕已經與陣地同碎了,想到這裡,唐上將不禁有些唏噓,教導總隊的官兵都是好樣兒的。   唐上將正唏噓不已時,副官就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司令,和縣已經失守!」   「你說什麼?和縣失守?」唐上將頓時臉色大變,急低頭看時,早有參謀人員在沙盤上找到了和縣的位置,並且將插在上面的那面小紅旗拔下,換上了小藍旗。   唐上將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灰白,道:「攻佔和縣的是日軍哪支部隊?」   「國崎支隊!」副官語氣凝重地道,「由第5師團第9旅團加第3山炮聯隊編成。」   「第5師團?」唐上將的臉上越發沒有了血色,「華北方面軍阪垣征四郎的部隊?」   「是的。」副官神情沉重地點頭,第5師團的凶威在國軍陣營裡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作為第二戰區的正副總司令長官,閻西山和衛立皇固然是顏面掃地,可阪垣這個老鬼子和他的第5師團卻為日軍掙足了臉面。   旁邊的參謀人員也紛紛開始議論起來。   「和縣一旦失守,浦口的西側就完全暴露了。」   「僅憑區區一個保安隊,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浦口的。」   「是啊,現在就算寶山團能夠守住揚州,也沒什麼意義了。」   「情勢已經十分危機,我認為必須立即抽調精銳部隊固防浦口。」   「抽調精銳部隊?從哪抽調?倒是還有兩個川軍團,可他們能擋住國崎支隊嗎?」   「是啊,第5師團可是日軍戰鬥序列中的一等師團,明治維新時期編成的七個老牌師團之一,不但裝備精良。而且訓練有素,戰鬥力極強,要不然,阪垣這個老鬼子也不可能憑借半個師團打垮閻老西和衛立皇的三十幾個師了!」   唐上將也是眼前陣陣發黑,仗打這份上,南京衛戍戰區的兵力早已經用到了極限,各個陣地都在拚命支撐,哪裡又抽調得出部隊?至於從廣德撤下來的那兩個川軍團,人倒是有一千來號,可槍卻只有百十來條漢陽造,頂個屁用?   除非調集一到兩個師,否則別想擋住國崎支隊!   「司令,捷報!揚州大捷!」就在這時候,參謀長卻神情振奮地衝了進來。   「大捷?揚州?」唐上將如夢方醒道,「寶山團打退重籐支隊的進攻了?」   「豈止是打退而已!」參謀長石破天驚地道,「自昨日上午至今日深夜,寶山團在江北四戰四捷,不僅全殲了日軍第104聯隊,還趁勝擊潰了重籐支隊,現在北路日軍已經盡滅,寶山團正全力西進,馳援浦口!」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四十七章 又是寶山團   第四十七章 又是寶山團   「四戰四捷!全殲104聯隊!擊潰重籐支隊!?」   唐上將的語氣越來越重。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難以置信。   旁邊那些參謀人員也是一片嘩然,流露臉上的全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如果說寶山團協助672團擋住了日軍重籐支隊和104聯隊的猛攻,那他們多半還能勉強接受,可要說寶山團這個潰兵團外加672團這個殘兵團就能夠全殲日軍104聯隊再擊潰重籐支隊,那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日軍一個野戰聯隊得有三千多人吧?   日軍一個支隊也就是混成旅團,少說也得有八九千人吧?   兩支軍隊加一塊那就是萬餘人,可寶山團和672團加一塊才多少人?最多五千人!   兵力上處於絕對的劣勢,裝備更是沒法比,重籐支隊少說也該有一個山炮聯隊吧,可寶山團和672團能有幾門小炮就頂天了,這樣的兵力對比,這樣的火力對比,寶山團和672團能守住揚州就該燒高香了,還能反過來打垮對手?   很明顯,如果不是參謀長在發高燒說胡話,那就是寶山團和672團在謊報軍情。   「參謀長,這事會不會弄錯了?」唐上將明顯也不相信,這事也的確讓人不敢相信。   「肯定不會錯。」參謀長的語氣卻是相當篤定,說著又將手裡拿的電文向唐上將遞了過來,道,「司令。這是672團團長劉毅發來的報捷電文。」   唐上將急忙接過電文,又道:「劉毅的672團也參與出擊了?」   參謀長搖頭苦笑道:「劉毅的確是參戰了,不過672團卻沒有參戰。」   唐上將的目光立刻離開了電文,轉而向參謀長道:「參謀長,你這話什麼意思?」   參謀長指了指唐上將手中的電文,道:「劉毅在電文裡說,揚州早在前天下午就已經失守了,他的672團也已經打沒了,就十幾個人活了下來。」   「什麼?」唐上將勃然大怒道,「揚州失守這麼大的事,劉毅為什麼不立即上報?」   參謀長苦笑道:「672團幾乎全軍覆滅,電台也打沒了,劉毅就是想報也沒法子啊。」   「那岳維漢呢?」唐上將餘怒未消道,「揚州明明前天就已經失守,可昨天凌晨岳維漢發來的電報上卻為什麼說揚州局勢尚可?」   參謀長依然苦笑道:「岳維漢也沒有說錯,當時的確是局勢尚可。」   唐上將聞言頓時蹙緊了眉頭,旁邊的那些個參謀人員更是聽得雲裡霧裡,直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參謀長咳了一聲,道:「司令,我還是從頭說起吧。」   當下參謀長便從前天晚上寶山團強行軍一百五十餘里說起,一直說到了今天擊潰重籐支隊為止,足足說了十幾分鐘,才算是將整件事情的原委給說清楚了,唐上將和那些個參謀人員卻聽的是如癡如醉,幾乎就傻了。   「漂亮,太漂亮了!」唐上將終於回過神來,擊節歎道。「幹得漂亮!」   這時候,司令部裡那些個參謀人員也總算是回過神來了,紛紛開始剖析起來。   「厲害,岳維漢這一招奇襲玩得真是太漂亮了,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就拿下了揚州!」   「誰說不是?就連五十里外正在趕來的鬼子輜重隊也是毫無察覺,結果就一頭鑽進了寶山團的懷裡,嘿,整整一個支隊外加一個聯隊半月份的輜重給養全便宜寶山團了,有了這底氣,也難怪岳維漢這小子敢去死磕日軍。」   「要說小鬼子也真是猖狂,明知道寶山團已經奪了他們的輜重,明知道自己的大炮和輕重機槍已經成了擺設,居然還敢回師去救揚州,就算他擁有一個聯隊的兵力,難不成還能用刺刀挑翻寶山團?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以小鬼子的驕狂,做出這樣的決定那是一點也不奇怪。」   「說的也是,幾千鬼子就能趕跑四十萬東北軍佔領東四省,十幾個騎兵就能打下承德,不久前在忻口,阪垣征四郎這個老鬼子更是憑借半個師團正面打垮了閻西山和衛立皇三十幾個滿編師,在如此輝煌的戰績之下。小鬼子想不猖狂都難。」   「要我說,岳維漢這傢伙的臨機決斷能力還真是非同一般,換了別人,全殲104聯隊之後沒準見好就收了,可他偏不,甚至顧不上喘口氣,就帶著全團兩千多號又累又餓卻興奮到死的潰兵撲向了重籐支隊。」   「重籐千秋這老鬼子反應也算快了,主動收縮這決定也算明智,可他倒霉就倒霉在遇到了岳維漢這個不按規矩出牌的對手,一通毫無章法的亂拳打將過來,彈盡糧絕的重籐支隊也就難免要兵敗如山倒了。」   「行了,都他娘的別吹了,肉麻不肉麻?」唐上將撇了撇嘴,又回頭向參謀長道,「參謀長,立即向武漢發報,把這好消息告訴老頭子。」   不等參謀長轉身離去,唐上將又道:「對了,城內不是還有兩個川軍團麼?讓他們馬上過江補充寶山團,寶山團在打垮104聯隊和重籐支隊之後,自身傷亡肯定也不小,如果不給他們補充兵力,只怕是很難擋住國崎支隊的兵鋒。」   參謀長道:「那兩個川軍團總共也就千多號人,百來條槍,能行麼?」   唐上將道:「寶山團剛打垮了重籐支隊和104聯隊還劫了輜重,還怕沒槍?」   「對呀,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參謀長連連點頭道,「行,我這就去安排。」   唐上將道:「再電告岳維漢。讓他立即搶點浦口以西的江浦鎮,然後給我像釘子一樣釘在那裡,至少也要堅守半個月!」   「是。」參謀長立正敬禮,旋即轉身離去。   司令部裡那些個參謀人員的臉色頓時間也重新變得凝重起來。   寶山團能夠全殲田代聯隊並擊潰重籐支隊,完全是因為諸多有利因素集中到了一起,寶山團這才得以創造奇跡,可接下來面對國崎支隊,寶山團卻不可能再擁有這樣的好運了,搞不好岳維漢和寶山團就得交待在江浦鎮了。   …………   武漢,行營。   接到電報的時候,蔣委員長正在大批高級將領的陪伴下視察漢陽兵工廠。   漢陽兵工廠是民國三大兵工廠之一,與太原兵工廠和瀋陽兵工廠齊名,遺憾的是,東四省和華北先後淪陷,瀋陽兵工廠和太原兵工廠全便宜日寇了,現在只有漢陽兵工廠還在沒日沒夜地加班加點,為前線抗戰生產武器彈藥。   走到子彈車間時,侍從室的一名侍衛忽然拿著一紙電文匆匆走了進來。   侍衛長王世和趕緊上前接過電文,旋即又將電文轉交到了蔣委員長手裡,蔣委員長匆匆看完電文,頓時便喜上眉梢,又回頭向身後那群高級將領道:「諸位,唐深智剛剛從南京發來捷報。寶山團以寡擊眾,一個團就打垮了日寇一個野戰聯隊加一個混成旅團,還活捉了日軍重籐支隊的少將支隊長重籐千秋!」   「什麼?一個團就打垮了日寇一個野戰聯隊加一個混成旅團?」   「還活捉了少將支隊長重籐千秋?不可思議,簡直不可思議呀!」   「是呀,自抗戰爆發以來,國軍還從未有過以少勝多之先例,了不起呀!」   頓時間,那群高級將領便紛紛竊竊私語起來,不過一個個欣喜之餘,心裡未免也有些酸葡萄心理,這好事怎麼都讓岳維漢這小子給佔了?   「世和哪。你去安排下,我要馬上召開記者招待會。」蔣委員長欣欣然道,「還有,馬上將這封電文轉發中央通訊社、中央日報社以及全國各大報社,讓各大報社立即加印號外,一定要讓揚州大捷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見報!」   「是!」王世和答應一聲,匆匆領命而去。   …………   上海,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滿滿兩紙電文已經擺上了松井石根的案頭,松井石根靜靜地坐在桌案後面,瘦小的身軀幾乎融入了椅子輪廓的陰影裡!   方面軍參謀長塚田攻少將垂首而立,心情更是忐忑不安。   剛接到田代元俊大佐的訣別電文時,塚田攻少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大日本皇軍的一個野戰聯隊居然讓國軍區區一個潰兵團給殲滅了!塚田攻少將幾乎就要認為,這只是愚人節的一個玩笑。   但是,今天並不是愚人節!   田代元俊大佐更是純粹的帝國武士,不可能拿軍國大事當兒戲!   就在塚田攻少將以為這已經是最惡劣的壞消息時,更壞的消息卻是接踵而至,緊隨田代聯隊之後,重籐支隊居然也讓中國軍隊給擊潰了,甚至連重籐千秋本人也下落不明,自從九一八蘆構橋事變以來,大日本皇軍還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重創!   可是今天,田代聯隊和重籐支隊卻開了一個極其惡劣的先河!   一個最精銳的野戰聯隊,一個旅團建制的混成支隊,居然先後被殲,大日本帝國的國威何在?大日本皇軍的軍威何在?   這個消息一旦傳回大本營,松井閣下只怕免不了又要挨載仁殿下一通訓斥了!   最可惡的還是那些西方媒體,只怕又要大肆攻擊皇軍的聲威了,特別是紅色蘇聯的輿論媒體,免不了又要冷嘲熱諷。   「這究竟是哪支支那部隊干的?」松井石根忽然冷幽幽地問了句。   塚田攻急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全殲田代聯隊並且擊潰重籐支隊的正是寶山團!」   「寶山團?」松井石根冷嗖嗖地道,「寶山團,又是這個寶山團!」      第四十八章 澆鑄軍魂(兩百票加更)   「哈依。」塚田攻猛然收腳立正道。「這個寶山團的確已經成為皇軍的心腹大患了,自七七蘆構橋事變以來,大日本皇軍在支那戰場是屢戰屢勝,而且均是以極小的代價獲取極大的勝利,唯獨在這個寶山團身上,皇軍卻是屢屢吃虧。」   松井石根道:「而且皇軍吃的虧是一次更甚過一次!」   塚田攻道:「大將閣下,岳維漢和寶山團如此難纏,是否可以考慮從第6師團抽調一到兩個聯協同國崎支隊作戰?」   「這個倒是不必。」松井石根擺了擺手,冷然道,「眼下正是攻略南京的緊要關頭,不宜在軍事部署上做出重大調整,再說田代聯隊和重籐支隊之敗並非實力不濟,而是因為輕敵,你立即電告國崎登,讓他千萬不要小覷對手!」   「哈依。」塚田攻再度收腳立正,施即轉身離去。   …………   浦口。   已經是半夜時分,浦口碼頭上卻依舊是人山人海,成千上萬的難民扶老攜幼,擔兒挑女,正隨著湧動的人潮緩緩前行。   紛亂的人群中,一個七八歲的幼童正在無助地喊著媽媽。   沒有人回應。甚至沒有人聽到幼童的呼喊,因為他稚嫩的嗓音早已經被巨大的喧囂聲所淹沒,他的媽媽也許正在別的地方焦急地尋找他,也許……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遠處,一個年輕**正跪倒在地哭得呼天搶地,**面前,冰冷的地面上橫躺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漢子,**懷裡,尚未滿月的嬰兒圓睜著烏溜溜的眼睛,正美美地吮吸著甘甜的乳汁,年幼的他還不知道什麼是生離,更不知道什麼叫死別?   再遠處,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正坐在碼頭邊上默默地抽著旱煙。   老人背後,是冰冷浩瀚永遠川流不息的長江,長江的對岸,古老而又蒼桑的南京城正在戰火中呻吟。   …………   數里開外,火光幽幽。   冰冷的江灘上肅立著黑壓壓一大片人群。   寶山團將近兩千殘兵剛剛趕到,傍晚過江的兩個川軍團千餘人也已經和寶山團殘部匯合了,這會正齊刷刷地側頭看向幾里外的浦口碼頭,雖然相隔甚遠,可官兵們卻仍能清晰地看到碼頭上紛亂的情形,更能清晰地聽到風中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你們都看見了嗎?」   「你們都聽見了吧?」   這一刻,岳維漢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悲憤。   「我寧可自己是個瞎子是個聾子,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岳維漢的嗓音因為過度發力而顯得有些嘶啞,「可我沒瞎,更沒有聾!」   「我看見了,也聽見了。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失去母親,妻子失去丈夫,老人失去兒子,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老鄉親們家園被毀,親人離散,我他**的卻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也幫不上,我他**的算什麼軍人?又算什麼男人!?」   江風嗚咽,官兵們鴉雀無聲。   「好疼好疼。」岳維漢手捂胸口,神情痛苦,「這裡……真的好痛!」   「我寧可你們給我這裡捅上一刀,我寧可已經戰死在江對岸的南京城,那也好過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人間慘劇!」   「痛苦嗎?羞愧嗎?」   「更痛苦的還在後面,更讓你們羞愧的還在後面!」   「前面就是江浦鎮,如果我們守不住江浦,如果讓日軍打下了浦口,那麼,南京城內七十萬父老鄉親就會成為小鬼子案板上的魚肉,所有的女人都會被**,所有的男人都會被趕到江邊集體宰殺,所有的孩子都會失去他們的雙親!」   「到時候。長江的江面上將會漂滿國人的屍體!」   「到時候,長江的江水將會徹底被血水所染紅!」   「到時候,你你你,他他,還有我,所有人都將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懦夫,孬種,逃兵,雜碎,將成為我們永遠的頭銜!」   「這絕非危言悚聽,小鬼子早已經放出話來,南京城破,雞犬不留!」   「團座,你啥也別說了!」曹興龍猛然上前一步,神情情猙獰地道,「江浦鎮,我們寶山團守定了,哪怕小鬼子調十個野戰師團前來,我們也無所畏懼!」   「說的好!」池成峰也神情猙獰地道,「他姥姥,大不了這百來斤肉擱江浦鎮就是了。」   「團座,別人俺不管,但俺牛大根絕不會當逃兵!」   「我們川軍團的弟兄自打出川起,就沒再打算活著回去嘍。」   「對頭,自打饒將軍為國捐軀,我們就已經不想活嘍。」   「啥也別說了,就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我整死這些癟犢子玩意!」   江灘上,三千多官兵頓時便開始囂叫起來。群情激昂。   岳維漢剛才的那番話,一下就勾起了全體官兵的民族仇恨,又一下喚醒了他們作為軍人的尊嚴,說到底,國軍的弟兄都是好樣兒的,八年抗戰,壯烈犧牲、為國捐軀的國軍將士數以百萬計,他們都是中華民族永遠的烈士……   面對群情洶洶的官兵,岳維漢卻是凝噎無語。   在江浦,寶山團將迎來最為慘烈的一仗,站在這裡的三千多人,很可能將全部戰死,岳維漢這是明著帶他們去死,尤其是這些戰士都還非常年青,年青得簡直讓人心疼,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甚至連女人是啥滋味都不知道,捫心自問,能不愧疚?   但是,岳維漢別無選擇,他只能咬緊牙關狠下心,誰讓他們是軍人呢?   老百姓出錢出糧養著軍隊不就是為了在外敵入侵時軍隊能夠保護他們的生命財產安全嗎?作為軍人,有些事情是他們必須去做的,有些責任也是他們必須承擔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寶山團能夠撐過這一仗,那這支軍隊就算是打出來了。   從無錫到江陰連續三晝夜的急行軍,還有從靖江到揚州的強行軍,已經很好地錘煉了這伙潰兵的意志,連續戰勝中川聯隊、田代聯隊以及重籐支隊,已經極大地鼓舞了這伙潰兵的信心和士氣,再接下來如果還能打敗國崎支隊,那這支隊就有了靈魂了!   岳維漢很清楚,要想打造出一支拖不垮、打不垮的鋼鐵之師,充足的給養固然重要,精良的裝備固然重要。鋼鐵般的意志固然重要,首戰用我、用我必勝的信念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卻是烈火中鑄就的軍魂!   所謂軍魂,不是首任軍事主官的個人魅力或者意志,更不是什麼軍事政治指導思想,說白了就是一場足堪載入史冊的重大勝利所帶來的無上榮耀感和歸屬感,譬如上甘嶺之役和志願軍十五軍,上甘嶺就是十五軍的軍魂!   國崎支隊是把烈火,是時候給寶山團鑄魂了!   與國崎支隊這一仗,無非兩個結果,或者全軍覆滅,或者浴火重生,岳維漢堅信,如果寶山團能夠撐過這一仗,哪怕最後死得只剩下幾百人,寶山團也將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因為他們的戰績薄上已經記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濃重的一筆就是江浦之戰,就是南京保衛戰!   江浦之戰和南京保衛戰將成為寶山團永遠的榮耀,至少在百年以內,無論人員更迭,無論歲月流逝,無論面對怎樣的困難,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敵人,這支軍隊都將無所畏懼,都將無往而不利……   …………   凌晨四點,寶山團和兩個川軍團三千多潰兵終於徒步趕到了江浦鎮。   早在半個小時之前,牛大根的炮營就已經在輜重卡車的拖曳下從儀征趕到了江浦,隨同炮營同時抵達的還有五十幾大車輜重。   岳維漢一揮手,大量的日軍輕重武器就從卡車上卸了下來。   從揚州到儀征,寶山團殲滅了田代聯隊並擊潰重籐支隊,雖說由於時間緊迫,沒顧得上仔細打掃戰場,但繳獲的武器仍舊不少,路過六合時,也給當地保安隊留了一部份武器裝備,但剩下的武器仍舊足夠裝備兩個團有餘。   看到堆積如山的輕重武器,那兩個川軍團的殘兵立刻眼都直了。   一直以來。川軍就是以裝備差而聞名的,川軍的裝備差到什麼程度呢?差到幾十萬川軍擺在眼前,閻西山、程前等黨國高級將領卻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就將他們拒之門外,在國軍的整個戰鬥序列之中,只怕也就是八路軍的裝備比川軍更差吧。   「都他娘的還愣著幹什麼,趕緊上前領武器呀!」看到川軍殘兵們只知道發愣卻不知道上前領武器,岳維漢不禁跳腳罵娘,「你們這群龜兒子給老子聽好了,會使機槍的拿機槍,會使步槍的拿步槍,步槍都不會使的,趁早給老子滾蛋。」   川軍殘兵們頓時哄堂大笑,旋即一哄而上爭搶起槍械來。   岳維漢再不理會那些個川軍殘兵,招手示意幾個營長、營副、團副劉毅還有那兩個川軍殘兵團的團長陸秀峰和李玉林都來到了他的面前。   待所有人都到齊了,岳維漢才道:「現在我宣佈一下建制調整和人事任命,原寶山團六個步兵營縮編為三個營,兩個川軍團壓編為寶山4營和寶山5營,陸秀峰上校任團副兼4營營長,李玉林上校任團副兼5營營長。」   說罷,岳維漢又將目光投向陸秀峰和李玉林道:「兩位沒什麼意見吧?」   「沒得意見,只要有鬼子打,讓我們當連長都成。」陸秀峰和李玉林同聲應答。   …………   PS:弟兄們,兩百票加更章節來了,我已經準備了第三章加更,你們準備好月票了嗎?要投趁早啊,可千萬別等到過了零點才夠三百票啊,那就要重新計算了。   另外:隆重感謝和諧主意大大,他是《駐馬太行側》的第一位盟主,也是劍客寫作生涯中第一位盟主,話說劍客寫書這麼多年,終於也是有了盟主粉絲了,呵呵。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四十九章 縱深防禦   第四十九章 縱深防禦(三百票加更)   「好,既然都沒意見。那就這麼定了。」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團副、營長留下,各營營副趕緊回去重新編組部隊,另外,炮營人手不足,可以從5營6營抽調部份士兵,5營6營不得以任由理由扣人不放。」   「是!」   原寶山團的幾個營副和兩個川軍團剛剛降為營副的四個營長趕緊挺身立正,旋即領命編組部隊去了,戰爭年代,大伙過的都是刀尖舐血的日子,誰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過明天,所以計較的就少,縮編整編也相對容易得多。   「我把大伙留下來沒別的事,就是想群策群力,商量下如何守住江浦鎮。」岳維漢目光灼灼地掠過劉毅、陸秀峰、李玉林等三位團副以及曹興龍、池成峰、牛大根、張忠義等四個營長臉上,又道,「司令部來電,國崎支隊前鋒已經於昨天下午攻佔和縣。」   這次岳維漢卻沒有瞎說了,司令部的確已經發來急電,國崎支隊的確已經攻佔和縣。並要求寶山團盡快搶佔江浦,以確保浦口安全。   岳維漢又道:「說起國崎支隊大家也許比較陌生,但是阪垣師團大家想必聽說過吧?」   幾個團副和營長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普通國軍將士也許不知道忻口之敗,但在中高級將領中間,阪垣師團絕對是凶名昭著。   劉毅道:「團座,阪垣師團可是小日本的老牌師團,不好惹啊。」   曹興龍也憂心沖沖地道:「區區一個重籐支隊就配備了七五山炮聯隊,國崎支隊既然是老牌師團的底子,所配屬的炮兵聯隊火力只會更強,搞不好可能是一零五山炮,甚至還可能配備了150榴彈炮,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仗還真是不好打。」   「他姥姥,什麼叫不好打?是根本就沒法打。」池成峰怪叫道,「國崎支隊既然是以阪垣師團的步兵旅團為主體編成的,那就絕不是重籐支隊這樣的末流部隊可比的,其兵力少說也有八九千人,兵力幾乎是我們的三倍,裝備相差更是懸殊,小鬼子不僅有一零五山炮群,天上更有飛機助戰,這仗還怎麼打?」   岳維漢冷冷地道:「池成峰,那你說該怎麼辦?」   池成峰撓了撓頭,道:「要我說,守是絕對守不住的,乾脆主動進攻得了。打哪死哪,死哪算哪,也算是對得起身上這身皮,對得起這份餉錢了。」   「盡他娘的扯蛋。」岳維漢沒好氣地罵了句,又道,「大家還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劉毅想了想,道:「團座,小鬼子的航空兵估計不會把寶貴的重磅航彈扔我們頭上,畢竟小日本只是島國,資源緊缺,但是,正如曹營長所說,國崎支隊所屬山炮聯隊很可能配備了一零五山炮,這樣的話,普通的土木工事是撐不住的。」   「他姥姥。」池成峰罵道,「不修土木工事修啥,難不成還能憑空變出個國防要塞?」   劉毅道:「要塞我們當然修不出來,但我們可以搜集洋灰,盡可能地構築一些磚石泥凝工事,如果沒有磚石混凝工事做為支撐,要想長時間擋住國崎支隊很不現實。」   「好。」岳維漢欣然道。「劉團副,你現在就帶上卡車出發,我再調給你兩個排,這兩天你啥事都別管,只管收集洋灰,有多少算多少。」   「是!」劉毅啪地立正敬禮,旋即轉身領命而去。   待劉毅走了,曹興龍又道:「團座,和縣距離江浦不過百餘里,國崎支隊既然是阪垣師團的另外半個師團,機械化程度肯定不低,搞不好明天下午就能打到江浦了,這時候再搜集洋灰是不是太遲了?就算構築起工事,洋灰怕也來不及凝固啊。」   岳維漢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了下來,眸子裡更是浮起了一絲陰霾。   老實說,曹興龍所擔心的這個問題很沒常識,但是沒辦法,當時的國軍隊伍中,只有少數黃埔畢業的軍官才懂得構築縱深防禦工事,其餘的,既便是最精銳的36、87、88師的中下級軍官乃至高級將領也都不知道縱深防禦是個什麼概念。   絕大多數情況下,絕大多數國軍軍官在構築防禦陣地時,都會把部隊一字擺開,這樣的部署既沒有防禦縱深,更沒有側翼保護,日軍只需要突破一點,整條防線就會立即崩潰,就算日軍無法從正面取得突破,可由於國軍缺乏側翼防護。只需要派一支小部隊迂迴側擊,就鐵定能夠擊潰正面的國軍。   這也是淞滬戰場和華北戰場上國軍兵敗如山倒的重要原因,國軍上至集團軍司令,下至連排長,一個個的軍事素養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譬如桂軍王牌軍48軍,在日軍飛機的狂轟濫炸和大量輕重火力的密集掃射之下,居然仍舊以密集隊形組織敢死衝鋒,結果就是一萬多敢死隊全部戰死,尾隨其後的三萬多大軍被日軍一舉擊潰!   憑心而論,桂軍廣大官兵真是好樣的。   一萬多敢死隊,面對日軍飛機的狂轟濫炸和上百挺輕重機槍的密集掃射,目睹戰友和袍澤紛紛倒斃血泊之中,明知道再往前衝也仍舊只是個死字,可他們愣是沒有後退半步,真正做到了既便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那是何等的壯烈,何等的豪邁?   可是,桂軍的將領特別是高級將領的軍事素養就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了,要不然也會下達如此愚蠢的命令,竟然讓一萬多真正不怕死的勇士排好密集隊形去送死!就算敢死衝鋒必不可少,那也不能在白天衝啊,更不能排開如此密集的隊形去衝啊。僅僅只是為了壯膽?那些頂天立地的廣西鐵漢難道還需要依靠人多勢眾來壯膽嗎?   桂軍將領素質不行,中央軍的將領也強不到哪裡去。   還是忻口會戰,雲集忻口前線的中央軍、晉綏軍多達三十幾個師,可正面與阪垣師團接火的其實也就幾個前鋒師,其餘的中央軍、晉綏軍主力師的高級將領在幹什麼呢?他們既沒有下令構築縱深防禦,也沒想到要保護側翼,盡他**的聚在一起扯皮了。   結果呢?結果阪垣這老鬼子派出一支小部隊,一個迂迴就拿下了防禦空虛的娘子關,忻口的側翼軟肋一下就完全暴露在了日軍的兵鋒之下,阪垣師團主力再從正面一通猛攻,中央軍、晉綏軍三十幾個師一下子就垮了。   要不然。你想想,三十幾個師在野外構築起防禦工事,那得多大的縱深?   再加上忻口又靠近太原,有太原兵工廠做後盾,彈藥補給不用發愁,只要分出幾個師保護好兩翼,阪垣這個老鬼子再能打,手裡也只有半個師團的兵力,一個師一個師打過去,要想把中央軍、晉綏軍三十幾個師的防禦工事通通碾碎,做夢去吧!   想到這裡,岳維漢覺得不能再拖了,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啊,必須立即跟手下這幾個主要軍官講清楚什麼是縱深防禦,以及縱深防禦在野戰中的重要性,當下招手示意幾個團副、營長走到自己面前,然後拔出刺刀在泥地上邊畫邊講解起來。   「老實說,現在的確不是上課的時候,但是,我必須要把縱深防禦和側翼保護這兩個概念灌輸給你們,你們懂不懂不要緊,但一定要記牢!一定要完全按照我說的去做!此事關乎我們全團三千多號官兵的生死存亡,更關乎南京城內十幾萬國軍將士和七十幾萬難民的生死存亡,孰輕孰重,你們自己掂量一下。」   兩個團副和四個營長的神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岳維漢很快就在泥地上畫好了一幅簡易工事配置圖,向兩個團副和三個營長道:「你們都看仔細了,這是防禦草圖,關鍵就在於八個字:縱深防禦,梯次佈置!在正面,最多只能擺一個營的兵力,而且這個營還不能一字擺開……」   「他姥姥。」池成峰罵娘道,「不一字擺開,那算什麼防禦?」   「****蛋!」岳維漢也老實不客氣地回罵道,「我告訴你池成峰,我們的對手不是手拿大刀長矛的紅軍,更不是軍心渙散、貪生怕死的北洋軍。而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日軍精銳,如果仍然採用老一套打法,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見岳維漢大發雷霆,池成峰趕緊垂下了腦袋,不敢再吭聲了。   岳維漢輕哼了聲,又道:「正面防禦的這個營,在前沿陣地最多佈置一個連,剩下兩個連,一個構築第二道防線並負責保護兩翼,一個構築第三道防線並充當預備隊。」   團副陸秀峰道:「團座,保護側翼我曉得,留下一個連的預備隊做啥子用?」   「問的好。」岳維漢道,「一味死守絕不是真正的防守,真正的防守應該是守中有攻,留下這個連擔當預備隊,是為了晚上發動反擊奪回陣地用的,白天的時候,日軍天上有飛機,地上有大炮,我們幹不過他們,可到了晚上,鬼子的飛機沒法飛,炮兵也得捉瞎,這時候打起夜戰來,小鬼子未必就能強過我們。」   …………   PS:三百票了,目標四百!!   弟兄們,零點之前你們還能再讓我更新一章嗎?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五十章 自絕退路   第五十章 自絕退路(第一更)   曹興龍又道:「團座。那麼擺在最前沿的那個步兵連是否也要一分為三呢?」   「不行。」岳維漢斷然搖頭道,「一個連的兵力已經是下限了,如果再一分為三隻在最前沿擺一個排的兵力,那就是自己找死了,以國崎支隊的步炮協同和戰鬥力,一個衝鋒就能輕鬆奪了我們的前沿陣地,那時說什麼都晚了。」   曹興龍道:「那這個連要怎麼佈置防禦工事?」   「這就是我要說的另一個要點,梯次佈置!」岳維漢道,「三個步兵排的防禦工事要修成環形,而且要縱向展開,這樣第一道防線失守之後,還可以依托第二道防線阻擊,第二道防線失守還有第三道防線可作為依托,不過兩翼就不用管了,預備隊也不用留。」   「再說說其餘兩個連的防禦佈置。」岳維漢又道,「負責保護兩翼的那個連隊則要一分為三,每一側擺一個排,工事也要修成環形,且至少要修前後兩道,最好也能修三道,剩下那個排充當預備隊。哪邊有危險隨時支援,還有,擔當總預備的那個連隊也不能閒著,同樣需要修築縱深防禦工事,尤其是防炮工事。   岳維漢之所以特別強調防炮工事,那是有原因的。   由於江浦這一帶都是沒遮沒掩的平原地形,甚至連樹林子都沒有,小鬼子的炮兵觀察員甚至不需要升起熱氣球就能標定射擊諸元,留在後陣的預備隊由於人員相對密集,很容易招到炮擊,如果不修好防炮工事,小鬼子一通炮擊就能把你的預備隊打垮了,到時候預備隊就變成預備跑了。   「營級防禦佈置大概就是這樣。」岳維漢道,「現在再說說整個團的防禦佈置。」   「我們團在經過補充之後現有五個步兵營、一個警衛連外加一個炮兵營,首先得留下一個營守衛浦口,以防備小鬼子派出小股部隊繞道偷襲,剩下四個營必須留出一個作為總預備隊,其餘三個營沿公路前後擺開,梯次佈置。」   團副李玉林道:「團座,這裡是平原地形,我們好幾個主力營擺在大路上,萬一小鬼子不跟我們打,繞道直接去打浦口又啷個辦?」   「這個不用擔心。」岳維漢道,「小鬼子的步兵可以輕鬆穿插,但是他們的重裝備和輜重隊卻沒辦法穿插,如果沒有重裝備和輜重隊跟進,小鬼子的穿插部隊終究只是無根之木。只要我們自己不慌,他們就翻不起什麼浪來。」   當下幾個團副營長連連點頭,岳維漢這話倒是不假,一支部隊如果缺乏重裝備,那就缺乏攻堅能力,如果沒有輜重隊跟進,也就沒有持續作戰的能力,這樣的鬼子小部隊就算穿插到了身後,那又有什麼好怕的?   寶山團現在可是糧彈充足,截獲的那幾十卡車物資足夠支撐寶山團作戰半月而有餘,再加上又是在自己的國土上作戰,多少總能夠得點老百姓的支援,小鬼子的穿插部隊就算截了自己的後勤補給線那也是白搭。   岳維漢最後強調道:「你們都聽好了,各營的防禦工事一定要嚴格按照我剛才說的佈置方式和施工標準修建,誰也不許敷衍了事,更不許偷工減料,尤其是防炮洞,一定要盡可能地進行加固,違令者……槍斃!」   「是!」團副營長們趕緊挺身立正,齊聲應答。   「我的話說完了。」岳維漢這才舒了口氣,又道。「至於哪個營守浦口,哪個營突前,哪個營擔當總預備隊,你們抽籤決定。」   說罷,岳維漢就摞下面面相覷的兩個團副和四個營長,揚長而去了。   「團座,我的炮營呢?」見岳維漢自始至終沒有提及炮營,牛大根不由急了。   「炮營你自己看著辦吧。」關於炮兵營的陣地佈置,岳維漢的確沒什麼好說的,牛大根這傢伙人雖然有點憨,也沒上過軍校學過高深的炮兵理論,但他有股子憨勁,對自己感興趣的玩意肯下苦功夫鑽研,所以在炮兵作戰上很是總結了一套獨特的實戰經驗。   岳維漢大步來到柳忻上尉面前,道:「柳忻上尉,電台已經架設好了嗎?」   正在調試信號的柳忻聞言趕緊起立,挺起**道:「報告團座,電台已經架好。」   「好,馬上以明碼向所有能接收到我們信號的電台發報。」岳維漢目注不遠處川流不息的浩淼長江,臉沉似水,「南京衛戍戰區全體袍澤、南京城內全體父老鄉親、全中國所有同胞、海外僑胞:奉委座令諭,寶山團全體官兵將誓死守衛江浦鎮,南京衛戍戰區全體官兵也將誓死守衛南京,直至南京城內七十萬父老鄉親全部安全轉移!」   早就已經領教過岳維漢脾氣多次的柳忻不敢有任何猶豫,當即將他口述的電文以明碼發了出去,頓時間,南京方圓幾百里內無論是日軍電台還是國軍電台,或者是上海各租界的中立國電台,都同時收到了岳維漢和寶山團的這紙告民書。   待柳忻發完了電報。岳維漢忽然問道:「柳忻上尉,你沒什麼要問的嗎?」   柳忻美麗的大眼睛立刻警惕地瞟了過來,同時使勁地抿緊了緋紅色的玉唇。   岳維漢不由莞爾,看來柳忻美眉也長記性了,今後再要想捉弄她怕是沒那麼容易了,當下又喟然長歎了一聲,道:「柳忻,你不會恨我吧?」   柳忻俏臉上不由浮起一絲迷惑,不過卻強忍住沒有發問。   岳維漢再歎一聲,道:「江浦一戰,寶山團很可能會全軍覆滅,你我怕是也難倖免,我這大老爺們也就算了,可你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卻連男人是個啥滋味都還沒嘗過,這就要匆匆離開人世了,不免讓人扼腕歎息呀。」   通訊班的兵蛋子們立刻憋紅了臉,卻死忍著不敢發笑。   柳忻更是又羞又氣又急,啐了岳維漢一口,趕緊扭著小腰跑開了。   目送柳忻嬌美的倩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岳維漢的眼神忽然間也變得柔和起來,低聲自語道:「捫心自問,我又何嘗願意這麼做?我行此絕戶之計也是迫不得已呀。說好聽些這是破釜沉舟,說難聽了這就是自絕後路呀!」   這話沒錯,岳維漢此舉的確是在自絕後路!   這紙形同矯詔的電文一旦被上海各中立國的媒體公諸於眾,影響力將是超乎想像的!由於此前國府諸多中央媒體不遺餘力的鼓吹和宣傳,岳維漢和寶山團全體官兵早已經成了國人心目中的英雄,甚至連遠隔重洋的旅美華僑都在關注寶山團和岳維漢的安危!   在這種危急時刻,緊要關頭,全中國的老百姓,誰也不會去懷疑岳團長的電文。   所以,這紙電文一旦發出,那就一丁點的挽回餘地都沒有了。蔣委員長再心有不甘,也絕不敢貿然勒令寶山團以及南京城內的國軍撤退了,因為這樣做不僅會嚴重挫傷整個中華民族的抗日決心,更會給他自己落個抗日意志不堅定的罵名!   但是,這紙告民書的真正殺傷力遠不止此,岳維漢的真正意圖也絕不在此!   岳維漢的真正意圖是要把江對岸的國軍高級將領也逼入絕境,把他們的退路也絕了,逼他們帶著部隊去跟日軍打殘酷的巷戰,這紙電文一旦公開,如何拯救南京城內數十萬難民立刻就會成為輿論關注的焦點,這時候還有誰敢拋下部隊逃跑?   一旦岳維漢的意圖得逞,江對岸的十幾萬國軍精銳估計都要進入中華英烈祠!   這些部隊無論是教導總隊,還是由87師擴編的71軍,或者是88師擴編的72軍,甚或是徐源泉的第2軍團,全都是蔣委員長的嫡系王牌部隊,可以想像得到,南京保衛戰結束之後,蔣委員長將會何等的憎恨岳維漢。   至少岳維漢自己想像不出來,蔣委員長會以何種理由原諒他。   但是,岳維漢絕不後悔,如果讓他重新選擇,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發佈電文,這倒不是因為他要急著投共,所以非要首先自絕於蔣委員長,自絕於國軍陣營,岳維漢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全民族的抗日大局著想!   原因很簡單,一旦南京城內的國軍高級將領頂不住蔣委員長相機撤退的軍令,進而喪失了殊死抵抗的決心,那麼歷史上官兵爭渡過江的悲劇就會重演,在諸多高級將領紛紛登船過江之後,多達十餘萬的官兵將喪失抵抗的勇氣,轉而扔下武器、脫下軍裝混入難民營,並最終惹來日軍的大搜捕、大屠殺,那麼南京大屠殺的悲劇就依然無法避免。   江對岸十幾萬將士左右都是死,為什麼要讓他們成為俘虜然後窩窩囊囊地去死?   同樣是死,為什麼不讓他們與小鬼子拚個同歸於盡。然後當個流芳百世的烈士?   以戰俘身份被屠殺,十幾萬將士的名字將只能被銘刻在大屠殺死難者紀念牆上,可如果是以戰士的身份與日寇同歸於盡,十幾萬將士的名字就將永遠銘刻在英烈碑上,永遠接受後世子孫的緬懷與瞻仰。   更何況,十幾萬國軍勇士依托南京城的廢墟殊死抵抗,與小鬼子展開最殘酷的巷戰,那得消耗掉多少日軍精銳?南京保衛戰結束之後,日軍華中方面軍用來進攻南京的幾個常設師團又還能剩下多少老兵?   失去了這些老兵,日軍能不能快速恢復元氣並發動徐州會戰可就兩說了。   就算日軍大本營不計代價勉強發動徐州會戰,只怕戰役的結果也很難讓人滿意,至於武漢會戰還有沒有可能爆發,那就更難說了,說到底,小日本的後備兵源雖然不少,可現役的老兵也就是那十七個常設師團三四十萬人,把這三四十萬老鬼子消耗完了,小鬼子的戰鬥力也就該銳降好幾個檔次了。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五十一章 拯救南京   第五十一章 拯救南京(第二更)   南京,衛戍司令部。   雖然是凌晨六點。可司令部會議室裡卻是燈火通明,整個衛戍戰區所有能夠趕來參加會議的師長以上軍官全都已經到齊了。   此時的南京戰區,外圍已經只剩烏龍山、獅子山、挹江門外的下關碼頭、幕府山、紅山等廖廖幾處國防工事了,烏龍山和獅子山要塞的守軍甚至已經成了孤軍,兩位師長甚至因此而未能到趕到司令部列席會議。   唐上將揚了揚手中那紙電文,道:「諸位都已經看過電文了,有什麼感想哪?」   「這是矯詔!岳維漢簡直就是大逆不道!」第2軍團軍團長徐源泉拍案而起,怒道,「小小的上校團長,未經請示上峰就敢擅自發佈這樣的電文,還用明碼,其心可誅!我看也不用上軍事法庭了,按軍規,都夠槍斃十次了!」   岳維漢的奉化藉貫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國軍將領就會因此而對他另眼相看,恰恰相反,絕大多數國軍將領反而因為種種不可告人的原因對岳維漢充滿了敵意,徐源泉就是其中之一。   教導總隊總隊長桂永青中將皺了皺眉頭,道:「大逆不道怕是言重了吧?」   「言重?」徐源泉冷冷地掠了桂永青中將一眼,道。「我看還是說得輕了。」   桂永青中將冷然道:「岳維漢團長擅自偽造委座令諭,的確罪無可恕,但他的初衷只是想要堅定寶山團和南京戰區全體官兵抗戰之決心,難道岳維漢要帶著寶山團全體官兵與日寇血戰到底也有錯嗎?這也算大逆不道嗎?」   「你……」徐源泉道,「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強詞奪理?」桂永青冷然道,「我看有人是心虛了。」   「誰心虛了?」徐源泉色變道,「桂永青,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桂某有沒有血口噴人,有些人心裡只怕比任何人都清楚。」桂永青道,「我看有些人就是被岳維漢和寶山團的這紙電文給觸動了,因為這紙電文徹底堵絕了他們的退路,逼得他們只能和小鬼子拚命了。」   「桂永青,你什麼意思?」徐源泉勃然大怒道,「別以為就你一個不怕死!」   「桂某可沒有這麼說。」桂永青環視一周,肅然道,「在座的都是黨國高級將領,平時又深受委座栽培之恩,值此家國危難時刻,相信絕大多數袍澤都抱著和桂某同樣的心思,希望殺身以報領袖,殺身以報國家和民族,只不過有那麼幾個人嘛……」   唐上將猛然揚手,桂中將的話語頓時便嘎然而止,眾將領的目光也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這些話就不必講了。」唐上將冷冷地道,「唐某既然敢臨危受命,扼守南京,就沒打算再活著離開。諸位都是委座愛將,唐某有心替黨國保留英才,數日之前也給過你們離開南京的機會,但是你們自己放棄了!」   「現在,你們就是想走也晚了!」唐上將說罷即長身而起,慨然說道,「岳維漢以區區一個潰兵團就敢與阪垣師團的另外半個師團死磕到底,難道我們南京城內的十餘萬大軍還不如江北區區三千潰兵有勇氣嗎?」   「誰知道這小子說的是真是假?」徐源泉不以為然道,「在四行倉庫,這小子不也說要守死到底,可結果呢?二十天後不照樣突圍了?」   「這不一樣,四行倉庫怎能跟浦口比?」唐上將冷然道,「四行倉庫是為了宣傳,而浦口之戰卻是為了解救南京城內的五十餘萬難民,在南京城內的難民沒有全部轉移之前,他岳維漢要是敢後撤半步,全國人民都饒不了他!」   唐上將說此一頓,又將佩槍掏出猛然拍在會議桌上,旋即又殺氣騰騰地道:「從現在開始,再有言退者……槍決!」   …………   武漢,蔣委員長官邸。   蔣委員長正在書房裡大發雷霆。凌晨六點多就被人叫醒已經夠掃興的了,沒想到又是如此讓人惱火的消息!   「娘希匹,娘希匹!」   蔣委員長連罵了兩句還是不能消解心頭怒火。   旁邊王世和看得是心頭凜然,在他印象中,委座歷來都非常注意克制自己的情緒,鮮少出現大怒或者大喜的情形,可是昨晚到今天凌晨,委座先是大喜,現在又是大怒,往日的鎮定養氣功夫似乎全不見蹤影了。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愛之深責之切吧,誰讓惹禍的偏偏就是岳維漢呢?   「委座,是不是向唐深智去電,由他出面訓斥岳維漢?」王世和試探著道,「岳維漢這小子也的確是太目無法紀了,上次在四行倉庫擅自發佈告民書也就罷了,畢竟所取得的結果也是委座想要的,可這次他居然直接偽造委座令諭,而且此舉又將南京城內的十幾萬嫡系中央軍逼入了絕境,罪無可恕呀!」   「訓斥?」蔣委員長終於平息了心中怒火,道,「訓斥有用嗎?岳維漢能在乎嗎?他不僅一而再、再而三的違抗我的軍令,現在更敢於偽造軍令,又豈會在乎唐深智的訓斥?再說一通訓斥能挽回影響嗎?能換回南京城內十幾萬嫡系中央軍嗎?」   王世和道:「委座,南京城內那十幾萬部隊可都是您的嫡系王牌,絕不能就此葬送啊!」   「晚了,已經晚了。」蔣委員長走到書桌後面緩緩坐下,語氣平靜地道,「唐深智原本就不太想撤退,現在又鬧了這麼一出。他就更不可能後撤了,而且也不會讓南京城內的任何部隊撤退了,這十幾萬部隊怕是要與南京共存亡了。」   王世和又道:「委座,對於岳維漢,你打算怎麼處置?」   「處置?」蔣委員長輕輕歎息道,「唉,還是等打完這仗再說吧。」   王世和默然,心忖委座心裡還是放不下岳維漢和寶山團啊,不過話又說回來,岳維漢這回的確是把他自己和寶山團逼入了絕境,這次他們面對的可是阪垣師團,這可是小鬼子王牌中的王牌,精銳中的精銳,能否撐過這一仗還真的很難說啊。   蔣委員長沉默了片刻,又向王世和道:「既然事情已經無法挽回,那就讓各大通訊社和報社將寶山團的這篇告民書加以刊印和廣播吧,索性把影響擴大,讓全世界的目光都來關注南京城內的數十萬難民,中央通訊社再趁機發篇文告,號召全國軍民和廣大海外僑胞捐款捐物,資助祖國抗戰,幫助南京難民安全撤退。」   蔣委員長這一冷靜下來就想著要讓壞事變好事了,岳維漢這一紙告民書葬送了他十幾萬嫡系王牌。怎麼也該換回些聲譽和物資吧?蔣委員長卻沒有想過,就算岳維漢不發這紙告民書,他的十幾萬嫡系王牌也照樣保不住。   …………   上海日租界,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一夜未睡的松井石根正望著懸掛在牆上的地圖發呆,旁邊站著神色陰沉的方面軍參謀長塚田攻少將,不遠處的桌面上還擺著一紙電文,這紙電文赫然就是五分鐘之前寶山團以明碼向周邊地域發佈的告民書!   「岳維漢。」松井石根道,「還真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啊。」   「是啊。」塚田攻也喟然附和道,「我絕不相信支那領袖蔣會有如此堅定的決心,岳維漢肯定是偽造了蔣的令諭!只是,電文既然已經發出。影響已經造成,支那領袖蔣只怕也不敢再阻止了,南京城內的大規模巷戰,只怕是無法避免了。」   「巷戰?巷戰!」松井石根自語兩聲,眉頭便蹙緊了。   塚田攻又道:「大將閣下,是否再派軍隊從揚州側擊浦口?」   「沒那個必要了。」松井石根擺了擺手,道,「這紙告民書一出,南京城內的支那軍再無臨陣脫逃之可能,我們再擺開架勢側擊浦口已經毫無意義了,一旦真的佔領浦口,只會更加堅定支那軍民殊死抵抗的決心,對皇軍只有壞處而無益處。」   「哈依。」塚田攻恭敬地道,「大將閣下高瞻遠矚,我的佩服。」   松井石根擺了擺手,道:「立即電告國崎登,讓他即刻率部挺進江浦,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寶山團!既然支那政府已經將寶山團宣傳成了所謂的英雄模範團,而寶山團又如此高調地宣稱要死守浦口,那我們就把這個英雄模範團一舉吃掉,只要吃掉這個英雄模範團,支那軍民的抵抗決心就會產生極大地動搖,攻佔南京的阻力也將會小得多。」   「哈依。」塚田攻少將猛然收腳立正,正欲轉身離去時,松井石根又道,「別忘了再次告誡國崎登,且不可輕敵!」   …………   次日,移駐武漢的中央通訊社向全中國播放了國府領袖蔣委員長的演講,演講的題目就是《拯救南京》,上海申報、大公報、大美晚報等比較有影響力的報紙也均以頭版頭條刊登了蔣委員長的這篇演講稿。   次日,西方世界的主流媒體也紛紛轉載了這篇演講稿,某些極富冒險精神的西方記者更是不惜以身犯險,想方設法潛入南京,只求獲取最直實的一手資訊。   一時間,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東方,聚焦到了古老而又蒼桑的南京城。   廣大海外僑胞的心弦更是被徹底牽動,雖然遠隔重洋。可他們無時不在翹首企盼,企盼佳音,企盼仍然滯留南京城內的五十餘萬無辜難民能夠早日逃出虎口!更企盼國軍將士能夠奮勇殺敵,殊死抗戰,為難民的轉移贏得足夠的時間……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五十二章 最後一課   第五十二章 最後一課(80票加更)   江浦,寶山團臨時指揮部。   天色已經大亮。整個江浦鎮正沉浸在薄薄的晨霧之中。   岳維漢正在聊忻和唐大山的陪伴下在小鎮的街道上漫步,在發出那封告民書之後,岳維漢就徹底平靜了下來,在此之前,他猶豫過,彷徨過,害怕過,也退縮過,說到底岳維漢也怕死,而且是非常的怕死,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真的比生命還要珍貴,譬如……民族的尊嚴!   遠處公路上,張忠義正帶著3營折返浦口。   池成峰的1營,曹興龍的2營還有陸秀峰的4營已經沿著公路前後擺了開來,一千多官兵正甩開膀子拚命挖掘工事,李玉林的5營估計是抽到了預備簽,不過也沒閒著,正幫著牛大根的炮營在挖掘炮兵工事。   「噹噹噹……」一陣清脆的鐘聲忽然從前方傳來。   岳維漢聞聲回頭,只見十幾米外的一顆老松樹下站著個年老的先生。說他是先生是因為他戴著眼鏡,而且還穿著長衫,手裡還拿著幾本書,老松樹上掛著口小鐘,先生正輕輕拉動拉繩,每拉一下便有清脆的鐘聲響起。   很快,兩個十幾歲的半大孩子就抱著書盒提著板凳來到了老松樹下。   日寇已經打到了江對岸,江浦鎮子裡的許多百姓都已經避到鄉下去了,不過也有不少人選擇了留下,岳維漢注意到,老松樹後面有片廢墟,那裡原本應該是所小學,只不過現在已經被日軍的飛機給炸毀了。   待兩個孩子坐好,那老先生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慢條斯理地道:「同學們,鎮長昨晚跟我說了,日寇已經打到了和縣,也許明天就能打到江浦了,所以今天,也許就是先生給你們上的最後一課了,請你們好好聽講。」   「先生,有寶山團的英雄守著江浦,日本鬼子打不進來的。」   老先生點了點頭,道:「是的,寶山團的將士都是英雄,是真正的英雄,所以。你們千萬不要荒廢了學業,更不要虛度了時光,你們一定要好好學習,長大後爭取成為像他們那樣的英雄,千萬不要讓他們成為最後的英雄,好嗎?」   兩個孩子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齊聲應道:「好。」   「現在請你們把課本翻到四十八頁。」老先生再次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道,「今天我們要講的課文,叫最後一課……」   不遠處,岳維漢猛然別開了頭去。   剛剛走到近前的柳忻不由得驚愕地睜圓了美目,剛才岳維漢別開臉的時候,她分明看到他的眼眶裡蓄滿了淚水,這樣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居然也會流淚?   是的,岳維漢的確是流淚了,因為他在那老先生的身上看到了民族的魂!   只要千千萬萬這樣的老先生還沒有死絕,只要千千萬萬這樣的孩子還沒有死絕,中華民族的魂就永遠不會滅亡!日寇鐵蹄可以踐踏我們的土地,可以踐踏我們的城市,可以屠殺我們的同胞,卻滅亡不了我們的民族魂!   「團座。下雪了,把這個披上吧。」   柳忻上前將呢子大衣披到了岳維漢身上,這呢子大衣原本是重籐千秋的,不過被柳忻改過樣式了,日軍的領章、肩章和袖章都拆下了,卻把國軍的領章給換了上去,看上去是既威風又保暖,這小妮子的手倒是巧。   岳維漢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呢大衣,再抬頭看時,天上果然已經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但是下一刻,岳維漢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回頭向柳忻喝道:「飛機,小鬼子的偵察機來了,大唐,快帶柳上尉躲起來!」   「團座,我……」唐大山頗有些為難,他的職責是保護岳維漢。   岳維漢卻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老松樹下,一把就抱起了那兩個孩子,旋即又扭頭向那老先生道:「先生快找個地方避避吧,日寇的飛機來了!」   話音方落,天上便響起了飛機引擎巨大的轟鳴聲。   岳維漢抱著兩個孩子和老先生剛剛跑進附近的民房藏好,兩架飛機就從低矮的雲層中鑽了出來,離地高度最多也就百餘米的樣子。   這小鬼子的飛行員的素質還真是不低。   這麼厚的雲層,又下著這麼大的雪,居然還能遂行超低空偵察任務,難怪太平洋戰爭爆發後,小鬼子的空軍能揍得老美空軍找不著北,直到次年中途島海戰戰敗。小鬼子損失了大量王牌飛行員之後,他們的空軍才開始走下坡路。   岳維漢正要轉身離開時,左邊略小的那個孩子忽然輕輕地拉住了他的衣袖,怯生生地道:「英雄叔叔,能跟你借樣東西嗎?」   「叔叔不是英雄。」岳維漢拍拍那孩子的小臉,道,「不過你想借什麼東西?」   那孩子伸手指了指岳維漢腰上懸掛的那兩顆甜瓜手雷,道:「能借我一顆嗎?」   「你要借這個?」岳維漢愕然道,「你要這個幹嗎?」   「打鬼子。」那小孩一本正經地道。   岳維漢又道:「知道怎麼使嗎?」   「知道。」那小孩自豪地道,「爹教過我。」   說起老爹,那小孩的大眼睛裡立刻充滿了光彩,興奮地道:「兩個月前,我爹去了上海打鬼子,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呢,我娘說我爹已經打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可能要等我長大後,我爹才能回得來呢。」   岳維漢心下慘然,當即從腰上解下了一顆手雷。   然後又從兜裡摸出五塊銀元,遞給那老先生道:「老先生,請您把這個轉交給孩子的母親,就說這是國府發給她丈夫的……」   「好的,好的。」老先生連連點頭道,「我替寶官他娘謝過長官了。」   「不謝。」岳維漢當即轉身而去。走了幾步卻又回頭向那孩子道,「寶官,好好讀書,別讓你爹失望。」   「嗯。」寶官認真地點頭,又緊緊地握住了手雷。   …………   岳維漢剛剛返回團部,團副劉毅就興沖沖地回來了,大聲道:「團座,好消息!」   「什麼消息值得你如此高興?」岳維漢打趣道,「撿了兩萬現大洋?」   「兩萬現大洋算個球。」劉毅道,「團座,我在江浦北郊發現了一座大倉庫。裡面裝滿了洋灰啊,少說也有幾千噸哪!」   「你說什麼?幾千噸洋灰!?」岳維漢的眼睛頓時也亮了起來。   幾千噸洋灰,那該是個什麼概念?50Kg一袋的袋裝足足要裝好幾萬袋哪,估計都能修好幾座國防要塞了,寶山團有了這批洋灰,就能修建大群混凝土結構的碉堡工事,不過時間是個問題,修建這麼多碉堡需要時間,讓混凝土凝固更需要時間!   旁邊剛剛歸隊的警衛連長花翰林道:「劉團副,江浦哪來這麼多洋灰?」   劉毅道:「嗨,我剛才也問過了,這江浦呀原來正好有兩家洋灰廠,不過現在已經搬到武漢去了,至於這幾萬噸洋灰,原本是要拉去南京外圍修建國防工事的,不想小鬼子來得太快,這批洋灰都還沒來得及運過江呢。」   岳維漢道:「好,通知各營馬上派人去拉洋灰,都用洋灰修工事。」   「這個……」劉毅道,「團座,是不是向衛戍司令部請示一下?這畢竟是好幾千噸國防物資啊,司令部還留了兩個排守著呢。」   「軍情似火,請示個屁!」岳維漢道,「所有洋灰立即徵用,司令部的那兩個排也不用再歸隊了,統統編入警衛連的戰鬥序列。」   「是!是!」劉毅和花翰林同聲應諾,旋即轉身而去。   劉毅是通知各營去北郊倉庫拉洋灰,而花翰林則是收編那兩個排去了,兩個排雖少,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這節骨眼上,只要是兵,有一個算一個。   …………   巢湖通往含山的狹窄公路上,國崎支隊的機械化裝備正擺開一字長蛇陣,浩浩蕩蕩地向前開進,雖然國崎支隊的前鋒,第21聯隊下屬的第3步兵大隊已經打到了和縣。但國崎支隊的本部卻才剛剛從巢湖出發。   事實上,如果不是剛剛接到了方面軍司令部的電令,國崎登少將根本就不會率領他的主力部隊向浦口方向攻擊前進。   國崎登少將出身名門,又是帝國陸大畢業的高材生,他的軍事素養絕非重籐千秋這樣的老朽所能比擬,比田代元俊、中川廣這樣的後起之秀更多了份老辣,但是,對於支那軍,他們的看法卻是驚人的一致,都認為支那軍是用沙子堆成的軍隊。   所以,國崎登少將只派了一個步兵大隊去側擊浦口,在他看來,有這個步兵大隊就足夠打下浦口截斷南京城內十幾萬國軍的退路了,至於他的支隊主力,自然是要沿著公路線快速往北推進,以最快的速度攻佔合肥、蚌埠,乃至徐州!   只要打下徐州,大日本帝國的華中方面軍和華北方面軍就很可能實現會師!這對大日本帝國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勝利,而對中國人來說,則是個巨大的打擊,中國人的軍心、民心乃至抵抗的決心,都將產生極大的動搖!   但是,方面軍司令部的一紙電令卻打亂了國崎登少將的計劃!   國崎登少將不得不中止往北推進的計劃,轉而向浦口方向攻擊前進,對此,國崎登少將心裡是充滿了遺憾,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打下浦口之下,還是能夠沿著津浦鐵路往北快速推進的,最多也就耽擱七八天的時間。   …………   PS:因為要出門,所以80票加更就提前更了。   話說,各位老大,等我回家時,能不能再讓我更新幾章呢?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五十三章 戰地記者   第五十三章 戰地記者(今天160票加更)   浦口鎮鄉下,趙家老宅。   說起趙家。在當地那可真是百年世家了,從太爺的太爺那輩起,趙家就已經是江北的名門望族了,這一代的家主趙君恩更是上海的商界名流,滬上赫赫有名的大報《申報》就是趙老爺子與幾個友人出資創辦的。   老宅對面的街道上,緩緩走來了一對青年男女。   青年男子忽然說道:「欣怡,真希望你能同時和我去延安?」   青年女子為難地道:「周大哥,我想在家裡多陪大媽媽幾天。」   「我知道,也能理解。」青年男子道,「你畢竟是你大媽媽一手帶大的麼,兒行千里母擔憂,你大媽媽捨不得你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小鬼子已經打到南京了,浦口這邊估計很快也會淪陷,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周大哥你放心吧。」青年女子道,「我不會有事的。」   青年男子點點頭,又道:「欣怡,有件事……我不知道該問不該問?」   青年女子道:「周大哥,你可是我的入黨介紹人,有什麼事你就問吧。」   「我聽說……」青年男子似是下了某種決心,問道。「你以前曾經訂過婚?」   青年女子略略愣了愣,旋即輕聲應道:「嗯。」   青年男子臉上的神情頓時黯淡了下來,但仍不死心地問道:「封建包辦婚姻?」   「算是吧。」青年女子微微苦笑道。   青年男子不甘道:「你可是新時代女性,就沒想過抗爭?」   「不用了,婚約已經解除了。」青年女子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卻有些古怪。   「哦,婚約已經解除了呀。」青年男子點了點頭,眉宇間似有一絲壓抑不住的喜色。   「周大哥,我們能不說這個嗎?」青年女子似乎不願意就這件事多說,錯開了話題。   「姐,姐……」話音方落,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忽然從街對面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道,「姐你快回去吧,鎮公所來人了,爹從上海拍來了加急電報。」   「啊,伯父拍來加急電報?」青年女子吃驚地道,「筱雅,找我的嗎?」   「嗯。」小姑娘連連點頭道,「說是要你立即去江浦鎮,做什麼戰地記者。」   …………   江浦鎮,寶山團臨時指揮部。   團副劉毅興奮地道:「團座,天公作美啊,沒想到這時候下起鵝毛大雪來了,看這架勢一時半刻絕對還停不了,嘿嘿,最好下他個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不可能。」岳維漢搖頭道。「江南可不比你們東北,下個半天頂天了。」   「那也差不多能有兩尺深了。」劉毅狠狠擊節道,「這麼厚的雪,國崎支隊又是機械化軍團,還有坦克和重炮,夠他喝一壺的了,哈哈。」   「這倒是。」岳維漢也道,「至少今天小鬼子是到不了江浦了,而且我還有個想法。」   劉毅道:「團座有什麼想法?」   岳維漢道:「我想從警衛連中挑選百餘精兵,組建雪地游擊隊,沿著公路向和縣方向撒出去,跟小鬼子打襲擾戰、游擊戰、麻雀戰,不求消耗日軍的有生力量,只求遲滯他們的行軍速度,以便給各營修築碉堡工事爭取時間,你覺得怎樣?」   「雪地游擊隊?」劉毅皺眉道,「百餘人是不是太少了,能行嗎?」   岳維漢只能報以苦笑,不過這也難怪,劉毅畢竟是正規軍的團長,要讓他領會游擊戰的精髓。那不是一般的困難,慢慢學吧!看來這個艱巨的任務只能由他自己去完成了,好在各營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搶修工事,也沒別的大事,有劉毅坐鎮團部,他也就能放心了。   岳維漢辦事一貫雷厲風行,既然想到了那就立刻要做,正要讓花翰林去挑人時,唐大山卻大步走了進來,道:「報告。」   岳維漢不耐煩道:「啥事?」   唐大山道:「戰區派來了兩位戰地記者,說是要見團座您。」   「戰地記者?沒空。」岳維漢非常不耐煩道,「老子現在哪有什麼時間見什麼記者,你讓他們來找劉團副吧。」   說罷,岳維漢轉身就往外走,剛出門,就見外面站著一男一女。   站在前面的那個女記者長的是真漂亮,不僅身材高挑,皮膚白晰,而且還很有股子楚楚可憐的江南佳麗風韻,跟著出來的團副劉毅,還有團部的那些個衛兵看得眼都直了。   「是你!?」   幾乎是同時,那對男女也看到了岳維漢他們,在看到岳維漢的一瞬間,那女記者卻頓時失聲驚呼起來,然後趕緊以手摀住了小嘴,一副見了厲鬼的模樣,旁邊的那個男記者趕緊搶前兩步,把女記者擋在了身後。   岳維漢頓時皺緊了眉頭,語氣不善地道:「怎麼。我們以前認識嗎?」   那女記者的思維頓時陷入了凝滯,不是吧?這惡少是不是吃錯藥了?居然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難道自己認錯人了?可這又怎麼可能!眼前這惡少就是化成灰她也不會認錯,五年了,晚上做噩夢她都還經常夢到此人呢。   你看他左耳垂上的那顆黑痣,不是他還能有誰?   「欣怡?」就在這時候,另一把聲音忽然從旁邊的電訊室裡傳來,話音未落,柳忻的倩影已經從裡面衝了出來,一把就攬住了那女記者的纖腰,喜不自禁道,「欣怡,真的是你?」   「柳忻?」那女記者回頭見是柳忻,頓時也喜不自禁起來,「是你呀?」   兩人又是摟啊又是抱,柳忻又喜孜孜地道,「欣怡,你怎麼到這來了?」   「我被派到你們團做戰地記者來了,這是軍令部和南京衛戍戰區司令部的公函。」趙欣怡說著就拿出了兩紙公文,想上前交給岳維漢卻又明顯不敢。   柳忻奇怪地看了看趙欣怡,又看看岳維漢,這才接過兩紙公文轉交給了岳維漢。   岳維漢匆匆看完公文旋即便皺緊了眉頭,向劉毅道:「劉團副。這兩個人交給你了。」   「是。」劉毅趕緊挺身立正。   岳維漢又輕哼了聲,轉身就走。   還別說,眼前這女記者還真給了他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可他想破了頭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也許,這女記者跟他穿越之前的那個正牌岳維漢發生過什麼糾葛吧,不過岳維漢現在可沒時間理會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直到岳維漢帶著唐大山走遠了,那女記者趙欣怡的俏臉上才算是恢復了一絲血色,壓低聲音向柳忻道:「柳忻,他真是你們團長?」   「當然了。」柳忻奇怪地道,「欣怡。你認識我們團座?」   「嗯。」趙欣怡下意識地嗯了聲,旋即又搖頭道,「啊不,不認識。」   「欣怡你怎麼了?」柳忻越發奇怪地道,「怎麼感覺你今天怪怪的?」   「啊,沒什麼。」趙欣怡趕緊轉移話題道,「可能是有些累了吧。」   這時候,團副劉毅已經大步走上前來,先向趙欣怡和那男記者敬了記軍禮,這才彬彬有禮地肅手道:「我是寶山團團副劉毅,兩位裡邊請。」   這時候趙欣怡已經完全恢復了鎮定,道:「劉團副,你們真的接到了蔣委員長電令?我是說,蔣委員長真的在電令中明確指出,要你們不惜別代價守住浦口,不到南京城內幾十萬難民全部轉移,絕不准後撤?」   「當然。」劉毅不假思索地道,「如果沒有委座密令,團座又豈敢矯詔?」   趙欣怡眨了眨美目,道:「劉團副,不知能否讓我看看蔣委員長的密令?」   「這個怕是不行。」劉毅抱歉地笑笑,道,「密令在團座身上,我可拿不出來。」   「那你看過這份密令嗎?」   「沒有,不過我相信團座。」   「你就這樣相信你們團座?」   「當然。」   …………   巢湖通往含山的公路上,一夥土匪正踩著腳踝深的積雪向前急行軍。   走著走著,一名小頭目湊到隊伍中間的土匪頭子跟前道:「大哥,你看這雪下這麼大,是不是先找個地兒避避?」   「放屁。」那土匪頭子道,「耽擱了時辰,傢伙都給別人拿走了咋辦?」   旁邊二頭目道:「大哥說的對,人家馬世魁可說了,去晚了那就啥都沒了。」   小頭目嘀咕道:「我就覺著吧,這事不太靠譜,黑風寨在皖東雖然也算是小有名聲,可也不過四五百人馬,三百多條快槍。啥時候闊綽到能夠接濟周圍的寨子了?再說馬世魁能有這麼好心,平白無故給我們發槍?」   「你懂個屁,人家是傍上國軍了,大名鼎鼎的寶山團,知道不?」土匪頭子道,「再說這槍也不是白給的,人家提條件了,得打鬼子!」   話音方落,有腿腳利索的小嘍囉從屁股後面追了上來,氣喘吁吁地道:「大,大哥,不,不好了……」   土匪頭子皺眉道:「小馬勺,出啥事了?」   「鬼子,好多鬼子!」小嘍囉喘道,「好多邊三輪和大卡車,還有鐵王八。」   土匪頭子臉色微變道:「小馬勺,你看清楚鬼子有多少大車沒?」   「得有上百輛吧?」小嘍囉撓了撓頭,搖頭道,「反正一眼望不到頭,大路上全是。」   二頭目道:「大哥,小鬼子人多,裝備又好,不是我們這點人能夠招惹的,要不……」   「不行,得給狗日的找點麻煩。」土匪頭子一轉眼忽然看到前方有座橋樑,便吩咐二頭目、三頭目道,「老2、老三,看見前面那座橋沒有,把我們帶的炸藥全埋上,炸了它,讓小鬼子今明兩天都過不去橋,嘿嘿,有了這茬,到了黑風寨我們就能堂堂正正地向馬世魁要傢伙了,因為我們打鬼子了!」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五十四章 遲滯行軍   第五十四章 遲滯行軍(今天240票加更)   巢湖。   國崎登少將的指揮車出城不到片刻。天上就飄起了鵝毛大雪,又往前行進不到五里,通訊參謀加騰春義少尉就氣喘吁吁地跑來報告:「將軍閣下,山田大佐發來急電,巢湖通往含山的一座公路橋樑遭到支那人破壞,請求工兵大隊支援。」   「八嘎牙魯。」參謀長安田大佐大怒道,「支那人對皇軍太不友好,死啦死啦滴!」   「安田君,不必動怒。」國崎登少將卻是神情恬淡地道,「區區一座橋樑而已,阻擋不了皇軍太久,很快我們的工兵就能修復。」   「命令。」國崎登說罷又向加籐春義道,「工兵大隊立即趕往出事地點,搶修橋樑。」   「哈依。」加籐春義猛然收腳立正,旋即轉身去了。   國崎登少將目送通訊參謀的身影遠去,忽然抬頭向天,幽幽說道:「倒是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很可能給我們的行軍帶來極大的困難。」   …………   國崎登少將的擔心最終成了事實。   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下了整整一天,整個蘇南皖省頃刻間都成了冰雪的世界,巢湖通往含山的公路上積雪足有齊膝深!國崎支隊龐大的車隊只能沿著前車碾出的輪轍小心而又緩慢地前行,否則很容易滑出路基而側翻。   到了晚上。被前車碾碎的雪水開始結冰,更是絕無行軍之可能了。   既便是這樣,這一路上還是不斷出現狀況,或者這輛卡車的冷凍液出了問題而拋錨,或者那輛卡車的防滑鏈脫落,車子橫轉在了公路上,偌大一支車隊,只要其中一輛卡車或者裝甲車出問題,後續的車隊也就只能跟著停下來等待。   這一來,行軍的速度就受到了極大的影響,甚至還不如步兵旅團速度快了。   從巢湖到含山不過四五十里,正常情況下國崎支隊一個多小時就能趕到了,但由於途中被一夥土匪炸掉了一座橋樑,再加上路面積雪的影響,國崎支隊最終居然走了兩天,直到第二天傍晚才狼狽不堪地開進了含山縣城。   …………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就在國崎支隊本部離開巢湖向含山進發的同時,作為前鋒的第21聯隊第3步兵大隊也在柳田中佐的率領下從和縣開拔,沿著公路往北直撲江浦鎮而來。   …………   沃野千里的江左平原,此時已經完全成了雪原。   和縣通往江浦的公路也已經完全被厚厚的積雪所覆蓋,如果不是公路兩側的護欄,只怕誰也不找不到這條公路的確切位置了。   距離公路大約四五百米的一處緩坡上,平滑的雪面上多了三處不太顯現的凸起。   如果走近了看,就會發現這裡居然趴了三個大活人,只不過他們身上蓋的白布與周圍的雪色很好地融為了一體,所以很難被發現,這三個人當然就是岳維漢。還有他的警衛連長花翰林,以及警衛員唐大山了。   至於警衛連的百餘名戰士,此時正在後面緊張地挖掘道路,破壞橋樑呢。   岳維漢三人當然不會親自動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轉到前面望風來了。   前方公路上,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鬼子的車隊了,花翰林往自己快要凍僵的雙手呵了口熱氣,向唐大山道:「大唐,你拿炮彈改裝的地雷能不能炸啊?」   「能炸,當然能炸。」唐大山道,「在東北那旮旯,我就經常偷炮彈改裝成地雷,然後偷偷拿進山做成陷阱,什麼野豬、黑瞎子炸了不老少,還有大老虎呢。」   「你就吹吧。」花翰林不信道,「就這破榴彈,還真能做成地雷?」   「那還不咋滴?」見花翰林不信,唐大山急道,「我改裝的地雷可靈,甭管是黑瞎子踩著嘍。還是野豬拱著嘍,或者是大老虎咬著嘍,一准就炸!」   「轟!」話音方落,前方公路上就傳來了轟然一聲巨響。   花翰林和唐大山急抬頭看時,只見打頭的一輛鬼子邊三輪已經被爆炸產生的巨大氣浪給掀翻了,坐在上面的三名鬼子直被甩出了老遠,落入雪地之後就再沒什麼動靜了,估計多半是被衝擊波給震死了。   尾隨跟進的另外兩輛邊三輪,一輛裝甲汽車還有三輛大卡車立刻就停了下來,四五十個披著棉大衣的鬼子步兵哇啦哇啦叫著從卡車上跳了下來,落地之後又迅速四散而開,各自佔據有利位置開始現場警戒。   花翰林本能地就握緊了手中那桿用白布包好的三八式步槍。   「別動。」岳維漢壓低聲音說道,「這些都是小嘍囉,等大魚出洞。」   仔細觀察了片刻,鬼子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情形,就用輕機槍向著四周雪原胡亂掃射起來,這就是所謂的火力偵察了。   火力偵察這招用來對付那些會道門武裝或者剛剛組建的游擊隊還是挺管用的,一梭子掃過去,一准就跳起來跑,但用來對付寶山團這樣的國軍精銳那就白瞎了,岳維漢他們壓根就沒有理會,任由小鬼子浪費機槍子彈去了。   火力偵察持續了數分鐘,小鬼子發現四周還是毫無動靜,這才停止了射擊。   又過了幾分鐘,那輛裝甲汽車緊閉的車門終於打了開來,一名披著呢子軍大衣的鬼子軍官從裡面彎腰鑽了出來。   四百多米外,岳維漢和花翰林幾乎是同時扣下了扳機!   只聽「叭叭」兩聲槍響,那鬼子少尉軍官的眉心和面門同時中彈,大好頭顱上頓時就多了四個血洞。兩個在腦後,足有鵝蛋大小!   幾乎是在岳維漢和花翰林扣下步槍扳機的同時,唐大山手中的歪把子也開火了,一個長點射過去,立刻就掃倒了三個鬼子兵!   一個長點射打完,唐大山側身一滾,就滑下了緩坡。   早在唐大山之前,岳維漢和花翰林就已經搶先下坡了。   當鬼子兵的報復火力將緩坡打得碎雪四濺時,岳維漢他們早已經滑下緩坡,溜進坡底事先踩探好的那條用來逃生的水溝裡了。   鬼子兵顯然是被激怒了,立刻分出兩隊步兵追了上來。   岳維漢他們也不還擊,只是順著蜿蜒彎曲的水溝往前猛跑,這裡還在小鬼子裝甲汽車重機槍的射程之內,白癡才會留下來跟小鬼子硬幹!只要出了重機槍射程,這十幾個小鬼子還敢再追,那岳維漢他們就不會再客氣了。   不過,岳維漢的如意算盤最終還是落空了。   那十幾個小鬼子很機警,只追出兩百多米就不再追了,顯然,他們也已經感覺到了,偷襲的這三個中國人很難對付,再往前追的話肯定得吃虧。   …………   和縣前往江浦的公路上,柳田大隊本部。   由於一輛輜重車車輪打滑側翻在了公路中央。致使整個行軍車隊都跟著停了下來,躲在裝甲車內的柳田中佐正透過車窗看著士兵們在緊張地裝卸物資,搶救出事的輜重卡車,通訊參謀武田少尉忽然匆匆跑步來到了裝甲車前。   「長官,前鋒小隊急報!」武田少尉猛然收腳立正。   柳田中佐回了軍禮,道:「前鋒小隊到達什麼位置了?」   武田少尉道:「前鋒小隊已經到達橋林鄉,不過他們在橋林鄉遭到了支那特種兵的襲擊,東鄉少尉當場玉碎。」   「八嘎牙魯,支那特種兵!?」柳田中佐的眉頭頓時就蹙緊了,「你的胡說八道,支那人怎麼可能擁有特種兵?」   「哈依。」武田少尉猛然低頭。旋即又收腳立正。   「命令,東鄉小隊停止前進,第四中隊加快行進速度,兩部匯合後再向前攻擊前進!」   柳田中佐的軍事素養還是相當不錯的,從東鄉小隊遭到伏擊這件事情,他就基本判明這支支那軍不是一般的支那部隊,這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支那寶山團了,此時再派一個小隊作為前鋒,那就有些冒險了。   …………   江浦鎮,南郊。   才半天功夫,團部外圍就出現了不少碉堡,這些碉堡有大有小,有圓形的也有方形的,大的能容納好幾十號人,小的甚至只能容納兩三個人!而且這些碉堡全是用磚石外加洋灰砌成的,表面都呈暗青色,在素白的雪原上相當礙眼。   「快快快,快把稻草撒上去,再在上面撒滿雪!快!」   團副劉毅正帶著警衛連的戰士們往大大小小的碉堡上蓋稻草。   蓋上稻草主要是為了迷惑天上的鬼子偵察機,這碉堡蓋了稻草再撒點雪,從天下看下來那就跟田野上的稻草垛沒啥區別了。   不遠處,申報的那位戰地記者趙欣怡,在柳忻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趙欣怡道:「柳忻,這裡還有這麼多的洋灰,為什麼不多砌些碉堡呢?」   「人手不夠啊。」柳忻歎了口氣,道,「我們警衛連總共也就四百多號人,團座帶走了一百多人,剩下的又要挖戰壕,又要修碉堡,哪裡忙得過來呀。」   「人手不夠?」趙欣怡美目一轉,忽然道,「或者我有辦法。」   柳忻不信道:「欣怡,你能有什麼辦法?」   趙欣怡道:「柳忻,別忘了我可是浦口鎮人,而且我伯父跟江浦鎮的鎮長有些交情,只要鎮長願意出面。少說也能徵集到幾千民夫。」   「幾千民夫?」柳忻驚喜莫名道,「那可幫了我們大忙了。」   趙欣怡道:「我這就找鎮長去,柳忻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五十五章 最多堅持三天   第五十五章 最多堅持三天(加更第三章)   江寧,日軍華中方面軍攻佔南京前進指揮部。   日軍上海派譴軍司令兼攻佔南京總指揮朝香宮鳩彥遇刺身亡之後。華中方向軍司令松井石根就重新兼任了派譴軍司令一職,同時為了便於指揮,又組建了攻佔南京前進指揮部,由第十軍司令柳川平助中將擔任總指揮。   寬敞明亮的會議室裡,柳川平助高居主位。   除了已經渡過長江的國崎支隊,以及已經覆滅的重籐支隊,其餘第3、第6、第9、第11、第13、第16、第18、第101、第114等九大主力師團的主官幾乎全部到齊,既便師團長無法親臨,至少也派來了參謀長參加會議。   這次會議可以說是攻佔南京的最後總動員!   「司令官閣下對我們華中方面軍的進展深感失望,大本營更是對我們前線各部的表現非常不滿。」柳川平助中將正在做最後的總結性陳辭,「諸位不要忘記,大日本帝國是個島國,資源貧乏,帝國的國庫無力支持我們長久作戰,如果皇軍無法在短期內迫使支那政府投降的話,局勢將對帝國非常不利。」   「為此,大本營命令我們,三天之內必須攻佔支那首都——南京!」   「現在我命令……」柳川平助猛然起立,與會的師團長和參謀長也跟著猛然起立,同時齊刷刷地轉頭目注柳川平助,柳川平助又道。「除第18師團向杭州方向攻擊前進,國崎支隊向浦口方向攻擊前進之外,其餘各師團集中全力攻佔南京!」   「哈依!」九位師團主官猛然低頭,同時猛然收腳立正。   …………   武漢,行營。   就在柳川平助召開軍事會議的同時,國府領袖蔣委員長也正在召開軍事會議。   這個會議既是對前段時間兩線戰場的戰情總結,同時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看成是給岳維漢擦屁股的會議,要不是岳維漢擅自以他蔣某人的名義發佈了所謂的告民書,並且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今天也不至於如此急匆匆地召集各戰區將領召開軍事會議。   副總參謀長白崇起正站在巨大的地圖前,以手中木竿點了點徐州,說道:「根據軍統局提供的情報,現在我們已經可以肯定,沿津浦鐵路向南推進的就是日軍第10師團,而不久在青島秘密登陸的則是第5師團。」   「這兩個師團都是日軍戰鬥序列中的常設師團,裝備精良,戰鬥力很強,韓復渠的山東軍只怕抵擋不了太久,一旦山東軍潰敗,日軍第10師團和第5師團就會齊頭並進,兩路夾擊中原軍事重鎮——徐州。」   「華北戰場的局勢大致如此,現在再說說南京戰場。」   「包括紫金山主陣地在內,南京外圍的國防工事大多已經失守,眼下日軍已經調集了兩個重炮旅團,正在猛轟中華門和光華門,城門被破只是時間問題,不出意外的話。南京保衛戰在今天就要轉入巷戰了。」   蔣委員長忽然道:「巷戰就巷戰吧,不就是刺刀見紅嗎?我們不怕!但是南京城內究竟還有多少難民?又究竟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全部轉移到江北?」   這一刻,蔣委員長真恨不得南京城內只有幾百個難民,一下就能轉移到江北。   這樣一來,南京城內那十幾萬嫡系王牌也就用不著跟日寇拚命了,這比什麼都重要!   蔣委員長卻沒有想過,一旦他再次下令撤退,舊軍閥出身的唐總司令根本就彈壓不住南京城內那些嫡系中央軍的驕兵悍將,到時候就會出現官兵爭渡,各部搶先後撤的場面,最終還是要釀成十幾萬國軍精銳放棄抵抗的歷史悲劇。   白崇起猶豫了一下,道:「南京城內究竟有多少難民,這個只怕誰也說不清,但我想五十萬肯定是有的,以目前下關碼頭所有之運力,既便是滿負荷運轉,也至少需要二十天才可能將南京城內所有的難民轉移到江北。」   「二十天!?」與會的高級將領們臉色都不太好看。   白崇起又道:「最讓人擔心的還是寶山團,這次他們的對手可是國崎支隊!」   第五戰區長官李宗忍也道:「雖然寶山團此前曾經擊潰過重籐支隊,但這個重籐支隊是由台灣守備旅團編成的,而且實際上也只有三個步兵大隊的兵力,無論是兵力、裝備還是單兵素質。跟國崎支隊完全就不在一個檔次上,我也很擔心哪。」   白崇起看了看蔣委員長,又道:「按寶山團和國崎支隊的兵力、裝備計算,一旦國崎支隊到達攻擊位置,寶山團最多只能堅持三天!」   與會的高級將領頓時一片嘩然,蔣委員長的眉頭也霎時蹙緊了。   事實上,白崇起已經很給蔣委員長面子了,在他看來,一旦兩軍正面對上,寶山團根本連半天都撐不下來!   沒錯,寶山團是打了不少勝仗,在靖江和揚州,甚至還接連殲滅了日軍兩個最精銳的野戰聯隊,但那都是巧仗,一次是完美地利用了地形,另一次則是因為日軍彈盡糧絕,可這次面對國崎支隊,白崇起實在是想不出岳維漢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已經升任第二戰區長官的顧築同看了看蔣委員長,道:「委座,是否可以考慮將夏中禹的98師調往浦口?」   「不行,相隔太遠了。」蔣委員長擺了擺手,神情陰鬱。   與會的高級將領盡皆默然,此時除了南京城內的十幾萬大軍外,距離浦口和寶山團最近的就是駐紮在合肥的114師了,然後就是駐紮在蚌埠、淮南一帶的張自忠的59軍了,但這兩支軍隊是皖東南最後的屏障,不能輕動。   至於南京城內的那十幾個師,更是不能輕易調動,否則很容易牽一髮而動全身。引起整個南京戰場的崩潰!道理是明擺著的,大家都在一起拚命,就誰也不會多想,一旦有部隊提前轉移至江北,哪怕是去馳援寶山團,都將引發災難性的連鎖反應。   白崇起頓了頓又道:「寶山團只能堅持三天,至於南京,最多還能堅持十天,十天之後南京保衛戰就將結束,但是日寇絕不會因為佔領南京就停止他們前進的步伐,再接下來他們肯定會沿著津浦鐵路北上,爭取與華北方向的日軍會師徐州。」   第五戰區長官李宗忍附和道:「我完全贊同健生的判斷,我認為現在已經可以開始著手部署徐州會戰了。」   …………   江浦鎮,東門戲台。   年逾花甲的鎮長一聲令下,仍然留在鎮子裡的青壯便全部集中了起來,附近幾十個村莊的青壯們也都在保長的率領下紛紛趕來聚會,皖東這帶自古民風強悍,再加上世道不好,土匪橫行,各鄉各保為了自保都建有民團。   那個戰地記者趙欣怡手持擴音喇叭站在戲台上,正在高聲喊話。   「鄉親們,江浦鎮的老少爺們,你們知道嗎?日本鬼子已經打到江對岸。打到南京城外了!如果我們再不奮起反抗,他們就要打過長江,打到江浦鎮來了!」   「當你們拿起鋤頭下到田間勞作時,你們可曾想過,多少同胞已經家園被毀,已經無家可歸、沒田可種了?」   「當你們端起碗準備吃飯的時候,你們可曾想過,江對岸的南京城內,正有五十多萬難民在寒風中受凍,在冰雪中挨餓啊!」   「當你們兒女繞膝,享受天倫之樂時。你們可曾想過,長江兩岸,南京城外,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國軍將士戰死沙場,他們家裡也有妻子兒女,也有父母高堂,可是……他們已經永遠等不回自己的親人了!」   「父老鄉親們,老少爺兒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啊!」   「是的,一個人的力量很渺小,可是,千千萬萬的你們匯聚在一起,就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四萬萬同胞團結起來,任何敵人都將被我們碾得粉碎!」   「鄉親們,不能再等了,拿起你們的鋤頭,去幫國軍搶修碉堡吧!」   站在旁邊的周博文被趙欣怡這一席話說的是熱血沸騰,當下就情不自禁地振臂怒吼起來:「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中華民族萬歲……」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中華民族萬歲!」   戴著眼鏡的老先生最先跟著怒吼起來,然後是稚嫩的童音跟著聲嘶力竭地吶喊起來,很快,所有聚集在戲台下的青壯年們都跟著聲嘶力竭地怒吼起來,年逾花甲的老鎮長抹了抹眼角滑落的淚水,大手一揮,顫巍巍地道:「抄傢伙,走!」   頓時間,聚集在戲台下的三五千青壯年便紛紛扛起了鋤頭鐵鎬,然後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水,呼喇喇地湧出了鎮子,湧向了寶山團的陣地。   戲台上,周博文回頭向趙欣怡微笑道:「欣怡,你剛才的話真的很有感染力,不要說台下的這些鄉親,就連我都被你給感動了。難怪楊書記跟我說,只要你能在抗大深造兩年,都可以直接下派到八路軍主力團當政委了。」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五十六章 大戰前夕   第五十六章 大戰前夕(第一更)   有了江浦鎮數千青壯的加入。寶山團搶修碉堡工事的速度頓時就大大加快了。   說起來也真是僥天之悻,原本以寶山團的實力,如果僅僅依靠倉促修建的土木工事作為防禦支撐,那是絕無可能擋住國崎支隊的,甚至連白崇起估計的三天都撐不下來,國崎支隊是日軍精銳中的精銳,其機動力和戰鬥力那真不是一般的強悍!   不過現在,情形卻是大不相同了,由於天公作美,突然降了一場大雪,極大地遲滯了國崎支隊的行軍速度,由於積雪融化造成道路泥濘,國崎支隊的機械化反倒成了累贅,不能不讓人感歎,岳維漢這廝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更重要的是,還來了個非常善於發動群眾的戰地記者趙欣怡!   短短不到兩天時間,名義上是戰地記者,實際上卻是中共地下黨員的趙欣怡同志便將江浦、浦口兩鎮以及附近村寨所有的群眾都發動了起來,青壯們負責搶修工事,婦女和兒童們則忙著燒水煮飯、端茶送水,在趙欣怡的動員下。許多百姓紛紛拆了自家房屋拿出磚頭來砌碉堡,甚至連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也紛紛捐出自己的壽材用來修築國防工事。   面對如此熱情高漲的江浦百姓,寶山團的國軍官兵們甚至都有些手足無措!   要說,國軍在江南的群眾基礎原本就不差,到大戶人家駐個營什麼的也不會有怨言,部隊經過村莊的時候,偶爾也會有百姓提著茶水,拿著煮熟的雞蛋來勞軍,但像現在這樣的火熱場面,卻是誰也沒見識過。   池成峰正好在1營營部,當下向曹興龍道:「他姥姥的,咱老池打了十幾年的仗了,這樣的場面還真是頭一回見到,這老百姓咋突然這麼熱情了?」   「這樣的場面我倒是見了不少。」曹興龍似乎是回想起了往事,有些感慨地道,「當年跟著老營長北伐的時候,我們打到哪都是這樣的場景,那時候老百姓是真歡迎我們哪,可惜打下武漢之後,這樣的場面就再也沒有過了。」   池成峰道:「大龍,我聽說這些老百姓都是那個戰地記者鼓動來的?」   「什麼鼓動,這叫宣傳!」曹興龍皺眉道,「趙記者在宣傳方面的確很有本事,如果她能長期留在我們寶山團就好了,這樣無論走到哪裡,我們團都能很快得到當地百姓的擁護和支持,所面臨的困難也就會小很多了。」   「他姥姥的。說的也是。」池成峰摸了摸下巴,忽然道,「這趙記者長的也挺漂亮的,要不乾脆讓團座娶了她得了,這樣她不就能留在我們寶山團了嗎?」   「行了,你就別操這心了。」曹興龍沒好氣道,「上次日本娘們的事,你還沒夠啊?」   「嘁,團座那是因為臉嫩,我就不信他不動心。」池成峰不以為然道,「小白臉都這樣。」   「我沒功夫跟你閒扯,趕緊回你自個陣地去。」曹興龍說著就把池成峰往外趕,一邊趕還一邊叮囑道,「老池,記得修工事一定要按照團座所說的規格修,修好工事千萬記得埋炸藥,引線要深埋,而且得布雙線!」   「知道知道。」池成峰不耐煩道,「不就是修個破工事,埋個破炸藥麼,誤不了事。」   曹興龍又道:「還要注意防空。別讓小鬼子的飛機發現破綻,更不要傷著了老百姓。」   「得得得,你煩不煩?」池成峰抓起軍帽就走,邊走邊嘀咕道,「小鬼子的航彈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他們才捨不得往我們寶山團頭上扔呢。」   …………   池成峰的信口胡言最終卻成了事實。   鬼子的偵察機其實早就發現寶山團在江浦鎮一帶修築工事了,因為寶山團三千多官兵再加上四五千民夫這麼多人,在冰天雪地上搶修工事實在是太過醒目,鬼子的偵察機還在千米以上高空就已經發現了。   不過由於寶山團的掩飾工作,再加上高空偵察的局限性,小鬼子的偵察機始終沒能發現寶山團修築的是堅固的磚石混筋工事,而只認為是普通的土木工事,所以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到後來,甚至乾脆不再來偵察了。   直到國崎支隊主力趕到之前,鬼子的轟炸機都沒來轟炸過一次。   還真讓池成峰說著了,小日本是個島國,幾乎所有的資源都依賴海外進口,再加上海軍分走了絕大部份資源,留給日本陸軍的資源可謂相當有限,重磅航彈對於日本陸軍來說可是奢侈的武器,除非重要的戰術目標,否則是不會出動轟炸機的。   …………   再說岳維漢的雪地游擊隊,給柳田大隊的行軍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岳維漢的雪地游擊隊不僅破壞公路,炸毀橋樑,還經常在公路上埋地雷!   在岳維漢的點撥下,唐大山改裝的地雷是一個比一個詭異,什麼觸發雷、絆發雷、連環詭雷是層出不窮,為了排雷排爆。柳田大隊的工兵小隊幾乎全軍覆滅,整個大隊的行軍速度也像蝸牛爬似的,一天往前走不到十里地!   最要命的是雪地游擊隊經常三五人一組,在夜間輪番襲擊日軍駐地。   在岳維漢的指揮下,這些游擊小組就像野狼似的,一有機會就會狠狠地咬上一口,小鬼子是防不勝防,又剿無可剿,有時候,一個晚上就會遭到幾十次襲擊,搞得整個柳田大隊晚上睡覺都裹著厚厚的棉大衣,上個茅廁手裡都得提著三八大蓋。   再加上積雪融化,道路泥濘,柳田大隊的機械化裝備反而成了累贅,從和縣到橋林鄉,柳田大隊只走了不到半天,可是從橋林鄉到江浦,柳田大隊卻足足走了四天半,直到第五天傍晚,疲憊不堪的柳田大隊才挺進到了江浦鎮南郊。   …………   柳田大隊行軍不順暢,國崎支隊的主力也好不到哪裡去。   國崎支隊主力雖然沒有遭到雪地游擊隊的襲擊,可一路上找他們麻煩的各路人馬卻也是層出不窮,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小股土匪。也有被皇軍擊潰的當地保安隊,甚至還有一股「奇怪」的武裝襲擊了第11聯隊的指揮部,所幸沒造成什麼損失。   第11聯隊聯隊長山田大佐報告,這伙武裝人員所使用的武器很雜,甚至還有大刀和長矛,穿著打扮也像是土匪,可他們的組織紀律性明顯勝過土匪好幾個等級,戰鬥力也比土匪強了許多,山田大佐推測,這很可能是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游擊隊。   還有,融化的雪水致使公路變得泥濘不堪。國崎支隊又是高度機械化軍團,道路條件對他們的影響遠遠勝過別的步兵旅團,結果國崎支隊主力足足花了五天時間才從巢湖趕到和縣,這時候,前鋒柳田大隊也剛剛進至江浦南郊。   方面軍司令部的再三叮囑還是起了作用,國崎登少將雖然從未將寶山團放在眼裡,卻也沒有貿然下令讓柳田大隊發動進攻,而是命令柳田大隊嚴密監視當面之敵,待支隊主力趕到之後再行攻擊。   …………   民國二十六年(1937年)12月28日中午,國崎支隊主力終於趕到了江浦。   而此時,距離寶山團趕到江浦並搶修工事已經過去整整七天半了,由於洋灰和磚石等原材料充足,在三千多官兵和四千多民夫沒日沒夜的搶修下,沿著公路線至少修築了數百座大大小小的磚石水泥碉堡!   各營的野戰工事也全都用水泥加固過了,雖不見得能擋住戰防炮的直射或者105山炮的炮擊,但抵擋輕迫擊炮和擲彈筒的炮火覆蓋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了,至於105山炮,戰壕裡挖有專門的防炮洞,那也不用多擔心。   總而言之,寶山團已經在江浦鎮外修築了一條堅固的混凝土防線,現在就看國崎支隊有沒有這副鋼牙,將這道混凝土防線碾碎了!   …………   與江北的相對平靜不同,江對岸的南京城此時卻已經成了人間地獄!   總參謀部副總參謀長白崇起在武漢行營所發表的論斷已經徹底淪為了笑柄,在他看來只能堅持三天的寶山團直到現在都還毫髮無損,在他看來最多只能堅持十天的南京守軍,雖然已經堅持了整整七天,卻也遠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七天前,日軍的兩個重炮旅團分別炸塌了中華門和光華門。   旋即第6師團和第9師團的先頭部隊便從城垣缺口處蜂擁而入。   負責守衛中華門的桂永青中將採取誘敵深入的計策,將第6師團的先頭部隊一個步兵中隊誘入了城區,然後伏兵齊出,一舉全殲!負責守衛光華門的孫元良卻選擇死守城垣缺口與敵硬拚,結果遭到日軍重炮和飛機的狂轟濫炸,死傷慘重!   激戰至傍晚,日軍第6師團和第9師團先後突入城區,慘烈的巷戰正式爆發!   此後直到南京徹底淪陷,無論白天黑夜,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槍聲,只要有槍聲的地方就有廝殺,英勇的南京軍民與日本鬼子逐房逐屋廝殺,每堵斷牆每片廢墟都成了兩軍反覆爭奪的戰場,日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   與此同時,不惜以身犯險潛入南京城內的幾個西方冒險記者,也以照片和文字相結合的方式將南京巷戰的慘烈場面以近乎直播的方式傳回了整個西方世界,南京軍民的英勇抗戰贏得了西方絕大多數民眾的同情,旅居海外的廣大僑胞更是被徹底牽動了心弦,再次踴現捐款捐物、年輕子弟直接歸國參戰的高潮……   古老的中華民族看上去雖像是個病入膏肓的老人,卻總能在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煥發出強大的凝聚力和生命力,並給予任何膽敢冒犯的敵人以致命的打擊!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五十七章 初戰告捷   第五十七章 初戰告捷(第二更)   江浦南郊,國崎支隊指揮部。   國崎登少將正通過炮兵測距望遠鏡(炮隊鏡)觀察前方的國軍陣地,一邊問旁邊的參謀長安田大佐道:「航空偵察兵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安田大佐想了想,道:「航空偵察兵報告說,這幾天有許多支那百姓在協助支那軍修築工事,不過這根本就不足為慮,支那軍有再多百姓幫忙也是白搭,因為倉促間修築的土木工事根本就不可能承受住105山炮的炮擊。」   國崎登少將道:「那就讓柳田大隊發動試探攻擊吧,讓支那軍的火力點暴露出來。」   國崎登少將一聲令下,已經養精蓄銳數日的柳田大隊立刻開始戰前集結,柳田大隊所屬炮兵中隊也開始了炮火準備,國崎支隊所屬獨立第3山炮聯隊雖然已經趕到,但由於尚未構築起炮兵陣地,所以這次沒能參與炮擊。   短短十幾分鐘時間,柳田大隊所屬炮兵中隊的四門九二式步兵炮就向池成峰的2營陣地發射了上百發炮彈,打得整個2營陣地是火光沖天,爛泥四濺,不過2營的五百多官兵早有準備,都躲進了事先挖好並且用磚石水泥加固過的防炮洞裡。   趁著炮擊的時候,柳田大隊所屬第4中隊的第2步兵小隊就悄然運動到了陣地前沿。   這個步兵小隊也真是夠狠,居然將攻擊發起點推進到了距離國軍前沿只有不到兩百米的距離,這麼近的距離,這小鬼子的炮兵萬一有個閃失,炮彈就極可能炸到自己人,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得出,小鬼子的步炮協同還真不是吹的。   至少,十七個常設師團的步炮協同能力很強。   炮擊一停,四十多鬼子兵立刻就端著刺刀從攻擊發起點竄了出去。   等到對面寶山2營1連的官兵鑽出防炮洞衝進戰壕和散兵坑時,鬼子兵已經在五十米之內了!寶山2營畢竟是東北軍的底子,反應還算快的,要是換成那兩個川軍營,等到他們進入戰壕,只怕鬼子兵就已經殺到眼鼻子底下了!   就這,靠前修築的幾處警戒陣地還是讓小鬼子給搶佔了。   池成峰頓時就被嚇出了一身白毛汗,這下,他對國崎支隊的「厲害」算是有了切身體會了,這個國崎支隊真他娘的非同一般!   瞬息之間,寶山2營1連陣地上就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擺在最前沿的兩挺歪把子輕機槍同時開火,正貓著腰往前衝的鬼子兵立刻被摞倒了好幾個,剩下的鬼子兵見勢不對立刻趴倒在地,就地尋找掩體並架設輕機槍和擲彈筒與國軍對射起來,國軍雖有堅固工事作為屏障,可在對射中竟然佔不到上風!   寶山2營指揮部裡,池成峰正在跳腳罵娘:「他姥姥,3連是幹什麼吃的?」   營副廖耀庭道:「營座,小鬼子的單兵素質的確比我們強不少,3連的輕機槍火力又不佔優勢,弟兄們的擲彈筒又沒有小鬼子使得順手,甚至還不如直接用手甩出去甩得准呢,落入下風也在情理之中啊。」   營副劉志堅也道:「營座,趕緊讓隱蔽工事內的重機槍火力點開火吧,要不然讓小鬼子衝到3連眼面前麻煩就大了!」   「開火開火!打死這些狗日的!」   池成峰撓了撓頭,罵道,「他姥姥的,這剛接上火就被逼著暴露隱蔽火力點,回頭又該讓團座和大龍他們笑話了。」   池成峰一聲令下,前沿的兩個隱蔽火力點立刻就開火了!   這兩個隱蔽火力點內可足足佈置了四挺九二式重機槍和四挺歪把子輕機槍,這八挺輕重機槍霎時構成了嚴密的交叉火力,子彈就像是颳風般刮向了五十米外的日軍小隊,這下那個日軍小隊明顯吃不住勁了,開始狼狽後撤。   日軍柳田大隊指揮部內,看到日軍小隊轉身後撤,柳田中佐臉上卻露出了微笑,放下望遠鏡向身邊的炮兵觀察員道:「支那軍的火力點都看清楚了?」   炮兵觀察少尉將視線從炮隊鏡後面移開,收腳立正道:「哈依!」   柳田中佐揮了揮手,道:「命令炮兵中隊,立即修正射擊諸元。」   炮兵中隊的射擊諸元很快就修正好了,出擊的前鋒小隊剛剛撤回兩百米線,炮兵中隊的四門九二步炮就開始了第二輪炮擊,這次小鬼子的炮擊就密集多了,第一輪炮擊更多只是震懾性的,這次卻是有目的的要摧毀國軍前沿的永久工事和輕重火力點了。   尤其是前沿的那兩個隱蔽火力點,更是承受了日軍炮兵絕大部份的炮彈,整個陣地被炸得是面目全非!   足足半個小時的炮火準備之後,日軍再次發動了攻擊。   這次卻不再是一個小隊四五十人了,而是足足一個中隊一百四五十人了!   參與攻擊的日軍中隊趁著炮火準備的時候全部運動到了兩百米的攻擊發起線外,炮擊一停,就立刻兵分三路發動了衝鋒,一個小隊從正面強攻,另外兩個小隊迂迴兩翼,日軍所使用的還是最簡單也最實用的老一套戰術。   不過這次,日軍這套在平時屢試屢爽的戰術卻失靈了!   首先是正面進攻的那個步兵小隊遭到了國軍火力的壓制,剛才炮兵中隊重點炮擊的兩個隱蔽火力點居然沒有被摧毀,正面進攻的步兵小隊由於缺乏心理準備,頓時就吃了大虧,從兩翼迂迴的那兩個步兵小隊也撞到了鐵板上。   很快,參與攻擊的整個第4中隊就敗了下來。   柳田大隊指揮部內,柳田中佐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八嘎牙魯,支那人的那兩個火力點居然沒有被摧毀?」   「還有側翼,什麼時候支那軍也學會保護自己的側翼了?」   旁邊的副大隊長還有幾個中隊長都不敢接腔,顯然他們也鬧不明白,在剛才如此猛烈的炮火覆蓋下,支那人的那兩個火力點是如何生存下來的?還有側翼保護,支那軍一貫就沒有這方面的意識,看來前面那支支那軍還真是不太一樣啊。   柳田中佐卻感到很沒面子,國崎閣下和整個國崎支隊的同僚們可都在不遠處看著他的表演呢,這場戲要是演砸了,讓他的臉往哪擱?柳田中佐甚至都已經感受到國崎閣下不悅的神情以及同僚們譏諷的眼神了。   「命令,炮兵中隊打完所有炮彈,再使用毒氣彈!」柳田中佐咬了咬牙,獰聲道,「炮擊結束,第1中隊和第3中隊同時發起攻擊,這次務必拿下對面的支那陣地!」   「哈依!」炮兵中隊長和第1、第3步兵中隊長猛然低頭,同時收腳立正。   日軍的第三輪炮火準備很快開始,在打了上百發實彈之後,又悄然使用了靡爛性芥子毒氣彈,但是對面的國軍早有準備,上次截獲的輜重和歷次繳獲中就有不少防毒面罩,岳維漢早就已經把防毒面罩發到單兵了,他早就防著這手呢。   柳田大隊的第三次進攻依然以失敗而告終,不過這次他終於是有所發現了,對面支那軍構築的絕非什麼土木工事,而分明是磚石混凝土結構的永固工事,尤其是前沿的那兩個隱蔽火力點,分明就是表面糊了爛泥的暗堡!   …………   是夜,國崎登親自主持召開了軍事檢討會。   柳田中佐也在檢討會上做了深刻的檢討,並提出了應對戰術。   必須得承認,日本民族是個非常善於承認錯誤、總結錯誤並且改進錯誤的民族,這個的確值得國人警惕並且學習。   「柳田君,今日之敗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國崎登安慰了兩句,然後話鋒一轉說道,「因為對面的支那軍已經利用這幾天時間構築了完備的永固工事群,要想憑借九二步炮摧毀對方的永固工事群,明顯已不可能,明日,山炮聯隊和戰車分隊將協同第3大隊作戰,柳田君,明天你可千萬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柳田中佐猛然起身,旋即收腳立正道:「哈依。」   …………   國崎登在主持召開軍事檢討會時,岳維漢也正在寶山2營1連的陣地上巡視。   池成峰邊走邊嘀咕道:「他姥姥的,1連2連的傷亡情況都還好,就是彈藥消耗太嚴重了,尤其是重機槍子彈,半天時間就消耗了好幾個基數,按照這樣的強度,最多三天我們營所有的重機槍就都要唱空城計了!」   「池成峰,你少在我這裡哭窮。」岳維漢冷然道,「戰前所有彈藥都已經下發到各營,你再喊也沒用,我這裡可沒有多餘彈藥補給你。」   事實上,這也是日式武器的致命弊端,一旦彈藥耗盡,再精良的武器也成擺設了。   想靠繳獲來以戰養戰,那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小鬼子不是便宜運輸隊,要想搶他們的輜重又談何容易?一次兩次還可能僥倖成功,三次四次還能得逞,小鬼子不成傻瓜了?搶人家物資真這樣容易,抗戰還用得著打八年?   池成峰撇了撇嘴,不吭聲了,心裡卻腹誹道:「他姥姥的,咱就不信你沒留點私貨?」   「你在心裡罵也沒用,我還是沒有彈藥補經你。」岳維漢卻像是腦後長了眼睛,又像是能聽到池成峰肚子裡的聲音,冷然道,「我來就是提醒你,你最好能有個思想準備,明天鬼子的進攻可不會只有今天這點強度了。」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五十八章 雪白的乳房   第五十八章 雪白的乳房(加更第一更)   次日清晨,正在熟睡的池成峰被巨大的爆炸聲所驚醒。   急起身衝到觀察孔後面往外一看。這天還沒亮透呢,小鬼子就開始炮擊了,而且這次炮擊的威勢明顯不同於昨日,那感覺簡直就是地動山搖,天崩地裂,他的營部已經用鋼筋混凝土加固過了,感覺都有些搖搖欲墜了。   再舉起望遠鏡察看時,只見3連的整個前沿陣地已經成了一片燃燒的火海,大量的爆炸碎片和碎石爛泥正在空中漫天飛舞,雖然相隔還遠,池成峰卻幾乎能夠聽到彈片在空中劃過時發出的淒厲的尖嘯聲,整個一副世界末日的可怕景象。   池成峰身後,廖耀庭神情凝重地道:「營座,是105山炮群。」   「龜兒子滴!」劉志堅也罵道,「威力可比昨天的九二步兵炮大多嘍。」   池成峰沒有吭聲,舉著望遠鏡的雙手卻忽然間顫了顫,就在剛才,一團巨大的紅光在3連陣地前沿猛然綻放,其中一座暗堡的頂蓋霎時間就整個被掀飛了,大量的碎磚塊和著混凝土碎片正向著四下裡呼嘯激射。   池成峰的嘴角抽了抽,突然回頭向廖耀庭道:「給我接團部!」   廖耀庭趕緊拿起電話筒。正要搖動手柄時,卻又被池成峰摁住了:「算了。」   廖耀庭又默默地放下了話筒,他知道池成峰這會心裡沒底,一直以來池成峰都是在團座的指揮下作戰,所以養成了事事請示團座的習慣,可昨天晚上,團座卻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有事自己決定,別去煩他!   池成峰想了想,道:「讓1連和警衛排立即集結。」   寶山2營直屬警衛排和1連剛剛在地下坑道和掩體裡集結完畢,日軍的炮火準備也結束了,這時候天色也已經放亮了,只不過籠罩在前沿陣地上空的硝煙還未散盡,所以看上去仍像是黑夜一般,視線極差!   很快,日軍的身影就從硝煙裡衝殺了出來,打頭的赫然是兩輛輕型坦克!   在望遠鏡裡看到日軍坦克的身影,池成峰心頭頓時猛然一跳,急向身後的廖耀庭道:「快向前沿陣地打旗語,把暗堡裡的重機槍給老子撤下來,快……」   話音未落,那兩輛輕型坦克的37mm主炮就同時開火了,3連前沿僅剩的那座暗堡一下就成了廢墟,剛剛進到暗堡的兩挺輕重機槍連同正副射手一下就壯烈了,磚石混凝土結構的堡牆可以抵擋子彈,卻不可能抵擋37mm戰防炮的穿甲爆破彈。   池成峰心疼的直哆嗦,一拳頭就重重地砸在了冰冷的水泥牆上。   不到片刻功夫。端著刺刀的鬼子步兵就在坦克的掩護下衝上了3連前沿陣地。   硝煙瀰漫中,3連前沿陣地裡的五十餘名戰士也端著刺刀從戰壕裡躍了起來,兩下裡霎時就開始了慘烈的白刃拼刺。   池成峰將望遠鏡往地上一扔,扭頭就大吼道:「警衛排……」   「營座,我去!」營副劉志堅搶先衝出指揮部,提著匣子炮向早就已經集結待命的警衛排怒吼道,「不怕死的,跟老子走!」   …………   夜深人靜,寶山團團部。   戰地記者趙欣怡正就著幽幽的油燈連夜趕稿,稿件題目是《戰地日記:第2日》   民國26年12月29日:上午六時,日軍國崎支隊調集了大量重炮猛轟我團2營3連陣地,旋以坦克為前導,向我3連陣地發動猛攻,激戰至傍晚,3連三道防線全部失守,全連自連長以下一百五十餘官兵全部壯烈殉國,無一生還!   2營營副劉志堅少校率警衛排決死反擊,亦壯烈殉國。   劉營副和3連及警衛排全體官兵之死,重逾泰山,因為他們真正履行了川軍將士出川時的諾言:一日不驅除倭寇,就一日不活著還鄉!劉營副和已經戰死的廣大川軍將士永遠都不可能活著返回四川了。可他們的英魂永遠與我們同在!   夜深了,今天就先寫到這裡,待會我還要去炊事班幫廚。   再過半個小時,我們英雄的岳團長就將親自率領2營1連發動夜間反擊,誓死奪回失去的陣地,我只是個弱小的女流,無法替代英勇的將士上戰場與日寇拚殺,但我可以做我力所能及的事,絕不讓我們的戰士餓著肚子上戰場。   好了,就寫到這裡,趙欣怡,於寶山團部。   …………   星空下,萬簌俱寂。   如果不是走近了仔細觀察,你很難發現,將近兩米深的坑道裡,已經聚集了黑壓壓一大群身影,至少也有一百五十來人!   寶山2營1連的一百五十餘官兵已經齊聚於此。   團部炊事班的伙夫還有通訊班的機要員,以及那兩個戰地記者正忙著將熱騰騰的白米飯添到官兵們手裡的碗中,每個官兵還能分到兩大塊香噴噴的肥豬肉,不過官兵們最喜歡看的卻還是漂亮的女上尉機要以及那個女戰地記者。   很快,白米干飯和豬肉就分到了每個官兵的碗裡。   星空下頓時就響起了一片狼吞虎嚥的咀嚼聲,看著官兵們一個個吃得全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岳維漢心裡卻疼的不行,多好的戰士,多英勇多無畏的士兵啊?明知道這很可能是生命中最後一頓飯,可他們卻是如此的從容、淡定!   「光當。」一個士兵最先吃完,抹了抹嘴又將飯碗奮力砸在了地上。   砸酒碗或者飯碗可是有特殊含義的,而且這碗也不是隨便亂砸的,只有敢死隊出征前才有資格砸碗。將自個吃飯的傢伙砸了,意思就是說今後的日子不過了,也就是說,這次出征他們就不打算活著回來了。   這是官兵們莊嚴而又無聲的宣誓,而絕非什麼噱頭!   有人開了頭,星空下很快就響起了接連不斷的碗碟碎裂聲,不到片刻功夫,每個官兵都將自己的飯碗砸了個粉碎,國已破,山河已碎,個人生死又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家中妻兒老母雖仍在,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誰讓自個是軍人呢?   岳維漢在幾個團副、營長的陪同下踩著滿地碎屑來到了隊列最前方,肅然道:「弟兄們,再有五分鐘我們就要出征了,我不想也不能騙你們,這次出征絕對是九死一生,我們當中的很多人將會戰死,將會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   「你們是英雄,你們的名字將被銘刻在英烈碑上,永遠接受後世子孫的瞻仰,但是,作為你們的長官。我不想看到你們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所以,如果你們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可以現在提出來,我一定盡量滿足你們。」   「團座,啥也別說了,我們沒得啥子遺願。」   「對頭,飯吃了,肉也吃了,團座你就快帶我們上路吧!」   「團座,你當官的都不怕死。我們這些當兵的還有什麼好怕的?」   「團座,這凡間的日子兄弟們早就受夠了,也該去陰間找那些死去的弟兄了。」   岳維漢看在眼裡卻是痛在心裡,猛然間,兩行熱淚已經奪眶而出,這一次,岳維漢再沒有別開臉去,更沒有任何掩飾的意思,而是任由熱淚滑下了臉頰,任由在場的每個官兵都將他流淚的這一幕看在眼裡。   在場的每個官兵頓時全被震動了!   包括曹興龍、池成峰等幾個老3營殺出來的營長在內,在今夜之前,還從來沒人見到過團座流淚的樣子,更沒人想過他們的團座居然也會流淚!戰地記者趙欣怡趕緊按下了手中照相機的快門,閃光過後,這畫面就被永遠定格了。   「好,弟兄們都是好樣的,不愧是我寶山團的兵!」岳維漢唏噓不已道,「不過,我還是要再問一次,你們還有沒有未盡的遺願?」   「團座,真要說的話弟兄們還真有個遺願。」   隊列中終於有人說話了,是個年輕的四川兵,最多十八九歲的樣子。   岳維漢欣然道:「講,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就一定想辦法替你辦到。」   那年輕的四川兵忽然轉頭看著戰地記者趙欣怡,道:「弟兄們想看看趙記者的**。」   趙欣怡的俏臉騰地就紅了,另一位記者周博文卻勃然大怒道:「太過份了,你怎麼可以提如此無理的要求?」   岳維漢也是愕然,這樣的要求讓他也是始料未及。   不過再轉念一想,岳維漢心裡卻又疼得不行,這些戰士才多大啊?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這就要草草結束了,生命中有多少美好的事物,他們甚至根本還沒來得及體會、享受卻就要匆匆謝幕了,能不讓人扼腕歎息?   這個要求過份嗎?不,絕不過份!   在岳維漢看來,這個要求不僅不過份,而且低得讓人心疼。   但是很遺憾。既便是如此之低的要求,岳維漢也沒辦法滿足他們,因為他不是女人!士兵們想看的也不是他的ru房。   趙記者似乎是被這個無理要求給激怒了,當下別開了臉去。   不過很快,趙記者又轉過臉來,等她再次面向全連官兵時,臉上的紅霞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神聖的母性光輝,然後,在一百五十餘男人的目光注視下,趙記者一點點地解開了身上的棉衣,很快,一對雪白的ru房就完全呈現了出來。   現場一百五十多官兵全都看得呆了,似乎……又是看得癡了。   岳維漢心裡也同樣充滿了震驚,更多的卻是敬佩,對這個年輕女人的敬佩!   「敬禮!」岳維漢猛然轉身,面向趙記者,面向那只雪白的ru房,猛然敬禮。   全連一百五十多官兵齊刷刷地抬槍致敬,這一刻,全體官兵看向趙記者,看向那只雪白ru房的眼神中再無一絲一毫的褻瀆,擁有的只是跟岳維漢一樣的肅然起敬,趙記者犧牲了她的清白,卻滿足了官兵們的遺願,她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第五十九章 戰地日記(加更第二更)   戰地日記:第3日(12月30日)。   昨天晚上。岳維漢團長親率2營1連發動決死反擊,一舉奪回白天失守之陣地,全團官兵士氣大振,江北民眾亦深受鼓舞,然而不幸的是岳維漢團長右肩部位中槍,子彈嵌入了肩胛骨,需要手術取出。   下午四時,為避免無謂傷亡,岳維漢團長下令2營退守第二道防線。   今天就先寫到這裡吧,因為再過半小時,野戰醫院就將安排岳維漢團長手術,聽說野戰醫院的麻醉劑已經用完了,我得去鎮上找些來。   …………   寶山團地下掩體,臨時野戰醫院。   當初花翰林從昆山整體搬來的日軍野戰醫院終於派上了大用場,尤其是那個日本女軍醫千葉花子,更是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從前天下午開戰到今天傍晚,千葉花子已經連續手術十九次,挽救了十九條寶貴的生命!   岳維漢是自己走進野戰醫院的,他的傷其實不重,而且傷口也簡單包紮過了。   說起來岳維漢也是倒霉。昨晚的反擊作戰都已經結束了,就在打掃戰場的時候卻讓個日本軍官打了一手槍,子彈卡進了右肩胛骨,岳維漢的整條右臂現在都沒法動了,不動手術把子彈取出來是絕對不行了。   岳維漢走進來時,千葉花子正比劃著跟柳忻在說什麼,柳忻卻是滿臉茫然。   由於缺乏人手,尤其是缺乏女衛生員,柳忻上尉也只好在野戰醫院當起了救火隊員,看到岳維漢進來,柳忻趕緊迎上前來,如釋重負地道:「團座你來得正好,花子醫生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呀?」   這時千葉花子也看到了岳維漢,趕緊上前鞠躬致意。   向岳維漢問好的時候,千葉花子的表情還是有些僵硬,顯然,那次在靖江碼頭,岳維漢凶神惡煞般的表情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岳維漢輕輕點頭道:「花子小姐,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哈依。」千葉花子趕緊又彎腰鞠躬道,「醫院的麻醉劑快要用完了。」   「麻醉劑?」這下可真把岳維漢給難住了,急切間讓他上哪去弄麻醉劑?當下又道,「醫院還剩下多少支麻醉劑?」   千葉花子為難地道:「只剩一支了。」   正說間,又有士兵抬著一名重傷員衝了進來,跟在旁邊的赫然是炮營營長牛大根。   心急火燎的牛大根甚至沒有看到旁邊的岳維漢,圓睜著牛眼沖千葉花子吼道:「你給老子聽好了,無論如何也要救活老子的這個兵,老子的炮營原本就沒幾個兵。能打*的更少,好不容易才有個像樣的,可不能就這樣死了,聽到沒有?」   卻把個千葉花子嚇得美目圓睜,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岳維漢趕緊輕哼了聲,訓斥道:「吼什麼吼什麼?嗓門大就能把你兵給吼回來了?嚇壞了醫生誰給你的兵動手術?」   「呃,團座?」牛大根見是岳維漢,眼圈立刻就紅了。   這兩天,牛大根的炮營打的最猛,損失卻也最慘,打到現在,迫擊炮連和九二步炮連基本上被打殘了,六門81mm輕迫擊炮和四門九二式步兵炮已經全部報廢,剩下十六門七五山炮卻被岳維漢勒令雪藏了起來,嚴禁暴露火力!   岳維漢對這十六門七五山炮寄予了厚望,不到關鍵時刻絕不會祭出的。   岳維漢拍了拍牛大根的肩膀,又向千葉花子道:「花子醫生,快安排手術吧。」   千葉花子為難道:「可是長官,麻醉劑只剩下一支了,如果給這位士兵做了手術,那你就沒有了……」   「我不需要。」岳維漢擺了擺手。淡然道,「不就是個小手術嘛,用不著麻藥。」   「哈依。」千葉花子當下又向岳維漢鞠了一躬,旋即又示意牛大根將那名傷員抬上了手術台,然後就開始緊張地工作起來。   岳維漢就在旁邊看著,那名戰士是被高爆榴彈炸傷的,整個頭部已經血肉模糊,幾乎辯不出人形了,尤其是右臉部的那兩道貫穿傷更是駭人,如果不是擁有野戰醫院和千葉花子這樣的醫生,這樣的傷勢,在寶山團基本上就只能放棄了。   整整三個小時手術才告結束,中間岳維漢都遞了幾次剪刀和鑷子。   縫合了傷員臉上最後一道貫穿傷,又剪了線頭,千葉花子才輕輕地舒了口氣,回頭向岳維漢報以一個柔媚的笑容,輕聲說道:「長官,您的兵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最多休養半個月他的傷勢就能復原了。」   「謝謝,辛苦你了。」岳維漢當即又向牛大根道:「大根,沒事了。」   「呼。」牛大根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道,「團座,這張國維真是顆好苗子,不僅有文化,還精通各國炮械,什麼蘇聯炮、美國炮、意大利炮、德國炮,各種數據他張嘴就來。炮還打得老准,可厲害勒。」   「是嗎?」岳維漢道,「這樣的人才你從哪找來的?」   牛大根撓了撓頭,道:「是我從儀征抓來的,這小子是剛從德國留洋歸來的,一開始還不願意來,說是要去延安投什麼八路,好說歹說就是不肯來,結果把我惹惱了,就讓人把他給捆了來,不過見了我們炮營的裝備後,這小子卻又不走了,趕他都不走,嘿。」   「那你就好好敲打敲打他,爭取讓他早些挑起大梁。」岳維漢說著又向千葉花子道,「花子醫生,你看你是先休息一下還是馬上給我動手術?」   千葉花子柔聲道:「我倒是不妨事,不過長官,沒有麻醉劑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岳維漢說著就往手術台上躺了下來,道,「來吧,花子醫生。」   千葉花子道:「長官,為了手術安全。我必須讓人把你的四腳捆起來,請您原諒。」   「用不著。」岳維漢說著就解開了軍裝,讓自己的右肩胛整個露了出來,道,「來吧。」   千葉花子的美目霎時睜圓了,連連搖頭道:「長官,不行,你會忍受不了痛苦的。」   「哪這麼多廢話?」岳維漢不耐煩道,「動手!」   千葉花子的小嘴頓時就抿緊了,過了好半晌才猶猶豫豫地走到了手術台邊上。   柳忻趕緊將鋒利的手術刀還有鉗子、鑷子什麼的準備好,一邊還關切地道:「團座。要不要往你嘴裡塞塊毛巾?」   「用不著。」岳維漢冷然道,「這點痛算個屁。」   千葉花子終於相信岳維漢不是在跟她開玩笑了,當下深深地吸了口氣,先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然後拿起鋒利的手術刀照著岳維漢的右肩就是一刀,岳維漢的眉頭霎時就蹙緊了,柳忻也一下就摀住了自己的小嘴。   旁邊的牛大根也使勁地抽動了兩下喉結。   正好戰地記者趙欣怡拿著兩盒麻醉劑走進來,剛進來就聽到呲啦聲響,再定睛看時,原本紅潤的俏臉頃刻間就失去了血色,然後也像柳忻一樣用手死死摀住了自己的小嘴,否則她也會控制不住尖叫出來的。   …………   臨睡之前,趙欣怡破例續寫了今天的日記。   原本今天不打算再寫了,可總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堵著,如果不把它寫出來的話,我想今天晚上我是睡不著了。   小時候讀三國,每每讀到關公刮骨療傷就會懷疑那不是真的。   不過今天,我卻相信那是真的了,因為岳維漢團長也在沒有任何麻醉的情形下,就讓千葉醫生從他的傷口裡取出了子彈,我想,剌開肩膀絕不會比割開手臂痛苦更輕,從骨頭裡取出子彈,其痛苦也絕不會比刮去腐毒更淺。   自始至終,岳維漢團長都顯得很從容,他甚至不需要依靠下棋來轉移注意力,更不需要借助喝酒來緩解痛苦,這個男人的意志力真的很強,他不是我見過的男人中最強壯的,卻絕對是意志最堅定的,能擁有這樣的團長,是寶山團全體官兵的幸運!   有時候,我真的很困惑,這個男人真的就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惡少嗎?   我甚至都無法將這兩個人聯繫起來,記憶中的那個惡少和眼前這個男人,差別真的是太大太大了,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算了。不想這些了,該睡了,明天還要早起,繼續去野戰醫院幫忙看護傷員呢。   寫完起身,趙欣怡想了想又把最後一段給劃掉了,然後把前面那幾段重新譽寫一遍,又拿到電訊室發給了上海申報總社。   按說,像這種含有大量軍事信息的日記是不應該公諸於眾的,趙欣怡沒打過仗,可能不懂這個道理,岳維漢卻不可能不懂,但他並沒有阻止趙欣怡,團副劉毅也專門向岳維漢反映過此事,岳維漢卻一笑置之,誰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   上海,十里洋場。   報童們一大早就背著一大摞報紙走上了街頭:「賣報賣報,申報戰地記者獨家發佈,戰地日記第3日,寶山團已與國崎支隊激戰三日,互有攻守,勝負難分;岳維漢團長親率敢死隊決死反擊,右肩中彈,剔骨取子彈嘍……」   報童們沒吼幾嗓子,旁邊就聚集了大群市民。   不到片刻功夫,報童背囊裡的百餘份申報就已經被哄搶一空了,同樣的情景在武漢、重慶、長沙、廣州等各大城市同時上演,寶山團的抗戰事跡以及岳維漢團長「剔骨取子彈」的故事也隨著申報的脫銷而迅速傳播了開來。   當然,這些內容也不可避免地落入了日軍間諜的手裡,很快,最新一期的申報就已經呈送到了特高課佐籐大佐的案頭。   第六十章 鬥智鬥勇   武漢,行營。   午後。很難得的艷陽天,蔣委員長居然躺在搖椅裡睡著了。   蔣夫人悄然走到旁邊的時候,發現蔣委員長的手裡居然還捏著一份申報,再一看版面,卻是申報戰地記者趙欣怡正在連載的《戰地日記:第4日》。   趙欣怡這個名字現在已經跟岳維漢和寶山團一樣,在整個中國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而申報也因為她的戰地日記連載而成了國內最有影響力的報紙,甚至連中央日報的影響力也遠遠無法跟申報相提並論了。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蔣委員長忽然睜開了眼睛,道:「夫人,你來了?」   蔣夫人輕柔地將大衣披到蔣委員長身上,道:「達令,你該去發佈新年文告了。」   「是啊,新年了,是該發佈文告了。」蔣委員長嘴上說著,人卻沒有起來的意思。   蔣夫人柔聲道:「達令,你是不是還在擔心南京城內幾十萬難民的安危呀?唐深智剛剛發來電報,已經有三十多萬難民安全轉移到了江北,照這樣的速度,最多再有十天,南京城內的百姓就能全部轉移到江北了。」   蔣委員長還是默然不語。心裡卻想,是啊,再有十天南京城內的難民就能全部轉移到江北了,可我的十幾個嫡系王牌師差不多也該拼光了。   見蔣委員長還是沒有起身的意思,蔣夫人想了想又道:「達令,你是不是還擔心岳維漢的寶山團的安危?寶山團的具體情形,現在沒人知道,但從申報這個記者的戰地日記裡,我們還是能夠感覺到,寶山團應該還能堅持……」   「別跟我提寶山團,更別提岳維漢!」蔣委員長突然起身,大怒道,「我不要聽!」   說完,蔣委員長就起身疾步走了,卻留下蔣夫人在那裡發愣:達令今天是怎麼了?   …………   江浦南郊,國崎支隊指揮部。   國崎登少將正在召開軍事檢討會議,檢討與寶山團開戰五天來的得失。   支隊參謀長安田大佐道:「通過五天激戰,我們對寶山團也已經有了足夠的瞭解,必須得承認,這個寶山團的確是我們所見過的最頑強的支那軍隊,我們擁有絕對優勢的炮兵,以及絕對優勢的步兵,甚至還有航空隊和戰車分隊助戰,卻始終不能迅速打垮對手,這支軍隊的頑強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預料啊!」   第11聯隊聯隊長山田大佐也道:「這個寶山團尤其擅長夜戰!白天的時候,我們好不容易才奪取了陣地,可到了晚上。支那軍一個反擊就能把陣地奪回去,陣地的反覆易手,不僅遲滯了皇軍的攻勢,更嚴重挫傷了皇軍的銳氣。」   第21聯隊聯隊長永島大佐卻不以為然道:「我認為皇軍之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有徹底打垮寶山團,完全是因為對方事先構築好了大量磚石水泥結構的永固工事群!不過,敵軍的大部份永固工事現在已經為皇軍所奪取,敵軍的有生力量也已經被壓縮在了以幾座大碉堡為支撐的狹小區域內,覆滅只是時間問題了。」   獨立第3山炮聯隊聯隊長月野大佐卻極不客氣地道:「我認為我們一開始就犯了戰術上的錯誤,我們不應該在江浦與敵過多糾纏,而應該派出小股部隊轉攻浦口,浦口一旦被皇軍攻克,對面的支那軍立刻就會軍心浮動,旋而放棄永固工事逃跑,如此一來,又哪裡會遭受現今之損失?更不會有今日之尷尬局面!」   「月野君!」國崎登不高興地提醒道,「方司軍司令部下達的命令是迅速殲滅支那精銳寶山團,以嚴重打擊南京城內支那主力的抵抗決心,而不是讓我們攻佔浦口,堅定南京城內支那主力的抵抗決心,這點請你弄清楚。」   說此一頓,國崎登又冷冷地道:「更何況。以寶山團之英勇,你認為皇軍打下浦口,他們就會軍心浮動,旋而逃跑?幼稚!可笑!」   「哈依!」月野大佐猛然起身垂首,旋又收腳立正。   「好了。」國崎登擺了擺手,示意月野大佐重新落座。   國崎登少將再一揮手,早有司令部的參謀人員捧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給與會的每位大佐發了一份,國崎登少將自己也拿了一份,道:「諸位,帝國的情報機關特高課,給我們提供了一份非常有價的情報!」   …………   十里開外,寶山團團部。   趙欣怡再次拿出了她貼身珍藏的紅色筆記本,開始她的戰地日記。   戰地日記,第5日(民國27年元旦)。   局勢已經相當嚴峻,繼2營、1營之後,4營陣地今天也失守了。   現在,全團官兵已經被日軍壓縮在了縱深不過五百米的狹小區域內,危在旦夕!   昨天晚上,4營組織敢死隊發動了反擊,卻沒能再次奪回陣地,日軍吸取了前幾次夜戰失利的教訓,加強了戒備,我們賴以生存的夜戰殺手澗正在喪失原有的威力!我不懂軍事,但我知道寶山團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了!   也許……這將是我發出的最後一篇日記!   如果這真的是我發出的最後一篇戰地日記,如果寶山團全體官兵真的為國捐軀了,我希望所有看到這篇日記的中國人都不要悲傷,更不要絕望,寶山團打沒了。更多的寶山團會湧現出來,岳維漢團長陣亡了,更多的岳維漢將會出現在抗日戰場上。   中華民國不會滅亡,偉大而又古老的中華民族更不可能滅亡,中華民族萬歲!   寫完最後一句,趙欣怡正要合上筆記本時,雜亂的腳步聲忽然從身後響起,急回頭看時,只見岳維漢已經在機要秘書柳忻和警衛員唐大山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在記日記?」岳維漢一眼就瞧見了趙欣怡手中的筆記本,然後不由說奪了過去。   「局勢危急……最後一篇戰地日記?不,趙記者,你太悲觀了。」岳維漢看完日記,又微笑著將日記本遞還給了趙欣怡,道,「趙記者,我非常鄭重地向你保證,這絕不會是你生命中的最後一篇戰地日記,也絕不會是我們並肩戰鬥的最後一晚!」   趙欣怡道:「岳團長,我雖然不太懂軍事,卻也看得出來……」   不等趙欣怡說完,岳維漢就打斷她道:「趙記者,有時候你的眼睛會欺騙你!」   「我的眼睛會欺騙我?」趙欣怡不由得蹙緊了秀眉,困惑地道。「我不太明白。」   「你不用明白,或者到了明天,你自然就會明白。」岳維漢淡然道,「我這次來只是要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所有涉及軍事方面的數據信息就不能再出現在你的日記中了,但你可以採訪我的士兵,把他們的戰鬥故事告訴每個中國人。」   …………   十里開外,國崎支隊司令部。   國崎登少將揚了揚手中資料,道:「這是特高課的情報精英根據最近幾天,上海公共租界所有華文報紙上刊載的海量內容分析總結出來的可靠情報。與我們國崎支隊有關的就是其中的第二節,那段關於寶山團的情報!」   「這份情報所提供的信息,與戰場局勢以及我們的推斷完全一致!」   「即,寶山團靠前部署的三個步兵營已經基本上被皇軍打垮,他們的永固工事群也已經大部被皇軍所奪取!」   「現在,寶山團的殘兵已經被皇軍壓縮在橫寬不超過四百米,縱深不超過五百米的狹小區域之內,大勢已去!明天早上六點十分,獨立第3山炮聯隊開始炮擊,七點整,第11聯隊、第21聯隊所各各步兵大隊同時發起總攻,一舉肅清殘敵!」   …………   凌晨五點,寶山團團部。   岳維漢正召集營長以上軍官召開軍事會議。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早上國崎支隊肯定會發起總攻!」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按照這幾天日軍的進攻慣例,他們的炮兵將會在六點左右開始炮擊,七點左右,他們的步兵就會在坦克的引導下大舉出動,向我陣地發起最後的攻擊!」   「明日之戰有多重要,相信不用我多說了,如果打贏,就能夠替南京城內的數十萬父老鄉親多爭取至少十天撤離的時間,如果戰敗,那我們團就是個全軍覆滅的結局,在座各位與我的名字,都將被銘刻到中華英烈碑上!」   地下會議室裡頓時響起了一片輕鬆的笑聲。   仗打到這份上,在座的這些個團副、營長們還真沒把生死放在心上了。   岳維漢目光灼灼地環視一周,又道:「今日之戰的關鍵就在於搶時間!」   「大根,你的七五山炮加強連隱忍到今天,也該露露臉了,五點五十,你的山炮連準時開始炮火準備。」岳維漢說此一頓,手指地圖道,「把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這三個最可能的日軍集結地給我用炮火犁平。確保每寸地面都犁兩遍!」   「是!」牛大根猛然起身,轟然應諾,「團座你就放心吧。」   「李玉林,你的5營吃了睡、睡了吃也不少天了,精氣神也該養足了吧?」   「早就足了!」團副兼5營長李玉林猛然起立,厲聲應道,「只要團座發句話,我們5營這就去跟小鬼子拚命。」   「我不要你去拚命,我要你去端了小鬼子的炮兵陣地!」岳維漢重重一拍地圖,厲聲喝道,「李玉林你給老子看仔細了,小鬼子很狡猾,根據這幾天的戰場觀察,他們的炮兵陣地並沒有集中修建,而是分別修建在三個不同的方位,彼此相隔至少兩千米!」   「你的5營要趁著小鬼子突遭炮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短暫間隙,以最快的速度從左路穿插過去,然後迅速兵分三路,記住,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整個營全部拼光也要給老子端掉鬼子的這三個炮兵陣地,聽清楚了沒有?」   「沒得問題!」李玉林猛然敬禮,「團座你放心。」   「好,散會!」岳維漢大手一揮,冷然道,「都各自回去準備吧!」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六十一章 新年獻禮   第六十一章 新年獻禮(和諧主意沖盟加更二)   民國二十七年元旦!   新年第一天。寶山團在隱忍了整整五天之後,終於迎來了最大規模的反擊!   寶山團指揮部裡,岳維漢正通過炮兵測距望遠鏡(炮隊鏡)觀察外面的夜空,其實他什麼都看不見,他這麼做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此時的岳維漢,就像是個押上了全部身家性命的賭徒,就等著莊家揭蓋那一刻了。   時間在寂靜無聲中悄然流逝著。   倏忽之間,警衛連長花翰林從外面走了進來,道:「團座,五點半了!」   「好!」岳維漢霍然轉回頭,向身後的唐大山道,「大唐,二十分鐘預備!」   「是!」唐大山一揮手,三名戰士就跑步到了指揮部牆角,那裡,擺著三部起爆器。   早在修築戰壕工事之前,2營、1營和4營就在各自陣地的要害位置預先埋設了大量的高爆炸藥,這些高爆炸藥埋的足夠深,埋的引爆電線也足夠深,為了確保一次起爆成功。接的都還是雙線!寶山團早就替小鬼子留好新年大禮了。   時間依然在恆定而又冷酷地流逝。   「五分鐘預備!」   「兩分鐘預備!」   「六十秒預備!」   「三十秒預備!」   「十!」   「九!」   ……   「三!」   「二!」   「起爆!」   「向小鬼子新年獻禮!」   三名戰士毫不猶豫地按下了起爆器!   …………   十里開外,國崎支隊指揮部。   參謀長安田大佐滿臉關切地向國崎登少將道:「將軍閣下,再有二十分鐘山炮聯隊就要開始炮擊了,您是否先休息一下?」   「不必了。」國崎登少將擺了擺手,道,「各步兵大隊已經進入預定集結點了嗎?」   「五分鐘前已經全部進入預定集結點。」安田大佐道,「現在,就等總攻開始了。」   安田大佐話音剛落,前方夜空下陡然傳來了一聲隱隱約約的爆炸聲,旋即巨大的衝擊波就從地底深處猛烈地傳遞了過來,國崎登少將猛然一個趔趄,趕緊伸手扶住了桌案,旁邊的安田大佐卻直接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八嘎牙魯,地震!?」國崎登少將驚魂未定地道。   「咻咻咻咻……」國崎登少將話音方落,前方夜空下就響起了無比尖銳的呼嘯聲。   國崎登少將和掙扎著剛剛起身的安田大佐急扭頭往外看時,只見漆黑的天空上已經佈滿了紅色的流光,瞬息之間,國崎登少將和安田大佐的臉色就變了,安田大佐更是難以置信地大叫起來:「七五山炮,七五山炮群!」   「轟隆隆……」安田大佐話音方落,巨大的爆炸聲就從前方連綿不絕地綻響。   「八嘎牙魯,立即給我接月野木正雄!」國崎登少將也終於失去了一貫的鎮定,氣急敗壞地道,「命令山炮聯隊,立即修正射擊諸元,摧毀支那炮兵!」   「哈依!」安田大佐猛然低頭又收腳立正,旋即轉身去搖電話。   安田大佐剛剛走開。通訊參謀加籐少尉又匆匆走了進來,大聲稟報道:「將軍閣下,柳田大隊遭到支那軍工兵爆破,已經失去聯絡,已經進入預定集結地的赤木大隊、籐井大隊、岡谷大隊、村上大隊還有林田大隊同時遭到炮擊,請求戰術指導!」   「八嘎牙魯!」國崎登少將突然感到指揮部裡變得燥熱異常,當下趕緊解開了呢子軍裝的風紀扣,旋即扭頭沖加籐少尉怒吼道,「命令各大隊,立即疏散,以最快的速度撤離預定集結地,撤回駐地,快!」   「哈依!」加籐少尉猛然低頭立正,旋即轉身疾步離去。   目送加籐少尉的身影離去,國崎登少將的神情頓時變得無比猙獰。   國崎登少將這才驚覺,他還是小覷對手了,對面的那個支那指揮官,對,就是那個岳維漢,這傢伙絕對是他所遇見過的所有對手中最狡猾也是最狠辣的!這傢伙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重拳。一下就打中了自己的要害,厲害呀!   埋在地底下的炸藥也就罷了,只是些小伎倆,不足為慮!   但是,讓國崎登少將感到震驚的是,岳維漢這傢伙竟然能夠將他的七五山炮群隱藏至今,既使他的三個步兵營已經全部打殘,前線工事幾乎全部失守,整個團的防線也已經被嚴重壓縮,這個山炮群就是死不出手!   以致國崎登少將和所有軍官深信不疑地認為,重籐支隊所屬山炮聯隊在被殲滅前就已經將所有的七五山炮摧毀了。   然而現在看來,重籐支隊並沒能摧毀七五山炮,至少沒能全部摧毀,就是留下來的這部份七五山炮,卻給國崎支隊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已經進入集結地的各步兵大隊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形下突遭支那炮群的猛烈炮擊,傷亡將是大大滴!   如果支那軍有足夠的兵力投入反擊,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當然,國崎登少將也不是沒有挽回的機會,只要他的山炮聯隊能夠迅速修正射擊諸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寶山團的山炮群鎖定並且消滅掉,局面就將迅速轉危為安,說到底,皇軍是不可能被中國軍隊的步兵擊潰的,唯一可能對皇軍構成威脅的,就是他們的炮兵!   …………   小鬼子的炮兵素質的確不是吹的。   接到國崎登命令後僅僅幾分鐘,獨立第3山炮聯隊所屬三個炮兵大隊的36門105山炮就已經修正完了射擊諸元,原本已經瞄準寶山團核心陣地的炮口全部轉向了十幾里外的漆黑原野,那裡不時有紅光拖著長長的尾焰掠空而起,正是寶山團75山炮連的隱蔽陣地。   兩發試射之後。一排排高爆榴彈就從日軍炮兵陣地掠空而起,拖帶著長長的尾焰,又挾帶著刺耳的尖嘯,向著十幾里外的寶山團山炮連陣地兜頭紮了下來。   …………   十幾里外,寶山團山炮連陣地。   不等瀰漫的硝煙散盡,牛大根就猛然打開炮膛,退出彈殼,又扭頭大吼道:「炮彈!」   早有士兵抱著數公斤重的炮彈遞了上來,牛大根以最快的速度將炮彈填進炮膛,又關上炮門,鎖死,然後返身回頭往地上一蹲,只聽轟的一聲,沉重的七五山炮炮身劇烈地顫動了一下,一道紅光頓時便從炮口掠空而起。   「**你們這些狗日的。」牛大根怒罵了一句,又猛然打開了炮膛。   「咻……」然而,不等牛大根伸手要炮彈,頭頂上就響起了刺耳的尖嘯,牛大根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以他打*多年的經驗,一下就聽出來了,這分明是105口徑的高爆榴彈在天上飛行發出的尖嘯,這玩意的殺傷力可不是吹的。一炸死一片!   「炮彈!」牛大根知道他的山炮連已經完蛋了,但他還是想再打一炮!   「營座小心!」彈藥手也聽出來這是105口徑的高爆榴彈,當下就縱身將牛大根仆倒在地,整個人完全地壓在了牛大根身上,牛大根勃然大怒,正要掀翻壓在身上的彈藥手時,陡然感覺四週一陣猛烈的地動山搖,旋即就是天旋地轉。   等牛大根爬起身來時,整個炮兵陣地已經成了一片火海!   陣地上那門七五山炮已經被掀翻在地,炮管也彎了,再看剛才拚死掩護他的那名彈藥手。早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一片巨大的彈片高速旋轉著從他的背部橫向切過,將他的背部整個切了開來,白森森的骨骼還有胸腔裡血糊糊的內臟都清晰可見。   「把炮給老子扶起來。」牛大根兩眼怒睜,聲嘶力竭地長嚎起來,「看看還能使不?」   「營座,營座!」牛大根話音方落,山炮連連長就連滾帶爬衝了過來,嚎啕大哭道,「完了,全完了,小鬼子的炮兵太厲害了,我們的炮全完了!」   「驢日的,就沒一門好使的了?」牛大根勃然大怒道,「老子不信這個邪!」   說著,牛大根就往旁邊二十米外的另一門山炮衝了過去,然而不等他衝到近前,又一排高爆榴彈呼嘯著從天而降,只聽轟轟兩聲巨響,二十米外那門山炮頓時也化成了巨大的火團,牛大根一下就跪倒在地,兩手捶地嚎啕大哭起來:「炮啊,俺的炮哇……」   …………   寶山團陣地右翼。   前沿陣地剛剛起爆,炮營的炮擊剛剛開始,李玉林的5營就迅速鑽出了地下掩體。   此時,日軍的步兵主力正遭到炮擊,正在倉皇向後撤退並緊急疏散,而日軍的炮兵也將所有的炮口全部轉向了十幾里外的寶山團炮兵陣地,所以李玉林的5營不費吹灰之力就衝過了日軍的炮火封鎖線,迅速穿插到了右翼曠野上。   到達指定地點後,李玉林立刻將三個連長叫到了跟前,手指前方夜空厲聲問道:「看到前面騰起的紅光沒得?」   「看到了。」三位連長齊聲應答。   李玉林也不多說廢話,大聲下令道:「1連,五點鐘方向,2連,六點鐘方向,3連八點鐘方向。警衛排跟我居中隨時準備支援,走!」   「是!」三位連長和緊跟李玉林身後的警衛排長轟然應諾。   旋即整個5營五百多號人就分成四股,殺氣騰騰地撲向了各自的目標,不到片刻功夫,就全部消失在了幽暗的夜幕下。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六十二章 巋然不動   第六十二章 巋然不動(九百票加更一)   國崎支隊指揮部。   國崎登少將鐵青著臉正在指揮部裡來回踱步。右手更是緊緊握住了裕仁天皇御賜寶刀的刀把,這一刻,他真的很想砍人。   自從踏上中國戰場以來,國崎登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狼狽過。   急促的腳步聲中,參謀長安田大佐匆匆走了進來,道:「將軍閣下,山炮聯隊已經成功摧毀了支那人的山炮群!」   國崎登少將這才舒了口氣,又道:「各步兵大隊情形如何?」   安田大佐搖了搖頭,神情凝重地道:「各步兵大隊正在加緊統計戰損,雖然結果還沒出來,但是我想,傷亡數字恐怕不會小,支那人的炮兵就像是長了眼睛,幾乎所有的炮彈全都落到了集結待命的各步兵大隊頭上。」   「這並不奇怪。」國崎登少將擺了擺手,道,「作為一名優秀的指揮官,當然應該知道敵方在發動進攻前會首先讓步兵進入合適的集結地,然後趁著炮擊的時候向前推進至進攻發起線,對面的支那指揮官很優秀,所以他們的炮兵能找到皇軍的集結地並不奇怪。」   「哈依。」安田大佐由衷地道,「將軍閣下睿智英明。無人能及,我的佩服。」   國崎登少將聞言搖頭,換成平時,他會很高興,可是今天,他卻高興不起來。   安田大佐話剛說完,通訊參謀加籐少尉又匆匆跑了進來,道:「將軍閣下,月野大佐打來電話,山炮聯隊正遭到支那軍猛烈攻擊,請求支援!」   國崎登少將剛剛有所緩和的臉色霎時又陰沉了下來。   月野大佐的山炮聯隊原本有兩個步兵中隊負責保護,這樣的話,支那軍就算派一個整團來偷襲,也絕無可能在半個小時內殲滅這兩個步兵中隊,有了這寶貴的半個小時,支隊主力就能迅速馳援,山炮聯隊就能轉危為安。   但是現在,由於支隊主力全部投入了對寶山團的總攻,安田大佐就從炮兵陣地上調回了一個步兵中隊負責司令部的安全。   這一來負責保護山炮聯隊安全的就只剩下了一個步兵中隊,而且山炮聯隊的三個炮兵大隊又是分開構築炮兵陣地的,這個步兵中隊也就跟著一分為三,每個炮兵陣地上的保護兵力更是只有一個步兵小隊了,這就有些單薄了。   「八嘎!」安田大佐猛然扇了加籐少尉一記耳光,喝問道,「究竟是哪個炮兵大隊的陣地正遭到攻擊?」   「哈依!」加籐少尉猛然低頭,道,「大佐閣下。山炮聯隊所屬三個炮兵大隊同時遭到支那軍猛烈攻擊,請求支援。」   「什麼?」安田大佐難以置信道,「三個炮兵大隊同時遭到攻擊!?」   「轟隆隆……」安田大佐話音方落,司令部外就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國崎登少將和安田大佐急扭頭往外看時,只見最近那處炮兵陣地上已經騰起了數團耀眼的紅光,幾乎映紅了半邊天空,兩人的臉色頓時由青轉白,這是彈藥殉爆!   「命令!」田崎登少將猛然回頭,厲聲下令道,「木村中隊火速馳援炮兵第3大隊!」   國崎登少將還是挺冷靜的,連遭對手重拳打擊也沒有亂了方寸,反應更是很快,從剛才的爆炸,他迅速判斷出炮兵第1大隊絕對已經完了,炮兵第2大隊相隔最遠,估計也來不及救援了,現在唯一還有希望的就是炮兵第3大隊!   …………   漆黑的曠野上,李玉林正像熱鍋上的螞蟻,在來迴繞步。   三個連隊撒出去已經快有半個小時了,眼瞅著後邊牛營長的炮兵陣地火光沖天。卻不見炮彈飛過來,估計是讓小鬼子的炮兵給打掉了。   李玉林恨恨地將手中的煙頭扔到地上,又用腳用力碾了碾,彷彿腳下碾的就是狗日的小鬼子,然後惡狠狠地道:「牛營長你就放心吧,你的炮營雖然沒了,可老子的5營還在,5營的弟兄會替你和炮營的弟兄報仇的!不滅了這些龜兒子,老子就不姓李!」   話音方落,五點鐘方向就接連騰起了十幾團耀眼的紅光,旋即巨大的爆炸聲傳了過來。   「好,1連得手了!」李玉林興奮地以拳擊掌,這麼大的聲勢,可不是幾顆手榴彈能夠造成的,這只能說明一個結果,那就是五點鐘方向的鬼子炮兵陣地已經被1連端掉了,只有引爆大量炮彈才可能造成這麼大的聲勢。   又過了片刻,八點鐘方向也猛然綻起了十數團耀眼的紅光,3連也得手了!   不過,六點鐘方向卻遲遲不見動靜,李玉林的心頓時便懸了起來,又等了兩分鐘不見動靜,頓時便向身後的警衛排怒吼道:「警衛排,跟老子走!」   …………   寶山團,團部。   池成峰突然怪叫起來:「他姥姥,大根的炮營咋沒動靜了?」   池成峰這一吼,留在團部的幾個營長、營副頓時也發覺了,牛大根的炮營的確已經有好久沒有反擊了,難道說炮營已經完了?   岳維漢卻是心中冷然。對於這樣的結果他早有心理準備。   岳維漢也希望炮營能跟國崎支隊的山炮聯隊打*戰,但那只能是想想。   小鬼子的炮兵素質要遠遠優於牛大根的炮營,在火炮數量、射程和口徑上,小鬼子更是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所以炮營注定只能一次性使用,一旦使用也就意味著滅亡!牛大根的炮兵陣地一旦暴露目標,被摧毀那是分分鐘的事。   但是,岳維漢並不後悔,因為炮營已經發揮了最大的作用!   如果國崎支隊如他所料,準備在今天清晨向寶山團發動總攻的話,那麼炮營剛才的那幾輪炮擊絕對夠小鬼子喝一壺的,就算小鬼子不打算在今天發動總攻,就算國崎支隊的步兵沒有進入炮營炮擊的集結地,那也沒啥!   岳維漢的主要意圖其實就是兌子!   用牛大根的炮兵營,兌掉國崎支隊的105山炮聯隊!   只要兌掉了國崎支隊的105山炮聯隊,那這仗就好打多了,小鬼子雖說還有幾輛九五式輕型坦克,但岳維漢也預留了對付坦克的殺手澗,總而言之,只要能夠幹掉國崎支隊的山炮聯隊,寶山團就能像塊磐石定在江浦鎮,巋然不動。   目前看來形勢還不錯,炮營的突然炮擊已經成功地吸引了日軍炮兵的反擊。   李玉林的5營也已經安全地穿過了鬼子的炮火封鎖線。並且從右翼穿插了過去,現在就看他們能不能一舉打掉小鬼子的炮兵陣地了。   …………   國崎支隊山炮聯隊第3大隊陣地。   負責攻擊鬼子炮兵第3大隊的寶山5營2連的確遇上麻煩了,鬼子炮兵第3大隊陣地的正前方正好有條小河,小河後面又有道兩米高的土坎,炮兵第3大隊雖然沒多少槍支,但人數不少,留在陣地上的炮手,彈藥手,搬運工加起來少說也有好幾百人!   好幾百赤手空拳的鬼子炮兵,再加上一個步兵小隊,據坎而守。硬是打退了2連好幾次強攻。   李玉林帶著警衛排趕到時,2連的第三次進攻又告失敗。   「龜兒子的李玉龍,你怎麼搞的?」李玉林將2連連長李玉龍叫到跟前,劈頭蓋臉地就罵道,「就這幾百號赤手空拳的小鬼子,竟然拿不下來?」   李玉龍臊紅著臉道:「大哥,這裡的地形對我們不利。」   「去他娘的地形。」李玉林大吼道,「你這就帶著2連從正面強攻,吸引鬼子注意,老子帶著警衛排從側面繞過去,我就不信幹不死這些小鬼子!」   「是!」李玉龍轉身怒吼道,「2連的弟兄,跟老子衝啊!」   李玉林的警衛排一加入,與李玉龍的2連頓時形成了前後夾擊的態勢,坡地上的鬼子兵終於撐不住了,在扔下百來具屍體之後向著另外一側敗退了下去,李玉林剛要下令炸炮,對面公路上卻突然出現了鬼子的摩托車隊,少說也有百來人!   「快,快把炮都給老子炸了!一門都不許留下,快!」   李玉林趕緊下令炸炮,然後拎著炸藥包就衝向了距離最遠的那門大炮,這小鬼子可真狡猾,十幾門大炮居然沒有緊挨著一溜擺開,而是互相之間間隔拉得很開,相隔最近的都有二十多米,最遠甚至有四五十米!   等李玉林衝到最遠那門大炮邊上時,增援的日軍也趕到了。   架在邊三輪上的幾挺鬼子機槍迅速開火,密集的機槍子彈頓時像潑水般向著李玉林潑了過來,李玉林瘦削的身軀劇然一顫,然後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樑骨似的緩緩歪倒在了地上,不遠處的2連連長李玉龍頓時睚眥欲裂,暴跳怒吼道:「大哥……」   不等李玉龍衝上前去,李玉林卻又從地上猛然彈起,再縱身往前一撲就撲到了那門105山炮的炮管上,然後神情猙獰地回頭向李玉龍怒吼道:「老2,老娘就交給你了。還有你嫂子和憨瓜也都交給你了,呀……」   「轟!」巨大的爆炸聲中,李玉林整個解體,化成了漫天血雨!   再看那門105山炮,也被爆炸產生的氣浪掀翻在了地上,黝黑的炮管也扭成了麻花,絕對是徹底報廢了。   「弟兄們衝啊,跟小鬼子拼了!」李玉龍咬著牙,端著刺刀就衝向了日軍。   「轟轟轟……」鬼子炮兵第3大隊上接連綻起十數團巨大的爆炸團,翻騰的烈焰中,倖存的2連官兵就像是一群從地獄裡衝出來的惡鬼,獠牙畢露,殺氣騰騰地撲向了前來增援的日軍,這一刻,他們不求活命,只求同歸於盡!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六十三章 刺刀營   第六十三章 刺刀營(九百票加更二)   黎明終於到來,天色終於亮了。   為了防止寶山團打亂仗。國崎支隊主力直接就撤回到了五天前的進攻發起線,所佔領的三道工事群也全都放棄了,事實上放棄不放棄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寶山團埋下的高爆炸約早已經將所有的坑道全部炸塌,所有的工事也幾乎全部摧毀了。   駐紮在工事裡的柳田大隊遭受重創,大隊長柳田中佐當場被炸死!   集結公路兩側等待總攻開始的五個步兵大隊也是死傷慘重,確切的傷亡數字尚未統計出來,但以安田大佐的估計,傷亡總數少說也在千人以上!支那人開始炮擊時,五個步兵大隊正集結待命,人員相當集中,傷亡又能小到哪裡去?   但這不是關鍵,一兩千人的傷亡對於國崎支隊來說也還算不上傷筋動骨。   關鍵是……山炮聯隊全軍覆滅了!木村中隊雖然及時趕到了炮兵第3大隊的陣地,但是他們並沒能改變炮兵第3大隊覆滅的結局,由於當時天色已經放亮,國崎登少將甚至通過炮隊鏡「親眼目睹」了木村中隊和中國軍隊廝殺的過程。   當木村中隊趕到時,中國軍隊已經佔領了炮兵陣地。   但是木村中隊不愧是國崎支隊中最精銳的摩托化步兵中隊,一個反擊就擊潰了佔領陣地小股國軍,並趁勢奪回了炮兵陣地,但是很快,國軍又聚集了更多兵力進行反撲。大約兩百國軍衝上陣地與木村中隊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拼刺。   一比一的兵力對比,國崎登少將原以為木村中隊將會輕鬆獲勝!   但最終的結果卻完全出乎國崎登少將的預料,木村中隊將近兩百名皇軍勇士,居然被不到兩百人的中國軍隊全殲了!而且是以皇軍最擅長的白刃拼刺方式!直到現在,國崎登少將眼前似乎都還有那一把支中國大片刀的寒光在閃爍。   這一刻,國崎登少將的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失去了山炮聯隊的炮火支援,下面的仗就不好打了,不過,國崎登少將仍然堅信,他的國崎支隊肯定會笑到最後,只不過將要付出的代價會比他的預期要慘重得多!   …………   寶山團團部,坑道。   第5營已經回來了,不過,出征時的五百多人,活著回來的卻只有五十幾個人!   那是五十幾個血人,每個人從頭到腳幾乎都被鮮血浸透了,那情形,就像是剛剛從血池子裡爬出來似的,他們所過之處,地面上就會留下一行行滴血的腳印,在朝陽的照射下,這些腳印反射出令人心悸的艷紅色。   李玉龍一瘸一拐走在隊列的最前方,神情似鐵,目光如炬。   李玉龍的臉上有兩道用刺刀剌開的傷口,深可見骨,綻開的皮肉就像翻開的魚嘴。醜陋而又猙獰,斜挎肩背的大片刀更是使他憑添幾分殺氣,李玉龍臉上身上全是血,有他自己的,更多的卻是敵人的,今早這一戰,他活劈了二十八個鬼子!   「團座,小鬼子的炮兵已經統統死球了。」李玉龍一步步捱到岳維漢面前,猛然挺直腰桿自豪地道,「我們還拼掉了小鬼子一個步兵中隊。」   岳維漢默默點頭,鬼子炮兵陣地上的白刃戰他也通過炮隊鏡親眼目睹了!   老實說,岳維漢真的沒想到這個川軍5營拼刺刀竟然這麼厲害,不到兩百殘兵,而且在體力上還處於絕對的下風,就這,居然拼掉了將近兩百名體力充沛的鬼子精銳步兵,錯非親眼所見,岳維漢絕不敢相信這是直的。   川軍的拼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了?   聽說過西北軍的大刀隊很厲害,可從未聽說川軍拼刺刀也如此厲害呀!?   岳維漢卻不知道,這個團(5營)可不是一般的川軍團,從團長李玉林到普通士兵。都是川東白石寨打出來的子弟兵!   川東湘西地區自古民風驃悍,那些生活在大山中的山民歷來就是半民半匪,許多寨子的男丁都是從小習武,長大後更是日夜操練,苦練功夫,論行軍隊列或許上不得檯面,可是論白刃戰,還真不一定就會輸給日本鬼子。   岳維漢的目光從五十幾名官兵身上逐一掠過,微微色變道:「李團副呢?」   李玉龍回頭把手一招,早有兩名士兵抬著擔架走上前來,再把擔架上蓋的白布掀開,上面赫然擺著兩根血肉模糊的手指頭,李玉龍黯然道:「團座,我大哥整個就被炸碎了,我們找了好幾遍,就只找回這麼點零碎。」   說完,李玉龍又小心翼翼地用白布將那兩根手指頭包好,道:「大哥,等打完鬼子,我再帶你回家起……」   岳維漢臉沉似水,默然無語。   旁邊劉毅、陸秀峰等軍官也是滿臉沉痛,柳忻更是死死地摀住了自己的小嘴,戰地記者趙欣怡卻連連按動相機快門,將這無比慘烈卻又壯烈至令人窒息的畫面永遠地定格,趙欣怡瞬間就給這幅相片想好了名字:哥,我帶你回家。   「啪!」岳維漢猛然立正,向著「李玉林」敬了記標準到了極點的軍禮。   身後劉毅、陸秀峰等軍官也紛紛跟著立正敬禮,團部警衛連的戰士也紛紛抬槍致敬。   「禮畢!」岳維漢猛然放下右手,又大步走到五十餘殘兵的隊列前。再猛然立正。   霎時間,五十幾雙冷漠的眼神就齊刷刷地聚集到了岳維漢身上,所有軍官和團部警衛連全體官兵的眼神也齊刷刷地聚集到了岳維漢身上,戰地記者趙欣怡更是飛快地放下相機,轉而掏出了筆記本,岳維漢要開始訓話了!   「早就聽說過,小鬼子拼刺刀很厲害。」   「在靖江,我們也領教過小鬼子的拼刺,的確很厲害,警衛連一百八十多號人拼人家六十幾個人,三比一的兵力優勢,愣是拼成了平手!」   「但是,今天,第5營給我們寶山團長臉了!」   「不到兩百人拼小鬼子兩百多人,論人數,我們不佔優勢,論體力,我們更是已經跑了好幾十里地而且已經廝殺了好幾場,可小鬼子卻是坐著摩托車來的,養精蓄銳已久,就這,我們5營還是將小鬼子干趴下了!」   「5營的弟兄都是好樣的,是英雄。是好漢,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從今天開始,我們寶山團就沒了5營這個編製,將來也永遠不會再有了!」   「但是,從今天開始,我們寶山團的戰鬥序列中將會多出一個英雄營,這個營的名字就是——刺刀營!」   「李玉龍!」   「有!」   「我這裡項艱巨的任務,你敢不敢攬?」   「老子死都不怕,還有什麼任務不敢攬?」   「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寶山團刺刀營的中校營長了!」   李玉龍猛然立正。舉手敬禮道:「團座,刺刀營營長李玉龍,率全營官兵五十六人向您報到,請您訓示!」   岳維漢舉手回禮,冷然道:「稍息。」   「是。」李玉龍刷地放下右手,撇腳稍息。   「李玉龍你給我聽好了!」岳維漢上前兩步,親手替李玉龍扣上呢子軍裝的風紀扣,然後冷森森地喝道,「刺刀營我就交給你了,你可千萬給我帶好了,你要是把這個白刃戰的王牌營給我帶垮了,我槍斃了你!」   李玉龍厲聲應道:「只要有我李玉龍在,刺刀營就永遠是團座手中的王牌!」   「好,都下去休息吧。」岳維漢擺了擺手,道,「有傷在身的不要硬撐,趕緊去醫院。」   說罷,岳維漢就轉身進了指揮部,幾個團副、營長也紛紛跟了進來,團副劉毅道:「團座,前沿觀察哨剛剛傳回消息,在炮營的幾個炮擊點都發現了不少日軍屍體,可見團座的判斷很準,小鬼子果然打算在今天早上發起總攻,要不是炮營這通炮擊打亂了對方部署,小鬼子一個旅團的步兵一傢伙壓上來,我們還真招架不住。」   旁邊牛大根扁了扁嘴,道:「真要是這樣,那我的炮營死得倒也不冤。」   牛大根的炮營是徹底完了,不僅十六門七五山炮完了,整個炮營四百多號人也大多壯烈殉國了,這些炮兵都是好樣的,直到小鬼子的炮彈落到頭上,他們都沒想過轉身逃跑,直到臨死,他們想的都是多開幾炮,多炸死幾個狗日的小鬼子!   岳維漢擺了擺手。不無擔憂地道:「國崎支隊吃了這麼大虧,是斷然不會善罷干休的,不過今天上午他們肯定是組織不起有效的功勢了,但是下午,我想肯定會有一番惡戰,各營千萬不要疏忽大意,還有,各營傷亡很大,張忠義的3營得立即調回,至於浦口的防務,就交給劉奉生的保安團吧,頂多從3營調一個排協助他們。」   團副劉毅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去給張忠義打電話。」   在戰地記者趙欣怡的遊說以及國民政府幾個縣長、鎮長的動員下,幾個縣鎮的保安隊已經全部集結到浦口了,總共也有兩千多人,南京衛戍司令部給了個保安團的建制,勒令他們協助寶山團駐防浦口。   目送劉毅轉身離去,岳維漢又向旁邊的柳忻道:「柳忻上尉,立即電告衛戍司令部,我團於今日凌晨五時五十分發動反攻,一舉摧毀國崎支隊所屬獨立第3山炮聯隊,斃傷日軍兩千餘人,江浦無慮,浦口無慮!」   …………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六十四章 生命通道   第六十四章 生命通道(一千票加更一)   南京,衛戍司令部。   今天是民國二十七年的元旦。可唐上將腦子裡卻早已經沒了元旦的概念,如果不是參謀長提起,他都忘了還有這麼個日子。   南京巷戰已經進入第十二天了!   這十二天來,南京城內到處都在拚殺,到處都在激戰,每天都有數以千計的官兵死戰陣亡,將士們幾乎是在用人命和日小鬼子拚殺,但是,小鬼子也絕對沒有討到半點便宜,雙方的傷亡基本上就是一比一!   日軍幾個常設師團的精銳是厲害,拼刺技術也絕對一流,但這又如何?   已經打紅了眼的國軍官兵根本就不跟你正兒八經地拼刺,這些亡命徒動不動就抱著炸藥包往前衝,動不動就拉響集束手榴彈往鬼子人群裡跳,跟這樣的亡命之徒打巷戰,小鬼子再能拼刺刀也白搭,越不怕死越死得快。   自20日巷戰爆發以來,中日兩軍將士每天都陣亡兩千以上,受傷的更是無法統計!   國軍十幾個師長已經陣亡兩人,重傷一人,旅長、團長也已死傷大半。至於底下的營連排長,更是換了一茬又一茬!   日軍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由於部隊消耗嚴重,許多大隊長、聯隊長甚至旅團長都裹著武士巾,舉著東洋刀加入了決死衝鋒的隊列,對於這些披著呢大衣,舉著東洋寶刀的鬼子軍官,國軍將士當然不會客氣,十幾天下來也殺了不少。   …………   衛戍司令部裡,唐上將正在閉目養神。   仗打這份上,反而沒那麼多想法了,現在他腦子裡想的就一樣,啥時候底下這十幾個師都拼光了,就該他唐某人端著刺刀跟日本鬼子玩命了,雖說他唐某人身體不咋滴,但拼幾個小鬼子跟著上路做伴,那還是不在話下的。   唐上將倒是有些擔心江北的寶山團吃不住勁。   岳維漢這小子膽子是真大,蔣委員長的令諭竟然也敢捏造,換別人這麼做,槍斃十次都夠了,但這小子不一樣,委座愣是不願意處理他,只說等打完這仗再說,不過話又說回來,岳維漢這小子能否挺過這一仗,還真是不好說哪。   國崎支隊可是日軍精銳,又有整個山炮聯隊作為火力支援。   而寶山團則不過是個臨時拼湊的潰兵團。就算僥倖打了幾個勝仗,又搶了些日寇的輜重物資又能怎樣?還能翻得了天?   戰事的進展也驗證了唐上將的擔心。   自28日國崎支隊主力趕到江浦並發動進攻以來,寶山團的陣地就屢屢被突破,這才五天不到,寶山團殘部就已經被壓縮在了橫寬不過四百米,縱深不足五百米的狹小區域內,看樣子國崎支隊只要一個總攻就能解決問題了。   問題是,南京城內的難民才轉移了一半!   一旦江浦失守,浦口淪陷,剩下的三十多萬難民只怕就再沒機會逃出生天了!   唐上將正擔心時,參謀長忽然走了進來,道:「司令,寶山團於今日凌晨發動反擊,一舉打掉了國崎支隊的山炮聯隊,還斃傷日軍兩千餘人哪!」   「哦?」唐上將頓時神情一動,道,「幹掉了國崎支隊的山炮聯隊?」   「嗯。」參謀長重重點頭道,「岳維漢在電文裡還說了,江浦無慮,浦口無憂,聽這小子的口氣。我看至少半個月內,國崎支隊是不可能越過江浦嘍!」   「好!」唐上將重重拍案道,「立即向武漢報捷,再將這份捷報通報各師,讓各師官兵拿出點精神來,好好學學寶山團!都看看人家是怎麼打鬼子的,區區一個潰兵團就能頂住日寇一個精銳旅團,我們將近十萬大軍,憑什麼就守不住南京?」   「是。」參謀長猛然立正道,「卑職這就前去安排。」   …………   武漢,行營。   早在十二天之前,也就是南京巷戰剛剛開打之日,國府領袖蔣委員長就已經下令開始部署徐州會戰,徐州會戰的戰役目的是搶在南京淪陷之前殲滅沿津浦鐵路南下的日軍磯谷師團,以及沿膠濟鐵路西進的日軍阪垣師團。   按照小諸葛白崇起的戰略構想,如果能將孤軍深入的磯谷師團和阪垣師團一舉吃掉,那麼華北方面的日軍將基本上喪失主動進攻的能力,國民政府的正面壓力就會減輕,就能調集重兵於長江流域,全力迎擊華中方面之日軍。   不過,國民政府的動員能力卻實在不容樂觀。   徐州會戰的作戰命令下達已經十二天了,可隸屬於第五戰區的部隊卻遲遲未能到位,第五戰區總司令長官李宗忍甚至唱起了空城計,反倒是鄧錫候所率領的川軍第22集團軍最先趕到了徐州前線,旋被李宗忍派往騰縣一帶駐防。   不過,蔣委員長更關心的顯然還是南京戰場。   寬敞明亮的軍情分析室裡,蔣委員長兩眼微瞇,正在養神,總參謀部的高級將領們則在小聲地討論南京戰局以及即將開打的徐州會戰。   小諸葛白崇起正在侃侃而談:「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上午浦口就會失守,國崎支隊在解決了寶山團之後絕不會在浦口過多停留,接下來肯定會沿著津浦鐵路迅速北上,所以,現在最要緊的是加強蚌埠以及淮河沿線的防禦。」   對於江浦戰局,小諸葛一直就很關注。   早在十二天前,小諸葛就曾斷言過,只要國崎支隊到達攻擊位置,寶山團絕對堅持不過三天,不過事實卻並非如此,到今天為止,國崎支隊已經猛攻四五日,寶山團卻仍然沒有崩潰的跡象,這讓小諸葛覺得很沒面子。   「報告。」有少校參謀疾步入內,道,「南京急電!」   見蔣委員長沒有吭聲,白崇起擺了擺手,道:「念。」   少校參謀拿起電文,朗聲念道:「寶山團於今日凌晨五時五十分發動反擊,一舉奪回全部失守之陣地,並摧毀國崎支隊所屬獨立第3山炮聯隊,斃傷日寇兩千餘人!」   「咦?」   「什麼?」   「奪回失部失守陣地,還摧毀了國崎支隊的山炮聯隊?」   「寶山團就兩三千潰兵。固守尚且不足,又哪有餘力反擊!?」   整個軍情分析室裡頓時就響起了竊竊私語聲,小諸葛白崇起更是滿臉的不敢相信,蔣委員長微閉的兩眼也一下睜開了。   「這不可能!」白崇起大聲道,「這絕對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第9集團軍總司令張治中將軍神情冷漠地道,「據我所知,寶山團在擊潰重籐支隊之後,可是繳獲了整整十六門七五山炮,然而在此前的五天激戰當中,寶山團卻自始至終沒有動用過七五山炮群。」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岳維漢一定是利用七五山炮群殺了國崎支隊一個措手不及。又利用國崎支隊遭到炮擊而發生混亂的短暫空隙,出奇兵襲擊了日寇的炮兵陣地,我認為只要時機拿捏得準,打掉國崎支隊的山炮聯隊還是有可能的。」   張將軍不愧是中央軍校的教育長,一下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蔣委員長忽然站起身來,道,「張自忠的59軍,21集團軍所屬第7軍,第31軍立即調往徐州戰場。」   說罷,蔣委員長即轉身揚長而去,諸多高級將領也紛紛離去。   直到幾乎所有的高級將領都走完了,小諸葛白崇起都還在對著地圖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一個潰兵團,兩三千人,又怎麼可能擋住近萬日軍的猛攻?而且還是最精銳的第5師團!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   江浦,寶山團團部。   岳維漢環抱雙臂,正望著地圖沉思。   團副劉毅忽然將視線從炮隊鏡後面移開,向岳維漢道:「團座,這都四半點了,看樣子今天下午小鬼子是不打算進攻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岳維漢搖了搖頭,道,「小鬼子這會越是安靜,到時候進攻起來就會越凌厲!」   「是啊。」劉毅點了點頭,凜然道,「小鬼子的山炮聯隊雖然被我們幹掉了,可他們地上還有坦克,天上更有飛機,兵力也依然佔據絕對的優勢,局面仍然不容樂觀啊。」   「不過也不用過於擔心。」岳維漢擺了擺手,冷然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小鬼子不把我們寶山團全團官兵摞倒,要想跨過江浦,那是門都沒有!」   話音方落,3營營長張忠義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大聲報告道:「報告團座,3營營長張忠義率全營官兵向您報到,請訓示。」   岳維漢舉手回禮,道:「路上沒遇到鬼子飛機吧?」   「沒有。」張忠義大大咧咧道,「弟兄們都是走大路來的,根本就沒見鬼子飛機。」   岳維漢點了點頭,又問道:「浦口那邊怎麼樣?沒遭到鬼子炮擊和飛機轟炸吧?」   張忠義聞言頓時神情一黯,語氣沉重地道:「鬼子倒是沒有炮擊或者轟炸,就是過江的百姓缺吃的少穿的,好多老人孩子都餓死凍死在街頭了。」   岳維漢默然,過江難民的吃穿他卻是顧不上了,他和寶山團全體官兵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江浦,保障浦口這條生命通道的安全!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六十五章 牽動人心   第六十五章 牽動人心(一千票加更二)   待張忠義走了,岳維漢又問劉毅道:「劉團副。我們團現在還剩多少人?」   劉毅神情凝重地道:「團座,1營、2營、4營在前面四天激戰中已經基本上打殘了,三個營相加也就四百多號人了,刺刀營和炮營就不用說了,全加一塊也就百來人了,現在也就張忠義的3營和警衛連建制還算完整。」   岳維漢道:「也就是說,現在我們還剩兩個營加警衛連?」   「對,就這一千五百多人了。」劉毅說此一頓,又道,「不過,鬼子傷亡應該更大!」   旁邊曹興龍也道「前邊四天激戰下來,小鬼子的傷亡比我們只多不少,今天炮營一通炮擊再加爆破,小鬼子更是吃了大虧,少說也得死個千兒八百的,這樣前後加起來,小鬼子的傷亡總數少說也在兩千人以上!」   …………   劉毅和曹興龍的估計還是保守了。   事實上,國崎支隊的傷亡總數已經遠遠超過了兩千人!   前邊四天激戰,一直在打主攻的柳田大隊傷亡總數就已經超過了一千人,如果不是前後補充了四個中隊,整個柳田大隊幾乎已經打光了。可既便得到了補充,柳田大隊現在也只剩半個大隊了,另外半個大隊已經在今天凌晨的爆破中被炸死了。   因此,單單柳田大隊一個大隊的傷亡數字就已經超過了千人。   另外,今天凌晨的炮擊也給國崎支隊造成了極大的殺傷,據統計,五個步兵大隊前後全部遭到炮擊,其中陣亡三百餘人,重傷百餘人,輕傷更是超過了千人!再加上山炮聯隊的戰損,國崎支隊自投入江浦戰場以來,傷亡總數已經超過了三千人!   三千人,幾乎就是一個步兵聯隊了,當然,這其中真正陣亡的並不多,絕大部份都是輕傷員,只要稍加處理,很快就能重新踏上戰場,但話又說回來,這些傷員無論是在健康上還是在鬥志上,都無法和之前相提並論了。   傷員就是傷員,戰鬥力是肯定會下降的。   這樣的結果,國崎登少將顯然是難以接受!   當安田大佐將傷亡統計數字擺到國崎登少將面前時,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寶山團竟然給皇軍造成了如此重大的殺傷!寶山團總共才多少人?根據特高課所提供的情報,也就三千多人,可是現在,皇軍的傷亡就超過了三千人。這對於已經習慣了以少勝多的大日本皇軍來說,簡直就是失敗,而且是無比恥辱的失敗!   安田大佐神情沉重地道:「將軍閣下,必須得承認,對面的支那指揮官的確是個很可怕的對手,他的戰術指揮能力簡直就是無懈可擊呀。」   國崎登少將默然無語,驕傲如他,現在也必須承認這一點了。   安田大佐頓了頓,接著又道:「首先,此人在戰術上成功地欺騙了我們,直到三道防線全部失守,整個防禦陣地也被嚴重壓縮,都始終沒有投入七五山炮群進行反擊,以致我們做出誤判,這才放心大膽地調集主力發動總攻。」   「其次,此人的戰機捕捉能力也非同一般,他不但準確判斷出今天凌晨皇軍會總攻,更判斷出了皇軍總攻開始的時間,支那炮兵開始炮擊的時間卡得很準,如果早十分鐘,或者晚十分鐘。結果就將與現在截然不同。」   國崎登少將擺了擺手,道:「說來說去,還是我們輕敵了。」   這話,國崎登少將卻是有感而發,直到此刻之前,他的戰術考量當中都沒有寶山團這支支那軍隊的存在,在國崎登少將眼裡,這只不過行軍途中的一點小小的阻礙而已,頂多也就是耽擱幾天時間,他想的更多的是盡快沿津浦鐵路北上徐州。   但是現在,國崎登少將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好在為時不晚。   對面的中國指揮官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對手,但是,國崎登少將依然堅信最終的勝利將屬於國崎支隊,在兵力佔優、裝備佔優的前提下,只要不輕敵,只要不大意,強大的大日本皇軍又怎麼可能輸給弱小的中國軍隊呢?   「明天……」國崎登少將緩緩回頭,目光遙望北方夜空,獰聲說道「我將親率第21聯隊第1步兵大隊前出江浦鎮,切斷寶山團的退路,同時,第21聯隊之第2、第3步兵大隊封鎖兩翼,徹底包圍支那軍!」   …………   當寶山團和國崎支隊在江浦浴血廝殺時,全國民眾也在關注著這場江浦保衛戰,更關注著整個南京保衛戰,申報、中央日報、大美晚報等大型報紙以及各大通訊社都在連篇累牘地報道南京保衛戰,更在呼籲社會各界踴躍捐款捐物,資助抗戰。   尤其是申報。由於趙欣怡的戰地日記連載,一時間洛陽紙貴,期期脫銷。   …………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元月三日。   上海公共租界,大世界門口,一位銀行職員剛從報童手裡買了份報紙,旁邊立刻就有好幾個閒人圍了上來,有人問道:「這位先生,今天的戰地日記都說了些啥?」   換成平時,銀行職員絕對不會搭理這些下等窮人,但是這會,他卻毫無芥蒂地將報紙展了開來,一邊任由這些窮人免費閱覽,一邊幫著解說道:「今天是戰地日記第五日,題目是團長的眼淚,你們看,這裡還有岳維漢團長的照片。」   「呀,這真是岳維漢團長呀?」   「嗯,有股子殺氣,難怪小鬼子怕他。」   「可岳團長這個大男人為什麼要流淚呀?」   銀行職員道:「岳維漢團長流淚可不是因為傷心,是因為自豪,自豪你們知道嗎?岳團長為他手底下那些個兵感到自豪!寶山團在江浦鎮打得可英勇了,整連整營跟小鬼子拼,拼到最後都沒一個掉頭逃跑的!」   「好樣的。寶山團的兵都是好樣的。」   旁邊越聚越多的閒人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人群中忽然一陣騷亂,卻是兩個年輕人撞開人群闖了進來,其中一個年輕人不由分說就奪過了銀行職員手中的報紙,兩人一眼就看到了報紙頭版上的黑白照片,然後就開始毫無形象地大叫起來:「營長,驢日的,真是我們營長!」   …………   民國二十七年元月五日,昆山,楊村。   劉保長手拿著幾份報紙興沖沖地回到了家裡,還沒進門就高喊起來:「劉排長,劉排長哪。有消息了,寶山營有消息嘍……」   一道鐵塔般的身影頓時就從廂房裡衝了出來,身後還跟了六個年輕漢子。   這些人不是別人,赫然就是當初寶山營留在楊村的傷員,領頭的就是寶山營原警衛排排長劉鐵柱,只不過現如今,劉鐵柱和六位重傷員的傷已經全好了。   劉鐵柱疾步迎上劉保長,疾聲問道:「劉保長,我們營座在哪?」   「別急,別急嘛。」劉保長連聲說道,「容我喘口氣,容我喘口氣嘛。」   「嘿。」劉鐵柱心急,一把就從劉保長手裡奪過了報紙,可翻過來倒過去也不知道上面寫的是啥,這才想起自個原來是不識字的,當下只好訕訕地將報紙又遞還給劉保長,道,「劉保長,這上面都寫了個啥?」   劉保長捋了捋山羊鬍子,這才說道:「你們營座已經陞官嘍,現在可是團座嘍,現在正帶著寶山團在江浦跟小鬼子的國崎支隊打仗,據說蔣委員長已經下了軍令,讓他們死守浦口,一天不救出南京城內的百姓,就一天不准撤退……」   劉保長還在喋喋不休,劉鐵柱卻再沒有心思往下聽了。   當下劉鐵柱向劉保長啪地敬了記軍禮,肅然道:「劉保長,告辭!」   說罷,劉鐵柱帶著六位弟兄就往外走,劉保長先是一愣,旋即急道:「哎,劉排長,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去找我們營座!」劉鐵柱頭也不回地道,「打鬼子!」   …………   民國二十七年元月七日,武漢,蔣委員長官邸。   蔣委員長身邊的茶几上擺放著一份申報。頭版依然是戰地日記,第十日,配發的照片赫然是李玉龍的刺刀營。   王世和站在籐椅旁邊,神情沉重地向蔣委員長道:「委座,唐深智剛剛發來急電,南京城內的七十萬難民已經大部轉移,不過南京城區也已經大部淪陷,只有挹江門以及下關碼頭附近小片區域仍在我軍控制之下。」   蔣委員長默然片刻,道:「各師傷亡如何?」   王世和歎了口氣,道:「各師減員大半,現在仍能堅持作戰的已經不足兩萬人了。」   「還有……」王世和說此一頓,又道,「軍統局剛剛又破譯了日軍電碼,日軍華中方面軍總司令松井石根已經簽發了命令,攻佔南京之後即率師北上,與華北方面軍會師徐州,作為先頭部隊的第18師團已經從蕪湖渡過長江,正向合肥挺進,第13師團也已經從鎮江渡過長江,正向揚州、天長、盱眙方向攻擊前進。」   蔣委員長微閉的兩眼頓時就睜開了,道:「江浦那邊怎麼樣了?」   「寶山團在江浦打得很苦,估計也快堅持不住了吧。」王世和歎了口氣,心忖蔣委員長生氣歸生氣,可心裡最牽掛的卻還是岳維漢這混帳小子呀。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六十六章 最後時刻(1有空就看看書1沖盟加更一)   第六十六章 最後時刻(1有空就看看書1沖盟加更一)   王世和說的沒錯。寶山團的確已經到了最後時刻了!   直到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元月7日,寶山團的陣地依然是巋然不動。   失去了山炮聯隊的炮火支援,國崎支隊顯得有些攻堅乏力,戰車的37mm主炮在五百米外開火,根本就無法擊穿寶山團陣地上的主碉堡群,抵近射擊的話,又很容易被寶山團的敢死隊使用土製「燃燒彈」燒燬戰車。   這些「燃燒彈」是岳維漢利用上次截獲的油料密封在陶罐裡製成的,七八個陶罐一傢伙砸過來,既便燒不毀戰車,也能把裡面的乘員活活烤死!   毒氣彈?也使了,可這玩意只要事先有了提防,殺傷力也就銳減了。   白磷彈?根本沒用,寶山團陣地上根本就沒啥東西可燒的,用了也白用。   重磅航彈?也扔了,可是效果也不佳,小鬼子飛行員的素質是真不錯,可要讓他們把航彈準確地扔到直徑不過數米的碉堡上,就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俯衝投彈也沒用,這快的速度,手指頭隨便抖抖。誤差就得好幾十米。   不過,國崎支隊的猛攻也並非毫無收穫。   事實上,從前天開始,寶山團的彈藥就已經開始告急了。   到今天,寶山團基本上就只能靠撿陣地前日軍屍體的彈藥來堅持了,但這樣的補給方式顯然無法持久,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了。   …………   天快黑的時候,小鬼子終於又撤退了。   不過這次小鬼子學乖了,敗撤退前把絕大部份陣亡將士的屍體也帶走了,這下,寶山團官兵能搜集到的彈藥可就少得可憐了,很顯然,明天的戰事將會比今天更加的艱難,沒有了彈藥,寶山團的官兵就只能用刺刀和人命去跟鬼子拼了。   戰地記者趙欣怡心情沉重地返回了團部,她剛從野戰醫院回來。   江浦之戰已經打到了最慘烈最殘酷的時候,每天送往野戰醫院的傷員也在急劇增加,可是,讓人感到無比痛心的是,野戰醫院的藥品卻已經用完了!花子醫生的醫術雖然高明,可沒有了藥品,她也同樣救不活那些重傷員。   看著一個個戰士因為缺醫少藥而永遠地閉上了眼睛,趙欣怡的心情壓抑到了極致。   拉出椅子坐下,趙欣怡又摸出了筆記本,然後提筆寫下了一行絹秀的字跡:戰地日記第11日:江浦之戰已經進入了第十一天,也進入了最殘酷的時候,寶山團現在缺槍支。缺彈藥,缺糧食,更缺藥品!   尤其急需藥品,急需止血藥、盤尼西林還有麻醉劑!   由於缺乏彈藥,官兵們只能端著刺刀去和鬼子拚命!   由於缺乏藥品,每天都有大量官兵因為傷口感染而死!   由於缺乏糧食,官兵們只能餓著肚子去和鬼子拚命,寫到這裡,我真的真的感到無比的痛心,英勇的將士每天都在戰場上流血,每天都在犧牲,可我卻什麼也幫不上,哪怕是給他們做頓飯,讓他們吃飽了再上戰場啊……   寫著寫著,兩行清淚已經順著趙欣怡的臉頰潸然滑落。   旁邊的周博文趕緊遞上手絹,關切地道:「欣怡,你怎麼哭了?」   「沒什麼。」趙欣怡趕緊擦掉淚水,正要再寫幾句時,急促而又雜亂的腳步聲已經從外面響起,旋即數道身影已經昂然直入,走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寶山團團長岳維漢。趙欣怡和周博文趕緊起身相迎。   「兩位,你們該離開了。」岳維漢冷然道。   周博文聞言愕然,趙欣怡卻不假思索地道:「不,我們不走,我們要留下來!」   「作為戰地記者,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岳維漢皺了皺眉頭,道,「作為寶山團的團長,我必須替你們的安全考慮,現在,請你們馬上離開!」   「不。」趙欣怡神情堅定地道,「我們要留下來!」   「欣怡說的對,我們要留下來!」周博文也揮舞著拳頭,慷慨激昂地道,「岳團長,請給我們兩枝槍,我們要和寶山團全團官兵並肩戰鬥!」   岳維漢冷冷地看了看周博文,旋即回頭向唐大山道:「架走!」   唐大山一揮手,早有四名戰士如狼似虎般撲了上來,兩兩架起周博文和趙欣怡就走,周博文頓時臉色大變,極力掙扎道:「放開我,你們幹什麼?」   趙欣怡卻沒有掙扎,只是冷靜地道:「岳團長,能不能讓我先發出今天的戰地日記,然後再離開?」   岳維漢一揮手,戰士們趕緊鬆手。   岳維漢又道:「我給你十分鐘時間,十分鐘之後必須離開!」   …………   江浦鎮,國崎支隊指揮部。   早在山炮聯隊覆滅的次日。國崎登就親率第21聯隊第1步兵大隊前出江浦鎮,切斷了寶山團與浦口之間的聯繫,同時又命令第21聯隊的第2大隊、第3大隊進駐寶山團陣地兩翼的小村莊,與第11步兵聯隊形成了四面合圍之勢。   顯然,國崎登少將是鐵了心要一口吞掉寶山團了!   參謀長安田大佐拿著一紙電文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道:「將軍閣下,補充兵聯隊和輜重大隊已經進至和縣,司令官閣下又發來了急電,限我們兩天之內解決當面之敵,然後攻佔浦口,再沿津浦鐵路迅速北上,配合第13師團、第18師團攻佔蚌埠。」   「三天?」國崎登點點頭,獰聲道,「不,用不了三天,明天就發起總攻擊,徹底解決掉寶山團!」   …………   南京,下關碼頭。   整個碼頭已經完全戒嚴,方圓幾百米內已經完全被司令部的憲兵所控制。   漆黑的夜空下,寒風凜冽的碼頭上,一大群高級將領齊聚於此,領頭的赫然是南京衛戍戰區總司令唐深智,站在唐深智身後的卻是徐源泉、孫元良、王敬久等人。   見唐深智久久不願上船。徐源泉不禁急了,道:「唐司令,你還在等什麼?」   唐深智回眸深深地看了眼夜幕下仍在激戰不休的南京城,神情黯然地道:「雖說滯留南京城內的七十餘萬難民已經全部渡江轉移,我們對黨國,對民族也算是有了個交待,可要拋下部隊獨自過江,這心裡真不是個滋味啊……」   「這也是沒辦法啊。」孫元良歎息道,「鬼子每天都在轟炸,渡船每天都在減少,現在剩下的船隻一次只能運送幾百人過江。要是提前透露消息,各師官兵立刻就會聞風而至,到時候只怕誰都走不了……」   王敬久也道:「再說我們也沒有拋下部隊啊,不是還有桂中將在麼?」   說罷,在場的黨國高級將領便齊刷刷地轉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躺在擔架上的桂永青中將身上,在昨天的一次巷戰中,桂永青中將親率教導總隊敢死營決死反擊,在與日寇的白刃拼刺中被挑破了腹部。   桂中將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所以自願留下來斷後!   「唐司令,你們就放心走吧,這裡有我就足夠了。」   對於唐上將等人的離開,桂永青中將心裡並無任何不滿。   仗打到這個份上,所有人都已經盡力了,南京衛戍戰區的十幾個師十幾萬人,也已經拼到只剩下萬餘人了,再說南京城內的難民也已經大部轉移了,已經沒必要再跟鬼子拚命了,這時候,能多保留哪怕一分抗日力量那也是好的。   「嘿。」唐深智重重地歎了口氣,道,「桂老弟,那就委屈你了!」   說罷,唐深智即轉身上船,南京衛戍戰區參謀長劉興上前與桂永青中將握了握手,語重心生地道:「永青老弟,南京就拜託你了,天亮之後如果局勢尚能堅持則不妨再守數日,倘若局勢崩潰難以挽回,則可電令各師依次渡江北撤,切記切記。」   桂永青中將在擔架上艱難地舉起右手,敬禮道:「參座請放心,永青絕不辱命!」   「那就拜託了。」劉興緊握桂永青左手,再次使勁地搖了搖,旋即也轉身登船,其餘徐源泉、宋希濂、葉肇、俞濟時、王敬久、孫元良、鄧龍光等黨國高級將領也紛紛跟著上船,很快。渡船就在夜幕的掩護下悄然駛離了下關碼頭。   而此時,南京城內的巷戰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正與日寇浴血廝殺的國軍將士們並不知道,他們的總司令長官和絕大部份軍師級高級將領已經拋下他們離開了南京城,他們也沒有去浦口,而是直接溯江而上去了漢口!   戰前鐵了心要與南京城共存亡的唐上將最終還是逃跑了。   唐上將精心醞釀了大半個月的訣別電文最終也沒能拍出去,而且也永遠不會有機會白髮了,在南京城內與日寇整整拚殺了大半個月的諸多黨國高級將領終究也沒能克服對死亡的恐懼,在南京城即將徹底淪陷的前夜,拋下他們殘缺不全的部隊逃跑了……   良久良久,桂永青中將才向身邊的衛士道:「抬我起來,回指揮部。」   唐司令雖然走了,可他桂永青還在,只要有他桂永青在,日寇就休想輕易踏過挹江門和下關碼頭!   …………   PS:鄭重感謝「1有空就看看書1」沖盟支持本書,兩章奉上。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六十七章 來世,我還當你們團長(1有空就看看書1沖盟加更二)   第六十七章 來世,我還當你們團長(1有空就看看書1沖盟加更二)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元月8日。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寶山團主陣地的主坑道內,全團倖存的九百多官兵已經齊聚於此,岳維漢正對他們進行最後的訣別訓話,仗打到這份上,寶山團已經彈盡糧絕,現在全團官兵唯一能做的,就是端著刺刀跟鬼子同歸於盡了。   讓岳維漢感到欣慰的是,司令部於昨夜來電,南京城內的難民已經大部轉移,中華民族永遠的恥辱,慘絕人寰的南京大屠殺,已經不可能再發生了,永遠都不可能了!就這,岳維漢死也值了,寶山團全體官兵死也值了。   岳維漢邁著沉重而又堅定的步伐從官兵隊列前緩緩走過,一邊走一邊說話,語氣凝重而又不失豪邁,低沉卻又不失張揚:「弟兄們,有句話我早就想跟你們說了,可一直以來,我們不是疲於奔命就是忙著打仗。一直都沒機會跟你們說。」   所有官兵都豎起了耳朵,唯恐漏掉一個字,他們最想聽就是團座的戰前訓話。   已經走到隊列正前方的岳維漢忽然頓住腳步,神情淡漠地道:「今天,很可能就是我們留在這個人世的最後一天了,也很可能就是我們最後一次並肩作戰!如果現在,我再不把這句話說出來,待會只怕就說不成了,而你們,只怕也永遠沒機會聽了……」   誰都知道岳維漢這話是什麼意思,可全體官兵臉上的表情卻是出奇地鎮定和從容,這一刻,他們真的無所畏懼!   有團長帶著他們,既便是真的去死,他們也無所畏懼!   其實當兵的都這樣,讓你一個去死,未必願意,更沒膽量,可如果一大群在一起,而且還有長官帶著,那就誰都不會有太多的想法了。   「所以,這話我必須得說,現在就說!」岳維漢深深地吸了口氣,動情地道:「你們都是好兵,是我這輩子所見過的最優秀的士兵!你們無愧於英雄的稱號!能帶著你們去戰鬥,能夠帶著你們去死,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   「上酒!」岳維漢說罷重重一揮手。早有士兵往他碗裡倒滿了酒。   最後幾大罈美酒全部被抬了出來,很快,全體官兵的酒碗就都倒滿了。   岳維漢一飲而盡,然後將酒碗重重擲於地上,再抹了抹嘴,極盡豪邁地說道:「弟兄們,來世再見!來世……我還當你們團長!」   全體官兵跟著一飲而盡,又紛紛將酒碗擲於地上,然後轟然回應:「團座,來世再見,來世,我們還當你的兵!」   …………   浦口鎮,鎮公所廣場。   申報戰地記者趙欣怡手持擴音喇叭,正在高聲疾呼:「浦口鎮的老少爺們,保安團的弟兄們,還有各村各寨的好漢們,寶山團已經在江浦與日寇血戰半個多月了,全團三千多官兵已經打得只剩下不到八百人了!」   「現在,他們更是已經彈盡糧絕,只能端著刺刀去和鬼子拚命了!」   「當兵拿餉吃糧,為國打仗的確是天經地義。可是鄉親們,做人要有良心哪!」   「這些當兵的是為了什麼在打仗,又是為了誰在打仗啊?他們不是為了陞官發財,更不是為了他們自己,他們是為了救南京城內的七十萬難民在打仗啊!」   「當兵打仗,保護百姓的確是天經地義,可是,捫心自問,我們是不是也應該為那些當兵的做點什麼呢?我們不能讓他們孤軍奮戰啊,更不能讓他們幾百個人就去跟鬼子好幾千人拚命哪!這既讓人寒心,也不公平!」   「鄉親們,江浦危急,南京危急,國家危急!」   「中華民族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鄉親們,我們得去幫他們呀,得去幫那些當兵的打鬼子呀!」   聚集在廣場上的男人們頓時便開始鼓噪起來,皖東自古民風驃悍,從來就不缺血性。   趙欣怡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猛然握緊粉拳,語氣高亢地道:「想我泱泱中華,從來就不缺熱血男兒,又豈容小小日寇在我中華大地猖狂?」   周博文不失時機地跟著大吼起來:「鄉親們,跟小鬼子拼了!」   趙欣怡回眸燦然一笑,旋即轉身向著江浦方向大步而去,年逾花甲的老鎮長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了一口鬼頭大砍刀,當下高舉鬼頭刀往前一引,聚集在廣場上的好幾千老少爺們頓時便如同決了堤的洪水,呼喇喇地湧了上去。   而且。這一路上不斷有各村各寨的民團紛紛趕來,加入洪流。   等這支隊伍殺到江浦鎮時,人數已經由四五千人迅速增加至將近兩萬餘人了。   …………   浦口鎮北十里,大路上。   一千多土匪正沿著公路浩浩蕩蕩地南下,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那天在樹林子裡,岳維漢送了一挺機槍的馬世魁,左右相隨的是馬世魁的兩個結義兄弟,馬占魁和馬勝魁,再旁邊還有十幾個匪首。   這麼多土匪在公路上大搖大擺地行動,卻把兩邊的地主老財嚇個半死。   不過今天,這些土匪卻似乎改了習性,似乎根本就沒有打家劫舍的念頭。   事實上,馬世魁他們也的確不是出來打家劫舍的,他們此行是來江湖救急的,江湖中人講究的就是個義字,岳維漢團長不僅贈送了一挺機槍,而且還給了天大的利好,讓黑風寨的弟兄在揚州白撿了不少好傢伙,這恩情不能不報!   為了報答這份恩情,馬世魁甚至還遍撒英雄帖,糾集了十幾路綠林豪強!   當然,馬世魁也希望通過這次行動,一舉奠定自己皖東南綠林盟主的江湖地位。打鬼子幫國軍固然是正事,可擴大地盤發展隊伍也是正緊事。   …………   浦口鎮,保安團駐地。   保安團的兩千多號雜牌正在緊急集結,東北軍出身的保安團長劉奉生臉沉似水,就像一尊石雕,一動不動地站在隊列的正前方。   「大哥,不好了,出事了!」保安團的團副忽然慌裡慌張地跑了過來,大喊道,「好多土匪沿著公路殺奔浦口來了。」   「別理他們。」劉奉生冷然道,「這次他們不是來搶劫的。」   「呃。不是來搶劫的?」那團副聞言愕然,旋即道,「那他們是幹嗎來的?」   劉奉生再沒有理會那團副,冷然下令道:「各營都有,目標江浦鎮,跑步……走!」   …………   浦口鎮以西十幾里,鄉間小路。   一支人數大約四五百人,衣衫襤褸的隊伍正向前行進,這支隊伍的警惕性極高,不僅行軍隊列拉的很開,而且層次分明,兩翼警戒哨和前方的尖兵也撒出去足有好幾里遠,不過領頭的卻是個二十來歲的高壯漢子。   隊伍行進間,一個看起來也就十幾歲的孩子忽然健步如飛跑了過來。   「豹子哥,豹子哥!」那孩子一邊飛奔一邊大喊道,「黨代表捎來口信了。」   高壯漢子一揮手,跟進的隊伍立刻就停了下來,而且迅速向四下裡散了開來,還別說,這伙武裝的裝備雖然不咋的,警戒意識卻挺強。   高壯漢子這才迎向那孩子,道:「毛猴,黨代表他人呢?」   那孩子道:「黨代表已經和皖南地下黨的同志聯繫上了,他等會就會趕過來,還讓我先回來跟你說聲,讓我們馬上趕去江浦鎮,支援國軍抗戰!」   「你說啥?」高壯漢子語氣不善道,「黨代表讓我們去幫國民黨反動派?」   「嗯。」那孩子認真地點了點頭,道,「黨代表就是這麼說的,還說是上級的指示。」   「還是上級的指示?」高壯漢子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最後還是無奈地道,「行了,那就去江浦,不過我們可不是去幫國民黨反動派,我們就是去打鬼子的!」   「對,國民黨反動派就沒一個好東西。」小毛孩認真地點了點頭。清澈的眸子裡似乎還有仇恨的神情隱隱流露,「我們就是去打鬼子的,可不是幫他們。」   …………   江浦鎮,露天小學校。   年逾花甲的老先生再次拉響了上課的鐘聲,很快,僅有的一名學生就背著板凳,抱著書盒來到了老松樹下,然後把板凳往地上一擺端端正正地坐好,老先生照例拿出教鞭敲了敲石台,道:「同學們,請把課本翻到第68頁,今天我們講,我是中國人……」   自始至終,這師生倆就沒有理會旁邊站著的大群日本軍人。   站在師生倆旁邊的不是別人,赫然就是國崎登少將和他的衛隊!   今天,國崎支隊除了直屬司令部的衛隊以及負責外圍警戒的哨兵以外,所有的步兵大隊都將參加最後的攻擊,寶山團已經彈盡糧絕,覆亡在即!因為勝券在握,國崎登甚至有閒情逸致在江浦鎮裡閒誑,轉到露天小學校旁邊時,不由得就停下了腳步。   國崎登作為阪垣征四郎的心腹愛將,他的戰術思想和政治主張也同樣深受阪垣征四郎的影響,都認為要征服中國僅憑武力是遠遠不夠的,還得從文化上下手,最首要的就是讓中國的學校使用日語教學,讓中國人的後代永遠忘記漢字!   …………   六點整,日軍準時開始炮擊。   二十幾門九二式步兵炮將寶山團的主陣地打得是硝煙瀰漫,塵土飛揚。   國崎支隊的山炮聯隊雖然已經被*掉了,可所屬各步兵大隊的九二步炮中隊卻是完好無損,只不過九二步炮的口徑只有70mm,無論是射程還是殺傷力,跟105山炮比那是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對寶山團的威脅也是相當之有限。   炮聲一停,日軍大約三個步兵中隊就發動了第一波試探性的進攻。   國崎登已經決定在今天發動總攻,但首先派出幾個中隊試探還是有必要的。   寶山團主陣地,眼看著鬼子兵已經迫近了三十米內,小鬼子後陣的輕重機槍和擲彈筒已經成了擺設,岳維漢這才舉著片刀,帶著九百多官兵殺出了戰壕,要說吧,岳維漢使得最順手的還是小鬼子的三八刺,可這會他的右肩剛動過手術,根本就沒辦法用力,不得已就只能借用李玉龍的大片刀了。   …………   PS:1有空就看看書1兄弟沖盟加更的兩章先奉上,今天保底的兩章稍晚些,大概在中午左右更新,大家容我喘口氣先,我還沒吃早飯呢,後續還有三章稿子,也還沒校對過呢。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六十八章 白刃拼刺   第六十八章 白刃拼刺(保底一更)   江浦鎮,露天小學校。   老先生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對面前僅有的學生說道:「同學們,你們要永遠記住,自己是個中國人!」說到這裡,老先生又轉頭冷冷地掠了旁邊不遠處的國崎登一眼,道,「帝國主義強盜可以侵略我們的土地,可以掠奪我們的財產,甚至是抹殺我們的生命,但是,他們永遠都改變不了我們的血脈,我們永遠都是中國人!」   國崎登神情凜然,面對著這對手無寸鐵的師生,他忽然從骨子裡感到了一股寒意!   一個民族最令人生畏的存在是什麼?不是他們的政府,不是他們的領袖,更不是他們或者強大或者軟弱的軍隊,這些都是浮雲,隨著歷史的演變,這些都是會改變的,一個民族真正令人望而生畏的就是他們的民族認同感!   從面前這對師生身上,國崎登感受到了中華民族強大的認同感!   大日本帝國也許可以從武力上征服中國,在未來一個世紀甚至是幾個世紀裡奴役使喚中國人。卻永遠都無法得到中國人的認同!縱觀中國古代史,他們有過亡國的歷史,卻從來就沒有滅過種,這是因為……中華民族擁有強大的民族認同感!   這一刻,國崎登深深地感受到,要想統治中國,就必須消滅中國人的民族認同感,而要想消滅中國人的民族認同感,就必須首先消滅他們的文字!具體點說,就是必須讓他們的後代永遠忘記漢字,讓他們從小就接受日文教學!   國崎登上前兩步,以純正的漢語說道:「老先生,您是位值得尊敬的長者,但是我很抱歉,從今天開始學校將只能使用日語教學了。」   「日語?」老先生冷冷地道,「偷了幾個漢字的部首偏旁,也敢妄稱語言?」   國崎登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尷尬,日語文字的確是從漢字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這點誰都無法否認。   單從外形上看,日語文字就像是個醜陋的半成品,而漢字則是完美的成品。   「老先生,成王敗寇這個成語想必你是知道的。」國崎登整理了一下措辭,道,「所謂成王敗寇,意思是說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大日本帝國既然能夠征服整個支那。那就足以證明大日本帝國的文字比支那文字更加優秀。」   「成王敗寇?」老先生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老先生捋了捋頷下山羊鬍,又道:「成王敗寇的表面意思的確是你所說的這樣,可這句成語的真正涵意卻不是這樣的,先賢古聖創造這句成語主要是用來警示後人,意思是說只有推行王道才能成功,行寇道則只能失敗,就像你們這些東瀛蠻夷,跳樑小丑,縱然憑借武力佔領了整個中華大地,也是注定要失敗的!」   「八嘎!你的,死啦死啦滴……」國崎登何等驕傲,又何曾被人這樣罵過?當下猛然抽出裕仁天皇御賜寶刀,一下就刺穿了老先生的胸膛。   老先生瘦弱的身軀劇烈地抽搐了兩下,然後緩緩回頭,向旁邊年幼的學生道:「同學們,你們要永遠記住……我們……是……中……國……人……」話剛說完,老先生的頭顱便頹然耷拉下來,旋即氣絕身亡。   「先生!先生!」年幼的學生趕緊搶上前來,伏屍痛哭流涕。   國崎登卻俯下身來,和顏悅色地道:「小朋友,別傷心。今天我來給你上課。」   「呸,你們這些小鬼子,給我去死!」學生猛然抬頭,清澈的眸子裡卻滿是仇恨。   「八嘎牙魯!不識抬舉!」國崎登再次暴怒,一巴掌就將小學生扇翻在了地上,不過很快,他的雙眼就猛然睜圓了,旁邊的衛兵們也是勃然色變,因為他們看到那小學生突然舉起了原本藏在衣袖裡的右手,手中赫然握了枚手雷。   手雷的引信早已經擊發,這會正呲呲地冒著青煙。   國崎登這老鬼子反應極快,一下就僕到在了地上。   國崎登剛剛仆到地上,小學生手中那顆四十八瓣甜瓜手雷就轟然炸了!   小鬼子的甜瓜手雷威力還是很強的,那小學生固然是絕無幸理,旁邊的十幾個鬼子兵也被巨大的氣浪猛然掀翻在地,當場就被炸死了好幾個,不過國崎登這老鬼子卻及時趴到了地上,所以只是被震暈了,這老鬼子的命還真大。   不等國崎登醒轉,通訊參謀加籐少尉忽然匆匆跑了過來。   看到國崎登昏厥在地,加籐少尉頓時急得跳腳,剛剛得到消息,警戒哨已經在西北、北方以及東北方向同時發現了中國武裝,這些中國武裝雖然裝備低劣,人數卻不少,威脅絕對不容小覷,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將軍閣下卻是昏迷不醒。   …………   寶山團,主陣地。   岳維漢左手持刀高高揚起。大片刀雖然已經捲了刃,可在朝陽的照耀下,仍舊反射起了一片令人炫目的寒光!   岳維漢身後,九百多官兵誓死相隨。   生命不息,戰鬥不止,國軍就沒一個孬種!   從四周圍上來的三個日軍中隊看到國軍這副架勢,臉上便開始得意地獰笑起來,然後呼喇喇地退出了槍膛裡的子彈,準備與國軍白刃拼刺了,武士道精神已經融入了這些小鬼子的骨子裡,對於他們來說,能用刺刀殺敵就絕不會浪費子彈!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三八大蓋的穿透力太強,小鬼子怕傷著自己人。   岳維漢回頭向全團官兵燦然一笑,然後轉頭猛然衝了上去,九百多官兵頓時也像野狼似的嚎叫起來,旋即端著刺刀蜂擁而上。   很快,兩支軍隊就攪在了一起,慘烈的白刃戰再次上演。   一名日軍軍曹挺著刺刀向著岳維漢的心窩惡狠狠地刺了過來,岳維漢猛然側身,讓過鬼子軍曹的刺刀,左手刀再順勢往前一撩,那鬼子軍曹的腹部就被整個剌開了。熱騰騰的肚腸頓時就和著鮮血從豁口裡溢了出來。   一刀剌開鬼子軍曹的腹部,岳維漢旋即又高高躍起,滴血的大片刀頓時以泰山壓頂之勢斜斬當面鬼子伍長的右肩,鬼子伍長見躲避已然來不及,頓時便大吼一聲舉起了手中的三八大蓋,試圖硬架岳維漢這勢大力沉的一刀。   只聽「噗」的一聲清響,鬼子手中三八大蓋的槍托已經整個被削斷。   岳維漢手中片刀餘勢未竭,一下又切入了鬼子伍長的右肩,要是岳維漢沒受傷,而且是右手使刀的話,那這一刀絕對可以將鬼子伍長從右肩至左腰斜劈成兩半。但現在,大片刀卻卡在了鬼子伍長的肩膀裡,急切間拔不出來了。   那鬼子伍長也是相當之凶悍,左手一把就握住了岳維漢的片刀,右手掄起半截斷槍就往岳維漢腦門上砸了過來,岳維漢又豈能讓他如願?當下曲肘在鬼子伍長胸腹間狠狠一撞,頓時間,鬼子伍長就像出膛的炮彈般往後彈了出去。   不過這下發力過猛,牽動了右肩傷口,岳維漢頓時痛得直吸冷氣。   唐大山趕緊搶上前來將岳維漢護在身後,一邊關切地道:「團座,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不用管我,多殺鬼子就行!」岳維漢從地上撿起一柄鬼子戰刀,當下又揮舞著戰刀殺進了戰團。   前後不過十幾分鐘,慘烈的白刃戰就落幕了。   不過結局卻有些出人意料,三個鬼子中隊將近五百人全滅,而寶山團卻只傷亡了百餘人。   其實,這樣的結果很正常,湊成寶山團的三千多潰兵雖然成分複雜,有川軍、桂軍、東北軍、中央軍甚至是稅警總團,可這些潰兵沒有一個不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他們能夠從一次次慘烈的白刃拼刺中活下來,沒點本事是不行的。   至於這最後剩下的九百多官兵,更是三千多潰兵大浪淘沙之後倖存下來的!   如此殘酷的優勝劣汰,如此血腥的優中選優,縱然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特種兵選拔也不過如此吧?面對以這種「殘酷」方式篩選出來的國軍精銳,既便是日軍十幾個常設師團的精銳步兵,同等兵力肉博也絕對佔不到絲毫上風!   更何況,投入進攻的三個日軍中隊在人數上也處於絕對的劣勢,老兵也不多,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剛剛補充進來的預備役,甚至是後備役,這些鬼子兵雖然也經常集訓,可單兵素質比起現役的鬼子老兵那可就差遠了。   所以,寶山團的九百多精銳才能以傷亡百人的代價拼掉鬼子五百人!   不過,國崎支隊的參謀長。親臨火線的安田大佐卻有些不敢相信,英勇善戰的皇軍勇士竟然在白刃戰中輸給了中國人?這怎麼可能!?   「八嘎!」安田大佐怒罵一聲,一把就扯下了頭上的軍帽。   安田大佐是個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他更喜歡使用刺刀消滅敵人,而不是子彈!   而且,安田大佐出身日本的武道世家,在軍中更是有名的刺殺高手,又豈能容忍國軍在白刃戰中贏了大日本皇軍?當下安田大佐從懷裡取出「神風」武士巾繫於頭上,然後緩緩抽出了戰刀,鋒利的刀刃迎著初升的朝陽,頓時就反射出了一片雪亮的冷光,映肌生寒!   …………   PS:弟兄們,你們太猛了,這才一個上午,就已經一百多票了,看來今天四更加更是在劫難逃了,哇哇哇。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六十九章 絕處逢生   第六十九章 絕處逢生(保底第二更)   寶山團主陣地,岳維漢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再次握緊了手中的軍刀。   數以千計的鬼子兵正端著刺刀從四周蜂擁而上,鬼子的總攻擊開始了,最後的決死時刻終於就要到來了,雖然有些不甘,也難免有些遺憾,但是,岳維漢絕不會退縮!身為男人,身為軍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而不是死在逃跑的途中!   猛回頭,岳維漢仰天長吼:「弟兄們,小鬼子來給我們殉葬來了!」   最後剩下的七百多官兵頓時哄然大笑起來,無盡的豪邁氣息頓時間就在陣地上無盡地瀰漫開來,連死亡的陰影都只能悄然消退。   「團座,桂長官急電!」柳忻美目含淚從指揮部裡衝了出來。   岳維漢頭也不回地道:「念!」   柳忻急展開電文,念道:「寶山團:南京城內之難民已經全部轉移,今命你部向浦口方向突圍,與大部隊匯合之後再向蚌埠方向轉進,此令,國民**軍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總隊長桂永青,民國二十七年元月八日上午七時。」   「突圍!?」岳維漢心中冷然,都這時候了,還怎麼突圍?   再看向柳忻時,岳維漢不禁神情慘然,神色間更是露出了一絲掙扎。   以柳忻的美貌,一旦落入日寇手裡,將會面臨怎樣的折磨?等待她的命運絕對是悲慘至極,而且柳忻手裡還掌握著國軍的密電碼,甚至連絕密級的密電碼她都知道,按照國軍的條令,是絕不能容許她被小鬼子活捉的。   柳忻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原本紅潤的俏臉頃刻間就失去了血色。   多聰明的女人啊,而且還如此的美貌,可惜了!岳維漢咬了咬牙,卻發現自己終究還是狠不下心,只得向旁邊的池成峰道:「老池,送柳上尉上路!」   「他姥姥。」池成峰頓時破口大罵道,「咱可下不去這狠手。」   「團座,不用麻煩池營長的。」柳忻慘然一笑,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瓶子,裡面裝著一粒小小的白色藥丸,凝視著瓶子裡的藥丸,柳忻臉上越發沒有了血色,忽然回眸望著岳維漢道,「團座,我能跟你說句話嗎?」   「說吧。」岳維漢猛然轉過頭去。再不敢正視柳忻的美目。   「團座,我喜歡你,如果人生真的有來世,我不想再做你的機要秘書,我想……做你的女人!」柳忻的嘴角忽然間綻起一絲淒婉的笑容,她終於將深藏心底的話說了出來,這時候如果不說,只怕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岳維漢猛然轉身,一把就將柳忻攬入了懷裡。   不等柳忻反應過來,岳維漢又掂起她粉嫩的下頷,然後側頭,照著她的玉唇就狠狠地吻了下去,柳忻霎時睜圓了美目,怔愣了片刻,旋即開始熱烈地回應起來,不過她的回應顯得很生疏,顯然……這還是她人生中的初吻。   七百多官兵頓時便炸了鍋,有人嚎叫,有人鼓掌,還有人吹口哨!   如果不是四周正在逼近的鬼子兵,你很難想像。這裡竟然會是生死博殺的戰場!   吻到柳忻快要斷氣,岳維漢又猛然將她推開,旋即轉身揚長而去,柳忻目送岳維漢的身影迅速遠去,兩行清淚潸然滑落,心裡卻在默默念道:「岳大哥,我等你,我在奈何橋上等你,下輩子,我再做你的女人……」   柳忻打開瓶塞,正要服毒自盡時,西北方向陡然響起了嘹亮的軍號聲。   「嘟嘟嘟嘟,噠嘟嘟嘟……」陌生而又嘹亮的軍號越過長空,清晰地送進了寶山團全體官兵的耳朵裡,包括岳維漢在內,都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轉向了西北方,西北方,荒涼的曠野上,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桿鮮艷的紅旗!   迎風獵獵飄揚的旗面上,是交叉的鐮刀斧頭圖案!   飄揚的紅旗下,一支人數大約在四五百人,衣衫襤褸,裝備五花八門的隊伍正向著這邊在衝鋒,共產黨,這是共產黨的隊伍!   幾乎是與此同時,一支少說也有上萬人之多,手裡卻拿著鋤頭刀叉的隊伍也從東北方向突兀出現,正向著這邊漫山遍野地殺將過來,。   倏忽之間。岳維漢感到腳下的地面正在輕輕地顫動。   猛回首,一支百餘騎的騎兵已經從北方曠野上鬼魅般冒了出來,在那隊騎兵後面,千餘全副武裝的「日軍」和兩千多保安隊混雜在一起,正在跑步跟進,不過岳維漢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絕不是鬼子,而只是披著鬼子皮的土匪武裝而已。   這樣的場面是岳維漢和寶山團全體官兵始料不及的。   岳維漢絕沒有想到,在這個山窮水盡的時刻,居然還有人來救他們!   共產黨領導的游擊隊來了,各縣各鎮的保安隊來了,浦口鎮的父老鄉親們也來了,甚至連皖東南的土匪武裝都趕來增援了!這一刻,岳維漢直想仰天長嘯,中國人的血,仍未冷,中華民族的血性,仍未喪失啊!   「弟兄們,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岳維漢一聲令下,七百多官兵頓時就如同下山的猛虎,紛紛躍出了戰壕。   岳維漢卻從地上撿起了一枝三八大蓋,又從一具日軍屍體身上解下了牛皮彈盒,又以最快的速度將子彈推上膛。   倏忽之間,黑洞洞的槍口已經瞄向了前方五十米外的鬼子隊列。   岳維漢這廝的戰機捕捉能力的確不是吹的。這次,他又從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捕捉到了轉瞬即逝的戰機!   一個擊潰國崎支隊的絕好機會!   很明顯,今天是國崎支隊既定的總攻擊日期,這麼關鍵的時候,他們不可能不在戰場外圍設置警戒哨,如果留了警戒哨,又怎麼可能任由共產黨的游擊隊,各縣鎮保安隊,各村寨的民團,還有土匪武裝長驅直入進入這裡?   顯然,國崎支隊的指揮系統出了問題!   小鬼子的警戒哨不是擺設。這麼明顯的目標如果都發現不了,那他們都可以去死了,所以,只能是國崎支隊的指揮系統出了問題,否則絕不可能讓這些武裝突進到這裡。   國崎支隊的指揮系統真要出了問題,那麼今天,寶山團恐怕又要創造奇跡了!   仗打到今天,寶山團固然是死傷慘重,疲憊不堪,國崎支隊又何嘗不是如此?   如果國崎支隊失去了有效指揮,再加上趕來增援的這幾股武裝,岳維漢就至少有七分把握擊潰當面的國崎支隊,說到底,小鬼子也是人,他們也一樣會累,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他們也都已經快到極限了。   …………   幾乎是同時,對面的安田大佐也發現了這幾支突然出現的中國武裝。   「這是怎麼回事?」安田大佐氣急敗壞地罵道,「這些支那武裝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外圍警戒哨是幹什麼吃的,他們為什麼不提前報告?」   聚集在安田大佐身邊的十幾個日軍軍官面面相覷,沒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話音方落,一名日軍少尉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旋即收腳立正道:「大佐閣下,外圍發……發現大量支那武裝!」   「八嘎!」安田大佐勃然而怒,劈手一巴掌就將那少尉扇翻在了地上。   中國人的武裝都已經殺到眼面前了,這時候再來報告又還有什麼用?   事實上,安田大佐卻是錯怪那少尉了,日軍的警戒哨早就已經發現這幾支武裝了,而且也第一時間上報支隊司令部了,不過很遺憾,國崎登少將當時並不在司令部,等通訊參謀加籐少尉好不容易找到國崎登時,將軍閣下卻又被炸暈了。   這樣來來去去一通折籐,等到加籐少尉再發報給前沿指揮部,前沿指揮部再派人報告安田大佐時,黃花菜都已經涼了。中國人的好幾路武裝也都已經殺到眼面前了。   這裡就涉及到日軍的死穴了,日軍有些方面很優秀,但有些方面卻很呆板。   一般來說,日軍師團級將領的自由裁決度是很高的,這也是日軍那些個師團長屢屢違抗上級命令,敢於孤軍深入的原因,但是日軍中下級軍官的自由裁決度卻很低,除非遂行獨立作戰任務,否則,日軍的中低級軍官根本就無權變更作戰指令。   當國崎登喪失指揮能力時,安田大佐就成了國崎支隊的最高指揮官,所以加籐少尉必須將情況報告給安田大佐,然後請他做決定,別人無論是第11聯隊的聯隊長,還是第21聯隊的聯隊長,都無權變更作戰指令。   很快,安田大佐就作出了反應:「命令,村上大隊、崗谷大隊、柳田大隊撤出總攻戰鬥序列,就地構築阻擊陣地,阻敵援軍,林田大隊、赤木大隊、籐井大隊繼續向前攻擊,先解決寶山團的殘部,再迂迴支那援軍側後,徹底消滅他們!」   「哈依!」通訊參謀猛然低頭,旋即登上高點,準備向各步兵大隊打旗語。   不過,沒等那通訊參謀打出旗語,一顆灼熱的子彈就呼嘯而至,擊穿了他的頭部!   岳維漢早就防著小鬼子變更命令,所以一發現陣前出現旗語兵,就立刻扣下了扳機。   「八嘎!」安田大佐勃然大怒,正要命令別的通訊兵打旗語時,眼角突有寒光閃過,這老鬼子本能地猛然低頭,頓時間一股灼熱的氣流便已經掠著他的頭皮掠過,一下就帶飛了他的軍帽,急回頭看時,只見跟在他身後的勤務兵已經被爆頭了!   「八嘎牙魯!」安田大佐一下就趴到了地上,氣急敗壞地怒吼道,「支那狙擊手!?」   這一刻,安田大佐真是急得切腹的心都有了,參加總攻的各步兵大隊已經完全展開了攻擊隊形,如果再不變更命令,只要再拖上幾分鐘,趕來增援的幾支中國武裝就將會和國崎支隊徹底攪在一起,到時候就成亂仗了!   可是現在,安田大佐的軍令根本就傳達不下去,他的旗語兵只要一冒頭,就立刻會被對面的中國狙擊手狙殺!   …………   PS:讓月票來勢更猛烈些吧,我喜歡,更到精盡人記憶也樂意。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七十章 奇跡   第七十章 奇跡(jjztcf升掌門加更)   安田大佐的軍令最終沒能及時傳達下去。已經完全展開並向前極速衝鋒的六個步兵大隊很快就和寶山團最後剩下的七百多殘兵短兵相接了,而從西北、正北、東北方向攆過來的幾支中國武裝很快也頂到日軍的屁股上了。   這時候,就算安田大佐的軍令傳達下去也沒什麼用了。   這時候,小鬼子過硬的軍事素養反而幫了倒忙,共產黨游擊隊、各地保安隊、民團以及土匪的大刀長矛已經戳到他們的□眼了,他們都還在拚命向前衝鋒,在沒有接到新的命令之前,他們就只能一直向前進攻、進攻、再進攻,直到將寶山團打垮!   不過,岳維漢當然不會讓小鬼子如願,他讓寶山團的七百多殘兵在三座主碉堡之間擺開了一個密集的環形陣,只有最外圍的兩百餘人與小鬼子短兵相接,體力不支了還可以退入陣內略做休息,換別的體力充沛的官兵上前拼刺。   頓時間,寶山團的七百多殘兵就成了一隻渾身長滿尖刺的大刺蝟。   呼喇喇湧上來的鬼子兵卻是波浪式的衝鋒隊形,衝到寶山團陣前了鬼子兵們才發現,他們一個人居然要面對至少三五把明晃晃的大片刀,兩側還不時有鋒利的刺刀抽冷子扎過來,一不留神就能把他們扎個透心涼。   這傢伙,小鬼子根本就發揮不了人多勢眾的優勢,反而吃了大虧!   連岳維漢自己也沒有想到。冷兵器時代的環形陣法放在現代戰爭的戰場上,居然還能發揮這麼大的效用!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招也只對日軍老牌師團的老鬼子管用。   只有紀律嚴明,訓練有素的老鬼子才會嚴格遵照步兵操典的條令,在拼刺前退出槍膛裡的子彈,機槍也不會參與白刃拼刺,換成國軍或者共產黨的游擊隊,才不管這些,你這麼多人聚集在一塊,人家抱起機關鎗一梭子打過來,不死個十個八個算你運氣好。   不到片刻功夫,游擊隊、保安隊、民團還有土匪就忽喇喇地湧進了戰團,這幾支武裝的人員素質雖然是良莠不齊,有悍匪,有農民,有常年掙扎在死亡線上的游擊隊員,更有抽大煙的保安團丁,但他們人多啊,全加一塊少說也有兩三萬人!   反觀國崎支隊,經過將近半個月的激戰,現在也只剩下四千多殘兵敗將了。   華中方面軍司令部雖然已經調來了整整一個聯隊的補充兵,但這三千多後備役兵員以及大量的輜重還遠在百里之外的和縣呢,至少天黑之前不可能趕到這裡,單憑三千多精疲力竭的鬼子兵,顯然是不可能打贏這場亂仗了。   如果兩軍擺開來打陣地戰,國崎支隊憑借火力優勢,還可以很輕鬆地消滅趕來增援的這些雜牌武裝。可這會國崎支隊的士兵都已經退出子彈要和寶山團的殘兵拼刺刀了,這些雜牌武裝卻突然殺出來了,這些中國人可真會挑時候!   四千多鬼子殘兵很快就被潮水般湧過來的中國人淹沒了。   說起來,這多半也算是近代戰爭史上的奇觀了,自從機槍問世以後,諸如這樣的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場面基本上就已經滅絕了,可是今天,這樣的場面卻在江浦戰場重現了,而且居然一舉重創了日軍精銳國崎支隊!   …………   江浦鎮,國崎登少將終於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晃了晃依然有些犯暈的腦袋,國崎登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八嘎,馬上把鎮子裡的支那人抓起來,統統死啦死啦滴……」   話音未落,山崩海嘯般的殺伐聲就已經送入了國崎登的耳孔。   「總攻已經開始了嗎?」國崎登皺了皺眉頭,趕緊舉起了手裡的望遠鏡,一看之下頓時臉色大變,回頭一把就扯住了加籐少尉的衣襟,氣急敗壞地道,「八嘎,哪來這麼多支那人?這些該死的支那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為什麼不向我報告!?」   「將軍閣下,你一直昏迷不醒。我無法向您報告。」加籐少尉慘然。   「那你可以報告安田君!」國崎登越發大怒道,「為什麼不報告安田君!?」   加籐少尉急得臉都綠了,惶然道:「將軍閣下,我已經報告給安田大佐了。」   「什麼?已經報告了?」國崎登的臉肌頓時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旋即鬆開了加籐少尉的衣襟,怒不可遏地道,「八嘎牙魯,安田九這個傻蛋,蠢貨!他為什麼不中止總攻,為什麼不分兵阻擊?」   罵聲未落,加籐少尉忽然大叫起來:「將軍閣下,支那人殺過來了!」   國崎登急回頭看時,果然看到前方戰場上的支那人已經像決了堤的潮水,向著江浦鎮衝殺了過來,而陣地上,也再看不到一個站著的皇軍士兵了,顯然,在剛才的這場大規模的亂仗中,他的國崎支隊主力已經全軍覆沒了!   「八嘎牙魯!」國崎登的臉上頓時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不過很快,國崎登就又恢復了冷靜,旋即提著軍刀衝向了司令部旁邊的野戰醫院!   …………   上海日租界,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參謀長塚田攻少將急匆匆地進了松井石根的辦公室,又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前進指揮部發來急電,大日本皇軍已經肅清所有頑抗之支那殘敵,支那人的首都南京,已經被我們攻佔了!」   松井石根點了點頭,臉上卻是毫無喜色。   區區一個南京城,十幾萬中國的殘兵敗將。卻打了足足半個多月才打下來,這讓素有攻堅專家美稱的松井石根頗感臉上無光,最重要的是,為了攻佔南京,參戰的各野戰師團都是損失慘重,傷亡人數只怕不會比中國人少呀。   沉默了片刻,松井石根又道:「各師團傷亡如何?」   塚田攻少將的神情立刻變得無比沉重,道:「參戰各師團大多傷亡慘重,除了第18師團、第13師團以及第6師團傷亡略小以外,其餘六個師團皆已傷亡過半,不經過三到五個月的休整,只怕是很難恢復戰鬥力了。」   「六個師團傷亡過半?」松井石根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近十萬人!?」   「哈依。」塚田攻猛然低頭,神情黯淡地道,「而且,陣亡將士就高達六萬餘人!」   「你說什麼?」松井石根聞言猛然站起身來,神情凜然地道,「陣亡六萬餘人?」   「哈依。」塚田攻再次低頭,語氣凝重地道,「南京城的巷戰打的真是太慘烈了,守衛南京的支那軍隊完全就是一群急紅了眼的亡命之徒,他們動不動就拉響手榴彈與皇軍勇士同歸於盡,皇軍士兵只要有超過三人聚集在一塊。對面的支那士兵就立刻會抱著炸藥包衝過來……這些支那人都瘋了,死亡對於他們來說,反倒成了一種解脫!」   松井石根默然,六萬人陣亡,這絕對是他沒有預料到的可怕數字!   此前的淞滬會戰,華中方面軍擊潰了當面七十幾個中國師,也僅僅只是傷亡了五萬餘人而已,其中陣亡者更是只有不到兩萬人,而小小一個南京城,十幾萬中國軍隊居然就給華中方面軍造成了十萬人的傷亡,其中陣亡數字就高達六萬!   這樣的南京保衛戰不要多。再來個幾次,大日本帝國的現役老兵就將大部耗盡,大日本皇軍就將徹底喪失全面進攻的能力了!   「國崎支隊呢?」松井石根終於又想到了國崎支隊,厲聲道,「國崎登這個傻蛋究竟在幹什麼?江浦鎮就只有一個支那潰兵團,三千多人,他一個機械化精銳旅團打了將近半個月居然都無法殲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一刻,松井石根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洩到了國崎登頭上!   本來也是,如果國崎支隊能夠迅速殲滅中國人心目中的英雄部隊——寶山團,則南京城內的中國軍隊很可能就會喪失抵抗意志,至少中國軍隊的高級將領絕對會喪失抵抗信心,這樣的話,殘酷的南京巷戰是有機會避免的。   松井石根話音方落,上海派譴軍參謀長飯沼守少將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道:「大將閣下,剛剛接到國崎登少將的訣別電文!」   松井石根猛然回頭,死死地盯著飯沼守,凜然道:「你說什麼?」   飯沼守猛然收腳立正,低頭應道:「大將閣下,國崎登少將剛剛發來訣別電文,國崎支隊已經在江浦戰場集體玉碎了!」   「這不可能。」旁邊的塚田攻少將難以置信地大叫起來,「這絕不可能!」   松井石根也同樣不敢相信,國崎支隊可是大日本皇軍精銳中的精銳,而且擁有足足一個混成旅團近萬人的兵力,而對面的中國軍隊不過只有一個寶山團,無論是兵力還是火力,國崎支隊都佔據絕對的優勢,岳維漢再厲害,還真能翻了天不成?   飯沼守少將無言以對,他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這的確是真的!   國崎登少將的確已經切腹自盡了,作為一名帝國武士,他不可能拿自己的名譽來開玩笑。   ……   PS:弟兄們,要加油啊,後面皇甫神的大周軍追得很緊,今天一天就迫近了七十多票啊。加油,大家一起油,離12點還有六個半小時,看看能不能搞到1300,現在還差130票,就差130票了,到了我就再加更四更,日,真不過了。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七十一章 全殲   第七十一章 全殲(加更一)   江浦鎮。   戰鬥已經結束。寶山團的殘兵正在民團、游擊隊、保安隊以及土匪武裝的配合下打掃戰場,這次一傢伙殲滅了小鬼子一個精銳旅團,繳獲的武器那是真不少,美中不足的是彈藥幾乎沒有,小鬼子也不傻,臨死前引爆了司令部的軍火庫。   在國崎支隊司令部旁邊的野戰醫院內,發現了國崎登的屍體。   這老鬼子也真是凶殘到了骨子裡,自己切腹也就切腹了吧,居然還把野戰醫院內十幾個年輕漂亮的女軍醫和女護士全都給殺了,顯然,這老鬼子從骨子裡認為,大日本帝國的女人絕不能任由中國人來享用。   唐大山一腳將國崎登的屍體踹翻在地,道:「團座,已經沒氣了。」   「便宜這老鬼子了。」岳維漢輕哼了聲,又道,「翰林,把這裡的藥品都捎帶走。」   話剛說完,一把炸雷般的聲音突然從醫院門外傳了進來:「岳團座,岳團座在嗎?」   岳維漢帶著唐大山剛剛走出醫院大門,迎面就見十幾條雄彪彪的漢子走了過來,領頭的是個神情凶悍的馬臉漢子。岳維漢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可不就是上次在六合城外樹林裡,跟保安隊長劉奉生起衝突的土匪頭子馬世魁麼?   「馬世魁?你是馬世魁!」岳維漢站著沒動,國軍團長的架子還是要擺的。   「岳團座,在下來晚了,來晚了呀。」馬世魁卻連連抱拳作揖道,「早知道國軍兄弟打的這麼難,兄弟就該早些過來救場呀。」   岳維漢微笑不語,馬世魁是真的不知道消息,還是故意等到寶山團跟國崎支隊拼成兩敗俱傷了才趕過來,這個只有天知道,但他能來,就說明他還有股子中國人的血性,沖這,岳維漢就願意交他這個朋友。   「岳團座,這些都是道上的兄弟。」馬世魁又將身後的十幾個漢子引見給岳維漢。   那十幾漢子齊齊上前,向岳維漢抱拳作揖道:「久仰岳團座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岳維漢正要抱拳回禮時,旁邊忽然響起了一把不冷不熱的聲音:「喲,這裡怎麼這麼熱鬧呀?是在拜把子還是在開堂會呀?」   岳維漢和十幾個土匪頭子聞聲回頭,只見街對面又來了一夥人。   這夥人的穿著跟土匪沒啥區別,或者說跟老百姓沒啥區別,手裡扛的傢伙也大多都是漢陽造和老套筒,不過也有兩挺捷克式機槍,領頭的卻是個壯彪彪的年輕漢子,那年輕漢子臉上的神情原本極冷淡。可岳維漢這一轉身,他卻立刻變了臉色。   「岳大哥!?」那年輕漢子猛然搶上前來,張開雙臂就要去擁抱岳維漢。   旁邊的唐大山還以為他要對岳維漢不利呢,當下踏前兩步擋在了岳維漢跟前,那年輕漢子皺了皺眉頭,不耐煩道:「你給我閃開!」   說罷,那年輕漢子伸手就來撥唐大山,唐大山卻是紋絲不動。   「岳大哥,你不認得我了?」那年輕漢子急道,「我是小豹子啊!」   「小豹子!?」岳維漢輕輕推開唐大山,不過他實在不認識眼前這年輕漢子。   「民國二十三年!」那年輕漢子急道,「民國二十三年十月,你跟中央紅軍走了,臨走之前你還送了我一把駁殼槍呢,你看,槍在這呢。」   說著,那年輕漢子就拔出了槍套裡的淨面匣子。   「不許動!」唐大山和警衛連的十幾名戰士同時拔槍。   旁邊的馬世魁和十幾個匪首見勢不對,也紛紛跟著拔槍,那年輕漢子身後的四十幾號人也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槍支,那年輕漢子頓時回頭訓斥道:「幹什麼?快把槍放下,岳大哥可是老紅軍。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那四十幾號人趕緊又放下了槍。   年輕漢子又回頭向岳維漢道:「岳大哥你看,這槍真是你送我的那把,上面還刻著你的名字呢,你看,岳維國。」   「岳維國?」岳維漢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他好像有個「四哥」叫岳維國。   「你認錯人了。」唐大山卻語氣不善地道,「我們團座不叫岳維國,他叫岳維漢。」   「啥,認錯了?」那年輕漢子將信將疑道,「不能吧,這世上哪有這麼相像的人?」   「哪那麼多廢話?」唐大山不耐煩道,「我說你認錯人了,你他娘的就是認錯人了。」   「你罵誰?」那年輕漢子見岳維漢始終沒有反應,估摸著自個是真認錯人了,心裡便有些不高興,當下語氣不善地道,「你個白狗子,找死呀?」   唐大山勃然大怒道:「奶奶個熊,你罵誰是白狗子?」   「罵你,咋了?」年輕漢子冷然道,「不高興?你咬我啊?」   「我……我整死你個癟犢子玩意我。」唐大山衝上來就要掐那年輕漢子的脖子。   那年輕漢子的身手卻極為敏捷,側身一閃就躲過了唐大山蒲扇般的大手,再伸腳往前一絆,唐大山頓時便重重地仆倒在地,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那年輕漢子身後的一個小毛孩立刻便開始跳腳大叫起來:「白狗子吃狗屎嘍,哈哈哈……」   岳維漢這會已經知道,這夥人多半就是共產黨的游擊隊了。   算算時間,江南七省的游擊隊也該整編為新四軍了。只不過這些游擊隊員在情感上一下子還轉不過彎來,所以對國軍還是充滿了敵意,這也很正常,畢竟在這之前他們已經和國軍打了整整十年的仗了。   見唐大山吃了虧,花翰林頓時也怒了,當下回頭怒吼道:「弟兄們,把這夥人的槍給老子下了!」   警衛連的十幾名老兵轟然回應,上前就要下游擊隊的槍。   游擊隊當然不會樂意,一下又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短炮,那年輕漢子更是冷嗖嗖地沖花翰林道:「有種你就下槍試試!」   「鄧寶,不許胡來!」眼看局面又要失控,街對面又有人來了。   最前面那人大約三十多歲,白淨臉皮,後面還跟著不少人,有保安團長劉奉生,江浦鎮年逾花甲的老鎮長,還有申報駐寶山團戰地記者趙欣怡和周博文。   剛才笑話唐大山的小毛孩立刻就竄了上去,向那白淨漢子道:「黨代表,國民黨反動派欺負人,我們幫他們消滅了小鬼子,救了他們的命,他們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不說,居然還要下我們的槍。」   「毛猴。不許胡說。」那白淨漢子皺眉訓斥道,「什麼反動派?是國軍!」   那小毛孩的腦袋立刻耷拉了下來,有些訕訕地回到那年輕漢子身邊,蔫了。   那白淨漢子這才來到岳維漢面前,立正敬禮道:「共產黨贛東遊擊隊第九支隊黨代表秦懷明,見過岳團長。」   「秦黨代表客氣。」岳維漢回禮道,「說起來,我真得感謝你們及時趕來救援呀,要不是你們來得及時,我們寶山團這次可就真的要全軍覆滅了。」   「哪裡哪裡。」秦懷明連連搖手道,「我們可不敢居功。單憑我們贛東遊擊隊這四百多號人,可打不垮國崎支隊,更救不了你們,岳團長真要謝,就該感謝趙鎮長,要不是趙鎮長將附近幾個鎮子的民團和父老鄉親全都發動了起來,這仗還真打不贏。」   「是要好好感謝,不過此地不能久留。」岳維漢道,「這次小鬼子吃了大虧,絕不會善罷干休,不出意外的話,小鬼子的飛機馬上就會飛到這裡,進行報復性的轟炸了,所以,有勞趙鎮長疏散各村各寨的民團,大伙再聚在一起目標太大了。」   「行行行。」老鎮長連連點頭道,「我這就讓各村各寨的人打道回府。」   …………   武漢行營,總參謀部作戰室。   蔣委員長正在拍桌子摔杯子,大發雷霆。   兩件事,一是南京衛戍司令唐深智居然帶著一大群高級將領拋下部隊逃跑了。   再就是第五戰區總司令長官李宗忍剛剛從徐州前線發回電報,第3集團軍總司令兼山東省保安司令韓復矩不戰而逃,日軍第10師團已經不費吹灰之力佔領了山東首府濟南,第5師團也已經推進到濰坊沿線,正沿著濰台公路向台兒莊方向急進。   韓復矩這一逃,整個徐州戰場的局勢頓時便急轉直下。   由於原定參加徐州會戰的各國軍部隊還沒有部署到位,僅憑22集團軍又顯然不可能擋住日軍兩大主力師團的東西夾擊,一旦徐州提前陷落,日軍華北方面軍就有可能與華中方面軍實現會師,這樣一來徐州會戰的戰略意圖就徹底落空了。   小諸葛白崇起坐在旁邊一聲不吭,心裡卻是不無怨懟。   如果不是蔣某人強行將重炮旅調撥給了唐恩伯,韓復矩又豈會不戰而逃?津浦線北段又豈會大門洞開?如果不是蔣某人私心作祟,為了保全唐恩伯兵團,反將原駐蘇南的於學忠57軍和原駐蚌埠的張自忠59軍以及桂軍第21集團軍調往徐州戰場,津浦鐵路的南段又豈會大門洞開?   在津浦路北段,至少還有鄧錫候的22集團軍能夠抵擋一下,可南線呢?   蔣某人天真以認為,日軍在攻佔南京之後肯定需要休整三到六個月的時間。短時間內絕對無力北上,所以一意孤行,非要將57、59軍還有21集團軍調往徐州,結果呢?結果南京之戰還沒有打完,日軍的兩個主力師團就已經渡過長江北上了!   現在好了,整個皖省門戶洞開,直到淮河都已經無兵可調了!   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徐州會戰很可能就要胎死腹中,小諸葛心裡不禁充滿了遺憾。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七十二章 江浦大捷   第七十二章 江浦大捷(加更二)   良久良久,蔣委員長終於壓下了怒火。環顧四周的高級將領道:「如今南北兩線的戰局都不容樂觀,諸位可有良策呀?」   眾將或者低頭或者他顧,沒有一個人吱聲。   有人曾經說過,國軍是一流的士兵,二流的士官,三流的將領,不入流的統帥!   這話雖然有些偏頗,但基本上卻是事實,對於蔣委員長的形容尤其入木三分,蔣委員長能成為黨國的領袖,足見其過人的政治手腕以及人格魅力,但他在軍事指揮上卻實在是缺乏天賦,可他偏偏就喜歡越越級指揮前線的部隊。   比如說淞滬會戰,國軍之所以戰敗,蔣委員長是負有主要責任的。   淞滬會戰開打之前,白崇起就向蔣委員長提出建議,國軍應該依托吳福線堅固的國防工事和日軍打消耗戰,而不應該陳兵於滬上海岸線與日軍打野戰,蔣委員長偏不聽,非要在海岸線上與日軍糾纏,結果被日軍的艦炮群消滅了大量的有生力量。   淞滬會戰戰至中盤。日軍先期投入進攻的五個主力師團已經精疲力竭,此時國軍仍有機會主動收縮至吳福線,再依托堅固的國防工事持久抗戰,可蔣委員長卻始終對美英列強的干涉調停抱有幻想,遲遲不願下令撤兵,以致喪失了最佳的撤退時機,等到柳川平助的第十軍在金山衛登陸之後,局勢就徹底崩壞至無可挽回了。   現在,徐州會戰還沒開打,就已經因為蔣委員長的瞎指揮而陷入流產的險境了。   前文說過,徐州會戰的意圖是要全殲孤軍深入的日軍磯谷師團和阪垣師團,迫使華北方面的日軍基本上喪失主動進攻的能力,這樣,國軍就能集結重兵於長江流域,全力對付華中方面的日軍重兵集團了。   可是現在,徐州會戰各參戰部隊還沒有部署到位,南北兩線卻已經門戶洞開了,一旦南下的第10師團、第5師團與北上的第18師團、第13師團會師徐州,一旦日軍四個師團抱成團,國軍縱然是集中舉國兵力,也絕對吃不下來了!   蔣委員長的目光最終又落到了小諸葛白崇起的身上。   白崇起歎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地道:「津浦線北段還好說,鄧錫候的22集團軍裝備雖然差些,但好歹也有三五萬人,堅持十天半個月應該不成問題,關鍵是津浦線南段啊,由於57軍、59軍以及21集團軍已經北調。現在從浦口直到蚌埠已經門戶大開,僅憑駐守合肥的114師,是無論如何也阻擋不了日軍北上集團的!」   這一刻,蔣委員長心裡也是充滿了苦澀。   不過話又說回來,蔣委員長也有他的苦衷,一個南京保衛戰,他的十幾個嫡系王牌師就拼了個精光,如果這次徐州會戰再將整個唐恩伯兵團拼光,那他蔣某人可就真的成了光桿司令了,到時候還怎麼彈壓各省的土著軍閥?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蔣委員長才將57軍、59軍以及21集團軍北調徐州。   蔣委員長一廂情願地認為,日軍華中方面軍在打完南京保衛戰之後,會因為傷亡過大而休整至少三個月的時間,他卻沒有想過,日本的戰爭動員機制要遠遠優於中國,日本政府的戰爭動員能力更是遠遠強過國民政府,南京保衛戰雖然大量殺傷了日軍的有生力量,卻遠不足以使日軍喪失全面進攻的能力。   說到底,現在日軍的戰線還不是太長,他們還支撐得起。   好半晌,蔣委員長才道:「如果。將57軍、59軍以及21集團軍重新調回蚌埠呢?」   「晚了,已經晚了。」白崇起搖了搖頭,苦笑道,「57軍、59軍以及21集團軍現在的位置距離蚌埠甚至比日軍北進集團還要遠,日軍又是機械化軍團,只怕不等各部趕到蚌埠,日軍的北進集團就已經越過淮河防線了。」   旁邊的第9集團軍總司令張治中忽然說道:「也不知道南京打得怎麼樣了?」   「南京?」白崇起搖頭苦笑道,「唐深智都已經跑了,南京還可能守住嗎?」   張治中將軍道:「南京既便失守,我想多多少少總會有部隊突圍到江北吧?如果寶山團能夠殲滅國崎支隊,再收擾從南京突圍的殘部,怎麼也應該有三五千人,有這三五千人,也許還有可能拖住日軍北進集團三到五天時間,有這三五天時間,就足夠我們調整部署了。」   「寶山團?」白崇起頗為不屑地道,「沒錯,元旦那天寶山團是打了個漂亮的反擊,出其不意打掉了國崎支隊的山炮聯隊,可是大家別忘了,國崎支隊是一個混成旅團,寶山團以一個團的兵力有可能殲滅國崎支隊嗎?簡直開玩笑!」   「為什麼沒有可能?」張治中皺眉道,「重籐支隊不就被寶山團殲滅了嗎?」   「重籐支隊名義上是支隊,實際上也就是三個步兵大隊一個步兵聯隊的兵力。」白崇起撇了撇嘴,道,「再說重籐支隊只是台灣的守備旅團,而國崎支隊卻是以第5師團的第9旅團為基幹編成的,兩者的戰鬥力具備可比性嗎?」   「沒準……真會發生奇跡呢?」旁邊忽有人小聲說道。   「奇跡?」白崇起冷然道,「這樣的奇跡要是能夠發生。太陽就要打西邊起了。」   白崇起話音方落,國府侍衛長王世和忽然興沖沖地走了進來,向蔣委員長立正敬禮道:「委座,大捷,江浦大捷!」   「江浦大捷?」蔣委員長悚然動容道,「你是說……」   「就是寶山團。」王世和重重點頭道,「岳維漢剛剛在江浦向全國發出明碼電報,寶山團在當地民團、保安隊、共產黨游擊隊還有土匪武裝的配合下,於今日上午八時左右全殲國崎支隊,國崎登也自殺身亡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間,整個作戰室裡的高級將領們就炸了鍋了。   「我的個天哪,剛說寶山團呢,寶山團還真就全殲了國崎支隊!?」   「奇跡,簡直就是奇跡呀,區區一個潰兵團,居然全殲了日軍精銳國崎支隊?」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哇,這個岳維漢究竟是怎麼帶的兵?又是怎麼打的仗?」   「是啊,真想去江浦親身見識見識哇,真是無法想像哪,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哪!」   這其中,表情最「豐富」的恐怕就要數總參謀部副總長白崇起了。他剛剛還說寶山團絕不可能創造奇跡,話音還沒落呢,人家寶山團還真就創造奇跡了,人家一個潰兵團三千多號人還真就全殲了國崎支隊近萬精銳了!   蔣委員長臉上的表情也是驚喜交加,內心滋味更是複雜。   要說,以岳維漢這小子的膽大妄為,真是槍斃他十次都不為過,陣前抗命也就罷了,這都是小事,蔣委員長也不想跟他計較,可偽造令諭一傢伙葬送他十幾個嫡系王牌師這事。蔣委員長卻不可能就這樣輕輕揭過。   蔣委員長原以為岳維漢肯定會戰死在江浦,那這事也就罷了。   看在岳維漢出身黃埔,又是奉化藉人的份上,蔣委員長還是願意追贈個陸軍少將的軍銜給他,等將來抗戰勝利了,英烈祠裡也會擺上他的牌位。   然而,蔣委員長萬萬沒有想到,岳維漢這小子居然又一次創造了奇跡!   寶山團不僅沒有被國崎支隊所殲滅,甚至還反過來殲滅了不可一世的國崎支隊,這下,蔣委員長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按說,岳維漢捏造領袖令諭,是應該槍斃,可真要殺了這小子,蔣委員長卻於心何忍?   沒別的,岳維漢這小子真是太能打仗了!   黃埔出身的中級軍官和高級將領數以萬計,奉化縣走出來的將領也不老少,可就沒一個比岳維漢更能打的,眼下又正是國難當頭,用人之際,像岳維漢這樣能打的良將,只有嫌少而不會有人嫌多,蔣委員長又怎捨得殺他?   再說了,就算蔣委員長真要殺岳維漢,只怕全國人民和輿論界也不會答應。   現在的岳維漢可是全國人民心目中的抗日英雄,再說誇張點,岳維漢和寶山團甚至已經成了全民族抗戰的精神支柱了,蔣委員長真要殺了岳維漢,無疑於抽掉整個中華民族的脊樑骨,全國軍民抗戰的決心和士氣立刻就會一落千丈,搞不好真可能會亡國的。   「委座?委座!?」王世和一連叫了兩聲,才把蔣委員長的思維給拉了回來。   王世和臉上很快又浮起一絲苦澀,以無比凝重的語氣說道:「委座,南京也來電了,南京城已經在今天上午六時失守了,衛戍戰區代司令兼教導總隊總隊長桂永青將軍也已經為國捐軀。這是桂將軍臨死之前拍發的訣別電文。」   說著,王世和便將一紙電文遞給了蔣委員長。   整個作戰室立刻就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愧疚地垂下了頭顱。   雖然南京城內的七十萬百姓早已經全部轉移,可南京終歸是國民政府的首都啊,現在首都被日寇攻陷了,作為黨國的高級將領,他們又豈能心安?   看完電文,蔣委員長長長歎息一聲,道:「南京城內的部隊呢?」   王世和的神情變得越發的黯淡,低聲道:「守衛南京的十幾萬官兵大多戰死,只有兩千多人渡過長江退守浦口,委座,這兩千多人還是桂將軍帶著所有重傷員死守下關碼頭,硬拿人命換回來的。」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七十三章 圍獵   第七十三章 圍獵(加更三)   「委座,當務之急還是要保證徐州會戰的順利實施啊!」   小諸葛白崇起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道:「既然有兩千多殘部從南京突圍,那麼是否可以考慮將這兩千多殘部編入寶山團之戰鬥序列?以岳維漢用兵之能,有了這兩千多殘部的補充,要拖住日軍北進集團三到五天應該不成問題!」   「那就馬上草擬電文。」蔣委員長悚然動容,旋即轉向白崇起道,「南京突圍之餘部,著即編入寶山團之戰鬥序列,再令寶山團不惜一切代價阻敵沿津浦鐵路北上,至少半個月內不得讓日軍第18、第13師團越過淮河大橋!」   「委座。」張治中將軍微微色變道,「半個月是不是太……」   「就是半個月。」蔣委員長擺了擺手,冷森森地道,「完不成任務,軍法處置!」   「是。」白崇起趕緊挺身立正,旋即領命草擬電令去了。   蔣委員長又輕輕地歎了口氣,回頭語氣凝重地對軍令部長何應欽道:「軍令部立即通電全國,追贈桂永青為陸軍上將,於武昌****設置公祭靈堂,接受國人弔唁。」   何應欽答應一聲,又以試探的語氣問道:「委座,江浦大捷是不是也需要造勢?」   蔣委員長卻只是輕哼了聲,沒有答覆就直接走人了。卻把何上將鬧了個滿頭霧水。   其實,按蔣委員長的本意,他是真不願意再大肆宣揚岳維漢和寶山團的戰績了,蔣委員長的軍事指揮天賦雖然讓人不敢恭維,可他閱人的本事還是常人難及的,對於岳維漢,蔣委員長算是看清楚了,這小子是員虎將,卻是員難以駕駁的虎將!   對於這樣的虎將,不能不用,也不可重用!而且一定要慎用!   道理是明擺著的,岳維漢這次捏造令諭只說他蔣某人不惜代價也要拯救南京城內的七十萬百姓,焉知明天他不會再次捏造令諭,說他蔣某人「通電下野」呢?敢於隨便捏造領袖令諭的下屬,哪個領袖敢於重用?   如果現在不是抗戰的緊要關頭,蔣委員長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解除岳維漢的兵權,然後在軍令部或者總參謀部給他安個少將參謀的閒差,就算岳維漢是黃埔出身,又是奉化藉人,蔣委員長也一樣會將他束之高閣。   不過現在是國難當頭,又正是用人之際,蔣委員長也就只能姑且用之了。   …………   何上將最終還是沒能領會領袖的心思,發動所有媒體開始大肆宣揚江浦大捷。   事實上,早在國府媒體輿論大肆渲染之前,許多民營媒介就已經提前開始宣傳了,特別是申報,今天早上發行的號外剛剛又刊登了趙欣怡最新一期的戰地日記。將國崎支隊全軍覆滅的消息提前刊登了出來。   消息一經傳出,全中國頓時就成了歡樂的海洋!   各大城市的學生再次走上街頭集會,遊行,發傳單,宣傳,不遺餘力地號召全國人民抗戰到底,旅居海外的僑胞再次掀起捐款捐物的狂潮,許多海外華僑組織還紛紛拍回電報,熱烈慶祝祖國抗戰取得重大勝利。   總而言之,寶山團在江浦鎮所取得的江浦大捷極大地鼓舞了全國軍民的抗戰士氣,也更加堅定了全國軍民的抗戰決心。   這些,只是江浦大捷對於國內軍民和海外僑胞的影響。   事實上,江浦大捷的影響遠不止此,甚至在國際上,也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美英蘇聯等西方國家雖然並未就江浦大捷發佈什麼正式文告,也不可能發佈賀電,但是在私底下,卻都通過駐華使節向國民政府表達了恭賀之意,紅色蘇聯甚至明確表態,要向寶山團支援一整團的蘇式裝備。   對於蘇聯的援助,蔣委員長自然是欣然笑納。但那一個整團的蘇式裝備能否落到寶山團身上,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不過,有人歡喜就有人憂。   中國人固然是歡欣鼓舞,日本人的心情就不那麼好了。   江浦大捷使得日軍的「強大」形象再次遭受重創,許多西方媒體甚至直言不諱地指出,日軍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二流軍隊,在亞洲也許還可以橫行一時,但如果對上美英法德蘇等西方列強的軍隊,絕對是不堪一擊!   對於西方列強的輕慢,日本人是啞子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但是,對於寶山團這個始作俑者,日軍華中方面軍總部乃至大本營卻都是恨之入骨,非要除之而後快了,甚至連裕仁天皇都被驚動了,直接頒下旨意,要求華中方面軍想方設法殲滅寶山團,以挽回國際影響,挽回大日本皇軍在國際上的聲譽。   …………   上海日租界,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塚田攻少將神情凝重地將一紙電文遞到了松井石根案前,道:「大將閣下,大本營來電,敦促我們徹底解決寶山團,以挽回國崎支隊失利可能造成的惡劣影響。」   松井石根默默看完電文,道:「塚田君,航空隊的偵察機回來沒有?」   「已經回來了。」塚田攻點了點頭,神情黯然地道,「在江浦鎮附近,的確發現了大量皇軍士兵的遺體。國崎支隊玉碎已經是確鑿無疑了。」   「那麼寶山團的行蹤呢?」松井石根陰惻惻地道。   「行蹤不明。」塚田攻搖了搖頭,道,「航空偵察兵並沒有發現寶山團的行蹤,倒是發現了不少支那地方武裝的蹤影。」   松井石根又道:「那麼,塚田君,對於大本營的電令,你又有什麼看法?」   塚田攻神情嚴肅地道:「大將閣下,我認為寶山團的存在的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大日本皇軍在國際上的聲譽,給大日本皇軍的軍心和士氣也造成了極大的挫傷。」   松井石根輕輕頷首道:「你的意思是說,應該將寶山團升級為戰略級目標?」   「是的。」塚田攻猛然低頭道,「我認為,大本營的決策是非常有道理的,如果我們能夠在近期一舉殲滅寶山團,不僅可以極大地鼓舞皇軍的軍心和士氣,也可以挽回國際上的惡劣影響,更可以極大地挫傷支那政府和支那軍隊的抵抗決心,同時也可以極大地消解他們的士氣,對於皇軍的好處非常巨大,只不過……」   「只不過怎樣?」松井石根道,「塚田君,請繼續說下去。」   塚田攻有些為難地道:「只不過江浦之戰後,寶山團肯定也是死傷大半,現在最多也就剩下幾百殘部。如此小股之敵人,又是在支那人的國土之上,要想確定他們的行蹤,並且將之包圍殲滅,只怕是不太容易呀。」   「是呀,這事的確不太容易。」松井石根點了點頭,道,「不過,既然大本營已經下達命令,那麼我們就必須執行,塚田君。你還是說說,有何好的具體實施方略吧?」   塚田攻皺眉凝思片刻後道:「大將閣下,要想圍殲小股支那軍,僅憑江北的第13師團和第18師團是不可能完成任務的,既便第6師團北出浦口,也同樣無濟於事,現在,我們只能只寄希望於渡邊君的特戰大隊以及佐籐君的特高課了。」   「渡邊的特戰大隊?」松井石根欣然點頭道,「喲西。」   塚田攻卻又走到了地圖前,手指地圖說道:「大將閣下,為了確保此次圍獵能夠一舉成功,我認為有必要命令第13師團和第18師團暫時停止北進,轉而把守長江以北各處要隘關卡,協助特戰大隊行動。」   「調集兩大主力師團協助行動?」松井石根皺眉道,「塚田君,你認為有此必要嗎?」   「我認為完全有必要。」塚田攻道,「如果我們能夠將寶山團圍殲於江浦附近,顯然比與華北方面軍會師徐州更能鼓舞大日本皇軍的士氣,同時也更能打擊支那政府和軍隊抵抗的決心,我認為,圍殲寶山團比會師徐州,戰略意義更大!」   此時的日軍,並不知道國軍已經做了徐州會戰的部署。   說起來,這次軍統局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家,日軍大本營以及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並不知道華北方面軍的兩大精銳主力,第10師團和第5師團正一步步地踏向中國軍隊精心構築的包圍圈。   日軍之所以做出會師徐州的決定,完全是從自身戰略上考量。   因為兩大方面軍一旦會師徐州,津浦鐵路就能全線貫通,那麼在後續作戰時,華北、華中兩個戰略方向的軍隊和物資就能通過津浦鐵路迅速北上或者南下,這對於今後鞏固佔領區的統治,以及繼續向中國腹地進攻,都有極大的好處。   不過,日軍人的戰略眼光明顯有所欠缺,大本營雖有這方面的設想,卻沒有給華北、華中兩個戰略方向的日軍規定具體的會師時間,日軍此時奉行的大戰略就是打著看。先尋求大量殲滅國軍的有生力量,從而迫使國民政府投降,而不是武力佔領全中國。   松井石根也覺得塚田攻說的有道理,又道:「塚田君,再說說具體的實施細則。」   塚田攻轉身,手指地圖講解道:「具體就是由第13師團迂迴儀征、六合及滁州沿線,切斷寶山團往東、往北潰逃之去路,再由第18師團控制和縣、巢湖至合肥公路沿線,再由西向東推進,逐步壓縮寶山團的生存空間,最後再由特戰大隊及特高課的特工人員將這支殘部找出來,一舉殲滅掉。」   「喲西。」松井石根道,「就這麼辦!」   …………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七十四章 新的篇章   第七十四章 新的篇章(加更四)   江浦鎮北郊。   日軍的偵察機一飛走。寶山團的殘部,共產黨的游擊隊,各村寨民團,保安團還有各山頭的土匪武裝就紛紛從小鎮外的林子裡鑽了出來,然後忙著繼續打掃戰場,收攏陣亡將士和父老鄉親的遺體。   江浦這一仗雖然創造了奇跡,全殲了日軍精銳國崎支隊,可國人傷亡也頗大。   共產黨的游擊隊和土匪還好,死人不多,保安團和民團就死了不老少,不過死的最多還是各村各寨的父老鄉親,全加一起少說也有七八千人之多,小鬼子雖說已經成了筋疲力盡的殘兵,可畢竟是四千多訓練有素的老鬼子,虎死餘威在啊。   看到一具具的遺體從戰場上抬下來,岳維漢也感到鼻子酸酸的。   多好的鄉親,多好的百姓啊,中國擁有如此血性的百姓,只要政府不是太過軟弱,又何愁國家不強,民族不興?   不遠處。柳忻,趙欣怡正幫著救治受傷官兵和鄉親。   看到岳維漢走過來,柳忻的俏臉騰的就紅了,當死亡即將來臨的那一刻,她鼓起了所有的勇氣終於向岳維漢表白了愛慕之意,可現在寶山團轉危為安,兩人都沒了生命危險,那絲羞澀和尷尬卻又悄然回到了她的臉上。   岳維漢嘴角忽然間也綻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看到岳維漢臉上的笑意,柳忻越發的嬌羞不堪,那股子紅暈一直紅到了耳後根,旁邊的趙欣怡顯然是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異常,當下看看柳忻,又看看岳維漢,清澈如水的美目裡忽然間掠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   岳維漢收起笑容,大步來到趙欣怡面前,然後啪的立正,敬禮。   趙欣怡趕緊起身,大大方方地道:「岳團長,我可當不起你的軍禮。」   「你當得起。」岳維漢肅容說道,「這次要不是你及時發動江浦、浦口兩鎮的父老鄉親趕來救援,我岳某人就該為國捐軀了,我們寶山團也該全軍覆滅了,所以,你是我岳某人的救命恩人,更是我們寶山團的救命恩人!」   「敬禮!」一把宏亮的聲音炸雷般響起。   趙欣怡聞聲回頭,卻看到寶山團最後倖存下來的五百多官兵已經全部到齊,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空地上擺開了整齊的隊列。儘管,五百多官兵已經精疲力竭,且血染征衣,但他們身上卻清晰地流露出了一股睥睨天下、捨我其誰的強大氣勢。   正如岳維漢所想的那樣,寶山團這支部隊算是打出來了!   你可以看看倖存官兵臉上的神情,再看看他們的眼神,感受感受他們從骨子裡流露出來的那股子氣勢,從這一刻開始,這支軍隊算是有了魂了!江浦之戰近乎奇跡般的勝利,就如同烈火洪爐,將這伙潰兵雜牌徹徹底底的鑄成了百戰精銳。   從今往後,無論歲月流逝,無論人員更迭,只要這個團的團旗不失,老兵不在一次戰役中全部死絕,他們就永遠都是寶山團,哪怕現任團長岳維漢戰死了,換別人來當這個團長,他們也依然還是寶山團。   迎上趙欣怡的美目,五百多官兵齊刷刷抬槍致敬,向這個女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岳維漢邁著標準的齊步。大步走到五百官兵的隊列前,然後以標準的軍姿收腳立正,轉身立正,再向趙欣怡舉起右手,莊嚴敬禮。   岳維漢還有寶山團全體官兵對趙欣怡的感激完全是發自內心的。   這個女人看似柔軟的軀體下卻隱藏著一顆無私而且堅強的心,她值得尊敬。   迎上岳維漢和五百官兵虎狼般的眼神,趙欣怡卻是嫣然一笑,宛如百花競放,然後轉身又幫著護理傷員去了。   岳維漢揮了揮手,五百官兵頓時一哄而散。   不遠處,共產黨游擊隊的那個黨代表秦懷明再次走了過來,向岳維漢道:「岳團長,我們得向歙縣開拔了,就此別過。」   說罷,秦懷明轉身就要走,岳維漢急道:「秦黨代表留步。」   秦懷明聞聲回頭,愕然道:「不知道岳團長還有什麼見教?」   「岳某準備了一些薄禮,秦黨代表請一定笑納。」岳維漢說罷一揮手,警衛連的官兵趕緊將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六挺歪把子輕機槍、三百枝三八大蓋還有少量的彈藥抬了上來,岳維漢道,「這些算是寶山團全體官兵給貴黨貴軍的謝禮吧。」   「岳團長,這可不是薄禮呀。」秦懷明欣然道,「不過這禮我們收下了。」   秦懷明話剛說完,身後那些個游擊隊員早就已經衝了上來,一個個拿起這槍,又放下那槍,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要說,小鬼子的三八大蓋也的確比老套筒和漢陽造強多了。美中不足的就是子彈太少了。   秦懷明吩咐游擊隊員帶上彈藥,又向岳維漢道:「岳團長,就此別過。」   「保重!」岳維漢啪的立正,敬禮,秦懷明微笑頷首,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秦懷明前腳剛走,以馬世魁為首的各路土匪頭子又找上門來了,還隔著老遠,馬世魁宏亮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岳團座,你咋跑這來了,讓兄弟好找。」   岳維漢轉身回頭,道:「世魁兄弟,陣亡兄弟的後事都料理好了?」   「都料理好了。」馬世魁的神情微微一黯,旋即又道,「岳團座,這仗也打完了,兄弟也該告辭了。」   「好。」岳維漢上前拍拍馬世魁的肩膀,勉勵道,「回去以後記得多打鬼子多做善事,少他**的禍害百姓,啥時候覺得山裡的日子過膩歪了,想換種活法了,可以來找我。寶山團的大門隨時都為黑風寨的兄弟敞開著。」   岳維漢是真想收編了這伙土匪,不過他不想用強。   「哈哈哈,好。」馬世魁大笑道,「承蒙岳團座看得起,兄弟的黑風寨雖小,卻也是山清水秀,滋養人的好地方,岳團座要是願意屈尊,大當家的位置隨時給你留著。」   「免了。」岳維漢道,「我可不想當什麼山大王,大當家的寶座你自個留著吧。」   「嘿嘿。」馬世魁抱拳猛然一揖。旋即轉身回頭向身後十幾個土匪頭子道,「走!」   馬世魁和土匪們剛走,保安團長劉奉生也帶著保安團的官兵過來了,這次大混戰,劉奉生是有意要保護江浦鎮的父老鄉親,所以保安團的兩千多官兵衝殺在了最前面,傷亡也是相當之慘重,最後倖存下來的只有六百多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最後倖存下來的這六百多人都是好樣的,白刃拼刺從來都這樣,嚴格遵御著優勝劣汰的叢林法則。   劉奉生先向岳維漢立正敬禮,旋即舊話重提道:「團座,收了我們吧?」   在六合縣時,劉奉生就曾要求岳維漢收編他的保安隊,可當時岳維漢沒答應,因為劉奉生的保安隊裡有抽大煙的煙鬼,岳維漢不願意幾顆老鼠屎壞了一鍋好粥,所以沒收,可現在那些大煙鬼全遭淘汰了,剩下的卻都是好樣的。   「行。」岳維漢欣然點頭道,「不過,你這個團座可就幹不成了。」   「嗨,這有啥。」劉奉生聞言大喜道,「只要能加入正規軍,給個小兵我也干!」   「好,好樣的!」岳維漢在劉奉生胸口重重捶了一拳,道,「歡迎你們加入寶山團!」   「是!」劉奉生挺胸立正,又啪地敬禮,「報告團座,列兵劉奉生向您報到,請訓示。」   「稍息。」岳維漢回了軍禮,又冷森森地道,「帶上你的人,去找劉團副,換裝領裝備!」   送走了劉奉生,岳維漢不禁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江浦保衛戰終於結束了,南京保衛戰也終於打完了,無所謂勝利或者失敗,最重要的是南京城內的七十萬百姓全部轉移了,小日本雖然佔領了南京,可佔領的只是座空城。   南京大屠殺,永遠都不可能上演了!   現在,是時候北上山西去找八路了。   雖然現在寶山團只剩下了五百多官兵,既便加上劉奉生的保安團,也只有千餘人,但這千餘人可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都是經過烈火融爐裡澆鑄出來的精銳,他們的戰鬥力絕對不容小覷,就說白刃拼刺,同等兵力的小鬼子也絕不在話下!   「團座,上峰急電!」岳維漢正憧憬著未來時,唐大山忽然氣喘吁吁地跑來了。   「上峰急電?」岳維漢忽然間有了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唐大山將手中電文遞給岳維漢,道:「團座,這是武漢行營直接發來的電令,讓我們立刻開赴浦口,收編從南京突圍的殘部,然後沿津浦鐵路阻擊日軍由第13師團和第18師團組成的北進集團,至少半個月內不准日軍越過淮河鐵路大橋。」   「啥?」花翰林頓時大叫起來,「讓我們一個團對付小鬼子兩個主力師團,還半個月內不准日軍越過淮河鐵路大橋?開什麼玩笑!」   岳維漢卻什麼也沒說,他知道上峰不可能跟他開玩笑。   岳維漢還知道,徐州會戰肯定已經在暗中部署了,寶山團能否在津浦鐵路南段拖住日軍兩大主力師團,給友鄰部隊贏得部署時間,將直接關係到徐州會戰的成敗,將直接決定著國軍能否順利重創乃至全殲日軍第5、第10兩大師團。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七十五章 激怒   第七十五章 激怒(保底一更)   想到徐州會戰,岳維漢的心情頓時就變得格外的沉重。   岳維漢原以為打完南京保衛戰。他就能一身輕鬆去山西了,可現在他才發現這根本就是癡心妄想,這邊剛剛改變了南京保衛戰的歷史走向,拯救了七十萬難民,那邊立刻又有一個更加沉重的歷史事件向他逼過來了。   這個沉重的歷史事件就是花園口!   歷史上,由於徐州會戰戰敗,國民政府迫於無奈只好下令掘開黃河大堤,結果在黃河下游及淮河流域造成了大面積的黃泛區,超過百萬人直接死於水災,數千萬人流離失所,成為無家可歸的難民。   從江蘇、河南至陝西、四川,難民們死了一路,形成了千古未有的萬里餓殍圖!   當萬里餓殍四個字從岳維漢腦子裡浮現時,他頓時從靈魂深處感到了莫名的戰慄!   強敵入侵,國破家碎,苦難深重的永遠都是最無辜的普通百姓,作為一名軍人,但凡有點良心,又豈能坐視不顧?   為了拯救南京城內的七十萬難民,岳維漢和寶山團全體官兵敢拿命去填!   那麼這次,為是數千萬難民的生存。寶山團就更沒有逃避的理由了,岳維漢只是擔心,以寶山團微弱的力量,只怕是遠不足以改變徐州會戰的結果啊,畢竟,徐州會戰和南京保衛戰完全是兩碼事,兩者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啊。   但不管有多難,岳維漢都要去嘗試著改變歷史!   還是那句話,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花園口慘案再度發生,也絕不會讓黃河下游及淮河流域四十幾個縣的數千萬百姓流離失所,成為萬里逃亡路上的餓殍!   …………   岳維漢並不知道統帥部和總參謀部關於徐州會戰的具體部署,畢竟抗戰打到現在,已經與正史出現了偏差,至少南京保衛戰的結束時間就往後推遲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而攻城日軍的傷亡也遠遠超過了正史,因此,國軍的部署不可能沒有改變。   但是,岳維漢仍然可以大概猜得出來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以蔣委員長的脾氣,原屬山東軍的重炮旅肯定是要調撥給唐恩伯兵團的,所以山東軍閥韓復矩也是肯定要不戰而逃的,那麼現在,黃河防線、運河防線以及整個津浦鐵路北段只怕是已經門戶洞開了,日軍第10師團很可能已經打下濟南了。   至於魯東地區,由於第五戰區總司令長官李宗忍認為那是戰略死地,所以只留了五百海軍陸戰隊象徵性地守衛青島,以這點兵力。根本就不可能擋住日軍兵鋒,凶名昭著的阪垣師團只怕已經順著膠濟鐵路推進至濰坊了。   那麼現在的情況就是,國軍還沒有部署好,日軍卻已經逼近了。   說白了,就是鴻門宴還沒有擺好,前來赴宴的劉邦卻已經到了轅門外了!   更要命的恐怕還是津浦鐵路南線日軍的威脅,從統帥部直接下達的電令來看,搞不好整個皖省都在唱空城計了,沒準淮河以南長江以北地區就只剩寶山團一支正規軍了,否則,也不會下達這樣「駭人聽聞」的軍令了。   讓寶山團一個殘兵團去阻擊日軍兩大主力師團半個月,腦子拷傷了吧?   這可是半個月,而不是三五天啊!稍微有點腦子的統帥都不可能下達這樣的命令,這既是對寶山團全體官兵的不負責任,也是對整個徐州會戰的不負責任!   按岳維漢的脾氣,這樣等同於送死的軍令他是絕不會接受的,但是,如果事情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樣,整個皖省除了寶山團再無一支正規軍了的話,那麼情況就另當別論了,這時候寶山團如果不挺身而出。老百姓還能指望誰?   一旦日軍第13、第18師團沿著津浦鐵路迅速北上,佔領徐州,那麼徐州會戰的計劃就會徹底流產,那麼,為了阻止日軍利用津浦鐵路這條大動脈調運華北、華中兩個方向的戰略物資和兵員,蔣委員長勢必還會下達命令掘開黃河大堤!   這樣一來,黃河下游和淮河流域四十幾縣的數千萬百姓還是難以倖免!   要想拯救黃河下游及淮河流域的數千萬百姓,那就只有一個辦法,死死拖住日軍第13、第18兩大師團,使他們無法順利北上,至少半個月內不能讓他們越過淮河防線,為徐州戰場圍殲日軍第5、第10兩大主力師團贏得足夠的時間。   但話又說回來了,要想拖住日軍兩大主力師團又談何容易?   雖說寶山團已經殲滅了國崎支隊,無論是精神風豹還是官兵氣質,都已經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可現在畢竟只剩下五百多老兵了,就算補充了南京突圍的兩千多精銳以及四百多保安團丁,人員是整齊了,可彈藥呢?   國崎支隊是殲滅了,武器也繳獲了不少,可彈藥幾乎為零!   寶山團現在嚴重缺乏彈藥,步兵炮沒有炮彈,擲彈筒沒有榴彈,九二式重機槍和歪把子輕機槍都成了燒火棍,甚至連步槍子彈每個士兵也只能配發五發,這樣的彈藥儲備甚至連一場小規模的伏擊戰都打不了,更別提高烈度的陣地戰了。   深深地吸了口氣,岳維漢吩咐唐大山道:「大唐,你去通知劉團副、陸團副。還有大龍、老池他們,讓他們馬上來團部開會。」   唐大山領命而去,很快,幾個團副、營長就全到齊了。   待人都到齊了,岳維漢放下心中電文,語氣凝重地道:「向大家通報一件事,今天早晨南京已經失守了,南京保衛戰也已經結束了,不過我們沒有戰敗,因為南京城內的七十萬父老鄉親全都安全轉移了。」   劉毅微微色變道:「團座,南京城內的國軍主力呢?」   岳維漢歎了口氣,道:「大部壯烈殉國了,只有兩千餘人渡江退守浦口,不過,小鬼子也沒佔到什麼便宜,他們死的人不會比我們少多少。」   「好樣的。」劉毅眼眶裡猛然湧起了淚水,喟然道,「江對岸的國軍兄弟都是好樣的。」   「對,他們都是好樣的,沒有丟咱中國人的臉!」陸秀峰重重拍案,道,「團座,接下來我們寶山團咋個辦?上峰有沒新的指示?」   「有。」岳維漢再次拿起電文。道,「這就是上峰的最新指示。」   兩個團副和六個營長的目光頓時便齊刷刷地落到了那紙電文上,陸秀峰更是急切地問道:「上峰咋個說?」。   「上峰已經決定,將浦口的兩千多殘部編入我們寶山團。」   岳維漢說此一頓,兩個團副和六個營長頓時神情振奮,這兩千多人可都是精銳啊   不過,幾個團副和營長的興奮還沒過去,岳維漢語氣一轉又道:「上峰還命令我們,拖住已經渡過長江的日軍第13、第18師團,至少半個月內,不能讓他們越過淮河防線。我還可以告訴你們,在整個淮河以南長江以北,很可能只有我們一支國軍部隊。」   幾個團副和營長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不過沒有人多說什麼。   這次連池成峰都罕見地沒有跳腳罵娘,經歷了江浦之戰,又殲滅了國崎支隊之後,寶山團全體官兵的氣質的確已經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一場足堪載入史冊的勝利對於一支軍隊的影響究竟有多大,沒當過兵的人是沒法想像的。   團副劉毅忽然說道:「大家也用不著擔心,就算長江以北淮河以南只有我們一支國軍部隊,我們也不是孤軍奮戰,我們有皖省的父老鄉親和各縣各鎮民團、保安團的鼎力支持,甚至連土匪武裝也願意跟我們並肩抗戰。」   池成峰心頭一動,道:「團座,你能不能把趙記者留下來。」   曹興龍也附和道:「老池說的對,趙記者非常善於發動群眾,組織群眾,她要是能留下來幫我們,那是再好不過了。」   「這事得問人家願不願意,不是我們說了算。」岳維漢皺眉道。   「他姥姥。」池成峰不以為然道,「團座,我看那趙記者連看你的眼神都不對,分明是喜歡上你了,這事只要你出面,準成。」   「閉嘴。」岳維漢冷然道,「這是軍事會議,別扯這些不相干的。」   池成峰撓了撓頭,當下不敢多說什麼了。   岳維漢又道:「根據軍統局提供的情報,日軍第13師團已經進至揚州,第18師團也已經進至巢湖,小鬼子兩個主力師團將近五萬人,攔我們是絕對攔不住的,而且現在我們彈藥奇缺,根本就沒有本錢打阻擊。」   「既然不能攔,那就只能拖!」   「我們得想個辦法激怒小鬼子,讓小鬼子失去冷靜,調動兵力來圍殲我們。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牽著他們的鼻子在皖南折騰,我們不求消滅他們,只求拖上十天半個月,那上峰交給我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此時的岳維漢並不知道,日軍已經決定實施針對寶山團的圍獵計劃了,老對手渡邊茂一的特戰大隊和佐籐大佐的特高課特工很快就會空降到浦口附近,而第13師團和第18師團很快也會從東西兩個方向碾壓過來。   ……   PS:汗,剛起來,抱歉啊,保底兩更奉上。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七十六章 示威   第七十六章 示威(保底二更)   徐州,第五戰區司令部。   第五戰區總司令長官李宗忍現在可真是度日如年。如坐針氈,眼看日軍第5、第10師團已經入席,可他這個主人卻還沒有上菜,這打的什麼仗嘛?更要命的是津浦鐵路南線也是門戶大開,蔣某人就是喜歡瞎指揮!   唯一能讓李宗忍略感欣慰的是,蔣某人終於將唐恩伯兵團暫時調撥給了第五戰區,這可是中央軍精銳中的精銳,下轄三個主力軍,有了這三個主力軍,李宗忍終於感到自己有了跟日軍兩大王牌師團叫板的底氣了。   通訊室裡,電報嘀嘀嘀地響個不停。   作戰室裡,作戰參謀們正忙著將各式小旗插到摸擬沙盤上。   李宗忍在白崇起的陪伴下走進了作戰室,邊走邊道:「健生哪,你不在我身邊,我總感覺做什麼事情都心裡沒底哪。」   白崇起苦笑道:「德公,我又何嘗願意留在蔣某人身邊?」   「呵呵,好了,不說這些。」李宗忍擺了擺手,道,「鄧錫候的22集團軍已經進駐騰縣棗莊沿線,潰敗下來的第2集團軍也已經在濟寧站穩了腳跟。龐炳勳的第3軍團也已經趕到臨沂,遲滯日軍第10、第5師團五到十天應該不難,有這五天時間,參戰各部就能進入指定區域,對日軍形成合圍,關鍵是……」   「關鍵是津浦鐵路南段。」白崇起搖了搖頭,道,「由於蔣某人的瞎指揮,將於學忠的51軍大部,張自忠的59軍以及第21集團軍調離了蚌埠淮河防線,以致門戶洞開,眼下整個皖省就只剩下51軍的114師和寶山團了。」   「我擔心的也正是這個。」李宗忍道,「僅憑114師的兩個團以及寶山團,怕是很難擋住日軍北進集團啊,重新調整部署則又需要時間,現在看來,至少也需要五天時間,距離最近的59軍才有可能趕到蚌埠。」   白崇起搖頭苦笑道:「德公,你就不用擔心了,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徐州會戰打不成,蔣某人早就已經有了新的打算。」   「新的打算?」李宗忍愕然道,「什麼打算?」   李宗忍屏退左右,然後湊到李宗忍耳畔輕聲說道:「炸了黃河大堤!」   「你說什麼?」李宗忍頓時臉色大變,白崇起趕緊伸手示意李宗忍噤聲,李宗忍這才將吐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嚥回了肚子裡。   機要參謀忽然手拿文件夾走了進來,道:「總座,寶山團急電!」   南京保衛戰已經結束。南京衛戍戰區也已經不存在了,寶山團所屬的中央軍校教導總隊也已經由南京衛戍戰區轉隸第五戰區,歸屬李宗忍指揮了,只不過,如今的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已經名存實亡,只剩下寶山團一個團了。   白崇起伸手接過電文,一看之下忍不住擊節道:「這倒是個好辦法!」   說著,白崇起又將電文遞給了李宗忍,李宗忍看了後卻皺眉道:「健生,這管用嗎?」   「管他管不管用,就當是死馬當活馬醫了。」白崇起道,「反正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壞。」   「倒也是。」李宗忍點點頭,道,「我這就去給蔣某人拍電報,讓他出動空軍去拍照。」   …………   江浦,北效。   經過一整夜的忙碌,國崎支隊陣亡官兵的七千多具屍體已經全部被搜集了起來,並且按照岳維漢的要求,在鎮北曠野上擺成了日本國旗的圖案,這是一幅用鬼子屍體堆成的太陽旗,整幅國旗還裂成了好幾塊。隱喻日本軍人的「玉碎」。   這幅圖案表面上的意思很好理解,意指所有的侵華日軍都將「玉碎」在中國戰場。   但實際上,這幅屍體圖案卻是對日本國旗的褻瀆,更是對日本國格的挑釁,顯然,岳維漢試圖以這種方式徹底激怒日軍大本營,乃至他們的天皇,以誘使他們出動江北的兩大主力師團來圍獵寶山團。   團副劉毅忽然說道:「團座,乾脆將這些小鬼子的腦袋都砍了得了,我聽說小鬼子信什麼天照大神,如果腦袋搬家了就無法得到他們那狗屁天照大神的庇護,下輩子就投不了胎做不了人了,這樣豈不是更能激怒小鬼子?」   「不行,你這什麼餿主意。」岳維漢毫不猶豫地否決了這個提議。   將鬼子的屍體擺成玉碎太陽旗,激怒的只是日軍高層,可如果將這些鬼子屍體的腦袋都砍下來了,激怒的只怕就是日軍的普通士兵了,到時候日軍的普通士兵絕對會瘋狂地報復江北的老百姓,最終吃虧的還是中國人。   看看玉碎太陽旗已經擺好,岳維漢又道:「行了,走吧。」   當岳維漢返回駐地時,從南京突圍的兩千多人已經趕到江浦了,團副陸秀峰已經讓他們集結在鎮外空地,正在登記造冊。   看到岳維漢,陸秀峰趕緊起身立正,列隊的兩千多官兵也齊刷刷地轉過頭來。   岳維漢一眼望去,不禁鼻際一酸,眼淚險些就要奪眶而出,這是怎樣的一支軍隊啊?一個個全都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許多官兵身上、臉上都還帶著尚未乾涸的血跡,那一道道魚嘴般綻裂的傷口,一看就是拼刺刀留下的。   還隔著老遠,岳維漢就聞到了一股熏人的惡臭!   但岳維漢絕沒有因此而皺一下眉頭,他知道這惡臭是怎麼來的,這些可敬可欽的官兵,不分白天黑夜,無論街頭巷尾,無時無刻隨時隨地都在和小鬼子浴血廝殺,又哪來時間,哪來條件洗澡?幾個月不洗澡,身上能不發臭嗎?   這些官兵看著岳維漢的眼神都很冷漠,但岳維漢卻毫不在意。   這些,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都是九死餘生的鐵血戰士,他們在南京城內跟小鬼子浴血拚殺了半個多月,隨便找出一個,幹掉的小鬼子只怕都要用兩隻手來數,他們是真正的國軍精銳,他們當然有自己的尊嚴,有驕傲的資本!   不過,岳維漢有信心讓這些老兵融入寶山團的集體!   岳維漢向這些老兵敬了記標準的軍禮。又向陸秀峰道:「陸團副,都造冊了?」   「都造冊了,總共兩千六百零九人,其中最大的是個中尉連副,少尉排長九人,其餘的都是普通士兵。」陸秀峰說著眼眶也有些紅了,這支軍隊的軍官陣亡率如此之高,足見他們在南京城內打的有多慘烈。   「好樣的,都是好樣的。」岳維漢聽了也是唏噓不已。   死守南京的國軍將士真是好樣的,他們不見得有多高的覺悟,也不見得有什麼崇高的理想。但是為了國家,為了民族,他們就是死也沒有皺一皺眉頭,岳維漢忍不住轉身回頭,向著那群英雄的「老兵」再次抬手敬禮。   禮畢,岳維漢又轉身回頭,吩咐花翰林道:「翰林,讓警衛連的人馬上去燒水,給弟兄們好好泡個澡解解乏,再讓炊事班的人造飯,可勁地造,把上次長官部打賞給我的銀元都拿出來,去老鄉那裡買幾口豬,中午會餐!」   「是。」花翰林答應一聲,興沖沖地去了。   操場上隊列的那兩千多老兵終於有反應了,不少人更是開始吞口水了,話說南京巷戰打了半個多月,平時餓了就喝涼水,啃乾糧,壓根就沒有正兒八經吃過一頓熱飯,至於酒肉,他們更是已經記不清多久沒有嘗過了。   …………   上海日租界,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參謀長塚田攻陰沉著臉走進了松井石根的辦公室,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今天上午航空隊偵察機在江浦附近發現了一幅由皇軍陣亡將士遺體堆成的國旗圖案,並且已經拍了照,照片也已經沖洗出來了,請您過目。」   說著,塚田攻就將手裡的兩張照片遞了上來。   松井石根伸手接過照片,只看了一眼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照片拍攝的視距較遠,而且由於偵察飛機的飛行速度太快,所以拍攝效果並不好,但是仍舊可以分辯出,那是一幅四分五裂的日本國旗圖案。   松井石根一下就明白了中國人想要表達的意思。   中國人這是在示威,是在赤luo裸地向大日本帝國和大日本皇軍示威,這不僅僅只是對日本國旗的褻瀆。更是對日本國國格的褻瀆!   塚田攻語氣沉重地道:「大將閣下,握偵察機報告,在江浦上空還發現了支那偵察機的行蹤,我懷疑這是支那人的陰謀,支那人很可能要將這幅圖案拍下照片,然後刊登在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可以預見,這幅照片刊登之後,支那人勢必會歡欣鼓舞。」   松井石陰沉著臉道:「而皇軍的軍威則將再次受損,士氣也將遭到挫傷。」   「更讓人擔心的是,大本營和天皇陛下看到這幅照片之後的反應。」塚田攻不無憂慮地道,「由於南京之戰拖延時日太久且傷亡過大,大本營對我們原本就已經極度不滿,如果再讓他們看到這幅照片,我擔心……」   松井石根臉上不由泛起了一絲苦澀。   塚田攻後半句話雖然沒說出來,但松井石根卻知道他要說什麼。   事實上,松井石根自己也已經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大本營對他已經心生不滿,這次如果還是不能順利解決寶山團,挽回影響,那麼他的軍旅生涯只怕是真的要終結了。   ……   PS:兩章保底先奉上,加更的章節我這就去碼,更新可能要稍晚了,不過大伙的火力可不能弱下來啊,保持火力,把屁股後面的大周軍給老子頂回去,我們寶山團絕不是好惹的!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七十七章 鬼子來了   第七十七章 鬼子來了(加更第一更)   中午時分。   江浦鎮北郊外的松樹林裡。已經擺開了四百多桌豐盛的酒席,桌子和凳子都是從鎮上百姓家裡借的,不過酒肉飯菜卻都是岳維漢掏錢買的,好在上次擊斃朝香宮鳩彥之後,蔣委員長打賞了兩千光洋,岳維漢還不至於破產。   從南京突圍的兩千六百多官兵泡過澡,理過發,已經入席。   寶山團的五百殘兵和保安團的四百團丁也已經入席,除了負責警戒的警衛連以外,全團三千多官兵這會已經齊聚松樹林裡,準備大快朵熙。   岳維漢這手收買人心的招數其實很拙劣,但卻很管用。   對於絕大多數國軍將士來說,他們的要求僅僅只是有口飯吃,命可以不要,只求有口飽飯,但既便是如此之低的要求,國民政府也常常無法滿足,各級軍官還經常剋扣官兵們原本就已經相當可憐的軍餉,國軍將士們真可謂是身上流著血,心裡淌著淚。   岳維漢願意拿出自己的賞錢供大伙吃喝,沖這。官兵們就願意跟他。   跟著寶山團這位「敢打能打」著稱的團長也許會死得很快,但至少還能有口飽飯吃,對於這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鐵血老兵來說,死,他們真的不怕,怕的就是挨餓欠餉,不僅妻兒老小沒了盼頭,到了陰間還要當個餓死鬼啊。   當岳維漢端著大海碗從席間站起來時,整個松樹林裡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岳維漢將大海碗緩緩舉過頭頂,然後轉身面向南京城的方向,扯開嗓子吼道:「這第一碗酒,遙敬……戰死南京的英靈!」   言罷碗傾,淡淡的水酒嘩嘩地流淌到了地上。   從南京突圍的兩千六百多官兵一下就眼眶濕潤了,透過那淡淡的酒幕,他們彷彿又回到了戰火燃燒的南京城,彷彿又看到了那慘烈至令人窒息的一幕幕白刃戰場面,彷彿又看到了那一個個已經戰死沙場的戰友,好兄弟,好長官……   重新倒滿酒,岳維漢再次將大海碗高舉過頂:「第這二碗酒,我敬你們!你們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優秀的士兵,最勇敢的士兵,能當上你們的團長,能帶著你們踏上戰場跟小鬼子廝殺,是我這輩子最榮幸的事情!干!」   說罷,岳維漢一仰脖子就將一大碗水酒全灌進了肚子裡。   「干!」三千多官兵同時舉了起面前的大海碗,一通牛飲。   「可勁地吃。敞開了喝!酒管夠,飯管飽,今天你們的任務就是吃,就是喝!」岳維漢邊說邊繞桌而行,依次拍打官兵們的肩膀,不時還要停下來接受官兵們的敬酒,從南京突圍的兩千六百多老兵一下就接受了他們的這位新團長。   …………   敬了二十幾桌,岳維漢就已經是爛醉如泥了,最後都不知道怎麼回的團部。   迷迷糊糊中,岳維漢感到有人將他抬回了團部,又似乎有人往他頭上敷熱毛巾,那應該是個女人,身上帶著淡淡的幽香,小手也很柔軟,岳維漢心底的某種情緒很快被撩起了,一個翻身,一下就抱住了那具柔軟的身體。   一夜*夢,等岳維漢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這一覺他竟然睡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真是夠沉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最近這陣子,岳維漢也真是累壞了,跟國崎支隊對峙這半個多月,他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岳維漢剛睡醒,團副劉毅就神情嚴峻地走了進來。   「團座,小鬼子有動靜了,而且還是大動靜,好大的動靜!」   岳維漢一骨碌翻身坐起,臉色微變道:「快說,啥大動靜?」   劉毅道:「我一下也說不清,還是讓占魁兄弟來說吧。」   「占魁?」岳維漢道,「黑風寨的馬占魁?」   「對。」劉毅回頭喊道,「占魁兄弟,你快進來吧。」   話音方落,一條壯彪彪的漢子就昂然走了進來,赫然正是黑風寨二當家馬占魁。   馬占魁向岳維漢抱拳作揖道:「見過岳團座。」   岳維漢擺了擺手,道:「占魁兄弟,小鬼子究竟有啥大動靜?」   「小鬼子的動靜可大了。」馬占魁道,「和縣,儀征,肥東都有小鬼子的大部隊,儀征的小鬼子現在正向六合逼近,肥東的小鬼子也正由西向東撲來,我大哥分析,這些小鬼子很可能就是衝著寶山團來的,所以讓我趕緊來報信。」   岳維漢心裡頓時一個咯頓,這小鬼子來的也太快了點吧?   太陽玉碎圖案雖然擺出來了,岳維漢也相信此舉能夠激怒日軍的高層,可問題是國民政府這邊都還沒開始造輿論呢。這事在國際上也還沒有形成什麼太大的影響,小鬼子這就有了反應了?味道有些不對啊!   劉毅道:「團座,從儀征撲向六合的應該就是第13師團,而從肥東由西向東進逼的應該是第18師團,看來小鬼子還真上當了,不過現在我們該想想怎麼脫身了,真要被小鬼子兩大主力師團圍住,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岳維漢擺了擺手,問馬占魁道:「占魁兄弟,這兩路日軍有多少人能確定不?」   「能。」馬占魁不假思索地道,「不管是儀征的鬼子,還是肥東的鬼子,人數都在兩三萬人,行軍隊列足有好幾十里長啊,把整條公路都佔滿了!倒是和縣的鬼子人數較少,只有三千多人的樣子,不過卡車不少,足有百餘輛!」   「他祖母個熊,小鬼子還真是瞧得起咱們啊。」劉毅罵道。   「你說啥?」岳維漢卻頓時心頭一動,一個念頭頓時就從腦海裡跳了出來,道,「和縣的小鬼子只有三千多人,卻有一百多輛卡車?」   「沒錯。」馬占魁非常肯定地道。「團座你儘管放心,我也不瞞您,黑風寨在這方圓幾百里內的主要城鎮都安插有眼線,這些線人那都是我馬占魁親自挑人又親自訓練的,眼力件和機靈勁都是沒挑的,絕對不會看走眼。」   劉毅猛然回頭,道:「團座,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岳維漢點點頭,道:「劉團副,小日本限於國力財力,既便是七個老牌師團。配備的卡車也不多,所以,只有他們的輜重聯隊才會大量配備卡車。」   劉毅頓時兩眼一亮,道:「團座的意思是說,在和縣有小鬼子的輜重隊?」   「很可能就是配屬國崎支隊的卡車大隊!」岳維漢道,「至於那三千多鬼子兵,則很可能是調撥給國崎支隊的補充聯隊,只可惜呀,沒等這個補充兵聯隊趕到,國崎支隊就已經被我們殲滅了,嘿嘿。」   「補充兵聯隊?」劉毅道,「跟國崎支隊的老鬼子比咋樣?」   「沒法比。」岳維漢冷然道,「國崎支隊的老鬼子都是現役適齡軍人,身強體壯,而且訓練有素,可這些補充兵卻都是重新徵召的在鄉軍人,也就是預備役士兵,這些人以前雖然也服過兵役,不過退役已久,而且年齡也大多超過了三十歲,甚至是四十歲,無論是訓練,還是戰鬥意志,跟現役的適齡軍人完全沒法比。」   「團座,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劉毅道,「他娘的,我們現在正缺彈藥呢,小鬼子就又巴巴地送上門來了。」   岳維漢冷然,這樣的機會要是放過,那他就不是岳維漢了。   正要召集營以上軍官召開作戰會議時,警衛連連長花翰林和保安營營長劉奉生忽然神情嚴峻地走了進來,花翰林道:「團座,有情況!」   岳維漢皺眉道:「什麼情況?」   花翰林道:「我也說不清楚,你還是去看看吧。」   岳維漢頓時目光一凝,當下跟著花翰林和劉奉生直奔鎮東頭而來,鎮東五里外的一處低窪地裡,長滿了濃密的蒿草。分開齊胸高的蒿草,五具赤身露體的屍體就呈現在了岳維漢等人面前。   岳維漢再定睛一看,頓時心頭一凜!   這五個人死法居然如出一轍,都是被人從後面擰斷了脖子,手法極為狠辣!   花翰林道:「剛才我帶人巡邏到這裡的時候,就聞出味道不對,分開蒿草一看,就看到了這五具屍體,都死了,被人擰斷脖子死的,中間那大個我認得,保安營的,名字就叫大水牛,昨天中午我還跟他干了兩大碗酒呢!」   岳維漢回頭向劉奉生道:「都是保安營的?」   「有兩個是。」劉奉生點了點頭,又搖頭道,「不過另外三個我不敢肯定,團座你也是知道的,保安團是半個月前剛由附近幾個縣鎮的保安隊合編的,人員很雜,相處的時間又短,我不可能每個都認識。」   劉毅陰沉著臉道:「誰他娘的竟敢對我們寶山團下黑手,不想活了?」   「除了小鬼子還能有誰?」岳維漢凜然道「而且這次來的還不是一般的小鬼子。」   「團座,你看!」岳維漢話音方落,正在蒿草叢中搜索的唐大山忽然大叫起來,眾人急回頭看時,只見唐大山手裡已經多了一隻鋼盔,這隻鋼盔和普通小鬼子的鋼盔式樣雖然差不多,材質卻明顯不同,放太陽下居然不反光!   ……   PS:我汗,加更第一更來了,雖然晚了些,可我碼字慢,又沒存稿了哇。   弟兄們,大周軍已經攆上來了,劍客即將被爆菊了!   救命哇,急需火力支援,急需火力支援啊,我趕緊再碼第二更去,拜託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七十八章 調虎離山   第七十八章 調虎離山(加更第二更)   「果然如此!」岳維漢嘴角頓時就綻起了一絲冷笑。   劉奉生道:「團座。真是小鬼子殺了我們保安營的人?」   「豈止是這樣?」岳維漢冷然道,「小鬼子不僅殺了人,多半還混進了保安營!」   「啥?」劉奉生勃然大怒,當即拔出駁殼槍回頭就走,「我去斃了這些狗日的。」   「回來!」岳維漢喝道,「你這樣冒冒失失地去,能找出小鬼子嗎?你知道誰是鬼子?」   劉奉生道:「整個營的四百多號人我雖然認不全,可要找出小鬼子還不容易,不會說中國話的就是!」   「沒那麼簡單。」岳維漢道,「小鬼子既然敢混進保安營,又豈會連中國話都不會講?我告訴你,小鬼子有個特高課,裡面的特務都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再穿上咱們的衣服,誰也分辯不出他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   劉奉生頓時有些傻眼,道:「那咋辦?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不過這事得讓我想想。」岳維漢說著便開始踱起步來。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便齊刷刷地聚焦到了岳維漢身上,又跟著他的步伐來回轉動。   半盞茶的功夫不到,岳維漢猛然頓步,擊節道:「有了,這次我們就來個將計就計。將小鬼子賠了輜重又折兵。」   「賠了輜重又折兵?」   眾人聽得滿頭霧水,都不知道團座這話什麼意思。   岳維漢也不過多解釋,當下將劉毅、花翰林和劉奉生叫到近前,開始下達作戰命令,很快,三個營連長的臉上便流露出了震驚至極的神情。   …………   看似平靜的一天很快過去,夜幕降臨了。   江浦鎮以西十幾里外的一處小山□裡,靜靜地潛伏著百餘名鬼子兵,這些鬼子兵身上都覆蓋著逼真的偽裝,如果不是走到很近的距離仔細翻找,是絕對無法發現他們的存在的,這些鬼子不是別人,赫然就是渡邊大佐率領的特戰大隊。   昨天下午,特戰大隊由運輸機緊急空運至南京,又連夜渡江趕到了江浦。   渡邊大佐認為,寶山團在全殲國崎支隊之後,本身肯定也是傷亡慘重,了不起還能剩下三五百人,因此渡邊大佐自信滿滿地認為,憑他的特戰大隊就完全能夠將寶山團殲滅,可到了江浦之後他才發現事情完全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   到了江浦之後,渡邊大佐才發現,寶山團陣容強大,少說也有三千人!   更讓渡邊大佐感到鬱悶的是,寶山團駐地的防備極為嚴密,連團部在哪都找不到,他的特戰大戰雖然戰鬥力很強。可終究只有百餘人,強攻的話必敗無疑,因此渡邊大佐只能執行司令部的作戰計劃,幫助特高課的特工混進入寶山團。   今天凌晨時分,特戰大隊終於覓得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獵殺了一小隊出巡的寶山團士兵,隨同特戰大隊行動的五名特工當即換裝,成功地混進了寶山團,中午時分,特工傳回第一條消息:他們已經站穩了腳。   時間在枯寂的等待中緩慢流逝。   七點過五分,混入寶山團的特工再次傳來消息,寶山團將有重大行動!   渡邊大佐看完特工捎回的密信,旋即命令通訊兵打開電台,口述道:「司令部:寶山團將於今夜開拔,其逃竄路線為浦口、汊河、水口至滁縣,建議第13師團派出一個聯隊自來安方向進行攔截。特戰大隊,渡邊茂一。」   …………   上海日租界,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塚田攻手拿一紙電文興沖沖地走進了松井石根的辦公室,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渡邊君從江浦發來急電!」   松井石根急伸手接過電文,看完之後頓時大喜道:「喲西!」   塚田攻道:「真是沒想到。寶山團在殲滅國崎支隊之後,兵力居然不減反增。」   「這不奇怪,肯定是從南京突圍的支那殘部被編入寶山團了。」松井石根搖了搖頭,又道:「命令,第13師團之第58步兵聯隊搶佔滁縣,切斷寶山團向北遁逃之去路,第18師團和第13師團主力東西對進,將寶山團合圍在滁縣附近,一舉圍殲之!」   「哈依。」塚田攻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江浦前往浦口公路上,五十多輛卡車正排成一條長龍,緩緩前行。   卡車長龍的兩側,還有兩列步兵縱隊正在跑步跟進,滾滾車輪聲和亂哄哄的腳步聲在夜空下交織成一曲雜亂的交響樂,幾里開外都清晰可聞。   其中一輛卡車的車廂裡,保安營的二十幾名戰士擁擠在一起。   厚厚的篷布將車廂與外面嚴密地隔絕開來,坐在裡面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卻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其中一名身體強壯、臉孔紅潤的保安團丁忽然說道:「哎,大伙說怪不怪,我們保安營的人有車坐,人家主力營卻要用兩條腿跑路?」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團丁的話立刻招來了押車排長的訓斥,「人家主力營的都是老兵,耐力好,腳力強,換你去跑步行軍,能跟上卡車嗎?」   那團丁撇了撇嘴,忽然說道:「排長,我想到車後頭撒泡尿。」   「不准!」押車排長冷然道。「實在憋不住,就尿在褲襠裡吧。」   那團丁見押長排長神情堅決,只得作罷,轉過頭去坐下不說話了。   那押車排長的右手卻悄然握緊了繫在武裝帶上的刺刀,足足好半晌之後,才又長長地舒了口氣,握緊刺刀的右手也悄然鬆開了,耳畔卻再次響起了保安營營長劉奉行臨行之前給他們這些個連長連副、排長排副所說的話。   「團座說了,我們營裡混進了日軍的奸細。」   「你們幾個各自找幾個可靠的弟兄,上車之後就把整車人盯緊了。」   「誰話多,老問這問那的,就可能是小鬼子的奸細,如果臉色紅潤,油光滿面的,面又生的話,那就更加可疑了,這樣的人一定要特別留意!」   想到這裡,押車排長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看剛才說話那團丁。   這傢伙面生得緊,也不知道是哪個保安隊的,最可疑的還是他的臉色,整車人,別人都是面黃肌瘦的,唯獨這傢伙卻是油光滿面!   …………   江浦前往和縣的公路上。寶山團主力正趁夜急進。   這是一次精心策劃的戰術欺騙,隨同卡車車隊北上的其實並不是寶山團的主力,而是江浦鎮各村各寨的民團而已,岳維漢此舉的目的就是調虎離山,說白了就是利用混進保安營的日軍奸細發出假情報,將鬼子的大軍引向滁州。   而寶山團的主力則趁著夜幕的掩護,悄然急襲和縣!   從江浦到和縣不過百里,急行軍天亮之前準能趕到。   岳維漢堅信自己的推斷,留在和縣的鬼子絕對是國崎支隊的補充兵聯隊,這個補充兵聯隊雖然有三千多人,可他們的戰鬥力跟十幾個常設師團的現役老鬼子根本沒法比。以寶山團如今的戰鬥力,如果彈藥充足,要收拾他們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不過,現在的寶山團卻是彈藥嚴重不足,所以只能玩奇襲了。   「快點,快跟上,別掉隊!」幽暗的夜空下,柳忻正帶著電訊班急行軍跟進。   如今的柳忻上尉,早已經不是當初從師部調來的那個參軍不久的女學生了,那時候的柳忻除了長得漂亮點,真是什麼都不懂,甚至連最起的電台靜默都不知道,在上海西郊險些就給當時的寶山營帶來滅頂之災。   不過現在,柳忻上尉卻已經完全成長起來了,也算得上是個老兵了,晚上行軍再也不會崴腳了,也用不著團座大人背了,指揮電訊班也是游刃有餘了。   倏忽之間,岳維漢腦子裡便又浮現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夢。   夢中的纏綿情景依然是歷歷在目,那個女人很漂亮,她的身體很柔軟,她的皮膚很白很嫩很有彈性,還有那事兒真的很**,可岳維漢就是想不起來那個女人是誰?是柳忻,趙記者,還是那個……千葉花子?   不過很快,岳維漢就把這些綺念拋到了腦後。   岳維漢現在可沒心思顧及這些風流韻事,這戰爭年月,過的都是提著腦袋的日子,誰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見到明天的太陽升起,哪來的閒情逸致花前月下,談情說愛?至少岳維漢現在是沒這個心思,有那閒功夫,還是琢磨琢磨怎麼多殺幾個小鬼子吧。   部隊正行進間,警衛連長花翰林忽然氣喘吁吁地從前面折了回來,這次夜間急襲,花翰林親率警衛連的一個排突前五里擔當尖兵。   迎上岳維漢。花翰林氣喘吁吁地道:「團座,前面公路上發現大隊鬼子!」   「你說什麼?公路上發現大隊鬼子?」岳維漢聞言頓時大喜,急舉起望遠鏡看時,果然看到前方夜空下有隱隱約約的燈光在閃爍,由於相隔太遠,看得還不是十分真切,但已經可以基本分辯出那是一支陣容龐大的車隊,「太好了,老天爺幫忙啊,小鬼子居然自己跑出城來了,哈哈哈!」   ……   PS:汗,昨天的沒滿160票,不過還是加更第二章。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七十九章 殺雞宰羊   第七十九章 殺雞宰羊(保底第一更)   「停止前進!」   岳維漢猛然舉手。停止前進的口令迅速向後傳遞,不到片刻功夫,正沿著公路向前急速行進的部隊就停了下來,精銳就是精銳,絕對令行禁止!   「唐大山!」岳維漢又道,「立即通知各營營長,到我這來開會。」   「是。」唐大山大聲應諾,旋即命令身後幾名戰士分頭前去通知。   很快,1營長曹興龍,2營長池成峰,3營長張忠義,刺刀營長李玉龍,團副兼5營長陸秀峰還有炮營營長牛大根就趕了過來,不過牛大根現在快成寶山團的伙夫營長了,由於手裡沒了炮,炮營的人都開始兼職當伙夫了。   「現在我命令……」待幾個營長到齊,岳維漢直接下令道,「1營、3營、5營在公路左側埋伏,2營、刺刀營、警衛連在公路右側埋伏,各營都上好刺刀,待小鬼子進入伏擊圈則立刻展開攻擊隊形。衝上去跟他們拼刺刀!」   「是!」各營營長轟然應諾,旋即分頭去了。   牛大根不高興道:「團座,我們炮兵營呢?」   「這次伏擊沒你們炮兵營什麼事。」岳維漢冷然道,「給我好好在邊上呆著。」   岳維漢其實是捨不得炮兵營的這些老炮兵,國軍會打*的原本就不多,炮打得好的就更少了,炮兵營剩下的這百十號人可都是種子,岳維漢還指著他們將來重建炮兵營乃至炮兵團呢,又怎捨得讓他們去跟小鬼子拼刺刀?   至於下令拼刺刀,岳維漢也是出於無奈。   寶山團現在啥都不缺,就是彈藥奇缺,因此絕不能讓小鬼子發揮火力優勢,否則就算對手只是個補充兵聯隊,那也一樣會有麻煩,更何況萬一戰事打成僵持,小鬼子見勢不對就極可能搶先炸了所有的輜重,那這次急襲可就前功盡棄了!   「團座,讓我們也參加戰鬥吧?我們想跟寶山團的官兵並肩戰鬥!」   申報戰地記者趙欣怡和周博文忽然出現在了岳維漢面前,兩人最終還是沒走,主動要求留在寶山團繼續戰地採訪。   「沒你們什麼事,在這好好呆著!」岳維漢轉身就走。   讓兩個記者上戰場跟小鬼子拼刺刀?開什麼國際玩笑!這兩個寶貝真要上了戰場,別說跟小鬼子拼刺刀了,到時候還得人來保護他們,不幫倒忙嗎?   …………   和縣前往江浦的公路上,大隊日軍及車隊正向前浩浩蕩蕩地開進。   這隊日軍和輜重隊原屬國崎支隊,不過現在國崎支隊已經在江浦全軍覆滅,甚至連軍旗也給國軍繳了。國崎支隊的番號已經確定撤銷,這個補充兵聯隊和輜重隊也剛剛被華中方面軍司令部劃撥給了荻洲立兵中將的第13師團。   荻洲立兵中將接到電令之後當即命令補充兵聯隊和輜重大隊向浦口行進。   根據特高課提供的可靠情報,原本盤踞在江浦的寶山團已經向滁縣方向流竄,那麼從和縣到浦口就再沒有任何中國軍隊的存在,所以安全方面不用考慮,而且第13師團剛剛經歷了血腥的南京巷戰,部隊減員也是相當之嚴重,急需兵員補充。   田邊少佐不時抬頭看看公路兩側的原野,神情非常之嚴峻。   田邊少佐是輜重大隊的大隊長,同時也是隨行補充兵聯隊的臨時指揮官。   所謂的補充兵聯隊,其實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步兵聯隊,這個「聯隊」根本就沒有聯隊長和聯隊部,甚至也沒有大隊、中隊及小隊等各級指揮官和指揮機構,說白了其實就是一大群等著上前線補充野戰部隊的預備役士兵而已。   這樣的補充兵聯隊,既沒有最高指揮官,又缺乏基層軍官,毫無戰鬥力可言。   所以,對於荻洲立兵中將的軍令,田邊少佐心裡很是不以為然,夜間行軍太危險了!   田邊少佐很擔心行軍路上會遭到中國武裝的偷襲,儘管師團部來電稱。最可怕的敵人寶山團已經向滁縣方向逃竄了,可這裡畢竟是中國人的地盤,除了寶山團,也還有別的武裝在江北這一帶活動,特別是共產黨領導的游擊隊。   真正應了那句老話,越是擔心什麼就越是來什麼!   田邊少佐正擔心時,前方夜空下便陡然響起了幾排清脆的槍聲,旋即公路兩側便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吶喊聲,田邊少佐急扭頭往車窗外看時,只見公路兩側的暗影中已經衝出了大量的黑影,那些黑影手裡赫然都端著明晃晃的刺刀!   「八嘎,支那正規軍!」田邊少佐看到那一排排明晃晃的刺刀,就斷定遇上正規軍了。   田邊少佐當即命令駕駛員停車,又打開車門跳下卡車,向迎上前來的勤務兵道:「命令各中隊立即炸毀卡車,就地銷毀所有彈藥輜重,再向師團部發報,補充兵聯隊及輜重大隊在北進途中遭到支那正規軍伏擊……」   「呲呲呲……」   田邊少佐話音未落,一顆冒著青煙的手榴彈就扔到了他的腳下。   施即就是轟的一聲巨響,田邊少佐和他的勤務兵當場被炸死,旁邊卡車的左前輪也被爆炸產生的破片給割破了。   田邊少佐一死,整個輜重大隊立刻就失去了指揮。   而跟隨輜重大隊行進的那個補充兵聯隊更是已經亂作一團了。   這些所謂的「在鄉軍人」其實只服了兩年義務兵役,然後就退役回家娶妻生子了,所以無論是訓練強度,還是作戰意志,和十七個常設師團的現役老兵完全沒法比,再加上沒有基層軍官坐鎮指揮,就越發的亂了。   這樣一支形同一盤散沙的預備役軍隊對上寶山團這樣的百戰精銳,再加上寶山團又是夜間伏擊。兩軍很快就攪在一起開始白刃拼刺,日軍的火力優勢完全無從發揮,所以結果可想而知,不到半個小時,三千多鬼子兵就被寶山團殺雞宰羊般殺了個精光!   戰後統計,寶山團的傷亡甚至不到五百人,陣亡更是只有百十來人!   …………   而此時,保安營所乘坐的車隊已經越過浦口,正向汊河行進。   還是那輛卡車,押車的排長「哧」的劃燃一根火柴,點燃了叼在嘴裡的香煙。   車廂裡,正瞇著眼睛打盹的兩名士兵立刻就睜開了眼睛,右手都悄然摸向了繫在武裝帶上的刺刀,然後開始有意無意地往押車排長身邊擠。   押車排長甩滅火柴,忽然摘下嘴裡的香煙遞給旁邊的士兵,道:「給。」   其他昏昏欲睡的士兵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排長這會說的居然不是國語,而是日語,保安營的排長當然不可能會說日語,這當然是岳維漢教的,要保安營的官兵學會日語很難,可要他們強記一兩句簡單的日語卻不是什麼難事。   坐在押車排長旁邊的那個士兵倒是警惕性很高,當下「茫然」地睜大了眼睛。不過那押車排長卻根本不管這些,叉開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就掐住了他的咽喉,另外兩個士兵也猛然撲了上來,明晃晃的刺刀照著那士兵的心窩子就惡狠狠地捅了下去。   同樣的場景在另外四輛卡車上同時上演,小日本特高課這次派來的五名特工雖然都是精英級的特工,具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和偽裝能力,但是很遺憾,坐在一大群面黃肌瘦的中國大兵中間,他們實在是顯得太另類了,所以很容易就被識破了。   …………   渡邊大佐的特戰大隊一直就跟在「寶山團」主力的後面,距離始終保持在五里左右。   在渡邊大佐看來。寶山團的行蹤已經被徹底鎖定,第13師團和第18師團正從東西兩個方向碾壓過來,只等天亮,兩大主力師團就能對寶山團形成合圍了,而特戰大隊也終於可以報回上次受辱之仇了。   突前的尖兵組組長武田少尉忽然折了回來,稟報道:「大佐閣下,支那人忽然停下來了!」   「你說什麼?」渡邊大佐的眉頭頓時就蹙緊了,道,「支那人停下來了?難道他們發現什麼破綻了嗎?特高課的特工有沒有傳回最新消息?」   「還沒有。」武田少尉搖頭道,「不過我已經派人前去聯絡,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喲西。」渡邊大佐點點頭,又做了個手勢,身後隨行的特種兵頓時就呼喇喇地散了開來,百餘人很快就隱入夜幕下消失不見了。   這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卻始終沒有消息傳回。   直到天快亮時,武田少尉才又匆匆折回,氣急敗壞地道:「大佐閣下,不好了!」   「武田君!不要驚慌!」渡邊大佐目露凶光,殺氣騰騰地道,「說,怎麼回事?」   武田少尉喘了口氣,道:「昨晚支那人停下來之後就開始宿營,為免驚動支那人,我們只是遠遠監視,直到凌晨五點,特高課的人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我才帶人靠近偵察,結果才發現這些支那人根本就不是正規軍!」   「八嘎!」渡邊大佐不相信道,「這怎麼可能?」   「那些支那人雖然穿著正規軍的軍裝,可他們根本就不是正規軍!」武田少尉道,「大佐閣下,我以武士的名義向您保證,那絕對不是支那正規軍!」   …………   PS:第一更來晚了,說聲抱歉。   另外再求月票,話說只差幾票就能爆回來了,大伙加油啊。   我啥也不說,再接著碼保底第二更。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八十章 牽牛戰術   第八十章 牽牛戰術(jjztcf沖盟加更)   前方十里外,保安營宿營地。   劉奉生摸出懷表。一看已經快到凌晨六點了。   算算時間,寶山團主力也應該已經趕到和縣了,那邊戰鬥一打響,這邊保安營的誘敵任務也就完成了,現在是時候脫身了。   當下劉奉生就將隨行民團的十幾個「司令」叫到了近前。   「各位,這次多謝你們幫忙了。」劉奉生向十幾個民團「司令」抱拳團團作揖,道,「我代表我們團座向大家表示感謝,另外,我們寶山團還有一份薄禮奉上。」劉奉生說罷一揮手,早有人將十幾挺輕機槍抱了上來,看到機槍,那十幾個民團司令的眼睛立刻就睜圓了。   「小鬼子的大部隊很快就要到了,這裡不能久留。」劉奉生肅手道,「各位司令還是趕緊拿上機槍,帶上各自的人馬分頭撤吧。」   那十幾個民團司令趕緊上前抱起機槍,然後帶著各自人馬告辭去了。   很快,宿營地便只剩下了保安營的四百多人和五十幾個汽車兵,劉奉生抬頭看看東方天際,又冷森森地下令道:「燒掉汽車,我們也該走人了。」燒車也是無奈之舉。因為車子已經快沒油了,留著也只能便宜小鬼子,那還不如燒了乾淨。   …………   等渡邊大佐帶著特戰大隊趕到時,宿營地除了五十幾輛正在熊熊燃燒的大卡車之外,再沒有半個活人了,地上倒是整整齊齊地擺著五具赤身露體的屍體,不過那根本就是特高課打入寶山團的特工。   這一刻,渡邊大佐才意識到他的特戰大隊再次被對手給戲耍了。   顯然,特高課的特工早就已經暴露了,而寶山團那個狡猾的指揮官明顯利用特高課的特工對特戰大隊乃至整個華中方面的皇軍進行了一次成功的戰術欺騙,特戰大隊追蹤定位的並非寶山團主力,那麼真正的寶山團主力又去了哪裡?   尖兵組長武田少尉迎上前來,道:「大佐閣下,支那人已經分成幾十路分頭逃跑了,我們追還是不追?」   「追?」渡邊大佐氣急敗壞地道,「怎麼追?往哪追?」   武田少尉無言以對,中國人分成幾十路分頭逃跑,的確是沒法再追了。   渡邊大佐深深地吸了口氣,竭力壓下怒意,回頭向通訊兵道:「立即電告司令部,特戰大隊遭到支那人戰術欺騙,支那主力不知所蹤!」   「哈依。」通訊兵趕緊架設電台,準備發報。   渡邊大佐完全可以想像得到,當司令官閣下接到這份電報時,將會何等的震怒,但作為一名帝國武士,他絕對不能也不敢將如此重大的情報隱瞞不報。此時的渡邊大佐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的疏忽已經給日軍釀成了大禍!   …………   上海日租界,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松井石根一夜未睡,正在焦急地等待江北的消息。   作為日軍一個大戰略方面軍幾十萬部隊的最高司令官,松井石根原本是不可能關注這樣一場小規模的戰鬥的,但這次的對手情形特殊,因為寶山團連連重創皇軍,已經給大日本帝國的國威和大日本皇軍的軍威造成了極大的損害,而且,這次能否順利圍殲寶山團,更關係著松井石根的軍旅生涯能否得以延續,松井石根能不關注嗎?   時間在寂靜中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凌晨六點半鐘。   松井石根正等著有些不耐煩時,方面軍參謀長塚田攻少將就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又猛然收腳立正,向松井石根道:「大將閣下,渡邊茂一發來急電,特戰大隊遭到戰術欺騙,支那寶山團已經不知去向!」   「你說什麼?」松井石根微微色變道,「戰術欺騙?支那主力不知去向?」   「哈依。」塚田攻猛然低頭,語氣僵硬地道。「大將閣下,這次我們的確是上當了,特高課的人剛進入寶山團其實就已經被識破了,岳維漢真是個狡猾的對手,明明已經識破特高課特工的偽裝,卻沒有加入戳穿,反而設計了一次成功的戰術欺騙。」   說此一頓,塚田攻又道:「而且我擔心,寶山團的戰術欺騙不會僅僅只是為了脫身這麼簡單,他們很可能還有別的圖謀。」   「嘶……」松井石根皺了皺眉頭,道,「你是說和縣?」   「是的。」塚田攻語氣凝重地道,「原屬國崎支隊的獨立第4輜重大隊以及補充兵聯隊就駐紮在和縣,而且和縣距離江浦不過百里之遙,岳維漢的真實意圖很可能是利用這次戰術欺騙,將皇軍兩大主力師團引往滁縣方向,然後暗中率寶山團主力急襲和縣!」   松井石根不以為然道:「補充兵聯隊徵召的雖然是在鄉軍人,可怎麼也有三千多人,而且裝備精良,彈藥充足,又是據城而守,寶山團的三千殘部就算都是百戰精銳,終究缺乏彈藥,又沒多少重武器,未必能夠拿得下來吧?」   話音方落,忽有通訊參謀匆匆入內,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參謀長閣下,駐紮和縣的獨立第4輜重大隊及補充兵聯隊失去聯絡!」   「什麼?」松井石根聞言頓時臉色大變了。   「不好!」塚田攻更是勃然色變道。「大將閣下,看來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駐紮和縣的獨立第4輜重大隊及補充兵聯隊極可能已經出事了!」   松井石根吸了口氣,下令道:「立即出動偵察機,飛赴和縣上空偵察!」   「哈依。」塚田攻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匆匆去了。   …………   江浦通往和縣的公路上,寶山團正在打掃戰場。   劉毅和幾個營長興沖沖地來到了岳維漢面前,還隔著老遠,就大吼道:「團座,這次我們真是發大財了,比上次在揚州城的收穫還要大哪!」   岳維漢微笑不語,國崎支隊可是日軍精銳中的精銳,他的後勤保障可不是104聯隊這樣的三流野戰聯隊能比的,更非重籐支隊這樣的末流守備旅團所能比擬,別的不說,只看卡車數量,這個輜重大隊就比揚州滅掉的那個輜重大隊多了將近一倍。   整整一百多輛輜重卡車,岳維漢甚至還有些擔心駕駛員的人手會不夠!   不過,岳維漢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從南京突圍的兩千六百多老兵可都是蔣委員長的嫡系中央軍打剩下的,會開卡車的官兵不老少,隨隨便便就能找出三四百號人。   「驢日的,團座。我們又有炮了,整整十二門九二步兵炮哪!」幾個營長裡面最興奮的當然是牛大根了,當他看到輜重卡車上裝載的步兵炮,還有一大箱一大箱的炮彈時,樂得甚至連嘴巴都合不攏了,這下他的炮兵營又有家當了!   還是曹興龍比較冷靜,道:「團座,小鬼子的德性是吃了虧肯定要報復,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肯定會調集大部隊來圍剿我們,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趕緊向蚌埠淮河防線轉移?畢竟有了這批彈藥輜重,我們就又有底氣跟小鬼子乾硬仗了。」   「往蚌埠淮河防線轉移?」岳維漢連連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行!」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這次我們面對的可不是一個支隊,而是整整兩個師團將近五萬大軍!而且在蚌埠淮河防線也不可能再有幾千噸洋灰供我們修築永固工事了,我們真要退守蚌埠淮河防線跟小鬼子兩個主力師團打陣地戰,那是找死。」   團副劉毅道:「可上峰的命令……」   「上峰的命令是讓我們拖住小鬼子兩大主力師團,至少半個月內不能讓他們越過淮河鐵路大橋!」岳維漢不以為然道,「上峰可沒說讓我們死守蚌埠淮河防線兩個月,而且就憑我們這點兵力,也不可能守住淮河防線,三天都守不住。」   岳維漢雖然狂妄,可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寶山團再精銳再能打,也不可能去跟日軍兩個主力師團去拼,除非腦子拷傷,否則岳維漢絕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可小鬼子的兩大主力師團要是不理會我們,直接北上蚌埠呢?」劉毅想了想,不無擔心地道,「團座擺的那個屍體圖案也許能夠激怒小鬼子的高層,可誰也不能肯定啊?萬一小鬼子的高層不為所動呢?」   「萬一?」岳維漢冷然道,「沒有萬一!」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小鬼子連特種兵和特高課精的英特工都出動了,足見他們已經將我們寶山團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現在看來,既便我們不擺那個屍體圖案,小鬼子也會調集兩大主力師團來圍剿我們,現在,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牽牛!」   「牽牛!?」幾個營長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岳維漢這話是什麼意思。   「所謂牽牛,就是一種戰術。」岳維漢道,「小鬼子的兩個主力師團就是兩頭蠢牛,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牽著這兩頭蠢牛鑽進皖西大山,先把他們拖累、拖瘦、拖垮,磨掉他們的牛脾氣,等到機會來了,再慢慢收拾他們。」   頓時間,幾個營長的眼神就亮了起來。   「現在我命令!」岳維漢大手一揮,道,「把卡車開到路邊的樹林子裡隱蔽起來。等到了晚上,全團官兵再上車,全體乘車向皖西山區進發!」   ……   PS:鄭重感謝jjztcf同學對本書的支持!   劍客無以為報,特此為jjztcf同學奉上第二章加更(第一章加更在升掌門時已經更過了哈)。   另外,今天的保底第二更還沒更,晚上一定碼出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八十一章 各有算計   第八十一章 各有算計(保底第二更)   上海日租界,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十點剛過。參謀長塚田攻少將就匆匆進了松井石根辦公室,稟報道:「大將閣下,航空隊的偵察機已經回來了。」   松井石根道:「情況怎麼樣?」   塚田攻道:「偵察機在和縣東郊的公路上發現了大量皇軍遺體,很顯然,獨立第3輜重大隊以及補充兵聯隊已經遭到不測了。」   「寶山團呢?」松井石根咬了咬牙,獰聲問道。   「偵察機沒有發現寶山團的行蹤。」塚田攻搖了搖頭,道,「不過我想,寶山團肯定還隱藏在和縣附近的某片樹林裡。」說此一頓,塚田攻又道:「此外,航空偵察隊的一分隊和二分隊也回報說,鄂東、贛北的支那軍正在大規模集結,似乎有重大行動!」   「哦?」松井石根凜然道,「鄂東、贛北的支那軍正在大規模集結?」   …………   武漢行營。   蔣委員長正躺在搖椅裡閉目養神,面前赫然擺放著一份申報,申報頭版赫然就是那幅巨大的破碎太陽旗圖案。   國府侍衛長王世和輕輕俯下身來,低聲說道:「委座,顧築同來電了。」   蔣委員長輕輕地嗯了聲,道:「劉建緒的第10集團軍和羅卓英的19集團軍已經開始集結了嗎?」   王世和道:「顧築同來電稱,兩天之內就能完成集結,三天之內就能出擊皖中!」   蔣委員長搖了搖手。道:「電告顧築同,讓他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我之所以讓劉建緒的第10集團軍和羅卓英的第19集團軍集結,不是要他們去跟日寇拚命,而只是為了必要的時候能夠向寶山團施以援手,接應他們撤往九江休整。」   「是。」王世和輕輕答應一聲,心裡卻是不無感慨。   委座賞給岳維漢和寶山團的這一巴掌終究還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雖然表面上嚴令寶山團遲滯日軍第13師團及第18師團至少半個月,完不成任務還要軍法處置,可實際上,委座卻早已經在暗中調集重兵,隨時準備接應寶山團了。   蔣委員長沉默了片刻,忽又說道:「再讓空軍派出偵察機,提供空中偵察支援。」   王世和驀然睜大了眼睛,雖然委座沒說讓空軍給誰提供空中偵察支援,可他用腳指頭都想得到,這肯定是要給寶山團提供空中偵察支援了!   …………   上海日租界,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松井石根這老鬼子的嗅覺的確很敏銳,沉吟了片刻後說道:「鄂東、贛北的支那軍正在大規模集結?塚田君,你說他們會不會是想要接應寶山團?」   塚田攻道:「大將閣下,鄂東、贛北的支那軍之所以大規模集結,目的無非兩個,一是反攻南京地區,二就是接應寶山團突圍,坦率地講,在經歷了淞滬、南京之敗後。支那政府軍已經不具備反攻的實力,所以只能是第二個目的。」   「喲西。」松井石根冷森森地道,「這對大日本皇軍來說,是個機會。」   塚田攻神情微動,道:「大將閣下的意思是,以寶山團為餌,誘殲支那軍主力?」   「沒錯。」松井石根道,「南京淪陷之後,支那政府的行政中心已經西遷至武漢,帝國要想迫使支那政府投降,就必須攻克武漢!可以預見,方面軍下一階段的作戰任務必定就是奪取武漢,如果這次我們能夠將鄂東、贛北方向的支那主力吸引出來,再殲滅在皖中地區,就能為下一階段的作戰任務掃清障礙。」   不得不說,松井石根這老鬼子還是有點戰略眼光的。   如果他的這個設想能夠得以實施並且成功的話,贛北、鄂東的國軍主力就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整個長江流域就會門戶洞開,真要這樣的話,日軍大本營甚至不需要進行第二次的戰爭動員,僅憑華中方面軍現有之兵力就有可能攻佔武漢!   攻佔武漢的戰略意義。顯然要遠遠大於打通津浦鐵路。   更何況,直到現在,日軍方面都絲毫不知道國軍已經在徐州設下了一個超級大口袋,還盲目地認為整個津浦鐵路,無論是北線還是南線,國軍的守備都極度空虛,憑借第5、第10兩大主力師團就足以打通整條鐵路線了。   塚田攻聽了也民眼前一亮,旋即又道:「可是,大本營給方面軍的命令是北上徐州。」   松井石根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道:「大本營之所以命令我們北上徐州,無非是希望我們能夠配合華北方面軍打通津浦鐵路,如今津浦鐵路南北兩線都已經門戶洞開,有第5師團和第10師團已經足以完成任務了。」   塚田攻道:「那大將閣下的意思是……」   松井石根道:「由第13師團派一個聯隊北上,配合華北方面軍打通津浦鐵路,第13師團主力則協同第18師團將寶山團合圍在皖中地區,誘使鄂東、贛北的支那主力前來皖中救援,再令第6師團,以及補充之後的第101師團、第114師團秘密進駐蕪湖,只等支那主力進入皖中,第6、第101、第114師團即北渡長江,切斷支那主力之退路,然後集五個師團之兵力,一舉圍殲之!」   塚田攻道:「大將閣下,如果鄂東、贛北的支那主力不為所動呢?」   「那就消滅支那人心目中的英雄——寶山團,這也同樣能夠沉重打擊支那政府和支那軍民的抵抗決心。」松井石根說此一頓,又道,「不過我想,支那主力肯定會來皖中的,否則的話。贛北、鄂東的支那主力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大規模集結呢?」   塚田攻沉默了片刻,道:「大將閣下,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哦?」松井石根饒有興致地道,「塚田君,你還有什麼疑慮嗎?說說。」   塚田攻搖了搖頭,以不太確定的語氣道:「半個月前,支那人突然更換了密電碼,而且新的密電碼保密等級極高,特高課直到今天都還沒有破譯,此事極為反常,這是不是意味著支那人有什麼重大行動呢?」   「塚田君你多慮了。」松井石根不以為然道,「支那軍在經歷了華北之敗、淞滬之敗以及南京之敗後,國力已經消耗殆盡,軍隊也是傷亡慘重,以支那人如今的國力、軍力,難道還有可能向皇軍發動大規模的反攻嗎?」   塚田攻搖了搖頭,道:「也許真是我多慮了吧。」   「好了,就按我剛才說的辦。」松井石根揮了揮手,道,「塚田君,你快去安排吧。」   「哈依。」塚田攻猛然收腳低頭,領命去了。   …………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參加徐州會戰的各部大多已經抵達指定位置。李宗忍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小諸葛白崇起心裡也有些興奮,不過還是提醒道:「德公,一定要提醒參戰各部注意防空,絕不能讓小鬼子的偵察機發現破綻,一旦讓小鬼子提前察覺參戰各部的存在,第5、第10師團很可能縮回去,那我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健生不必擔心。」李宗忍微笑道,「我已經向參戰各部再三叮囑過了。」   「那就好。」白崇起欣然點頭道,「現在就看寶山團和114師能不能擋住南線日軍了。」   話音未落,便有通訊參謀進來稟報道:「總座,114師從合肥發來急電!」   李宗忍和白崇起對視了一記眼神。道:「念!」   「第五戰區長官部:昨日傍晚,日軍第18師團主力沿巢合公路進至肥東,天黑之後突又拔營,轉道向東,奔滁縣方向而去。」通訊參謀念罷,又拿起另一份電文道,「這裡還有軍統局轉來的電文,留守揚州附近的秘密電台發回消息,日軍第13師團也已經停止北進,正沿著儀征、六合一線向滁縣方向進逼。」   「怪了。」李宗忍皺眉道,「小鬼子兩大師團都掉頭撲向了滁縣?」   白崇起沉吟片刻後道:「我估計,這事多半跟岳維漢和寶山團有關。」   「報告!」白崇起話音方落,又有通訊參謀進來稟報道,「寶山團從和縣發來急電!」   「寶山團?」李宗忍急道:「念!」   通訊參謀道:「第五戰區長官部:昨日夜間,我團以疑兵吸引日軍兩大主力師團於滁縣附近,主力則連夜南進,於今日凌晨五時在和縣東郊全殲原國崎支隊之輜重大隊及補充兵聯隊,斃敵三千餘人,並繳獲大量輜重,另據可靠情報,日軍第18師團正向合肥方向迂迴包抄我團,第13師團一部約一個步兵聯隊正向蚌埠方向進行,師團主力則正沿浦和公路向南追擊,我團正連夜向皖西山區撤退。」   「著哇!」白崇起猛然擊節道,「岳維漢這小子的餿主意果然管用,松井石根那老鬼子果然被岳維漢這小子給激怒了,德公,現在南線日軍主力已經被寶山團給引向皖西山區了,徐州戰場就再無後顧之憂了!」   「命令!」李宗忍清瘦的臉龐上不由得也浮起了一絲潮紅,當下轉身向通訊參謀道,「第22集團軍立即撤出騰縣,向薛城、韓莊方向轉進,第3軍團立即撤出臨沂,沿濰台公路向台兒莊方向轉進,戀戰抗命者,軍法從事!」   ……   PS:今天月票得票已經超過80票了,得加更一章。凌晨一點之前爭取碼出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八十二章 特戰大隊   第八十二章 特戰大隊(加更)   待李宗忍下達了命令。白崇起才興奮地搓了搓手,道:「真沒想到松井石根這老鬼子還真是其蠢如豬啊,這麼明顯的激將法居然都識破不了。」   「蠢?」李宗忍搖了搖頭,道,「松井石根可不蠢。」   「這還不蠢?」白崇起道,「我看都已經蠢到家了!」   「健生,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李宗忍搖頭苦頭,心忖自己這個心腹大將在戰術策劃方面的確是出類拔粹,放眼整個國軍序列,能出其右者幾乎沒有,但他在戰略方面的眼光卻的確是有所欠缺。   白崇起聽了一愣,道:「德公,此話怎講?」   李宗忍道:「松井石根調集兩大主力師團圍剿寶山團,看似大題小作,其實別有深意!」   「深意?」白崇起不以為然道,「能有什麼深意?」   李宗忍道:「四行倉庫之戰,寶山營一戰成名,國人心中幾乎視之為民族英雄,國軍將士更視之為抗戰之標桿,日寇如果真的能夠將寶山團圍殲於皖東南。則勢必會大大挫傷國軍之士氣,更會嚴重動搖全國軍民持久抗戰之決心哪!」   白崇起默然,他還真沒想過這一層緣由。   李宗忍又道:「還有,健生真以為松井石根圖謀的僅僅只是寶山團嗎?」   白崇起臉色微變道:「德公這話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松井石根這老鬼還有別的念想?」   李宗忍搖了搖頭,道:「健生哪,你讓我怎麼說你呢?我們跟蔣某人打打和和這麼些年了,可你對他的瞭解卻還不及松井石根這個老鬼子呀,以蔣某人的心性,你真以為他能放得下岳維漢這麼能打仗的學生兼小老鄉?」   「德公是說,關鍵時刻蔣某人還是會出手救人,嘶……」白崇起說此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失聲道,「難道松井石根真正圖謀的是蔣某人派去救寶山團的部隊?」   「豈止如此?」李宗忍冷然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松井石根在吃掉蔣某人派去救人的部隊之後,只怕還要打武漢的主意呢!不過,小日本的眼光還是差了點,他們並不知道,就算是武漢丟了,蔣某人也是不會投降的。」   白崇起道:「德公,你看要不要提醒一下蔣某人?」   「沒那個必要了。」李宗忍擺了擺手,道,「最多三天,徐州會戰就會打響,只要小日本的第5師團和第10師團陷入包圍,松井石根這老鬼子的算計也就落空了,日軍大本營肯定會電令第13、第18師團北上救援的。」   「倒也是。」白崇起長舒口氣道。「沒想到松井石根這老鬼子這麼陰險。」   李宗忍道:「松井石根要是沒點本事,又怎麼可能晉陞陸軍大將?更不可能成為一個戰略方面軍的最高司令官!」   …………   和縣往西二十里有個古鎮,叫西埠。   快傍晚的時候,一隊百餘人的鬼子兵鬼魅般出現在了古鎮北郊的亂葬崗上,這隊鬼子兵的裝扮很詭異,身上都披著蒿草,鋼盔上也插滿了樹枝,如果有人從附近經過,他們隨便往地上一趴,不走到跟前根本就發現不了他們的存在。   這隊鬼子兵當然就是渡邊大佐率領的特戰大隊。   在得知駐紮和縣的輜重隊和補充兵聯隊失去聯絡之後,渡邊大佐就立刻帶著的特戰大隊南下,經過將近十個小時的急行軍,終於趕到了和縣附近。   「地圖!」渡邊大佐一伸手,早有特戰隊員將地圖遞了過來。   渡邊大佐接過地圖在草地上攤開,手指順著行軍線路一直往前延伸,最終停在了一座橋樑的標記上,當下獰笑道:「喲西!」   旁邊的少佐軍官問道:「大佐閣下,我們要炸了這座橋樑嗎?」   「沒錯。」渡邊大佐獰聲說道,「獨立第3輜重大隊的一百多輛卡車已經落到了寶山團手裡,如果不摧毀這座橋樑的話,他們能在一夜之間向西逃竄兩三百里。那時候再想截住他們可就難了,所以必須摧毀這座橋樑。」   渡邊大佐說此一頓,旋即下令道:「各分隊注意,檢查裝備準備戰鬥。」   …………   不到三十里外的某樹林裡,岳維漢也同樣在看地圖。   繳獲了小鬼子的百多輛輜重卡車,岳維漢可不敢在大白天行軍了。   小鬼子的轟炸機群可不是吃素的,卡車不像步兵,步兵撒開腿丫子,只要淌得過去,山川河流都是通途,卡車就不行了,卡車必須得走公路,小鬼子隨便扔幾枚航彈把公路炸幾個大坑,所有的汽車就全得趴窩,那麻煩可就大了。   當岳維漢的手指移到地圖上的某處橋樑標記時,心裡突然咯頓了聲。   旁邊的唐大山見岳維漢突然之間臉色大變,不由關切地問道:「團座,怎麼了?」   岳維漢沒有理會唐大山,然後扯開嗓子吼道:「花翰林!」   不遠處正躺在草叢裡打盹的花翰林趕緊彈身而起,又一溜小跑來到岳維漢跟前,立正敬禮道:「有!」   岳維漢指了指地圖上那處橋樑標記,道:「帶上你的警衛連,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這裡,然後給我守住這座橋!」   「守橋?」花翰林愕然道,「團座,小鬼子還遠在百里外呢。」   「你知道個屁!」岳維漢沒好氣道,「小鬼子的兩大主力師團的確還在百里開外,可他們的特戰大隊卻完全不受道路條件的限制,小鬼子的特種兵可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銳步兵。一個白天急行軍兩百里絕不在話下!快去,晚了就麻煩了!」   「是!」花翰林趕緊挺身立正,又回頭喝道,「警衛連,集合!」   不到片刻功夫,花翰林就帶著警衛連出發了,不過岳維漢心頭那種不好的預感卻越發的強烈了,當下吩咐唐大山道:「大唐,立即通知各營,準備開拔!」   …………   岳維漢最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當寶山團的車隊即將開到地圖上標注的公路橋時,迎面就遇上了灰頭土臉的警衛連。   「團座,你槍斃了我吧。」見了岳維漢,花翰林羞愧無限地道,「我沒能保住那座橋。」   「怎麼回事?」團副劉毅怒道,「一個警衛連四百多人,居然還守不住一座公路橋?」   「我們晚了半步。」花翰林慘然道,「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小鬼子已經安放好了炸藥。」   岳維漢的目光從警衛連官兵身上一掠而過,沉聲道:「跟小鬼子幹上了?」   「幹上了!」花翰林點了點頭,道,「不過那隊小鬼子是真厲害,一百多號人全他娘的配備了自動火力,那子彈打得像颳風一樣。壓得我們根本就抬不起頭!狗日的小甩炮(擲彈筒)還打得賊准,盡往我們人扎堆的地方使勁。」   「而且這伙鬼子還絕不戀戰。」岳維漢凜然道。   「咦,團座你咋知道?」花翰林驚咦地道,「我們交火也就兩分鐘不到,等我們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起身還擊時,狗日的早已經撤到五百米外,而且跑得比兔子還快,追都來不及!可就是這兩分鐘不到的交火,我們警衛連就死了二十幾個弟兄。」   說到最後一句時,花翰林的語氣明顯有些哽咽了,顯然。那二十幾個生死兄弟的離去讓他深感痛心,更感愧疚,本來就是,多少大仗惡仗他們都闖過來了,卻沒想到在這小陰溝裡撞上了這麼股邪門的小鬼子,卻給丟了性命。   岳維漢拍了拍花翰林的肩膀,道:「先給陣亡弟兄下葬吧。」   「團座,我求你件事!」花翰林擦去眼淚,忽然抬起頭來,獰聲道,「我想帶著警衛連去找這群小鬼子,給死去的弟兄報仇!」   「不行!」岳維漢斷然否決道,「不准!」   「團座!」花翰林情急之下竟給岳維漢跪下了。   「跪也不准。」岳維漢冷然道,「你們想去也行,我也不攔著,不過從今往後你們就再不是寶山團的兵,我也再不是你們的團長!」   「那這事就這麼算了?」花翰林慘然道,「這麼多弟兄就白死了?」   「白死?哼哼,沒那麼容易!」岳維漢獰笑兩聲,又道,「我們寶山團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大虧?」   「沒有,我們寶山團從來就沒有吃過這樣的大虧!」花翰林大聲道。   「這就對了。」岳維漢獰聲道,「從來就只有我們寶山團佔便宜,哪有我們吃虧的事?不過這伙小鬼子不是一般的小鬼子,他們是特種兵,光靠人多是對付不了他們的,一般的戰術也拿他們沒轍,要想對付他們,得找機會!」   花翰林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團座,我們聽你的。」   說罷,花翰林就帶著警衛連的官兵去收拾陣亡將士遺體下葬去了。   安撫好花翰林和警衛連的官兵,岳維漢又回頭向團副劉毅道:「劉團副,看來這回我們得棄車了!」   「是啊。」劉毅點了點頭,不無遺憾地道,「公路橋被炸,以我們的條件三五天也不可能修得好。又不能往回走,現如今也只能棄車步行了,只是可惜了這百餘輛卡車還有這麼多重裝備,帶不走,全得銷毀啊。」   ……   PS:這章算是6號加更的。   終於碼完了,真是困死了,弟兄們,我是盡力了,真的!   可我們的月票卻被大周軍給拉下了,看到大周軍絕塵而去,我這心裡真不是個滋味啊,啥也不說了,求票求票,還是求票,我不想就這樣放棄,更不會就此認輸,弟兄們,讓我們……爆回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八十三章 很難對付   第八十三章 很難對付(保底第一更)   「沒那麼簡單。」岳維漢吸了口氣。語氣凝重地道,「這回我們有**煩了。」   劉毅定了定神,道:「團座,小鬼子的特戰大隊真這麼難纏?」   「是啊。」岳維漢點了點頭,道,「這伙小鬼子不好對付啊。」   劉毅道:「難道會比國崎支隊更難對付?」   「這不一樣。」岳維漢搖了搖頭,道,「國崎支隊是野戰部隊,無論是行軍,還是作戰都要受到諸多因素的制約,比如他們的重裝備必須走公路,他們要想持續作戰,就必須要有暢通無阻的後勤保障線等等,但小鬼子的特種兵不一樣啊。」   「他姥姥,有啥不一樣?」剛剛趕到的池成峰順口問道,池成峰身後,曹興龍、牛大根等幾個營長都來了,黑風寨的二當家馬占魁赫然也在。   岳維漢點點頭,又道:「先說行軍,小鬼子的特種兵根本就不受地形的限制,無論是山川河流。還是懸崖峭壁,在他們腳下都是通途,所以,我們根本就沒辦法像對付普通鬼子一樣,在交通要道設伏來對付他們,他們也基本上不會走交通要道。」   「再說補給,翰林也說了,這伙小鬼子配備的全都是自動火力,彈藥消耗極大,按說後勤補給的壓力很大,其實不然,這伙小鬼子人數不多,只有百餘人的規模,所以日軍完全可以出動空軍對他們進行空投補給。」   「最後再說說他們的單兵戰力,這些小鬼子都是萬里挑一的精英老兵,不僅槍法出眾,反應敏捷,還精通偽裝、爆破、潛伏、暗殺、投毒等等諸多特種作戰技能,絕大多數人還出身武道世家,擁有過人的刺殺本領,很難對付啊。」   「他姥姥的。」池成峰撓了撓頭,不信道,「這伙小鬼子真有這麼邪乎?」   岳維漢冷冷地掠了池成峰一眼,道:「如果以你最擅長的方式作戰,你一個估計可以幹掉兩個這樣的小鬼子,可如果以他們最擅長的作戰方式作戰,他們一個人就能輕而易舉地幹掉十個你這樣的。」   岳維漢這話雖然有些誇張。卻也絕不是危言悚聽。   小鬼子的特種兵雖然算不上真正的特種精英,跟後世幾大軍事強國的特種部隊比起來,那根本就是渣,但在特種作戰剛剛萌芽的這個時代,這樣的特種兵幾乎就是不可戰勝的,你派小部隊絞殺根本就是送死,派大部隊吧人家根本就不理你。   團副陸秀峰道:「這伙小鬼子要真像團座說的這麼邪乎,那我們還真是有**煩了。」   「是啊,別的不說,今後我們夜間行軍老得提防他們偷襲,白天宿營還得提防他們給鬼子的轟炸機指引方位,這樣白天黑夜的折騰,鐵打的金剛也吃不消哇?」劉毅也道,「小鬼子再要投毒的話,我們連水都不敢喝了,這日子咋過?」   岳維漢默然無語,心裡卻在歎氣,其實,要對付鬼子特種兵也不是沒有辦法,最好的辦法就是同樣訓練一支特種部隊,以特種作戰對付特種作戰。可遺憾的是,岳維漢現在根本就沒有時間也沒有條件來訓練特種兵。   站在最後面的馬占魁忽然說道:「團座,或者我有辦法。」   「你?」岳維漢犀利的眼神頓時刀一樣刺在了馬占魁身上。   馬占魁道:「團座,這些小鬼子到了湖裡總不成也還是那麼厲害吧?」   「湖裡?」岳維駐心裡一跳,霍然轉頭向西,道,「你是說……巢湖?」   「對。」馬占魁重重點頭,道,「從這往西不到百里就是巢湖,巢湖湖匪頭子麻大拐,團座你還有印象吧?上次江浦之戰他也來了的。」   「麻大拐?」岳維漢皺了皺眉,還真是沒印象了,上次江浦之戰,最後趕來助戰的土匪有好幾十股,多則數百人,少則幾十人,光是上得了檯面的土匪頭子就有十好幾個,岳維漢又哪裡記得住?   見岳維漢沒反應,馬占魁趕緊乾咳了聲,道:「這個麻大拐也是條漢子,打鬼子絕不含糊,這次我來之前,這傢伙剛剛派人捎來口信,說是帶人端掉了巢湖縣裡的鬼子憲兵隊,殺了十幾個鬼子,還把大漢奸,原巢湖縣的縣長唐葫蘆給活劈了。」   岳維漢忍不住點了點頭,真要是這樣,那這麻大拐還真是條漢子。   馬占魁又道:「麻大拐在地面上的本事其實不咋的。可他和他那桿子弟兄水裡面的功夫卻絕對是硬扎,團座你剛才說的那伙小鬼子再邪乎,可只要到了水裡,麻大拐的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收拾了他們。」   「嗯。」岳維漢當機立斷道,「好,占魁兄弟,你這就去找麻大拐,我再讓尖刀營隨你一起行動,順便把這一路上小鬼子留下的憲兵隊全給端了,還有那些已經投靠小鬼子的什麼鄉長、鎮長、漢奸縣長,一併活劈了!」   「是!」馬占魁向岳維漢敬了記不倫不類的軍禮,轉身就走,李玉林一聲令下,刺刀營五百多人就呼喇喇地跟了上去。   不等馬占魁和刺刀營的官兵走遠,岳維漢又下令道:「傳令各營,帶走所有彈藥,糧食被服等給養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全部留下,通知附近百姓前來領取,然後燒掉汽車再炸掉所有重裝備,全體徒步行進!」   「啥?炸掉所有重裝備?」牛大根頓時有些急眼,那十幾門步兵炮他剛到手,還沒捂熱呢。這就又要炸掉了?當下搶前兩步,哭喪著臉道,「團座,能不能不炸炮啊?我讓炮營的人把炮給拆了,背著走還不行嗎?」   「背著走?」岳維漢皺眉道,「你能保證不拖慢全團的行軍速度?」   「我保證!」牛大根趕緊挺身立正道,「我們炮營要是趕不上大部隊,團座你就斃了我。」   「好!」岳維漢想了想,點頭道,「炮營立即拆解裝備,行軍序列改在中間。各營警戒線再向外延伸五里,確保團主力行軍安全!」   …………   巢湖,縣政府。   三天前,麻大拐剛從江浦回來,順手就打下了巢湖縣城,留守縣城的鬼子憲兵隊,漢奸縣長唐葫蘆和他的保安隊被殺了個精光,這水寇還學梁山好漢那套作派,將鬼子憲兵隊隊長和唐葫蘆的人頭縣掛到了城門上,示眾安民。   滅了鬼子憲兵隊和保安隊之後,麻大拐就賴在巢湖縣城不走了。   這會,縣府大廳裡是燈火通明,麻大拐正在大擺筵席,宴請的是附近十幾個山頭的大小土匪頭目,話說前次黑風寨大當家馬世魁遍撒英雄帖,邀請綠林同道前往江浦共襄義舉,並借江浦之大勝一舉奠定了皖省綠林總瓢把子的地位,對此麻大拐是眼紅得緊。   所以打下巢湖縣城之後,麻大拐就迫不及待地撒出了英雄帖,也想來個盛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有人就問道:「麻大當家的,前次黑風寨馬大當家遍撒英雄帖邀請同道聚義,可是每家每寨先送了五十條快槍和五百發子彈,打完江浦,國軍更是給每家額外贈送了一挺機槍,卻不知道麻大當家這次有沒有跟國軍商量好?又打算給各家各寨送幾條槍多少子彈呀?幹完這票是不是也有機槍贈送呢?」   「這個嘛……喝酒,先喝酒。」麻大拐只能顧左右而言他。   這次打下巢湖縣城,麻大拐其實並沒撈著什麼好處,憲兵隊就十幾個鬼子十幾條三八大蓋,連一挺機槍都沒有,唐葫蘆的保安隊裝備的更是些老套筒,連膛線都快磨平了,這樣的破爛貨麻大拐自己用都嫌丟人,又哪裡有臉拿出來送人?   至於說國軍,麻大拐倒是想跟他們來個聯合行動,可急切間上哪找他們去?   「大大大當家的。國國國國軍來來來來了。」麻大拐正打磕睡呢,就有人送枕頭來了。   「國軍?」麻大拐聞言頓時來了精神,當下猛然一拍大腿,紅光滿面地道,「我就說嘛,算算時候,他們也該到了。」說罷,麻大拐又起身團團作揖,向在座的十幾個土匪頭子道,「各位當家的稍等,在下去去就來。」   …………   夜深人靜,一隊人馬從山谷中鬼魅般冒了出來。   這隊人馬就像是一群來自地獄的幽靈,行進速度極快,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倏忽之間,領頭的那道黑影猛然舉起右手,又握緊成拳,後續跟進的人員頓時便停下了腳步,又迅速向兩側散了開去,一下就沒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對面漆黑的原野上突然亮起了手電的微光,又閃了三下!   領頭的黑影一揮手,早有人打開手電,向著前方閃了三下。   很快,另一隊黑影從前方靠了上來,其中一道黑影來到那領頭黑影跟前,猛然收腳立正道:「大佐閣下,敵人的戒備極其森嚴,警戒線都放到了五里之外,我們幾次試圖接近,都被他們的警戒哨提前發現了!」   「八嘎。」領頭黑影罵道,「這群該死的支那人!」   旋即那領頭黑影又回頭下令道:「立即傳令各分隊,放棄襲擾計劃,但需嚴密監視支那人的行蹤,沿途做好標記,為後續跟進的師團主力引導方位!待天亮之後,則釋放紅色煙霧信號,為轟炸機群引導定位。」   ……   PS:雙倍月票最後三個小時了,拜見托各位兄弟點下投票看看,沒準你忘了投票了,或者已經產生第二張月票了呢,拜託了,劍客現在急需月票啊,前面的大周已經絕塵而去,後面的追得緊啊。   另外,打個廣告,推一本書《戰爭之父》,直通車位裡就有鏈接,是一個資深作者寫的,也許不夠YY,但內容絕對好。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八十四章 全軍覆滅   第八十四章 全軍覆滅(保底第二更)   天快亮的時候,寶山團終於趕到了巢湖。   這時候。巢湖水匪大扛耗子麻大拐早已經帶著大大小小的湖匪頭目以及附近十幾個山頭的土匪頭子等在縣城東門外了。   遠遠的看見岳維漢一行走過來,麻大拐等人趕緊迎了上去。   岳維漢可以不認得麻大拐,麻大拐卻不可能不認得岳維漢。   「岳團座,大駕見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哪,哈哈哈。」麻大拐皮笑肉不笑,話說這世道還真變了哈,他麻大拐跟國軍幹了一輩子的仗,可小鬼子一來,嘿,官匪居然成了一家人了,這一下子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岳維漢抱了抱拳,道:「麻大當家的。」   麻大拐立刻不高興道:「岳團座,你要是瞧得起兄弟,那就別見外,叫聲麻大拐,您要是瞧不起,兄弟我轉身就走。」   「好,麻大拐!」岳維漢洒然道,「你這個兄弟我岳維漢認了!」   「好。岳團座果然是痛快人。」麻大拐說此一頓,又道,「岳團座,情況呢我都已經知道了,寶山團的弟兄儘管往前走,我已經讓我的弟兄在前面接應,到了巢湖你們就安全了,小鬼子別想再找著你們。」   岳維漢有些不放心道:「麻大拐,我這可有三千多號人呢。」   麻大拐拍著胸脯說道:「團座放心,巢湖水面方圓好幾百里,大大小小的湖灣數以百計,湖灣裡的蘆葦蕩藏下十萬大軍都不在話下,何況區區三千多人?至於那個小鬼子的什麼特戰大隊,也保管他們有來無回,這巢湖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麻大拐還真沒有吹牛!   要說對巢湖水面的熟悉,麻大拐認第二,就絕沒有人敢認第一!   寶山團主力在湖匪的引導下來到了湖匪的秘密據點——黑石村,麻大拐一下就從村口的蘆葦蕩裡拖出來兩百多條大大小小的船隻,寶山團三千多人連同大量彈藥輜重,兩趟就全部運進湖邊浩淼的蘆葦蕩裡隱藏了起來。   岳維漢更是乘坐快船直接去了麻大拐的老巢——湖心孤山水寨。   …………   凌晨六點,渡邊特戰大隊的尖兵組追蹤到了黑石村。   六點十分,渡邊大佐親率特戰大隊主力趕到黑石村。   迎上渡邊大佐,尖兵組長武田少尉道:「大佐閣下,支那人進湖了。」   「你說什麼,進湖了?」渡邊大佐皺了皺眉頭,旋即伸手道,「地圖。」   早有特戰隊員取出地圖。在渡邊大佐面前攤開,又打開了手電筒照明。   渡邊大佐看完地圖,又抬頭看看天色,道:「武田君,你馬上去搜集船隻,再找幾個當地的支那漁民來!」   「哈依。」武田少尉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不到頓飯功夫,武田少尉便又回來了,道:「大佐閣下,船隻和支那嚮導都找到了。」   說罷,武田少尉一揮手,身後的特戰隊員便將兩名五花大綁的中國漁民推到了渡邊大佐跟前,渡邊大佐頓時「勃然大怒」,各扇了那兩名特戰隊員兩記耳光,旋又上前給那兩名中國漁民鬆綁,以生硬的漢語道:「真是對不起,讓你們受苦了。」   那兩個中國漁民卻顯得很沒骨氣,連連點頭哈腰道:「不敢,不敢。」   「喲西。」渡邊大佐欣然道,「我想請問你們,昨天夜裡有沒有看到很多人?」   「有有有。好多人。」年紀稍大的漁民趕緊應道,「全都穿著軍裝,足有好幾千人。」   渡邊大佐心裡大喜,臉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道:「那麼,你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嗎?」   「知道,當然知道。」年輕的漁民伸手一指西邊,道,「昨晚上我全看見了,他們就藏在那邊的三道灣。」   「大道灣?」渡邊大佐目光一閃,道,「你們能不能帶我們去?」   「不行不行。」年紀稍大的漁民連連搖手道,「三道彎是湖匪的老巢,麻大拐在那裡經營多年,到處都是機關陷阱,水路岔道更是多得跟迷宮似的,進去了就出不來,這可是個凶險之地,這些年不知道葬送了多少官兵,不能去哇。」   「嗯?」武田少尉猛然拔刀,鋒利的刀刃一下就貼住了年紀稍長漁民的脖子。   年紀稍長的漁民臉色大變,趕緊跪地求饒道:「饒命,皇軍饒命哪,我去還不行嗎?」   「喲西。」渡邊大佐得意地獰笑兩聲,手一揮,正在休整的特戰隊員便紛紛站了起來。   不到片刻功夫,特戰大隊的百餘名成員就分乘二十幾艘小船下了湖,往西劃了不到五里,前面就出現了一大片浩浩蕩蕩的蘆葦蕩,年紀稍大的漁民手指前方蘆葦蕩道:「太君。前面就是三道灣了,湖匪老巢,昨晚上那夥人就躲在裡面。」   年輕的漁民道:「太君,我帶你們進去,我認得路。」   「不。」渡大佐卻猛然伸手道,「我們用不著進去。」   「啥,不進去?」年輕的和年長的漁民當下面面相覷起來。   「對,我們不進去。」渡邊大佐獰笑道,「我們放火,燒死他們!」   說罷,渡邊大佐就回頭下令道:「擲彈筒準備,發射白磷彈……」   話沒說完,旁邊年長的和年輕的漁民同時從腿綁裡拔出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猛然刺向了渡邊大佐的胸腹要害,渡邊這小鬼子的反應極為敏捷,不等兩把匕首刺到,右臂就已經猛然揚起,一下撞飛年輕漁民手中的匕首,掌刀再順勢前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切在了年長漁民的咽喉上,只聽咯嚓一聲,年長漁民的喉骨就已經被整個擊碎。   年長漁民一下就癱倒在了船上,年輕漁民睚眥欲裂。一下就扯開了身上的棉衣。   「八嘎!」渡邊頓時兩眼圓睜,敢情年輕漁民身上綁滿了炸藥,引線正在冒煙呢。   說時遲那時快,旁邊的武田少尉猛然往前一撲,就抱著年輕漁民滾落湖中,旋即只聽轟然一聲,巨大的水浪頓時直衝雲霄,旁邊的四條小船一下就被掀翻了,包括渡邊在內,二十幾個小鬼子頓時就落入了水中。   衝霄而起的水柱還沒來得及落下,前方蘆葦蕩裡就響起了猛烈的機槍聲。   旋即十幾艘小船就從前方蘆葦蕩裡衝了出來。船頭赫然都架著機槍,子彈頓時就像颳風般掃了過來,不過特戰大隊的小鬼子反應的確很快,幾乎是在對面槍響的同時,就紛紛落水躲到了小船的另一側,然後利用船身做掩護與對面的國軍對射起來。   激戰中,鬼子特戰大隊根本就沒有留意到,一大群無根的蘆葦桿正向著他們悄然逼近。   突然之間,一名鬼子特種兵毫無徵兆地滑進了水底,緊接著又是第二個,第三個,不到片刻功夫,十幾個鬼子特種兵就先後沉入湖底不見了。   「八嘎,水下有人!」渡邊大佐迅速回過神來,道,「快回到船上!」   渡邊大佐迅速躍離水面回到了船上,然而沒等他喘口氣,身後就傳來了武田少尉驚恐的聲音:「大佐閣下,船隻漏水了!」   「八嘎牙魯。」渡邊咒罵一聲,回頭看時,只見剛剛還好好的漁船底部果然多了一個尺許見方的大洞,冰冷的湖水正汩汩湧入,看這架勢,堵肯定是堵不住了,很快,旁邊就響起了其餘特戰隊員驚恐的聲音:所有的船隻都進水了!   很快,二十幾艘漁船就紛紛沉入了湖底,渡邊和所有的特戰隊員全部落水。   潛伏在湖水中的中國人終於露出了水面,至少兩百個穿著水靠的水鬼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呲牙咧嘴的撲了上來,渡邊大戰的特戰大隊在陸地上是王者,可到了水裡卻立刻成了褪毛的鳳凰,雖然有不少特戰隊員會水,可他們重點訓練的是在陸地上殺人的技能,到了水裡又哪裡是這幫常年在水面上討生活的湖匪的對手?   當花翰林帶著警衛連乘船靠上來時,水戰已經結束。   除了三個特戰隊員被擊斃,整個特戰大隊一百多人全部被活捉了。特戰大隊大隊長渡邊茂一灌了一肚子湖水,也被生擒活捉了,在岳維漢看來很難對付的特戰大隊,結果真讓麻大拐的巢湖水匪輕而易舉地給全殲了。   看著一個個肚皮鼓鼓的小鬼子,花翰林的眼圈一下就紅了,當下獰聲喝道:「押回去,老子要一個一個活劈了他們!」   …………   昆山火車站,松井石根所乘坐的裝甲列車剛剛進站。   昨天,大本營已經下達命令,華中方面軍的司令部將由上海前移南京,同時命令松井石根在南京舉行盛大的入城儀式,以慶賀皇軍攻佔中國首都南京,日本方面顯然是希望通過這次入城儀式,來挽回畸岐隊全軍覆滅的惡劣影響。   不過,讓松井石根頗感頭痛的是,南京已經完全成了一座空城,南京方圓百里之內的中國人也幾乎跑了個精光,上哪去找「歡迎皇軍入城的支那民眾」,這是個現實的難題,總不能用火車從上海往南京運載中國人吧?   松井石根正在考慮這個問題時,參謀長塚田攻就陰沉著臉走了進來,道:「大將閣下,渡邊茂一的特戰大隊失去聯絡!」   …………   PS:第二更終於碼完了,不過還欠兩更月票加更,我接著碼,不過今天估計是更新不了,等明天吧。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八十五章 川島幽子   第八十五章 川島幽子(第一更)   巢湖湖心島,孤山水寨。   岳維漢等人正和麻大拐以及十幾個土匪頭子把酒言歡時。一個水匪小頭目忽然喜沖沖地進來稟報道:「大扛耙子,事情成了。」   岳維漢以及幾個營長聞言猛然起身,滿臉震驚。   老實說,岳維漢還真沒有想到麻大拐的湖匪居然真的能夠將小鬼子的特戰大隊給收拾下來,岳維漢原本以為能夠在湖匪的幫助下擺脫特戰大隊的追蹤就已經是極限了,卻沒想到這些湖匪還真有些本事,居然真把事情辦成了。   麻大拐也跟著起身,雖然臉上神情從容,心裡卻難免有些得意。   這也正常,這回他麻大拐可是幫了國軍大忙,國軍也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他能不得意嗎?   那小頭目接著又興奮不已地道:「大扛耙子,那伙小鬼子的真是好啊,全是自動火器。」   麻大拐眼珠一轉立時就回過味來,故作大方地向岳維漢道:「團座,雖說這伙小鬼子是我麻大拐的人滅掉的,可這戰功卻還是得記在國軍頭上,所以繳獲的這些裝備跟俘虜,全部交由團座處置。」   岳維漢哪裡會聽不出麻大拐的言外之意?當下哈哈大笑道:「大拐兄弟,你這就見外了不是?這次繳獲的裝備全歸你的人。」   岳維漢還真不在乎那百十支衝鋒鎗,這玩意的火力雖然強大。可後勤壓力太大,不適寶山團列裝,再說了,那玩意搞不好還是美國造的衝鋒鎗,小鬼子所攜帶的彈藥估計也有限,打完了上哪補充子彈去?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湖匪呢。   麻大拐聞言大喜道:「團座,那我麻大拐可就不客氣了。」   岳維漢微笑道:「大拐兄弟,能不能帶我去三道灣看看?」   「成,當然成。」麻大拐連連點頭道,「不過人不能太多,而且得委屈團座以及隨行的國軍官長,得扮成漁民,否則會被小鬼子的飛機發現的。」   「這是自然。」岳維漢自然是滿口應允。   當下岳維漢帶著唐大山化妝成漁民,由麻大拐親自護送來到了湖匪另一個巢穴——三道灣,經過湖面上時,岳維漢發現天上正有兩架日軍偵察機在反覆盤旋偵察,其中一架甚至還飛臨漁船上空打了一梭機槍,不過沒有命中。   等岳維漢他們趕到三道灣水寨時,花翰林正在殺人。   九十多個鬼子特種兵被捆住手腳,跪成了前後五排,每排二十人,花翰林手持大片刀正走向前排的一個鬼子少尉,在那鬼子少尉的右側,已經有六個鬼子兵橫屍當場,他們全都被花翰林被剁掉了腦袋。   走到那鬼子少尉跟前,花和尚舉起大片刀,伸出舌頭舔了舔刀刃上的粘稠的血水。旋即獰笑著高高揚起了手中的大片刀,下一刻,沉重的大片刀頓時閃電般斬落下來,只聽噗的一聲脆響,那鬼子少尉的頭顱已經骨碌碌地滾落在地,殷紅的鮮血頓時就像噴泉般從那鬼子少尉的頸腔裡激射而出,濺了花翰林一臉滿臉。   旁邊列隊而立的警衛排戰士滿臉快意,那些湖匪卻看得眼都直了。   岳維漢雖然早就看見了,卻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他心裡可沒有優待俘虜的想法,更沒有遵守什麼日內瓦公約的概念,這些小鬼子自打踏上中國人的地面,哪個不是兩手沾滿了國人的鮮血?砍了又有何妨?   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必須嚴密封鎖消息,這事可不能亂傳。   否則的話,萬一激怒了小鬼子的兩大主力師團,然後將怒火瘋狂地發洩到巢湖周圍的老百姓身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   滬寧鐵路,裝甲列車。   塚田攻神情凝重地進了松井石根的二號車廂,道:「大將閣下,航空偵察隊回來了。」   松井石根抬起頭。道:「還是沒有發現?」   塚田攻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道:「航空偵察隊以特戰大隊最後定位的引導信號為中心,仔細搜索了方圓三百里的範圍,結果沒有發現任何新的引導信號!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渡邊茂一的特戰大隊絕對是出事了。」   「八嘎牙魯。」松井石根的臉肌劇烈地抽搐了兩下,輕聲罵道,「寶山團竟如此難纏?」   塚田攻道:「大將閣下,我建議立即向大本營發報,請求將幽子小姐調來南京,岳維漢這小子太狡猾太難對付了,如果沒有得力的特工引導定位,第13師團和第18師團只怕是很難困住寶山團,我們制訂的櫻花計劃也很難付諸實施。」   「喲西。」松井石根深以為然道,「立即向大本營發報。」   …………   北平,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正站在牆邊看地圖。   日軍現在的作戰方向是華中以及長江流域,為此,大本營甚至還將原屬華北方面軍的第6師團以及第5師團之第9旅團調撥給了華中方面軍,而大本營交給華北方面軍的作戰作務也是防禦中國軍隊的反攻,而不是主動進攻。   然而,山西方向和平漢鐵路沿線的國軍卻絲毫沒有趁虛反攻的意思。   津浦鐵路線以及山東方向的日軍更是逆勢出擊,韓復矩的第3集團軍在日軍第10師團和第5師團的夾擊下一洩千里,幾天時間就放棄了幾乎整個山東,戰局的演變大大出乎了壽內壽一這個老鬼子的預料,從目前的局勢看,佔領徐州打通津浦鐵路這條戰略級的交通線僅僅只是時間問題了。   參謀長岡部直三郎少將忽然走了進來,道:「大將閣下,幽子小姐到了。」   「喲西。」寺內壽一轉身回頭,道,「請她進來。」   岡部直三郎猛然低頭。又轉身出了辦公室,不到片刻功夫,一位身姿妖嬈的日軍女軍官就施施然的走進了辦公室,壽內壽一這老鬼子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笑吟吟地道:「幽子小姐,你真是越來越年輕了。」   日軍女軍官嫣然一笑,道:「大將閣下可真會說話。」   寺內壽一定了定神,開門見山地說道:「幽子小姐,大本營剛剛制訂了櫻花計劃,目的是要誘殲支那政府軍主力並奪取武漢,以徹底摧毀支那政府的抵抗決心,整個作戰的計劃的核心是要將支那人心目中的英雄『寶山團』圍困在皖中地區。」   「不過,寶山團非常難以對付,剛剛得到消息,華中方面軍派去追蹤他們的特戰大隊已經全體玉碎了,因此,大本營決定派你前去完成這項重大使命,上午九點,你將從北平機場直接乘機起飛,然後空軍會把你空投到特戰大隊最後失蹤的位置,你的任務是引導第13師團以及第18師團對支那寶山團完成合圍。」   「哈依。」女軍官猛然收腳低頭,脆聲應諾。   …………   巢湖,三道灣。   天色將晚。盤旋了一整天的日軍偵察機也不見了,岳維漢遂向麻大拐辭行道:「大拐兄弟,這酒也喝了,肉也吃了,算算時間,小鬼子的兩大主力師團估計也快追到巢湖縣了,我們也該告辭了。」   麻大拐道:「好,團座和弟兄們一路保重。」   岳維漢道:「大拐兄弟,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嗨,團座有話儘管說。」麻大拐道,「你我兄弟。客氣啥?」   岳維漢道:「如今是國難當頭,民不聊生,你這打家劫舍的也沒啥油水可撈了,大拐兄弟,你身手不錯,又一腔熱血,何不帶著弟兄們加入國軍打鬼子?」   麻大拐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道:「團座,不是兄弟不願加入國軍,老實說我麻大拐也不想當一輩子的湖匪,也想投國軍混個前程,可我擔心我的那些弟兄們自由自在慣了,受不了國軍紀律的約束啊。」   這個回答倒和馬世魁如出一轍。   岳維漢旋即微笑道:「那好,就此別過!」   麻大拐也抱拳團團作揖道:「團座,各位長官,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後但凡有用得著我麻大拐的,儘管派人捎個口信來,不管是上刀山下油鍋,我麻大拐要是皺一皺眉頭,就他娘的不早爹生親媽養的。」   「哈哈哈,好,痛快。」岳維漢大笑三聲,轉身就走。   曹興龍等幾個營長也紛紛向麻大拐抱拳告辭,幾個小時之後,寶山團三千多人就分乘一百多艘快船分兩趟渡過巢湖,從湖對岸的白羊村上岸離開了。   岳維漢率寶山團離開不久,一個湖匪小頭目忽然興沖沖地來到了麻大拐跟前,道:「大扛耙子,好事,天大的好事!」   麻大拐撓了撓頭,道:「球的好事?」   「美人,弟兄們在縣城裡截住了一個大美人!」那小頭目色瞇瞇地道,「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媳婦,從上海逃難過來的,皮膚可白可嫩了。長的更是水靈,**又大,屁股又圓,大扛耙子你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他娘的,那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她弄過來呀。」   麻大拐一聽頓時兩眼放光,這心裡就跟貓爪子撓似的。   ……   PS:起了個大早,第一更奉上,話說今天還有三章,呵呵。   弟兄們,雙倍月票雖然結束了,可火力不能中斷啊,讓月票來得更猛烈些吧,把後面的距離拉開,要不然,劍客實在是沒有安全感啊。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八十六章 莊寨夫人   第八十六 莊寨夫人(保底第二更)   很快,那個上海逃難來的小媳婦就帶到了麻大拐面前。   麻大拐看了後眼都直了。他這輩子活了快四十了,還真沒見過這麼水的女人,特別是這女人的大屁股,又圓又翹又大,麻大拐看了後腦子裡直想,要是剝了這娘們的褲子,裡面又該是多誘人的美景?   那女人明顯是被麻大拐吃人的眼神給嚇著了,不住地後退著。   「別怕別怕,美人別怕。」麻大拐趕緊涎著臉道,「我又不會害你。」   「那你就放我走。」女人說著跪倒在地,淒然道,「我給您叩頭,你放我走吧。」   「放你走?」麻大拐皺眉道,「別的事都好說,唯獨這事……還真是有些難辦。」   「那我就死給你看。」那女人突然從懷裡摸出了一把剪刀,鋒利的刀尖一下就頂住了自己的咽喉,麻大拐嚇了一跳,趕緊連搖雙手道,「別別別,美人千萬別衝動,有話好說。先把剪刀放下,有話好說嘛。」   「那你就放我走。」女人道,「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麻大拐搓著手,為難道:「你說你一個女人家家,孤伶伶的逃難沒個男人罩著也不是個事,對吧?萬一要是遇上個歹人什麼的,劫財劫色,你咋辦?要我說,你還不如留下給我當壓寨夫人得勒,我保你一輩子吃穿不愁,穿金戴銀啊。」   「呸。」那女人啐了麻大拐一臉,道,「我死也不做湖匪婆子。」   「不願做壓寨夫人也行啊,我讓你做誥命夫人!」麻大拐趕緊又道,「寶山團你總該聽說過吧?寶山團的團座岳維漢,剛剛還在這裡跟我喝酒吃肉,他還專門邀請我入伙呢,美人,只要您願意從了我,我這就去找岳團座入他的伙。」   「寶山團,守四行的寶山團?」女人神情微動。   「對對對,就是守四行的寶山團。」麻大拐見事情有門,趕緊又道,「只要你從了我,我這就去追岳團座,等把小鬼子趕出中國,老子就能搖身一變成為國軍的大官。到時候你就等著做官太太吧,嘿嘿,嘿嘿嘿……」   女人咬了咬牙,似乎做了某個決定,道:「行,我答應你,但是我有個條件!」   「哎好,別說一個條件,一百個也不成問題。」麻大拐當下大喜道,「美人你快說。」   女人咬牙切齒道:「小鬼子炸死了我全家,我男人,我公公婆婆,還有小姑,一家六十幾口就我跟三歲的兒子逃了出來,可在浦口,又跟我可憐的兒子失散了,你要真能殺光小鬼子,再幫我把兒子找回來,我就跟你!」   「行行行,這沒問題。」麻大拐喜孜孜地道,「鬼子一定殺。兒子一定找,不過這事可急不來,你看我們是不是先把喜事給辦了……」   女人道:「只要你對天起誓,我就,依你。」   麻大拐聞言大喜,當下舉手立誓道:「蒼天在上,我麻大拐要是說話不算數,出門挨雷劈,不得好死!」說完,麻大拐又猴急地道,「美人,你看誓也立了,條件也談妥了,這天色也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歇了?」   說著,麻大拐就伸手來拿女人手中的剪刀。   女人俏臉上湧起了一團緋紅,任由麻大拐拿走了剪刀,麻大拐大喜,一下就將女人攔腰抱了起來,蒲扇般的大手順勢就在女人肥碩的臀部摸了兩把,一根手指頭還探進了幽深的股溝裡,觸手只覺柔軟滑膩無比,個中**滋味當真是不足為外人道。   「歇了歇了,都他娘的歇了。」   麻大拐吼了兩嗓子,就抱著女人迫不及待地轉到後寨快活去了,旁邊的湖匪看得是目瞪口呆,心忖大扛耗子不愧是大扛耙子,哄女人的本事也是出類拔粹啊,就這三言倆語的居然就把個三貞四烈的良家婦女給哄到手了?   …………   巢湖縣城。   第13師團和第18師團幾乎是前後腳趕到。不過很遺憾,等他們趕到時,早已經失去了寶山團的行蹤,甚至連追蹤定位的特戰大隊也失去了聯絡。   縣城北門外的野戰營房裡,第13師團師團長荻洲立兵中將正和第18師團師團長中島貞雄中將正在商討對策,作為兩大野戰師團的師團長,荻洲立兵中將和中島貞雄中將當然不會把希望寄托在特戰大隊身上,他們更信任的顯然還是自己的部隊。   荻洲立兵中將在地圖上畫了個圈,東起巢湖,西至舒城,北抵合肥,南至無為、廬江,然後對中島貞雄中將說道:「中島君,由於情報缺乏,我們無法準確定位支那人的行蹤,但我可以肯定,天亮之前他們不可能跑出這個區域。」   「喲西。」中島貞雄中將深以為然道,「荻洲君的判斷與我不謀而合。」   荻洲立兵中將又道:「我已經命令第116聯隊駐守合肥,第65聯隊駐守肥西,第58聯隊及騎兵聯隊連夜向舒城迂迴;中島君,只要你的部隊能夠及時攻佔無為、廬江堵住支那人南逃之去路,寶山團就將成為甕中之鱉!」   「喲西。」中島貞雄欣然點頭道,「第55聯隊剛剛發回電報。已經攻佔無為縣城,第56聯隊正向西側擊廬江縣城,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天亮之前應該能夠抵達預定位置。」   中島貞雄話音方落,第18師團參謀長小籐惠大佐手拿電報走了進來,又猛然收腳立正,向兩位師團長敬了記標準的軍禮,道:「將軍閣下,幽子小姐已經開始執行夜鷹計劃,不出意外的話,從明天開始。她就能夠向我們提供支那人確切的位置了。」   …………   深夜十時,寶山團經過三個多小時的急行軍終於趕到了三河鎮。   三河鎮原本只是皖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古鎮,不過,太平天國時期發生在這裡的一場驚天大戰卻使這個小鎮名聲大噪!太平天國後期,太平軍大將陳玉成、李秀成曾在三河鎮集結了十餘萬大軍,一舉全殲了湘軍悍將李續賓所部六千餘人!   池成峰喘息著追上岳維漢,道:「團座,你看弟兄們都已經累得不行了,是不是在這三河鎮宿營算了?反正小鬼子的特戰大隊已經被麻大拐的湖匪收拾了,小鬼子的兩大主力師團也不可能這麼快追上來,你說呢?」   「不行,這才走了多遠你就想宿營,不要命了?」岳維漢冷然道,「你可千萬不要小看小鬼子的兩大主力師團,就算沒有特戰大隊給他們指引方位,以小鬼子那些個中將師團長的戰術素養,也能大致判斷出我們的位置!如果天亮前不能越過廬舒公路,我們就會陷入鬼子的重圍,那時候老子就該成為李續賓第二了!」   「李續賓?」池成峰撓頭道,「李續賓是誰?哪個集團軍的?」   「你個文盲。」岳維漢皺了皺眉頭,道,「趕緊回去你帶你的兵,二營都落後面了!」   …………   二道灣,湖匪老巢。   麻大拐打樁機般起伏的黑□終於停了下來,旋即屁股蛋子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足足好半晌之後,麻大拐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從女人柔軟的嬌軀上翻了下來,女人嬌靨緋紅,美目似水,正以異樣的眼神望著這個又黑又壯的男人。   迎上女人異樣的眼神,麻大拐撓了撓頭,不無尷尬地笑道:「美人你別著急撒,容我先喘口氣,最多半袋煙的功夫,咱就梅開第八度,嘿嘿。」   「討厭。」女人伸出春蔥似的玉指。輕輕地戳了下麻大拐的額頭,道,「還要來,你想弄死我呀?」   「哪能呢?疼你還來不及呢。」麻大拐說著就來吻女人的臉。   女人讓開了小嘴,任由麻大拐吻在她的俏臉上,一邊語氣幽幽地說道:「麻大哥,你說話可得算數,可不能得了我的身子說話又不算數了?」   「不能。」麻大拐義正詞嚴地道,「我麻大拐向來說一不二,說好了殺小鬼子替你報仇就一定去殺小鬼子,哦,還有你兒子,我也一定替你找回來。」   「那就帶上我。」女人道「我也要殺鬼子,替我男人報仇。」   「啥?你也去?」麻大拐聞言不由一愣,道,「你個女人家家的,成嗎?」   女人道:「國軍裡不也有女兵麼?憑什麼別人行我就不行?再說你要是走了,我咋辦?忍心讓我一個人留在這湖匪窩裡麼?」   「呃,這倒也是。」麻大拐不禁有些猶豫起來。   麻大拐就想,他要真走了,卻把這麼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留在水寨裡還真不不是個事,萬一留守水寨的那些個土崽子見色起意,拐跑了美人咋辦?不過很快,麻大拐就有了決斷,惡狠狠地道:「成,那就帶你一塊去!」   說完,麻大拐順勢又壓到了女人身上,猴急地道:「美人,我又行了。」   「死人。」女人心願得償,不由竊喜地打了麻大拐下,嗔道,「你輕些個,我都快被你弄腫了。」   麻大拐嘿嘿一笑,提槍一刺頓時暢然入港。   話說麻大拐活了快四十了,還真的從未像今晚這麼威風過,一夜八次郎啊!   ……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八十七章 櫻花作戰計劃   第八十七章 櫻花作戰計劃(補更第一更)   次日黎明,巢湖縣城。   第13師團及第18師團的聯合作戰室裡。隔壁通訊室的電報嘀嘀嘀響個不停,通訊參謀們正忙著將各步兵聯隊、騎兵聯隊的最新位置抄錄下來交給作戰參謀,作戰參謀們則忙著將代表日軍的小紅旗插到摸擬沙盤上。   荻洲立兵和中島貞雄就站在沙盤邊上。   隨著寫有「第56步兵聯隊」字樣的小紅旗插到廬江縣城,整個包圍圈終於成形了。   「喲西。」獲洲立兵中將欣然點頭道,「各聯隊都已經按時抵達預定位置,寶山團現在已經是甕中之鱉了。」   中島貞雄中將旋即回頭吩咐參謀長小籐惠大佐道:「命令,各步兵聯隊立即派出搜索小隊,對包圍圈內的所有區域進行嚴密搜索,記住,森林,河谷,蘆葦蕩,任何可能藏身之處都不得放過,而且要拉網式反覆搜索!」   「哈依!」小籐惠大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南京,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塚田攻少將興沖沖地進了松井石根辦公室,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中島貞雄閣下從巢湖發回電報,第13師團及第18師團已經對寶山團完成合圍,不過暫時還無法確定寶山團藏身的具體位置,眼下正進行拉網式搜索。」   「喲西。」松井石根聞言頓時振奮莫名。道,「這回終於逮住了這只狡猾的支那狐狸。」   塚田攻少將道:「大將閣下,櫻花計劃的第一個環節已經順利完成,現在是不是應該實施第二個環節了?」   「喲西。」松井石根道欣然點頭道,「立即通過隱秘渠道,將寶山團陷入我兩大主力師團的消息透露出去。」   「哈依。」塚田攻少將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武漢,行營。   國府侍衛長王世和神情凝重地走進了蔣委員長的辦公室,道:「委座,剛剛軍統局上海站剛剛得到絕秘消息,日軍華中方面軍所屬第13、第18師團已經在巢湖附近完成了對寶山團的合圍,不過暫時還沒有找到寶山團的具體位置,眼下正進行拉網式搜索。」   「嗯?」蔣委員長聞言頓時坐直了身軀,道,「空軍那邊有發現什麼嗎?」   王世道:「空軍剛剛回報,在巢湖附近的合肥、肥西、廬江、舒縣、無為等地的確有大量日軍活動,種種跡象表明,軍統局上海站得到的消息應該是可靠的,寶山團很可能已經落入了日軍兩大師團的包圍圈裡。」   「寶山團那邊呢?」蔣委員長急道,「還是沒能聯繫上嗎?」   王世和搖頭苦笑道:「寶山團的電台一直處於靜默狀態,始終聯繫不上。」   蔣委員長的臉色立刻有些變了,當下長身而起,在房間裡急速地來回踱起步來。   王世和試探著道:「委座,需不需要通知顧築同,讓劉建緒的第10集團軍和羅卓英的第19集團軍從贛北出擊皖中?」   「不。」蔣委員長搖了搖頭,道,「僅憑第10、第19兩個集團軍是不夠滴。立即電令顧築同,除了第10、第19集團軍從贛北出擊皖中外,再讓王東原的73軍、唐式遵的21軍以及潘文化的23軍從浙北出擊,側擊桐陵、蕪湖方向,策應皖中戰局。」   「是。」王世和啪的立正,旋即領命而去。   …………   舒城西南二十里,埠河河灣。   昨天夜裡,寶山團在巢湖水匪的護送下從白羊村上岸,遂即沿著埠河向上遊方向急速行軍,經三河鎮抵達了現在藏身的位置時,天色已然大亮,為防鬼子飛機發現,岳維漢遂即下令全團進入河邊的樹林裡休整。   果不其然,天亮沒多久,小鬼子的飛機就到了。   雙過了片刻,從東南方向又飛來了一架飛機,池成峰眼尖,突然大叫起來:「他姥姥,青天白日旗!團座,我們的空軍!」   岳維漢急舉起望遠鏡透過樹梢往天上看時,兩架飛機已經鬥上了。   「他姥姥。**狗日的!」   「打打打打,打死這狗*養的!」   「天上的空軍兄弟,頂住,一定要頂住啊……」   「他娘的,馬克沁,快把馬克沁架起來,老子得幫空軍兄弟一把!」   「不行,團座有令,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許擅自開火,會暴露目標的。」   頓時間,隱蔽在樹林子裡的寶山團官兵便開始騷動起來,要不是岳維漢提前下達了軍令,沒準這些混蛋還真可能架起重機槍對天掃射。   再說天上的空戰,兩戰偵察機只纏鬥了不到五分鐘就分出了勝負。   國軍的偵察機一個俯衝再猛然拉升,然後在空中兜了個大圓,一下就反咬住了日軍偵察機的尾巴,機關炮的炮口頓時就綻起了耀眼的紅光,鬼子偵察機的左側機翼上頓時就冒起了一股黑煙,旋即一頭紮了下來。   「好,打的好!」   「對,就應該這樣打!」   「天上的空軍兄弟,好樣的!」   樹林子裡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聲,所有的官兵全都脫帽要慶。   不過,沒等國軍官兵們的歡呼聲過去,飛機引擎的巨大轟鳴聲就又從東北方向傳了過來,旋即四架日軍飛機從雲層裡鑽了出來,稍有見識的官兵立刻就變了臉色,因為這次來的可不再是戰鬥偵察機,而是真正的零式戰鬥機了!   國軍偵察機只抵抗了半分鐘不到就被擊落了。   看著國軍偵察機冒著黑煙從天上一頭紮下來。樹林子裡的寶山團官兵頓時神情黯然,紛紛發出了一聲遺憾的歎息,還是池成峰眼尖,大叫道:「團座,我看到飛行員跳傘了,飛機上的兩個飛行員都跳傘了!」   話音未落,冒著黑煙的飛機就已經扎進了不遠處的山谷,旋即就是轟然一聲悶響。   岳維漢急抬頭看時,果然看到兩道小小的黑影正從天上急墜而下,其中一道身影身上猛然彈出了降落傘,然後飄飄悠悠地落了下來,另一道身影卻徑直像流星般墜落而下,自始至終都沒有打開降落傘!   岳維漢歎了口氣,旋即回頭下令道:「野戰醫院立即做好手術準備,警衛連立即出發,準備營救飛行員!」   …………   南京,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塚田攻忽匆匆進了松井石根辦公室,道:「大將閣下,支那人有反應了!」   「哦?」松井石根頓時抬起頭來,道,「塚田君,快說說。」   塚田攻道:「航空偵察隊回報,贛北方向已經完成集結的支那主力正從九江渡江;另外浙北方向也有大量支那軍正在集結。」   「喲西。」松井石根重重擊節道。「巢湖那邊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塚田攻搖頭道,「不過我想應該快了。」   松井石根頓時心頭一跳,道:「不會出什麼事吧?」   「我想應該不會。」塚田攻搖了搖頭,旋即又道,「不過,就算寶山團跳出了第13師團和第18師團的包圍圈,那也沒什麼,櫻花作戰計劃的主要目標不是寶山團,而是贛北方向的支那主力,以及奪取支那人的行營——武漢!」   「喲西。」松井石根欣然點頭道,「不過。還是不能大意!電告荻洲君以及中島君,千萬不能讓寶山團完全脫離戰場,否則的話,贛北方向的支那主力就很可能縮回去,這樣一來,我們的櫻花作戰計劃也就化為泡影了。」   「哈依。」塚田攻猛然低頭,旋即又道,「大將閣下的顧慮極有道理,不過我想,有幽子小姐以及夜鷹計劃的協助,寶山團要想完全脫離戰場,根本就不可能!畢竟,幽子小姐可是大日本帝國精心培養的超級特工!」   …………   埠河河灣,寶山團臨時駐地。   將近中午時分,前去搜救的警衛連終於找到了跳傘的那兩名國軍飛行員,其中一個早已經摔成了肉泥,根本就救不活了,另一個傘被樹枝掛破,從十幾米的高空摔下來,也摔成了重傷,現在正在野戰醫院裡搶救。   留在舒城的眼線也回來了,日軍已經佔領舒城,並在各交通要道設置了路卡。   隨同眼線一起回來的還有劉奉生的保安營,不過保安營在轉進途中跟鬼子幹了幾仗,四百多人的大營已經只剩百來號人了,不過,劉奉生卻給維漢帶回來七個老部下,赫然就是留在楊村養傷的原警衛排長劉鐵柱以及那六名重傷員。   劉鐵柱與曹興龍、池成峰等人相見,自然是分外高興,池成峰再將離開楊村之後寶山團所經歷的那些大仗、惡仗隨便一說,劉鐵柱和歸隊的六名戰士直聽得心動神搖,嘴裡更是連叫可惜,可惜沒能參加這樣的大戰。   讓岳維漢略略感到意外的是,麻大拐居然也帶著一票湖匪追了上來,還帶了個嬌滴滴的壓寨夫人,還說是想通了,要加入國軍打鬼子。岳維漢自然是欣然接納,還給了麻大拐和他的一票湖匪兄弟一個寶山團獨立大隊的番號。   剛剛安頓好麻大拐和一票湖匪,那邊趙欣怡就匆匆走了過來,道:「團座,跳傘的飛行員醒了,說是有急事要見您。」      第八十八章 諜戰天才(補更第二更)   當岳維漢趕到臨時架設的「野戰醫院」時。千葉花子正在給受傷飛行員包紮傷口,看到岳維漢大步走近,千葉花子白皙的俏臉上悄然湧起了兩朵紅雲。   岳維漢卻沒有發現千葉花子神情上的細微變化,再說他現在也沒這份心情,當下以日語急聲問道:「花子醫生,情況怎麼樣?」   說到傷員,千葉花子立刻就恢復了冷靜,道:「傷勢很重,不過經過手術,性命是保住了,但他的右手卻保不住了,傷逾之後也開不了飛機了。」   岳維漢聞言頓時神情一黯,這飛行員上不了天,那不跟殺了他差不多了?   那飛行員剛剛從麻醉中醒來,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不見了,當下問岳維漢道:「你是……岳維漢岳團座?」   岳維漢輕輕頷首道:「鄙人正是岳維漢。」   「團座。」那飛行員急道,「你快打開電台,跟上峰聯繫吧!」   「上峰?」岳維漢皺眉道,「第五戰區長官部?難道又有什麼新的作戰命令?」   「不是第五戰區長官部,是國府侍從室!」飛行員急道,「委座要立刻與您對話。」   「委座!?」岳維漢聞言頓時臉色微變。   「對。估計是有什麼重大作戰任務,要不然也不會出動空軍來找你們。」飛行員道,「我們已經在天上找了你們兩天了,可始終沒能找著你們,團座,你快去打開電台吧,我擔心晚了會誤了大事呀!」   「行,那你安心養傷。」岳維漢點點頭,轉身就走。   走了沒幾步,背後猛然就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我的手!我的右手呢?」   岳維漢神情黯然,趕緊急走幾步離開了野戰醫院,不過,當岳維漢返回團部時,卻發現柳忻上尉正在發脾氣,電訊班的幾名戰士全都低著頭,正在挨訓。   「讓我說你們什麼好?如此重要的零件,居然說丟就丟了?你們怎麼保護的電台?」   「身為一名通訊兵,電台就是你們的生命,不,既便你們的生命沒了,電台也不能出事,你們知不知道,這部電台有多重要?我告訴你們,這部電台很可能關係到全團三千多官兵的生死存亡,現在電台開不了機,你們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岳維漢一聽臉色立刻就拉了下來,沉聲道:「怎麼回事?」   柳忻沒有吭聲。只是向岳維漢使了個眼色,然後轉身進了臨時充作電訊室的山洞。   岳維漢當即跟了進來,柳忻壓低聲音說道:「團座,電台的一個主要零件不見了!」   岳維漢頓時睜圓了眼珠子,不過沒等岳維漢發火,柳忻就接著說道:「團座你別急,我還有備用電台,昨天巢湖水匪不是滅了小鬼子的特戰大隊嗎?翰林哥把小鬼子的電台帶回來了,這部電台比我們原來的電台功率還大。」   「呼……」岳維漢這才舒了口氣,道,「你個死妮子,你這回真嚇死我了。」   「還有……」柳忻眨了眨美目,又道,「團座,我懷疑電台的零件不是丟的,而是有人偷走了!」   「你說什麼?」岳維漢動容道,「有人偷走了?」   「對。」柳忻非常肯定地道,「早上我還檢查過電台,所有零件全都是齊備的,可去了趟野戰醫院,等我回來時電台的收發器就不見了!在此期間。電台就沒移動過,收發器又怎麼可能丟失?很明顯,是有人偷走了。」   岳維漢凜然道:「這麼說,我們團裡進了奸細?」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柳忻道,「反正收發器肯定是有人偷走了。」   「行,我知道了。」岳維漢說著就伸手來摸柳忻的小臉,涎著臉笑道,「柳上尉,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不過還得委屈你一下,跟我演一齣好戲。」   說著,岳維漢又上前兩步,整個人幾乎貼住了柳忻的嬌軀。   柳忻立時警惕地瞪大了美目,不過不等她有所反應,岳維漢早已經閃電般伸出右手,一下就攬住了她的柳腰,柳忻突遭此襲擊,整個人一下就軟了,岳維漢邪邪一笑,湊著她粉嫩的耳垂說道:「瞧把你嚇的,我又不會真的**你,至於麼你?」   「團,團座。」柳忻以略帶顫抖的聲音道,「你,能不能先放開我呀?」   「放開你,幹嗎呀?這樣抱著不挺好的麼?」岳維漢煞有介事地道,「哎呀,誰打了你了,你這裡怎麼腫成這樣了?」說著。岳維漢就騰出右手往柳忻鼓騰騰的**上摸來,柳忻吃了一驚,趕緊掙脫了岳維漢的懷抱,嗔道,「團座,你死相。」   岳維漢這才得意地笑笑,道:「好了,不跟你鬧了,現在你聽我的。」   很快,岳維漢和柳忻的聲音就從山洞裡傳了出來,柳忻怯生生地道:「團座,事情就是這樣,電台丟失了很重要的零件,無法正常開機了。」   岳維漢的聲音,勃然大怒道:「柳忻上尉,你怎麼帶的兵?又是怎麼保護的電台?你個胸大無腦的死妮子,這次全團都得讓你害死,我我我,我揍你我。」   「啪!」似乎是扇耳光的聲音,山洞裡旋即就響起了柳忻的綴泣聲。   …………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王世和匆匆走進蔣委員長辦公室,道:「委座,寶山團聯繫上了!」   「哦?」蔣委員長急起身問道。「寶山團現在什麼位置,是否已經陷入重圍?」   「沒有。」王世和道,「軍統局的情報有誤,寶山團並沒有陷入重圍,不過,寶山團藏身的位置並不理想,距離日軍兩大主力師團的距離只有不到五十里,好在日軍現在還沒有發現他們的藏身之處,正在進行盲目的搜索。」   「呼,這就好。」蔣委員長說著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當下急道。「立即電令顧築同,讓各集團軍立即停止前進!接應寶山團的計劃暫緩!」   「是!」王世和啪的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   南京,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塚田攻少將氣急敗壞地走進松井石根的辦公室,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贛北、浙北的支那主力突然停下了!」   「嗯?難道櫻花計劃洩露了?」松井石根旋即搖頭道,「不,這絕不可能!」   塚田攻道:「會不會是寶山團並沒有落入包圍圈,並且將消息傳遞給了支那高層?」   「不,這也不可能。」松井石根搖頭道,「作為櫻花計劃的子計劃,幽子小姐制訂的夜鷹計劃中,其中有一項重要的任務就是摧毀寶山團的電台,使寶山團無法與支那高層取得聯絡,以幽子小姐的能力,我想應該不至於失手。」   「難道……」塚田攻皺眉道,「支那領袖蔣不願冒險,臨陣退縮了?」   松井石根沉吟片刻後道:「荻洲立兵和中島貞雄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塚田攻無言以對,只能搖頭,松井石根勃然大怒道:「八嘎,這兩個飯桶,讓他們加緊搜索,並且擴大搜索範圍!並隨時注意接受幽子小姐可能發出的信息!」   「哈依!」塚田攻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埠河河灣,寶山團駐地。   劉毅、曹興龍、池成峰、張忠義、牛大根、陸秀峰、劉奉生、劉鐵柱等主要軍官已經全部聚集到了岳維漢身邊,麻大拐現在雖然是寶山團獨立大隊的大隊長,級別也是營級,但暫時是不可能參加這種絕密級的軍事會議的。   岳維漢沉聲道:「諸位,我們團有奸細!」   幾個團副、營長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不等池成峰開罵,岳維漢又道:「老池你別聲張,在沒有摸清底細之前誰也不許聲張!現在,你們分頭回去,各自找些絕對可靠的弟兄,對全團弟兄進行暗中排查!記住,排查一定要暗中進行。」   劉毅忽然說道:「團座,我覺得排查範圍可以縮小。保安營和麻大拐的獨立大隊嫌疑最大,應該重點排查。」   劉奉生也道:「團座,我也覺得劉團副說的有道理,另外,我建議團座去找找馬占魁,這小子可是諜戰天才,無論是偵查還是反偵察,都很有一套鬼點子,早些年我們六合保安隊還有附近幾個縣鎮的保安隊都吃過他的大虧。」   「哦?」岳維漢動容道,「馬占魁還有這本事?」   劉奉生道:「要不是馬占魁的情報,黑風寨早被滅了無數回了。」   「我知道了,回頭就去找他。」岳維漢點了點頭,又道,「就這樣,你們都先回去,按我剛才說的去辦!」   幾個團副、營長頓時領命去了。   待眾人都離去了,岳維漢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找馬占魁時,馬占魁卻自己找上門來了,還神秘兮兮地道:「團座,我們團裡混入了小鬼子的奸細!」   岳維漢頓時心頭一凜,道:「占魁,你是怎麼發現的?」   馬占魁啥也不說,只是將岳維漢帶到了一個路口,道:「團座你看,這顆小樹的樹皮上被人用石頭劃了個箭頭,箭頭指向就是我們團行軍的方向;還有這三塊小石頭,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可你仔細看看,是不是個箭頭?也同樣指向了我們團的宿營地!還有這個折斷的小樹枝,看似隨意,其實斷枝倒下的方向也同樣指向了我們團,團座,小鬼子這奸細厲害著呢,連我們江湖上常用的一些暗記都知道!」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八十九章 休整   第八十九章 休整(第一更)   岳維漢道:「占魁。你能不能找出這個奸細?」   「不用找,我知道這個奸細是誰。」馬占魁出乎預料地道。   「你知道?」岳維漢凜然道,「是誰?」   馬占魁道:「就是麻大拐新找的壓寨夫人。」   「麻大拐的女人?」岳維漢道,「你憑什麼如此肯定?」   馬占魁道:「我們團和保安營的人走的都不是這條路,只有麻大拐的人來的時候走的是這條道,麻大拐手下那幫湖匪不可能是鬼子的奸細,所以這個奸細只可能是麻大拐新收的那個壓寨夫人,這女人據說是從上海逃難來的,本身就非常可疑。」   岳維漢想了想,道:「占魁,這事你有多大把握?」   馬占魁道:「不敢說十分把握,但七分把握還是有的。」   「好了,這事我知道了,你千萬別聲張。」岳維漢道,「誰都不要說。」   「團座你放心。」馬占魁道,「我知道輕重。」   「好。」岳維漢拍了拍馬占魁的肩膀,道,「現在你去找花翰林,讓他派幾個可靠的戰士跟著你,你去重新佈置這些標記,將小鬼子引向岔路。一直引到皖西的大山裡去,最後能把他們引到白馬尖甚至天堂寨那邊去!」   「團座,我明白了,那我去了。」馬占魁抱了抱拳,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   巢湖縣城,聯合指揮部。   第18師團參謀長小籐惠大佐神情沉重地走進作戰室,向荻洲立兵中將和中島貞雄中將道:「將軍閣下,迄今為止各搜索小隊均沒有發現寶山團的行蹤。」   「什麼?」荻洲立兵中將語氣不善道,「天都黑了,還是沒有發現?」   「這不可能。」中島貞雄也皺眉道,「寶山團不可能跳出我們的包圍圈!」   小籐惠大佐道:「將軍閣下,我很遺憾,各搜索小隊的確沒有發現寶山團的行蹤,從目前情形來看,支那人很可能搶在我們完成合圍之前就已經跳出了包圍圈,現在,我們只有等待幽子小姐的消息了。」   「報告!」小籐惠大佐話音方落,便有通訊參謀疾步入內稟報道,「將軍閣下,負責跟幽子小姐聯絡的稻田小隊發回電報,他們已經找到了幽子小姐留下的標記,並且正順著標記往前追蹤。」   「喲西!」荻洲立兵中將和中島貞雄中將聞言頓時神情大振。   「命令,駐紮舒城的騎兵聯隊及摩步大隊立即出發,其餘各步兵聯隊依次跟進!」荻洲立兵中將旋即下令。   …………   埠河河灣。   岳維漢正帶著麻大拐等人隱藏在茂密的蒿草叢中,前面不遠處就是三岔路口。   麻大拐有些不高興地道:「團座,你會不會弄錯了?我娘子怎麼可能是鬼子奸細?」   「會不會弄錯待會就知道了。」岳維漢道,「如果弄錯了。我就把她放了,並且還要當面向她道歉,可如果沒弄錯的話,大拐兄弟,你可不能犯糊塗。」   「這團座你儘管放心。」麻大拐道,「我麻大拐雖然好色,可也不是沒腦子的人,還不至於為了個女人忘記自己姓啥。」   「好。」岳維漢道,「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噓……」旁邊張奉生忽然說道,「有人過來了!」   岳維漢和麻大拐趕緊噤聲,同時盡量將身形縮進了濃密的蒿草叢裡。   不到片刻功夫,細碎的腳步聲便從東北方向的小路上傳了過來,旋即幾十條黑影幽靈般冒了出來,藉著幽冷的月色,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些黑影頭上戴著鋼盔,身上也穿著整齊的軍裝,不是小鬼子還有誰來?   麻大拐的臉色立刻就變得非常的難堪。   那隊小鬼子到了三岔路口之後,立刻就停了下來。   旋即從中走出兩人,其中一人打亮手電筒,在路口附近搜尋起來,很快。兩人便找到了路口附近預留的引路標記,當然,這些標記早已經不是原來的標記了,半個小時之前,馬占魁就已經將這些標記全部改變了方向。   很快,那隊鬼子就走上了西南方向的岔道。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雜亂的馬蹄聲再次從小鬼子剛才的來路方向傳了過來,這次出現的就不再是幾十個人了,而是至少千餘人,而且都是騎兵,單列縱隊的騎兵隊列足足拉出了好幾里長,從岳維漢他們面前嘩啦嘩啦走了十幾分鐘。   等大隊鬼子騎兵過了,曹興龍忽然道:「團座,這伙鬼子最多也就一個騎兵聯隊,千餘騎的樣子,以我們團的實力完全能夠吃掉它,要不**一傢伙?」   「不行。」岳維漢斷然搖頭道,「吃掉小鬼子一個騎兵聯隊容易,可問題是小鬼子不可能只有這個騎兵聯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旁邊舒城到岳西的公路肯定還有鬼子的摩托化步兵在跟進,這邊一打響,那邊的小鬼子立刻就能包抄過來。」   「他祖母個熊,可惜了。」張奉生不遠遺憾地道,「要是能把這千餘匹馬都給留下,我們團就能組建騎兵營了。」   「騎兵營?」岳維漢點點頭,道,「奉生你用不著可惜,我知道你在東北軍裡幹過騎兵連長。我向你保證,我們寶山團遲早得有騎兵,少說也得是騎兵連,搞不好就是騎兵營,到時候就讓你來當騎兵營的營長。」   張奉生咧了咧嘴巴,啥也沒說,不過眸子裡卻不可遏止地浮起了期待之色。   「行了,我們也別在這裡貓著了,現在小鬼子的前鋒部隊已經被佔魁他們給引向了白馬尖,小鬼子的大部隊估計也會跟進,現在正是我們擺脫敵人的好機會!」岳維漢說著就站起身來,向唐大山道,「立即傳令各營,轉道向西,我們去霍山!」   …………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國府侍衛長王世和匆匆走進蔣委員長辦公室,道:「委座,寶山團急電!」   蔣委員長兩眼微瞇,道:「岳維漢怎麼說呀?」   王世和道:「寶山團已經揪出了日軍打入內部的奸細,並且設了個局,將日軍引向了皖西山區,不過委座,我還是擔心哪。眼下在皖中地區就只有寶山團一支部隊,而周圍卻有日軍兩大主力師團虎視眈眈,這萬一要是有個閃失……」   蔣委員長默然片刻後道:「徐州會戰準備得怎麼樣了?」   王世和道:「徐州會戰已經準備就緒,各部都已經進入指定位置隱蔽待命,李宗忍已經電令鄧錫候的22集團軍後撤韓莊,龐炳勳軍團後撤台兒莊,第51軍、59軍以及第21集團軍也已經回防蚌埠,第51軍所屬之114師也已經回防合肥。」   蔣委員長微瞇的眼睛終於睜開了,語氣幽幽地道:「既然徐州會戰已經部署完成,寶山團的任務也就完成了,那就不必再拘泥於半個月的期限了。電告李宗忍,讓他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好了,寶山團現在是第五戰區的部隊。」   …………   徐州,第五戰區司令部。   李宗忍將手中電文遞給白崇起道:「健生哪,關於這封電文你怎麼看?」   白崇起看完電文,旋即冷笑道:「蔣某人嘴巴上雖然說的好聽,讓德公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可他的言外之意連三歲小兒都聽得出來,分明是要德公多多關照寶山團嘛,德公真要是將寶山團送上前線打光了,蔣某人就該記恨你一輩子了。」   「哈哈哈。」李宗忍洒然道,「就算沒有寶山團,蔣某人也已經記恨上我了。」   白崇起話鋒一轉接著說道:「德公,不過說實話,岳維漢這小子還真是一員猛將,寶山團雖說是由一群潰兵組成,卻也的確是一支不可多得的精銳,我看還是讓他們先在蚌埠休整休整吧,留著這支精銳,我想總會派上大用場的。」   李宗忍欣然點頭道:「健生你能這麼想,我甚感欣慰哪。」   白崇起略微有些汗顏道:「沒錯,我承認我之前是有些小覷了岳維漢,不過現在我已經看明白了,這小子之所以能有今天,靠的可不僅僅只是運氣!換別人當寶山團團長,隨便哪一仗都撐不下來,更別提全殲國崎支隊這樣的對手了!」   「是啊。」李宗忍也不無感慨地道,「國崎支隊可是由第5師團所屬之第9旅團為基幹編成的,那可是日寇十七個常設師團中的精銳哪,而且還配備了山炮聯隊,可就是這樣一支部隊,卻讓寶山團給全殲了,說話不怕見笑的,我是到現在都還有些不敢相信哪。」   「誰說不是?」白崇起有些訕訕地道,「為了國崎支隊這事,我可是在蔣某人以及黨國一大群高官面前大大地出了回丑。」   「哈哈哈,好了。不說這些了。」李宗忍擺了擺手,道,「健生,你我應該慶幸,像岳維漢這樣的人是我們的同胞,更應該慶幸他的寶山團現在隸屬於第五戰區戰鬥序列,有這樣的猛將和這樣的精銳部隊,國人幸甚,民族幸甚哪。」   說罷,李宗忍又回頭吩咐副官道:「立即給寶山團發報,徐州會戰部署已經完成,寶山團誘敵阻敵之任務已經完成,讓他們立即撤往蚌埠休整!」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九十章 徐州會戰   第九十章 徐州會戰(第二更)   埠河河灣,寶山團駐地。   岳維漢剛剛返回。柳忻就前來稟報道:「團座,戰區長官部急電。」   「長官部?」岳維漢道,「念。」   柳忻展開電文念道:「寶山團:徐州會戰已經部署完成,你團阻敵之任務已經完成,著即撤往蚌埠休整,此令,第五戰區,李宗忍,民國27年1月12日。」   岳維漢猛然頓步回頭,跟在身後的團副劉毅道:「長官部的命令咋變了?不是說讓我們拖住小鬼子兩大主力師團至少半個月嗎?」   「看來徐州戰場發生了有利於我軍的變化。」岳維漢擊節道,「傳令各營,立即改變行軍方向,我們不去霍山了,去蚌埠!」   不等命令下達,池成峰已經跑了過來,氣喘吁吁道:「團座。」   岳維漢皺了皺眉頭,道:「部隊馬上就要開拔了,你不去帶兵,跑我這幹嗎來了?」   池成峰看看左右,又神秘兮兮地將岳維漢拉到了旁邊,壓低聲音道:「團座。我聽說麻大拐的那個壓寨夫人是小鬼子的間諜?」   「是有這麼回事。」岳維漢道,「你想幹嗎?」   池成峰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道:「團座,你該不會放過那日本娘們吧?」   「當然不能放過!」岳維漢殺氣騰騰地道,「小鬼子的間諜又豈能放過?」   「著哇!」池成峰猛然一折大腿,低聲yin笑著道,「團座,你看那小鬼子的女間諜長的也真是俊,反正她也活不成了,不如賞給弟兄們快活快活吧?團座,上次花子醫生的事就不提了,這次你可無論如何也得答應。」   岳維漢皺眉道:「池成峰,不幹那事你是不是就活不成了?」   「團座,話不是這麼說。」池成峰涎著臉道,「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哪。」   「你胡咧咧個啥?」岳維漢沒好氣道,「誰是飽漢子?老子自打進入寶山營,就再沒碰過女人,啥飽漢了?」   池成峰低著頭不說話了,心裡卻不高興道:你蒙誰呢?霸著個機要秘書,還跟個戰地記者眉來眼去的,嘴上說著不要那日本娘們,這不還是把人家給幹了?你一個就霸著仨,還不興人家碰碰快要被處決的日本女間諜?   「瞧你那點出息,成天只想這事。」岳維漢輕哼了聲轉身就走,不過走了沒兩步忽然又回頭小聲道,「那女人就關在通訊班的山洞裡,不過我警告你。只此一回下不為例,而且完事後必須立即處決,絕不准私自帶著她行軍。」   池成峰的大嘴立刻就咧到了耳後根,喜道:「團座你放心,誤不了事。」   待岳維漢走遠了,池成峰又回頭將不遠處那兩個連長叫了過來,道:「你們兩個先給老子守著,待老子快活完了,再換你們上,他姥姥的,這一憋就是大半年,老子都快要憋出火來了,今兒個可得好好洩洩火。」   「營座你可得快著些,弟兄們還排著隊呢。」有個連長yin笑道。   「他姥姥,這事能快嗎?」池成峰不樂意道,「你們就耐著性子等吧。」   說完,池成峰就彎腰鑽進了山洞,裡面旋即響起了衣服撕裂的嘶嘶聲,還有女人嘴巴被堵住後從鼻孔裡發出的唔唔聲。   不遠處,麻大拐有些愧疚地向岳維漢道:「團座,這次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你又不知道。」岳維漢拍了拍麻大拐的肩膀,道,「不過以後你可得當心了,色字頭上一把刀哪。」   麻大拐點了點頭,道:「團座,我能不能親手結果了那女人?」   「不用了,已經處決了。」岳維漢冷然道,「屍體也已經銷毀了。」   麻大拐扁了扁嘴不說話了,不過看得出來他心裡其實還是有些不捨。   岳維漢道:「麻大隊長,不用傷心了,不就是個日本娘們嗎?今後遇到有合適的日本娘們,我一定給你留著。」   麻大拐聞言喜道:「那我就先謝過團座了。」   「行了。」岳維漢道,「帶上你的獨立大隊,出發吧。」   「是!」麻大拐猛然立正,向岳維漢敬了記不倫不類的軍禮,旋即轉身去了。   目送麻大拐的身影遠去,岳維漢卻緩緩回頭,目光遙望中原方向,低聲自語道:「徐州會戰,終於要開始了嗎?」   岳維漢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淞滬會戰的結局幾乎沒什麼改變,但是南京保衛戰的進程和結果卻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卻不知道接下來的徐州會戰又會如何?是依然像歷史上那樣先勝後敗再掘開花園口,還是來次暢酣淋漓的大勝?   夜空寂寂,月色暗淡,沒人能夠告訴岳維漢答案。   …………   山東泰安,日軍第10師團司令部。   第10師團參謀長提不夾貴大佐大步走進第10師團師團長磯谷廉介中將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閣下,第33旅團從騰縣發來急電。據守騰縣的支那第22集團軍突然收縮後撤,而且直接撤到了百里之外的棗莊、薛城一線。」   「哦?」磯谷廉介中將立即轉身走向懸掛在牆上的大地圖。   提不夾貴大佐趕緊上前兩步拉開了地圖前的帷幔,然後又從地圖上找到了棗莊、薛城的位置指引給磯谷廉介。   「嗯。」磯谷廉介皺眉沉吟道,「對於支那人的突然後撤,你有何見解?」   提不夾貴道:「支那人突然後撤,無非有以下三種可能:一,對面的支那指揮想效仿山東軍閥韓復矩保存實力,不願與皇軍決戰;二,對面支那第五戰區的軍兵力嚴重不足,李宗忍想收縮防線;三,支那人很可能有什麼重大圖謀,聯繫到最近支那人往來電文的保密措施突然變得嚴密,我認為最後一種可能性極大。」   「重大圖謀?」磯谷廉介若有所思道,「你不妨仔細說說。」   提不夾貴道:「將軍閣下,這裡畢竟是支那人的國土,支那百姓終究還是向著支那軍隊的,因此,支那軍很可能避開白天,而選擇在夜間行軍,這樣的話,他們就能避免被皇軍的偵察機所發現,就有可能突然出現在我們周圍!」   磯谷廉介凜然道:「你是說,支那人想包圍我們?」   提不夾貴點頭道:「將軍閣下。我認為這種可能性極大。」   「報告。」提不夾貴話音方落,通訊參謀忽然疾步入內,旋即收腳立正道,「第5師團從臨沂發來急電!」   提不夾貴急上前接過電文,匆匆看完又遞給磯谷廉介道:「將軍閣下,這是阪垣閣下親自發來的電文,臨沂當面的支那人也突然大踏步後撤,阪垣閣下也懷疑支那人有所圖謀,特別提醒我們提高警惕,切勿輕敵冒進。」   「喲西。」磯谷廉介道,「命令。瀨谷旅團停止追擊,撤回騰縣駐防!」   …………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李宗忍神情凝重地進了作戰室,邊走邊問旁邊的參謀長道:「日軍怎麼又縮回去了?」   「不知道啊。」參謀長搖了搖頭,突然說道,「總座,會不會是我們的密電碼洩露了?」   「不可能。」李宗忍斷然搖頭道,「軍統局最新提供的這套密電碼保極為複雜,日本特高課不可能這麼快就破譯出來。」   「那就怪了。」參謀長道,「也許小鬼子只是暫時收縮吧?」   話音方落,白崇起忽然從外面匆匆而入,道:「德公,何事這麼急著召我?」   「健生你快過來。」李宗忍連連招手,道,「前沿指揮部回報,騰縣、臨沂方向的日軍突然之間都縮回去了,動向極為可疑呀。」   白崇起略一沉思,旋即臉色大變道:「糟了!」   李宗忍頓時心頭一跳,道:「健生,怎麼了?」   白崇起擊節懊惱道:「壞了,鄧錫候還有龐炳勳肯定沒有奉令行事,他們肯定是撤得太快,後撤的步伐又太大,所以引起日軍的疑慮了!」   「這……」李宗忍皺眉道,「還有挽回的辦法嗎?」   白崇起沉吟片刻之後果斷地道:「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也許還能補救。」   李宗忍急道:「什麼辦法?快說。」   白崇起道:「立即電令鄧錫候、龐炳勳,連夜率部反擊,德公,一定要嚴令他們將所有的部隊都派上前線,務必要一舉奪回騰縣以及臨沂,然後像釘子一樣釘在那裡,至少也要遲滯日軍三到五天才准許後撤!」   「反擊?」參謀長不無擔心地道,「總座,軍令如山,可不能朝令夕改哪,白天的時候第22集團軍和龐炳勳軍團剛剛撤下來,這到了晚上就又要變更命令投入反擊,我擔心前線官兵會軍心不穩哪。」   「這是唯一的辦法!也只有這個辦法能夠吸引日軍兩大師團的注意並且打消他們的顧慮。」白崇起急道。「如若不然,等他們派出小股部隊向兩翼側擊,我們隱藏在暗中的部隊就很可能提前暴露,到了那時候,整個徐州會戰的計劃就要化為泡影了!」   見李宗忍還是有些猶豫,白崇起急道:「德公,當斷不斷反受其斷哪!」   咬了咬虎,李宗忍終於有了決斷,道:「電告鄧錫候、龐炳勳,立即組織部隊反攻,不惜代價奪回騰縣及臨沂!」   …………   PS:弟兄們,徐州會戰的大幕就要拉開了,這次寶山團的表現絕不會讓大家失望的,那個,是不是扔幾張推薦票過來?要是能有月票就最好不過了,嘿嘿……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九十一章 反擊!反擊!   第九十一章 反擊!反擊!(第一更)   再說寶山團,接到戰區長官部命令之後立即改變行軍方向。一個晚上就往北急行軍將近兩百里,趕到了合淮公路邊的吳山鎮。   這次行軍雖然艱苦,卻再不需要岳維漢前奔後走,上竄下跳了。   在岳維漢不遺餘力的精心打造下,如今的寶山團的確是大不相同了,就說行軍,每個官兵身上負重少說也有幾十斤,可自始至終就沒人叫過苦,由巢湖水匪改編而來的獨立大隊也明顯受到了幾個主力營的刺激,硬是咬著牙跑完了這將近兩百里路。   看看天色快亮了,岳維漢下令部隊離開大路,改走山間的小路。   吳山鎮離合肥不過六七十里,跟南京的直線距離也不過兩百里,小鬼子的飛機從昆山等機場起飛,不到半小時就能飛到這裡,雖說寶山團的誘敵任務已經完成,也不用再擔心行蹤暴露了,但能不被小鬼子的飛機發現,還是不要被發現的好。   命令剛剛下達,南邊突然就冷不丁地傳來了一聲隱隱的爆炸聲。   旋即爆炸聲就變得密集起來,而且向著寶山團所在方位迅速逼近。警衛連連副兼通訊排排長劉鐵柱側耳聆聽了片刻後,道:「日造81mm迫擊炮,距離五公里,鬼子的步兵估計更近,距離最多還有兩公里。」   岳維漢當機立斷道:「命令各營立即展開,就地構築阻擊陣地!」   「是!」劉鐵柱啪地立正,旋即向身後通訊排的士兵大吼道,「立即通知各營,停止前進,就地構築阻擊陣地!」   通訊排的二十幾名戰士迅即三人一組,分頭而去。   岳維漢又向花翰林、劉鐵柱、唐大山道:「翰林、柱子、大唐,帶上警衛排,跟我到前邊看看去。」   岳維漢帶著警衛排往前穿插不到五百米,迎面就遇上了一大群國軍潰兵。   遠遠望去,這群國軍潰兵就像是爭渡的野牛,正擁擠著搶過一座小石橋,由於人多橋小,許多潰兵都被人流擠下了橋面,落入了冰冷的河水中,還有人被同伴撞倒在橋面上之後就再無法爬起身來,最終被活活踩死。   岳維漢一下就紅了眼,他生平最痛恨臨陣脫逃的軍人!   「柱子,給老子把機槍架起來!」岳維漢獰聲喝道,「老子今天要殺人,中國人!」   劉鐵柱轟然應諾,兩挺九二式重機槍迅速架到了大路中間,然後對著前面潰兵的頭頂就是噠噠噠的一梭子。灼熱的子彈幾乎是貼著那群潰兵的腦門掠過,機槍的槍聲一響,對面的國軍潰兵就呼喇喇地全趴下了。   岳維漢緊了緊身上的武裝帶,殺氣騰騰地迎向那群潰兵。   唐大山趕緊搶前兩步,大半個身軀擋在了岳維漢跟前,一雙犀利的眼神更是警惕地在前方潰兵群中間掃來掃去,隨時準備著用自己的身體替團座擋子彈!唐大山很清楚,寶山團少了誰都行,唯獨少了岳維漢不行。   「滾開!」岳維漢卻不由分說一腳就將唐大山踹到旁邊,旋即大步走到對面那群潰兵跟前站定,惡狠狠地道,「跑什麼?你們還是不是軍人,還是不是爺們?反擊,馬上反擊!把屁股後面的小鬼子頂回去,**他們……」   「長官,我們師座和參座都死球了,旅座和團座也都跑嘍。」   「是啊,小鬼子的炮火太猛,部隊的建制都被打亂了,這仗沒法打了。」   「放屁!」岳維漢勃然大怒道,「你們手裡拿的是什麼?是槍。不是燒火棍!都他娘的上刺刀,跟老子把小鬼子頂回去!」   說完,岳維漢拔出駁殼槍,轉身就往前衝。   劉鐵柱手握雙槍,朝著天上叭叭就是兩槍,旋即怒吼道:「你們這群孬兵,雜碎,都他娘的還愣著幹什麼,跟著我們團座,殺呀……」   「是個男人有根卵,就算是死也要屁股朝後腦袋朝前。」花翰林一把將腦袋上的帽子扯了下來,旋即端起手中的歪把子輕機槍道,「弟兄們,殺呀!」「殺殺殺……」警衛連的官兵山呼海嘯般吶喊起來,頓時間就像決了堤的洪水從潰兵中間呼嘯向前。   那群潰兵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先是一小撮人,然後是一小部份,到最後,所有的潰兵全都扯開嗓子歇斯底里地怒吼起來,然後拔出刺刀卡卡上好,轉身就跟著寶山團警衛連的屁股後面攆了上去,說到底他們也是軍人,軍人自有軍人的尊嚴。   一路上,不斷有跑散的潰兵加入反擊的隊列,不到片刻功夫,匯聚到岳維漢身後的潰兵已經超過了兩千人,而且還有更多的潰兵正聞訊蜂擁而來,說到底,國軍的普通士兵真的是好樣的。只要當官的不怕死,他們就絕不會貪生惜命。   越過一道低矮的山梁,對面就出現了日軍步兵的身影。   薄薄的晨曦中,至少兩個中隊三百多名鬼子步兵已經完全展開,正沿著河谷漫山遍野地向前追擊,那兩個鬼子中隊後面,還有更多的鬼子兵蜂擁而來,落在最後面的鬼子炮兵仍在向著前方進行延伸炮擊。   看到國軍潰兵兜頭又殺了回來,對面日軍絲毫不亂。   鬼子指揮官一聲令下,所有的鬼子兵頓時便齊刷刷地退出了槍膛裡的子彈,然後端著刺刀就嗷嗷叫著迎了上來,兩軍很快短兵相接!   對面的日軍是第13師團第116聯隊的第3步兵大隊。   早上六點,第116聯隊的添田大佐剛剛接到師團部的命令,準備開拔向六安方向迂迴包抄寶山團的側翼,部隊剛剛集結,放出去的警戒哨就傳回消息,合肥以北十里外發現了大隊國軍,兵力規模少說也有一個師。   添田大佐不敢怠慢,急忙將情況上報師團部。   第13師團師團長荻洲立兵中將很快回電,添田聯隊作戰任務不變,但可以考慮分出一個步兵大隊向北攻擊,以擊潰當面之敵,添田大佐當即命令第116聯隊所屬之第3步兵大隊向北攻擊。主力則仍然向西迂迴六安。   從北面而來的是於學忠第51軍的第114師。   徐州會戰之初,蔣委員長將皖省的部隊全部北調,只留下114師駐守蚌埠,合肥更是只留了114師一個營把守,日軍第13師團主力趕到合肥之後,這個營被全殲,奉命南下準備再度固防合肥的114師主力並不知道合肥已經失守。   第114師編製兩旅四團,可實際上只有兩個團六千多人。   結果,第114師在毫無思想準備的情形下遭到日軍伏擊,日軍的第一輪炮擊就重創了第114師,師長牟仲雄及參謀長當場陣亡。所屬673團、674團的兩個團長當即拋下部隊獨自逃命去了,全師六千多人頓時就垮了。   岳維漢當然不清楚這些前因後果,但他知道,如果不能及時阻止潰兵的敗逃,他們就會將寶山團的阻擊陣地也給沖得七零八亂,到時候別說擋住或者反擊日軍,只怕連寶山團也會被這些潰兵挾裹著往淮河防線敗逃了。   因此,岳維漢當機立斷率領警衛連投入了反擊。   那些潰兵的血性終究也沒有完全泯滅,看到有人反擊,他們頓時就被重新激起了軍人的尊嚴,有人帶頭就有人效仿,寶山團警衛連的反擊很快就在整個戰場上引起了連鎖反應,到最後幾乎所有的潰兵都兜頭殺了回來。   合淮公路邊的河谷地裡頓時就爆發了一場慘烈的白刃戰。   最先突入日軍本陣的當然是岳維漢親自率領的警衛連,這個警衛連可全部都是由江浦之戰以及南京保衛戰中倖存下來的老兵組成的,這些老兵無論是戰鬥意志,身體條件還是拼刺技能,都遠非普通國軍所能比擬。   寶山團的老兵連跟國崎支隊的老鬼子拼刺刀都能不落下風,對面的第13師團僅僅只是個特設師團,又豈是對手?兩下裡一接觸,日軍就節節敗退,第114師的潰兵再從兩翼蜂擁而至,一下就將突前的兩個日軍步兵中隊包了餃子。   後續跟進的日軍見勢頭不對,趕緊又撤了回去。   岳維漢並不知道對面日軍的底細,擔心繼續追擊很可能遭遇日軍的大部隊,當即下令停止追擊,這裡畢竟距離合肥不遠,日軍第13師團、第18師團又在合肥附近,萬一暴露了寶山團的番號,那馬占魁那邊的安排就全落空了。   …………   淮南,第3集團軍司令部。   國民**軍第3集團軍兼第51軍軍長於學忠正在大發雷霆,因為第114師所屬673團、674團的兩個團長已經帶著各自的衛隊逃回了司令部,這兩個膽小鬼逃得倒快,部隊還遠在百里開外呢,他們就已經逃到了淮南。   「兩軍陣前,竟然拋下部隊獨自逃命,留下你們又有何用?」於學忠說罷扭頭呼喝衛兵道,「衛兵。把這兩個狗東西拖出去,斃了!」   「軍座!」   「司令!」   兩個團長噗的就跪了下來,叩頭不止道:「軍座饒命哪,看在我們追隨你多年的份上,饒我們這一次吧?」「司令,我們追隨您多年,征戰無數,什麼時候怕過死?可這回小鬼子的炮火真是太猛了,部隊一下就垮了呀……」   「閉嘴,你們還有臉說?」於學忠獰聲喝道,「拖出去,斃了!」   四名衛兵虎狼般撲了上來,架起兩個團長就走,旋即司令部外就響起了兩聲槍響,兩個東北軍的逃跑團長已經到九泉之下見他們的張老帥去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九十二章 血戰騰縣   第九十二章 血戰騰縣(第二更)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李宗忍和白崇起一夜未睡。兩人正在焦躁不安地等待前方的消息。   李宗忍憂心沖沖地道:「健生,命令第22集團軍反攻騰縣,以及龐炳勳反攻臨沂是不是太冒險了?如果攻擊不順,日軍再趁勢反擊,這兩支部隊就懸了。」   「就怕日軍不反擊。」白崇起道,「日軍要是反擊,那就好辦了。」   李宗忍微微色變道:「健生,你這是……」   白崇起陰沉著臉道:「德公,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哪。」   李宗忍默然,白崇起的話無疑是有道理的,如果徐州會戰能夠一舉全殲日軍第5、第10兩大精銳師團,那麼就算第22集團軍和龐炳勳軍團全部拼光了又有何妨?說到底,川軍和西北軍都只是國軍戰鬥序列中的雜牌,李宗忍不會在乎,蔣委員長更不會在乎。   「報告!」忽有通訊參謀入內稟報,「總座,第22集團軍從騰縣發來急電!」   李宗忍頭也不回地道:「念。」   通訊參謀當即展開電報念道:「戰區長官部:我部122師於昨夜十二時進至騰縣,旋開始攻城,激戰至今日凌晨二時,敵不支敗退。今122師已經控制全城,並構築工事準備迎擊敵之反攻,職部鄧錫候,民國27年1月14日。」   「什麼?」李宗忍愕然道,「一個師就奪回了騰縣?」   話音未落,又有通訊參謀入內稟報道:「總座,第3軍團急電!」   李宗忍道:「念。」   通訊參謀道:「戰區長官部:我部39師主力及補充團於昨夜十時逆襲臨沂,激戰兩小時乃重占臨沂,殲滅日寇兩個步兵中隊三百餘人,今,日寇殘部已敗退莒縣,我部正繼續向莒縣方向追擊,職部龐炳勳,民國27年1月14日。」   「啊?龐炳勳軍團也奪回了臨沂?小鬼子這是怎麼了?」   聽這這兩封電報,李宗忍狐疑不已,白崇起的冷汗卻是刷的下來了,心有餘悸地向李宗忍道:「德公,好險哪!我就說嘛,以阪垣這個老鬼子的驕狂,又怎麼可能主動縮回去,原來進擊騰縣及臨沂的僅僅只是他們的小股部隊!」   「小股部隊?」李宗忍狐疑地道,「可鄧錫候和龐炳勳昨天還打來電報說,日軍的炮火非常猛烈,攻勢極其凌利哪!」   「他們的話不可信。」白崇起擺了擺手,道,「鄧錫候什麼人?龐炳勳又是什麼人?不過是兩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軍閥而已,在他們眼裡。十幾門迫擊炮就已經是很強大的炮火了,日軍兩三個步兵中隊的衝鋒就已經是排山倒海了。」   …………   泰安,日軍第10師團司令部。   參謀長提不夾貴大佐大步走進司令部,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閣下,第33旅團從鄒城發來急電,騰縣昨天夜裡遭到支那軍突襲,城內的兩個守備中隊全體玉碎,另外,第5師團阪垣閣下剛剛也發來通報,臨沂也被支那人奪回去了。」   「哦?」磯谷廉介神情微動,道,「支那人居然反攻了?」   提不夾貴重重點頭道:「是的,而且支那人的反擊攻勢極為犀利。」   磯谷廉介沉吟道:「支那人為什麼會突然棄守騰縣以及臨沂這兩座軍事重鎮?棄守之後又為什麼要反擊?很是讓人費解啊。」   提不夾貴搖頭道:「是啊,支那人的行動的確很可疑。」   磯谷廉介臉上卻忽然露出了一絲微笑,道:「不過,我卻似乎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提不夾貴恭聲道:「將軍閣下曾在支那遊歷多年,對支那人的思維習慣瞭如指掌,又與諸多支那高官均有交往,能猜到原委那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磯谷廉介擺了擺手,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支那軍內部派系鬥爭的結果。」   「派系鬥爭?」提不夾貴非常配合地問道。「支那軍內部有很多派系嗎?」   「當然。」磯谷廉介道,「支那軍內部的派系非常之多,先有奉系、直系、皖系,後來又有東北軍、西北軍、桂軍、滇軍、川軍、粵軍,以及國府領袖蔣領導下的中央軍,這些軍隊互不隸屬,並且常常互相攻擊,積怨極深哪。」   「我明白了。」提不夾貴大佐道,「昨天白天騰縣及臨沂的支那軍之所以不戰而退,是因為所屬派系的軍閥想保存實力,而昨天晚上支那軍之所以突然反攻,卻是因為支那各派系之間的爭鬥有了結果或者說是暫時達成了妥脅。」   「喲西。」磯谷廉介欣然道,「你非常聰明。」   提不夾貴大佐道:「將軍閣下,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磯谷廉介微笑道:「大日本皇軍已經整裝待發,而對面的支那軍卻還在為了各自利益互相推諉、勾心鬥角,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嗎?」說罷,磯谷廉介的表情及語氣頓時變得嚴肅起來,道,「命令瀨谷旅團及野炮聯隊立即向騰縣發起攻擊,瀨武旅團及騎兵聯隊立即從曲阜前出鄒城,保護瀨谷旅團側後。」   「哈依。」提不夾貴大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作戰室。   李宗忍道:「健生,你覺得這次日軍會大舉出擊嗎?」   「肯定會!」白崇起斬釘截鐵地道,「這次阪垣和磯谷這兩個老鬼子要是還能沉得住氣,那我們就是輸了徐州會戰也不冤。」   李宗忍道:「那是不是讓鄧錫候和龐炳勳再撤回來?」   「不行。」白崇起搖了搖頭,冷然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日軍第10、第5師團的主力只怕已經向騰縣及臨沂發起反擊了。這時候下令讓鄧錫候及龐炳勳撤退,第22集團軍及第3軍團立刻就會放羊,那還不如讓他們死守騰縣及臨沂,也好耗耗日軍的銳氣。」   李宗忍默然,死守騰縣及臨沂,基本上就是讓22集團軍以及第3軍團去送死,22集團軍雖然兵力不少,可裝備低劣、彈藥奇缺,第3軍團名義上是個軍團,可實際上卻只有四個團的兵力,他們又怎麼可能拚得過日軍最精銳的兩大野戰師團?   但是,站在整個徐州會戰的立場,白崇起的建議無疑是正確的。   如果22集團軍和第3軍團能夠死守騰縣及臨沂,則不僅能夠極大地消耗日軍兩大精銳師團的銳氣,更能提前消耗日軍的彈藥儲備,這樣等到整個徐州會戰打響時,國軍主力圍殲日軍兩大主力師團的困難將會小得多。   猶豫了半晌,李宗忍終究還是沒有下達撤退的命令。   …………   騰縣。   正如白崇起所估計的那樣,日軍第33旅團也就是瀨谷支隊(所謂支隊,其實就是步兵旅團加炮兵聯隊混編成的獨立作戰單位),已經趕到了騰縣城下,從鄒城到騰縣不過七十多里,瀨谷啟旅團又是機械化旅團。不到兩小時就趕到了。   日軍華北方面軍直屬航空隊也派出六架轟炸機前來助戰,對騰縣城內的國軍陣地反覆俯衝轟炸,甚至還扔下了好幾十枚白磷彈,騰縣城內頓時就燃起了沖天大火,吞吐的火焰捲起足有幾十米高,濃烈的黑煙扶搖直上,百里開外都清晰可見。   飛機的轟炸剛剛結束,野炮第10聯隊的炮擊馬上又開始了。   足足兩個大隊24門75野炮以及12門105野炮未及構築起炮兵陣地,就在公路沿線一字排開,對著騰縣以及城外的國軍陣地就是連續數輪狂轟濫炸,122師擺在騰縣城外的兩個團還未接戰就已經被炸得支離破碎了。   倉促之間構築的野戰工事又怎麼可能抗住105口徑榴彈的轟炸?   等到日軍炮擊結束。122師師長王銘章將軍緊急下令城外的兩個團退回城內時,那兩個團已經只剩不到兩千人了,傷亡率竟高達六成,留在城內的那個團也是傷亡慘重,日軍的攻擊還未正式開始,駐守騰縣的122師就已經傷亡過半了。   不等122師官兵喘口氣,日軍就出動了兩個步兵中隊,在四輛坦克的引導下向著騰縣北門兩側被炸開的城垣缺口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122師官兵憑借落後的漢陽造步槍以及少量國造手榴彈,與日寇展開了殊死博殺。   川軍將士的裝備雖然低劣,可他們絕不畏敵怯戰。   激戰至下午,兩個城垣缺口反覆易手,橫屍相枕,驕橫的日軍第10師團愣是沒能從川軍122師身上佔到半點便宜,甚至連參與攻擊的九五式坦克也讓川軍將士炸毀了兩輛,川軍122師雖然沒有戰防炮,可他們有抱著手榴彈往前衝的人彈!   日軍第33旅團旅團長瀨谷啟少將惱羞成怒,當即請求方面軍直屬航空隊戰術支援。   日軍華北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德川好敏中將當即派出十二架轟炸機,攜帶大量白磷彈以及糜爛性芥子毒氣彈,飛臨騰縣上空進行第二輪空襲,騰縣頓時成了燃燒的人間地獄,待日軍的轟炸機飛走之後,騰縣城內甚至再找不出一片完整的瓦礫了。   瀨谷支隊遂即派出兩個步兵中隊全副武裝、佩帶防毒面具突入城區。   很快,城垣內就響起了激烈的槍聲,間或還有手榴彈的爆炸聲,川軍122師的殘部仍未放棄抵抗,他們憑借斷垣殘壁以及少量步槍子彈,仍在殊死抵抗,激戰至傍晚,瀨谷啟少將眼看無望肅清城內殘敵,不得不下令部隊暫時撤出城垣。   ……   PS:此章沒有寶山團的內容,但我想大家絕不會介意岳維漢將舞台讓給英雄的王銘章將軍以及英勇的川軍將士!永遠緬懷所有犧牲在抗戰中的先烈們,願他們的在天之靈永遠安息……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九十三章 寶山旅   第九十三章 寶山旅(第一更)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白崇起吃完晚飯回來。卻發現李宗忍還站在摸擬沙盤前發呆,不由上前關切地道:「德公,你怎麼還不去吃飯?」   「吃不下呀。」李宗忍搖了搖頭,道,「滕縣和臨沂打得很苦哪。」   白崇起的神情霎時也變得凝重起來,道:「德公,小不忍則亂大謀哇。」   李宗忍擺了擺手,道:「我知道輕重緩急,可我這心裡終究不是個滋味哪。」   「唉。」白崇起歎了口氣,道,「抗戰打到這份上,套用蔣某人的話來講,那就是地無分東南西北,人無分男女老幼,只要是中國人,就都有責任守土抗戰哪,在漆滬戰場,不也犧牲了我們好幾萬廣西子弟兵?」   李宗忍搖了搖頭,忽又說道:「哦對了,於學忠剛剛發來急電,114師在合肥北郊與日軍第13師團一部遭遇。旋被擊潰,師長牟仲雄及參謀長當場陣亡,兩個團長居然拋下部隊獨自逃回了淮南,已經被於學忠給槍斃了。」   「114師?」白崇起搖頭歎息道,「這些東北軍哪,自從奉調進了關之後就跟掉了魂似的,連仗也不會打了,要不是有廖磊的21集團軍在,將整個淮河防線交給於學忠的51軍以及張自忠的59軍我還真有些不放心。」   李宗忍又道:「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岳維漢率寶山團及時趕到,收攏了114師的潰兵並且擊退了日軍的進攻,所以114師的損失並不大。」   「岳維漢?」白崇起搖頭道,「看來這小子得升旅長了。」   「八九不離十吧。」李宗忍也道,「自從西安事變之後,蔣某人視東北軍真可謂是眼中釘肉中刺,但凡有收編或者改編東北軍舊部的機會,他是絕不會輕易放過的,這次寶山團及時收攏了114師的潰兵,蔣某人又怎會無所作為?」   「算了,我們就不操心這事了。」白崇起搖手道,「再說真要讓寶山團收編了114師的殘部並且擴編成寶山旅,對於德公、整個第五戰區乃至整個徐州會戰來說,那都是好事,只不過於學忠那裡怕是又要怨氣滿腹了。」   …………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於學忠以及李宗忍的電報已經先後打到了軍令部,軍令部長何應欽不敢怠慢,急將電報連夜呈送蔣委員長。不出白崇起所料,蔣委員長看完電報之後果然「雷霆大怒」。   「不像話,簡直不像話!於學忠是怎麼帶的兵?」   「堂堂上校團長,不思報效國家,報效民族,不思帶頭決死反擊,竟然反而拋下部隊獨自逃跑,羞恥,簡直就是黨國軍人之羞恥!」   「這樣的敗類,槍斃他們都是輕的,還要通電全軍,以儆傚尤!」   軍令部長何應欽低著頭,等蔣委員長髮完了脾氣,才低聲問道:「委座,114師編製還要不要保留?」   「保留?」蔣委員長冷然道,「還保留什麼?他於學忠丟得起這人,我蔣文正還丟不起這人,撤銷,114師的番號永遠撤銷!所部五千潰兵著即編入寶山團,中央軍校所屬之寶山團立即擴編為寶山旅,岳維漢由上校團長晉陞少將旅長!」   「是。卑職這就去安排。」何應欽說罷轉身就走,不過走到門口卻又轉了回來,道,「委座,有句話卑職不知道該不該說?」   蔣委員長道:「有什麼話遲管說。」   何應欽道:「委座,岳維漢能征善戰是真的,可屢屢抗命也不假,其人性格過於桀驁不馴,是否可以考慮給寶山旅派一個處事穩重的參謀長?」   蔣委員長掠了何應欽一眼,冷冷地道:「你覺得這有用嗎?」   「這個……」何應欽頓時語塞,仔細想想,派個參謀長去寶山旅還真沒什麼用。   蔣委員長氣哼哼地道:「以岳維漢的性格,別說只派一個參謀長,你就是派去十個八個參謀長也沒用,他該抗命還得抗命,我看,派參謀長的事就別提了,但讓軍令部派個電訊小組,再帶幾部大功率電台過去還是必要的。」   何應欽頓時心頭凜然,看來蔣委員長對於岳維漢其實並不是那麼放心。   蔣委員長嘴上雖然只說讓軍令部派個電訊小組,再帶幾部大功率電台過去,但何應欽追隨蔣委員長多年,豈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蔣委員長此舉的真正用意分明是要往寶山旅裡面安插軍統的眼線,以時時刻刻監視岳維漢的動向。   …………   吳山鎮西郊,寶山團團部。   在擊潰了第13師團第116聯隊的第3步兵大隊之後,岳維漢並沒有下令繼續追擊,而是收攏潰兵縮了回去,為了防止日軍偵察機發現行蹤,寶山團又在吳山鎮西郊的密林裡停了下來。打算等天黑之後再往淮南、蚌埠方向行軍。   日軍方面在追擊失利之後,也收縮回了合肥。   這會,岳維漢已經知道被擊潰的是東北軍114師了。   說起來,114師跟寶山團還真是淵源不淺,在靖江被寶山團收編的668團就是東北軍112師的,112師跟114師都隸屬於於學忠的51軍,劉毅兩年前還在114師675團當團長,675團的絕大多數營連級軍官還都是他提拔的。   岳維漢這會也在猶豫,猶豫著是否要將114師的五千多潰兵給收編了。   要說以岳維漢的脾氣,這麼塊送到嘴邊的肥肉那是絕不會放過的,可收編114師五千多潰兵這事實在是非同小可,先不說東北軍宿將於學忠的反應,就算岳維漢可以無視於學忠的反應,可你一個團的兵力擴充到了八千餘人,那也太不像話了吧?   要是國軍將領都像岳維漢這麼幹,那國軍豈不是全亂了套了?   而且,岳維漢還有另外一層擔心,那就是部隊多了會不會影響投奔八路?   如果岳維漢的部隊只有一個團兩三千人,那邊肯定敢接納,可要是岳維漢手裡擁有一個師或者更龐大的兵力,而且還都是精銳,那影響可就太大了,蔣委員長絕不會答應。八路那邊也未必敢接收啊,這可是會嚴重動搖兩黨共同抗戰的基礎呀。   岳維漢這邊正猶豫呢,那邊柳忻上尉就興沖沖地走了過來。   哦,不對,現在的柳忻美眉已經不是什麼上尉了,也不是機要秘書了,她現在可是寶山旅的機要參謀,少校軍銜!   「旅座。」柳忻挺起**,脆生生地道,「戰區長官部急電。」   「旅座?」岳維漢環顧左右,卻發現四下無人。道,「柳上尉,你哪根筋不對了?」   「討厭,你自己看啦。」柳忻頓時嬌媚地白了岳維漢一眼,將手裡的電文遞了過來。   岳維漢接過一看,卻竟是晉陞令暨嘉獎令:岳維漢由上校團長晉陞少將旅長,寶山團也由團擴編為旅,曾參加江浦之戰及南京保衛戰的所有軍官一律晉陞一級,並按軍銜高低賞大洋五百至五十不等,士兵則賞大洋二十!   「旅座,恭喜你了噢。」柳忻湊上前來,喜孜孜地道。   柳忻自從上次陣前表明心跡,並且得到岳維漢熱烈回應之後,對於岳維漢就再不像以前那樣畏之如虎了,雖然在人前依然恪守著上下尊卑之別,可在兩人獨處的時候,柳忻少校已經敢於像普通少女向戀人撒嬌那樣向岳維漢撒嬌了。   「恭喜?怎麼恭喜?」岳維漢猛然回頭,犀利如刀的眼神直直地刺進了柳忻清澈如水的美眸,旋即又目光下移,直勾勾地望著柳忻高聳的**,yin笑兮兮地道,「嘴巴說說管什麼用,來點實際的怎樣?」   「你討厭。」柳忻頓時揚起粉拳往岳維漢身上擂了過來。   岳維漢伸手輕輕一帶,柳忻就整個撲進了岳維漢的懷裡。   岳維漢又伸手掂起柳忻下頷,半認真半玩笑地道:「柳忻少校,我就是團烈火,你這隻小飛蛾真的已經做好飛蛾撲火的心理準備了?」   柳忻揚起嬌靨,勇敢地直視著岳維漢,然後輕輕地嗯了一聲。   岳維漢再沒有多說半句多餘的廢話,直接就將柳忻滾燙的嬌軀重新攬入懷裡,蒲扇般的雙手早已經摁住了柳忻又圓又翹的玉臀,右手食中兩指更是直接捺進了柳忻美眉幽深的股溝裡,直趨最柔軟最誘惑的方寸之地。   柳忻頓時如遭雷噬,輕輕呻吟了聲整個人便徹底癱軟在了岳維漢懷裡。   岳維漢沒有任何猶豫,一把就將柳忻橫著抱起,轉身就走進了旁邊茂密的蒿草叢裡,很快。那篷蒿草叢就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蕩人心魄的啪啪聲伴隨著女人雪雪的呻吟聲隨風輕送,讓人聽了直欲血脈賁張。   戰爭年月,誰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過明天,又哪來許多顧慮?   做了就是做了,愛了就是愛了,岳維漢絕不會猶豫,柳忻更不會後悔,既便明知道岳維漢是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她也心甘情願地做那只撲火的飛蛾。   ……   PS:致歉,最近幾章犯了幾個常識性的小錯誤,先是弄錯了滕縣的地名,還是就是日軍的零式戰鬥機,真是很不應該,向大家致歉,並馬上更改回來。   另外,劍客想沖一衝24小時訂閱,希望大家能夠盡可能地設定自動訂閱,拜謝了。   最後,熱烈慶祝殲—20首飛成功,向成飛的科研工作者表示最崇高的敬意,他們是中華民族的脊樑,另祝祖國的航空事業越來越強!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九十四章 整編   第九十四章 整編(第二更)   吳山鎮,西郊山谷。   原寶山團所有營以上軍官以及原114師所有營以上軍官已經全部到齊。岳維漢目光炯炯地掠過眾人臉上,旋即背負雙手朗聲說道:「奉上峰令諭,寶山團及114師殘部合編為寶山旅,由鄙人任少將旅長。」   「哈?團座升旅座了?」   「他姥姥,寶山旅了?」   「他祖母個熊,早該升了!」   原寶山團的軍官們頓時神情振奮,岳維漢升了旅座,也就意味著他們這批老部下也要跟著陞官了,原114師的六個營長則是神情黯然,不管怎麼說,被別人收編終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既便收編他們的是傳說中的寶山團。   岳維漢頓了頓,又道:「現在,我宣佈一下寶山旅的人事任命。」   原寶山團的那些軍官們頓時挺直了胸膛,一個個目露期待之色。   岳維漢從呢子軍裝口袋裡摸出已經擬好的名單,朗聲念道:「劉毅,任寶山旅上校參謀長!」   「寶山1團:上校團長曹興龍,中校參謀長黃寶成。」   「寶山2團:上校團長池成峰,中校參謀長廖耀廷。」   「寶山3團:上校團長陸秀峰,中校參謀長王 清。」   「營、連、排級軍官由各團團長及參謀長商議決定,中午之前上報旅部。至於選拔任命的標準,過往資歷不算,一切以戰功論!」   「寶山旅直屬刺刀營:中校營長李玉龍,少校營副劉奉生。」   「寶山旅直屬炮兵營:中校營長牛大根,少校營副劉國維。」   「寶山旅直屬警衛營:中校營長花翰林,少校營副劉鐵柱。」   「寶山旅直屬獨立營:中校營長馬大乖(湖匪頭子麻大拐真名)。」   「好了,以上就是各團主官以及直屬各營主官的人事任命,現在我命令。」   與會的軍官頓時齊刷刷地起立,岳維漢正了正頭上的軍帽,道:「各團主官及各直屬營主官立即回去擬定營、連、排級軍官名單,中午之前必須上報旅部,待各團及各直屬營連排級軍官確定下來之後,再對全旅進行人員整編!」   「是!」各團主官及各直屬營主官轟然應諾,旋即領命去了。   很快,臨時旅部便只剩下了岳維漢及新任旅參謀長劉毅兩人。   岳維漢轉頭向劉毅道:「參謀長,關於人員整編的方案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這個方案還真是不太好定啊。」劉毅思索著道,「原寶山團的三千多老兵經歷了江浦之戰及南京保衛戰的鐵血洗禮,無論是戰鬥意志,還是單兵素質,都要遠遠勝過普通的國軍官兵,114師雖然是東北軍中的精銳,可跟寶山團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哪!」   劉毅所說的是不爭的事實,在經歷了江浦之戰及南京巷戰之後,原寶山團的老兵甚至能在同等兵力的白刃拼刺中戰勝日軍中最精銳的常設師團,放眼整個國軍戰鬥序列,除了寶山團還有誰有這份膽氣,還有誰有這個能耐?   特別是江浦之戰。就像一座豐碑,已經永遠屹立在寶山團全體官兵的心中!   一場足堪載入史冊的大勝,足以讓一支軍隊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在打贏了江浦之戰之後,寶山團全體官兵至少在心理上已經不再懼怕任何對手了,既便是面對日軍最精銳的近衛師團,他們也有信心與之一戰!   「所以……」劉毅頓了頓,接著說道,「從長遠考慮,我認為應該將原寶山團的三千官兵拆散,分別編入各團,確保每個團有一個營的老兵,每個營有一個連的老兵,每個連有一個排的老兵,每個排有一個班的老兵!」   岳維漢皺眉道:「但這樣一來,勢必會在近期造成全旅戰鬥力的驟降!」   「是的。」劉毅點頭道,「如果近期有大戰的話,最好還是將寶山團整團保留,最多抽調部份老兵充實到另外兩個團充當戰鬥骨幹。」   岳維漢搖頭道:「這樣也不行,三個團的戰鬥力不能相差太過懸殊。」   劉毅苦笑著道:「那就只能採取折衷的辦法了。」   「折衷的辦法?」岳維漢道,「說說看。什麼辦法?」   劉毅道:「從寶山團抽調三個營分別編入三個團,這樣各團的戰鬥力基本能夠持平,在遇到大仗惡仗的時候,各團也有一個營的拳頭部隊可以擔綱主攻。」   「嗯,這個辦法好。」岳維漢欣然點頭道,「原寶山團的刺刀營整營保留,警衛連補充部份老兵擴編為警衛營,其餘三個營分別編入各團,獨立營人員不變,還有就是,原114師所有能打*的潰兵統統編入牛大根的炮營。」   劉毅擊節道:「行,那就這麼定了。」   岳維漢點點頭,又道:「參謀長,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已經辦了,不過時間太緊,只統計了個大概。」劉毅說著從口袋裡摸出個筆記本,打開念道:「全旅現在計有九二步兵炮12門,國造迫擊炮6門,馬克沁重機槍4挺,九二式重機槍12挺,捷克式輕機槍24挺,歪把子輕機槍49挺,擲彈筒39具,三八大蓋3600餘支,國造步槍5000餘支,另有國造手榴彈八萬餘顆,日造手雷四萬餘顆。」   岳維漢又道:「彈藥儲備呢?」   「所有日式裝備彈藥充足,足以持續作戰半月之久!」劉毅說此一頓,旋即又面露苦笑道。「不過原114師國造裝備的彈藥儲備卻嚴重不足,迫擊炮只有炮彈百餘發,輕重機槍子彈只有區區四個基數,下發到單兵的步槍子彈更是只有二十發。」   「他娘的。」岳維漢沒好氣道,「114師就只有這麼點家底?」   「114師算是好的了。」劉毅搖頭歎息道,「想當初我們672團守揚州時,輕重機槍子彈只有兩個基數,單兵只有子彈十發,手榴彈兩顆!不到半天,這點彈藥就消耗殆盡了,後面基本上就是拿刺刀在跟小鬼子拚命了。」   「672團的弟兄都是好樣的。」岳維漢拍了拍劉毅的肩膀,道,「東北軍的弟兄也都是好樣的,現在,114師的官兵既然已經加入了寶山旅,身為寶山旅的旅長,我就不能再讓弟兄們過以前那種苦哈哈的日子了。」   說此一頓,岳維漢旋即回頭喝道:「柳參謀!」   「有!」柳忻少校趕緊一溜小跑來到了岳維漢面前,挺身立正。   不遠處,趙欣怡美目裡忽然掠過一絲訝異之色,她怎麼瞧著柳忻今天跑步的姿勢有些彆扭啊?好像有哪裡不舒服似的。   岳維漢卻沒心思關心柳忻少校是否哪裡不適,當下惡狠狠地道:「直接給軍令部何部長髮報:寶山旅剛剛編成,裝備奇缺。彈藥奇缺,盼盡快補充,另,軍令部若果有困難,可將委座賞給岳某人的五千現大洋折算成裝備及彈藥。」   「是。」柳忻少校啪的立正敬禮,旋即轉身離去。   不遠處,趙欣怡趕緊迎了上來,關切地道:「柳忻,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柳忻莫名地望著趙欣怡,滿頭霧水的樣子。   趙欣怡上上下下打量著柳忻,還特別往柳忻美眉的下腹部看了兩眼。道:「我覺得你今天走路的樣子怪怪的,是不是哪裡不舒呀?」   「啊?」柳忻的粉臉霎時就羞紅了,「沒,我沒事。」   說罷,柳忻就扭頭跑開了,卻把趙欣怡鬧了個滿頭霧水:「沒事你臉紅幹什麼呀?真是的,這死丫頭一定有事瞞著我……」   …………   淮南,第51軍軍部。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第3集團軍總司令兼第51軍軍長於學忠將手裡的電報重重地拍在桌案上,大為震怒道,「我114師人員、裝備、建制皆在,僅僅只是吃了敗仗,說收編就給收編了?蔣某人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軍座息怒。」旁邊的參謀長搖頭歎息道,「自打西安事變以來,我們東北軍就成了爺爺不疼,姥姥不愛的野孩子了,誰逮著機會都想咬一口,114師這次吃了敗仗,蔣某人趁機落井下石,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113師師長周光熙也道:「是啊軍座,看開些吧。」   於學忠道:「可蔣某人畢竟是國府領袖,如此舉止當真令人寒心哪。」   參謀長道:「軍座,要不我們乾脆投靠日本人得了,省得留在國軍受這鳥氣!」   「放屁!」於學忠勃然大怒道,「老子再怎麼說也是中國人,又豈能認賊作父去投靠小日本?參謀長,這次念你是初犯,我就不再計較了,從今往後你要敢再說這種大逆不道的混帳話,小心老子翻臉不認人!」   參謀長頓時噤若寒蟬,再不敢多吭半聲。   「參謀長。」於學忠頓了頓,又道,「立即給戰區長官部,軍令部去電,將114師殘部及寶山團合編為寶山旅,我於某人沒有意見。但寶山旅必須由中央軍校教導總隊轉隸我第3集團軍之戰鬥序列,如若不然,未免令第3集團軍數萬將士寒心。」   …………   PS:拜託大家看完之後別忘了投幾張推薦票,上架之後推薦票數量銳減了不少哪,怪難堪的。   另外,已經發佈的VIP章節真的好難修改,尤其是章節名,因此零式戰鬥機以及滕縣的錯誤只能在以後的章節中改正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九十五章 重大圖謀   第九十五章 重大圖謀(第一更)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軍令部長兼總參謀長何應欽上將大步走進蔣委員長書房,立正敬禮道:「委座,於學忠來電,要求將寶山旅調入第3集團軍戰鬥序列。」   蔣委員長沉默片刻後道:「寶山旅可以調入第3集團軍之戰鬥序列,但是得上調戰區長官部擔當戰略總預備隊,待徐州會戰結束之後再行歸建,再電告李宗忍,徐州會戰不到最為緊急關頭,寶山旅不得輕動。」   「卑職明白。」何上將不由得目露欽佩之色,心忖委座就是委座,這記連消帶打就是老辣,既保全了於學忠的面子,又沒讓他撈著什麼好處,寶山旅雖名義上隸屬第3集團軍,可於學忠卻根本無法調動一兵一卒。   蔣委員長又道:「寶山旅的裝備,你打算怎麼辦哪?」   「至於寶山旅的裝備,卑職打算按照甲種旅的標準發放,另外……」何上將觀察了一下蔣委員長的臉色,又試探著道,「卑職還打算從漢陽兵工廠剛剛生產出來的仿MP18衝鋒鎗(俗稱花機關)裡拿出240支裝備寶山旅。」   「240支?」蔣委員長輕輕頷首道,「嗯,基本上每個步兵班都能裝備兩支了。」   「委座,下午正好有一批軍火要發往徐州,卑職打算將寶山旅的裝備、給養還有原寶山團官兵的獎章、賞金同車發往徐州,您看是否妥當?」何上將心中不禁有些竊喜,自己再次猜中了委座的心思,不是嗎?   「嗯。」蔣委員長輕輕頷首道,「你辦事,我還是放心滴。」   蔣委員長此時的心情無疑是相當複雜的,理智告訴他,岳維漢這員悍將不可重用,否則將來很可能會形成尾大不掉之勢,但是從整個國家、整個民族的高度來看,卻需要岳維漢這樣的悍將,而且必須要重用!   而且,蔣委員長心裡其實還是存了一絲僥倖,他希望岳維漢在軍銜和地位提升之後,考慮問題的方式也會發生改變,蔣委員長不求岳維漢能變得對他言聽計從、俯首貼耳,只求岳維漢能從內心敬重他這個校長兼老鄉,那就足夠了。   …………   轉眼之間三天時間已經過去。   寶山團步行趕到蚌埠之後,即轉乘火車於第三天傍晚趕到了徐州,第五戰區總司令長官李宗忍及國府副總參謀長白崇起親往火車站迎接,同往迎接的還有第五戰區諸多將領,真可謂給足了岳維漢和寶山旅面子。   當天晚上,寶山旅就被安置在了徐州東郊。   …………   滕縣最終還是失守了。   就在寶山旅搭乘火車趕到徐州的當天晚上,滕縣最終失守,川軍122師自師長王銘章將軍以下九千餘人全體壯烈勳國,不過日軍瀨谷支隊也付出了慘重的傷亡,特別是所屬第10野炮聯隊的彈藥幾乎消耗殆盡。   次日,川軍第22集團軍防線崩潰。   日軍第10師團所屬瀨谷支隊旋即沿著津浦鐵路長驅南下,兵鋒直指韓莊,第10師團所屬第8旅團即瀨武平旅團也從鄒城前出滕縣,以保護瀨谷支隊側後,磯谷廉介也將他的師團部從泰安前移至曲阜,以靠前指揮。   臨沂方向,龐炳勳軍團所屬四個步兵團基本拼光,日軍第5師團所屬之阪本支隊沿著濰台公路直趨台兒莊,至此,日軍第10、第5兩大主力師團已經完全入轂,徐州會戰的決戰時機已經成熟了!   …………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岳維漢奉命趕到長官部時,參戰各部的電台靜默剛剛取消,電訊室裡嘀嘀嘀的電台還有叮鈴鈴的電話聲幾乎響成了一片,抱著文件夾,手拿著電文的參謀人員更是往來如織,而司令部的那些高參幾乎全部集中到了摸似沙盤前。   看到這陣仗,岳維漢就知道徐州會戰正式打響了!   此前的滕縣保衛戰以及臨沂保衛戰只不過是序曲,現在才是正戲!   對於徐州會戰,岳維漢心裡也是充滿了期待,由於南京保衛戰的結束時間比原史大大延後了,而且華中方面軍的日軍也遭受了更為慘重的損失,這直接導致華中方面的日軍延遲了北上徐州的時間,更削弱了北上徐州的兵力。   因此,集結在徐州方向的國軍就有更充足的時候來圍殲華北方面孤軍深入的第10、第5兩大主力師團,岳維漢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第五戰區是否已經調集了足夠的部隊,畢竟要一口吃掉日軍第10、第5兩大王牌現團,那是相當不易的。   摸擬沙盤邊已經圍滿了人,而且一色的將軍,最小的都是中將軍銜。   岳維漢不夠資格,只能踮起腳尖望裡面看,只見李宗忍、白崇起以及第五戰區的諸多高級將領赫然就站在沙盤的正前方,長官部的作戰參謀們正流水般將戰區所屬各集團軍、各師的最新位置報了上來,然後就是忙著往沙盤上挪動小旗。   「報告,第31師已經進入攻擊位置!」   「報告,第138師已經進入攻擊位置!」   「報告,第172師已經進入攻擊位置!」   「報告,第32師已經進入攻擊位置!」   「報告,第48師已經進入攻擊位置!」   隨著越來越多的小紅旗插到沙盤上,或者從比較遠的位置移到中心,一個以韓莊、台兒莊為中心的大半個包圍圈已經隱隱成形,而代表日軍的兩大群小藍旗也已經群聚於韓莊、台兒莊附近,已經基本上陷入了小紅旗的包圍!   「好!」白崇起狠狠擊節,向李宗忍道,「德公,參戰的46個師以及兩個獨立旅已經大部全部進入攻擊位置,孫連仲的第2集團軍已經咬住日軍第10師團,廖磊的第21集團軍也已經咬住日軍第5師團,小鬼子現在想撤已經晚了!」   李宗忍清瘦的臉龐上也不由得湧起了一抹罕見的潮紅,道:「立即電令唐恩伯,第20兵團立即搶佔棗莊,切斷日軍第10師團及第5師團之退路!」   …………   曲阜,日軍第10師團師團部。   作戰室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磯谷廉介在參謀長提不夾貴的陪伴下大步走了進來,邊走邊皺著眉頭問道:「提不君,究竟怎麼回事?」   提不夾貴大佐道:「十分鐘之前,航空偵察兵緊急報告,在蘇北魯南地區發現了大量支那軍,從番號上看,至少擁有四十個步兵師,並且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半包圍圈,將瀨谷支隊、賴武支隊以及第5師團的阪本支隊統統裹了進去。」   「哦,四十個步兵師!?」磯谷廉介凜然道,「情報可靠嗎?」   雖說對面突然冒出了大量的中國軍隊,可磯谷廉介卻並不擔心,阪垣師團僅僅憑借半個師團就能在忻口擊潰了三十幾個中國師,這次皇軍在徐州戰場可是集結了一個師團另一個支隊,要打垮四十個中國師還不是小菜一碟?   「情報絕對可靠。」提不夾貴道,「另外,棗莊也已經被支那軍搶佔了。」   「什麼,棗莊?」磯谷廉介微微動容道,「搶佔棗莊的是哪支支那部隊?」   提不夾貴大佐道:「唐恩伯的第20兵團,是支那領袖蔣手下的嫡系中央軍。」   「這支支那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航空偵察兵是幹什麼吃的?」磯谷廉介的語氣已經明顯有些不悅了,本來就是,在第10師團主力前出韓莊,第5師團主力前出台兒莊之後,棗莊的戰略位置就變得極為突出了。   一旦中國軍隊搶佔了棗莊,向西可以切斷津浦鐵路,往東可以切斷濰台公路,再加上韓莊、台兒莊正面的第10師團、第5師團主力已經被中國軍緊緊咬住,這樣一來,日軍頓時就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困境。   提不夾貴大佐神情凝重地道:「將軍閣下,這伙支那軍事先潛伏在魯南山區,部隊的調動又都在晚上進行,再加上有當地支那百姓幫忙掩護,所以我們的情報人員以及航空兵很難發現他們的行蹤。」   磯谷廉介獰笑道:「支那人的胃口不小,這是要把我們一口吞掉哪。」   提不夾貴大佐道:「將軍閣下,是否下令讓瀨谷支隊強行撤回滕縣?」   「不。」磯谷廉介擺了擺手,道,「瀨谷支隊已經與支那之敵咬在一起,強行撤退則難免造成不必要之傷亡,命令……」   提不夾貴大佐頓時收腳立正。   磯谷廉介又道:「瀨谷支隊立即以韓莊為支撐,就地構築防禦工事,準備堅守,賴武支隊立即從薛城開拔,天黑之前必須趕到韓莊與瀨谷支隊匯合!再電告阪垣師團,建議阪本支隊立即向韓莊方向靠攏。」   提不夾貴大佐不無擔心地道:「將軍閣下,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   「冒險?」磯谷廉介搖頭道,「不,這不是冒險,我們這是在誘敵。」   「誘敵?」提不夾貴凜然道,「將軍閣下的意思是……」   磯谷廉介道:「支那軍的真實意圖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要圍殲我們第10師團以及第5師團,既然支那人如此不自量力,我們又豈能輕易放過他們?」   提不夾貴微微色變道:「將軍閣下,僅憑我們第10師團及第5師團,要想殲滅整個魯南戰區的四十幾個支那師,似乎不太現實。」   「僅憑第10師團及第5師團,要想全殲魯南戰區的四十幾個支那師當然不現實。」磯谷廉介獰笑道,「但是,如果大本營能夠從國內緊急動員、編成十個師團並投入中國戰場,那結果就將截然不同了。」   …………   PS:手裡還有月票、推薦票的弟兄,別忘了投,謝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九十六章 組建特戰隊   第九十六章 組建特戰隊(第二更)   寶山旅駐地。   寒冬臘月的。池成峰卻精赤著上身正在空地上打轉。   在他的周圍,十幾個東北大漢已經擺開了架勢,池成峰沖正面那個東北軍排長勾了勾中指,道:「他姥姥的,放馬過來呀。」   東北軍排長使了個眼色,兩個東北大漢頓時便惡狠狠地撲了上來。   池成峰的身形詭異地一扭腳下再一鉤,左邊那個東北大漢便猛然摔了個狗吃屎,右邊那東北大漢吃了一驚急要後退時已經晚了,池成峰蒲扇般的大手早已經閃電般探了上來,一把就捏住了他的咽喉,東北大漢霎時臉色發白。   「他姥姥,你要是小鬼子那就已經死了。」   池成峰說完輕輕一推就將那東北大漢推倒在地。   「一起上,全都上!」池成峰猛然曲起胳膊,肩頭以及胸脯上頓時便墳起了一塊塊形狀清晰的肌肉疙瘩,狀似在向四周那十幾個東北大漢炫耀肌肉,道,「他姥姥的,就憑你們幾個孬貨,也想把老子放倒,做夢去吧!」   那東北軍排長和十幾個東北大漢終於被激怒了,頓時一哄而上。   池成峰臉上卻反而露出了興奮之色。疾跑兩步一記旋風鞭退已經重重抽在了東北軍排長肩上,那排長頓時悶哼一聲腳下一軟就癱倒在地,就這,池成峰還是腳下留情了,要是跟小鬼子博命,剛才這記鞭腿直接就同他腦袋上了。   不等其餘十幾個東北大漢近前,池成峰又猛然伏地一記旋風掃膛腿。   操場上頓時就響起了一片慘叫聲,那十幾個東北大漢就像是被割倒的麥子,紛紛倒在了操場上,池成峰這才拍了拍手,意猶未盡地道:「他姥姥的,你們就這點能耐?起來,都他娘的起來,再來,接著練……」   那東北軍排長和十幾個東北大兵不敢抗令,只得狼狽地爬起身來。   這時候,越來越多的官兵聞訊趕了過來,正聚集在操場四周圍觀。   一個剛加入寶山旅的東北大兵咋舌道:「他祖母個熊,團座好厲害呀?」   「厲害啥?」旁邊老兵頗為不屑地道,「我跟你說,別看團座在弟兄們面前挺威風,可在旅座手底下,根本就走不了兩招!」   「啊?」那東北大兵不信道,「旅座這麼厲害?」   「不能吧?」旁邊也有東北大兵懷疑地道,「旅座看起來挺斯文的。」   「你懂個屁。」老兵很不客氣地訓斥道,「斯文?旅座要是斯文人,那這天底下就沒有不斯文的漢子了。我跟你們說,我們旅座發起飆來那可真是六親不認,就說野戰醫院那個日本女軍醫,漂亮吧?可當初在昆山,差點沒讓旅座給斃了。」   「趙大合,你瞎咧咧什麼呢?」   那老兵正說得興起時,一把冷森森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誰他娘的這麼不懂禮數?趙大合是你們隨便叫的嗎?得叫排座,趙排座!」那老兵頗有些不高興地扭過頭來,原本還想再訓幾句,要等他看清站在面前的是什麼人時,頓時就變了臉色,旋即猛然挺身立正,敬禮道,「旅座!」   「嘴巴閒得慌是吧?」岳維漢冷冷地道,「行,去伙房吹灶吧。」   「是。」老失趙大合將身扳挺得筆直,可臉上卻並沒有多少害怕的神色。   倒是旁邊的那些東北大兵驚嚇得不輕,在東北軍,下級軍官要是敢這樣編排上級軍官並且還被當場逮住,下場無疑會相當之淒慘,槍斃或許不至於。一頓軍棍卻是免不了的,最慘的還是讓你去當排頭兵,那就是讓你去送死了。   那邊池成峰也發現岳維漢了,頓時興沖沖地迎上前來,道:「旅座,回來了?」   岳維漢輕嗯了聲,一轉眼看到池成峰精赤著上身,頓時皺眉道:「你賣肉呢?」   「咳,那個……」池成峰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旋即轉移話題道,「旅座,李長官咋說?我們寶山旅上還是不上呀?」   話說寶山旅現在倒真是求戰心切。   不是這些大頭兵的覺悟突然提高了,爭著搶著要替國家、為民族效死力,而是因為軍令部的賞錢已經發放了,從江浦和南京城打出來的老兵每人二十現大洋,排長到團長賞五十到五百不等,岳維漢一個人就賞了五千大洋!   所以,領了賞錢的老兵是興奮不已,想著再多掙些賞錢。   沒領到賞錢的東北大兵則是眼紅不已,也想著早日上戰場,以前哥在東北軍干,就算立了戰功,上峰也不可能打賞,可現在哥是寶山旅的兵了,寶山旅的長官據說不會貪墨餉錢更不會剋扣賞錢,那還不趕緊玩命地掙戰功去換賞?   想掙戰功自然得上戰場,要不然哪來的戰功?   所以,自從知道百里開外的韓莊和台兒莊圍住了小鬼子兩個主力師團,寶山旅的三個主力團以及幾個直屬營的官兵那都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直接就開上前線將小鬼子的兩大主力師團給干翻了,那賞錢想必是嘩嘩的來。   「仗有得你打。」岳維漢沒好氣道,「現在你只管練你的兵!」   「他姥姥的,咱都練了一整天了。」池成峰沒好氣道,「還練啊?」   「他嫌的,你這也叫練兵?」岳維漢冷然道,「我看光練你自個了,你看看人家1團和3團是怎麼操練的?」   說著,岳維漢就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1團。   這片空地夠大,足以容納寶山旅八千官兵而有餘,這邊2團的官兵是聚集在一塊,全都在看團座大人耍把式,那邊1團和3團卻是練得熱火朝天,有走隊列的,有練拼刺的,還有練習舉槍瞄準的!   池成峰有些訕訕地帶著部隊操練去了。   岳維漢卻在空地邊的石碾子上坐了下來,說起來,寶山旅的八千多官兵也的確需要好好地操練,不僅只是隊列、拼刺、射擊等基本技能需要操練,更需要操練的卻是戰場上的許多技戰術動作,比如工兵掘進、步炮協同、散兵衝鋒等等。   關於工兵掘進和步炮協同,國軍的任何部隊都是一片空白。   至於散兵衝鋒,國軍官兵也大多停留在直著腰集團衝鋒的層面上。事實上,寶山旅的許多官兵也是積習難改,在衝鋒的時候也都還是老樣子,既不知道彎腰減小彈著面,也不知道拉開單兵間距以有效降低敵方自動火力的威脅。   岳維漢正想著是不是應該將後世軍隊的作訓內容搬過來,然後編寫一本訓練大綱,讓寶山旅各團以及直屬各營照著訓練時,警衛營副營長劉鐵柱忽然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道:「旅座,按照您的要求,人都已經挑出來了。」   「哦?」岳維漢頓時眼前一亮。道,「看看去。」   昨天下午,軍令部撥給寶山旅的裝備給養就已經運抵徐州了,第五戰區長官部沒有任何截留,直接就如數交付給了寶山旅,這批裝備中就有240支仿MP18式衝鋒鎗,岳維漢並沒有將這批衝鋒鎗平均分配,而是拿出160支集中裝備了刺刀營1連。   蔣委員長不可能知道集中優勢火力一點突破的戰術原則,岳維漢卻不可能不清楚,如果將這批衝鋒鎗平均分配給各團各營,那麼火力就將大大削弱,如果將這批衝鋒鎗集中裝備給一個連,那這個連的突擊能力將變得空前強大!   至於剩下的80支衝鋒鎗,岳維漢卻想到了特戰隊。   轉戰皖南時,寶山團險些就吃了日軍特戰大隊的大虧,要不是麻大拐的湖匪,寶山團就算能夠最終擺脫日軍的特戰大隊,所付出的代價也絕對不會輕,岳維漢當時就想,寶山團要是也能有一支特種兵,那就再不用擔心小鬼子的特種兵了。   現在,是時候組建特種兵了,徐州會戰的大幕雖然已經正式拉開,可要想殲滅日軍兩大主力師團,顯然不是三五天就能夠辦到的,這勢必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惡仗,最樂觀的估計也得打上大半個月,甚至是兩個月!   有這兩個月的時間,足夠岳維漢打造出一支特種部隊的雛形了。   當岳維漢跟著劉鐵柱來到旅部旁邊的院子裡時,只見天井裡已經站了不下兩百人,排成了前後五排,這裡的人員有些雜,除了寶山旅的官兵以外,居然還有穿灰軍裝的川軍,草綠軍裝的桂軍,以及淺黃軍裝的中央軍。   特戰隊的選擇標準非常之嚴格,不僅要反應敏捷。身手出眾,還要槍法出眾,單單一個寶山旅顯然不可能挑出那麼多條件合格的,岳維漢就將主意打到了另外十幾個師頭上,這十幾個師同樣駐紮在徐州外圍,擔當戰區總預備隊。   為了yin*這些「精英」前來投奔,岳維漢還想了個損招。   岳維漢讓劉鐵柱在十幾個師的駐地外圍遍貼告示:寶山旅要徵募反應敏捷、身後出眾且槍法過人的老兵組建特戰隊,只要通過初選,直接發放二十塊現大洋,通過最終選拔後再發放三十塊現大洋,並直接晉陞少尉軍銜!   這條件許的可真是太誘人了,抗戰爆發之後,國軍官兵的軍餉是大幅下降,普通士兵每個月的軍餉甚至降到了一塊大洋,就這還經常不能按時足額發放,日子過得真是苦不堪言,因此寶山旅的告示貼出之後,大量自認為有些本事的官兵頓時蜂擁而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九十七章 優中選優   第九十七章 優中選優(第一更)   岳維漢一揮手,早有兩名士兵托著兩隻木盤走了上來。上面赫然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封封用紅布包好的銀元,兩百多官兵的眼神頓時就直了,這並不是單純的貪財,當兵賣命不就為了換倆餉錢,能讓家裡的妻兒父母有口飯吃麼?   岳維漢又道:「該說的招兵告示上說的已經很明白了,現大洋就擺在這裡,現在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拿走了。」   「長官,你就劃下道來吧。」   「對,這五十塊現大洋老子拿定了!」   「他祖母個熊,誰也不許跟老子搶!」   岳維漢話剛說完,兩百多官兵頓時就開始叫囂起來,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了,藝高人膽大呀,這些個驕兵悍將自恃有點本事,還真有股子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這托盤上的現大洋似乎也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好。」岳維漢冷然點頭道,「一個個口氣倒是挺硬,希望你們的身手也能跟你們的口氣一樣硬扎,廢話不說,那就開始練吧!」   「第一關,擒拿格鬥。」岳維漢說罷扭頭喝道。「唐大山!」   「有!」唐大山虎吼一聲,頓時就從岳維漢身後站了出來,這兩米多的塊頭往那一站還真跟座小山似的,唐大山再扭了扭頭,頸骨間頓時就響起了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響,再配上那雙殺氣騰騰的牛眼,還真有股子懾人的氣勢。   「看見了嗎?」岳維漢指了指唐大山,道,「他叫唐大山,身手不咋滴,可是力氣比牛還大,我不要求你們把他放倒,只要求你們能夠不被他放倒,時限為兩分鐘,兩分鐘內沒有被他放倒,就算你們過關!」   「誰來?」岳維漢話音方落,唐大山就殺氣騰騰地喝道,「嗯?」   如今的唐大山早已經不是當初在靖江橋頭跟著逃命的東北軍潰兵了,那時的東北軍士氣低落,毫無戰鬥力可言,可自從加入寶山團之後,唐大山不僅參加了一系列惡戰經歷了地獄烈焰般的殘酷考驗,更從岳維漢那裡學到了大量的實戰技能。   「俺來!不就是個傻大個麼,橫什麼橫呀?」   一個山東大漢當即撞開人群站到了唐大山面前,這個山東大漢的個頭雖然不及唐大山,卻也有一米九十多的身高,一雙眼睛更是亮得像兩盞探照燈似的。就憑這眼神,遇上個膽小的,沒準一眼就能把他給瞪暈過去!   唐大山冷笑,突然就是一拳砸了過來。   唐大山的出手極為突然,更沒有打招呼,不過那山東大漢的反應真快,一扭身就躲過了唐大山的鐵拳,旋即伸手搭住唐大山的手腕往前一帶,唐大山頓時收腳不住,一直往前蹭蹭蹭地衝出去好幾步才勉強收住腳步。   岳維漢頓時兩眼一亮,這漢子一看就是練家子!   當下岳維漢上前喝道:「行了,你已經過關了。」   那山東大漢轉身面向唐大山抱了抱拳,道:「承讓了。」   「你可以去那邊領銀元了。」岳維漢說罷又道,「你叫什麼名字?」   「龐虎!」山東大漢沖岳維漢抱拳又是一揖,然後轉身領銀元去了。   唐大山有些訕訕地回到原地,旋即黑著臉吼道:「下一個!」   話音方落,又一個老兵站了出來,不過這次出來的老兵卻比唐大山足足矮了兩頭,甚至還不及他胸口高,長得更是瘦小,看上去風一吹就倒。唐大山頓時就皺緊了眉頭,道:「兄弟,拳腳沒眼,傷著了可別怨俺!」   「嘁。」那老兵極為不屑地道,「你的拳頭要是能沾到爺爺衣角,爺爺跟你姓!」   「那俺可就不客氣了!」唐大山勃然大怒,蒲扇般的大手頓時就閃電般探了出來,一把就掐向那矮瘦老兵的脖子,那老兵的反應卻比剛才的山東大漢龐虎更要敏捷,一眨眼就轉到了唐大山身後,語含嘲諷地道,「大塊頭,你出手太慢了!」   「可惡!」唐大山暴跳如雷,撅起肥□往後就是狠狠一頂。   這招可是岳維漢的真傳,在戰場上,唐大山曾親眼見到岳維漢一□就將小鬼子一個馬步結實的大尉軍官給撞翻在地。   但唐大山這勢在必殺的一□還是落空了,那矮瘦漢子就像是一陣風,從唐大山叉開的兩腿間溜了過去,那廝缺德,順勢還在唐大山卵蛋上拍了下,唐大山頓時嗷的慘叫一聲,兩手抱腹開始原地跳腳,旁邊的老兵頓時哄堂大笑起來。   矮瘦漢子這才轉向岳維漢道:「長官,還要繼續嗎?」   「行了,領錢去吧。」岳維漢點頭道,「你又叫什麼名字?」   矮瘦漢子頓時顛顛地跑去領錢了,一邊頭也不回地道:「曹尚飛。」   「曹尚飛?」岳維漢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名字,這廝跟剛才的龐虎都是練家子,龐虎練的是硬氣功。這曹尚飛練的卻是輕功,這樣的人正是特戰隊需要的。   那邊唐大山總算是喘過氣來了,連連吃癟之下,唐大山心裡是真的有些惱了,接下來連續九個老兵都被他一個照面就給掀翻在地,不到兩個小時,兩百多人就全部考核完了,總共只有六十三人勉強過關。   特戰隊選擇的就是精銳,寧缺勿濫。   第二關卻是射擊,作為特戰隊員,沒有過硬的射術是萬萬不行的。   因為特戰隊在戰場上最可能遂行的作戰任務就是狙擊,沒有過硬的射術,怎麼可能成為一名優秀的狙擊手?   闖過第一關的六十三人又被刷下大半,只有十八人拿到了全額五十塊銀元。   眼看著考核都已經結束,岳維漢正要轉身離開時,院外忽然響起了爭執聲。   「憑什麼不讓俺進去?」一把宏亮而又凶狠的聲音道,「你們這不是在招兵嗎?」   「我們是在招兵,不過只招部隊裡的老兵!」門外衛兵冷然道,「不需要新兵蛋子。」   「什麼話?」那凶悍的聲音道,「什麼新兵老兵,老兵能辦到的俺也能辦到,俺跟你說不著,你讓俺進去!」   「站住!」衛兵厲聲大喝。   聽這架勢。剛才說話那廝已經在硬闖了。   旋即院門外響起兩聲慘叫,接著就是重物墮地的聲音,聽動靜是那兩個把門的衛兵被來人給掀翻了。   岳維漢聞聲回頭,只見一條壯彪彪的年輕漢子已經闖了進來。   「長官,這裡誰是長官?」壯彪彪的年輕漢子四顧大吼道,「俺要叫長官。」   岳維漢上前兩步,冷冷地打量著年輕漢子,道:「鄙人就是,你找我什麼事?」   「俺來投軍。」年輕漢子目光凶狠地瞪著岳維漢,道,「俺來領大洋。俺娘還等著錢抓藥治病呢。」   「投軍?」岳維漢哂然道,「就憑你?」   「憑俺咋啦?」年輕漢子不樂意了,旋即手指天井裡最後剩下的那十八個老兵道,「就他們這樣的,俺一隻手能摞倒他們三個!」   「他娘的,這小子的口氣倒是不小!」   「我看就是癩蛤蟆打呵欠,口氣大!」   「格老子滴,還真是死字不知道咋寫了?」   這下可把那十八名准「特戰隊員」給激怒了,本來就是,他們可都是從兩百多精銳老兵中挑選出來的精英,無論是擒拿格鬥還是各槍械射擊,全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卻沒想到讓個不知道哪來的野漢子如此看輕,這誰受得了?   「好哇,你你,還有你,出列。」岳維漢當即從十八人選了三人。   那年輕漢子將左手背到背後,旋即揚起右手硬梆梆地道:「哥幾個,來吧,十招之內要是放不倒你們,俺扭頭就走。」   …………   第五戰區長官部。   好幾個師長正在向戰區長官李宗忍告狀。   「總座,岳維漢真是太不像話了,這事您得管哪。」   「是啊,這傢伙居然把招兵告示貼到我們師駐地的大門口了!」   「要是國軍別的師長、旅長都像岳維漢這麼幹,那還不全亂套了?」   「這是明著在挖我們師的牆解哪,必須讓岳維漢把挖去的兵員還給我們!」   「是啊,岳維漢這麼做真是太過份了!」   「過份?」李宗忍冷冷地道,「有本事你們也往寶山旅駐地大門口貼招兵告示去,只要你們也能拿出現大洋來,把寶山旅的人給給挖過去,我保證不過問,岳維漢來找我告狀,我也相應不理!」   身為戰區總司令長官,李宗忍的確不想管這些破爛事,不就是幾個兵的糾葛麼?   「行了行了,這事李長官已經知道了。」旁邊白崇起打圓場道,「長官部也一定會嚴辭訓斥岳維漢。不過交還兵員我看還是算了吧,岳維漢要組建特戰隊,你們也應該支持他嘛,不就是幾十個老兵嘛,你們讓岳維漢拿裝備換就是了!」   「對對對,我們找岳維漢去!」白崇起一句話點醒了那幾個師長。   這兵多半是要不回來了,但也不能白給,要是能換回幾挺機槍那也算扯平了。   目送這幾個師長的身影遠去,李宗忍不禁搖頭歎息道:「瞧瞧這幾位,身為師長,黨國的高級將領,腦子裡卻總想著這些芝麻大點的破事,再看看寶山旅那位,不僅要傚法小日本組建特戰隊,據說還親自編寫了作訓大綱,這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   「是啊。」白崇起也喟然道,「黨國的高級將領要都能像岳維漢,那就好嘍。」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九十八章 緊急動員   第九十八章 緊急動員(泣血求月票)   徐州東郊,寶山旅駐地。   出列的那三名特戰隊員已經被年輕漢子摞倒在地。這次出場的卻是唐大山了。   「哈!」唐大山大吼一聲,一記鞭腿惡狠狠地抽向年輕漢子左臉,唐大山這一記鞭腿卻是得自岳維漢真傳,而且再沒有任留手了,旁邊圍觀的特戰隊員頓時就變了臉色,心忖剛才唐隊長要是祭出這鞭腿,他們多半都接不下來。   年輕漢子卻是哂然笑笑,旋即同樣一記鞭腿甩出,卻後發先至掃在了唐大山立足的右腿腿根處,只聽膨的一聲悶響,唐大山頓時立足不住,整個人猛然飛起,並且往後拋飛了足有十幾米遠,這才重重墜地。   岳維漢頓時目光一凜,要將唐大山這樣身高兩米多,體重超過兩百斤的大漢踹出去這麼遠,那得多大的腿腳力量?而且這漢子無論是出腿的角度、力度,還是時機,都把握得恰到好處,很顯然,這才是個真正的練家子!   「好身手!」岳維漢鼓掌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年輕漢子這才甩了甩手,道:「俺叫楚中天。」   「好。」岳維漢欣然道,「從現在起你就跟著我,給我幹警衛員得了。」   「俺不。」年輕漢子不假思索地拒絕道,「俺要干特戰隊,特戰隊有五十現大洋領。」   「呃……」岳維漢聞言先是一愣,旋即沒好氣道,「你要是給我幹警衛員,我再給你五十現大洋,咋樣?」   「中。」年輕漢子這才點頭道,「不過俺就要五十。」   岳維漢一揮手,早有士兵將一封現大洋拿了過來。   楚中天接過現大洋,喜道:「長官,俺先回去抓藥,再安頓好老娘,回頭就來找您,給您幹那個啥警衛員,咋樣?」   「成。」岳維漢道,「去吧。」   「噯。」楚中天答應一聲,將現大洋揣進袋裡喜孜孜地走了。   劉鐵柱道:「旅座,就讓他這麼走了?這小子要是不回來咋辦?」   「他會回來的。」岳維漢微笑道,「像他這麼好的身手,但凡有點壞心眼,上哪弄不到五十現大洋,用得著上我們寶山旅來應徵?」   「倒也是。」劉鐵柱撓頭道,「不過這小子的身手倒是不錯。」   岳維漢道:「這小子身手是不錯,不過暫時還不適合加入特戰隊。你現在就照著我的要求,給我好好訓練這十八名隊員,要什麼缺什麼儘管提,但我醜話說前頭,到了要用你們的時候卻給老子扯後腿,老子可是要你好看。」   「是。」劉鐵柱啪地立正,朗聲道,「旅座放心。」   岳維漢這才哼了聲,帶著一瘸一拐的唐大山走了。   …………   南京,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方面軍參謀長塚田攻少將匆匆走進松井石根的辦公室,氣急敗壞地道:「大將閣下,荻洲立兵從皖西發來急電,與幽子小姐的聯絡突然中斷了!」   直到現在,華中方面的日軍都還不知道寶山團已經北上徐州,荻洲立兵的第13師團以及中島貞雄的第18師團都還在皖西的大山中打轉,而華中方面軍的高層也仍舊還在憧憬著能夠將鄂東贛北的國軍主力引出來並聚而殲之。   說起來,小鬼子也是過於相信他們的王牌特工川島幽子了。   松井石根聽完後卻是神情漠然,然後將面前的一紙電文遞給了塚田攻。   塚田攻接過電文匆匆看完,旋即變了臉色,道:「第5、第10師團已在魯山地區陷入支那軍重圍?這……」   松井石根歎了口氣,道:「塚田君。我們都被支那人給耍了。」   塚田攻凜然,他已經隱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卻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松井石根道:「剛剛佐籐君報告,特高課已經破譯了支那人的密電碼,早在四天前,寶山團就已經秘密抵達徐州並且擴編成了寶山旅,一路引導著第13師團以及第18師團在皖西山區打轉的,只不過是寶山團的一支小部隊而已。」   「這……」塚田攻失聲道,「幽子小姐她……」   「川島幽子麼?」松井石根歎了口氣,不無遺憾地道,「只怕是已經玉碎了。」   塚田攻急道:「大將閣下,第5、第10師團的處境不妙,是否電令荻洲師團及中島師團立即轉道北上,側擊徐州?」   「這卻不是我應該考慮的了。」松井石根擺了擺手,道「大本營已經來電,我將回國述職,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之職務將由□俊六閣下接任,今天中午,□俊六閣下將搭乘專機飛赴上海,你有什麼事可以向他請示。」   「大將閣下……」塚田攻不由神情慘然,松井閣下終究還是被解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南京之戰打得如此艱苦,如此慘烈,日軍傷亡將近十萬人,光是陣亡將士就高達六萬餘人,再加上又被寶山團屢屢羞辱,幾乎讓日軍顏面喪盡,身為華中方面軍的最高司令官,松井石根的確是難辭其絡。   特別是這次。松井石根錯誤地向大本營提出誘殲國軍主力於皖中地區的戰略構想,推遲了第13、第18師團北上徐州的計劃,直接致使華北方面第5、第10師團孤軍深入,旋被中國軍隊重兵合圍在魯南山區,這在國際上都是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無論是美英法等傳統西方列強,還是紅色蘇聯,所有的媒體都在幸災樂禍地鼓吹,聲稱一旦日軍第5、第10兩大主力師團遭到中國軍隊圍殲,則日軍必將徹底喪失繼續全面進攻的能力,從而不得不與中國政府展開談判。   日本國內的普通民眾雖然並不知道真相,所以還沒什麼過激的反應,但國內的精英階層卻有足夠的渠道知道這些信息,他們已經紛紛向政府施壓,要求撤換松井石根,在這樣的背景之下,松井石根是絕不可能再留在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任上了。   …………   東京,日軍大本營參謀本部。   參謀本部作戰部部長石原莞爾手拿著一個厚厚的文件夾大步走進了日軍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的辦公室,石原莞爾名義上雖然只是作戰部的部長,可他的作戰部卻集中了參謀本部絕大部份的職權,因此,石原莞爾其實就是事實上的參謀次長。   不過,就算石原莞爾是參謀本部事實上的參謀次長,在一些重大事情上還是必須得向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請示。這位親王殿下雖然只掛了個閒職,其實並不怎麼過問具體事務,但他操縱帝國軍務幾十年,積威極重。   「殿下,這是作戰部剛剛擬定的徐州會戰計劃。」石原莞爾恭敬地向文件夾遞到閒院宮載仁的面前,道,「請您過目。」   閒院宮載仁並沒有立即翻閱文件,道:「你先說說大致的構想。」   「哈依。」石原莞爾猛然低頭,旋即陳述道,「這份作戰計劃的大致構想就是,以第5、第10師團扣住當面之敵。再從國內緊急動員、編成20個後備師團,緊急開赴支那戰場,再輔以華北、華中方面之精銳部隊,擬以13至15個師團的兵力,對徐州戰場上的支那主力實施圍殲作戰!」   必須得承認,二戰期間小日本的兵役制是很完備的,動員能力也很強!   日軍的常設師團雖然只有17個,可兵員服役的年限卻也只有兩年,因此民間存在大量的退役軍人,這些退役軍人就是預備役,又稱在鄉軍人,七七事變後,日本政府立即動員大量的在鄉軍人,編成了20個特設師團。   直到徐州會戰爆發,日軍兵力主要就是這37個師團,外加少量混成旅團。   這37個師團中,近衛師團常年駐紮並拱衛東京,6個師團駐守本土四島,2個師團駐守朝鮮,另外第1、第2、第4、第10這四個老牌師團則隸屬於關東軍,常年駐紮關外,其餘24個師團則先後投入了蒙綏、華北及華中戰場。   侵華戰爭打到現在,這24個師團的兵力已經使用到了極限,尤其是華中方面軍所屬的9個主力師團更是傷亡慘重,日軍大本營如果要發動徐州會戰,並將聚集在徐州戰場的中國軍隊主力一舉圍殲,那就只能再從國內緊急動員編成新的師團了。   閒院宮載仁皺了皺眉頭,道:「石原君,動員編成20個師團會不會太多了?」   石原莞爾道:「殿下,如果僅僅只是為了圍殲徐州戰場正面的幾十個支那師,動員編成10個師團也就差不多了,可如果要趁勢攻佔支那行營所在地武漢,並最終迫使支那政府投降的話,那麼沒有20個師團是辦不到的。」   閒院宮載仁沉吟片刻後道:「好吧,那就20個師團,這份作戰計劃你拿回去吧,具體作戰事務不必向我請示。作戰部可自行裁定。」說此一頓,閒院宮載仁又特別叮囑道,「不過這次一定要將那個該死的寶山旅圍殲在徐州戰場。」   「哈依。」石原莞爾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北平,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華北方面軍參謀長岡部直三郎中將匆匆走進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的辦公室,旋即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你找我?」   「岡部君,你來的正好。」寺內壽一大將起身相迎道,「大本營已經決定在山東濟南組建支那派譴班指揮所,集中協調華北、華中方面參加徐州會戰的部隊,方面軍參謀部的具體事務你不必再過問了,下午你就動身趕赴濟南。」   ……   PS:跪求月票,跪求推薦票啊……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九十九章 久攻不克   第九十九章 久攻不克   民國27年1月底。也就是第五戰區圍住日軍第5、第10師團數日後,國府領袖蔣委員長就親自飛赴徐州來了。   蔣委員長此行有三大目的,一是川軍領袖劉湘突然病逝於漢口醫院,外界對此是眾說紛芸,有說是病死的,有說是蔣委員長授意軍統下毒害死的,流言蜚語下,徐州前線的川軍將士已經人心浮動,蔣委員長此來主要就是為了安撫川軍將士。   二是秘密逮捕山東軍閥韓復矩,整頓山東方面軍即第3集團軍。   說起來,蔣委員長與韓復矩原本就有舊怨,軍閥混戰時期,韓復矩可是沒少扯蔣委員長的後腿,蔣委員長想殺老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韓復矩不顧抗日大局,擅自帶著部隊不戰而逃,可是給了蔣委員長殺他的借口了。   三麼就是見見岳維漢這個心腹「愛將」。   自從寶山之戰橫空出世之後,蔣委員長已經關注岳維漢很久了,卻還從未正式見過這個學生兼同鄉,為了這次見面,蔣委員長甚至還專程差國府侍衛長王世和返回奉化老家將岳維漢的老父親接了來。又同機飛赴徐州,可謂煞費苦心。   上午十時,蔣委員長的專機在六架戰鬥機的護航下準時飛抵徐州機場,第五戰區總司令長官李宗忍早就已經趕到候機坪前迎接了,隨行的除了副總參謀長白崇起以及第五戰區的諸多一級上將外,還有岳維漢這個小小的少將。   蔣委員長下了飛機與前來迎接的黨國高級將領一一握手,臨到韓復矩時,蔣委員長甚至還勉勵了幾句,一副不願意追究山東軍棄城失地之罪的架勢,這卻讓韓復矩安心不少,這段時日他可真是度日如年,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老蔣秋後算帳。   待所有的高級將領都寒暄過了,最後才輪到岳維漢這個小小的少將。   岳維漢扯了扯身上嶄新的少將禮服,上前兩步立正敬禮道:「委座!」   這還是岳維漢第一次見到蔣委員長真人,倒與後世畫像中一般無二。   「嗯,忠恕不必多禮!」蔣委員長隨意地回了軍禮,又上前與岳維漢握了握手,道,「忠恕哪,你看誰來了?」   說罷,蔣委員長就側過身子。   岳維漢聞聲側頭,只見一道蒼老的身影已經柱著枴杖從蔣委員長身後走了出來,岳維漢其實早就看到這位老人了,原本還以為是隨同蔣委員長出巡的國府高官呢,可現在看來卻似乎不是這樣,似乎這老人與他關係不淺的樣子。   頓時間,岳維漢就意識到了。這位老人十有八九就是他的「老父親」。   當下岳維漢上前兩步,向老人敬了記標準的軍禮,肅容道:「孩兒見過父親。」   老人的眼眶一下就濕潤了,極為欣慰地道:「兒哪,你能痛改前非,掃除惡習,為父甚感心慰,你母親親在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   蔣委員長微笑著道:「岳老先生,令郎現在可是黨國柱石,民族英雄哪,呵呵。」   老人搖了搖頭,道:「方今日寇鐵蹄肆虐,我華夏已是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但凡我漢家子孫,無不有殺敵報國、驅除韃虜之職責,小犬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份內事而已,可不敢當黨國柱石,民族英雄這樣的稱號。」   「岳老先生太謙虛了。」蔣委員長道,「以忠恕為黨國所建立之功勳,縱然是較之岳家先祖岳飛。亦是不遑多讓哪。」   「豈敢。」老人聞言很是惶然。   蔣委員長也不多說,正好照相的已經準備好了,便招呼岳維漢以及第五戰區的一群高級將領過來一併拍照,還特意讓岳維漢父子站到他的兩旁,照完了合照,蔣委員長意猶未盡又和岳維漢單獨照了幾張合影。   留完合影,蔣委員長又在大群高級將領的陪同下驅車趕往第五戰區長官部。   在第五戰區長官部,蔣委員長特意讓李宗忍搞了個簡短的儀式,當著第五戰區諸多高級將領以及司令部參謀人員的面,親手將一柄中正劍賜給了岳維漢,又親手將一枚青天白日勳章以及一枚國光勳章戴到岳維漢的左胸上。   攝影師再次替蔣委員長及岳維漢合影留念。   次日,一張大大的合影就出現在了中央日報以及國府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照片裡,蔣委員長據中而坐,雙手扶膝,神情和煦,而岳維漢則身姿筆挺地站在蔣委員長右側,右胸口佩戴著兩枚閃閃發光的勳章,武裝帶上則赫然懸掛著中正劍。   言歸正題,授勳、授劍儀式結束之後,蔣委員長就開始進入正題,立即召集第五戰區所有高級將領召開了緊急軍事會議,這次與會的卻都是第五戰區的上將了,再沒有岳維漢這個小小少將什麼事了。   在軍事會議上,蔣委員長當場翻臉,下令逮捕山東省保安司令韓復矩。   第二天,韓復矩就被緊急押赴武漢,七天後老韓就被公審然後槍決了。   不過,對於以石友三、高樹勳等為首的山東軍將領。蔣委員長卻採取了安撫的策略,石友三被任命為69軍軍長,高樹勳為新編第六師師長。   擺平了山東軍,蔣委員長又開始馬不停蹄地安撫川軍。   由於劉湘病逝,川康綏靖公署主任出缺,鄧錫候旋即被蔣委員長解除了第22集團軍總司令之職,緊急回返川中主持軍政大局,出缺的第22集團軍總司令則由124師師長孫震接任,在滕縣血戰中傷亡慘重的22集團軍也由原來的兩個軍四個師縮編為三個師,不過集團軍的番號依然保留。   蔣委員長這一系列動作讓李宗忍苦不堪言。   副總參謀長白崇起更是在背後大罵蔣某人不識時務,瞎攪和,眼下徐州會戰的決戰大幕已經拉開,正是需要戰區各部將帥齊心,官兵用命的緊要關頭,可讓蔣某人這麼一攪和,至少山東軍和川軍在短期內是不可能恢復戰鬥力了。   還有對岳維漢的高調褒獎,顯然也不是時候。   如果徐州會戰已經結束,則蔣某人怎麼褒獎岳維漢都不顯過分,可在這個時候如此高調地對岳維漢授勳、授劍,則難免讓第五戰區別的那些個軍長、師長、旅長眼紅了,蔣某人原本之用意也許是想激勵士氣,可最終的結果卻很可能適得其反。   身為當事人的岳維漢卻根本懶得關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送走「老父親」之後,岳維漢就全身心撲入了對寶山旅以及特戰隊的訓練之中。特別是特戰隊的各個訓練科目以及考核標準,全都是岳維漢親自設計並且制訂的,那十八名「准特戰隊員」雖然已經通過了初步考核,但在後續訓練中,卻隨時都有可能被淘汰。   岳維漢的信條就是寧缺勿濫,他寧可先組建一支最小規模的特戰隊,也絕不願意降低特戰隊員的選拔考核標準,因為特戰隊將要在沒有補給,沒有支援,沒有後方,甚至沒有希望的惡劣環境下作戰。沒有過硬的本領是斷然不行的。   不過,對於日軍第5、第10師團的圍殲作戰卻並不順利。   徐州會戰的大幕正式拉開之後,蔣委員長又從各地緊急調來了十幾個精銳師,此時雲集在徐州戰場的國軍部隊已經高達六十幾個師,除了駐防淮河防線的幾個師,其餘的五十幾個師雲集韓莊、台兒莊外圍,向日軍阪垣師團、磯谷師團發起輪番進攻。   阪垣師團、磯谷師團憑借精心構築的野戰工事、絕對優勢的炮火以及航空軍的支援,一次次瓦解了國軍的攻勢,阪垣師團所屬之阪本支隊甚至發動了數次逆襲,給台兒莊外圍的國軍各部造成了極大的傷亡。   激戰至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2月中旬,國軍各師傷亡總數已經超過了十萬人,川軍22集團軍縮編後的三個師幾乎全部拼光,阪垣師團和磯谷師團的陣地卻巋然不動,甚至連韓莊、台兒莊外圍的日軍陣地都還沒有攻破。   2月底,軍統局得到絕密消息,日軍大本營緊急動員的20個師團已經基本編成,最快將在十天之後緊急開赴中國戰場,這20個師團趕到華北、華中之後,其中至少15個師團將會補充一個常設師團的老兵聯隊,然後就將被派往徐州戰場。   最早三月底,補充老兵聯隊之後的15個後備師團將趕到徐州。   一旦日軍的這15個師團趕到,徐州戰場的局勢只怕立刻就會急轉直下,到時候國軍高層需要考慮的就不再是如何殲滅日軍第5、第10師團,而是如何讓雲集徐州戰場的六十幾個國軍主力師安全撤退的問題了。   換句話說,現在留給國軍的時間已經只有一個月了。   如果在三月底之前還是無法全殲日軍第5、第10師團,那麼整個徐州會戰就算是徹底失敗了,蔣委員長這回終於是著急了,急電一直按兵不動的唐恩伯兵團以及後續趕到徐州戰場的黃傑等十幾個中央軍精銳師,令他們全力配合第五戰區解決當面之敵。   …………   PS:推書《鐵血抗日軍》,新書,新人,大家支持下,直通車位有鏈接。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00章 代號「斬首」   第100章 代號「斬首」   「他姥姥的,成天就吃這窩頭菜湯。嘴巴都快淡出鳥來了。」池成峰端著一碗菜湯,手裡拿著倆窩頭罵罵咧咧地走進了飯堂。   「你就省省吧。」旁邊曹興龍道,「有菜湯喝,有窩頭吃就不錯了。」   寶山2團參謀長黃寶成也道:「是啊團座,有窩頭吃真不錯了,我有個老表在27集團軍楊森手下干營長,據他講27集團軍就快要斷頓了,現在一天就吃兩頓麵糊,而且那麵糊稀的都能照出人影來,那日子真沒法過了。」   「他姥姥的,喝菜湯啃窩頭就不說了。」池成峰將湯碗往板桌上重重一頓,又猛地將一隻窩頭塞進嘴裡,邊嚼邊含糊不清地道,「可啥時候輪到咱們寶山旅上啊?練練練,成天除了練還是練,這樣的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哇?」   「是啊,看著兄弟部隊在前線拚殺,我們卻在後方幹練,這心裡真不是個滋味啊。」曹興成也道,「也不知道旅座和參座是咋想的。」   「咋想的?接著練,給老子把殺鬼子的本事練紮實了!」   曹興龍話音方落。一把清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飯堂裡正在吃飯的官兵聞聲回頭,只見他們的旅座大人還有參座大人同樣端著碗菜湯,手裡拿著倆窩頭大步走了進來,這是寶山旅的一個優良傳統,官兵伙食標準一視同仁,絕不搞特殊化。   岳維漢這麼做倒不了單純的為了收買人心,他是在傚法拿破侖。   拿破侖貴為法蘭西帝國皇帝,可每逢出征,卻總是與普通士兵同食同宿,有次他的參謀長就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拿破侖說,我與普通士兵同食同宿,就能通過自己的體能狀況知道士兵們的體能狀況,這樣在制訂作戰的計劃的時候,就不會盲目。   「旅座,你來的正好,正想問呢,我們寶山旅到底啥時候上啊?」   「這麼多部隊圍著小鬼子兩個師團,要是去晚了怕是湯都撈不著半點了。」   「是啊旅座,我們寶山旅守寶山,守四行,再守浦口,打的可都是硬仗,徐州會戰這麼大的仗,怎麼能把我們寶山旅撇旁邊呢?」岳維漢和劉毅一出現,正好在吃飯的幾個團營長還有參謀長立刻就圍了上來。   「嚷什麼嚷什麼?」岳維漢將湯碗往桌上一頓,沒好氣道。「吃飯!」   旁邊旅參謀長劉毅打圓場道:「大家別急,旅座剛剛從長官部回來,前方攻擊不順,二十幾個師圍著小鬼子兩個師團打了一個多月,愣是沒能討到半點便宜,這會桂軍、川軍、山東軍都已經靠邊站,現在是中央軍在打主攻了,我估計,也快輪到咱們寶山旅了。」   「還早!」岳維漢不以為然道,「不到月底,沒我們寶山旅什麼事,你們這群兔崽子都給老子聽好了,現在給老子可勁地練,都把殺鬼子的本事練的棒棒的,到時上了戰場,就得像是下了山的餓虎,一口氣就將小鬼子連皮帶骨都吞嘍!」   旁邊幾個團營長還有參謀長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   岳維漢狼吞虎嚥般啃完兩個窩頭,又唏裡嘩啦喝光了菜湯,旋即抹了抹嘴巴,道:「行了,吃完了趕緊練你們的兵去!」   看到岳維漢要走。池成峰急道:「旅座。」   岳維漢聞聲回頭,皺著眉頭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池成峰撓了撓頭,不懷好意道:「旅座,你整天就跟特戰隊那十幾個孬兵窩林子裡,也不知道在練個啥,是不是也該露露臉了?」   「露臉?快了!」岳維漢說著嘴角就綻起了一絲獰笑,旋即轉身就走。   …………   徐州遠郊,小樹林。   岳維漢披著一襲插滿枯枝爛葉的「樹衣」站在一顆小樹下,特戰隊的十二名隊員連同隊長劉鐵柱還有岳維漢的警衛員唐大山、楚中天,在旁邊圍成了一圈,通過初選的原本有十八人,不過其餘六名准隊員已經在這一個多月的殘酷訓練中被淘汰了。   岳維漢抖了抖身上的「樹衣」,道:「這一個多月的訓練很苦,強度也很高,不過成效也還馬馬虎虎,手語、偽裝、潛伏、刺探、暗殺等特種作戰技能你們也已經學差不多了,現在是時候對你們進行一次階段性考核了。」   唐大山、楚中天、劉鐵柱還有十二名隊員頓時開始興奮起來。   「地圖。」岳維漢一發令,唐大山趕緊將地圖從挎包裡掏了出來,然後在草地上迅速攤開,特戰隊的十幾名隊員頓時就忽喇喇地圍了上來,在岳維漢的強化訓練下,甚至連僅有的兩個不認字的特戰隊員都已經學會看地圖了。   「這裡。」岳維漢掏出軍刺指了指地圖上的某點,道,「臨沂!」   劉鐵柱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比了比,道:「直線距離超過兩百里!」   岳維漢點點頭,道:「日軍阪垣師團的師團部就在臨沂,阪垣征四郎這個老鬼子相信大家都聽說過,就是這個老鬼子。在山西憑著半個師團打垮了晉綏軍、中央軍三十幾個師,這次你們的考核科目就是刺殺阪垣,行動代號——斬首!」   岳維漢的那兩個警衛員還有特戰隊的十幾個隊員頓時越發地興奮起來,這可是小鬼子的名將啊,大魚!   「為了確保這次斬首行動能夠成功,我將親自帶隊!」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剛才你們隊長已經說了,從徐州到臨沂的直線距離超過兩百里,我們必須在明天天亮之前徒步趕到臨沂城外,然後隱蔽起來!」   「三天之後,無論行動是否成功我們都必須返回徐州!」   「也就是說,我們在臨沂最多只能停留兩晝夜,我們必須在48小時之內幹掉阪垣,否則你們這次階段性考核就視為失敗,你們也將永遠失去繼續留在特戰隊的資格,到時候從哪來就回哪去,絕無二話!」   特戰隊員的神情頓時變得嚴峻起來,這任務可是相當之艱巨。   首先,他們並不熟悉臨沂城的地形,更不知道臨沂城內日軍的佈防圖,甚至連阪垣的師團部設在哪裡都不知道!要在48小時內摸清臨沂城內日軍的佈防情形,並找到阪垣的師團部。再幹掉這老鬼子,時間可真夠緊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特戰隊不就是專幹這個的麼?要是只能幹那些普通士兵也能幹得成的任務,那還叫特戰隊嗎?還用得著這麼艱巨的訓練,用得著這麼好的裝備,用得著花這麼多餉錢養著餵著嗎?   「好了。」岳維漢最後說道,「現在各自回去準備,晚七點到這裡集結!」   十幾個特戰隊員頓時一哄而散,各自準備,岳維漢也帶著兩個警衛員返回了旅部。   這次長途奔襲兩百里去臨沂刺殺阪垣征四郎,危險性倒是不高。以岳維漢和特戰隊的本事,既便刺殺失敗要想全身而逃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但這次要離開七天,有些事卻得提前跟參謀長劉毅交待清楚,否則是要出大事的。   不出岳維漢所料,劉毅聽了之後連連搖頭,堅決反對。   「旅座,你這決定可真是太兒戲了。」劉毅急眼道,「你派特戰隊去刺殺阪垣老鬼子,我是舉雙手贊成,可你要是親自帶隊前往,我卻萬萬不敢苟同,旅座你身為寶山旅的主官,全旅八千多官兵的主心骨,又豈能輕身犯險?」   「輕身犯險?」岳維漢哂然道,「只要不遇上小鬼子的特戰隊,以我們寶山旅特戰隊的本事,進出臨沂城就跟出入自家院子似的,能有什麼危險?」   劉毅急道:「旅座你也說了,這萬一要是遇上小鬼子的特戰隊了呢?」   岳維漢冷然道:「就算真遇上了小鬼子的特戰隊,鹿死誰手也還不一定呢。」   「旅座,你可不能冒險哪。」劉毅連連搖頭道,「不行,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同意?」岳維漢冷然道,「參謀長,我請求你同意了嗎?我向你請示了嗎?我這是命令,命令你暫時接管寶山旅!在我帶著特戰隊離開之後,再將作戰計劃上呈長官部,而不是請你批准這次斬首行動!」   「旅座!」見岳維漢態度堅決,劉毅急得臉都綠了。   「就這麼定了!」岳維漢不由分說地道,「參謀長,家裡的事就交給你了,七天後我一准帶著阪垣老鬼子的人頭回來!」說罷,岳維漢轉身就走,劉毅急得是團團轉,攔吧攔不住。不攔吧也不是,向上峰報告吧更不行,可把他給愁死了。   正好柳忻少校經過,問道:「參座,你這是怎麼了?」   「呃,沒啥,沒啥。」劉毅定了定神,轉身回了作戰室。   「奇怪,參座今天怎麼怪怪的?」柳忻搖了搖頭,剛剛回到電訊室,一名大眼美女就迎了上來,立正敬禮道,「柳長官,長官部急電。」   「知道了。」柳忻伸手接過電文,又將大眼美女趕回了電訊室。   不知道為什麼,柳忻少校心裡對軍令部派來的這兩個機要員充滿了敵意,也許是這兩個機要員都長得太漂亮了吧,簡直就是比西施還要楚楚可憐,比妲己還要狐媚妖冶,自從這兩個機要員來了之後,旅部的那些作戰參謀沒事就往電訊室裡跑,真煩人。   ……   PS:求推薦票,大伙看完別忘了投推薦票啊。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01章 出奇制勝   第101章 出奇制勝   稍加收拾,岳維漢就帶著倆警衛直奔電訊室而來。   岳維漢之所以決定親自帶隊執行斬首計劃。可不是頭腦發熱這麼簡單。   而且,此次斬首行動更不僅僅只是為了刺殺阪垣征四郎這麼簡單,事實上,岳維漢已經擬定了一個詳盡的作戰計劃,並且已經將這份作戰計劃交給了劉毅,在岳維漢帶著特戰隊出發之後,劉毅就會將這份作戰計劃上呈第五戰區長官部。   岳維漢擬定的這個作戰計劃中,有個很關鍵的環節。   要想完成這個關鍵環節,就必須要有電訊組的人隨行,所以岳維漢就想到了軍令部派來的機要員,岳維漢早知道那兩個美女機要員是軍令部派到寶山旅來的軍統特務,目的是要監視他的動向,但岳維漢根本不在乎。   在寶山旅,絕大多數軍官都是岳維漢從基層提拔起來的。   這些軍官眼裡就只有岳維漢,寶山旅雖然名義上是國軍,是蔣委員長的部隊,可實際上卻是岳維漢的部隊,像劉毅、李玉龍等東北軍、川軍軍官雖然不是岳維漢提拔的,但他們也大多被岳維漢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了。   往壞了說,就算劉毅、李玉龍他們有異心,也休想從寶山旅帶走一個人!   正是有了這底氣。岳維漢才根本沒把軍令部派來的兩個軍統女特務放在眼裡,她們施美人計也好,離間計也罷,在寶山旅統統吃不開。   不過這次,岳維漢卻必需要用到她們了,其實柳忻去也能行,可考慮到此行具有很大的危險性,岳維漢就不願意讓她冒這個險。   「旅座!」看到岳維漢進來,所有人趕緊起身敬禮。   柳忻少校雖然已經和旅座大人有了最親密的肉體關係,隔三岔五也會偷偷摸到旅座的宿舍裡去幽會,但在人前她卻絕不敢造次,聰明的女人總是懂得進退取捨,絕不會拿這層關係來要挾自己的男人,以獲取所謂的地位。   岳維漢徑直越過柳忻,走到了那兩名軍統女特務面前,岳維漢犀利如刀的眼神直直地刺進了左邊那個體型豐腴的女特務的大眼睛,道:「如果本旅座沒有看走眼的話,你一定接受過格鬥訓練,而且身手應該不錯。」   體型豐腴的女特務嬌媚地道:「旅座好眼力。」   岳維漢輕輕頷首,旋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特務挺胸立正道:「報告旅座,寶山旅通訊隊機要員藍萍,請您訓示。」   「藍萍?」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從現在開始,你被借調到特戰隊了。」   說罷,岳維漢轉身就走,經過柳忻少校面前時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頓片刻,柳忻少校的小嘴立刻就撅了起來。心裡恨恨地想:看來這世上的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沒上手的女人才是最誘人的,上了手之後就立刻不新鮮了。   特戰隊長劉鐵柱大步走到藍萍面前,道:「走吧,藍少尉。」   藍萍少尉美目輕盈掠了劉鐵柱一眼,道:「劉隊長,要不要帶電台?」   「我讓你帶電台了嗎?」劉鐵柱立刻拉下臉來,訓斥道,「長官做事,需要你這個小小的少尉機要員來提醒嗎?不懂規矩!」   說罷,劉鐵柱轉身就走,藍萍少尉扁了扁嘴,趕緊跟上。   這也是岳維漢起的壞榜樣,從柳忻到千葉花子,再從千葉花子到趙記者,岳維漢對於美女似乎天生就擁有超強的免疫力,連帶著他手下的這些大頭兵也在美女面前變得厲害哄哄起來,而不像許多阿兵哥,看到漂亮女人就邁不開腿了。   …………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李上將正站在摸擬沙盤前發呆,原本就已經相當清瘦的臉龐此時更見消瘦了。甚至連兩頰的顴骨都凸了起來,旁邊的白副總長也是兩眉緊鎖,神情凝重,徐州會戰打成這樣,這兩位所承受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川軍、東北軍、山東軍、桂軍攻擊不順原本就在意料之中。   讓李上將和白副總長沒有想到的是,連蔣某人的嫡系中央軍都吃了癟,黃傑等十幾個精銳師圍攻韓莊、台兒莊已經整整五天了,彈藥消耗不老少,人員傷亡也相當之慘重,卻也沒能取得什麼像樣的戰果。   今天,唐恩伯兵團也亮相了,卻不知道會不會有所突破?   唐恩伯兵團可是國軍戰鬥序列中的精銳部隊,不僅兵員整齊,糧餉充足,更因為唐恩伯兵團擁有重炮旅,這可是國軍戰鬥序列中僅有的一個重炮旅!   徐州會戰已經打了將近兩個月,之所以到今天都始終無法突破日軍第5、第10師團的防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國軍各部缺乏重武器,特別是對於川軍、桂軍、山東軍、東北軍等地方雜牌軍來說,國造手榴彈就是他們最重的重武器了。   就憑手榴彈這樣的「重武器」,你怎麼可能撕得開日軍的防線?   不過今天,蔣某人終於讓唐恩伯兵團上了,唐恩伯兵團的官兵不見得就比別的地方雜牌軍更英勇,但他們的重炮旅相信會給韓莊的磯谷師團造成極大的威脅,在李上將和白副總長想來,今天就算不能克復韓莊,奪取外圍陣地應該不在話下。   畢竟仗打到今天,小日本的兩大主力師團也絕對不輕鬆,無論是彈藥消耗。人員傷亡,還是殘存官兵的體力、精神應該都已經到達極限了,再加上唐恩伯兵團養精蓄銳已久,以逸待勞之下應該會取得不錯的戰果。   李上將和白副總長正等得著急時,副官忽然匆匆入內,神情嚴峻地道:「總座,前沿觀察哨報告,第20兵團(唐恩伯兵團)重炮旅的炮兵陣地遭到日軍航空兵轟炸,重炮旅損失慘重,已經基本喪失作戰能力。」   李上將的目光頓時變得凝滯。   白副總長憤憤地將手中的指揮桿往地上一扔,氣沖沖地道:「這仗沒法打了!」   副官歎了口氣,接著說道:「由於重炮旅陣地被日軍航空兵摧毀,第20兵團對韓莊外圍陣地的攻擊也不順利,激戰至下午五時終於不支敗退,由於各部爭相後撤,缺乏保護,日軍趁機反擊,一舉擊潰了王仲廉85軍兩個團。」   「窩囊。」李上將搖頭歎息道,「這仗打得窩囊哪……」   「德公。」白副總長髮完脾氣,很快就重新冷靜了下來,道,「現在真得好好想想了,眼看著日軍緊急動員的二十個新銳師團就要趕到徐州戰場了。我們如果再不想轍,這徐州會戰只怕就要步上淞滬會戰和南京保衛戰的後塵了。」   「轍?」李上將微微搖頭道,「還能想什麼轍?」   「想不出也要想,活人總不能讓尿給憋死。」白副總長脫下軍帽,撓了撓已經半禿的額頭,道,「我就不信了,五十幾個師圍著小日本兩個師團不到三萬人,這仗還打不贏?這樣的仗要也能打輸嘍,中國乾脆投降得了!」   「報告。」忽有衛兵入內稟報道,「總座。寶山旅參謀長有急事相稟。」   「寶山旅?岳維漢自己怎麼不來呀?」李上將皺了皺眉頭,旋即示意衛兵帶人。   衛兵領命而去,很快寶山旅參謀長劉毅就大步走了進來,分別向李上將和白副總長敬過軍禮,然後恭恭敬敬地向李上將道:「總座,這是我們旅座擬定的一份作戰計劃,說是事關重大,還特別叮囑要面呈總座,請總座過目。」   「作戰計劃?」李上將伸手接過文件,道,「岳維漢他人呢?」   劉毅如實稟報道:「報告總座,旅座已經親率特戰隊前往臨沂了。」   「你說什麼!?」李上將皺起眉頭道,「岳維漢帶特戰隊去臨沂了?」   旁邊白副總長卻是神情微動,急問道:「這小子去臨沂想幹什麼呀?」   「斬首。」劉毅道,「旅座想刺殺阪垣征四郎,他說這是整個作戰計劃的關鍵環節。」   「斬首?刺殺阪垣征四郎!?」李上將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趕緊低頭閱讀起岳維漢的作戰計劃來,旁邊白副總長也趕緊湊了過來,岳維漢的作戰計劃很詳盡,卻很簡單,這也是岳維漢一貫的宗旨,越是複雜的戰局越是要採取簡單的方式來解決。   李上將看完整個作戰計劃之後默然無語,白副總長卻皺眉道:「岳維漢這個計劃還真是夠大膽的,往好聽了說是制奇制勝,往難聽了說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德公,我看這計劃的可行性等同為零,大可不必理會。」   「可行性等同為零?」李上將幽幽地道,「健生,你忘了江浦之戰了嗎?」   白副總長聞言微微色變,江浦之戰開打之前,也沒有人看好寶山團,白副總長甚至斷言寶山團撐不過三天,可最終的結果卻讓所有人大跌眼睛,寶山團不僅守住了江浦,甚至還反過來全殲了不可一世的國崎支隊!   白副總長道:「德公,那你的意思是……」   李上將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健生,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白副總長默然,徐州會戰打到這份上,他也的確沒什麼好主意了,雖然岳維漢的這份作戰計劃在他看來可行性等同為零,但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前,倒也不妨試試,反正對於參戰的部隊來說也沒有多少危險性,就算計劃失敗,也不過多跑幾十里冤枉路而已。   可是,岳維漢的這個近乎異想天開的計劃如果成功了,那麼台兒莊的第5師團就將遭受毀滅性的打擊!一旦據守台兒莊的第5師團覆滅,韓莊的第10師團就將孤立無援,軍心士氣勢必也會遭到極大的挫傷,國軍贏得徐州會戰的機會就將大增。   …………   PS:傷心了,今天月票數居然為零,我哭……   我知道最近的更新不快,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軍文不同於都市、玄幻文,這玩意寫著寫著就得查資料,有些資料比如參戰部隊的番號,人員資料啥的,一查就得好半天,就這還經常出錯,沒辦法啊,實在是寫不快啊,再說年底了,家裡破事也多,過幾天還得回老家去住,大伙大家見諒則個吧,待過了年,我再奮發更新,爭取每天三更。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02章 我們是國軍   第102章 我們是國軍   徐州近郊,小樹林。   特戰隊的十二名隊員已經全部到齊。並且全部按照岳維漢的要求換上了日軍軍裝,同樣已經換上日軍軍裝的藍萍赫然就站在隊列的最末尾,不過她胸前那兩團鼓鼓的凸起實在是太明顯了,一看就知道是個西貝貨。   劉鐵柱皺著眉頭不說話,藍萍忽然壓低聲音問道:「隊長,我們這是要去哪?」   「閉嘴!」劉鐵柱冷冷地掠了藍萍一眼,語氣不善地道,「不該問的就別問,有問題也給我憋肚子裡,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藍萍扁了扁小嘴巴,不敢再說話了。   沙沙的腳步聲忽然從不遠處響起,劉鐵柱聞聲回頭,只見岳維漢已經在唐大山和楚中天的簇擁下大步走了過來,岳維漢三人同樣換上了鬼子軍裝,岳維漢赫然還是個大佐,旁邊唐大山和楚中天赫然也是大尉軍銜。   岳維漢大步走到特戰隊的隊列前,眼睛往前一掃頓時就皺緊了眉頭。   旋即岳維漢大步走到藍萍面前,指了指旁邊道:「去,把你胸前那兩團肉束起來,這樣子怎麼行軍?又怎麼騙過日本人的眼線?」   特戰隊員們頓時輕笑起來,藍萍更是羞得俏臉通紅。   「不許笑。這是行軍打仗,不是**!」岳維漢惡狠狠訓完特戰隊員,又向藍萍道,「進了特戰隊,你也別再把自個當女人,讓你束胸算是容易的,真到了緊要關頭,就是讓你脫光了,你也得堅決服從!聽到了嗎?」   「是!」藍萍啪地立正,旋即轉身走到旁邊解開了軍裝。   很快,藍萍就已經束胸完畢重新歸隊,這時候就再看不出太大的破綻了,只要不是湊近了仔細看,你很難發現這個皮膚白得不像話又嫩得不像話的日本小兵其實是個嬌滴滴的美嬌娘。   岳維漢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手喝道:「出發!」   …………   臨沂古城,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早在龐炳勳軍團在這裡跟阪垣師團激戰時,臨沂城內的絕大多數老百姓就已經跑了,不過在日軍徹底佔領臨沂並且仍然任命原來的國民政府縣長為偽縣長,並且偽縣長也發出安民告示之後,不少百姓還是紛紛從鄉下返回了縣城。   這是無奈而且悲哀的現實,日子還是得過下去,不是嗎?   凌晨四點鐘,趙貴仁就摸索著起床了,鬼子入侵年景不好,父祖兩代傳下來的醉仙樓也雇不起夥計了,他就只能自己去東門菜場買菜進貨了,好在臨沂的小鬼子為了收買人心。吃完飯之後多少也會給點錢,這日子也還過得下去。   從婆娘手裡接過銀元,趙貴仁轉身開門,可這門一打開他就立刻嚇了一跳!   藉著清冷的月色,趙貴仁吃驚地看到自家院子裡居然站了一溜的「鬼子兵」,少說也有十好幾個,看到這十幾個鬼子兵站著不說話,趙貴仁心裡就有些發毛,一轉念又想到昨天下午有個鬼子軍官吃完飯後對著自個婆娘動手動腳的,心裡似乎就明白了。   「小鬼子,爺爺跟你們拼了!」趙貴仁一把就拔出了防身用的殺豬刀。   不等趙貴仁上前拚命,一個「鬼子兵」就閃電般搶上前來,一把就擒住了趙貴仁持刀的右手手腕,那「鬼子兵」的力氣真大,被他往手腕上這麼隨便一捏,趙貴仁頓時感到右半邊身子都麻了,再動彈不得。   一個軍官模樣的「鬼子」走了上來,道:「別怕,我們是國軍!」   這伙「鬼子」自然就是岳維漢所率的特戰隊,從徐州到臨沂兩百餘里的夜間急行軍,對於特戰隊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藍萍這個軍統女特務也表現出了遠超普通國軍將士的體能和毅力,倒是有些出乎岳維漢的預料。   特戰隊趕到臨沂時,才只凌晨…多鐘。   真要說起來,岳維漢的特戰隊其實才訓練了一個多月,還根本算不上真正的特種兵,但對於這個時代的日軍野戰師團來說,這支半拉子特戰隊也是支相當可怕的突擊力量了,尤其是日軍的那些個野戰師團根本就沒有應對特種打擊的經驗。   借助飛索,特戰隊很輕鬆就翻過了臨沂城的古城牆,根本就沒有驚動城門口的守軍以及城牆上的巡邏隊,進城之後,岳維漢一眼看到大街上的醉仙樓就翻牆進來了,原因很簡單,酒樓茶肆都是人流出沒之地,消息相對靈通。   岳維漢可不想像無頭蒼蠅似的在臨沂城內瞎轉。   趙貴仁眨了眨眼睛,終於回過神來了:「你……說的是中國話?」   「廢話。」岳維漢沒好氣道,「我是中國人,憑什麼不說中國話?」   趙貴仁驚疑不定地道:「你們真是國軍?」   岳維漢不答反問道:「我們用得著騙你麼?」   趙貴仁繃緊的神經一下就鬆了,道:「老總,你們可嚇死俺了。」   「你個死鬼,跟誰在說話呢?」趙貴仁的婆娘忽然從裡面走了出來,還別說,趙貴仁這媳婦長得還挺俊的,看到院子裡這麼多「鬼子兵」,俏媳婦頓時就變了臉色,趙貴仁趕緊解釋道,「媳婦別怕,這不是鬼子,都是國軍的老總。」   「國軍老總?」俏媳婦定了定神。趕緊道,「俺去給你們燒水。」   當下趙貴仁趕緊將岳維漢一行讓進正屋,又劃燃火柴要去點燈時卻被岳維漢阻止了,岳維漢道:「別開燈,別讓人知道你家裡來了外人。」   「哦。」趙貴仁趕緊又甩滅了火柴,訕然笑笑。   「兄弟,怎麼稱呼你啊?」對於這個年輕漢子,岳維漢還是挺欽佩的,沒別的,敢拔出殺豬刀跟小鬼子刺刀見紅的,都是好漢子。   「老總快別叫俺兄弟了。」趙貴仁忙道,「叫俺阿貴就行了。」   「好,阿貴兄弟。」岳維漢拍了拍趙貴仁的肩膀,道,「你對臨沂應該很熟吧?」   趙貴仁連連點頭道:「我祖上六代都在臨沂,臨沂的大街小巷沒有我不熟悉的。」   「好,那你知不知道小鬼子第5師團的司令部設在哪裡?」岳維漢凝聲問道。   「這個嘛……俺是真不知道。」趙貴仁撓頭苦笑,旋即又道,「不過俺知道有兩個地方小鬼子的門禁特別嚴,尤其是北門獅子胡同內的趙公館,小鬼子的門禁特別嚴,幾乎整條巷子都戒嚴了,除了那個狗漢奸趙縣長外。誰也不讓進。」   「獅子胡同,趙公館?」岳維漢頓時目露凶光。   趙貴仁又道:「還有就是南城的李家大院,門禁也挺嚴。」   岳維漢沉吟道:「看來南城的李家大院應該是小鬼子憲兵隊的司令部,獅子胡同趙公館才是阪垣征四郎的師團部!」   「阪垣?」趙貴仁忽然一拍大腿道,「我想起來了。」   岳維漢凜然道:「阿貴兄弟,你又想起什麼來了?」   趙貴仁道:「前幾天狗漢奸趙縣長突然派來了他的老管家,讓俺做好祖傳的招牌菜醬牛肉給送去,上門的時候正好看到狗漢奸王縣長跟個老鬼子在客廳裡吃飯,那老鬼子好大的排場,吃個飯客廳外還有這麼多鬼子兵守著,我只遠遠聽到那狗漢奸喊什麼阪垣之類的。」   「是不是阪垣桑?」岳維漢心想。阪垣征四郎是個中國通,知道怎麼收買人心,自降身價跟個漢奸縣長平輩論交也是有可能的,阪垣征四郎這老鬼子可不簡單,知道只有從文化上入手,才可能真正征服中華民族。   「對對對,就是阪垣桑。」趙貴仁道。   「那就對了。」岳維漢狠狠擊節,說罷又向趙貴仁道,「阿貴兄弟,待會你該幹嗎還幹嗎去,就裝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白天你的飯館也要照常營業,千萬不要在鬼子面前露餡,也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就在你們家後院,知道嗎?」   「知道。」趙貴仁連連點頭道,「老總你儘管放心。」   「好了,那忙你的去吧。」岳維漢道,「讓你媳婦該幹嗎也該幹嗎去,我們在柴房窩一天就行,別管我們。」   「好勒。」趙貴仁道,「那俺去了?」   「去吧。」岳維漢點點頭,趙貴仁便真的轉身走了。   對於這個年輕漢子和他的俏媳婦,岳維漢卻沒有任何擔心,如果一個敢於跟小鬼子刺刀見紅的熱血漢子也會出賣自己的同胞,那這個國家這個民族也就真的沒什麼希望了,岳維漢和這群特戰隊員就算今天不死在這,將來也難免死在小鬼子的屠刀下。   漫長的一天終於過去,醉仙樓也照常營業,也有幾撥小鬼子來吃飯,趙貴仁夫婦也表現得非常鎮定,並沒有任何人發現醉仙樓後院柴房裡居然隱藏著十幾個中國特種兵!事實上,阪垣征四郎這個老鬼子再謹慎,再中國通,也不可能預料到,中國軍隊裡已經突然間多出了一支可怕的特種兵,並且這支特種兵已經進了臨沂城!   九點一過,街上就開始宵禁。醉仙樓也就打烊了。   岳維漢剛剛下令,讓特隊員們各自檢查裝備,趙貴仁就提著一大藍子大肉包子還有一個食盒匆匆進了柴房,道:「老總,你們餓壞了吧?來,這是山東大肉餡包子,快趁熱吃,再嘗嘗我們醉仙樓的祖傳招牌菜,醬牛肉!」   岳維漢和特戰隊員們也不客氣,當下就拿起包子狼吞虎嚥起吃將起來,唐大山一個人就幹掉了十幾個大肉包子還有至少半斤醬牛肉,邊吃邊讚不絕口道:「好吃,嗯,真好吃,比我們東北那旯旮的醬牛肉好吃多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03章 踩點   第103章 踩點   吃完飯,岳維漢又將特戰隊員召到了跟前。   「換裝!」岳維漢打了個手勢。「時間兩分鐘。」   所有的特戰隊員趕緊卸下背包開始換裝,不到片刻功夫全都換上了夜行衣。   「檢查裝備!」岳維漢再次比了比手勢,所有人都開始緊張而有序地檢查各自的裝備。   「柱子。」岳維漢轉向劉鐵柱,以手語比劃道,「你帶第1小組去城外弄點動靜出來,把城內的鬼子都調動起來,探探他們的底。」   劉鐵柱當即向岳維漢比了比大拇指,意指他已經知道了。   「曹尚飛。」岳維漢又向曹尚飛比劃道,「第2小組負責查探發電站的位置。」   曹尚飛也當即向岳維漢比了比大拇指。   「龐虎。」岳維漢再轉向龐虎,以手語比劃道,「第3小組踩探撤退通道,哪個位置可以安排狙擊手,哪個位置可以設置警戒哨,都要標清楚。」   龐虎點點頭,也向岳維漢比了比大拇指。   岳維漢最後向唐大山和楚中天比劃道:「你們兩個,跟我去趙公館。」   唐大山和楚中天目露興奮之色,同時向岳維漢比了比大拇指,旁邊的趙貴仁看得是滿頭霧水,根本就不知道岳維漢他們在搞什麼西洋鏡,藍萍雖然知道他們是在以手語交流,卻也不知道具體的交流內容。   在藍萍、趙貴仁困惑的眼神注視下。岳維漢最後豎起右掌,又往前猛然一切,整裝待命的十二名特戰隊員連同他們的隊長劉鐵柱頓時就像箭一般竄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穿過院子翻牆消失在了外面的茫茫夜色裡。   岳維漢這才起身向藍萍道:「你待在這,哪都不許去!」   說罷,岳維漢又向趙貴仁道:「阿貴兄弟,你該幹啥還幹啥,就當我們不存在。」   「噯。」趙貴仁應了聲,趕緊轉身去了,他也看出來了,這群國軍老總個個都能飛簷走壁,都不是省油的燈,他也的確幫不上啥忙。   很快,岳維漢也帶著唐大山、楚中天翻牆消失了。   …………   臨沂城南,憲兵隊司令部。   保安隊長劉京生正向憲兵隊長中村少佐匯報工作。   原來的臨沂保安隊已經被龐炳勳收編,並且在臨沂保衛戰中拼光了,劉京生的保安隊卻是中村少佐剛剛收編的地主武裝,民國年間,各省由於軍閥混戰,民不聊生,許多大戶人家為了自保都有私人武裝,劉京生這支武裝就是臨沂附近勢力較大的一支。   「劉桑,你跟劉黑七的談判進行得怎麼樣了?」中村少佐陰沉著臉道。   劉黑七是魯南地區勢力較大的一夥土匪,日軍在佔領山東大部份地區之後,深感兵力不足,難以守備整個山東。所以就想到了招安當地的地主、土匪武裝,試圖借助中國人的力量來實現統治中國人的目的。   劉京生躬著腰道:「太君,劉黑七答是答應了,不過條件很苛刻呀。」   中村少佐冷然道:「說來聽聽。」   劉京生道:「他想當皇協軍的師長!」   「師長?」中村少佐皺了皺眉頭,旋即說道,「喲西,只要他願意為皇軍做事,就讓他當皇協軍的師長。」   「呃,這個……」   劉京生頓時語塞,心裡卻恨恨地想,早知道這樣,老子當初也該多提些條件,可現在這事卻不好辦了,虧了,真是虧大發了。   「轟……」劉京生正感到懊惱時,南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隱隱的爆炸聲。   「哪來的爆炸聲?」中村心頭一跳,忽有日軍少尉匆匆入內,收腳稟報道,「長官,城外哨卡遭到不明武裝襲擊,請求增援。」   「八嘎。命令第2中隊,立即出動!」中村少佐說罷又向劉京生道,「你的保安隊也立即集結,隨同皇軍一起行動!」   「哈依。」劉京生趕緊點頭哈腰。   中村少佐轉身欲走,辦公室的電話鈴就響了。   中村少佐急上前拿起電話,卻是阪垣征四郎中將打來的,當即低頭應道:「將軍閣下請息怒,只不過是一小股土匪武裝襲擊了南門外的哨卡,我很快就會解決。」說罷,中村少佐又向副官和劉京生揮手喝道,「開路,開路!」   …………   臨沂城北,離趙公館不遠有座六層古塔。   岳維漢帶著唐大山和楚中天此時就貓在古塔頂層的暗影裡,站在古塔頂層,正好可以居高臨下將整個臨沂城的動靜盡收眼底。   「旅座,小鬼子出城了。」楚中天忽然說道。   不用楚中天提醒,岳維漢也看到了,城南方向突然間就亮起了大片燈光,旋即十幾輛摩托車還有好幾輛大卡車就從李家大院裡轟轟隆隆地駛了出來,又直奔南門而去,大卡車後面還有大隊身穿狗皮的漢奸保安隊徒步跟進。   「小鬼子人不多。」楚中天道,「十四輛邊三輪,三輛大卡車,頂多一個中隊。」   「這只是鬼子憲兵的一部份。」岳維漢搖頭道,「趙公館的鬼子也還沒動靜呢。」   唐大山道:「旅座,要不我下去弄出點動靜,把趙公館裡的鬼子兵也引出來?」   「不行,不能打草驚蛇。」岳維漢搖了搖頭,冷然道。「趙公館裡駐紮的可是小鬼子最精銳的野戰師團,不是憲兵隊那種守備旅團可比的,你們瞧著吧,天不亮,趙公館的小鬼子就得起來操練,到時候鬼子一列隊,瞎子都知道他們有多少人。」   「對啊。」唐大山恍然大悟道,「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層?」   「你要能想到這層,你不也成旅座了?」楚中天沒好氣道。   唐大山當即勃然大怒道:「你個新兵蛋子,瞎嘰嘰個啥呢?」   「你罵誰是新兵蛋子?」楚中天不服道,「你不就比俺多當了幾年兵麼?」   「行了,他娘的這都啥時候了,還吵吵?」岳維漢訓斥道,「趕緊製圖,把趙公館的地形圖給畫下來,特別是亮著燈光的那兩個院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前面那個院子應該是司令部,後面那院子肯定是阪垣這老鬼子的起居室。」   唐大山為難道:「可是旅座,這黑咕隆冬的啥也看不見,咋畫呀?」   「那你就留下。」岳維漢道,「等天亮了再畫,必須給我畫仔細了。」   「啊?」唐大山叫苦不迭道。「旅座,那俺豈不是要在這塔上躲一整天?」   楚中天當下極為得意地道:「誰讓你欺負俺來著?你個死老兵蛋子,活該。」   「你也甭得意。」岳維漢向楚中天道,「你也留下,大唐負責繪製地形圖,你負責標注小鬼子的防禦佈置,鬼子師團部有多少處明暗火力點,有多少崗哨,多少巡羅隊,什麼時候換崗,什麼時候經過哪裡。都得一一標記清楚,不得出任何差錯。」   楚中天的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旁邊唐大山卻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   岳維漢的判斷非常正確,阪垣征四郎的師團部的確就在趙公館內。   趙公館擁有大大小小好幾進院子,現在依然亮著燈的卻只有中間緊挨著的兩進,前面那進大院正是第5師團的司令部,北邊正屋是作戰室,東廂是參謀部,西廂是電訊室,後面那進小院也的確是阪垣征四郎這個老鬼子的起居室。   作戰室裡,阪垣征四郎和參謀長櫻田武中將正在探討戰況。   在日軍戰鬥序列中這樣的情形比較少見,一般來說,日軍各個師團的參謀長都是大佐軍銜,像第5師團這樣派個中將來當參謀長,還是比較罕見的。   櫻田武道:「阪垣君,阪本順剛剛發來急電,第21旅團已經傷亡過半,不過值得欣慰的是,皇軍勇士的士氣仍然高昂,為天皇陛下捐軀的決心也依然堅定,只要德川好敏的航空隊能夠及時空投彈藥補給,堅持到月底應該不成問題。」   「喲西。」阪垣征四郎欣然道,「彈藥補給不必擔心,必要的時候我們還可以請求壽內閣下出面,請求駐青島的海軍第三艦隊出動海軍航空兵空投彈藥補給,倒是大本營緊急動員的十五個後備師團,月底之前是否能夠趕到魯南?」   櫻田武沉吟片刻後道:「我想應該沒什麼問題。」   阪垣征四郎忽又問道:「磯谷廉介的第10師團怎麼樣了?」   「第10師團的情形比我們還要糟糕。」櫻田武搖頭道,「瀨谷旅團據說已經打殘了。」   「唉,意氣之爭害人哪。」阪垣征四郎極為陰鬱地道,「韓莊的地形相比台兒莊,明顯不利於堅守,如果第10師團當初能夠聽從我的建議,主動向台兒莊方向靠攏的話,集兩大師團之兵力,又何至於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櫻田武點了點頭,道:「是啊,我們第5師團以半個師團的兵力在山西所向披靡。連續打垮了三十幾個支那精銳師,觸動了很多人的神經哪,想必磯谷廉介心裡也是憋了口氣,希望能在魯南戰場打出第10師團的威風吧。」   阪垣征四郎冷然道:「此時的支那已經不是我們進攻山西時的支那了,魯南戰場的支那軍也絕非山西戰場的晉綏軍所能比擬,磯谷廉介若仍然幻想著能夠憑借一兩個師團就打垮幾十個支那精銳師,那是注定要吃大虧的。」   「阪垣君,不說這些了。」櫻田武道,「但願他們能夠堅持到月底吧。」   ……   PS:最近書評區有不少很有見地的書評,劍客天天在看的,同時也真心表示感謝,也一定盡量把情設計得完善些,漏洞少一些。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04章 特種打擊   第104章 特種打擊   阪垣征四郎點點頭。忽又問道:「櫻田君,剛才城外的爆炸是怎麼回事?」   「哦,這事憲兵隊已經查清楚了,是一小股土匪武裝。」櫻田武道,「由於憲兵隊增援及時,城外哨卡並沒有遭受什麼損失。」   「土匪?」阪垣征四郎皺眉道,「既然這些土匪不識抬舉,那就消滅他們。」   櫻田武道:「阪垣君放心,我已經命令武田君的騎兵聯隊做好準備,明天一大早就進剿劉黑七的土匪窩。」   「喲西。」阪垣征四郎點點頭,看看時間已經凌晨…過,就回後院休息去了。   櫻田武在作戰室再呆了片刻,也返回參謀部睡下了,此時的櫻田武和阪垣征四郎完全不知道,中國軍隊裡已經出現了一支特種兵,並且這支特種兵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了臨沂縣城,此時就躲在暗處窺探他們的師團部呢。   太陽東昇又西落,轉眼間就到了次日晚上。   派出去執行任務的三個特戰小組紛紛回到了醉仙樓後院柴房,在高塔上守了一整天,此時早已經飢腸轆轆的唐大山和楚中天也回來了。   負責查探日軍虛實的劉鐵柱首先說道:「老大(特戰隊紀律,外出執行任務一律不得稱呼職務)。臨沂城內的小鬼子還真不少,除了駐守南門的憲兵大隊,東門外還駐紮了一個騎兵聯隊,另外西門、北門也各駐紮了一個中隊的鬼子兵,總兵力少說也有兩千多人,不過鬼子的騎兵聯隊還有大約兩個中隊的憲兵隊從早上出城,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估計是執行任務去了。」   岳維漢又向曹尚飛道:「發電站的位置打探清楚了嗎?」   民國的電力建設雖然落後,但像臨沂這樣的縣城卻大多都有獨立的火力發電站,以向本縣的工廠、學校、醫院、政府機關等場所供電。   曹尚飛道:「已經打探清楚了,就在北門外。」   岳維漢又向龐虎道:「撤退線路設計好了嗎?」   龐虎道:「已經設計好了。」   岳維漢最後問楚中天道:「鬼子司令部的警戒如何?」   「也就稀鬆平常。」楚中天道,「司令部內就駐紮了一個中隊,平時都呆在最後面那進院子裡,趙公館院牆上有高壓電網,四周有崗樓,晚上還有探照燈,有四班巡邏隊不間斷地來回巡邏,不過只要中斷電力供應五分鐘,我們就能輕鬆突破整個警戒網。」   「小鬼子真是大意。」藍萍忽然道,「司令部的守備居然都這麼空虛。」   「大意?空虛?」岳維漢冷然道,「小鬼子可不大意,臨沂城的守備更不空虛,要是正面強攻,就算調來十個精銳師,也未必能拿下臨沂城,至於司令部的守備力量,你覺得高壓電網加四周崗哨。再加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巡邏還不夠嗎?」   說罷,岳維漢又道:「現在對表,時間是九時十四分!」   劉鐵柱、曹尚飛還有龐虎紛紛掏出懷表,開始對表,這玩意可精貴,還沒法做到每名隊員一隻,只能每個組長配一隻懷表。   對完表,岳維漢又開始分派作戰任務:「第2小組,凌晨兩點準時切斷全城的電力供應,完成任務後迅速進城,協助第3小組保護撤退通道;第3小組,保護撤退通道;第1小組跟我去端掉小鬼子的師團部。」   …………   凌晨兩點,阪垣師團司令部的作戰室裡依然是燈火通明。   按照慣例,不到凌晨…過,阪垣征四郎和櫻田武是不會回房休息的,這會也正圍在地圖前看著幾名作戰參謀正在圖上作業,雖然大本營緊急動員的後備師團還沒到位,但華北、華中戰略方向的部隊卻已經開始先期準備了。   毫無徵兆地,作戰室裡的燈光就熄滅了。   「八嘎!」阪垣征四郎怒道,「怎麼回事,怎麼停電了?」   櫻田武也怒道:「立即啟用師團部備用發電機組。緊急供電,再給我接憲兵隊,中村片八郎這個蠢貨究竟在幹什麼?竟然連最基本的電力供應都保障不了嗎?」   由於電力供應突然中斷,趙公館四周圍牆上設置的日軍崗哨頓時全部抓瞎,高壓電網也成了擺設。   黑暗中,沒有任何人知道,九道矯健的身影已經無聲無息地翻過圍牆進了趙公館,等到備用的發電機組緊急啟動並且重新開始供電時,一隊「九名日軍」已經大搖大擺地來到了阪垣師團司令部所在的大院外。   看到那隊日軍領頭的居然是名大佐軍官,守門的兩名日軍士兵趕緊收腳立正。   那大佐軍官從鼻孔裡哼了聲,旋即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身後的日軍也魚貫而入,不過輪到最後兩名士兵時,卻忽然停了下來,守大門的兩名日軍士兵正感到納悶時,突然感到背心一涼,急低頭看時,只見一柄鋒利的刀尖已經從自己胸口透了出來。   那兩名「日軍士兵」迅速將斃命的衛兵拖進了門後暗影裡,李代桃疆繼續站崗。   剩下的七名「日軍士兵」進了院子之後立刻分成了三股,三人直撲正屋作戰室,兩人拐向西廂電訊室,另外兩人則迅速拐進了東廂參謀部,毫無疑問,這九名「日軍士兵」就是喬妝打扮的國軍特戰隊了。   阪垣師團司令部的警備是典型的外緊內松型,在四門和城牆方向戒備最為森嚴,師團部所有直屬部隊幾乎都派出去把守四門了,其次是趙公館四周圍牆的守備,有高壓電網,駐守趙公館的步兵中隊也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圍牆的守備上。   不過進了司令部內之後。卻幾乎就沒什麼警戒措施了。   這倒不是小鬼子大意,主要是在此之前日軍根本就沒有遭到過類似的特種打擊。   作戰室裡,櫻田武剛剛在電話裡將憲兵隊長中村片八郎狠狠地訓斥了一頓,猛然抬頭卻看到一位極為陌生的大佐軍官昂首走了進來,不由皺眉道:「你是誰?」櫻田武很困惑,第5師團所有大佐以上軍官就那麼幾個,眼前這位大佐軍官卻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那位大佐軍官自然就是岳維漢了,岳維漢也不說話,上前直接一記掌刀切在了櫻田武的脖子上,只聽喀嚓一聲脆響,櫻田武的頸骨就被整個切斷了,旋即腦袋一歪直挺挺地倒了下來,旁邊的幾個日軍參謀頓時就愣住了,原本背著身的阪垣征四郎也猛然轉身回頭。   不等岳維漢下令,唐大山和楚中天就已經惡狼般撲了上去,電光石火之間,作戰室裡的另外四個參謀人員就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唐大山和楚中天的速度太快,快到他們甚至來不及求援,更來不及拔槍自衛。   阪垣征四郎這老鬼子的反應倒是不慢,一看情形不對就想拔刀自衛,可惜他快,岳維漢手中的刺刀更快。只聽噗的一聲,鋒利的刺刀已經刺穿了阪垣征四郎的咽喉,這老鬼子喉頭嘶嘶地冒著血沫,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中。   很快,東廂參謀部和西廂電訊室裡的鬼子也都被肅清了。   小鬼子司令部的留守人員原本就不多,再加上阪本支隊組建時又從師團部調走了一部份作戰參謀以及通訊參謀,留在第5師團司令部的參謀就更少了,區區十幾個鬼子參謀如何會是特戰隊這群虎狼之兵的對手?   「密電碼呢,找到了嗎?」岳維漢趕到電訊室,殺氣騰騰地問道。   「找到了!」岳維漢話音方落,藍萍就驚喜地叫了起來。手裡赫然拿著一個筆記本,不過很快她的表情就垮了下來,道,「不過老大,我看不懂日文。」   「我懂。」岳維漢一屁股坐到了電報機旁邊,道,「我給你翻譯。」   藍萍也趕緊坐到了電報機旁邊,又迅速戴上耳塞,然後在岳維漢的口述和翻譯下不時按動發報器,長長短短、斷斷續續的摩爾電碼迅速傳輸了出去。   …………   台兒莊,阪本支隊司令部。   參謀長小野大佐滿臉難以置信地走了進了作戰室,向阪本順道:「將軍閣下,師團部急電,要我們立即棄守台兒莊,向臨沂方向突圍!」   「你說什麼?」阪本順猛然回頭,兩眼圓睜道,「立即棄守台兒莊!?」   「哈依。」小野大佐猛然低頭道,「雖然令人難以置信,但事實的確如此!」   阪本順猛然上前揪住小野大佐的衣襟,聲嘶力竭地道:「小野君,你真的確定這是師團部的電報?」   「哈依。」小野大佐困難地低頭道,「將軍閣下,這的確是師團部的電報!」   「八嘎,八嘎牙魯!」阪本順的臉肌劇烈地抽搐了兩下,咆哮道,「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小野大佐道:「也許是敵情有變,也許師團長閣下有了新的計劃,總之我們還是盡快開拔吧。」   「不!」阪本順咬了咬牙,斷然道,「立即回電,要求代號驗證!」   日軍每個師團、旅團乃至聯隊都有自己的代號,比如第1師團代號「玉」,第2師團代號「勇」,第5師團的代號則是「鯉」,對於日軍官兵來說,師團代號並非什麼秘密。但對於不知道日軍傳統的敵軍間諜來說,這卻是個難以破解的秘密。   顯然,阪本順心裡有所懷疑,師團部的電台是否已經遭到敵軍劫持?這個想法雖然很瘋狂,但理論上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由於日軍等級森嚴,阪本順沒有資格越過師團部直接向華北方面軍司令部求證,所以就想到了代號驗證。   …………   PS:構思這段特種作戰劇情真是費了不少腦細胞,要考慮的細節很多啊,不過總算是寫完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05章 台兒莊大捷   第105章 台兒莊大捷   臨沂,第5師團司令部。   「老大。日軍發來了一組奇怪的信號。」藍萍忽然輕叫起來,「像是個代號。」   很快,藍萍就將那組信號抄錄了下來,岳維漢拿過密碼本一對照,頓時就獰笑道:「沒錯,這是代號,小鬼子還真他娘的狡猾,立即回電:『鯉』。」   藍萍愕然道:「就回一個『鯉』?」   「對。」岳維漢冷然道,「這是第5師團的代號!」   對於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國軍將領來說,日軍各師團的代號根本就是個謎,他們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日軍各師團還有代號存在,但對於岳維漢這個穿越眾兼軍史愛好者來說,卻不可能不知道阪垣師團以及所屬第9、第21旅團的代號。   話音方落,院外就響起了激烈的槍聲,特戰隊已經和司令部的日軍巡邏隊接上火了,小鬼子的警備工作雖然外緊內松,可這畢竟是號稱鋼軍的第5師團,巡邏隊的這些老鬼子也都是從死人堆裡趟出來的,很快就從空氣裡嗅出了異常。   「撤!」岳維漢一聲令下,特戰隊員們迅速撤出了電訊室,走在最後的劉鐵柱反手扔下一枚手雷。電訊室裡的幾台電台頓時就全報銷了。   …………   台兒莊,阪本支隊司令部。   小野大佐匆匆而入,向阪本順道:「將軍閣下,師團部回電。」   阪本順接過電文一看,心中頓時疑慮盡消,旋即扭頭惡狠狠地道:「命令,河田大隊為前導,其餘各大隊相繼跟進,向臨沂方向突圍!」   「哈依!」幾個聯隊長、大隊長猛然低頭應諾。   對於突圍,阪本少將還是相當自信的,不要說台兒莊外圍的國軍毫無準備,就算他們有所準備,也絕對擋不住阪本支隊,這麼多天來,阪本支隊之所以堅守台兒莊不走,不是他們突不了圍,而是他們根本就不想突圍。   …………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作戰室。   已經凌晨兩點過了,李上將和白副總長卻是睡意全無,按照岳維漢擬定的作戰計劃,今天凌晨他的特戰隊將對日軍第5師團設在臨沂城內的師團部發動特種打擊,並將劫持第5師團司令部的電台,向台兒莊的阪本支隊下達突圍命令。   參與伏擊的十四個師已經全部到位,就等著阪本支隊突圍了!   只要阪本支隊從台兒莊突圍,那麼他們的覆滅也就注定了,失去了台兒莊外圍的堅固工事。再加上現在又是晚上,小鬼子的飛機沒法升空參戰,以國軍十四個師的優勢兵力,如果還是無法打垮阪本支隊區區幾千殘兵,那中國真的不如直接投降得了。   作戰室裡一片寂靜,只有隔壁電訊室裡的電台嘀嘀嗒嗒響個不停。   李上將靠著椅背正在閉目養神,白副總長卻背負雙手正在來回踱步,幾個作戰參謀正在小心翼翼地移動沙盤上的紅藍兩色小旗,其中有個參謀小聲地道:「噯,你們說阪本支隊真的會從台兒莊突圍嗎?」   「我看懸,小鬼子又不傻。」   「就是,岳維漢這作戰計劃也太異想天開了。」   「十幾個人就想端掉第5師團司令部,還要劫持天台?開什麼玩笑!」   「你們還真別這麼急著下結論,從四行倉庫以來,寶山旅創造的奇跡還少嗎?」   「寶山旅是打了不少勝仗,這個我們大伙也承認,可那都是在正面戰場,可這次卻是小股部隊深入敵後,能一樣嗎?」   「嘁,你們忘了,岳維漢可是親手狙殺了日軍上海派譴司令朝香宮鳩彥。那小鬼子還是日本皇族呢!淞滬會戰時,岳維漢不也帶著一支小部隊炸掉了日軍第3師團的前進基地,還順帶著幹掉了第3師團中將師團長騰田進?」   幾個作戰參謀正在爭論不休時,李上將的副官忽然神情振奮地走了進來,道:「總座,前沿觀察哨剛剛傳回消息,台兒莊的阪本支隊開始突圍了!」   「哦?」李上將微瞇的眼睛頓時就睜了開來,有莫名的寒光一閃而逝。   白副總長的腳步也猛然頓住,轉身回頭道:「岳維漢這小子還真把活幹成了!」   作戰室裡的幾個作戰參謀頓時間也炸了鍋,無論是支持岳維漢的,還是不支持的,所有人的臉上都充滿了震驚之色。   「命令。」李上將猛然起身,道,「台兒莊外圍各師,不可輕易縱敵,亦不可死戰,適當的時候讓開一個口子,放他們突圍!濰台公路兩側已經進入伏擊陣地之各師,立即做好戰鬥準備,一旦日軍進入伏擊圈,即全軍壓上,與敵展開白刃拼刺,天亮前一定要結束戰鬥!」   「是!」副官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李上將再沒有絲毫睡意,與白副總長同時站到了摸擬沙盤旁邊,白副總長從作戰參謀手中接過指揮桿,指了指沙盤上某處,道:「德公你看。這片河谷就是我們預設的伏擊陣地……」   …………   臨沂縣城。   特戰隊正沿著大街小巷且戰且退,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鬼子兵正越來越多,所幸岳維漢早就讓龐虎踩探好了撤退線路,又將龐虎的第3小組以及曹尚飛的第2小組留下來保護撤退通道,特戰隊這才沒能落入鬼子的重圍。   「老大!」龐虎的身影突然從前方牆頭上冒了出來,大叫道,「這邊!」   待岳維漢一行九人全部翻過牆頭,龐虎又將手中那束正噗噗冒煙的手榴彈扔了下來,旋即翻身就走,只聽轟然一聲巨響,整堵圍牆頓時垮塌下來,瀰漫的煙塵頓時就遮住了追蹤而止的日軍官兵的視線,不得已,鬼子兵只能從兩側繞行追擊。   等鬼子兵繞過圍牆時,岳維漢一行人早已經順著飛索上了城牆。   鬼子兵急舉槍瞄準時,城頭上的人影一閃又消失了,呼嘯而至的子彈只將城頭的垛堞打得磚屑四濺,卻連特戰隊的半根毛都沒傷著。   …………   台兒莊以東數里,王場河谷。   日軍阪本支隊殘部四千餘人正沿著濰台公路向臨沂方向急進,雖然師團部的命令下達得非常突然,也很讓人不解,但阪本順少將還是嚴格執行了師團部軍令,日軍十七個常設師團在這方面還是相當嚴格的。絕對是軍令如山,令行禁止。   只可惜,在某些特定的時候,這些優點卻反而成了致命的弱點。   不出阪本順少將所料,中國軍隊倉促之間根本就組織不起像樣的阻擊,在日軍突圍之後也組織不起有效的追擊,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阪本支隊順著濰台公路揚長而去,師團部的突圍令雖然突然,可選擇的突圍時機卻還是相當不錯的。   某一刻,空曠的河谷地裡突然升起了兩發紅色信號彈。   旋即濰台公路兩側的野地裡就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吶喊聲,緊接著就是接二連三的爆炸團從公路上綻起。耀眼的紅光中,成千上萬的國軍官兵已經端著刺刀從公路兩側的河溝、田梗、樹林、草叢裡竄了出來。   日軍撒出去的警戒哨未及抵抗就已經被國軍迅猛的人潮給淹沒了。   裝甲指揮車內,正在閉目養神的阪本順少將猛然睜開眼睛,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中了中國軍隊的埋伏了,當即厲聲下令道:「命令,山炮聯隊立即構築炮兵陣地,各步兵大隊立即向支隊本部靠攏,構築環形防禦陣地,固守待援!」   阪本順的反應很快,應對也極為老辣,阪本支隊那些老鬼子兵的素養也極為出色,面對國軍突然如其來的伏擊,他們愣是不慌不忙,一部份鬼子兵迅速從大隊中分了出來,側擊拱衛兩翼陣地,一部份鬼子兵則迅速沿著公路兩側挖掘野戰工事。   不過,阪本順再老辣,阪本支隊的老鬼子兵再鎮定,也都已經晚了!   當阪本支隊從台兒莊突圍那一刻起,他們的滅亡就已經注定了,離開了精心構築的防禦工事群,日軍的單兵素養優勢和炮火優勢就根本無從發揮了,在國軍十倍乃至二十倍的絕對優勢兵力面前,再精銳的老鬼子兵也不可能招架得住!   說到底,國軍將士也都是好樣的,他們雖然在裝備上不如日軍,可在敢死敢死戰的決心和勇氣上,卻是絲毫都不輸給日本人!特別是中央軍的十幾個精銳師,官兵們拿著每個月四塊五的軍餉,那戰鬥力絕對是槓槓的。   不到片刻功夫,參與伏擊的十幾個國軍師就已經越過了兩千米的警戒線,衝到了日軍阪本支隊本部的隊列前,而此時,阪本支隊的野戰工事根本就還沒來得及構築完成,他們的野炮甚至還沒來得及架起來就已經被國軍的人潮給淹沒了。   …………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凌晨六時,東方天際已經微微露出了一絲魚肚白。   眼看著天色就要放亮。而台兒莊那邊卻遲遲不見消息傳回,李上將和白副總長不由得有些焦慮起來,不過兩人畢竟帶了大半輩子的兵了,各種驚心魂魄的時刻也經歷得多了,至少在表面上還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   某一刻,作戰室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大捷,台兒莊大捷!」戰區騎兵通訊員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衝進了作戰室,氣喘吁吁地道,「總座,日軍阪本支隊在王場河谷被我軍全殲,阪本支隊自支隊長阪本順少將以下四千餘人,無一漏網!」   …………   PS:不好意思,回來晚了。   另外,推薦票好少啊,名次掉到四十開外去了,寒磣了點,拜託大伙看完章節之後順手扔幾張推薦票,拜託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06章 「鋼軍」之覆滅   第106章 「鋼軍」之覆滅   濟南,日軍大本營派譴班指揮所。   岡部直三郎中將一夜未睡,正和作戰室裡的作戰參謀們忙著查看地圖,設計包圍網,大本營緊急動員的20個後備師團雖然還沒有趕到中國戰場,但作為大本營直派濟南前線指揮所的最高指揮官,岡部中將卻必須先期拿出詳細的作戰計劃。   凌晨…剛過,通訊參謀就神情嚴峻地走了進來,收腳立正道:「將軍閣下,臨沂憲兵大隊剛剛發來急電,第5師團司令部於半小時之前遭到支那特種兵襲擊,阪垣閣下、櫻田閣下以及司令部內所有參謀人員已經全體玉碎!」   「什麼?」岡部中將的眼睛瞪時就睜圓了,「全體玉碎?」   「哈依。」通訊參謀猛然低頭道,「支那特種兵在襲擊了第5師團司令部之後,又成功突圍,去向不明,中村少佐提醒將軍閣下,同時也請將軍閣下轉告華北、華中所有皇軍指揮官提高警惕,謹防支那特種兵的特種打擊!」   「八嘎,支那人什麼時候也有了特種兵?」岡部中將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過很快,岡部中將腦子裡就浮起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中國特種兵襲擊第5師團司令部會不會別有陰謀?如果僅僅只是為了獵殺皇軍的高級將領打擊皇軍的士氣,那麼北平的寺內閣下相比阪垣閣下似乎更有價值。   可中國特種兵偏偏就選擇了臨沂的阪垣閣下,難道說這跟魯南會戰有關?   想到這裡,岡部中將再也坐不住了,當即說道:「快,馬上聯絡阪本支隊!」   通訊參謀領命而去,很快又神情凝重地回來了,道:「將軍閣下,阪本支隊失去聯絡!」   「嗯?」岡部中將的神情頓時變得越發嚴峻起來,又道,「立即聯絡第10師團,問問那邊有什麼異常沒有?」   第10師團倒是很快回電了,一切正常。   韓莊跟台兒莊相隔不過五十里,阪本支隊從台兒莊突圍時雖然爆發了激戰,可韓莊的日軍第10師團卻以為是國軍在趁夜進攻,並未引起足夠的重視,而阪本支隊也以為阪垣征四郎已經跟第10師團協調好了,所以也沒向韓莊的日軍打任何招呼。   這樣的情形似乎有些詭異,其實卻很正常,這跟日軍十幾個常設師團的傳統有關。   在日軍十七個常設師團裡,下級軍官和普通士兵大多出身平民,絕對是令行禁止,可師團長級別以上將領卻大多出身名門望族,因此都喜歡自作主張,實戰中也屢屢突破日軍大本營設定的戰略底線,各師團之間也多半是互不服氣,互相別苗頭。   比如阪垣征四郎,在未經大本營許可的情形下就悍然打進了山西!   比如中島貞雄、谷壽夫還有荻洲立兵,在未經松井石根許可的情形下,就率領本部師團越過吳福線將戰火燒向了南京戰區,而在第18、第13、第6師團越過吳福線之前,日本大本營其實並不想繼續擴大淞滬會戰,更沒想過要佔領南京。   又比如這次魯南會戰的磯谷廉介還有阪垣征四郎,日軍大本營和華北方面軍司令寺內壽一最初的命令僅僅是讓第10師團佔領濟南,同時讓第5師團打通膠濟鐵路,可磯谷廉介和阪垣征四郎這兩個老鬼子卻拿著雞毛當令箭,直接將戰火燒到了魯南地區。   日軍大本營和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發現國軍在津浦鐵路沿線的防禦竟然如此空虛,便也迅速修改了作戰計劃,命令第10師團沿著津浦鐵路迅速南下佔領徐州,同時命令第5師團沿濰台公路南下,保護第10師團側翼。   就這樣,才有了華北、華中兩個戰略方向的日軍會師徐州的計劃!   總之,正是由於日軍十幾個常設師團的師團長擁有「抗命不遵」的傳統,阪本支隊在撤退前才沒有通報韓莊的第10師團,因為阪本順不確定這次突圍是不是因為阪垣閣下又有了什麼重大圖謀,如果通報了第10師團,豈不是就要讓第10師團分走功勞了嗎?   說到底,派系之爭、意氣之爭其實在哪裡都存在,日軍內部也同樣存在,只不過沒有國軍內部那樣誇張而已。   從第10師團那邊得不到想要的消息,岡部中將不由得心急如焚。   阪垣征四郎遇刺身亡以及第5師團司令部被端這個消息雖然極具震憾性,可對整個華北方面的日軍卻並沒有太大的實質性威脅,可如果阪本支隊提前覆滅,那後果無疑就相當之嚴重了,搞不好整個魯南會戰的計劃都會化為泡影!   可現在離天亮又還有好幾個小時,勢必不能派航空兵去偵察。   不得已之下,岡部只得將第5師團司令部遇襲,阪垣征四郎及櫻田武遇刺身亡的消息緊急上報華北方面軍司令部以及日軍大本營,同時緊急電令駐守臨沂的憲兵大隊以及第5師團所屬之第5騎兵聯隊想盡一切辦法聯絡阪本支隊!   …………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上午九時,軍令部長何應欽在國府侍衛長王世和的引領下匆匆來到蔣委員長身邊,不及立正敬禮就興沖沖地道:「委座,台兒莊大捷!」   「哦?」蔣委員長微瞇的眼睛霎時睜了開來。   何應欽道:「李宗忍剛剛從徐州發來急電,第五戰區所屬黃傑等師於今日凌晨在台兒莊以東五里的王場河谷全殲了日軍第5師團所屬之阪本支隊,斃敵五千餘人,繳獲大炮三十餘門,汽車一百餘輛,裝甲車二十餘輛,長短槍支五千餘支哪!」   「全殲了阪本支隊?」蔣委員長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何應欽重重點頭道:「對,阪本支隊在台兒莊被全殲了!」   蔣委員長猛然起身,道:「就是在山西打垮閻西山、衛立皇三十幾個滿編師的那個阪本支隊?阪垣征四郎的部隊?小日本標榜的所謂『鋼軍』?」   「對對對,就是那個阪垣師團!」何應欽道,「另外半個師團也就是國崎支隊,已經在江浦戰場被寶山旅給全殲了,現在剩下的另外半個師團也在台兒莊被黃傑他們給全殲了,小日本所謂的『鋼軍』已經被國軍全殲了,成建制全殲哪!」   「好。」蔣委員長欣然道,「太好了,大快人心哪!」   何應欽頓了頓,接著說道:「委座,阪垣征四郎這個老鬼子也給幹掉了!」   「哦?」蔣委員長的眸子頓時變得越發的明亮,道,「阪垣征四郎也給幹掉了?」   「是的。」何應欽當下將徐州戰場上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李上將倒是沒有貪功,把岳維漢提出的作戰計劃,以及岳維漢親率特戰隊深入臨沂襲擊第5師團司令部並劫持電台傳達假命令的情況原原本本地上報給了軍令部。   蔣委員長聽完之後頗有些感慨地道:「這麼說,這次徐州戰場能夠全殲阪本支隊,又以岳維漢的功勞最大了?」   何應欽連連點頭道:「委座,你有個好學生哪!」   蔣委員長聽了何應欽的話之後卻是不置可否,旋即吩咐王世和道:「世和哪,你立刻去安排一下,將西方各國駐武漢的使節還有法新社、美聯社、塔斯社、路透社駐武漢記者站的記者全都請過來,我要立即召開新聞發佈會。」   何應欽見蔣委員長轉身就要離開,趕緊趨前兩步低聲問道:「委座,您看這個嘉獎令應該怎麼草擬?還有參與王場河谷伏擊戰的各師官兵是不是也應該發放一定金額的獎金,以激勵前線將士抗日殺敵之決心及士氣?」   「這個你看著辦就是了。」蔣委員長道,「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   說罷,蔣委員長轉身就走了,卻把滿頭霧水的何應欽留在了原地,何上將自始至終都沒鬧明白,蔣委員長究竟是個什麼態度,聽他的語氣,似乎不太願意重賞寶山旅,倒有些想要重賞黃傑等參戰各師的意思,可這中間的度該怎麼把握,傷腦筋啊。   …………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3月10日,下午2時。   國府領袖蔣委員長罕見地在武漢行營召開了記者招待會,所有駐華使節以及西方各大通訊社駐武漢的媒體記者全都應邀出席,敏感的西方媒體記者立刻就猜到國軍必定是在徐州前線打了勝仗,不過,在消息正式公佈之前,就連最大膽最看好國軍的蘇聯塔斯社記者也沒有想過,國軍居然能夠全殲日軍第5師團。   蔣委員長是比較討厭這種場合的,不過這次他卻親自出席了記者招待會。   國府外交部新聞發佈大廳的主席台上,容光煥發的蔣委員長和儀態萬方的蔣夫人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蔣委員長雙手扶案,上身微微前傾,以特有的寧波地方口音說道:「各位來賓,今天我給大家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國民**軍剛剛在徐州戰場取得了空前大捷,一舉全殲了日軍素有『鋼軍』之稱的阪垣師團!阪垣征四郎也被擊斃了!」   旁邊的蔣夫人旋即接過麥克風,以流利悅耳的美式英語將蔣委員長的話翻譯給了在場所有的西方使節以及媒體記者,頓時間,整個新聞發佈大廳裡就響起了一片驚呼聲,諸多西方使節以及媒體記者,震驚得幾乎連下巴都掉地上了!   …………   PS:再求推薦票,急求推薦票。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07章 絕不屈服   第107章 絕不屈服   蔣夫人話音方落。在場的許多記者就紛紛舉手要求提問。   蔣委員長隨便指了指其中一個西方記者,那西方記者頓時起身問道:「尊敬的蔣先生以及蔣夫人,我是英國路透社記者達維,我想請問,這次在徐州戰場全殲了日軍素有『鋼軍』美稱的阪垣師團,是否意味著國軍已經取得了中日戰爭的主動權?是否意味著國軍就要向日軍展開全面反攻了呢?」   蔣夫人趕緊將英國人的問題翻成了中文。   蔣委員長的臉色霎時就變得凝重起來,道:「我想告訴在座各位的是,國軍雖然在徐州戰場取得了台兒莊大捷,但是整個抗戰形勢卻依然嚴峻,在這裡,我只說一個事實,台兒莊大捷是國軍將士拿刺刀、拿人命換回來的!」   「為什麼要用刺刀?」英國人達維聳了聳肩,直接用漢語提問道。   「因為槍膛裡沒有子彈!」蔣委員長神情黯淡地道,「他們只能用刺刀去戰鬥!」   「我的上帝,可憐的中國人。」英國人達維頓時臉色發白,右手在胸前連連畫起十字。   「可憐?」蔣委員長的神情頓時變得無比的清冷,語含鏗鏘地道,「不,我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既便我們手中只剩下刺刀,我們也絕不畏懼。只要一氣尚在,我們就誓死血戰到底,中華民族是絕不會屈服的!絕不屈服!」   說到最後,蔣委員長已經奮力地揚起了拳頭。   旁邊,蔣夫人已經情不自禁地開始鼓起掌來。   旋即整個新聞發佈大廳裡就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幾乎所有的外國使節,還有駐武漢記者站的各大媒體記者全都起立,自發鼓掌,從蔣委員長堅毅的神情以及擲地有聲的話語裡,他們清晰地感受到了,古老的中華民族,正在恢復原有的血性!   次日,西方各大報紙不約而同地以《絕不屈服》為題,對中日戰爭做了專題報道。   路透社特約記者達維如是寫道:法蘭西帝國皇帝拿波侖曾經說過,在遙遠的東方,有一頭沉睡的獅子,一旦甦醒,整個世界都將為之戰慄!現在,愚蠢的日本人正試圖喚醒這頭可怕的睡獅,我想,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受到最嚴酷的懲罰。   …………   漢口碼頭。   一位金髮碧眼,長得像天使般美麗動人的美國姑娘剛剛走下渡輪,碼頭上就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急抬頭看時,只見無數黃皮膚黑頭皮的中國人正瘋狂地湧向碼頭廣場北側的國軍募兵處,緊接著,碼頭上又爆起了更大的歡呼浪潮。   「哦。上帝。」美國姑娘吃驚地摀住了小嘴,道,「這些中國人都瘋了嗎?」   「不,他們沒瘋,只是太高興了。」旁邊的中國翻譯搖了搖頭,極為興奮地道。   「高興?」美國姑娘碧藍的大眼睛頓時變得無比明亮,道,「國軍又打勝仗了?」   「是的。」中國翻譯臉上忽然浮起異樣的神情,道,「剛剛廣播裡已經廣播了,國軍在台兒莊取得空前大捷,全殲了日本阪垣師團!不過國軍的情形不容樂觀,國軍需要武器彈藥,更需要大量兵員,海倫小姐,我很遺憾不能繼續為您效勞了。」   「密斯特李,你不想繼續給我當翻譯了?」美國姑娘吃驚地道,「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沒有時間了,中華民族也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必須立即拿起槍 ,去跟侵略者戰鬥!」中國翻譯神情嚴峻。   說罷。中國翻譯轉身就要走。   「嗨,密斯特李,你等等。」美國姑娘急道,「你走了我怎麼辦?誰給我當翻譯?」   「看見了嗎,碼頭出口處有許多人力三輪車。」中國翻譯頓步回頭,道,「把你手裡的美國國旗給他,他會帶你去美國使館,在美國大使館裡,我想你會找到更稱職的翻譯的,我很抱歉,海倫小姐,可我真的已經沒時間了,再見。」   說罷,中國翻譯轉身就走,這次卻是再沒有回頭了。   美國姑娘有些苦惱地聳了聳肩,再看看碼頭上湧動的人潮,自言自語地道:「真是沒有想到,中國軍隊的武器這麼差,條件這麼艱苦,卻還有這麼多中國人踴躍參軍,看來中華民族是個勇敢的民族,而且似乎已經被激怒了。」   …………   新加坡,市郊某民房。   一位穿著學生制服,看起來最多十七八歲的青年,將手上刊載著《絕不屈服》韋題報道的報紙往桌上一放,又向著堂上的老母親猛然叩首,泣不成聲道:「娘,孩兒不孝。這書實在是念不下去了,孩兒要回國,當兵打鬼子!」   年邁的老母親愣了愣,渾濁的眸子裡頓時便淌下了淚水,旋即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顫聲問道:「兒啊,你真的已經決定了?」   「娘,您從小就跟我們說,我們是中國人,是炎黃子孫,讓我們永遠都不要忘了自己的根在哪裡!」青年猛然抬頭,淚流滿面道,「可是現在,我們的祖國正遭強敵入侵,日寇鐵蹄所過之處,中華大地已經是血流飄杵啊,娘,我的心在流血啊!」   「好好好,不愧是我葉家的子孫。」老母親臉上在笑,心裡卻在流淚。   「娘,我走了。」青年再次以頭頓地,向著老母親咚咚咚地叩了九個響頭,旋即起身揚長而去。臨出家門時,又頓步回頭道,「娘,兒不能再在膝下向您盡孝了,不過我會給大哥二哥寫信的,讓他們早日回來,代我向您老盡孝。」   說罷,青年即頭也不回地走了。   目送青年的身影迅速遠去,老母親終於放聲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顫顫巍巍地從懷裡摸出了四個信封,在桌上攤開。放平,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裡面的信紙抽了出來。   第一封信是從美國寄回來的:   「娘,孩兒不孝,已經於今日辦妥了離職手續,明日,兒就將回國,兒矢志參軍,不將日寇驅逐出國,誓不還家,兒不孝,只能拜託二弟、三弟多多盡孝了。不孝子,葉誠先,民國二十六年七月九日。」   第二封信是從英國寄回來的:   「娘,兒不孝,未能完成劍橋大學的學業,當你收到這封信時,兒已經身披戰袍,肩扛鋼槍,正在戰場上跟日寇廝殺了,娘,如果兒不幸戰死沙場,請您不要悲傷,兒是為國家而死,為民族而亡,沒有辱沒葉家先祖,更沒有辱沒炎黃血脈。不孝子,葉信先,民國二十六年九月二十六日。」   第三封、第四封信卻都是從中國寄回來的:   「尊敬的葉老夫人,我以無比沉重的心情通知您,令郎葉誠先已在淞滬前線為國捐軀,令郎是優秀的華夏兒女,是不屈的炎黃子孫,他是中華民族的驕傲,他的英靈將永遠與我們同在,中華民國二十六年十月十九日,蔣文正。」   「尊敬的葉老夫人,我很遺憾地通知您。您的兒子葉信先已在南京戰場壯烈犧牲,他以及無數優秀中華兒女的犧牲,換來了對日寇的沉重打擊,他們是整個中華民族的英雄,也將接受後世子孫永遠的緬懷以及瞻仰,中華民國二十七年元月九日,蔣文正。」   「兒啊,孝先我的兒啊。」淚水徹底迷糊了老母親的雙眼,泣不成聲道,「你大哥還有二哥早就已經為國捐軀了呀,娘捨不得你走呀,你要是也跟著你大哥、二哥走了,留下娘一個人可怎麼辦呀……」   不遠處,葉孝先再次返身跪地,咚咚咚地叩了三個響頭,再抬頭看了看生活了十七年的家,然後起身毅然決然地走了。   …………   上海,杜公館後院。   青幫大佬杜月笙正在曬太陽,旁邊的茶几上擺著一份申報,頭版頭條赫然也是《絕不屈服》專題報道。   急促的腳步聲中,一個二十啷當歲的青年大步進了後院。   「老ど?」杜月笙回頭見是最小的門徒趙學廷,便皺眉道,「你不在閘北看場子,跑到我這幹嗎來了?」   「師父。」趙學廷噗地跪倒在地,道,「你放我走吧。」   「走?」杜月笙霎時目露精光,道,「你想自立門戶?」   「不。」趙學廷以頭叩地,疾聲道,「我不想再呆在上海灘了,我想去徐州,投寶山旅抗日打鬼子!」   杜月笙眸子裡的精光緩緩散去,眉頭卻又皺緊了,道:「老ど,你真的已經想好了?」   「已經想好了。」趙學廷肅容道,「徒兒願領幫規,上刀山,下火海,再受三刀六洞!」   「你情願上刀山下火海,情願三刀六洞也要脫出青幫?」杜月笙冷森森地道,「老ど,你可要想仔細了。」   「我已經想得很仔細了。」趙學廷不假思索地道,「師父,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徐州就非去不可!」   良久良久,杜月笙忽然輕輕歎了口氣,道:「你走吧。」   趙學廷愕然抬頭,道:「師父……」   「打完鬼子早點回來。」杜月笙打斷趙學廷道,「你還是我的徒弟,還是青幫的弟子,永遠是青幫的『學』字輩弟子!」   「謝師父。」趙學廷向著杜月笙重重叩了三個響頭,旋即起身揚長而去。   目送幼徒的身影迅速遠去,杜月笙忽然歎了口氣,道:「臭小子,在寶山旅好好幹,別丟了我們青幫的臉,師父要是也能年輕二十歲,一准跟你去……」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08章 寶山旅上   第108章 寶山旅上   當全國軍民都在因為台兒莊大捷而振奮。並且全國各地也在持續掀起抗日浪潮時,徐州戰場也進入了最為關鍵的時候,台兒莊的阪本支隊雖然被全殲了,可對盤踞韓莊的日軍第10師團主力的攻擊卻依舊很不順利。   第五戰區長官部原本以為,阪本支隊覆滅之後,韓莊的日軍勢必會士氣低落,軍心瓦解,而國軍將士則勢必會士氣高漲,鬥志昂揚,那麼彼消此長之下,趁勢殲滅韓莊的日軍第10師團殘部似乎並非什麼難事。   可事實的演變卻並非如此。   阪本支隊的全軍覆滅並未對日軍第10師團的老兵造成任何影響,雖然處境不妙,可這些老鬼子兵卻依然是鬥志高昂,依然叫囂著要為他們的天皇陛下決戰到最後一刻,流盡最後一滴血,激戰十數日,國軍的猛攻都被日軍頂了回來。   …………   徐州近郊,寶山旅駐地。   旅部作戰室裡,岳維漢已經將寶山旅所屬三個步兵團以及三個直屬營的主官全都召集了起來,正圍著地圖研究戰術。   「再有半個月就到3月底了,小鬼子援軍到達的日期正越來越近。徐州戰場的局勢也正變得越來越嚴峻。」岳維漢目光灼灼地環視眾人一圈,道,「前方的攻擊依然不順,長官部雖然還沒有正式下令,但我相信,馬上就該我們寶山旅上了!」   「太好了,終於輪到我們寶山旅了!」   「他姥姥的,要是早讓我們寶山旅上,早就擺平狗日的小鬼子了。」   「誰說不是,整天練啊練的,弟兄們都快練傻了,旅座,我們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十幾個營團主官頓時神情振奮,岳維漢一席話就像是一顆火星扔進了一堆乾柴堆,霎時就點燃了這些軍官心底的戰火,話說這兩個月來,寶山旅官兵也的確是憋壞了,從各級軍官到普通士兵,每個人心裡都憋了口惡氣。   毫不誇張地說,此時的寶山旅就像是困在籠子裡的猛虎!   岳維漢和第五戰區長官部需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像寶山旅這樣的精銳之師,平時就應該把他們關著,困著,等到要用他們的時候再猛然放將出去,他們就會如同脫了困的餓虎,一下就將面前的獵物撕成碎片……   「你們的口氣也別太大。」岳維漢冷冷地道。「小鬼子的飛機大炮可不是擺設,國軍幾十個師圍著小小的韓莊打了兩個月都沒打下來,那不是沒有原因的,如果不開動腦子,好好想轍,我們寶山旅也一樣會栽觔斗,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觔斗!」   「你們看地圖。」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韓莊緊鄰微山湖,西面靠水,北、東、南三面都是開闊地,無論從哪個方向進攻,都會遭到日軍密集火力的集中掃射,不等我們衝到鬼子的陣地前沿,就已經被摞倒了!」   「韓莊之所以打了兩個月都沒打下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成千上萬英勇的國軍將士,就是倒在了這段衝鋒的路上,他們甚至連跟小鬼子面對面拼刺刀的機會都沒有,死得冤呀!」   幾個營團主官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與會軍官這才意識到,旅座大人並非是在向他們潑冷水,韓莊的確是塊非常難啃的硬骨頭。寶山旅一個不慎,還真可能被崩掉鋼牙!   岳維漢又道:「要想贏,就必須衝進韓莊,與小鬼子短兵相接!」   說罷,岳維漢又重重一拍地圖,道:「從攻擊發起線到日軍前沿陣地,足有兩千米,這也是日軍九二式重機槍的有效射程,如果直接衝鋒,越過兩千米的距離至少需要十分鐘,這麼長的時間足夠小鬼子的密集火力將我們摞倒上百次了!」   「怎麼辦?」岳維漢自問自答道,「好辦,縮短這段衝鋒的距離!」   「縮短衝鋒距離?」池成峰撓了撓頭,道,「旅座,這距離咋能縮短呢?」   「距離為什麼就不能縮短?」岳維漢冷然道,「我們可以土工作業,挖坑道!」   此時的國軍,無論是高級將領還是中低層軍官,對於土工作業的概念都還停留在構築防禦工事的認知上,他們絕沒有想過,土工作業的手段也能運用到進攻之中,但岳維漢卻是從後世穿越過來的,又豈能不知坑道作業的厲害?   「坑道?」十幾個營團主官頓時恍然大悟。   岳維漢又道:「對,就是坑道!挖開幾十上百條坑道,一直延伸到日軍陣地前沿,只要將攻擊發起線推進到五十米內,我們就能在不到十秒的時間內衝上鬼子陣地,鬼子的機槍火力就是再密集。也絕無可能擋住我們了!更何況,在攻擊發起之前,我們還可以向日軍陣地扔出所有的手榴彈,上萬枚手榴彈的爆炸將產生巨大的煙塵,有了這煙塵作為掩護,日軍機槍火力的威脅將減小到最低限度!」   參謀長劉毅道:「旅座,這個辦法好是好,可小鬼子也不傻,他們的擲彈筒和迫擊炮還是能夠打進坑道,還是會對土工作業的官兵構成嚴重的威脅,而且,當坑道延伸到鬼子陣地前沿時,鬼子肯定會出動步兵反制的,到時候怎麼辦?」   這個問題的確很嚴重,如果不解決日軍擲彈筒和迫擊炮的威脅,土工作業根本就沒辦法向前推進,而如果沒辦法反制日軍步兵的反擊,則挖好的坑道很可能就會成為日軍的野戰工事,這樣一來豈不是反而幫了鬼子的大忙了?   「問的好!」岳維漢拿起一塊木板擱到桌上,道,「就靠這玩意了!」   「就這塊木板?」池成峰不信道,「他姥姥的,這能擋住小鬼子的擲彈筒和迫擊炮?」   「只靠這一塊木板肯定不行。但成千上萬塊木板就能行!」岳維漢道,「我們的坑道在向前延伸時,後面的坑道頂上就得蓋上木板,而且前面挖出的土方得覆蓋到木板上,這樣就能在坑道頂上構成一道厚實的土木掩體,足以抵禦小鬼子擲彈筒和迫擊炮的轟炸,至於鬼子的野炮和重炮,由於彈道所限,根本就威脅不到我們的坑道。」   劉毅還是有些擔心地道:「可是,如果鬼子步兵反擊呢?」   「那就讓他們來吧。」岳維漢獰笑道,「小鬼子真要敢反擊。坑道就會一點點地吞噬掉他們有限的兵力,在四通八達猶如迷宮的坑道裡,小鬼子不可能發揮出火力優勢,而他們在兵力上的劣勢將會被無限制地放大!」   …………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作戰室裡的氣氛有些壓抑,李上將、白副總長以及在場所有高級將領的臉色都顯得異常的難堪,第20軍團軍團長唐恩伯更是臉色鐵青,剛剛關麒征的52軍再次鎩羽而歸,不到兩小時的攻擊,居然就傷亡了三千餘人!   小小的韓莊幾乎成了國軍的絞肉機!   兩個月的圍攻,國軍已經在韓莊外圍付出了超過五萬人的傷亡代價!   由於戰場被日軍火力封鎖,陣亡將士的屍體沒法收回,此時韓莊外圍的曠野上真的已經是屍橫遍野、血流飄杵了,那景象,何止是慘烈?何止是悲壯?但既便是這樣,廣大國軍官兵也仍然沒有絲毫的畏懼,更沒有任何的退縮!   「這仗沒法打了。」唐恩伯氣哼哼地道,「地上大炮轟,天上飛機炸,我們除了挨打還是挨打,這仗還怎麼打?不打掉天上的飛機,不打掉小日本的炮兵,就是把所有的部隊都拼光也還是拿不下韓莊,我看乾脆早些撤圍得了。」   李上將神情陰鬱,他最不想聽的就是這種喪氣話。   第11集團軍總司令李品仙也道:「總座,小鬼子的援軍可是快要到了。」   「總座,讓我們27集團軍再試一哈。」川軍第27集團軍總司令楊森卻道,「老子就不信這個邪,小鬼子還真修成了金剛不壞之軀?我們猛攻了兩個多月,死傷好幾萬,難道他們就不累?就沒得死人?我看他們也是強弩之末了,沒準再攻一回就拿下來了。」   「好!」李上將重重拍案道,「下午換你們27集團軍上,這次務必拿下韓莊!」   「是!」楊森以特有的川中口音轟然應答,又向李上將敬了記不倫不類的軍禮,旋即轉身揚長而去,說話這位楊總司令雖然好色。家中更是妻妾上百,可在這國難當頭,卻還是頗有些男子氣概的,至少比南京戰場許多臨陣脫逃的中央軍將領要強。   作戰室裡的高級將領們也相繼散去,很快就只剩下了李上將和白副總長兩人。   白副總長歎了口氣,道:「德公,楊森的27集團軍人雖然不少,官兵也不缺鬥志,可裝備實在太差,估計還是拿不下韓莊呀。」   李上將神情陰鬱地道:「那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我看……」白副總長頓了頓,道,「是時候讓寶山旅上了!」   「唔……」李上將輕輕頷首道,「寶山旅這群猛虎已經在籠子裡關了快兩個月了,是時候放他們出來咬人了,不過健生,寶山旅可是我們手中最後的底牌了,如果連他們也還是拿不下韓莊,那麼我們可就真的要早些考慮撤圍事宜了。」   ……   PS:看完了要是覺得高興,別忘了扔幾張推薦票,還有月票。   別嫌我煩,有些讀者比較粗心哈,你不提醒他們就老忘記,嘿嘿。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09章 警衛團,進攻!   第109章 警衛團,進攻!   徐州近郊,寶山旅旅部。   岳維漢正和手下十幾個營團級主官研討戰術時。警衛員楚中天忽然匆匆地走了進來,立正敬禮道:「報告!」   岳維漢頭也不回地道:「長官部來人了?」   「沒有。」楚中天搖頭道,「長官部沒來人,不過駐紮在劉莊的27集團軍正在集結,好像要上前線。」   「嗯?」岳維漢猛然回頭,道,「27集團軍?」   「27集團軍?」劉毅道,「他們不是剛撤下來沒幾天麼,怎麼又要上?」   「他姥姥的。」池成峰沒好氣道,「旅座,怎麼還是輪不上我們寶山旅?」   「嚷什麼嚷什麼?」岳維漢狠狠地瞪了池成峰一眼,又回頭向楚中天道,「走,我們去劉莊看看。」   ……   劉莊,川軍第27集團軍司令部。   楊森的27集團軍雖然號稱集團軍,可實際上卻只有一個軍,也就是第20軍,由楊森親自兼任軍長,第20軍下轄133、134兩個師。   此時,楊森正向手下兩位師長以及警衛團長下達作戰命令。   「白天小鬼子有飛機助戰,於我們不利。所以這次進攻我們改在晚上!」   「133師從北邊進攻,134師從南邊進攻,沒有佯攻,南北兩邊都是主攻,你們回去告訴手底下的旅長、團長,我楊森已經向李總司令立下軍令狀了,這次要是還拿不下韓莊,我情願自戕以謝天下!」   「趁著133師、134師與小鬼子激戰時,警衛團秘密運動到韓莊以東待命,等小鬼子的守備兵力差不多全被吸引到了韓莊的南北兩翼,你們再突然發動急襲,我就不信,這次還他娘的幹不死這些小鬼子!」   「報告!」衛兵忽然進來稟報道,「寶山旅旅長岳維漢前來拜見。」   「岳維漢?」楊森皺了皺眉頭,道,「這小白臉來幹什麼?不見,老子現在沒空……」   「楊司令!」楊森話音未落,岳維漢已經闖了進來,道,「常聽人言,川人好客,可楊司令這麼做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   楊森趕緊換上笑臉,抱拳作揖道:「大戰在即,軍務繁忙,還望老弟恕罪。」   楊森雖說是是陸軍上將,堂堂集團軍司令,可對於岳維漢這個小小的少將旅長卻絕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之心。因為世人皆知,岳維漢出身黃埔,而且還是蔣委員長的同鄉,最多不出兩年,這小子絕對會晉陞陸軍上將。   楊森能在四川成為四大軍閥之一,聚集起這麼大的勢力,那是何等的人精,何等的眼力?又豈會怠慢了岳維漢這樣前途無量的少壯派軍官?當然,楊森更敬重的還是岳維漢和寶山旅的赫赫戰功!   「楊司令。」岳維漢啪地立正,語氣誠懇地道,「剛才你的作戰命令我都聽見了,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當講,當講。」楊森笑瞇瞇地道,「老弟請講。」   岳維漢肅然道:「我們與小鬼子交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小鬼子那些個師團、旅團級指揮官的能耐也已經領教了不少,雖然心裡頗不是滋味,但是我們得承認,小鬼子那些個指揮官的戰術素養的確很出色,楊司令,你覺得呢?」   楊森深以為然道:「老弟所言極是哪,小鬼子不僅僅空軍和炮兵厲害。他們的指揮官也的確不是吃素的。」   岳維漢道:「那麼楊司令,你的聲東擊西之計有可能騙過小鬼子的指揮官嗎?」   「這個……」楊森頓時啞然,以日軍指揮官表現出來的戰術素養,區區聲東擊西之計要想騙過他們顯然不太可能。   岳維漢又道:「楊司令,我有個建議不知道你願不願聽?」   「願聽,願聽。」楊森連連說道,「我是洗耳恭聽,呵呵。」   岳維漢點點頭,道:「我希望27集團軍能夠放棄正面的大規模集團衝鋒,改而選擇土工作業,挖坑道抵近到日軍陣地前沿,直到接近50米內,再發動大舉衝鋒!這樣一來,就可以極大地抵消日軍的火力優勢。」   其實,岳維漢早就向長官部提過類似的建議,卻被否決了。   「噯,老弟這話就不對了。」楊森當即皺緊眉頭,頗有些不悅地道,「我們川軍的裝備差是差點,可好歹也是正規軍,又怎麼能當土撥鼠打地洞呢?這種事情,也只有共產黨領導的土八路還有新四軍才願意幹,咱們可不能自掉身價。」   岳維漢只能歎息,不出他所料,楊森在聽到這個建議之後的反應和其他的國軍高級將領如出一轍,都認為土工作業不是正規軍該干的,其實楊森這還算是客氣的了,當初岳維漢向唐恩伯提出類似建議時,甚至直接遭到了唐恩伯的訓斥!   「老弟。你的好意楊某人心領了。」楊森扯了扯身上的灰布軍裝,道,「不過楊某畢竟也打了一輩子的仗了,這仗該怎麼打還用不著別人來教,楊某軍務繁忙,就不遠送了,岳旅長請自便吧。」   說到最後,楊森的語氣已經頗為冷漠了,旁邊兩個川軍師長更是神情不善,岳維漢苦笑,只得轉身怏怏不樂地離去了。   …………   午夜,韓莊外圍。   伴隨著兩發紅色信號彈的升空,韓莊南北兩側的曠野上頓時就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吶喊聲,駐守韓莊的日軍急打出兩發照明彈,頓時間,韓莊方圓十幾里就亮得如同白晝,太陽般耀眼的照明彈下,成千上萬的川軍將士正貓著腰往前猛烈衝鋒!   堪堪越過兩千米線,日軍陣地上的重機槍就綻放出了熾烈的火舌!   數十挺九二式重機槍交織成了絕無死角的火力網,就像死神的鐮刀,一片片地收割著川軍將士的生命,但是,川軍將士絕沒有片刻的猶豫。更沒有絲毫的退縮,依然迎著日軍密集的火力網衝鋒,衝鋒,再衝鋒!   韓莊陣地上,日軍的幾十個重機槍手已經被硝煙徹底熏成了鍋底臉!   30發子彈的彈夾打了一個又一個,槍管打紅了澆泡尿接著再打,所有的機槍手都已經打到兩臂酸麻,頭暈眼花,可眼面前那灰色的人潮卻仍是連綿起伏,仍然像海浪般向著韓莊方向一浪接一浪地碾壓過來。   日軍指揮部裡,第8旅團旅團長賴武平少將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語氣沉重地道:「支那人瘋了,他們明知道不可能衝過我們的火力網,卻依然前赴後繼地向前衝,這真是一群不要命的亡命徒!簡直就是一群被激怒的困獸!」   第33旅團旅團長瀨谷啟少將凜然道:「賴武君,你不覺得支那人有些反常嗎?」   「唔……」賴武平少將深以為然地道,「今天晚上支那人的表現的確有些反常。」   「事出反常必為妖!」瀨谷啟少將道,「很顯然,支那人試圖以不惜代價的決死衝鋒來掩蓋他們的某種企圖。」   「企圖?」賴武平少將道,「瀨谷君,你的意思是……」   瀨谷啟少將道:「賴武君,你不覺得東邊安靜得有些反常嗎?」   「難道東邊才是支那人的主攻方向?」賴武平猛然回頭,瀨谷啟微笑點頭。   …………   韓莊以東五里,曠野。   第27集團軍直屬警衛團兩千多官兵正靜靜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藉著不時升空的照明彈的強光,韓莊南北兩側慘烈的戰場景象盡收眼底,看著平素朝夕相處的弟兄一片片地倒在日軍的槍口下,警衛團官兵們心如刀絞!   警衛團團長楊雄更是幾乎咬碎了鋼牙!   某一刻,就在楊雄痛苦到幾欲窒息時,韓莊西南方向終於升起了三發紅色信號彈。   楊雄頓時翻身躍起,斜挎肩頭的鬼頭刀頃刻間就已經來到了手中,旋即鋒利的刀刃往前高高揚起,聲嘶力竭地怒吼道:「警衛團,進攻……」   吼聲未落,楊雄就已經猛然轉身,高揚著鬼頭刀衝了上去!   「殺殺殺……」兩千多川軍將士齊齊起身,一個個扯開嗓子怒吼著,旋即端著上好刺刀的老套筒、漢陽造向著韓莊方向蜂擁而去。   「咻!」淒厲的尖嘯聲中,又一顆照明彈冉冉升空。   藉著照明彈發出的強光,對面陣地的鬼子兵看到了畢生中最為震憾的決死衝鋒畫面,平坦至毫無遮掩的開闊地上,成千成千的中國大兵直著腰,端著刺刀,野狼般嚎叫著,野牛般奔跑著,向著他們的陣地蜂擁而來。   「這是一支令人尊敬的軍隊!」指揮部裡,瀨谷啟少將放下望遠鏡,神情肅穆地道。「無論此戰孰勝孰敗,他們都無愧於軍人的稱號!」   「嗯。」這一刻,賴武平少將的神情也是無比的嚴峻,道,「如果所有的中國軍隊都像這支軍隊一樣,大日本帝國要想征服整個中國,幾乎沒有可能!瀨武君,也許我們真的錯了,在得到整個滿洲之後,我們就不該繼續擴大事態。」   「賴武君,你我是軍人,政治上的考量跟我們無關。」瀨谷啟少將搖了搖頭,旋即回頭向身後的第10聯隊聯隊長赤柴八重藏大佐道,「赤柴君,命令前沿陣地,讓開口子,放對面的中國軍隊進來!」   「哈依!」赤柴大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10章 川軍,硬是要得!   第110章 川軍,硬是要得!   照明彈的強光依舊耀眼。腳下的大地正在飛速後退。   楊雄高舉著鬼頭刀,一馬當先沖在隊列的最前沿,仗打到這份上,全團官兵已經不再需要他的臨陣指揮了,需要的只是他的身先士卒,帶著他們決死衝鋒!還是那句話,自打出川的那刻起,川軍將士就沒再打算活著回去了!   對面的日軍陣地一片寂靜,寂靜得可怕!   寂靜的後面很可能隱藏著可怕的風暴,噬人的風暴!   楊雄心裡卻是夷然無懼,部隊已經開始衝鋒,就像是出了膛的子彈,再沒可能收回槍膛裡了,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路已經只剩一條,那就衝鋒衝鋒再衝鋒,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去,跟對面的小鬼子攪成一團,用刺刀將他們摞倒!   「殺……」楊雄高舉著鬼頭刀,神情猙獰。   「殺殺殺……」兩千多官兵端著刺刀,兩眼通紅。   不到盞茶功夫,警衛團兩千多官兵就已經風捲殘雲般越過了兩千米的生死線。忽喇喇地湧進了韓莊外圍的日軍陣地,然而,沒等楊雄和全團官兵高興,四周就驟然亮起了數十盞雪亮的探照燈,白花花的燈光頓時就將整個陣地照得亮如白晝。   「不好,中了小鬼子的埋伏了!」楊雄頓時大吃一驚。   不等楊雄下令撤退,四周已經響起了激烈的槍聲,近百挺輕重機槍構築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瘋狂地向著警衛團兩千多官兵身上肆虐,英勇的川軍將士就像是被割倒的野草,一片片地倒了下來,倒在了血泊之中。   「停止射擊!」密集的機槍火力足足肆虐了十幾分鐘,日軍指揮官終於下令停火。   此時,進入伏擊圈的兩千多川軍將士已經死傷大半,只剩下不到兩百人還能站立,其中不少人已經身中數彈,渾身浴血了,楊雄以刀柱地,掙扎著站了起來,他也中彈了,一顆子彈從他的右腿穿了過去,將他的右腿骨整個打斷了。   「投降吧,中國人!」對面的日軍大佐以生硬的漢語說道,「你們是值得敬佩的軍人,大日本皇軍尊敬真正的軍人,只要你們放下手中的武器,皇軍保證不傷害你們。你們的傷員還能及時得到救治!」   「投降?」楊雄回顧身後兩百殘兵,忽然呵呵笑了起來「小鬼子讓我們投降,哈哈。」   「哈哈哈……」兩百殘兵頓時跟著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許多老兵嘴裡邊笑邊淌著血。   「我們川軍就沒一個孬種!」楊雄猛然回頭,再次高高揚起鬼頭刀,旋即聲嘶力竭地怒吼起來,「警衛團,進攻……」   「殺殺殺……」兩百殘兵瘋狂地咆哮著,跟著楊雄跌跌撞撞地衝向了前面的鬼子兵。   對面的日軍大佐冷漠地抽出軍刀,再往前一引,大約兩個中隊的日軍步兵頓時便卡卡退出了槍膛裡的子彈,旋即端著刺刀迎向了川軍將士,很快,兩支軍隊就攪在了一起,利刃翻捲,寒光閃爍,殊死博殺霎時上演。   不到盞茶功夫,慘烈的白刃戰就結束了。   楊雄雙手柱刀,單膝跪地,劇烈地喘息著,圓睜的環眼裡卻依然是不屈的怒焰。在他的身邊,再沒有一個活著的川軍將士,這些川軍將士都是好樣的,就沒一個背朝敵人的,他們真正做到了既便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中國人,不要再頑抗了,放下武器投降吧。」   日軍大佐大步走到楊雄跟前,語氣冰冷,神情間卻流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敬意,日本人信奉狂熱的武士道精神,卻也尊敬真正的勇士。   楊雄微微抬頭,死死地盯著那日本大佐。   日軍大佐的瞳孔霎時收縮,手中的軍刀也緩緩出鞘,鋒利的刀刃在探照燈的照耀下霎時反射出了一片耀眼的寒芒,對面的中國人雖然沒有說話,可日軍大佐已經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答案,這個中國人寧可戰死,也絕不會屈辱地投降!   楊雄再次揚起了鬼頭刀,再次仰天長嗥:「警衛團,進攻……」   「沙!」耀眼的寒光閃過,日軍大佐的刺刀已經閃電般刺進了楊雄的腹部,楊雄的臉肌劇烈地抽搐了兩下,表情依舊猙獰,眼神卻逐漸變得空洞,伴隨著一聲悠長的歎息,原本高昂的頭顱終於緩緩耷拉了下來。   日軍大佐收回軍刀,然後向著楊雄依然屹立不倒的屍身猛然收腳立正,敬了記最標準的日軍軍禮。臉上的神情更是一片肅穆,眼前的對手雖然是中國軍人,可他是位真正的武士,既便是敵人,他也應該獲得應有的尊敬!   …………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   當寶山旅的官兵們起來出操時,第27集團軍的殘兵們互相攙扶著,從韓莊方向躑躅而來,又從寶山旅官兵們面前艱難地走過,川軍將士所過處,冰冷的泥土路上留下了一行行滴血的腳印,在朝陽的照耀下,這些腳印反射出令人心悸的艷紅色。   不遠處,中央軍第6師的駐地外,兩個少校參謀卻臉色不善。   左邊個頭稍高的少校道:「他娘的,這些四川佬就會說大話。」   右邊個頭稍矮的少校得意地伸手道:「我早就說過,四川佬不可能拿下韓莊,現在沒話說了吧,給錢,快給錢,十塊大洋!」   高個少校不情不願地掏出十塊大洋給了矮個少校,旋即又向著面前經過的那隊川軍殘兵狠狠地啐了口,接著又罵道:「這群孬貨,害老子輸了十塊大洋!」   那隊川軍殘兵忽然停了下來。一個個緩緩轉身,回頭,以無比冷漠的眼神直直地盯著那高個少校,高個少校心裡忽然有些發毛,色厲內茬地道:「看什麼看?顯得你眼睛大啊?你們這群殘兵敗將,還不快滾!」   話音方落,一雙珵亮的皮靴突然站到了高個少校面前。   高個少校緩緩抬頭,卻見自己面前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位神情冷峻的少將,見那少將穿著中央軍的軍裝,高個少校正要立正敬禮時,那位少將卻不由分說。甩手兩記耳光狠狠扇到了他的臉上,這兩記耳光夠狠,高個少校的牙齒都被打脫了。   「你……」高個少校吐了口血,怒道,「你憑什麼打人?」   「老子打的就是你這種垃圾!」少將怒道,「一點都不知道尊重別人!」   說罷,那少將又大步走向正在操練的寶山旅官兵,厲聲大吼道:「寶山旅,全體集結!」   這位少將自然就是岳維漢了,岳維漢一聲令下,正在附近操練的數千寶山旅官兵頓時便齊刷刷地跑步而至,緊急列隊,岳維漢大步走到寶山旅森嚴的隊列前,立正轉身,然後向著那隊川軍殘兵猛然敬禮,同時仰天長嗥起來:「向英雄的川軍弟兄……敬禮!」   「啪啪啪!」數千寶山旅官兵同時抬槍,向那隊川軍殘兵致以最崇高的軍禮。   「禮畢!」岳維漢猛然放下右手,旋即怒聲吼道,「川軍,要得!硬是要得!」   寶山旅官兵頓時跟著山呼海嘯般吶喊起來,那群川軍殘兵的眼眶霎時就紅了,有幾個更是放聲大哭起來,領頭的川軍少校一聲令下,所有的川軍殘兵頓時向著寶山旅的官兵立正回禮,旋即轉身回頭,接著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不過步伐卻明顯比剛才堅定多了。   岳維漢正感慨時,身後忽然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師座,就是他!」岳維漢聞聲回頭,只見剛才挨了打的那個高個少校又回來了,一邊走還一邊手指著岳維漢,向身邊的中將師長告狀道,「剛才就是他打了我兩耳光!師座,他打的可不光是我的臉,也是我們第6師的臉哪!」   「你?」中將師長見是岳維漢,頓時皺眉道,「岳維漢。你幹嗎打人呀?」   「打他還是輕了!」岳維漢道,「他要是我們寶山旅的人,老子早就斃了他了!」   「就算他應該被槍斃,那也是我們6師的事,似乎還輪不到閣下來插手吧?」中將師長冷冷地道。   「你的人欠管教。」岳維漢冷冷地回敬道,「本旅長替你管了!」   「岳維漢,你這也太霸道了吧?」那中將師長顯然也被激怒了。   「本旅長就是這脾氣,怎麼著吧?」岳維漢狼一樣瞪著那中將師長,道,「不服你盡可以去李長官那裡告我!」   說罷,岳維漢再不理會那中將師長,轉身回頭向操場上列隊的寶山旅官兵道:「你們都給老子聽好了,今後再遇見這種從沒上過前線,只知道埋汰人的狗屁參謀,甭管什麼職務,什麼軍銜,直接兩大耳括子扇過去,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聽到了!」寶山旅的官兵們轟然回應,再看向那少校參謀時,一個個的眼神已經變得跟狼似的了,那高個少校本能地用手掩住了腫起老高的兩頰,退後兩步躲到了那中將師長身後。   「一群土匪!」那中將師長從鼻孔裡哼了聲,轉身就走。   誰都知道岳維漢是蔣委員長的同鄉,這傢伙的抗日功績更是無人可及,再說這事原本就是自己的人理虧,真要鬧到李長官那裡,吃排頭的絕不會是岳維漢。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11章 磯谷師團的末日   第111章 磯谷師團的末日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戰區參謀長徐祖貽上將匆匆入內。向李上將道:「德公,前沿觀察哨回報,第27集團軍的攻擊受挫了,所屬警衛團雖然已經入突入韓莊陣地,不過卻遭到日軍重兵合圍,激戰至凌晨四時,全團兩千餘人全體壯烈殉國。」   白副總長不由扼腕歎息道:「可惜。」   「換人吧。」李上將重重捶拳道,「讓寶山旅上!」   …………   徐州近郊,寶山旅旅部。   寶山旅參謀長劉毅背負雙手,正在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   岳維漢卻在旁邊專心致志地擦著他的淨面匣子,一絲的擔心都沒有,仗打到現在,全殲磯谷師團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了,磯谷師團已經被圍將近兩個月,鬼子兵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已經到了極限,不可能再堅持太久了。   而且,磯谷師團的彈藥儲備原本就已經告急,只是靠著華北方面軍直屬航空隊以及海軍航空兵的空投才得以勉強維持,可昨天晚上與川軍第27集團軍一番惡戰,磯谷師團的彈藥就算沒有耗盡,也絕對所剩無幾了。   以磯谷師團現在的處境。岳維漢自信即便是正面強攻,寶山旅也能一舉而下,只是這傷亡肯定會大到讓人無法承受,所以岳維漢寧可多花幾天時間採取土工作業的方式,將攻擊發起線抵近到五十米內,這樣一來就能大大降低寶山旅的傷亡。   中國人口雖然眾多,也絕不缺乏愛國的熱血青年,可訓練有素的老兵卻是少之又少,特別是在經歷了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之後,國軍各部的老兵幾乎已經消耗殆盡,現在補充進來的幾乎全都是新兵蛋子。   老兵,永遠都是一支軍隊最為寶貴的財富。   「參謀長,拜託你別轉了好不好?」岳維漢道,「轉得我頭暈。」   劉毅頓步回頭,急道:「旅座,你說長官部咋還不讓我們寶山旅上?再這樣打下去,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而且這韓莊還未必能拿得下來,嘿!」   「不用急。」岳維漢道,「不出意外的話,長官部的命令就快到了。」   「叮鈴鈴鈴……」岳維漢話音方落,辦公室裡的電話鈴就響了起來。   岳維漢上前拿起電話,旋即挺身立正,朗聲道:「是,我是寶山旅!」   片刻後,岳維漢掛了電話,向劉毅道:「參謀長。立即召集所有營以上軍官開會!」   「太好了!」劉毅興奮地連連搓手,旋即轉身出門而去,邊走邊大吼道,「通訊排,緊急集合!」   不到半個小時,寶山旅所有營以上軍官就全部趕到了旅部作戰室。   「長官部已經下令!」岳維漢直接就道,「從下午開始,由寶山旅擔綱主攻!」   與會的所有軍官頓時神情振奮,他們等這天可是整整等了兩個月了,現在總算是把這一天給等到了,能不興奮?   「現在我命令。」岳維漢扯了扯身上的呢子軍裝,道,「1團及警衛營在北邊,2團及刺刀營在東邊,3團及獨立營在南邊,三個方向同時開始挖掘坑道!五天之內,一定要把攻擊發起線推進到50米內,有信心嗎?」   「有!」幾個營團主官轟然應諾。   韓莊這一帶都是平原地形,土質鬆軟,寶山旅的官兵又都是二十啷當歲的精壯小伙,就算坑道不能直著往前挖。得以之字形向前延伸,可在五天之內向前掘進兩千米,平均每天只掘進四百米,那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   韓莊,日軍磯谷師團前線指揮部。   磯谷師團所屬輜重第10聯隊聯隊長前野四郎大佐神情嚴峻地進了指揮部,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前線總指揮瀨谷啟少將道:「將軍閣下,我們的彈藥儲備已經降到警戒線以下,如果不請求航空兵緊急空投,只怕撐不過明天了。」   「知道了。」瀨谷啟少將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哈依。」前野四郎大佐猛然低頭,旋即啪地轉身去了。   旁邊的賴武平少將上前兩步,道:「瀨谷君,局勢不容樂觀哪。」   「是啊。」瀨谷啟少將深以為然道,「像昨晚那樣的戰鬥,只要再來兩次,只怕我們就真要堅持不住了,不過,值得欣慰的是,並不是所有的支那軍都是那麼的英勇,所以,堅持到月底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賴武平少將點點頭,道:「真希望我們的援軍能夠盡快趕到!」   「報告!」賴武平少將話音方落,便有通訊參謀入內稟報道,「將軍閣下,前沿觀察哨回報,支那人正在進攻發起線外土工作業,情形極為可疑。」   「土工作業?」瀨谷啟少將臉色微變。向賴武平道,「走,去前沿觀察哨。」   很快,瀨谷啟少將和賴武平少將就帶著大群參謀人員來到了前沿觀察哨,通過炮隊鏡往前一看,只見正前方的曠野上一片平靜,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不過在重機槍的射程外卻不時有一團團的塵土高高揚起,又迅速隨風消散。   「八嘎牙魯。」賴武平少將輕聲罵道,「難道支那人想挖地道,工兵爆破?」   瀨谷啟少將搖頭道:「不對,支那人如果要挖地道進行工兵爆破的話,又豈會當著我們的面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支那人肯定是想通過土工作業的方式縮短攻擊距離,只要將攻擊距離縮短到一定的距離,我們的火力優勢就將極大地削弱!」   「縮短攻擊距離?」賴武平少將霍然色變道,「該死的支那人!」   跟國軍輕視土工作業不同,日本人卻極為重視土工作業,甚至將其列入了帝國陸軍大學的必修科目,賴武平既然能晉陞少將,自然也是進入帝國陸大進修過的,又豈能不知道土工作業的厲害?對於困守韓莊的磯谷師團來說,這絕對是致命的威脅!   「瀨谷君。」賴武平少將猛然回頭。向瀨谷啟少將道,「必須阻止支那人。」   「嗯。」瀨谷啟少將點了點頭,旋即回頭向身後的第63聯隊聯隊長福榮真平大佐道,「福榮君,立即調集各步兵大隊所有小口徑輕迫擊炮,以及所有的擲彈筒,炮擊支那陣地,無論如何也要阻止他們的土工作業!」   「哈依!」福榮真平大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不到半個小時,日軍各步兵大隊的迫擊炮和擲彈筒就已經全部到位,伴隨著一發紅色信號彈的升空。數十門100口徑以下的輕迫擊炮以及百餘具擲彈筒同時向韓莊外圍的國軍坑道陣地發動了猛烈的炮擊,國軍的坑道陣地頓時間被炸得煙塵瀰漫。   足足十分鐘後,炮擊才告停止,瀨谷啟少將這才重新湊到了炮隊鏡後面。   瀰漫的硝煙以及飛揚的塵土很快就消散殆盡,瀨谷啟少將滿意地看到,國軍陣地上已經是一片死寂,再沒有塵土從地下揚起,顯然,剛才的炮擊已經對中國人的工兵造成了極大的殺傷,中國人的土工作業被迫中止了。   「喲西。」瀨谷啟少將欣然點頭,得是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國軍陣地上僅僅沉寂了不到半分鐘,就再次活躍了起來,一團接一團的白色塵土再次從地平線下高高揚起,而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韓莊的日軍陣地緩慢地逼近,瀨谷啟少將終於失去了鎮定,氣急敗壞地道:「八嘎,命令炮兵聯隊,緊急升起熱氣球!」   磯谷師團所屬野炮第10聯隊聯隊長谷口春治中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很快,野炮第10聯隊的熱氣球就升到了韓莊上空,日軍的炮兵觀察員居高臨下之下很快就發現了事情的原委,狡猾的中國人採取的是半封閉式坑道掘進,除了最前面的一小段坑道是敞開式的,後面的坑道全都覆蓋了土木掩體。   空中的炮兵觀察員旋即以旗語將觀察到的情況傳到了地面。   野炮第10聯隊聯隊長谷口春治中佐火速返回前沿觀察哨,向瀨谷啟少將稟報道:「將軍閣下,狡猾的支那人採取的是半封閉式土工作業,當我們的炮兵開始炮擊時,他們就躲在土木掩體之下,根本就是毫髮無損!」   「半封閉式土工作業!?」瀨谷啟少將勃然色變。   「八嘎牙魯!」賴武平少將更是氣急敗壞地大罵起來。   不管是瀨谷啟少將還是賴武平少將,他們都沒有想到,對面的中國軍隊竟然如此精通土工作業的精髓。   如此一來,磯谷師團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磯谷師團所屬野炮聯的野炮雖然可以發射穿甲爆破彈,但由於彈道的緣故,根本就威脅不到中國人的坑道,而小口徑的迫擊炮和擲彈筒又根本炸不開坑道上的土木掩體,也就是說。日軍除了眼睜睜地看著中國人向前挖掘坑道外,就什麼也做不了啦!   瀨谷啟少將的臉肌劇烈地抽搐了兩下,旋即回頭向通訊參謀道:「立即電告師團部,再請求師團部立即電告大本營派譴前線指揮所,我部已經陷入絕境,可能無法按原計劃堅持到三月月底,請派譴班前線指揮所及早安排!」   旁邊的賴武平少將同樣神情凝重,他也敏銳地意識到,磯谷師團這次只怕是真的要全體玉碎在魯南戰場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12章 垂死掙扎   第112章 垂死掙扎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寬敞的作戰室裡將星雲集。除了淮南防線阻擊日軍第13、第18師團的十幾個師的師長外,其餘的五十幾個師長全都自發地聚集到了作戰室裡,仗打到現在,寶山旅也上場了,徐州會戰也終於進入最後的決戰時刻了。   當然,其中有不少人是等著看笑話的,岳維漢和寶山旅戰功赫赫,名聲響亮,有人敬佩,自然也難免有人妒忌。   李上將心裡其實也有些忐忑不安。   倒不是害怕寶山旅拼光了沒法向蔣委員長交待,李上將是擔心寶山旅如果吃了敗仗,那是會嚴重挫傷全國軍民的抗戰士氣的,畢竟,寶山旅現在可是全國軍民心中的英雄,如果連他們都吃了敗仗,很難想像會引發怎樣的嚴重後果?   作戰室裡罕見地安靜,所有人都在等待寶山旅的消息。   「報告!」令人窒息的寂靜中,通訊參謀疾步入內,大聲稟報道,「總座,前沿觀察哨報告。寶山旅並沒有立即發起進攻。」   「什麼,沒有進攻?」李上將道,「那他們在幹什麼?」   通訊參謀神情古怪地道:「據前沿觀察哨報告,寶山旅正在挖掘坑道。」   「坑道?」李上將的眉頭頓時就皺緊了,「這小子,還真打算挖坑道啊?」   這倒不能怪李上將目光短淺,事實上,在當時的國軍序列中,根本就沒有一個高級將領認真研究過土工作業這個原始的課題,更不知道這項原始戰術的諸多妙用,這也是人性的弱點,對於不熟悉的事物,絕大部份人總是本能地心生抗拒。   作戰室裡的高級將領們也是面面相覷,滿臉的難以置信。   中央軍第6師師長張琪不陰不陽地道:「寶山旅還是寶山營時,在寶山縣和四行倉庫就是靠著土撥鼠的本事才僥倖突圍,在江浦也是靠著土撥鼠的本事才僥倖全殲了國崎支隊,現在到了徐州戰場,沒想到還是土撥鼠的老一套。」   說此一頓,張琪師長又極為不屑地道:「這個岳維漢,還真以為他的這套土撥鼠戰術能夠包打天下了?」   原本就對岳維漢不太感冒的那些個師長頓時便跟著竊竊私語起來。   「這小子,簡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們中央軍十幾個精銳師圍著打了個半個多月都沒能拿下韓莊,就憑這套土撥鼠的伎倆也想拿下來?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誰說不是,這小子憑著幾仗僥倖得來的勝仗,尾巴還真翹到天上去了。」   「誰說不是,什麼四行倉庫之戰,江浦之戰?就那樣的地形。那樣的條件,換誰去不比他打得好?有什麼呀?」   「夠了!」李上將見中央軍的十幾個師長越說越難聽,不由得皺眉喝阻道,「現在寶山旅的攻勢才剛剛展開,挖坑道的效果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你們這麼急著下結論,未免也太早了吧?行了,今天也沒什麼事了,都散了吧,散了!」   見李上將下了逐客令,群聚一堂的幾十個司令、軍長、師長們便紛紛散去。   很快,作戰室裡便只剩下了李上將,白副總長以及副總司令長官李品仙,戰區參謀長徐祖貽等廖廖幾個陸軍上將。   李上將向白副總長道:「健生,你怎麼看?」   「試試也好。」白副總長苦笑搖頭道,「雖說,靠挖掘坑道基本沒有可能拿下韓莊,但沒準岳維漢這小子還真能玩出什麼新花樣來,沒準還真能拿下韓莊呢?而且仗打到現在,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就讓寶山旅試試吧。」   李上將默然,旁邊李品仙上將和徐祖貽上將也是無話可說。   直到現在,這幾個黨國的陸軍上將都固執地認為坑道作業並非什麼高明的戰術,要想靠著坑道作業拿下韓莊,在他們看來更是絕無可能,但是正如白副總長所說的,仗打到現在他們該用的戰術已經都用了,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   韓莊,磯谷師團前線指揮部。   漫長而又難熬的一天終於過去,黑夜再次籠罩了大地。   跟黨國的高級將領們截然相反,日軍磯谷師團的前線指揮官瀨谷啟少將卻清楚地知道土工作業對於困守韓莊的磯谷師團殘部的致命威脅,為了消除這個威脅,瀨谷啟少將決定冒險發動夜襲,夜戰並非日軍擅長,但瀨谷啟少將已經別無選擇了。   這次夜襲往好聽了說是絕地反擊,往難聽了說就是垂死掙扎。   第40聯隊所屬第3步兵大隊大隊長平野重藏少佐大步走進指揮部,猛然收腳,向瀨谷啟少將道:「將軍閣下,步兵第40聯隊第3大隊已經集結完畢。」   「喲西。」瀨谷啟少將欣然頷首道,「平野君,作戰計劃已經清楚了?」   「哈依。」平野重藏少佐猛然低頭道,「此次夜間出擊,當以殲滅支那工兵為首要,並盡可能破壞已經挖掘好的坑道,最終迫使支那人停止土工作業!」   「喲西。」瀨谷啟少將道「平野君,我在司令部等著第3大隊凱旋歸來!」   「哈依,第3大隊絕不會讓將軍閣下失望的。」平野重藏少佐再次猛然低頭,旋即轉身揚長而去,不到片刻功夫。平野大隊殘存的六百多老鬼子就悄然離開了瀨谷支隊司令部,又趁著夜色的掩護悄然摸向了東邊的國軍坑道陣地。   …………   韓莊東側,寶山2團陣地。   寶山2團團長池成峰和刺刀營營長李玉龍正在巡視坑道陣地,經過半天緊張的挖掘,同時開挖的數十條坑道已經往前延伸了至少兩百米,這數十條坑道並非直愣愣往前延伸,而是互相竄連著,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蛛網式的迷宮。   正在坑道裡輪休的官兵看到池成峰和李玉龍,趕緊起身敬禮。   「別起來,不用起來。」池成峰趕緊連連搖手道,「他姥姥的,咱不興這套。」   經過一處瞭望哨時,池成峰又順勢踩著土階上到地面,正在地面警戒哨位上警戒的哨兵趕緊半起身向池成峰敬禮,道:「團座!」   「怎麼樣,有什麼情況沒?」池成峰道。   「沒有。」哨兵搖頭道,「對面沒什麼動靜。」   「嗯,繼續警戒,而且一定要提高警惕,旅座說了,小鬼子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把坑道挖到他們的眼皮底下,小鬼子肯定還要垂死掙扎,所以絕不能給他們任何可趁之機。」池成峰拍了拍哨兵的肩膀。再次下到了坑道裡。   等池成峰下了坑道,哨兵旋即轉身重新趴到了哨位上。   倏忽之間,似有什麼光亮從哨兵的眼角餘光裡一晃而過,哨兵急扭頭看時,只見幽冷的月色下,一大片冷森森的鋼盔正向著這邊迅速逼近,哨兵猛然舉起手中的步槍,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頓時間,清脆的槍聲便驚碎了黑夜的寂靜。   「篤篤篤……」瞬息之間,一梭機槍子彈就掃到了哨位上。   不過。就在機槍子彈打到之前,已經鳴槍示警的哨兵就搶先滑下了坑道,一閃就消失在了蛛網般四通八道的坑道裡,坑道裡,正向前挖掘的還有輪休的官兵迅速放下工兵鍬,同時抓起了身邊的鋼槍,旋即也消失在了蛛網般的坑道裡。   …………   槍聲一響,就意味著日軍的行蹤已經暴露了。   負責夜襲的日軍大隊長原野重藏少佐罵了聲八嘎,旋即命令各步兵中隊就地展開,重機槍和擲筒彈立即構築臨時陣地,最後又向天上打出了一發紅色信號彈,頓時間,兩發照明彈就從韓莊日軍陣地上騰空而起。   藉著照明彈的強光,原野重藏少佐發現國軍陣地上一片死寂,敞開的坑道口就像是黑乎乎的魔獸巨嘴,隨時準備擇人而噬,裡面既沒有中國軍人的身影,也不見泥土揚起,可就在片刻之前,這裡面還在不斷地往外揚起塵土。   「八嘎牙魯。」原野重藏回頭向身後的一個小隊長道,「你的下去!」   「哈依!」那日軍小隊長猛然低頭,旋即帶著二十幾個老鬼子縱身躍下了坑道口,很快又消失在了黑乎乎的坑道深處,過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坑道深處突然傳來激烈的槍聲,槍聲持續了大約十幾秒,旋即重歸寂靜。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剛剛進入坑道的那個日軍小隊又回來了。   只不過,進去的二十幾個老鬼子,活著回來的卻只有三個了,其中一個還受了重傷,腹部被挑開了一個大豁口,腸子都淌出了體外,領頭的那個少尉小隊長向原野重藏少佐道:「長官,裡面的坑道四通八達,到處都是支那人!」   「八嘎!」原野重藏少佐咬了咬牙,下令道。「命令工兵,炸掉坑道!」   「哈依!」工兵小隊趕緊帶著炸藥下到坑道,伴隨著轟轟兩聲巨響,坑道上覆蓋的一大段土木掩體頓時就飛上了天,不過原野重藏少佐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色,因為他發現,坑道上覆蓋的只是最簡易的木板加土方,這樣的掩體就算全炸了,中國人也能很快修復!   「八嘎牙魯,支那人狡猾狡猾的!」原野重藏少佐咬了咬牙,道,「命令,第1、第2、第3中隊以小隊為單位,分批進入坑道進行肅正作戰,天亮之前務必肅清坑道裡負隅頑抗的支那人,第4中隊留下警戒!」   「哈依!」身後三個中隊長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13章 坑道作戰   第113章 坑道作戰   很快,日軍的九個步兵小隊就下到了坑道。   這九個步兵小隊的任務是將隱藏在坑道裡的中國軍人消滅掉。而留在地面上的步兵中隊以及大隊本部的機槍火力以及擲彈筒,則負責保護這九個步兵小隊的後路,避免他們陷入中國軍隊的重圍而被吃掉。   下到坑道之後,日軍才發現中國人的坑道挖得極講究。   主坑道足有兩米來寬,每隔二十米還有屯兵坑,防炮洞等防禦設施。   隨著坑道不斷向前延伸,主坑道兩側的岔道也越來越多,不到片刻功夫,九個步兵小隊就已經完全分開,全部變成單獨行動了,好在坑道很淺,與地面僅僅只隔了一層掩體,既便遭到中國軍隊合圍,只要炸開掩體就能迅猛上到地面。   對於自身的戰鬥力,日軍幾個小隊還是相當自信的。   此前無數次戰鬥也已經證明,日軍的單兵素質的確遠在中國軍隊之上,因此,進入坑道的日軍人數雖少,卻都顯得自信滿滿,在狹窄的坑道裡,中國軍隊的數量優勢優勢根本就無從發揮。而日軍的單兵優勢卻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   往前行進不到百米,立原小隊就徹底迷路了。   中國人挖的坑道簡直就是無比複雜的蜘蛛網,短短不到百米,立原小隊就已經至少拐了十八個彎,而且走過了至少九處岔道,唯一讓人心裡稍感踏實的是,每隔一段距離都有空隙與地面相通,以保證坑道內的空氣流通以及光線滲透。   坑道裡一片死寂,只有鬼子兵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倏忽之間,一條黑影從前方岔道上一閃而過,全視貫注搜索前行的鬼子兵頓時齊刷刷地轉身,端著刺刀往前窮追不捨,前邊二十幾個鬼子兵堪堪拐過了彎道,輪到最後那個鬼子兵時,橫在坑道頂上的一截粗原木突然重重地塌了下來。   巨大的聲響頓時驚動了前面的鬼子兵,匆匆折返回來看時,只見那鬼子兵的頸骨已經被重逾兩百斤的原木整個壓斷了,顯然是不活了,立原少尉歎了口氣,命令所有鬼子兵背轉過身去,然後照著那鬼子兵的眉心補了一槍。   又往前搜索行進大約五十米,前方突然間亮起了一團火光。   幽幽的火光照耀下,十幾個中國軍人袒露著上身,手裡都握著大片刀,正向著整個立原小隊擺開了挑釁的架勢,立原少尉勃然大怒,猛然抽出軍刀往前一引。二十幾個鬼子兵頓時卡卡退出了槍膛裡的子彈,然後端著刺刀就撲了上去。   那十幾個中國軍人卻是神情冷漠,站在原地沒動。   眼看著就要短兵相接時,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個鬼子兵卻陡然感到腳下猛然一空,急低頭看時,只見腳下的地面突然間塌了下去,倏忽之間,一排排削尖的木樁就已經從瀰漫的煙塵中冒了出來,就像是一排排鋒利的刺刀,正等著鬼子兵自己往上撞。   頓時間,坑道裡就響起了慘烈的哀嚎聲,落入陷阱的那十幾個鬼子兵幾乎沒有一個能夠倖免於難,一個個不是被鋒利的木樁刺中了大腿,就是被扎穿了手掌,有兩個倒霉的更是被直接刺了個透心涼,當場斃命!   「八嘎!支那人,卑鄙的幹活!」立原少尉險險收住腳步,破口大罵。   對面那十幾個中國軍人卻是冷笑不已,再往兩邊一讓,頓時就露出了身後坑道壁上四個黑洞洞的窟窿,旋即四挺捷克式輕機槍就從窟窿裡伸了出來。不等立原少尉和倖存的十幾個鬼子兵反應過來,那四枝捷克式輕機槍就已經同時開火。   不到片刻功夫,無處藏身的鬼子兵就全被掃倒在地。   那十幾個中國軍人這才不慌不忙地繞過陷阱,神情冷漠地給中彈卻未死的鬼子兵先補上一刀,然後再下到陷阱,給那幾個同樣受傷而未死的鬼子兵補刀,有兩個鬼子兵試圖接響手雷選擇同歸於盡,結果直接就被削掉了腦袋。   …………   另一個日軍小隊的秋野少尉比立原少尉更囂張。   往前搜索前進不到百米之後,秋野少尉身邊就只剩下了兩個鬼子兵,其餘的鬼子兵已經全部被他派到另外的岔道裡搜索去了,秋野少尉很狂妄,他認為一個皇軍勇士就足以對抗十個中國兵,所以三五名皇軍勇士單獨行動,安全上絕無問題。   「嗖……」黑暗中,一道黑影陡然從前方岔道裡一晃而過。   秋野少尉和兩名鬼子兵同時舉槍,目光也本能地掃向了黑影消失的方向。   幾乎是同時,剛剛黑影出現的方向又竄出了另一個黑影,趁著秋野少尉和兩名鬼子兵被前面的黑影引開視線的空隙,猛然舉起手中的淨面匣子就是叭叭兩槍。   秋野少尉反應極快,第二道黑影剛剛舉槍,他的眼角餘光就已經掃到了,旋即猛然往前一僕,同時揚起手中的南部手槍往前胡亂開了兩槍,兩顆灼熱的子彈幾乎是掠著秋野少尉的腦門飛過,帶走秋野少尉軍帽的同時也打得他身後的坑道壁塵土四濺。   打了兩槍之後,對面的中國兵絕不戀戰,轉身就又沒入了黑暗中。   「八嘎牙魯!」秋野少尉怒罵一聲,翻身躍起帶著兩個鬼子兵就追了上去。   秋野少尉雖然狂妄,卻也的確有狂妄的資本。這小鬼子不僅反應敏捷,身手矯健,判斷力更是出類拔粹,一轉兩轉竟然反而讓他搶在前面堵住了那中國軍官的去路,那中國軍官的臉色立刻變得難堪異常起來。   雙方對峙了大約四五秒,中國軍官突然舉槍。   中國軍官的身手很快,不過秋野少尉更快,不等中國軍官射出子彈,秋野少尉手中的南部手槍就已經先響了,這小鬼子的槍法真不是蓋的,二十米內不帶瞄準直接就射穿了對面中國軍官的右手手腕,中國軍官手裡的淨面匣子應聲落地。   秋野少尉一揮手,身後兩名鬼子兵就獰笑著逼了上來。   對面中國軍官的臉上陡然掠過一絲決絕之色,左手藉著身體的掩護,悄然解下了一顆甜瓜手雷,旋即拉下拉環同樣獰笑著撲向了那兩名鬼子兵,只聽轟然一聲巨響,中國軍官和兩個鬼子兵同時被氣浪重重地掀翻在地。   等秋野少尉搶上前來時,那兩名鬼子兵早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八嘎!」秋野少尉氣得臉色鐵青,不過心裡卻已經萌生了退意。   隱藏在坑道裡的中國軍隊絕不簡單,剛才的交手雖然短暫,面對的中國兵也只有廖廖兩個,可秋野少尉卻敏銳地意識到。這支中國軍隊絕不是一般的中國軍隊,不僅單兵之間配合默契,對於坑道地形的利用更是嫻熟!   如果隱藏在坑道裡的中國軍隊都是這樣的素質以及決死意志,那麼下到坑道裡的九個步兵小隊多半已經遭到不測了,想到這裡,秋野少尉再沒有片刻猶豫,立即掏出兩顆手雷炸塌了坑道頂上一段掩體,重新上了地面。   …………   地面上,時隔十五分鐘,又一顆照明彈冉冉升空。   亮如白晝的強光下,原野少佐正在大隊本部的重機槍陣地前焦躁地來回踱步。九個步兵搜索小隊下到坑道已經半個多小時了,坑道裡不時也有激烈的槍聲爆起,卻始終不見半個中國兵冒出地面,原野少佐心裡逐漸有了不好的預感。   原野少佐這才猛然意識到,坑道作戰對於皇軍來說還是個全新的科目。   日軍十幾個常設師團的野戰實力可謂世界一流,士兵的決戰意志和單兵素質更是世界頂尖,可對於坑道作戰卻的確不太擅長,事實上,作為最精銳的野戰師團,也完全沒必要去演練坑道作戰,因為那是守備旅團或者混成旅團的作戰任務。   原野少佐正感到焦慮不安時,遠處地面上突然騰起了一團煙塵。   重機槍陣地上的十幾名輕重機槍手趕緊拉動槍栓,準備射擊,蹲在旁邊的機槍指揮官也高高揚起了手中的指揮刀,倏忽之間,原野少佐卻猛然揚起右手,喝道:「慢著,好像是我們的人!」   「別開槍,是我。」煙塵散去,一道身影從地底下跌跌撞撞地爬了上來,旋即高舉雙手以日語大喊道,「我是秋野小隊的秋野毅男。」   「秋野君?」原野少佐的眸子陡然睜圓了,在照明彈的強光泯滅之前,原野少佐清晰地看到,好幾條黑影同時從遠處的曠野上鬼魅般冒了出來,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已經瞄準了秋野少尉的背心。   原野少佐急聲下令,大隊本部重機槍陣地上的十幾挺輕重機槍頓時開火,密集的火力猛烈地灑向了那幾個中國兵,不過在日軍機槍開火之前,那幾個中國兵也已經冷漠地扣下了扳機,旋即又矮身縮回了地下坑道。   照明彈終於熄滅了,四野再次恢復了黑暗。   「快。」原野少佐急道,「把秋野君給我抬回來!」   兩名鬼子兵應聲而起,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把秋野少尉接應了回來,秋野少尉居然奇跡般地沒有斃命,甚至沒有受傷,這小鬼子被好幾個中國狙擊手同時鎖定。居然還能活蹦亂跳地回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秋野君!」原野少佐急道,「坑道裡的情形怎麼樣了?」   秋野少尉喘息道:「長官,對面的支那軍隊絕不是一般的軍隊,很可能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寶山旅,我的小隊兩人已經確定陣亡,其餘二十六人全部失去聯絡,多半已遭不測,至於另外八個搜索小隊,很可能也已經全部遭到不測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14章 坐以待斃   第114章 坐以待斃   寶山2團前沿觀察哨。   刺刀營長李玉龍帶著一身鮮血走了進來,道:「池團長,下到坑道的兩百多小鬼子已經全部被肅清了,就跑掉了一個!龜兒子滴,那小鬼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我的3連長都栽在了他手裡,六個狙擊手同時開槍也沒能幹掉他!」   「幹得好!」池成峰擊節道,「刺刀營不愧是咱們旅的鐵拳頭!」   留在坑道裡跟鬼子搜索小隊作戰的只有李玉龍的刺刀營,寶山2團的三個主力營卻早已經撤出了坑道,這會就埋伏在兩翼呢。   「團座,小鬼子要撤退了!」旁邊的1營長忽然叫道,「打吧!」   「不行。」池成峰斷然搖頭道,「在開闊地跟小鬼子對射,這買賣不划算。」   2團參謀長黃寶成也道:「團座說的對,雖說經過這兩個月的艱苦訓練,全團官兵的戰術素養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可我們的火力還是要遠遠遜色於小鬼子,如果拉開架勢跟小鬼子硬拚的話,我們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1營長不信道:「就剩下這三四百號小鬼子,我們還能吃虧?」   「你懂個屁!」池成峰訓斥道,「出擊的小鬼子足有一個步兵大隊,下到坑道的幾個小隊雖說已經被刺刀營給幹掉了,可小鬼子的輕重機槍火力還有擲彈筒可是毫髮無損,真要強攻的話,就算能殲滅這幾百號小鬼子,我們自身的傷亡也肯定不小。」   「那就讓炮營上啊!」1營長道,「我們寶山旅又不是沒有炮兵。」   「你小子就是缺根筋。」黃寶成也罵道,「我們寶山旅是有炮兵,可對面韓莊小鬼子的炮兵足有一個聯隊,這邊老牛的炮營沒打兩炮,那邊鬼子炮兵的報復火力就轟過來了,到時候別小鬼子沒炸著,卻反倒賠上了自己的炮兵,那才虧大發了。」   「嘿。」1營長恨恨地道:「這到了嘴邊的肉,不咬一口心裡不得勁。」   「你急啥?」池成峰道,「他姥姥的,這幾百號小鬼子早晚是我們嘴裡的肉,不過讓他們多蹦達兩天,有啥?」   說罷,池成峰又向幾個營長道:「行了,這小鬼子也撤了,趕緊讓弟兄們回去接著往前挖,告訴弟兄們,早他們甩開膀子可勁挖,咱們2團打起仗來不含糊,挖地道也絕不會輸給1團還有3團那幫熊包,聽見了沒?」   「聽見了。」三個營長轟然應諾,旋即領命去了。   不到片刻功夫,韓莊東邊的國軍陣地上就再次揚起了一團團的塵土。   …………   韓莊,磯谷師團前線指揮部。   「八嘎!八嘎!」瀨谷啟少將邊罵邊左一耳光、右一耳光扇向原野少佐。   原野少佐的腦袋一次次地被扇歪,又一次次地回正,嘴裡還「哈依」「哈依」地應個不停,雖然挨了打,卻不敢有絲毫的怨懟。   瀨谷啟少將足足扇了原野少佐十幾記耳光,餘怒未下之下又重重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可憐的原野少佐挨了十幾記大耳括子外加一腳狠踹,屁都不敢放半個,掙扎著爬起身後還得趕緊收腳立正,又猛然低頭「哈依」。   直到瀨谷啟少將發洩完了,旁邊的賴武平少將才揮了揮手,示意原野少佐退下。   原野少佐再次收腳立正,向賴武平少將低頭敬禮,旋即轉身灰溜溜地下去了,賴武平少將這才向瀨谷啟少將道:「瀨谷君,你也不必太生氣,原野大隊此次出擊雖然吃了虧,卻也並非毫無收穫,至少我們已經弄清楚對手是誰了,不是嗎?」   「寶山旅!」瀨谷啟咬牙切齒道,「這個寶山旅還真成了皇軍的心腹大患了!」   「誰說不是?」賴武平搖頭歎息道,「師團部剛剛來電,特高課再次破譯了支那人的密電碼,通過支那人的往來電文,已經基本可以斷定,襲擊臨沂的支那特種兵就來自寶山旅,而且極可能是岳維漢本人親自指揮的這次特戰行動!」   瀨谷啟少將點了點頭,喟然道:「算上阪垣閣下和阪本君,大日本帝國已經有三位中將外加兩位少將直接或者間接死於岳維漢之手,重籐千秋少將更是直接當了寶山旅的俘虜,自明治維新以來,還從未有一支軍隊能對大日本皇軍構成如此之大的威脅呀。」   賴武平少將道:「瀨谷君,僅憑我們的力量已經不可能阻止寶山旅的土工作業了,我建議立即向師團部以及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發報,請求華北方面軍直屬航空隊立即出動轟炸機群,對韓莊外圍陣地進行大規模的轟炸。」   …………   濟南,日軍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司令部。   岡部直三郎中將和司令部的參謀們正在緊張地評估瀨谷啟少將的建議,出動轟炸機群大規模轟炸韓莊外圍陣地的代價是高昂的,畢竟皇軍航空兵的航彈也是緊缺資源,一般來說只有重點戰術目標才夠資格使用航彈轟炸。   「將軍閣下,我不認為出動轟炸機群就能取得預期的效果。」少佐參謀騰田智道「支那人構築的只是簡易坑道,既便被炸塌,要修復也是輕而易舉,而皇軍卻不可能有太多的重磅航彈浪費在韓莊外圍。」   「而且,出動轟炸機群大規模轟炸韓莊外圍的坑道陣地也未必能有效殺傷支那人。」騰田智頓了頓,接著又道,「以岳維漢此人以及寶山旅的戰術素養,他們不可能不在坑道內預留防炮洞,只要防炮洞挖得足夠深且足夠堅固,就足以庇護他們的步兵免受航彈殺傷。」   岡部中將咬了咬牙,旋即回頭向副官道:「命令,磯谷師團務必發揮皇軍之無上武勇精神,盡最大努力堅守到援軍抵達!」   …………   韓莊外圍,寶山旅臨時指揮部。   看到東方天際漸漸開始放亮,劉毅不由得憂心沖沖地道:「旅座,你說小鬼子會不會出動轟炸機來炸啊?雖說各團的坑道都預挖了防炮洞,而且都已經加固過了,可能不能抗住小鬼子的重磅航彈還是很難說呀。」   「說不準。」岳維漢道,「不過我倒希望小鬼子能來轟炸。」   岳維漢是真希望小鬼子能來轟炸,既使寶山旅付出一定傷亡也值。   小日本畢竟只是個島國,本身並沒有任何戰略資源,又養著一支龐大的海軍,海軍可是巨大的吞金獸,需要大量資源來維持,所以能夠分給日本陸軍的資源其實很少,小鬼子在韓莊外圍多扔一枚航彈,別的中國大城市就能少挨一枚航彈。   …………   韓莊,磯谷師團前沿指揮部。   看完電文,瀨谷啟少將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旁邊的賴武平少將道:「瀨谷君,師團部和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是怎麼回復的?」   「你還是自己看吧。」瀨谷啟將電文遞給了賴武平少將。   賴武平少將看完電文後也是臉色大變,氣急敗壞地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不出動轟炸機大規模轟炸?」   瀨谷啟少將神情冷然,對於華北方面軍直屬航空隊的戰術支援,他原本就沒抱多大希望的,陸軍航空兵的航彈數量極少,用來轟炸中國大城市的高價值戰略目標都還不夠,又怎麼會浪費在韓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支那村莊外圍?   「瀨谷君!」賴武平少將咬了咬牙,忽然道,「下令突圍吧!」   「突圍?」瀨谷啟少將冷然道,「師團部和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下達的命令是讓我們繼續堅守,直到援軍抵達!」   「援軍抵達至少也得半個月後,我們絕不能坐以待斃!」整武平少將大聲咆哮道,「以支那人坑道掘進的速度,三天之後他們肯定就會發動總攻,如果現在突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等支那人把公路挖斷,再想突圍就晚了。」   「賴武君!」瀨谷啟少將怒道,「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是高貴的帝國武士!」   「不,我不想死在這裡,我的軍旅生涯絕不能就此終結!」賴武平少將繼續咆哮道,「這既不是為帝國捐軀,更不是為天皇陛下盡忠,而是毫無意義的自殺!我要向方面軍總部向寺內閣下控訴,我要直接向大本營控訴……」   生死關頭,賴武平少將已經完全失去了冷靜。   中國軍人中有英雄也有狗熊,被軍國主義思想洗腦的日本軍人中間也同樣有貪生怕死的懦夫,賴武平少將顯然就是其中之一,瀨谷啟少將搖了搖頭,直接命令憲兵隊將賴平武少將關了起來,作為磯谷師團的前線總指揮,瀨谷啟少將有權臨機決斷。   …………   最後平靜的一天很快過去。   困守韓莊的日軍再沒有貿然出擊,航空兵也沒有來轟炸。   經過一晝夜的緊張挖掘,三個方向的幾十條主坑道已經向前延伸了千餘米,這樣的進度大大超出了岳維漢的預料,岳維漢顯然是低估了全旅官兵的迫切心情了,照這樣的速度,最遲明天清晨就能把主坑道挖到韓莊外圍五十米內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15章 總攻   第115章 總攻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3月18日凌晨。   經過連續30多個小時的緊張挖掘。幾十條主坑道已經全部抵近到了韓莊外圍,距離日軍的前沿陣地已經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了,至此,總攻的時機已經成熟,磯谷師團主力的全軍覆滅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   韓莊,日軍磯谷師團前線指揮部。   雖然局勢已經相當嚴峻,可瀨谷啟少將卻仍然保持著足夠的冷靜,並且果斷下令收縮防線,在外圍陣地只留了少量兵力,卻將整個師團的殘餘主力全部收縮進了方圓兩公里的核心陣地內,這老鬼子顯然是打算依托村落與國軍逐屋巷戰了。   電訊室裡,瀨谷啟少將雙手柱刀而立,正在口述訣別電文。   仗打到這份上,瀨谷啟也已經心知肚明,磯谷師團殘餘部隊的全軍覆滅已經是無可避免了,這老鬼子現在考慮的是,磯谷師團既便要全軍覆滅,也必須要將大日本帝國的心腹大患清除掉,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拉上寶山旅賠葬!   「將軍閣下。」赤柴大佐大步入內,神情凝重地道,「前沿陣地報告。支那人已經進入攻擊陣地,最多再過五分鐘,總攻就將開始!」   瀨谷啟少將抬頭看看指揮部外漆黑的夜空,獰聲說道:「讓他們來吧,皇軍勇士將以手中的刺刀告訴支那人,大日本皇軍不僅野戰無敵,巷戰也同樣是天下無敵!」   …………   韓莊外圍,寶山旅前沿指揮部。   參謀長劉毅興沖沖地走了進來,向岳維漢道:「旅座,擔綱突擊的刺刀營、警衛營及獨立營已經全部進入突擊陣地,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   「好!」岳維漢毫不猶豫地道,「發信號,總攻開始!」   「是!」早就已經守在指揮部外的楚中天和唐大山轟然應諾,兩發紅色信號彈頓時騰空而起!   …………   韓莊東側,前沿陣地。   刺刀營營長李玉龍手持淨面匣子,貓著腰伏在戰壕裡,冷森森的大片刀就擺在面前伸手可及的地方,李玉龍身邊,刺刀營的官兵們也已經嚴陣以待,所有的步槍都已經上好了刺刀,所有的手榴彈都已經擰開了旋蓋。   李玉龍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東南邊的夜空。   某一刻,兩發紅色信號彈驟然從東南方向騰空而起,李玉龍頓時神情大振,當下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伴隨著叭的一聲脆響,嚴陣以待的五百多官兵頓時便呼喇喇地直起腰,將一顆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手榴彈向著前方惡狠狠地甩了出去。   「轟轟轟……」韓莊外圍的日軍陣地上頓時便騰起了數百團耀眼的紅光。   足足五百多顆手榴彈同時猛烈爆炸。整個日軍陣地頓時就成了燃燒的地獄,大量的日軍野戰工事頃刻間解體,煙塵瀰漫中,無數的木頭碎石伴隨著手榴彈的破片呼嘯四濺,凌空飛舞,那景象彷彿就如同末世降臨般可怕!   不到盞茶功夫,每個官兵就扔出了至少十顆手榴彈!   五千多顆手榴彈在正寬不到兩百米的狹窄陣地上密集爆炸,那破壞效果無疑是相當驚人的,韓莊東邊的日軍外圍陣地幾乎被犁為平地,留在陣地上迷惑國軍的少量日軍幾乎全部被爆炸產生的巨大衝擊波當場震死!   不等爆炸產生的濃煙消散,李玉龍就已經彈身而起。   將淨面匣子往槍套裡一插,再一把抓過身邊的大片刀順勢高高揚起,旋即李玉龍就扯開嗓子怒吼道:「刺刀營,進攻……」「殺殺殺……」五百多官兵頓時就如同漲潮的潮水,呼喇喇地衝出戰壕,向著日軍陣地席捲而去。   刺刀營勢如破竹,很快就殺進了韓莊。   「篤篤篤篤篤……」日軍九二式重機槍沉悶的嘶吼聲驟然從前方路口響起,衝在最前面的李玉龍反應極快,順勢往地上一滾險險逃過一劫,跟在李玉龍身後的警衛員反應稍慢,頓時就被密集的重機槍子彈打成了篩子。   不等李玉龍下令。尾隨而進的官兵就紛紛臥倒在地。   兩個月的艱苦訓練在這一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換成集訓以前,刺刀營的官兵絕對會直著腰繼續往前衝,不死上百八十人絕對不會停下來!可是現在,兩個月訓練下來,刺刀營的官兵已經養成了很好的戰場習慣,機槍一響,順勢臥倒!   李玉龍轉身回頭,向尾隨身後的警衛連連長打起了手語。   在岳維漢的督促下,寶山旅所有排長以上軍官已經全部學會了戰場手語,這是很有必要的,在爆炸聲此起彼伏的戰場上,各級軍官靠嘴巴來傳達命令極易出錯,而且距離稍遠就可能聽不到,在戰場通訊方面,手語擁有天然的優勢。   警衛連長迅即向李玉龍豎了豎大拇指,旋即又向直屬火力支援排的排長比了比手勢,火力支援排排長旋即向警衛連長豎起大拇指,再回頭把手一招,四名老兵立刻攜帶著擲彈筒靠了上來,八名彈藥手攜帶榴彈隨後跟進。   只聽「通通通通」四聲輕響,四發榴彈已經騰空而起,很快就落在了對面日軍的重機槍陣地上,只聽得「轟轟」數聲巨響,四團巨大的火光頓時騰空而起,兩挺九二式重機槍頃刻間被掀翻在地,六名正副射手也被猛然掀飛。   李玉龍彈身而起,再次揚刀怒吼:「刺刀營,進攻……」   五百多官兵紛紛躍起。一個個嗷嗷叫著,端著刺刀繼續向前衝鋒。   又往前突進不到五十米,突破好幾道街壘之後,一個暗堡突然橫在了街道中間,兩挺重機槍從射擊孔裡瘋狂地噴吐著火力,擋住了刺刀營的進攻路線,刺刀營的官兵們再次熟練地臥倒在地,日軍暗堡的機槍火力並沒能對刺刀營造成太大的殺傷。   李玉龍再次以手語下令,旋即警衛連的百餘官兵同時向前甩出了一排手榴彈,藉著手榴彈爆炸產生的煙塵,一名士兵抱著炸藥包翻身躍出街壘,往前急速突進,街道兩側民房內的日軍單兵拚命開槍射擊,試圖阻止中國士兵靠近暗堡。   不過,那中國士兵極狡猾,不僅彎著腰,而且走的還是之字線,再加上街道兩側有不少的障礙物,很難鎖定目標,那中國兵不時還會做出側滾翻以及凌空魚躍等高難度的戰術動作,而且極基嫻熟,除非特級射手,否則要想擊斃這樣的老兵無疑是很困難的。   很快。那中國兵就越過了五十米的死亡距離,將哧哧冒煙的炸藥包塞進了暗堡的射擊孔裡,旋即縱身跳進了旁邊的陰溝裡,很快,日軍的暗堡就在巨大的爆團中徹底瓦解,翻捲的烈焰中,依稀還可以看到鬼子兵的斷肢殘軀正在凌空飛舞。   同樣的場景也在韓莊南北兩面的日軍防線上上演,警衛營和獨立營的火力雖然比不上刺刀營,可攻勢比起刺刀營來卻毫不遜色,尤其是麻大拐的獨立營,這群湖匪打陣地戰或許比不上刺刀營或者警衛營。可打這種混水摸魚式的巷戰,卻擁有天然的優勢。   …………   瀨谷啟少將簡直不敢相信,時間才過去僅僅不到半小時,中國軍隊居然就已經突進到日軍陣地的核心區域了!什麼時候中國軍隊的戰鬥力變得如此之強悍了?什麼時候大日本皇軍卻變得如此一觸即潰了?   就算大日本皇軍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也不該如此之快就敗下陣來吧?   聽著四周不斷逼近的槍聲以及爆炸聲,瀨谷啟少將終於失去了原有的冷靜,就像是一頭受了傷的困獸,開始在原地來回踱步。   通訊隊正不斷地將前沿陣地的最新戰報流水般傳回來。   「將軍閣下,步兵第39聯隊已經被支那人擊潰,長治大佐失蹤。」   「將軍閣下,野炮第10聯隊的陣地已經失守,谷口中佐當場玉碎!」   「將軍閣下,步兵第10聯隊的陣地已經被支那人突破,赤柴大佐及步兵第10聯隊所有官兵已經集體玉碎!」   「將軍閣下,支那人已經突進到司令部外圍,正與憲兵隊激戰!」   瀨谷啟少將猛然頓步,一把就抽出了裕仁天皇御賜的寶刀,最後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轟!」伴隨著劇烈的爆炸,司令部緊閉的大門被人用集束手榴彈猛然炸開,憲兵隊的十幾名鬼子兵還沒來得及開槍,就已經被密集的衝鋒鎗火力摞倒在地,旋即刺刀營的幾十名官兵就已經蜂擁而入,將瀨谷啟少將還有十幾名參謀團團圍了起來。   一名日軍參謀心存僥倖,試圖拉響手雷與國軍同歸於盡,結果直接就被國軍的衝鋒鎗掃成了篩子,連帶著旁邊的鬼子參謀也遭了殃,不由分說全都被打成了篩子,轉瞬之間,瀨谷啟少將身邊就再沒有一個活著的鬼子兵了。   瀨谷啟少將緊了緊手中的寶刀,突然撲向對面的國軍軍官。   「找死!」對面那國軍軍官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槍,正中瀨谷啟少將眉心,瀨谷啟少將前衝的身形頓時猛然一頓,旋即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   PS:看到有讀者留言嫌劍客寫得慢,劍客真的覺得好無辜。   自從新書上架,劍客每天只要一醒來就坐電腦前,晚上睡覺至少都是零點過後了。可每天能寫出來的,真的就那麼點字,真的快不了啦,前幾天八章九章的更,那是因為有存稿,汗……   劍客不是速度型寫手,而且這軍文也的確是寫不快,一快就漏洞百出,可讀性即刻就會嚴重下降,希望大家能夠諒解下,不過我想等過了年關,家裡的鎖事少點之後,速度應該會加快一點,到時候爭取每天兩章半,也就是說,不定期更新三章。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16章 魯南大捷   第116章 魯南大捷   韓莊外圍,寶山旅臨時指揮部。   參謀長劉毅一路小跑進了作戰室。興奮莫名地向岳維漢道:「旅座,刺刀營最先突入鬼子司令部,韓莊已經拿下了!」   「好!」岳維漢狠狠擊節,道,「立即向戰區長官部報捷,再命令各團,抓緊時間肅清殘敵、打掃戰場,天亮前務必撤出韓莊!」   「是!」劉毅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李上將和白副總長一夜未眠,正在緊張地等待消息。   時間已經是凌晨四時了,前線卻始終不見消息傳回。   「德公,別等了。」白副總長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道,「要想拿下韓莊肯定得有幾番惡戰,今天肯定是沒戲了,你趕緊回去瞇一會吧。」   「德公,韓莊拿下來了!」白副總長話音方落,戰區參謀長徐祖貽上將忽然興沖沖地走了進來,急聲說道,「健生也在啊?哈哈。剛剛岳維漢打來電話,寶山旅已經拿下韓莊,日軍磯谷師團已經被全殲了!」   「哦?」李上將神情大振。   白副總長更是猛然回頭,難以置信道:「真拿下了?」   「嗯!」徐上將重重點頭道,「寶山旅攻勢如火,勢如破竹呀!」   「幹得漂亮!」李上將重重捶拳道,「參謀長,立即向武漢報捷!」   …………   山東泰安,磯谷師團司令部。   磯谷廉介中將同樣一夜未眠,同樣正在焦急地等待消息。   昨天晚上,瀨谷啟連續發來了三封急電,將韓莊的嚴峻局勢如實上報給了磯谷廉介,今天凌晨三時許,瀨谷啟更是直接發來了訣別電文,顯然,韓莊的局勢已經壞到了極點,以致瀨谷啟這樣意志堅定的帝國軍人都感到絕望了。   磯谷廉介很想帶著大部隊殺往韓莊,將被困的部曲救出來,可是很遺憾,第10師團的補充師團還遠在幾千里外的帝國本土,而駐守泰安的更是只有少量師團直屬部隊,僅憑這點兵力又怎麼可能解救被困韓莊的師團主力?   凌晨四時,真正的訣別電文終於到了。   師團參謀長提不夾貴大佐神情凝重地道:「將軍閣下,訣別電文是瀨谷旅團通訊隊的加籐少尉發出的,加籐少尉在電文裡說,中國軍隊已經突入司令部,瀨谷閣下已經玉碎。在拍出這封電報後,加籐少尉也已經切腹自盡了。」   磯谷廉介的臉肌劇烈地抽動了幾下,旋即猛然抽刀,又歇斯底里地怒吼著狠狠下劈,只聽篤的一聲悶響,磯谷廉介面前的辦公桌已經被鋒利的軍刀居中劈成了兩半,擺在桌上的電話機、筆筒還有文件資料頓時灑落一地。   提不夾貴大佐默然無語,他完全能夠體會磯谷廉介此時的心情。   磯谷廉介作為第10師團的師團長,此次師團主力在韓莊全軍覆滅,可謂是他軍旅生涯中洗之不去的重大污點,此戰之後,不僅磯谷廉介的軍旅生涯將宣告終結,只怕連提不夾貴大佐的前途也將變得非常黯淡了。   …………   武漢,蔣委員長官邸。   直到凌晨四時,蔣委員長書房裡的燈光還依然亮著。   作為黨國的領袖,蔣委員長每天需要親自處理的公務數以千計,事實上,自從抗戰爆發之後,蔣委員長就很少在凌晨四點之前入睡,每天的睡眠時間也從不會超過五個小時,要不是這樣。蔣委員長也不可能消瘦至此。   緊閉的書房門被人輕輕推開,國府侍衛長王世和大步走了進來。   不及立正敬禮,王世和就興匆匆地道:「委座,魯南大捷,魯南大捷哪!」   「魯南大捷?」蔣委員長猛然抬頭,道,「困在韓莊的磯谷師團被殲滅了?」   「嗯。」王世和興奮地道,「李宗忍剛剛發來急電,寶山旅以土工作業的方式抵近韓莊外圍,旋猝起突襲,經半夜激戰,至凌晨四時已經全部肅清殘敵,繼阪垣師團之後,小日本又一個精銳師團被國軍全殲了!」   「好,好樣的!」蔣委員長興奮之下,濃重的寧波口音再次冒了出來,「打巧仗得靠忠恕的奇計詭謀,打硬仗更得靠忠恕的寶山旅哪,忠恕真不愧是我的好學生,不愧是我們奉化的子弟兵呀,忠恕沒有令我失望,沒有令我失望啊!」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道:「世和哪,你馬上去安排,我要明天一早飛赴徐州,哦,不是明天,應該是今天才對!」   「是。」王世和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蔣委員長重新坐回椅子裡。卻已經是睡意全無了。   此次大捷,其影響和意義那是遠在台兒莊大捷之上的,因為台兒莊僅僅殲滅了阪垣師團一個旅團,而韓莊卻全殲了磯谷師團兩個步兵旅團!至此,魯南會戰才算是功德圓滿了,日軍原本想以兩大師團為鉺釣國軍上鉤,現在魚鉺沒了,還怎麼釣魚?   第5師團和第10師團可是日軍精銳中的精銳,卻在魯南戰場先後被全殲!   老實說,一開始蔣委員長從未想過,徐州會戰能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他原以為能夠將日軍兩個師團擊潰就已經相當了不起了,結果卻是全殲!   由此,也讓蔣委員長萌生了不切實際的想法,國軍既然能夠在魯南戰場一舉全殲日軍最精銳的兩大主力師團,憑什麼就不能取得戰略性的勝利?如果能夠在徐州戰場集結足夠的兵力,再挾魯南大捷的餘威,是否能夠一舉逆轉整個中日戰爭的進程呢?   所以,蔣委員長才會讓王世和連夜去安排專機,蔣委員長要第一時間飛赴徐州,不僅要嘉獎前線有功將士,更要親自督促實施徐州大會戰的戰略部署,蔣委員長決心在徐州傾舉國兵力與日軍打一場戰略決戰了。   …………   次日清早。當軍令部長何應欽上將正在國防部新聞發佈廳發佈魯南大捷的消息時,蔣委員長卻早已經搭乘專機飛抵徐州機場了,此時此刻,蔣委員長的心情是如此的急迫,他甚至連新聞發佈會都顧不上出席了。   李上將等第五戰區的高級將領早已經在機場迎候了。   讓蔣委員長感到有些遺憾的是,岳維漢還在魯南前線,沒能前來機場迎接,在機場搞了個簡短的祝捷儀式之後,蔣委員長就在第五戰區諸多高級將領的簇擁下直奔第五戰區司令部而來,在戰區司令部,蔣委員長終於見到了岳維漢。   「忠恕。來來來。」見到岳維漢,蔣委員長頓時喜笑顏開,連連招手。   看到蔣委員長對岳維漢如此親熱,旁邊的國軍將領個個眼熱不已,特別是中央軍的那十幾個師長,心裡更是好不服氣,魯南大捷靠的可不只是寶山旅,如果沒有中央軍各師長達兩個月的猛攻,單憑寶山旅又怎麼可能吃掉磯谷師團?   岳維漢自然不會在乎別人心裡怎麼想,當下扯了扯軍裝站到了蔣委員長身邊。   隨同前來的中央日報社記者頓時就摁下了相機的快門,不過心細如髮的國府侍衛長王世和卻注意到,岳維漢並沒有佩帶中正劍,胸口也沒有佩帶國光勳章以及青天白石勳章,王世和的眉頭頓時蹙緊了,這小子是疏忽了,還是故意為之?   合影留念之後,蔣委員長又在一大群上將的簇擁下進了會議室。   原本,這樣高規格的軍事會議岳維漢是沒有資格出席的,可在蔣委員長的堅持下,李上將只好在長條形會議桌的最末尾給岳維漢加了一張椅子,岳維漢這個小小的少將旅長也得以出席這次只有上將才有資格的軍事會議。   會上,蔣委員長意興盎然地道:「諸位,國軍在魯南地區取得空前大捷,先後全殲了日軍最精銳的第5師團以及第10師團,此時的日本國內,已是哀鴻一片,日軍的軍心、士氣已經嚴重授挫,現在的抗戰形勢是前所未有之大好哪!」   與會的高級將領頓時神情振奮,唯獨岳維漢心中冷然。   能夠全殲日軍第5、第10師團的確值得國人振奮,但要說日軍的軍心、士氣已經嚴重受挫那就未免有些太樂觀了,此時的日軍,上至大本營,下至各師團,只怕都在認真總結魯南慘敗的經驗教訓,小日本可不會輕易認輸。   蔣委員長又向李上將道:「德鄰哪,此次魯南空前大捷,第五戰區各部勞苦功高。國民政府已撥款五百萬元,用以嘉獎有功將士,此筆款項將隨同社會各界捐贈的慰問品於三天之後同車抵達,務必及時發放到有功將士手中。」   說罷,蔣委員長還特意看了岳維漢一眼。   李上將豈能不知蔣委員長的心思?再說此次魯南戰場能夠全殲阪垣師團及磯谷師團,岳維漢和寶山旅的確當記首功,當即起身道:「此次魯南大捷,以寶山旅功勞最大,我決定從五百萬元中拿出五十萬元重獎寶山旅!其餘四百五十萬元,各師平分。」   「此事德鄰你看著辦就行了。」蔣委員長假惺惺地道,「不必問我。」   說罷,蔣委員長又道:「我此次前來,只為一件事,我決意擴大徐州會戰之規模,決意繼續向徐州戰場增兵,除原有之六十二個師以外,再從各戰區抽調三十六個師,擬以九十八個師的兵力與日軍主力進行戰略決戰!」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17章 災難   第117章 災難   徐州近郊,寶山旅旅部。   岳維漢剛剛跳下吉普車。劉毅以及十幾個營團主官便一窩蜂似地迎了上來,蔣委員長親臨徐州的消息早就已經在寶山旅全旅官兵中間傳開了,誰都知道蔣委員長此行肯定是頒發嘉獎令來了,寶山旅是首功,肯定得重獎。   「旅座……」劉毅迎上岳維漢,剛想說話時,岳維漢卻直接從他旁邊走了過去。   自始至終,岳維漢就連眼睛都沒有斜一下,彷彿劉毅和那十幾個營團主官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劉毅這才注意到岳維漢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回頭目詢楚中天和唐大山時,兩人卻都向劉毅報以無奈的苦笑,他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以曹興龍、池成峰為首的十幾個團營主官也是面面相覷。   牛大根原本還準備了一掛鞭炮,可看到岳維漢這臉色也絕不敢造次放鞭炮了,雖說旅座平時對大伙挺隨和,可真要觸了他霉頭,那是要倒大霉的。   十幾個人目送岳維漢陰沉著臉走進作戰室,都不敢跟上去。   劉毅趕緊示意眾人散去,然後跟著走進了作戰室,只見岳維漢正站在地圖前,手拿圓規在地圖上畫圓。劉毅上前一看,只見岳維漢已經在地圖上畫出了兩個大圓,一個以蛙埠為圓心,一個卻以徐州為圓心。   「旅座。」劉毅小心翼翼地問道,「見著委座了。」   「嗯。」岳維漢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道,「見著了。」   「那……」劉毅見岳維漢並沒有發怒的意思,又道,「獎嘉令頒布了?」   「嗯。」岳維漢心不在焉地道,「整個戰區獲獎五百萬元,我們寶山旅獨得五十萬!」   劉毅頓時神情大振,五十萬可不是個小數目,要知道寶山旅全旅八千多官兵的軍餉,再加七七八八的雜項開支,一年也不過二十餘萬元,這次一傢伙就獎了五十萬元,差不多每個官兵都能分到五十塊大洋了,軍官更多!   這消息要是發佈,全旅官兵還不得樂壞?   不過,劉毅見岳維漢臉上絲毫沒有歡喜的樣子,便也強忍著沒敢表露出來。   再說岳維漢,在地圖上畫了老半天,終於長長地歎了口氣,憤憤地道:「腦子發熱,這就是典型的腦子發熱,這是在拿九十八個師、百餘萬國將士的生命當兒戲!更是在拿整個中華民國,整個中華民族的前途和命運當兒戲!」   「旅座。發生什麼事了?」劉毅神情凜然,九十八個師!?   岳維漢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劉毅,事實上,岳維漢現在也沒有心情回答。   直到現在,岳維漢耳畔都仍然迴盪著蔣委員長慷慨激昂的語調:「我決意擴大徐州會戰之規模,決意繼續向徐州戰場增兵,除原有之六十二個師以外,再從各戰區抽調三十六個師,擬以九十八個師的兵力與日軍主力進行戰略決戰!」   災難,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而且是比歷史上的徐州會戰更大的災難!   歷史上,由於蔣委員長和戰區高層錯誤地估計了中日兩國的國力以及中日兩軍的軍力,也同樣雄心勃勃地要在徐州戰場與日軍殊死決戰,不過最終,國軍主力卻還是成功撤離了徐州戰場,代價就是花園口決堤。   黃河氾濫之下,黃淮地區四十幾個縣,上百萬人直接死於非命,數千萬人流離失所,淪為無家可歸的難民。這些難民在向陝西、甘肅、四川逃難的路上死了一路,形成了一副亙古未有、慘絕人寰的萬里餓殍圖!   現在,徐州戰場即將面臨的局勢卻很可能比歷史上還要糟糕!   由於魯南大捷以及日軍第5、第10師團被全殲,蔣委員長和戰區高層的自信心較之歷史上更加的膨脹,對於中日兩國國力的誤判更加的離譜,以致蔣委員長雄心勃勃地要調集九十八個師的龐大兵力,在徐州戰場與日軍打一場規模空前的戰略大決戰!   很顯然,蔣委員長希望畢其功於一役,一戰打掉日本的全面進攻能力,使整個抗戰進入戰略相持的階段,第五戰區高層似乎也頗為贊同蔣委員長的這個構想,至少李上將和白副總長沒有反對的意思,參謀長徐祖貽和副總司令李品仙更是興奮得不行。   李上將等戰區高層有如此想法也可以理解,畢竟生為軍人,能指揮上百萬大軍與日寇進行戰略層面的對決,那該是何等榮幸的事情?普天之下,又有幾個將領能夠有此殊榮?何況徐州會戰要是打贏了,那麼作為戰區高層,他們的名字就將永遠載入史冊!   但是,岳維漢卻知道,國軍絕無可能打贏這場規模空前的戰略大決戰!   此時的日本,國民經濟總量是國民政府的七倍,工業總產值更是國民政府的幾十倍,以鐵產量為例,國民政府年產只有十萬噸,而日本則高達三百萬噸,鋼產量相差更為懸殊,國民政府年產鋼材不足千噸,日本卻高達六百萬噸!   而且。日本擁有完備的國防工業體系,可以源源不斷地生產飛機、大炮、軍艦、垣克等各種武器,而國民政府則根本沒有完整的國防工業體系,不要說戰車、飛機、軍艦等大型裝備,甚至連口徑略大的火炮都造不出來,而且也沒鋼材。   更重要的是,中日兩國的軍隊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經過華北攻勢以及華中攻勢,特別是南京保衛戰之後,日軍投入中國戰場的幾個常設師團的老兵的確消耗很大,後續補充進來的不是預備役的在鄉軍人,就是後備役以及補充役的新兵,總體戰鬥力下降幅度極大。   但是,國軍戰鬥力的下降卻更加的明顯!   日軍幾個常設師團的老兵固然消耗極大,但主力猶存,而國軍的精銳部隊卻幾乎已經消耗殆盡了,特別是南京保衛戰,最精銳的十幾個師全部打光,此後組建的國軍幾乎全是新兵蛋子,老兵極少,裝備也極差,這樣的部隊,又能有多少戰鬥力?   並不是所有的國軍部隊都能像寶山旅這樣訓練有素,驍勇善戰!   特別是那些剛剛組建的新兵師。日軍只需要一輪炮轟就能將其徹底打垮!   蔣委員長要調集九十八個師的兵力,乍一看手筆極大,但這九十八個師的真實戰鬥力卻非常值得懷疑,在魯南戰場,第五戰區調集了五十幾個師,在台兒莊、韓莊輪番上陣,猛攻了兩個月都沒能殲滅阪垣師團和磯谷師團,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所以說,蔣委員長真要將九十八個師調來徐州戰場,局面只會更糟!   除了第五戰區原有之62個師,剩下36個師從哪調?只能從平漢線、浙江、江西以及湖北等戰略方向抽調。如此,則勢必導致其餘各大戰區的兵力空虛,一旦徐州會戰失利,國軍又不能像歷史上那樣及時後撤,後果將不堪設想!   皖省、贛省、鄂省、湘省等廣大地域都可能被日軍趁虛拿下,這樣一來,國民政府能否在川省苟延殘喘可就很難講了,到時候就算蔣委員長決意抗戰到底,可像閻西山、龍雲、陳濟棠等地方軍閥是否還願意殊死抗戰可就難說了。   想到這裡,岳維漢不禁變得前所未有的煩躁。   岳維漢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努力,卻反而促成了中華民國的滅亡,那他可就真的要變成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了!   …………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作戰室。   白副總長正手拿指揮桿指著地圖侃侃而談:「不出意外的話,日軍增援徐州的部隊將會兵分兩路,一路由北向南進攻徐州,一路由南往北進攻蚌埠,日軍的作戰目標是在徐州附近圍殲我軍主力,並借此迫使國民政府投降。」   「根據軍統局提供的情報,此次日軍大本營緊急動員編成了二十個後備師團,其中至少十五個師團將投入徐州戰場,我估計,最後投入徐州戰場的日軍部隊將在二十個到二十五個師團之間,總兵力將超過五十萬人!」   作戰室裡頓時就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聲。   五十萬日軍啊,這可不是一個小數,要知道淞滬會戰日軍也才投入三十萬軍隊,卻打敗了七十幾個國軍精銳師!這次在徐州戰場,國軍雖說將要調集九十八個師,可這九十八師的絕大多數都是剛剛重建的新兵師!   「大家不必驚慌。」蔣委員長淡淡地道,「日軍的總兵力就算擁有五十萬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是退役已久的在鄉軍人,要不就是未經訓練的新兵,真正的老兵很少,這樣的部隊,戰鬥力很值得懷疑,相比國軍也強不到哪去。」   「事實也的確如此。」白副總長點了點頭,道,「淞滬會戰和南京保衛戰已經消耗了大量的日軍老兵。尤其是南京保衛戰,參戰日軍至少陣亡了六萬人,這還不算受傷致殘的,相比開戰之初,日軍戰鬥力的下降無疑是很明顯的。」   說此一頓,白副總長又道:「總之,我軍在兵力上佔據絕對的優勢,兵力對比大約是二比一,在兵員素質方面與日軍也相差不大,唯一的劣勢就是裝備不如日軍,但是,我們是在自己的國土上守土抗戰,地利、人和都站在我們這邊,因此,我認為只要謀劃得當,各部官兵能夠奮勇殺敵,打贏徐州大會戰並非沒有可能。」   ……   PS:真正的大高潮快到了,寶山旅馬上要接受再一次的鐵血洗禮了,不過越是這時候越是難寫,真的很難寫……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18章 戰略對決   第118章 戰略對決   聽到白副總長說打贏徐州會戰並非沒有可能。蔣委員長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大的戰略佈局和戰略考量方面,白副總長的能力的確是乏善可陳,但在戰術層面,白副總長卻絕對是國軍所有高級將領中最出色的。   在淞滬戰場,如果不是白副總長及時諫言,向蔣委員長陳明厲害,只怕國軍七十幾個精銳師已經被日軍包了餃子了,在徐州戰場,如果不是白副總長出色的謀劃和部署,也不可能全殲日軍阪垣師團和磯谷師團。   蔣委員長欣然頷首道:「健生,我想聽聽具體的戰略部署。」   白副總長點點頭,又以手中指揮桿在地圖上畫了兩個大圓,道:「針對日軍可能兵分兩路對徐州進行南北夾擊的計劃,我軍也應該做好相應的部署。」   「在徐州戰場,當以隴海鐵路為依托,往北主動出擊,以攻代守。」   「在蚌埠戰場,當以淮河天險為屏障,大量修築國防工事,以持久防禦。」   「一言以蔽之,我軍當以徐州、蚌埠為核心支撐。與日軍來援集團進行持久作戰,待日軍銳氣耗盡,再由第一、第三及武漢行營抽調精銳部隊,從徐州、蚌埠外圍側擊日軍,如此即可內外夾擊,徹底擊潰日軍之重兵集團。」   白副總長話音未落,蔣委員長便已經熱烈地開始鼓掌。   看到蔣委員長鼓掌,在場的國軍高級將領也紛紛跟著鼓掌,人群中,只有李上將眉頭緊鎖,似有不同意見,只不過看到蔣委員長和在場的黨國高級將領都在興頭上,李上將便也沒有多說什麼,以免掃了大家的興致。   …………   寶山旅旅部,作戰室。   岳維漢正在緊張地進行兵棋推演,雖說這個時代沒有電腦,所有的推演數據都必須靠手工來計算完成,但這難不到岳維漢,除了將電訊室的所有白紙搜刮殆盡,岳維漢還讓唐大山和楚中天找來了大量的鵝卵石以及方塊小瓦礫。   看到岳維漢沒頭沒腦地在白紙上寫出一道道計算公式,又將一個個數據以及代號標到鵝卵石以及方塊小瓦礫之上,然後再將這些鵝卵石以及小瓦礫擺到地圖上的不同位置,劉毅以及參謀部的十幾個作戰參謀忍不住都靠了上來。   岳維漢在地圖上忙活了大半天,天快黑時才頹然癱坐在了椅子上。   柳忻少校端著熱了又熱的打滷麵來到岳維漢面前,心疼地道:「旅座,吃點面吧,你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吃不下。」岳維漢擺了擺手。歎息道,「我吃不下呀,唉……」   一直杵在旁邊的劉毅再忍不住了,關切地道:「旅座,究竟出什麼事了?」   岳維漢歎了口氣,道:「委座決定調集九十八個師的兵力,在徐州與日軍決戰!」   「好事兒!」劉毅聽了頓時興奮不已道,「旅座,我們寶山旅又可以大幹一場了!」   「好事?」岳維漢冷冷地道,「我剛才已經反覆推演過了,真要調集九十八個師的兵力在徐州與日軍決戰,最好的結果是國軍損失一半兵力然後突圍,日軍則損失大約五個師團的兵力,而且……」   「而且什麼?」劉毅道。   岳維漢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有些話是不宜說出來的,在岳維漢的兵棋推演中,最好的結果是國軍損失一半兵力,而日軍則損失大約五個師團的兵力,而且這裡還有個非常殘酷的前提,那就是國軍必須掘開黃河大堤,利用氾濫的黃河水來阻止日軍的追擊!   劉毅想了想。又道:「旅座,最壞的結果呢?」   「最壞的結果?」岳維漢落寞地道,「最壞的結果就是聚集在徐州戰場的九十八個師全部被殲,而日軍則只損失兩個師團的兵力,然後中國的國防力量基本損失殆盡,日軍趁虛攻佔河南、安徽、江西、兩湖,甚至是四川,最終國民政府宣告投降!」   「啥?」劉毅難以置信地道,「旅座,不至於像你說的這麼嚴重吧?」   「這只是最壞的結果。」岳維漢歎息道,「雖然可能性不大,但還是有可能的。」   劉毅顯然是相信了岳維漢的判斷,急道:「旅座,那你為什麼不向委座陳明厲害?」   「我會的,不過不是現在。」岳維漢苦笑搖頭,在軍事會議上當眾諫言,那不成了打蔣委員長的臉了嗎?效果未必好不說,恐怕還會引起蔣委員長的反感,這樣一來,事情就再沒有任何轉圓的餘地了,岳維漢當然不會這麼做。   這種話只能在私下說,不過蔣委員長現在正在興頭上,未必能聽得進去!   …………   山東,濟南。   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已經親臨前線指揮所,第十師團師團長磯谷廉介也已經灰頭土臉地返回了濟南,雖然他的師團長職務還沒有解除,但誰都知道,這將是他軍旅生涯中最後一次參加軍事會議。   正如岳維漢所預料的那樣,日軍的確是在總結教訓。   顯然。日軍比國軍要務實多了,也更懂得從失敗中汲取經驗教訓。   阪垣師團和磯谷師團先後被重創,這是日軍自明治維新以來所遭受的最慘重的失利,甚至連日俄戰爭時期,日軍都未曾如此慘敗過!   兩大精銳師團先後被全殲,這在國際上也是引起了極大的反響,西方媒體更是紛紛質疑日軍的戰鬥力,最惡劣的後果還不止於此,由於國軍在南京戰場以及徐州戰場表現出了能夠抗衡日軍的能力,致使西方各國由中立轉而開始暗中支持國民政府了。   西方世界暗中支持國民政府並非出於好心,他們的初衷僅僅只是希望中日戰爭能夠多打幾年,以便他們兩面販賣軍火,大發橫財,這點尤以德國表現得最露骨,此時的德國正與日本迅速靠攏,但暗地裡,德國卻仍在向國民政府提供德械裝備。   當然,日軍華北方面軍及華中方面軍的高級將領以及大本營派譴班的參謀們並不需要關心國際影響,他們需要總結的僅僅只是魯南慘敗的經驗教訓,並且從中汲取有用的經驗,以期將來能做出極富針對性的戰術改進。   磯谷廉介正在會議上陳辭,這也將是他軍旅生涯中最後一次陳辭。   「我認為,支那軍並未喪失抵抗能力。更未喪失抵抗決心,以一到兩個師團的兵力孤軍深入,是極其危險的,魯南慘敗的事實已經充分證明,速勝論是錯誤的,三月乃至半年之內滅亡支那也是不切實際的,我們必須做好持久作戰的準備。」   「喲西。」寺內大將欣然頷首道,「磯谷君,你的見解非常具有前瞻性,相信回國之後,你也一定能夠重新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說此一頓。寺內大將又道,「現在,我想聽聽大家關於徐州會戰的看法,請大家暢所欲言。」   隨著阪垣師團及磯谷師團的覆滅,日軍以兩大師團為鉺,在徐州戰場誘殲國軍主力的戰術構想已經失去了執行的基礎,對於是否繼續執行徐州會戰的計劃,日軍大本營派譴班內部已經出現了兩種不同的聲音。   不過總的來說,修改作戰計劃的聲音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岡部中將道:「大將閣下,我想請求您破例允許騰田少佐列席會議。」   寺內大將道:「岡部君,你為什麼特別提議讓一各少佐軍官列席會議?」   岡部中將道:「因為騰田少佐對於徐州會戰的分析和判斷很有見解,我希望大將閣下以及在座諸君都能夠聽聽。」   「喲西。」寺內大將欣然肅手。   岡部中將旋即起身離席,不到片刻功夫就帶著一位少佐軍官走了進來,那少佐軍官進了會議室之後啪地收腳立正,向著主位的寺內大將猛然低頭,然後再轉身抬步,以標準的軍姿站到了會議室的大門右側。   寺內大將欣然頷首道:「騰田君,聽岡部君說,你對徐州會戰有獨到的分析及判斷,不妨說來讓大家聽聽?」   「哈依。」騰田少佐猛然低頭,旋即又抬頭朗聲說道:「大將閣下,阪垣師團及磯谷師團雖然在魯南戰場遭到重創,但我認為支那軍不會見好就收,更不會主動棄守徐州,我認為支那軍將調集更多的兵力,在徐州與皇軍決戰!」   寺內大將道:「騰田君,你的依據是什麼?」   騰田少佐道:「開戰至今,支那軍的抵抗策略可以用八個字來大致概括,那就是『寸土必爭、節節抵抗』,在淞滬、在山西、在南京,支那軍都是明知不可守而守,徐州緊扼津浦鐵路及隴海線,可謂中原地區的戰略要衝,支那軍絕無可能主動棄守!」   「嗯,似乎有些道理。」寺內大將點點頭,旋即話鋒一轉道,「但這只是你的推測。還有別的依據嗎?」   騰田少佐不慌不忙地道:「再從支那領袖蔣的行事作風分析,可以發現此人非常熱衷於集結優勢兵力與皇軍進行大規模的正面決戰,忻口會戰如此,淞滬會戰如此,南京保衛戰亦如此,相信這次徐州會戰,他還是會這麼做!」   「喲西。」寺內大將顯然是被說服了,旋即起身向岡部中將道,「岡部君,立即向大本營發報,建議繼續執行徐州會戰計劃!」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19章 縱論局勢   第119章 縱論局勢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入夜時分。參謀部的高參們就拿出了一份大概的徐州會戰實施綱要,包括戰區所屬各集團軍的作戰任務都已經擬定了,絕大部份主力將集結於徐州附近,沿津浦鐵路、濰台公路以及運河向北採取攻勢,少部兵力則駐守淮河防線,採取守勢。   蔣委員長看了之後極為滿意,可忽然間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頭問李上將道:「德鄰哪,忠恕怎麼還沒回來?」   上午參加完軍事會議之後,岳維漢就借口旅部有事離開了。   李上將忙道:「委座,忠恕這會估計正忙著統計戰果吧,這次韓莊大捷,寶山旅繳獲可不小,聽說光七五野炮就有三十幾門,只可惜炮彈不是太多,我們一下子又造不出小鬼子的炮彈來,要不然都夠組建炮兵團了。」   「統計戰果?」蔣委員長皺眉道,「不用統計了,讓他馬上過來。」   「是。」李上將不敢怠慢,急令參謀長徐祖貽上將安排專車去寶山旅旅部接人。   不到半個小時,岳維漢就風塵僕僕地趕過來了。此時的岳維漢已經完全恢復了以前的意氣風發,不久前的頹喪之色已經一掃而空。   「忠恕哪,來來來。」蔣委員長連連招手道,「到這邊來。」   「委座。」岳維漢大步走到蔣委員長面前,啪地挺身立正。   蔣委員長擺了擺手,將戰區參謀部剛剛制訂的徐州會戰實施綱要遞給岳維漢,道:「忠恕哪,這是戰區參謀部剛剛制訂的關於這徐州會戰的實施綱要,你先看看,然後再好好想想,還有什麼細節需要修改或者補充的?」   旁邊的黨國高級將領紛紛色變,戰區參謀部的高參們更是面有不憤之色。   這也難怪,論軍銜,岳維漢不過是個小小的少將,論資歷,在場的大多都是黃埔四期、三期乃至一、二期的,而岳維漢不過是黃埔十期生,無論從哪個方向來說,似乎都輪不到岳維漢這小小的少將旅長來指手劃腳。   岳維漢卻出人意料地道:「委座,我有重要情況向您單獨匯報。」   「哦?」蔣委員長神情微動,旋即走進了作戰室旁邊的小會議室。   岳維漢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國府侍衛長大步走到小會議室門口,然後轉身駐步。   作戰室裡所有的高級將領以及高參們頓時面面相覷,不少將領更是眼熱得不行,這樣和國府最高領袖獨處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   …………   小會議室裡,岳維漢卻直截了當地道:「委座。我認為徐州會戰必敗無疑!」   蔣委員長聞言先是一愣,旋即臉色就陰沉了下來,他沒想到岳維漢要說的是這個。   岳維漢卻顧不了這麼多了,為了徐州戰場上近百萬國軍將士的安危,更為了整個中華民族的命運以及前途,他只能犯顏死諫了,不管蔣委員長是否會採納他的諫言,但他卻必須這麼做,這是他的責任,也就是他的良心!   「忠恕哪,你這話怕是有些危言悚聽了吧?」   「危言悚聽?」岳維漢搖頭道,「不,這絕非危言悚聽。」   蔣委員長皺了皺眉頭,耐著性子道:「忠恕,你可有依據?」   「當然有。」岳維漢道,「委座,魯南會戰我們雖然勝了,卻勝得並不輕鬆,我們五十幾個師圍著日軍兩個師團打了兩個月,死傷將近十萬才勉強全殲了這兩個師團,而現在。日軍幾十個師團即將大軍壓境,我們又如何能敵?」   「忠恕你有所不知。」蔣委員長道,「此次日軍雖然調集了二十幾個師團,可都是些補充師團,戰鬥力跟第五、第十師團這樣的精銳師園完全無法比擬,何況我軍在兵力上又佔據壓倒性的優勢,還佔有地利人和,徐州會戰還是有機會打贏的嘛。」   「委座。」岳維漢急道,「我想請問,人多是否就意味著戰鬥力強?」   「當然不是。」蔣委員長的眉頭再次蹙緊了,有些不高興道,「我也算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兵了,這些淺顯的道理多少還是知道的,一支軍隊的戰鬥力值不僅僅決定於兵力數量,還取決於其訓練、裝備以及後勤保障等因素。」   「好。」岳維漢道,「那我們先說訓練!」   「委座應該知道,日軍的預備役,也就是在鄉軍人,都曾在常設師團服役,雖說退役已久,但他們畢竟曾是軍人,只要稍加歷練,就能完全適應戰場氛圍,還有日軍的後備役,雖然都沒有入伍歷練,但日本男子從小學開始,就會統一接受軍事化的訓練,他們的軍事素養絕非我們農民出身的新兵所能比擬!」   「再說裝備,日軍天上有飛機。地上有坦克,更有絕對優勢的火炮,可我們呢?我們的機槍需要靠進口,火炮都是些小口徑曲射炮,完全無法有效壓制日軍,一旦開戰,我們的炮兵連最起碼的火力支援都無法做到!」   「再說後勤保障,日軍年產鋼材六百萬噸,而且國內有完整的國防工業體系,可以為前線的部隊源源不斷地提供軍火,而我們呢,年產不過千餘噸鋼材,就這點鋼材又能造多少槍炮,幾顆子彈?還有國家實力,小日本的國力是我們的六倍有餘,他們擁有更多的錢,可以從西方世界購買更多的糧食,更多的橡膠,更多的棉花!」   「訓練、裝備、後勤、國家實力我們都遠遠遜色於日軍,僅僅依靠人多,我們就能打贏徐州會戰?委座,現在已經不再是人多勢眾就能決定戰爭勝負的冷兵器時代了,自從機槍問世之後。兵力優勢已經不再是決定戰爭勝負的決定性優勢了。」   蔣委員長臉上已經明顯有了怒意,道:「那麼你覺得徐州就該棄守?」   岳維漢明顯帶有責問語氣的詰難讓蔣委員長既感高興又感憤怒,高興的是岳維漢敢這麼跟他說話,明顯是把他當成了黃埔校長兼同鄉長輩,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國府領袖,可讓蔣委員長憤怒的是,岳維漢竟然堅決反對他的徐州會戰構想。   「徐州當然不能棄守。」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徐州是我們的國土,身為軍人,守土抗戰是我們的職責,但我還是要說。我們不能在徐州與日軍進行大規模的戰略對決,我們應該改變策略,以更聰明,更有效的策略與日軍周旋!」   「更聰明,更有效的策略?」蔣委員長道,「我倒是想聽聽,究竟是什麼策略?」   「我的策略概括起來就是十八個字!」岳維漢道,「內線寸土必爭,中線運動殲敵,外線游擊策應!」   蔣委員長道:「具體來說呢?」   岳維漢大步走到會議室牆上懸掛的大地圖前,拿起指揮桿在地圖上畫了個大圈,道:「內線寸土必爭,是指以武漢為中心,構築堅固之國防工事,以為最後之壁壘,一旦日軍兵臨城下,則集中優勢兵力與日軍殊死決戰。」   再點了點中條山、平漢線、大別山,道:「中線運動殲敵,即以重兵集團屯駐中條山、平漢線以及大別山等區域,日軍若集重兵來攻,則避而他走,絕不與敵糾纏,日軍若轉而進攻武漢,則伺機切斷日軍之後勤補給線,使之失去持久作戰之能力!」   最後又點了點沂蒙山、淞滬、蘇南、華北等地區,道:「外線游擊策應,即派譴若干小規模的精幹部隊,深入敵後區域,利用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開展廣泛的游擊作戰,使日軍不僅無法從佔領區域獲得任何物資補給,還要分出大量兵力進行治安肅正作戰!」   「如此一來,日軍必將陷入進退維谷之困境!若集結重兵集團進攻武漢,則前有堅固的防線,後有國軍重兵集團之窺伺,必將首尾難顧,進退失據。如果外線的游擊作戰也能夠將聲勢造大,則日軍必然收縮兵力,尋求鞏固既有佔領區!」   「如此,則抗戰就將進入持久作戰之階段,我國擁有遼闊的幅員,眾多的人口,也終將取得最終的勝利!反之,若集結主力於徐州與日軍尋求決戰,以謀求速勝,則必然遭到慘敗,此戰若敗,不僅國防力量損失殆盡,中華民族亦有亡國滅種之慮,委座三思!」   「行了。」蔣委員長面無表情地道,「徐州局勢,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   「委座!」岳維漢慘然道,「事關國家民族之生死存亡,請您務必三思哪!」   「行了。」蔣委員長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你的三線論似乎有那些點道理,但也只是紙面上的道理,徐州會戰勢在必行,非打不可,你就不必多說了,我現在只想問你,徐州會戰的作戰計劃是否還有需要修改或者完善之處?」   岳維漢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其實他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咬了咬牙,岳維漢又道:「委座,若徐州會戰非打不可,則必須未雨綢繆,做好最壞的打算!一旦戰事不順,我軍勢必要從徐州戰場迅速撤離,而日軍則勢必會銜尾追擊,因此必須留下一支精銳部隊駐守徐州,以截敵追擊之路。」   「嗯,這話似乎有些道理。」蔣委員長道,「你具體的想法呢?」   岳維漢扯了扯身上的呢子軍裝,肅然說道:「斷後之重任,非我寶山旅莫屬,因此,懇請委座下令讓寶山旅警備徐州!」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20章 警備徐州   第120章 警備徐州   「你想警備徐州?」蔣委員長頓時目光一凝。   蔣委員長在軍事上的能力或許有所欠缺。但他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卻相當出色,尤其是揣摩心思方面更是出類拔粹,要不然當初他也不可能得到先總理的看重並委以黃埔軍校校長的重任,所以,岳維漢一說他想警備徐州,蔣委員長就知道他想幹什麼了。   岳維漢顯然不看好徐州會戰的前景,並且情願留守徐州替大部隊斷後!   如果徐州會戰真如岳維漢所料那般最終失利,那麼留守徐州的寶山旅就絕無幸理。   一時間蔣委員長心裡又是感動又是氣憤,感動的是岳維漢真正達到了敢為國家為民族捨棄小我的境界,至少這份勇氣還有這份情操值得尊敬,但讓蔣委員長無比生氣的是,岳維漢始終對徐州會戰的前景持悲觀態度。   蔣委員長道:「忠恕,你真覺得徐州會戰打不贏?」   岳維漢毫不猶豫地道:「絕無打贏的可能,必敗無疑!」   蔣委員長面無表情地道:「如果徐州會戰真的失利,你想過後果嗎?」   「想過。」岳維漢非常嚴肅地道,「寶山旅必將遭到日軍重兵集團合圍,很可能就是全軍覆滅之結局!」   蔣委員長又道:「你還是堅持要警備徐州?」   「是的。」岳維漢肅容道,「警備徐州之重任,非寶山旅莫屬!」   蔣委員長冷冷地看著岳維漢,久久不語,岳維漢卻顯得神情坦然。   警備徐州的確是九死一生。但岳維漢在所不惜,從大了說,這是為整個國家、整個民族的前途和命運而戰,從小了說,這是為黃淮地區四十幾縣數千萬無辜百姓而戰,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這一仗寶山旅都非打不可!   第五戰區的部隊是不少,可警備徐州的重任誰能扛得下來?   徐州會戰一旦失利,局勢驟然吃緊,要想將上百萬軍隊以及大量的輜重撤走,再加上後續武漢會戰的部署時間,則徐州至少也要堅守半個月的時間!   守住徐州半個月的時間,除了寶山旅還有哪支部隊能夠辦到?   憑心而論,既便是岳維漢自己,也並沒有足夠的信心能夠在日軍幾十個師團的圍攻下守住徐州半個月!但他願意去賭,拿命去賭!不管輸贏,無論勝敗,至少黃淮地區的數千萬無辜百姓能夠保全,至少中華民族的血脈能夠延續,就這,死也值了!   蔣委員長的神情終於轉為柔和,回頭向門外的王世和道:「世和,請李總司令進來。」   王世和領命而去,很快,李上將就進了小會議室。   蔣委員長先看了看岳維漢,旋即向李上將道:「德鄰哪,徐州會戰即將開打。徐州作為整個會戰的戰略支撐,干係重大,又緊扼津浦線及隴海線,乃人員物資轉運之中樞,不容有任何閃失,當以精銳部隊警備之。」   李上將當了這麼多年的桂系領袖,為人何等精明?一下就明瞭了蔣委員長的心思,當下順水推舟道:「誠如委座所言,徐州之地理位置非同小可,又是第五戰區中樞所在,的確不能有任何閃失,竊以為非寶山旅不足以警備徐州。」   「唔。」蔣委員長輕輕頷首道,「這事德鄰你看著辦吧。」   李上將旋即向岳維漢道:「忠恕,你可有信心守好徐州?」   「有!」岳維漢啪地立正,朗聲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徐州就絕不會丟!」   「好!」李上將欣然鼓掌道,「有忠恕這句話,委座可以放心,我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岳維漢旋即又抬手向蔣委員及李上將各敬一記軍禮,道:「委座。總座,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我想這就回去部署徐州的防務了。」   「去吧。」蔣委員長揮了揮手,岳維漢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目送岳維漢的身影消失在小會議室門外,李上將忽然幽幽說道:「忠恕可是一員難得的虎將,寶山旅更是一支鐵鑄的精兵,委座你當真捨得?」   蔣委員長皺了皺眉頭,道:「德鄰,連你也不看好徐州會戰?」   「至少取勝無望。」李上將搖了搖頭,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打上一仗就放棄徐州,也的確是說不過去,但留下寶山旅守徐州,卻似乎有些可惜了,這樣一支部隊要是能夠保全下來,於抗日大局是大有好處的。」   蔣委員長心裡其實已經很不高興了,不過臉上卻還是沒有表露出來,道:「這個德鄰你儘管放心,我既然敢留下寶山旅守徐州,自然就有辦法讓他們全身而退,這樣一員虎將,這樣一支精銳,我又豈能輕易犧牲?」   …………   徐州近郊,寶山旅旅部。   岳維漢大步走進作戰室,將軍帽往桌子一甩,旋即又向劉毅道:「參謀長,立即通知各團及各直屬營主官前來旅部開會,馬上!」   劉毅趕緊命令參謀部的參謀們分頭打電話傳達命令。   不到頓飯功夫。各團及各直屬營主官就全部來到了旅部。   會議室裡,岳維漢猛然起立,各團及各直屬營主官頓時也跟著起立,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轉向了岳維漢。   岳維漢道:「剛剛接到長官部命令,由鄙人擔任徐州警備司令,寶山旅擔當徐州警備旅!」   「啥?徐州警備旅?」   「我們寶山旅咋成警備旅了?」   「是啊,警備旅不是地方部隊麼?我們可是正規軍!」   「旅座,這他娘的算咋回事啊?蔣委員長和長官部就這麼埋汰我們寶山旅?」   岳維漢話音方落,幾個團長及營長頓時就炸了鍋,顯然對「徐州警備旅」這個稱謂大大的不滿意。   「嚷什麼嚷什麼?」岳維漢冷然道,「不就是個部隊番號麼?」   岳維漢冷冷地掃了幾個團長營長一圈,又道:「又沒少你們的軍餉,更不會少你們的彈藥給養,有什麼好爭的?」   幾個團長營長立刻就不吭聲了。   這在寶山旅的軍事會議上也漸漸成為習慣了,不管多大的事,岳維漢沒發話之前,大伙儘管可勁地吹,可勁地爭,可只要岳維漢一發話,那所有的不同聲音都必須立刻消失,而且必須得是心甘情願的無條件地消失!   岳維漢又問劉毅道「參謀長,傷亡統計出來了沒有?」   「已經統計出來了。」劉毅忙道,「全旅總共傷亡千餘人。其中陣亡六百餘人!」   「陣亡了六百多?」岳維漢聞言頓時心疼得不行,這可都是血水裡衝殺出來的百戰老兵啊,死一個就少一個,補充都找不到地兒啊!不過話又說回來,寶山旅在全殲磯谷師團主力之後自身僅傷亡千餘人已經是相當了不起了!   要知道寶山旅發動總攻時,磯谷師團可足足還有三千多野戰步兵以及兩千多通訊隊、衛生隊以及炮兵等直屬部隊,這些鬼子兵雖然已經筋疲力盡,卻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要想吃掉他們絕不輕鬆,也只有寶山旅才能如此小的傷亡代價全殲磯谷師團五千多殘部。   「現在我命令。」岳維漢並沒有時間傷感,很快就將傷亡數字拋到了腦後。下令道,「1團警備東門,2團警備北門,3團警備南門,獨立營及刺刀營警備西門及火車站,劃定防區之後,各團、營立即開始搶修工事!」   「修工事?」曹興龍愕然道,「旅座,現在好像是我軍處於攻勢。」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岳維漢道,「你只管執行命令就行了。」   「是!」曹興龍趕緊挺直了身板,既然岳維漢這麼說了,那他也就沒什麼好講的了。   「至於工事……」岳維漢又道,「要盡量多搜集洋灰,盡可能地構築最為堅固的鋼筋混凝工事,在工事之下還必須構築足夠堅固的防炮洞以及地道,尤其是地道,一定要在徐州城外構築起完整的地道網絡!」   「他姥姥的。」池成峰不高興道「怎麼又要挖地道?再挖弟兄們可真成了土撥鼠了。」   「土撥鼠怎麼了?」岳維漢悶哼一聲,道,「土撥鼠至少還有地洞可以藏身,你要不想當土撥鼠也行,到時候鬼子的飛機還有重炮對著你的陣地狂轟濫炸,我看你躲哪裡去?到時候你和你的2團官兵全成了死老鼠,可別怨我沒提醒你。」   池成峰當下也不敢再吭聲了,他其實也就是嘴裡說說。   事實上,在經歷了四行倉庫、江浦以及韓莊之戰後,寶山旅全旅官兵都已經深刻地認識到了坑道作戰的威力,在現階段,國軍缺乏空軍掩護以及重火力支援的前提下,就只能將戰場往地底下擴展,只有這樣才能抵消日軍航空兵及炮兵的殺傷力。   岳維漢又輕歎了口氣,道:「你們回去一定要跟弟兄們說清楚,讓大家不要怕累,更不要怕苦,一定要拿出拚命的勁頭來猛挖地道、狠挖地道,這時候多流汗,多挖地道,等到鬼子打上門時。我們就能少流血,少死許多人哪!」   「是!」六個營團主官啪地立正,轟然應諾。   「對了,那兩個戰地記者呢?」岳維漢終於又想起那個似曾相識的女記者了。   劉毅忙道:「那個男的已經走了,不過女記者還在,眼下就在野戰醫院幫忙。」   「誰問那男的了?」岳維漢沒好氣道,「就那女的,那個趙記者很會發動群眾,這樣,參謀長你去跟她商量下,讓她想辦法將徐州城內還有城外村鎮的父老鄉親發動起來,最好是能義務幫助國軍挖地道,實在不行少量給點工錢也行。」   「行。」劉毅點頭道,「散了會我就去找她。」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21章 新兵蛋子   第121章 新兵蛋子(淚求月票)   商丘前往徐州的鐵路線上。一列軍列正緩緩前行。   李楚生已經換上了嶄新的國軍棉軍裝以及膠底鞋,這會正斜靠在過道上抽煙。   因為心情激動,李楚生感到平時抽著寡淡無味的美國煙此時也是格外有勁,剛剛押車的國軍長官已經說了,軍列再過半小時就到徐州了,而他也將正式加入國軍,很快,他就要踏上戰場上跟小鬼子拚命了。   想到這裡,李楚生感到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李楚生家境極好,在父親的資助下留學美國,在斯坦福大學學習物理學,本科畢業之後又順利考上了碩士研究生,眼看著碩士就要畢業,美國一所著名的科研機構也已經向他發來了邀請函,可就在這時,抗日戰爭爆發了。   作為一名熱血青年,李楚生絕不願意看到祖國母親受到日寇鐵路的踐踏,當即寄回家書要求中斷學業回國參軍。   年邁的老父親並沒有立即拒絕李楚生的請求,只是提醒他,應該認真修完學業,然後投身祖國的科研事業。並語重心長地告訴他,並不一定要拿起鋼槍到戰場上與日寇博命才算是愛國,在研究室裡你也同樣可以為祖國貢獻自己的力量!   但是,李楚生已經等不及了,尤其是南京保衛戰爆發之後,當他讀到了申報上刊載的戰地日記之後,就毅然回國了,在漢口碼頭剛剛下船,李楚生就遇上了國軍徵兵,當下連家都沒回就直接報名參軍了!   李楚生很清楚,此去徐州絕對是九死無生,但他無怨無悔。   如果從頭重新選擇一次,李楚生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投奔國軍,毫不猶豫地投身抗日大潮之中,這既是每個炎黃子孫的責任,也是每個漢家兒郎的使命!   李楚生覺得,惟一愧對的就是他的老父親,老父已然年邁,膝下又僅他一子,如果他戰死在了戰場上,只怕將來百年時連給他老人家送終的人都沒了,想到這裡,李楚生不免心下唏噓,眼眶裡也是蓄滿了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啊。   「兄弟,借個火。」李楚生正唏噓不已時,旁邊忽有人靠了上來。   李楚生趕緊扭頭拭去淚水。然後轉身若無其事地卸下嘴裡的香煙遞了過去,那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個頭不高,看上去也不壯,但卻給人凶狠到了極點的詭異感覺,李楚生甚至還隱隱感覺到,這個傢伙身上似乎還帶著血腥氣。   「你也是去徐州投國軍的吧?」那年輕人美美地吸了口,忽然問道。   李楚生伸手接回自己的煙頭,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那年輕人又道:「兄弟,你最想去哪個部隊?」   「當然是寶山旅。」李楚生不假思索地道,「不過這恐怕由不得我們吧?」   「我也想投寶山旅,那才是真正的國軍精銳。」那年輕人說著,目光忽然間變得凶狠起來,道,「不瞞你,這寶山旅我投定了!」   李楚生聞言凜然,腳下卻本能地退開了兩步。   那年輕人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收起凶相又上前拍了拍李楚生的肩膀,道:「兄弟,你要是也想投奔寶山旅,到時候儘管來找我。我幫你擺平押車長官,不過醜話說前頭,要是人家寶山旅不要你,那我可就愛莫能助了。」   「那就拜託了。」李楚生還真的想去寶山旅。   「小事,不用客氣。」年輕人笑笑,臨走前又道,「我叫趙又廷,不知道祖藉哪裡,不過從小在上海長大,我就坐前面,下車前來找我就行。」   說罷,那年輕人就轉身走了,李楚生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密斯特李!?」李楚生的神經剛剛放鬆下來,一把驚喜的聲音又突然從他前面的另一節車廂走道上響了起來,急抬頭看時,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長得就跟天使似的西方女孩已經滿臉驚喜地向他走了過來。   「海倫小姐?」李楚生頗有些驚訝能在這裡遇上這位美國姑娘。   當初搭乘渡輪迴國時,李楚生坐的是普通艙,而這美國姑娘坐的卻是頭等艙,有次兩人在甲板上偶遇,美國姑娘就非要雇他做翻譯,李楚生也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不過到了漢口碼頭之後他就把這份工作給辭了,薪水都還沒結呢。   「哦,感謝上帝。」海倫喜孜孜地道,「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你。」   李楚生有些困惑地道:「海倫小姐,這可是國軍用來運輸物資還有兵員的軍列,你怎麼會在上面?」   「我為什麼不能在上面?」海倫道。「你別忘了我可是美聯社的特約記者,很快我就要成為美聯社常駐寶山旅的戰地記者了。」   「你?」李楚生難以置信道,「常駐寶山旅?」   「怎麼,你不相信?這可是國民政府行政院還有軍令部特許的。」海倫狡黠地笑笑,說著就變戲法似地摸出了一封介紹信,底下簽的赫然是行政院副院長宋子文以及軍令部部長何應欽的大名,還有兩個鮮紅的印章,多半假不了。   「你可真行。」李楚生不禁有些咋舌了,心忖這美國妞的能量還真不小。   正說話間,一名英俊的國軍少校忽然大步走上前來,以流利的英語說道:「海倫小姐,列車即將抵達徐州站,何部長請您過去。」   「OK。」海倫答應一聲,又向李楚生道,「密斯特李,拜拜。」   「拜拜。」李楚生目送海倫婀娜的俏影遠去,不禁苦笑搖頭,心忖這位美國嬌小姐鐵定是好萊塢的西部牛仔影片看太多,並且被影片中佐羅式的孤膽英雄給迷昏頭了,不出意外的話,多半就是被那寶山旅的岳旅長給勾引來的。   美聯社常駐寶山旅特約記者?鬼才相信,美國人啥時候也關心起中國來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從報紙上刊載的照片看。那位素未謀面的岳維漢旅長也的確是夠英俊的,比剛才那位國軍少校參謀都要英俊,而且眉宇間更多了鐵血軍人的森然殺氣,難怪連大洋彼岸的美國妞見了都會春心蕩漾。   「嘟嘟嘟……」車廂裡忽然響起了尖銳的哨子聲。   李楚生趕緊掐滅煙頭,然後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只見押車的國軍長官已經在挨個點名了,一邊輕拍著一個個新兵蛋子的腦門,一邊凶巴巴地說道:「趕緊收拾東西,待會車一停就立刻下車,多待兩秒鐘,老子打斷你們的腿!」   「下了車。立即往廣場集結,那裡有人在接你們。」   「小兔崽子們,咱們戰場上見,見了小鬼子可千萬別嚇得尿褲子,哈哈哈……」   在押車長官半開玩笑半奚落的說話聲中,列車終於靠站,旋即緊閉的列車門光噹一聲打了開來,不等車廂裡的新兵蛋子們起身下車,十幾名手持鋼槍的國軍老兵已經殺氣騰騰地衝了上來,一上車就大吼道:「列隊,列隊,你們這群憨瓜,馬上列隊!」   押車長官皺了皺眉頭,上前理論道:「這位兄弟,你們是哪部份的?」   「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可以走了。」領頭老兵軍銜不高,口氣卻不小。   「下車下車,趕緊下車!你們這群新兵蛋蛋,還他娘的愣這幹嗎呢?等著下蛋啊?」領頭老兵說著就帶人來趕正發著愣的新兵,已經坐火車坐到昏頭昏腦的新兵蛋子們幾乎是被老兵踹下火車的,李楚生也沒能倖免,屁股□上很是挨了兩腳。   直到後來,李楚生才知道這伙氣勢洶洶的老兵就是寶山旅的。   本來,李楚生他們這節車廂的新兵都是預定要補充給中央軍第六師的,卻讓寶山旅攔路給截了,其餘十幾節車廂以及前後抵達徐州的十幾趟列車也都讓寶山旅給截了,在寶山旅挑了人之後,剩下的新兵才得以補充到原定單位。   李楚生剛下火車,就看到站台上已經擠滿了跟他同樣裝束的新兵蛋子,新兵們在老兵的怒罵呵斥下排成了凌亂的隊形,正緩緩向前蠕動,大約十幾分鐘之後就出了車站來到了車站廣場之上,然後在老兵的整頓下排成了方陣。   隊是勉強整好了,不過新兵們都亂哄哄的,場面就跟趕集似的。   站方陣正前面的那個中校軍官頓時不耐煩了,直接掏出淨面匣子照著天上就是叭叭兩槍,頓時間。所有的新兵頓時凜然噤聲,整個廣場上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有幾個膽小的更是直接兩手掩耳趴到了地上。   中校軍官這才拿起擴音喇叭,大聲道:「都聽好了,會認字的出列!」   兩千多新兵中間頓時就分出了大約兩百人,李楚生自然也在其內,那中校軍官當下大手一揮,道:「你們這群憨瓜,趕緊去那邊登記。」   「長官,我們是去哪個部隊啊?」有個新兵麻著膽子問。   「廢什麼話?」少校軍官不耐煩道,「到地頭就知道了。」   「這恐怕不行。」剛才問話的新兵道,「要不是寶山旅,老子可不去,實話跟你們明說了吧,老子這次來徐州,就是專門投寶山旅來的。」   「喲呵,這趟來的新兵蛋子挺牛啊?」那中校軍官一下就樂了,大步走到那新兵蛋子面前,惡狠狠地道,「怎麼著,跟老子講起條件來了?要不過兩招,把老子弄趴下了,你想去哪都由你,可要是你被老子干趴下了,哼哼,你他娘的就給老子去炮兵營炊事班當伙夫,戴綠帽背黑鍋,看別人打*!」   ……   PS:杯具了,後面的追上來了,我們可不能倒在最後一刻啊。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22章 囂張   第122章 囂張(泣血求月票)   「練練就練練。」那新兵蛋子挺身出列。道,「誰怕誰呀?」   李楚生一下就認出來了,這人就是列車上向他借火的那個上海人,趙又廷。   那中校軍官繞著趙又廷轉了兩圈,斜著眼道:「塊頭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長官,能耐大小可不是按塊頭論……」趙又廷話沒說完,已經繞到他身後的中校軍官突然就是一記掃膛腿,趙又廷猝不及防頓時就被掃倒在地,當下有些狼狽地爬起身來,氣急敗壞地道,「長官,你咋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打招呼?」中校軍官冷然道,「小鬼子開槍前還會跟你打招呼?輸了就是輸了,龜兒子的就別他娘的找借口。」   趙又廷卻突然挺身立正,向中校軍官身後敬了禮不太標準的軍禮,煞有介事地道:「師座!」   「師座?啷個師座?」   中校軍官聞聲回頭,卻見身後連鬼影子都沒得半個。   當下中校軍官才意識到上當了,急要閃身躲避時已經晚了,趙又廷同樣也是一記掃膛腿重重地掃在了中校軍官的腳踝上,中校軍官立足不穩頓時就重重地摔倒在地。趙又廷這才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長官,我們平手。」   「哈哈哈,好,龜兒子有你的。」中校軍官翻身爬起,卻出人意料地沒有發火,反而哈哈大笑道,「反應挺快,腦瓜也好使,身手還不錯,是顆好苗子,拉到戰場上練練,准成成為打仗的好手,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咱們刺刀營的人了。」   「刺刀營?」趙又廷皺眉道,「長官,這恐怕不行,我只投寶山旅。」   中校軍官道:「你個瓜娃子,就沒得聽說過寶山旅的拳頭部隊是啷個?」   「寶山旅的拳頭部隊?」趙又廷聞言頓時神情大振,就在那中校軍官得意洋洋時,趙又廷卻又搖了搖頭,道,「沒聽說過。」   「呃……」中校軍官險些被活活噎死,當下沒好氣道,「你個龜兒子,硬是孤陋寡聞,寶山旅的拳頭部隊就是大名鼎鼎的刺刀營。老子就是刺刀營營長李玉龍,整個寶山旅三團十二營,就屬我們刺刀營裝備最好,訓練最苦,戰鬥力最強!」   「真的?」趙又廷聞言大喜道,「太好了,長官,我願意加入刺刀營。」   「就這麼定了。」李玉龍樂呵呵地道,「正好老子還缺個警衛員,你就幹這個吧。」   「行,警衛員就警衛員。」趙又廷喜不自禁道,「只要能加入寶山旅,讓我幹啥都行。」   「你個龜兒子。」李玉龍忍不住撓了趙又廷腦門一把,道,「你以為是個人就能幹這個?多少想給老子幹警衛員老子都還不要呢。」   當下李玉龍不再理會趙又廷,又繼續挑選新兵去了,旅座可是交待了,所有運到徐州前線的補充兵都必須首先接受寶山旅的篩選,文化人無條件全部截留,練家子無條件全部截留,身高體壯的還是無條件全部截留!   …………   徐州戰區。長官部。   蔣委員長已經飛回武漢了,不過臨走之前已經摞下話,再過幾天他還要再來的,徐州會戰可是規模空前的戰略決戰,將直接關乎整個黨國的生死存亡,蔣委員長自然得親自坐鎮前線,如果不是行營事務繁多實在抽不開身,他甚至就想呆在徐州不走了。   戰區參謀長徐祖貽上將正向李上將匯報各部最新動向:「總座,戰區所屬各集團軍、各軍、各師已經全部結束休整,眼下正在集結地緊急補充給養以及新兵,只等補足彈藥物資以及兵員之後就能開赴前線了。」   李上將道:「兵員和物資什麼時候能全部補充到位?」   「最多不超過十天。」徐祖貽上將道,「月底之前應該能夠全部到位。」   「報告!」徐上將話音方落,以第2軍軍長李延年、第6師師長張琪為首的十幾個中央軍軍長、師長已經呼喇喇地湧了進來。   李上將皺了皺眉頭,道:「什麼事?」   第2軍軍長李延年答道:「總座,寶山旅欺人太甚!」   「寶山旅?」李上將將鉛筆往地圖上一擲,沒好氣道,「岳維漢又怎麼你們了?」   第6師師長張琪道:「這小子仗著自己是委座跟前的紅人,做事是越來越囂張了,無緣無故就敢扣我們第6師的人,我的參謀長去找他要人,結果還被這小子給奚落了一頓,就剛才,岳維漢已經放出話來,下午兩點就要在東門菜市口公開槍決!」   「你還有臉說!」李上將勃然大怒道,「你6師的兵要不到徐州城內去偷、去搶、去奸yin婦女,他岳維漢敢無緣無故拿人?他敢無法無天槍斃人!?張琪你給我聽好了,這一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如有再犯絕不輕饒,別忘了你們是中央軍!」   「真是不像話!」徐祖貽上將也道。「軍紀竟然連地方軍都不如!」   張琪被訓了個灰頭土臉,頓時就不敢吭聲了,不過這事還真是他理虧。   見張琪吃了鱉,第2軍軍長李延年當即上前道:「總座,6師的事我們就不說了,畢竟是6師的人觸犯了軍法,寶山旅作為徐州警備旅,的確有權力拿人,但另外一件事,岳維漢和寶山旅就做得太過份了。」   李上將皺眉道:「還有什麼破事?」   李延年沉聲道:「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原定補充給各師、各旅的新兵居然被寶山旅事先篩選了好幾遍,所有識字的,所有會武功的,還有身強體壯的全都讓寶山旅截下了,卻把挑剩的歪瓜劣棗給了我們,總座,這是不是太過份了?」   戰區參謀長徐祖貽上將皺眉道:「真有這種事情?」   「我不管你們這些破事。」李上將卻是勃然大怒道,「你們要理論儘管找寶山旅,找岳維漢本人去,別到這裡來煩我,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情的話,你們就趕緊給我滾蛋!長官部可不會給你們準備免費的午餐,哼!」   李延年等人趕緊唯唯諾諾地退了出來。   李上將餘怒未消道:「作為一軍之長。一師之長,腦子裡竟然成天想著這些芝麻米粒大的事情,成天就知道跟人家寶山旅和岳維漢治氣,不像話!」   徐祖貽上將原本還想說幾句,可轉念一想也就作罷了,他知道李上將是絕不會管這些芝麻米粒大的事情的,寶山旅別說只截了幾個新兵,就算將補充給各師、各旅的彈藥給養截留一部份,他也多半不會過問的,只有到了要用兵的時候,岳維漢和寶山旅才會明白。李長官的便宜不是那麼好賺的。   …………   下午兩點,徐州東門菜市口。   大街兩側早已經被聞風而至的徐州百姓圍得水洩不通了。   汽車馬達的轟鳴聲中,一車吉普車緩緩駛了過來,後面緊跟著幾十輛卡車,每輛卡車上面都擠滿了反縛雙手的國軍官兵,兩邊還有全副武裝、神情冷峻的國軍士兵負責警戒,卡車後面還有兩列全整武裝的國軍正在跑步跟進。   很快,龐大的車隊就緩緩駛進了東門菜市口。   整整五百多名觸犯了軍法的國軍官兵紛紛被趕了下來,在廣場上擠成一團。   岳維漢打開吉普車的車門,在唐大山和楚中天的簇擁下緩緩走上臨時搭建的高台,站到了擴音器前,向著廣場四周的徐州百姓道:「這些人都是軍中敗類,他們觸犯了軍法,也損害了徐州百姓的利益,今天,我就當著鄉親們的面,全部槍斃!」   很快,第一批二十名觸犯軍法的官兵就被寶山旅官兵給架到了東門城牆根下,執刑的憲兵隊也已經各就各位,為首的軍官一聲令下,二十名執刑憲兵頓時就卡卡拉動槍栓,旋即就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已經瞄準了前方犯人。   「岳維漢,老子**十八輩先人!」為首軍官正要下令行刑時,其中有個犯人突然高聲大吼道,「告訴你的人,別他**的浪費子彈,老子喜歡刺刀!」   岳維漢皺了皺眉頭,道:「好,子彈留著打鬼子,換刺刀!」   執刑憲兵旋即上好刺刀,然後抵近犯人身後挺刀就刺,其中十九個犯人毫無反抗,直接就被刺刀刺了個透心涼,就剛才說話那東北軍卻突然間彈身而起,一記迴旋腿就將執刑的憲兵給狠狠地踹到了十幾步外。   旁邊兩個憲兵大怒,挺著刺刀又刺。   那東北軍強壯的身軀陡然詭異地一扭。兩柄刺刀就貼著他的兩肋滑了過去,東北軍又猛然踏步上前,沉肩狠狠一撞,那兩兵憲兵頓時也被撞飛了。   「還是個練家子?」岳維漢冷然道,「中天,你去執刑!」   「是!」楚中天轟然應諾,一個翻身躍下高台,又從一名憲兵手裡拿過上好刺刀的步槍,旋即就向著那名東北軍殺氣騰騰地逼了上來。   那東北軍頓時急了,大聲道:「慢著,我有話說!」   「好,我聽你說。」岳維漢冷然道,「我倒要聽聽,你還能說出什麼花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23章 敢死營   第123章 敢死營   「長官!」那東北兵道。「弟兄們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岳維漢殺氣騰騰地道,「你們強搶強奪,與民爭食,還奸yin婦女?居然還敢說自己罪不至死!?」   「長官,奸yin婦女的確該死!」那東北兵說著回頭掃了那十九個已經倒在血泊中的犯人一眼,道,「可奸yin婦女的這些個人渣已經被執刑了,但我和剩下的弟兄只不過是搶了口吃的,這難道也要槍決嗎?」   「當然要槍決!」岳維漢道,「老百姓出餉出糧養著你們,供著你們,你們不去保護他們卻還要反過來搶他們嘴裡的食,如此行徑與禽獸何異?不,簡直連禽獸都不如,就憑這樣的卑劣行徑,難道還不該槍斃嗎?」   「糧餉!?說的好聽!」東北兵慘然道,「你們中央軍是站著說話不腰痛!」   「不錯,你們中央軍的確是糧餉充足,尤其是你們寶山旅,每個月四塊五毛的軍餉都能足額拿到,你岳旅長也夠意思。從不剋扣貪墨手下弟兄的軍餉,可我們東北軍不能比啊,我們東北軍自打入關起,已經八年沒拿過軍餉了!」   「這次好不容易打了大勝仗,原以為能撈點賞錢了,可結果呢?」   「結果賞錢全他娘的讓上峰給扣了,弟兄們拿到手的就只有一張白條啊,不信你們可以翻我的口袋,白條就在我上衣口袋裡裝著呢!」   楚中天當即上前翻找那東北兵的口袋,果然找到了一張白紙,打開一看,上面果然寫著「暫欠獎金兩元」字樣,底下還有東北軍57軍軍需供給部的紅戳,楚中天趕緊收好白條裝回那東北軍的上衣口袋,又回頭向岳維漢點了點頭。   岳維漢的眉頭頓時就蹙緊了,他還真沒想到東北軍的境況竟如此之慘。   那東北軍慘然笑笑,悲聲又道:「岳長官,我們東北軍就打仗的時候才能每天吃到兩頓干的,平時就只能吃兩頓稀的,那麵糊糊稀的,都能照出人影了,我們餓急了就只能喝涼水充飢啊,再不出來搶口吃的,弟兄們都快餓死了,還怎麼上戰場,怎麼打鬼子?」   「長官你看那邊。」東北軍說著又手指著那群犯人道,「那邊有不少人是川軍第27集團軍的。他們比我們東北軍還慘,我們東北軍好歹每天還有兩頓麵糊,雖然稀得能照出人影,可好歹也有個念想,可他們川軍乾脆連麵糊都沒得吃了!」   說罷,那東北軍又猛然轉身,面向長街兩側徐州面姓噗的跑下,慘然嘶吼道:「老鄉們,我知道搶你們的食不應該,可我們真是沒辦法呀,弟兄們再不搶口吃的,就該活活餓死了,還怎麼上戰場,怎麼打鬼子呀?」   長街兩側的徐州百姓頓時鴉雀無聲。   不少年紀大的甚至已經開始流下了眼淚,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道:「長官,饒了這些老總吧,他們這也是沒法子呀。」   「是啊長官,饒了他們吧。」   「長官,你就放了他們吧?」   「搶糧食的事,就這樣算了吧?」   頓時間,長街兩側的百姓們就開始鼓噪起來。有些甚至都跪下來給岳維漢叩頭了,很快就有個花白鬍子的鄉紳被百姓們公推出來,上前跟岳維漢交涉來了:「岳長官,鄉親們都認為這些個將士罪不至死,還是留著他們的有用之身,上戰場殺鬼子吧。」   「好!」岳維漢點了點頭,轉頭朗聲道,「既然徐州百姓都替你們求情,我就暫且饒了你們這回,不過,你們畢竟觸犯了軍法,雖情有可願,卻必須予以懲罰,我暫且將你們編入寶山旅,番號為『敢死營』,視你們在戰場上的表現再定生死!」   「多謝旅座!」那東北兵厲聲道,「只要有口吃的,弟兄們殺鬼子絕不含糊!」   「好,我會記住你這句話。」岳維漢沉聲道,「你叫什麼名字?在原部隊什麼職務?」   「李青龍。」那東北軍昂然道,「東北軍57軍111師662團3營營長。」   「好,李青龍,我現在就任命你為寶山旅敢死營營長!」岳維漢大步走下高台,親自替李青龍鬆了綁,又道,「你就帶著這五百多該死而未死的兵,在戰場上給我好好殺鬼子,用你們自己的表現來洗刷你們身上背負的恥辱!」   「是!」李青龍啪地立正,敬禮道。「敢死營絕不給旅座丟臉!」   岳維漢點點頭,又回頭向參謀長劉毅道:「參謀長,獎金已經發下來了嗎?」   劉毅忙道:「昨天就已經發下來了,現在估計都已經下發到各營、各連了吧?」   「好。」岳維漢點了點頭,向楚中天道,「中天,你馬上去供給處,把我的那五千塊大洋提出來,給27集團軍楊司令送過去。」   岳維漢很清楚,第五戰區缺糧缺餉是普遍現象。   六十幾個師將近百萬兵官的吃飯問題,他岳維漢是無論如何也顧不過來的。   但川軍第27集團軍的人情卻不能不還,韓莊之戰寶山旅之所以能夠全殲磯谷師團兩個殘兵旅團,一大半要歸功於楊森的第27集團軍,在寶山旅之前,川軍第27集團軍幾乎是在用人命往裡面填,生生用人命趟出了一條血路啊!   …………   徐州近郊,第27集團軍司令部。   副官匆匆進了司令部,向楊森道:「司令,岳維漢這小子扣了我們133師幾十個弟兄,這會已經押到東門菜市口,眼看著就要槍斃了!」   「這事我知道。」楊森冷然道,「是我們自己理虧在先,怨不得人家。這點氣節我們川人還是有的,寧可餓死也絕不能去搶老百姓嘴裡的食,哪個龜兒子去搶,就是跟我楊森過不去,就算岳維漢不槍斃他,老子也要斃了他!」   說此一頓,楊森又向副官森然說道:「不過,我聽說去搶劫的那幾十個弟兄已經斷頓好幾天了,這事好生蹊蹺,你馬上去查一哈,看是哪個龜兒子剋扣了獎金。查出來老子非砍了他腦殼,這都是弟兄們的救命錢,居然也敢貪墨!」   「是。」副官道,「我馬上去查,查出來一定嚴懲。」   旋即副官轉身就走,可不到片刻功夫卻又轉回來了。   楊森皺眉不悅道:「你咋個又轉回來了嘛?這快就查清楚了?」   「呃,不是。」副官忙道,「司令,寶山旅的岳旅長讓他的衛隊給送了五千大洋過來,這會就在司令部大門外呢。」   「啥子?」楊森猛然睜大兩眼,道,「岳維漢給老子送來了五千大洋?」   要是還在四川那會,五千大洋楊森連眼角都懶得瞟一哈,想當年他娶一房姨太太隨隨便便都得花費幾萬大洋,可這會他卻是窮得叮噹響了,為了民族抗戰大業,他把所有的家底都賠進去了,全集團軍的官兵也都快餓肚子了,岳維漢這五千大洋簡直就是救命錢哪。   副官小心翼翼地問道:「司令,這五千大洋我們收還是不收?」   「廢話,啷個不收?」楊森道,「收!不過這份情我們得記著,我們川人從來就不是知恩不報的白眼狼。」   …………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戰區參謀長徐祖貽上將匆匆來到李上將跟前,道:「總座,岳維漢剛剛又把觸犯軍法的五百多官兵特赦了,還把他們編入了寶山旅,給了個『敢死營』的番號,你說岳維漢這小子是不是太過份了,未經請示上峰就敢擅自擴充部隊?」   李上將默然,徐祖貽上將又道:「總座,這口子不能開啊,必須得嚴懲!」   「參謀長,我說你管這些破事幹什麼?是不是閒得慌?」李上將冷然道,「岳維漢又沒有向你多要一分錢的軍餉,更沒有向你多要一個營的裝備,你管他幹嗎?他願意擴充多少個營那是他自個的事情。你操什麼閒心?」   徐祖貽上將道:「總座,要是各師各旅都效仿寶山旅怎麼辦?」   「行啊。」李上將道,「我巴不得第五戰區的部隊能夠擴充到兩百個師,只要他們有這個本事,不過醜話得說前頭,不管他們的部隊擴充到多大的規模,我們戰區供給部還是得按原來的建制發放軍需給養,而且也不准去搶!」   徐祖貽上將聞言撇了撇嘴,不再說話了。   李上將這話其實就是在變相的縱容岳維漢和寶山旅。   因為按照李上將的這幾個條件,也就寶山旅擁有擴充部隊的資本。   第五戰區六十幾個師一百多個旅,要說哪個旅最能打仗,未必就是寶山旅,但要說哪個旅最闊綽,那絕對是非寶山旅莫屬!別的師旅,既便是第二軍、第六師等嫡系中央軍,軍餉也很少足額發放,可寶山旅卻從來就是全額發放,而且絕不拖欠。   更何況這次魯南大捷,軍令部總共也就給第五戰區獎了五百萬元,寶山旅一個旅就分去了五十萬,徐祖貽上將絕不相信岳維漢會把這五十萬全部發放下去,在他看來,岳維漢少說也得扣下三十萬,有了這三十萬法幣,擴充一個營又算得了什麼?   目送徐祖貽上將轉身離去,李上將忍不住搖了搖頭,別人只知道岳維漢是委座跟前的紅人,只知道寶山旅又擴充了一個營,可李上將卻知道岳維漢這麼做絕非出於私心,他這是在未雨綢繆,為整個戰區預留後路啊。   …………   PS:快月底了,拜託大伙檢查下自己的月票倉,沒準又有第二張月票了,再次求月票。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24章 金髮洋妞   第124章 金髮洋妞   徐州,寶山旅旅部暨警備司令部。   軍令部長何應欽在衛士的簇擁下大步進了作戰室。   正在作戰室裡進行圖上作業的參謀們紛紛立正敬禮。不過目光卻情不自禁地瞟向了何上將身後,何上將身後赫然跟了個身材高挑的洋妞,寶山旅參謀長劉毅剛從電訊室裡出來,見是軍令部長兼總參謀長何應欽,便趕緊上前立正敬禮道:「總座!」   何應欽掃了作戰室一眼,皺眉道:「怎麼,岳維漢又不在?」   劉毅略略有些尷尬地道:「回總座,我們旅座去東門外視察1團的坑道陣地去了。」   「坑道?」何應欽越發蹙緊了眉頭,道,「你們寶山旅作為徐州警備旅,不在城內維持秩序,跑東門外挖什麼坑道?」   「這個……」劉毅只能苦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真是胡鬧。」何應欽不耐煩道,「你給我馬上派人去找,讓岳維漢回來。」   …………   東門外,寶山1團陣地。   岳維漢正在曹興龍和團參謀長黃寶成的陪同下視察陣地,黃寶成邊走邊介紹道:「旅座你看,各連的坑道都是嚴格按照參謀部下發的圖紙施工的,交通壕頂部都已經用原木石料加固過了,兩側每隔五米就挖有防炮洞,而且都用洋灰加固過了。」   「嗯。」岳維漢點點頭。又道,「在每條交通壕下,還要多挖地道,散兵坑和警戒陣地也要與地道相通,每條地道要多留出口,形成密集的地道網絡,如果日軍攻勢太猛,就可以暫時放棄外圍的地面工事,退守地道,然後等晚上再發動反擊奪回來!」   曹興龍和黃寶成聽了連連點頭,他們未必能夠明白坑道戰的精髓,但對於岳維漢他們卻是毫無保留的信任,事實上,自從岳維漢成為寶山營的代營長以來,岳維漢已經帶著弟兄們創造了太多的奇跡,就憑這,他們都願意無條件地相信岳維漢。   不過,作為一個穿越者,岳維漢卻非常清楚坑道戰的厲害。   在朝鮮戰場,小米加步槍的志願軍之所以能夠在上甘鄰挫敗武裝到牙齒的美國,除了英勇的決死精神以外,最主要的憑仗就是坑道戰!由於美軍無法肅清藏身坑道的志願軍,往往是白天剛剛奪了陣地,可到了晚上,就立刻會被志願軍奪回去。   毫不誇張地說,坑道戰就是裝備落後的國軍用來對付機械化日軍最有力的武器,借助四通八達的坑道網絡。日軍機械化裝備的威力將大幅度地削弱,其重炮以及航空兵也將因為找不到可供轟炸的地面目標而基本喪失作用。   彎腰穿過一條狹窄的地道,岳維漢來到了陣地最前沿的一個散兵坑。   「這是我們團最前沿的警戒陣地。」黃寶成跟著從地道中爬了出來,道,「離我們的主陣地大約四百米。」   警戒哨的作用就是戰場警戒。   一旦日軍發動進攻,就會首先遭遇國軍的警戒哨,此時日軍就只有兩種選擇,或者以巨大的傷亡為代價淹沒國軍的警戒哨,或者提前展形攻擊隊形,這樣一來,四百米外的國軍主陣地就有了足夠的準備時間了。   岳維漢聽了後卻搖頭道:「不行,警戒陣地還得更靠前,擺到八百米外!」   「八百米?」黃寶成愕然道,「旅座,如果警戒陣地擺到八百米外,排頭兵只怕是很難在示警之後撤回主坑道了。」   「這次作戰不同於以往哪。」岳維漢歎了口氣,道,「以往無論是在江浦還是在韓莊,我們面對的都不過是日軍的單個旅團或者單個師團,可這次在徐州,我們面對的將是日軍的重兵集團。到時候我們要面對的不是野炮或者山炮聯隊,而是日軍的重炮旅團。」   「什麼是重炮旅團?」岳維漢說此一頓,問曹興龍和黃寶成道,「你們知道嗎?」   「不知道。」曹興龍和黃寶成老實搖頭,迄今為止他們所領教過的最厲的日軍炮兵就是國崎支隊105口徑的山炮!   就這105口徑的山炮,在江浦之戰就已經將寶山團精心構築的磚石混凝工事打得支離破碎了,要不是岳維漢精心設計了一個陷阱,以兌子戰術一舉端掉了國崎支隊的山炮聯隊,江浦之戰絕對會是另外一種結局。   「我這麼跟你們說吧。」岳維漢道,「國崎支隊的105山炮威力夠大吧?可在日軍重炮旅團的大炮面前,105山炮根本就是渣!小鬼子重炮旅團裝備的可是口徑超過150的重型榴彈炮,還有口徑超過200的重型迫擊炮!」   「這麼大口徑的重炮,殺傷力那可不是吹的!」   「一炮砸下來,直接就能在地上炸出十米直徑的大坑,如果被炮彈直接命中,就算躲在地下也會被直接震死!留在地面上更慘,爆炸產生的氣浪直接就能把你撕成碎片,爆炸破片的殺傷半徑更是超過五十米!」   岳維漢絕沒有危言悚聽的意思。   一直以來,國人對日軍炮兵的認知都存在很大的偏差,一般都認為日軍火炮口徑小,殺傷力弱,遠遠不如美國榴彈炮厲害,卻很少有人知道日軍其實也擁有大口徑的重型榴彈炮和加農炮,只不過由於資源緊缺,日本陸軍只裝備了六個重炮旅團而已。   曹興龍和黃寶成頓時面面相覷,岳維漢描述的可怕景象真讓他們吃驚不小。   「所以……」岳維漢長長地舒了口氣,道,「我才要求你們挖地道,而且一定要挖得足夠深。而且一定要留下足夠多的出口,形成四通八道的地道網絡,否則的話很容易被日軍重炮震死,或者炸塌地道給活埋在地下!」   「所以,我才要求你們將警戒陣地擺到八百米外,因為日軍炮擊之後,我們的坑道肯定會遭到不同程度的損毀,其中相當一部份地道出口會被炸塌,如果沒有足夠的時間,弟兄們根本就來不及重新上到地面陣地!」   「旅座,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們團一定會嚴格按照參謀部下發的圖紙施工,而且要求只會更高,不會更低!」曹興龍直到這時候才算是真正明白岳維漢的良苦用心,正如岳維漢所說的,此時多挖地道多流汗,戰時弟兄們就能少流血啊!   「好,你們繼續施工,我去2團陣地轉轉。」岳維漢又道。   「報告!」岳維漢話音方落,旅參謀部的一名少校參謀忽然匆匆趕到,立正敬禮道「旅座,參座請您立即返回司令部。」   「回司令部?」岳維漢皺眉道,「參謀長有沒說什麼事情?」   少校參謀神情怪異地道:「軍令部的何部長來了。還帶來了個洋妞。」   「何部長?」岳維漢的眉頭越發蹙緊了,「這時候他來徐州幹什麼?」   「這個卑職就不知道了。」少校參謀搖頭苦笑道,「旅座,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岳維漢無奈,只得縱身跳上吉普車,向楚中天道:「不去2團陣地了,回旅部。」   楚中天當下坐到駕駛座上,唐大山也趕緊坐到了副駛席上,楚中天旋即發動車子又猛然一轟油門,吉普車頓時就風馳電擎般竄了出去,   …………   寶山旅旅部。   何應欽上將明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要不是因為此行有事情求到岳維漢頭上,他只怕早就已經拂袖而去了,一個小小的少將旅長罷了,居然敢讓他這個黨國的堂堂一級上將等候半個多小時,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何上將正要再次發火時,岳維漢終於回來了。   「岳旅長!」何上將頗有些不高興地道,「你可真是讓我們好等啊?」   岳維漢趕緊上前敬禮,旋即賠笑臉道:「總座見諒,我是真不知道您要大駕光臨,要是知道總座您要來,我又豈敢外出?」   「行了,誰要聽你說這些沒用的?」何上將心裡其實也並不是真生氣,對於岳維漢這個委座心愛的學生兼同鄉,他還是不敢忽視的,更何況岳維漢也已經向他賠不是了,心裡僅有的那點不快也頃刻間煙消雲散了。   「來來來,忠恕,我給你介紹位美國客人。」何上將說罷又將岳維漢引向旁邊。   岳維漢這才注意到參謀部裡居然還有個洋妞,身材高挑,曲線婀娜,一頭金髮如波浪般垂流而下,一對眸子就像是大海般湛藍,岳維漢腦海裡頓時就浮起了一句台詞:天使般的臉蛋,魔鬼般的身材,這絕對是一匹禍水級的「大洋馬」!   「這位是海倫小姐。」何上將微笑著道,「美聯社的特約記者。」   說罷,何上將又向那金髮洋妞道:「海倫小姐,這位就是岳維漢旅長。」   「哦,爵特納(將軍)岳,你本人要比報紙上刊載的照相更英俊,更迷人,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美國妞上前兩步,向著岳維漢熱情地張開了玉臂,岳維漢當然知道這是西方人的禮節,當下也不假思索地張開雙臂,輕輕摟住了美國妞的纖腰。   寶山旅參謀部的參謀們頓時就傻了,何上將和劉毅也有些發懵。   正好柳忻少校從電訊室出來。看到這一幕後原本紅潤的俏臉頓時也變得有些蒼白,心裡恨恨地想,姦夫yin婦,這對該死的姦夫yin婦……   …………   PS:這匹大洋馬可不光好看,好騎,以後還有大用的。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25章 重鑄「鋼軍」   第125章 重鑄「鋼軍」   何上將很快就回過神來。道:「忠恕哪,從今天開始海倫小姐就常駐你們寶山旅了,你可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   「啥?」岳維漢吃聲道,「常駐寶山旅?」   話說,這匹美國大洋馬的確很漂亮,騎起來也肯定很爽,但真要讓她常駐寶山旅,可就不那麼美妙了,徐州很快就會迎來極其慘烈的惡仗,寶山旅自顧尚且不暇,岳維漢可沒時間也沒心情來保證這匹美國洋馬的安全。   「爵特納何,有什麼問題嗎?」海倫以英語問何應欽道。   何應欽趕緊將岳維漢拉到了旁邊,小聲說道:「忠恕,這是蔣夫人親自交待的,你必須得讓海倫小姐留下,而且必須得保證她的安全,這麼跟你說吧,哪怕整個寶山旅都沒了,也絕不能讓海倫小姐出現任何差錯!」   岳維漢皺眉道:「總座,這我恐怕不能保證。」   「你必須保證!」何應欽肅然道,「因為海倫小姐的安全值兩億美元!」   「兩億美元!?」岳維漢的眼睛頓時就瞪圓了。這可不是個小數目,要知道當時國民政府一年的國民生產總值也才不到二十億美元,甚至連小日本的國民生產總值也只有區區八十多億美元,你說兩億美元能是個小數嗎?   「沒錯。」何上將道,「知道美國的摩根財團嗎?」   「知道。」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美利堅的鋼鐵大王嘛。」   「喲呵,沒想到你小子對美國還挺瞭解的嘛?」何上將略微有些驚訝地道,「既然你知道摩根財團,那就好說了,知道海倫小姐的真實身份嗎?她名義上是美聯社的特約記者,實際上卻是摩根財團掌門人的嫡親孫女!」   「是嗎?」岳維漢聞聲回頭,再看向海倫時,眼神明顯已經變得異樣了。   倏忽之間,海倫小姐魔鬼般的惹火身材就變成了一捆捆冰冷的鋼材,然後又變成了一門門猙獰的大炮,再變成了一挺挺美國造機關鎗,最後又變成了無數頂閃閃發光的鋼盔,在那無數頂鋼盔下,是由無數國軍將士組成的汪洋大軍。   「所以說……」何上將拍了拍岳維漢的肩膀,頗為曖昧地道,「你無論如何都要保證海倫小姐的安全,而且還得把她侍候好了,海倫小姐一高興,再回美國跟她爺爺一說,那麼國民政府爭取的兩億美元的無償經援就有眉目了。」   何上將這話倒是不假,摩根財團可是美國的大財團,對眾參兩院以及白宮的影響力那是無與倫比的。毫不誇張地說,美國政府其實就是這些大財團掌心的傀儡,如果有摩根財團暗中相助,國民政府還真有可能爭取到這兩億美元的無償經援。   不過,要說海倫小姐能夠決定摩根財團的傾向性那就未免有些誇張了,既便海倫小姐真是老摩根的嫡親孫女,她能在其中起到多大的作用也非常值得懷疑,美國資本家可不是慈善家,他們追求的從來都是利益最大化,而不是讓正義最大化。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既然海倫小姐是老摩根的嫡親孫女,那麼與她搞好關係還是很有必要的,就算無法幫助國民政府爭取到兩億美元的無償經援,但是以優惠價格從摩根財團旗下購買幾座小型煉鋼廠還是有希望的,再不行騙幾萬噸鋼材來那也是聊勝於無啊。   「行,這活我攬了。」岳維漢說著就露出了奸商的嘴臉,道,「不過總座,這可是個燙手的山竽,而且事關兩億美元的無償經援,非同小可啊。你看我們寶山旅剛剛打了場大仗,裝備、彈藥也沒有完全補充到位,這要是打起仗來有個閃失……」   「你呀你呀。」何上將笑指岳維漢道,「你可真會挑時候伸手。」   岳維漢涎著臉道:「總座,我可不是出於私心,這都是為了兩億美金的經援哪。」   「行了。」何上將搖了搖頭,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個肯吃虧的主,這樣吧,回到武漢之後我立即再給你調撥一批軍火,二十挺馬克沁,一百挺捷克式,四百枝花機關再加十個基數的彈藥,怎麼樣,夠意思了吧?」   岳維漢心裡樂開了花,臉上卻還是一副苦相,道:「總座,彈藥是不是少了點?」   「你小子,你咋覺著你跟閻老西是同鄉呢?」何上將不禁給氣樂了,道,「行行行,再給你加十個基數的彈藥!」   「是!」岳維漢啪地立正,敬禮道,「寶山旅保證完成任務。」   「你小子。」何上將笑了笑,又道,「我就知道你在故意裝窮呢。」   何上將又跟海倫小姐交待了幾句,就帶著衛士離開了,岳維漢旋即又吩咐劉毅道:「參謀長,你馬上去安排下。就讓海倫小姐住趙記者和柳忻她們那個小院裡,再去炮營把那個美國留學回來的碩士生調回來,讓他給海倫小姐當翻譯。」   「是,我這就去辦。」劉毅點點頭,當下轉身去了。   岳維漢正要離開時,海倫小姐卻上前說道:「爵特納岳,我能對你做個專訪嗎?」   「專訪?」岳維漢為難道,「這個我恐怕真沒時間,我得去北門視察2團的陣地。」   「視察陣地?」海倫小姐頓時喜出望外地道,「哦,我的上帝,我長這麼大還從未上過真正的戰場呢,爵特納岳,你能不能帶我一塊去?」   「行啊,那就一起走吧。」岳維漢無可無不可地道,既然打定主意要從這美國妞身上搾點油水出來,自然得和她搞好關係。   …………   當寶山旅正忙著挖掘地道時,第五戰區首批集結的六個集團軍、三十幾個師已經沿著津浦鐵路、濰台公路以及運河由南向北同時發動了攻勢,在最初的幾天時間,日軍由於準備不足以致連連敗退,國軍也在短時間內收復了大量失地。   這讓再次親臨徐州前線親自督戰的蔣委員長很是振奮。   同時各大中央媒體也在前所未有地宣傳徐州戰場的積極攻勢,頓時間,一股普遍的樂觀情緒就在整個國家、整個民族中漫延了開來。以致絕大多數國人都認為,國軍很快就將迎來戰略大反攻的契機,日軍很快就會被逐出國境,抗戰也很快就能結束了。   唯獨讓國人感到遺憾的是,英雄部隊寶山旅這次卻再沒能再續輝煌。   …………   北平,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新任參謀長佐佐木少將大步走進寺內大將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大本營派譴前線指揮所剛剛發來急電,沿運河、津浦鐵路、濰台公路分頭北犯的支那軍已經分別打到了濟寧、皺城以及莒縣。」   「哦?」寺內大將頓時起身走到了懸掛牆上的大地圖前。   佐佐木少將趕緊上前拿起指揮桿,從地圖上找到了濟寧、皺城以及莒縣的位置。   「喲西。」寺內大將欣然點頭道,「支那軍這次的攻勢很凌厲嘛。看來他們是真打算在徐州戰場跟皇軍進行戰略決戰了!」   佐佐木少將道:「這應該是確鑿無疑了。」   「佐佐木君。」寺內大將道,「立即電告岡部君,令濟寧、皺城及莒縣之守備部隊不惜代價死死扣住當面之敵,再令剛剛調來華北戰場的21至30師團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編組,並支援徐州戰場!」   「哈依。」佐佐木少將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目送佐佐木少將的身影遠去,寺內大將又走到辦公桌後面拿起了電話,道:「筱塚義男將軍到了嗎?馬上請他進來!」   很快,一名身姿筆挺的日軍陸軍中將就大步進了寺內大將的辦公室,旋即收腳立正,朗聲見禮道:「大將閣下!」   「筱塚君。」寺內大將道,「一路辛苦了。」   筱塚義男道:「作為帝國軍人,這點奔波又算得了什麼?」   「喲西,筱塚君不愧是武士世家的子弟!」寺內大將欣然道,「大本營的委任書,你已經接到了吧?」   筱塚義男道:「已經接到了。」   寺內大將道:「那麼你有什麼想法?」   筱塚義男道:「我認為當下有兩件事急需處理,首先是急調至少兩個大隊的老兵充實第5師團,其次是需要一系列的勝仗以提升第5師團的信心以及士氣!我認為,在第5師團的信心以及士氣全面恢復之前,不宜再擔任正面主攻之重任。」   「喲西。」寺內大將欣然點頭道,「筱塚君,你的見解與我完全一致,第5師團也一定會在你的手上重新恢復『鋼軍』之榮耀,對此,我是深信不疑!另外,我再鄭重向你推薦一個參謀長的絕佳人選,他就是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的騰田智中佐。」   「哈依。」筱塚義男猛然低頭道,「我的完全相信大將閣下的眼光。」   「喲西。」寺內大將再次點頭道,「筱塚君,第5師團就拜託你了。」   「哈依。」筱塚義男再次猛然低頭,道,「我的絕不辜負大將閣下的期望,一定讓第5師團重新恢復『鋼軍』之榮耀。」   第126章 戰略眼光   山東聊城,日軍第5師團駐地。   此時的第5師團與原來的阪垣師團基本上沒什麼關係了。不僅師團長阪垣征四郎和參謀長櫻田武被刺殺,所屬兩大步兵旅團國崎旅團及阪本旅團先後覆滅,甚至連建制完整的第5騎兵聯隊也成建制轉調給了剛剛組建的105師團。   現在的第5師團雖然名義上還是老牌師團,可實際上就是個新建師團。   不過,第5師團新任師團長筱塚義男中將卻絕沒有因此而有所氣餒,他心裡反而更加充滿了鬥志,原因很簡單,如果筱塚義男能夠重新將第5師團打造成「鋼軍」,那麼他就將成為第5師團歷任師團長中功勳最為卓著的師團長。   另外,已經補充到位的兵員也讓筱塚義男充滿底氣。   重新補充到位的四個步兵聯隊中,有一個聯隊是從第二師團成建制調過來的,只不過番號改成了第11聯隊而已,其餘三個步兵聯隊也都是後備役的新兵,相比預備役的在鄉軍人,後備役的新兵顯然更富有朝氣,也更具有可塑性。   師團直屬的工兵聯隊、騎兵聯隊也重建了,輜重聯隊和野炮聯隊甚至還加強了,輜重聯隊擁有整整兩個卡車大隊,別的師團最多也就一個卡車大隊,野炮聯隊兩個75口徑的野炮大隊也全部換裝了105口徑野炮。   唯一讓筱塚義男中將感到有些遺憾的是,第5師團被編入了第三梯隊。   根據大本營的指令。此次徐州會戰將有二十六個師團直接或者間接參戰,其中華北戰場十六個師團,華中戰場十個師團,所有參戰的二十六個師團又分為三個梯隊,第一梯隊的作戰任務是扣住國軍,第二梯隊的作戰任務是從各個方向轉入反攻,第三梯隊其實就是戰略預備隊,一旦徐州會戰勝利,遂即投入奪取武漢的作戰之中。   日軍大本營的野心並不僅僅止於贏得徐州會戰,更打算一舉奪取武漢。   筱塚義男中將正對著作戰地圖皺眉凝思時,一名身材挺拔年齡絕不超過四十歲的大佐軍官昂然直入,旋即猛然收腳立正,低頭敬禮道:「將軍閣下,大日本皇軍第5師團新任參謀長騰田智,向您報到,請訓示。」   「喲西。」筱塚義男中將聞聲回頭,欣然道,「騰田君,你終於來了。」   「哈依。」騰田智大佐再次猛然,朗聲應道,「讓將軍閣下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哪裡哪裡。」筱塚義男中將擺了擺手,眼光不經意間掠過騰田智領口上的領章時,原本溫和的目光不由微微一凝,僅僅半個月之前,這傢伙還不過只是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所參謀部裡的一名少佐參謀,可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卻連晉兩階成了大佐!   這其中有他父親以及家族的因素,也有寺內大將和岡部中將很欣賞他的緣故,但最主要的是騰田智本人也的確是個出類拔粹的軍官,寺內大將說起他時毫不吝嗇溢美之詞,認為騰田智很可能就是未來皇軍將領中最傑出的代表!   毫沒來由地,筱塚義男中將心裡就萌生了考較之意。   筱塚中將微笑著問道:「騰田君,我聽說你對這場『大東亞共榮』聖戰很有一番獨到的見解,不知道能否說來與我聽聽?」   騰田大佐歎了口氣,道:「將軍閣下,恕我直言,大東亞聖戰或者說『中日之戰』之格局已經基定確定,雙方也都已經泥綽深陷,明顯都無力從大戰略上改變各自的部署了,所以,現在再探討這個命題已經沒有意義了。」   「不。」筱塚義男中將擺了擺手,道,「我還是想聽聽騰田君的高論。」   「哈依。」騰田大佐猛然低頭,說道,「將軍閣下,我認為大本營的決策從一開始就出現了偏差,這場聖戰從一開始我們就走入了歧途。」   「哦?」筱塚義男中將悚然動容道。「願聞其詳。」   騰田大佐道:「將軍閣下,支那國是個以漢人為主導的國家,在漫長的支那歷史上,僅僅只有一次半亡國的經歷,所謂的半次就是滿清滅亡大明,滿清之所以能夠入主中原其實是以全盤接受儒家文化為代價的,因此很難說究竟是誰滅亡了誰。」   「另外一次就是蒙元滅亡大宋,蒙元滅亡大宋靠的基本就是純粹的武力,幾乎不存在文明文化上的妥協,所以,支那人這次卻是真正的亡國了,而且也當了幾十年的亡國奴,直到大明中興將蒙元逐出中原,支那人才算是恢復了自己的宗廟。」   筱塚義男中將聽得很認真,問道:「這跟帝國的聖戰有關聯嗎?」   騰田大佐道:「將軍閣下,我認為滿清滅亡大明的經驗不值得借鑒,因為漢族的歷史源遠流長,所擁有的包容性是超乎想像的,如果我們效仿滿清,那麼不出三百年,大和民族也將如同滿族般淪為漢族的附庸,而絕對無法保證主導地位。」   「所以……」筱塚義男中將道,「我們應該效仿蒙元?」   「是的。」騰田大佐道,「我們不僅要從戰略上效仿蒙元,堅決摒棄從文化上征服支那的荒謬想法,更要從戰術上效仿蒙元,採取蒙元當年滅亡大宋的策略來滅亡國民政府,如果帝國真的這麼做了,那麼此時。國民政府很可能已經投降了。」   筱塚義男中將皺眉道:「騰田君,我能聽聽具體的推演嗎?」   筱塚義男中將顯然有些不高興了,騰田智竟如此大言不慚,公然否定大本營諸多高級參謀制定的大戰略,這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當然。」騰田智大步走到懸掛牆上的地圖前,旋即拿起指揮桿指著地圖說道,「將軍閣下請看,當年蒙元滅亡大宋採用的是逆時針包圍圈,從一開始就集結舉國兵力大舉南征,首先攻破天府之國四川,再迂迴雲南,斷絕支那人退路,最後從北、西、南三個方向同時向支那人發動進攻,一戰鼎定乾坤。」   「大日本帝國如果從一開始就能傾盡全力,在最短的時間內動員至少五十個師團的龐大兵力,然後從連雲港登陸,沿著隴海線直切西安,再從西安攻入四川,佔領四川之後再分兵迂迴雲南、貴州以及兩廣,最多半年,皇軍就能全部佔領以上地區。」   筱塚義男聞言默然,四川、雲南以及兩廣實際上都控制在中國地方軍閥手中,如果皇軍真的集結主力攻擊以上區域。蔣的中央軍未必會施以援手,即便勉強出兵也多半只是象徵性的,半年之內佔領以上區域,對於傾舉國之兵的皇軍來說,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騰田智又道:「佔領四川、雲南及兩廣之後,皇軍就能從大戰略上對華中地區形成半月形的包圍圈,支那軍也將失去戰略騰挪的空間,必將被迫與皇軍決戰,以皇軍之軍威,再輔以強大的海空軍,必然可以一戰勝之。則支那必亡!」   筱塚義男中將久久無語,驕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認騰田智這小傢伙的確具有非同凡響的戰略眼光,如果大本營的參謀次長石原莞爾能夠具有這等眼光,那麼此時,只怕大東亞聖戰已經結束,中國也已經滅亡了。   「可惜……」騰田智放下指揮桿,長長地歎了口氣,道,「我們的大本營既無遠見,更缺乏戰略眼光,他們被支那遼闊的幅員以及龐大的人口給嚇倒了,從一開始就不認為大日本帝國具備滅亡支那的實力,所以採取了保守而又愚蠢的蠶食策略。」   「直到支那人在上海主動挑起爭端,帝國才被動應對,緊急動員。」   「直到此時,帝國都仍然具備一戰滅亡支那的實力以及機會,可大本營卻再次出現了戰略上的重大誤判,他們被動而且愚蠢地集結大量精銳部隊在淞滬地區、在南京與支那軍打了兩場消耗戰,不但給了支那政府足夠的戰略轉移時間,也大量消耗了精銳老兵,從而永遠喪失了迅速攻入支那腹地的機會和實力了。」   筱塚義男中將道:「那麼,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有。」騰田智道,「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集結重兵登陸廣州,然後迅速攻佔兩廣、雲南以及貴州,從大戰略上切斷支那政府與外界的聯繫,那麼以支那政府可憐的工業實力,既便擁有縱深的戰略騰挪空間,也終將被皇軍活活困死在兩湖地區!」   筱塚義男中將道:「你的意思是說……徐州會戰毫無意義?」   「是的。」騰田智非常乾脆地道,「集結在徐州戰場的支那軍看似數量不少,其實卻都是剛剛穿上軍裝的支那農民而已,手裡拿的也都是原始而又破舊的武器,這樣的軍隊,皇軍就算是殲滅了一百個師,支那政府也能迅速補充回來兩百個師。」   「因此,通過消滅支那軍的有生力量來迫使支那政府投降,完全是個愚蠢的決定。對付支那政府最有效的策略首推效仿蒙元傾舉國兵力速戰速決,其次為長期圍困,坐等支那政府內訌,然後再扶植傀儡政府逐步蠶食。」   第127章 急轉直下   筱塚義男中將久久無語。   很顯然,筱塚義男中將已經被騰田智說服了,正如騰田智所說的那樣,集結在徐州地區的中國軍隊雖然數量龐大,卻都是簡單武裝起來的農民軍,這樣的軍隊既便是殲滅一百個師又能如何?支那政府很快就能重新組建兩百個師,根本就不會遭到致命的打擊。   不過很遺憾,大本營的決策並非筱塚義男中將和騰田智大佐所能夠改變的。   良久良久,筱塚義男中將才道:「騰田君,那麼對於既將開始的徐州會戰,你又有什麼好的見解呢?」   騰田智不假思索地道:「徐州會戰沒有任何問題,皇軍必然會取得勝利,唯一的懸念就是能夠取得多大的戰果?我認為最好的結果是全殲集結於徐州地區的中國軍隊,最壞的結果則是中國軍隊的大部份主力得以成功逃走。」   筱塚義男中將道:「那麼,皇軍要怎麼做才能全殲中國軍隊?」   「皇軍至少要做到…才可能全殲徐州地區的中國軍隊。」騰田智道,「首先,濟寧、雛城及莒縣的守備旅團必須盡可能扣住當面的中國軍隊,既不能讓中國軍隊越過防線,也不能太過挫傷中國軍隊的銳氣,令其提前警覺。」   「其次,第二梯隊的各師團必須及時進入攻擊位置,確保在中國軍隊反應過來之前就構築起完整的包圍圈。」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包圍圈構築完成並不意味著支那軍就會束手就擒,支那政府勢必會從鄰近的第一、第二、第三戰區抽調更多的部隊前來救援被圍的支那軍,此時,就需要第三梯隊的各師團能夠成功地阻擊來援的支那軍。」   「喲西。」筱塚義男中將道,「騰田君,我們第5師團已經被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劃入第三梯隊了,我們將和25師團以及105師團負責監視平漢線的支那軍,對於此項作戰任務,你又有什麼好的想法?」   騰田智道:「將軍閣下,我認為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進攻?」筱塚義男道,「你的意思是說,主動向平漢線的支那軍發動攻勢?」   「是的。」騰田智非常乾脆地道,「主動進攻,確保平漢沿線的支那軍無法分兵救援徐州戰場,但是時機要掌握好!」   「喲西。」筱塚義男中將欣然道,「你的見解很有道理,我會立即將你的想法電告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請岡部君認真考慮。」   …………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司令部裡將星雲集,蔣委員長在李上將、白副總長等大群黨國高級將領的簇擁下走進了作戰室,蔣委員長邊走邊不高興地道:「孫連仲是怎麼回事?守備濟寧城的只有一個日軍步兵大隊,他一個集團軍打了半個月居然還是沒能打下來?」   李上將苦笑道:「委座,日軍有飛機助戰,又擁有炮火優勢,而孫連仲的第2集團軍雖然兵力佔據絕對優勢,卻缺乏攻堅的重武器,所以攻城效果非常不理想,擔綱主攻的獨立44旅已經傷亡過半了。」   「雛城和莒縣呢?」蔣委員長氣皺眉道。   「都一樣。」李上將道,「日軍據堅城而守,我軍攻堅乏力呀。」   旁邊白副總長道:「委座,我軍之所以採取攻勢,目的並非是收復失地,而是消耗日軍之銳氣,可眼下我們面對的僅僅只是濟寧、雛城、莒縣的守備隊,日軍的野戰師團根本連影子都還沒看到,再這樣耗下去,我軍的銳氣倒要先行耗盡了。」   蔣委員長皺眉道:「那健生你的意思……把部隊收回來?」   「至少我軍不宜再主動進攻了,否則傷亡太大。」白副總長道,「我估計日軍的野戰師團也將要趕到徐州戰場了,不如等日軍上門來主動進攻吧。」   「好吧。」蔣委員長也實在沒別的主意,只能點頭應允。   這一等又是半個月,轉眼之間就來到了民國二十七(1938)年的四月中旬,日軍的二十幾個野戰師團終於大部到位了,頓時間濟寧、雛城、莒縣方向的日軍就展開了大舉反攻,另外濮陽、荷澤、鄆城方向也出現了日軍。   在淮河防線,日軍的攻勢也迅速變得凌厲起來。   到了四月底,日軍華中方面軍的三個師團從淮南轉攻阜陽、蒙城一線,嚴重威脅到了蚌埠側翼,以蚌埠為支撐的淮河防線頓時開始告急,如果不能及時頂住轉攻阜陽、蒙城的三個日軍師團,雲集蚌埠的二十幾個師很可能就會被全殲!   頓時之間,整個徐州戰場的局勢就開始急轉直下。   得到消息的蔣委員長第三次飛赴徐州,急召戰區高層商討對策。   會議室裡,白副總長已經向蔣委員長介紹完了當前形勢,最後總結道:「總而言之,徐州戰場的局勢已經相當之嚴峻,如果再不及時做出反應,則雲集徐州、蚌埠的六十二個師另兩個旅就會陷入日軍重兵集團的包圍之中!」   「好好的徐州會戰,為什麼會打成現在這樣?」   蔣委員長頓時大聲責問,這樣的結果顯然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他原以為徐州會戰既使打不贏也至少能夠重創日軍,可現在的情形卻是,兩軍根本還沒有正兒八經地交過鋒,徐州戰場的國軍就已經是險象環生了。   包括李上將在內,眾人皆無言以對。   蔣委員長竭力壓抑下胸中的怒火,道:「那麼,徐州局勢已經無可挽回了?」   李上將歎息道:「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現實的確就是如此,徐州會戰敗局已定。」   白副總長也道:「綜合各種情報,已經基本可以得出結論,日軍已經在徐州外圍構築起了嚴密而又龐大的包圍圈,如果現在果斷棄守徐州,絕大部份主力還有機會從日軍各部的空隙之中穿插出去,如果再拖上三五天,那就只能拚個魚死網破了。」   「拚個魚死網破?」蔣委員長凜然道,「有沒有可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絕無可能。」白副總長冷然道,「幾十萬大軍雲集徐州,每天吃喝都是個大問題,日軍只需要切斷隴海線,則根本不需要與我們正面接戰,只靠圍困就足以使我軍崩潰了,徐州畢竟不是南京,日軍絕不會重蹈南京巷戰之覆轍。」   蔣委員長皺眉道:「健生,你這話什麼意思?」   白副總長解釋道:「南京是國民政府的首都,佔領南京具有重大政治意義,所以日軍才會急於佔領南京,才會選擇入城與國軍巷戰,可佔領徐州的政治意義卻幾乎為零,所以日軍絕不會為了佔領徐州而入城與我軍巷戰。」   「這麼說……」蔣委員長很不甘心地道,「我軍已經只剩撤退一途了?」   李上將歎了口氣,道:「委座,我還是那句話,戰略上我軍的確應該寸土必爭,每城必守,可是在具體的戰術上,我軍卻應該靈活機動,絕不能計較一城一池之得失,有時候退是為了更好的進攻,收是為了更有力的釋放啊!」   「撤退的事等我回來再說。」蔣委員長冷冷地摞下一句,旋即轉身回頭向國府侍衛長王世和道,「世和,我們去寶山旅。」   …………   徐州警備司令部。   劉毅正向岳維漢匯報工作:「旅座,經過將近四十天的緊張施工,各團各營的坑道工事基本上已經構築完成了,這次真該好好感謝趙記者,要不是趙記者發動了徐州城內的老鄉來義務幫忙,我們的工期至少還要再延長半個月。」   「嗯。」岳維漢一邊翻閱著軍需倉庫的物資清單,一邊心不在焉地道,「我知道了,改天我一定好好感謝趙記者。」   劉毅想了想,忽然道:「旅座,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說啊。」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有話別掖著,沒得掖出病來。」   劉毅道:「旅座您看,趙記者的能力真是沒話說,她的口才還有發動老鄉方面的能力簡直就是無人能及,這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岳維漢聽出意思來了,道:「你的意思是把她調入我們寶山旅?」   「對。」劉毅興奮地道,「我的意思是設立一個特務隊,由就趙記者擔任隊長,軍銜嘛我看就是少校吧,特務隊的工作嘛,平時就是打打雜,必要的時候就發動老鄉來幫助我們修築工事,反正和老鄉打交道的事情就都歸特務隊了。」   「這個主意好。」岳維漢道,「就這麼辦了吧。」   「呃……」劉毅道,「旅座,不向長官部打個報告備個案?」   「打什麼報告備什麼案?」岳維漢冷然道,「非常時期,這些就免了。」   「那我總該先跟趙記者通通氣吧?」劉毅道,「得徵求一下人家的意見。」   「徵求啥?有啥好徵求的?」岳維漢不以為然道,「守土抗戰是每個炎黃子孫的責任和使命,這事就這麼定了。」   「是,就這麼定了。」劉毅本能地挺身立正,大聲應答。   劉毅話音方落,門外忽然響起了衛兵的聲音:「蔣委員長到……」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28章 再論局勢   第128章 再論局勢   「委座。」岳維漢啪地立正。向蔣委員長立正敬禮。   蔣委員長擺了擺手,道:「忠恕哪,徐州戰場的局勢想必你知道了吧?」   岳維漢默然點頭,他雖然很少去長官部,但對於徐州戰場的局勢卻還是相當清楚的。   「忠恕哪,我是真後悔哪,後海當初沒有聽你的勸。」蔣委員長搖了搖頭,道,「當初要是聽你的勸,又何致於有今日之危局。」   「委座又何必說這些?」岳維漢道,「當務之急是趕緊制訂應對策略。」   「我也正是為此而來。」蔣委員長點點頭,道,「我想聽聽你對眼下局勢的見解?」   岳維漢道:「委座真想聽?」   「想聽。」蔣委員長毫不猶豫地道,「而且我一定照你說的去做,我已經錯了一次,絕不能再錯第二次了。」   蔣委員長這話卻是絕對發自內心。   「好。」岳維漢當即轉身走到牆上懸掛的大地圖前,旋即拿起指揮桿在地圖上劃了個大圓,神情嚴峻地道,「委座你看,日軍現在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戰略部署,二十幾個師團已經對徐州戰場構成了大致的包圍圈。」   蔣委員長道:「你的意思是……撤退?」   「撤退?」岳維漢搖了搖頭。道,「如果是半個月前,我軍仍可從容撤退,但是現在再想撤退卻已經晚了,日軍各師團之間雖仍有縫隙,小股部隊也仍有穿插的空間,但大兵團卻是絕無可能突圍出去了,而且,委座如果真的下令撤退,勢將引發災難性的後果。」   「災難性的後果?」蔣委員長臉色微變道,「這話怎麼說?」   岳維漢又以指揮桿在地圖上畫了三個小圓,道:「委座,現在的徐州戰場大致可以劃分為三個局部戰場,一是魯南戰場,二是皖北戰場,三是魯西戰場。」   「如果委座下令撤退,我軍只能沿隴海線向西撤退,而魯南和皖北的部隊也勢必要向徐州收縮,這樣一來,魯南、皖北方向的日軍也肯定會跟著碾壓上來,魯西方向的日軍也勢必會南下側擊商丘,阻斷我軍退路。」   「我們的戰略騰挪空間很快就將喪失殆盡,超過五十萬大軍將擁擠在徐州周圍的狹窄區域內,打個比方,此時的日軍就像是套在我軍脖子上的絞索,我們越是收縮,他們就絞得越緊。到最後,我們就將窒息而死。」   …………   濟南,日軍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   岡部中將正向寺內大將介紹戰事的最新進展:「大將閣下請看,皇軍的戰略部署已經全部到位,對徐州戰場之支那軍的包圍圈已經構成,套用一句支那成語來形容,此時聚集在徐州戰場上的支那軍已經是甕中之鱉了。」   「喲西。」寺內大將點點頭,又道,「岡部君,你覺得支那軍接下來會如何應對?」   岡部中將道:「如果支那領袖蔣足夠聰明的話,那就應該下令讓魯南戰場以及皖北戰場的支那軍堅守到底,為徐州附近的支那主力贏得突圍的時間,這樣的話,皇軍縱然能夠全殲徐州戰場的支那軍,也將付出相當的代價。」   說此一頓,岡部中將又道:「不過根據蔣的思維習慣,他不太可能下達這樣的軍令,他最可能下令讓魯南、皖北的支那軍同時向徐州靠攏收縮,此時,只要讓埋伏在魯西的五個師團迅速南下切斷隴海線,支那軍就插翅難飛了。」   「喲西。」寺內大將欣然道。「岡部君,我在北平等著你的捷報。」   「哈依。」岡部中將猛然低頭道,「卑職絕不辜負大將閣下的期望。」   …………   徐州,警備司令部。   「絞索?窒息而死?」蔣委員長凜然道,「這麼說下令撤退只能是死路一條?」   「對。」岳維漢點了點頭,道,「撤退只能是死路一條。」   蔣委員長急道:「那該怎麼辦?」   「進攻!」岳維漢以指揮桿敲了敲地圖,殺氣騰騰地道,「撤退只能是死路一條,只有主動進攻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主動進攻?」蔣委員長愕然道,「忠恕,我沒有聽錯吧?」   蔣委員長的軍事天賦原本就不高,所以聽了這話之後是真的感到很困惑,一個多月前,當蔣委員長雄心勃勃地提出要部署徐州會戰,主動與日軍進行戰略決戰時,卻遭到了岳維漢的堅決反對,而此時,徐州戰場的局勢已經急轉直下,國軍眼看著就要全軍覆滅了,岳維漢卻又出人意料地提出要主動進攻,這又是何道理?   「委座。」岳維漢道,「現在我們必須主動出擊!」   蔣委員長擺了擺手,道:「忠恕哪,我能聽聽你的具體部署嗎?」   「好。」岳維漢點點頭,道,「此次進攻分四個方向,皖北戰場,以於學忠的第3集團軍為主力。約七個師的兵力向蘇魯邊界方向出擊;魯南戰場,以孫連仲的第2集團軍為主力,約九個師的兵力向魯中沂蒙山區方向出擊;徐州戰場,以李品仙的第11集團軍為主力,約八個師的兵力沿隴海線向西攻擊。」   「此三路軍隊一旦出擊,日軍雖不致陣腳大亂,可急切間卻是再無可能判清我軍的真實意圖了,趁日軍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其餘三十八個師又一旅直撲蒙城,以最快的速度擊潰蒙城當面之日軍,翻越大別山退守武漢,並立即著手部署武漢會戰!」   「好!很好!」蔣委員長連連點頭,旋即又道:「那麼你的寶山旅呢?」   岳維漢肅然道:「我軍的主動出擊只可能迷惑日軍一時,一旦蒙城當面的日軍遭到我軍主力猛攻,日軍很快就會反應過來,此時若沒有精銳部隊駐守徐州斷後,日軍主力就會迅速南下增援,我軍主力也很可能會被日軍圍殲於蒙城地區。」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委座,斷後之重任,非寶山旅莫屬!」   蔣委員長默然,放眼整個第五戰區,也的確只有寶山旅才有守徐州的底氣。換別的旅守徐州,別說十天八天,就是三天都堅持不下來,蔣委員長雖然捨不得寶山旅,可跟整個戰區的幾十個精銳師相比,寶山旅就又顯得微不足道了。   「好吧。」良久之後,蔣委員長才幽幽說道,「忠恕,有什麼困難你儘管提。」   岳維漢道:「別的要求沒有,只希望能夠留下足夠的武器彈藥以及糧食給養。」   「好!」蔣委員長點點頭,道。「我一定責成第五戰區長官部,給寶山旅留下足夠的武器彈藥以及糧食,另外,再給寶山旅留下兩個補充團,韓復矩的山東軍,大多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只要你能解決士氣問題,很快就又是一支精兵。」   「多謝委座!」岳維漢啪地立正敬禮,這次卻是發自內心的。   這兩個補充團對於寶山旅來說可是太寶貴了,要知道這可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至於說士氣問題,對於岳維漢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他最擅長的就是激勵士氣了,想當初東北潰兵還有川軍潰兵的士氣不就是這樣被他給煽起來的麼?   …………   聊城,日軍第5師團司令部。   騰田大佐大步走進筱塚義男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閣下,第九旅團已經佔領冠縣,並全殲了守備冠縣的支那正規軍兩個旅外加一個地方保安團,另外第21旅團也已經攻佔臨西,全殲了守備臨西的支那正規軍兩個團。」   「喲西。」筱塚義男中將欣然點頭道,「只要再打三到五個勝仗,我們第5師團的士氣就將徹底恢復了。」   騰田大佐點點頭,道:「將軍閣下,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有沒有最新戰報?」   「有。」筱塚中將招手道,「騰田君,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剛剛發來戰報,對徐州戰場的包圍圈已經完全構築成形,皇軍已經從蚌埠、蒙城、鄆城、荷澤、莒縣、雛城、濟寧等方向同時轉入了反攻,徐州戰場的支那軍已經成為甕中之鱉了。」   「甕中之鱉?」騰田大佐搖了搖頭,道,「只怕是未必吧?」   筱塚中將微微色變道:「騰田君,莫非你又有什麼新發現?」   「是的。」騰田大佐道,「我也是早上查閱地圖時才剛剛發現,皇軍構築的包圍圈其實還有一處很大的紕漏!」   「什麼紕漏?」   「大別山!」騰田大佐道,「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的那些參謀們都很天真,他們一廂情願地認為徐州戰場的支那主力肯定會沿著隴海線向西撤退,卻沒有想過。支那軍很可能會捨近求遠,捨易就難,去翻越大別山脈!」   「大別山!?」筱塚中將皺眉道,「支那軍會從大別山突圍?」   「只是存在這種可能性。」騰田大佐搖了搖頭,道,「如果支那指揮官足夠高明的話,就應該選擇從大別山突圍,支那軍真要走這條路的話,單憑蒙城方向的第6、第101以及第26師團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支那主力的。」   筱塚中將凝思片刻後道:「騰田君,這是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的參謀們所應該考慮的事情,我們的任務是攻擊平漢線的支那軍,迫使他們無法分兵救援徐州戰場,所以,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   「哈依。」騰田大佐猛然低頭道,「將軍閣下,讓您費心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29章 國軍之反擊   第129章 國軍之反擊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休息室裡只有李上將和白副總長兩人。李上將吸了口煙,目光幽幽地道:「健生,你說蔣某人此時去找岳維漢是為了什麼?」   「那還用說?」白副總長道,「肯定是討教應對之策去了。」   說此一頓,白副總長又道:「一個多月前,岳維漢堅決反對蔣某人提出的徐州會戰,蔣某人非不聽,結果才有了今日之危局,我想此時此刻,蔣某人只怕是連腸子都悔青了吧?而岳維漢則顯然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李上將道:「沒準……岳維漢這小子還真出想出對策來。」   「岳維漢能不能想出對策不知道。」白副總長搖了搖頭,道,「但我卻知道,蔣某人其實並非毫無準備,他早就預備好了自保的絕戶計。」   「絕戶計?」李上將凜然道,「你是說……」   白副總長的神情陡然轉為痛惜,然後重重地點頭。   …………   徐州,警備司令部大門口。   岳維漢一直將蔣委員長送出了大門口,臨上車前,蔣委員長卻又將岳維漢叫到面前,語氣沉重地道:「忠恕哪,臨走之前我還有兩個字送你。危急時刻,這兩個字或可救你甚至是寶山旅全旅官兵的性命。」   岳維漢趕緊挺身立正道:「請委座明示。」   蔣委員長點點頭,說道:「把你的手伸過來。」   岳維漢聞言伸手,蔣委員長摸出水筆在岳維漢的手掌心寫了兩個字,旋即轉身登車揚長而去,岳維漢緩緩收回右手再攤開手掌,只見掌心清晰地寫著「掘堤」倆字,頓時間岳維漢便是心頭一顫,掘堤,這算是蔣委員長下達的密令嗎?   …………   次日,第五戰區長官部會議室。   「現在我命令……蔣委員長猛然起立,與會的黨國高級將領紛紛跟著起立,蔣委員長目光灼灼地掠過與會高級將領臉上,旋即朗聲道,「於學忠!」   「有!」第3集團軍總司令於學忠趕緊挺身立正,朗聲應答。   「率第3集團軍及張自忠等部總計七個師,自蚌埠向東出擊,突出日軍重圍之後,即屯兵江蘇山東之交界地域,組建蘇魯戰區,以於學忠為總司令,張自忠為副總司令,依托有利地形廣泛開展敵後游擊作戰。」   「是!」   「孫連仲。」   「有!」   「率第2集團軍等各部總計九個師,自濟寧、雛城、滕縣、棗莊、莒縣等地分別向北出擊,分頭突圍之後轉入魯中沂蒙山區,並組建魯中戰區,以孫連仲為總司令。同樣依托沂蒙山區的有利地形,廣泛開展游擊作戰。」   「是!」   「李品仙。」   「有!」   「率第11集團軍、27集團軍等各部總計八個師,自徐州沿隴海線向西出擊,突破日軍圍堵之後即轉隸第一戰區之戰鬥序列。」   「是!」   「其餘各部,待入夜之後自徐州連夜向南奔襲蒙城,旋翻越大別山回防武漢行營,擇機再與日寇決戰!」   「是!」與會的國軍高級將領轟然應諾。   「散會。」蔣委員長說罷轉身就走,與會的國軍高級將領也紛紛轉身離開了會議室,頓時間,整個徐州城便開始喧囂了起來,原本分形在徐州城外各村各鎮休整的部隊紛紛開始集結,儲存在軍需倉庫的武器彈藥也紛紛下發到了單兵。   就在日軍大本營以為徐州戰場上的國軍只剩束手待斃一途時,國軍卻出人意料地展開了前規模空前的大反擊!   …………   濟南,日軍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   電訊室裡的電報聲響個不停,電話鈴聲也是此起彼伏,各部門的參謀人員大多都是行色匆匆,神情嚴峻,作戰室裡巨大的摸擬沙盤四周,此時早已經聚滿了作戰參謀,剛剛乘專機趕到濟南的寺內大將還有岡部中將赫然也在其列。   岡部中將手持指揮桿在沙盤上連點數處,神情嚴峻地向寺內大將道:「大將閣下。昨天夜裡,徐州戰場的支那軍突然之間展開了前所未有之反擊,除一部沿隴海線向西出擊,另外兩路則分別向蘇魯邊界以及魯中地區攻擊前進。」   「嗯?」寺內大將皺眉道,「分別向蘇魯邊界及魯中地區攻擊前進?」   說此一頓,寺內大將又道:「對於支那軍的反擊企圖,派譴班又是如何判斷的?」   岡部中將道:「大將閣下,支那軍此次反擊極為突然,攻擊方向也出人意料,不過派譴班參謀部初步判斷,這應該只是支那軍的障眼法,因為這三路支那軍的規模全都在十個師以下,而且從番號上看,大多是支那軍中的雜牌,只有少量嫡系中央軍。」   「障眼法?」寺內大將欣然點頭道,「喲西,你的意思是說,這三路支那軍的突然反擊只是為了掩護支那主力突圍?」   「哈依。」岡部中將道,「應該就是這樣。」   寺內大將道:「那麼你們認為,支那精銳主力又會向哪個方向突圍?」   「應該還是隴海線。」岡部中將道,「因為自徐州以西的隴海鐵路線至今都還控制在支那軍手中,支那軍為了盡快撤離徐州戰場,就肯定會選擇沿著隴海鐵路撤退,而且隴海鐵路還與平漢線相交匯,從隴海鐵路撤退能夠得到平漢鐵路方向支那軍的支援。」   寺內大將道:「航空偵察兵可有發現?」   岡部中將道:「航空偵察兵剛剛傳回報告,徐州火車站正在緊急裝運物資,還有不少支那部隊正向火車站附近集結,從番號上看,這些支那軍都隸屬於第20兵團。也就是唐恩伯兵團,這可是蔣的嫡系中央軍!」   「喲西。」寺內大將點了點頭,欣然說道,「為了確保能夠切斷隴海鐵路,並全殲徐州地區之支那精銳主力,我看有必要將第5、第25師團調入魯西集團,確保擊潰沿隴海鐵路向西攻擊之支那軍。」   說此一頓,寺內大將又道:「另外,原定合圍徐州的各重兵集團不必理會向蘇魯邊界及魯中地區攻擊前進的支那軍,皇軍的主要作戰任務是圍殲徐州戰場的支那主力,至於這兩支支那偏師,派出四到六個師團尾隨追擊就行了!」   「哈依。」岡部中將猛然低頭道,「大將閣下英明。」   …………   徐州,火車站。   寶山旅直屬敢死營的五百多「戴罪官兵」正在緊張地搬運「軍火」。   所謂的軍火其實不過是裝滿石頭的大大小小的木箱而已,不過不知道內情的人見了,卻絕對看不出任何的破綻,天上的鬼子偵察機就更不可能發現破綻了。   在火車站周圍,還有大量的國軍部隊正在集結,打出的旗號赫然就是「國民**軍第二十軍團」,此時此刻,正在徐州城南二十里外樹林裡待命的唐恩伯絕不知道,他的「部隊」居然又糊里糊塗地殺回了徐州城。   某一刻,徐州城頭陡然響起了淒厲的防空警報。   正在緊張地裝運物資的、還有正向火車站方向集結的國軍官兵頓時就作鳥獸散。等到日軍華北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的轟炸機群趕到徐州火車站上空時,整個火車站居然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了,只有一趟停靠站內的貨車,還有大量散落的軍火。   雖然沒有發現國軍的身影,但領航的長機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投彈,尾隨的僚機也紛紛投下了隨機攜帶的航彈,又俯衝下來對著空空蕩蕩的徐州火車站打了兩梭子機槍,這才心得意滿地振振翅膀飛走了。   鬼子轟炸機群堪堪飛走,岳維漢就在劉毅以及敢死營營長李青龍的簇擁下走出了地下掩體,伸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岳維漢回頭向劉毅道:「參謀長。立即命令補充1團、補充2團徒步出城,沿隴海線向西行進。」   說此一頓,又道:「等天黑之後再讓補充1團和補充2團悄然回城,再等明天天亮之後繼續出城,沿隴海線向西行軍,有可能的話,再讓特務隊動員幾萬徐州百姓,讓他們穿上國軍的軍裝,以迷惑天上的鬼子偵察機。」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領命而去。   …………   濟南,日軍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   作戰室裡,岡部中將大步走到寺內大將跟前,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方面軍直屬航空隊的轟炸機群已經轟炸了徐州火車站,據偵察機剛剛回報,徐州火車站內的主要設施已經大部被摧毀,支那軍正沿著隴海線徒步行軍。」   「喲西。」寺內大將欣然點頭道,「沒有了火車,支那軍的撤退速度必將大大減緩,這樣一來,西尾君的第二軍就有足夠的時間南下奪取商丘,只要攻佔了商丘,隴海鐵路就將被徹底截斷,支那軍向西逃竄之路也將被徹底堵死!」   岡部中將也道:「大將閣下所言極是,一切都已經在皇軍掌控之中了。」   「嗯。」寺內大將欣然道,「岡部君,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制訂的徐州會戰計劃非常詳盡,實際效果也非常之好,徐州戰場的支那主力只怕是在劫難逃了,此戰若勝,支那軍的精銳主力將損失殆盡,支那政府的抵抗決心也勢必嚴重受挫,相信大東亞聖戰也能很快結束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30章 戰術欺騙   第130章 戰術欺騙   徐州城南三十里,小王村。   第五戰區的臨時司令部就設在小王村,村東頭的那棟大院已經被徵用,東廂房已經掛起了大幅軍用地圖,成了簡陋的作戰室。   作戰室裡,參謀部的高參們正在進行圖上作業,不斷有騎馬的通訊兵從小王村外疾馳而來,將第五戰區所屬各師的位置流水般上報司令部,參謀部的高參們隨即將戰區所屬各師的位置在地圖上標注出來。   李上將和白副總長剛剛走進作戰室,戰區參謀長徐祖貽上將就上前說道:「總座,各師已經全部進入指定集結地域待命!」   「嗯。」李上將點了點頭,又道,「騎九師的騎兵團到位了嗎?」   為免日軍偵聽到電台信號從而提前識破國軍的行動,整個戰區已經實施電台靜默,所以上傳下達就只能依靠騎兵通訊員了。   「已經到位了。」徐祖貽上將道,「張德順把他起家的騎九團調來了。」   「馬上派出騎兵通訊員。」李上將道,「命令各師抓緊時間睡覺,養足體力!」   「是。」徐祖貽上將啪地立正,旋即轉身傳達命令去了。   目送徐上將的身影出門而去,白副總長忽然說道:「德公,關於這次南下蒙城、翻越大別山的行動,你怎麼看?」   李上將反問道:「健生你又是怎麼看的?」   白副總長搖了搖頭,頗為感慨地道:「岳維漢這小子雖然年輕,但我得承認,他在戰術策劃上的造詣的確已經超過我了。」   「哦?」李上將饒有興致地道,「你真這麼認為?」   「是的。」白副總長道,「因為我只想到了分頭突圍的應對之策,而岳維漢卻能抿棄思維定勢,別出心裁地提出四路出擊的戰術,不簡單,的確是不簡單哪!德公,此人如果早五年出世,國民政府的政令只怕早就已經統一了。」   「健生,岳維漢的四路出擊真比你的分頭突圍要高明?」   李上將不由微微色變,白副總長這評價可是相當之高了。   白副總長的意思是說,如果岳維漢能夠早五年從黃埔軍校畢業並加入中央軍,那麼蔣委員長頓時就能如虎添翼,在此前的軍閥混戰中,無論是閻西山的晉系,還是李白的桂系,或者是川軍,都只有束手待宰的份了。   「豈止是高明?」白副總長道,「簡直就是高明太多了!」   說此一頓,白副總長又道:「如果按照我的構想,命令各師分頭突圍,則淞滬會戰的悲劇必定會在徐州戰場重新上演,到時候中央軍和各地方軍肯定會爭相撤退,擁擠在隴海鐵路以及僅有的幾條公路線上,日軍只需出動航空兵就能使我軍損失慘重!」   「再加上日軍地面部隊的圍追堵截,我軍的損失將更加慘重,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一半左右的部隊能夠退守武漢,而且日軍肯定會尾隨而至,我軍根本就來不及部署武漢會戰,因此武漢也將肯定失守。」   「當然,如果蔣某人敢冒天下之大韙,掘開黃河大堤的話,估計至少能夠阻住日軍半個月的時間,這樣的話,我們還是有足夠的時間來部署武漢會戰的,但黃淮地區數十縣上千萬百姓可就要流離失所,成為無家可歸的難民嘍。」   李上將點點頭,又道:「那麼岳維漢的四路出擊又高明在哪呢?」   白副總長道:「岳維漢的四路出擊,高就高在這是一次虛虛實實的多重戰術欺騙。」   「虛虛實實的多重戰術欺騙?這話怎麼說?」李上將不由滿頭霧水,一直以來,李白二人都是相輔相成的,李上將頗具戰略眼光,但在戰術上有所欠缺,而白副總長則是戰術策劃厲害,但在戰略上卻缺乏遠見。   白副總長道:「德公你想,於學忠、孫連仲以及李品仙所部的主動出擊,只會給日軍造成一種假象,認為這三路偏師的主動出擊只不過是為了調動日軍,以便給戰區主力從徐州突圍騰出空間,創造機會。」   「日軍並不知道於學忠、孫連仲、李品仙所部的主動出擊似虛實實!」   「基於此種判斷,日軍的重兵集團就不會輕舉妄動,而於學忠、孫連仲以及李品仙所部就有極大的機會突出重圍,這樣一來,不僅保存了我軍的實力,同時也在敵後留下了兩支龐大的集團軍,於抗戰大局有極為有利!」   「這是第一重戰術欺騙,小鬼子想不上當都難!」   李上將點了點頭,問道:「那麼……第二重戰術欺騙呢?」   白副總長又道:「不出意外的話,岳維漢這小子肯定會讓寶山旅的人白天出城沿隴海路西進,夜晚則偷偷回來,然後再出城,如此反覆,就會給日軍的偵察機一種假象,認為我戰區主力正陸陸續續地從徐州開拔,正沿著隴海線向西轉移。」   「這樣一來,日軍偵察機就會完全被吸引到隴海線方向。」   「小鬼子以為他們已經掌握了我軍的動向,卻不曾想這完全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我戰區主力不僅沒有沿隴海線西進,反而掉頭南下直撲蒙城了,這就是岳維漢這小子的第二重戰術欺騙,這次卻是似實實虛了。」   「同樣的,這第二重戰術欺騙,小鬼子想不上當也難!」   李上將道:「讓你這麼一說,岳維漢的這手四路出擊還真是非同凡響啊。」   「岳維漢設計的四路出擊的確是非同凡響。」白副總長點了點頭,旋即話鋒一轉接著又道,「不過,也並非就是毫無風險,一旦戰術欺騙失效,讓日軍提前發現了我戰區主力的真實意圖,幾十個精銳師很可能就要全部葬送在皖北地區。」   …………   山東聊城,日軍第5師團司令部。   參謀長騰田智大佐匆匆進了筱塚義男中將的辦公室,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閣下,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急電,我部以及第25師團已被調入第二軍之戰鬥序列,作戰任務為接替南下豫西的第二軍主力駐防洽濮陽、荷澤地區。」   「哦?」筱塚義男中將道,「第二軍南下豫西了?」   騰田大佐猛然低頭道:「哈依。」   「喲西。」筱塚義男道,「看來徐州會戰已經開始了。」   騰田大佐皺了皺眉頭,忽然說道:「將軍閣下,情形似乎有些反常。」   「反常?」筱塚義男蹙眉道,「騰田君,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有依據嗎?」   「沒有。」騰田智搖頭道,「我只是覺得徐州會戰進展太順了,支那人的反應與我們的設想如出一轍,這幾乎就是一場設計好的軍事演義!」   筱塚義男道:「可方面直屬航空隊的偵察機回報,徐州戰場的支那主力的確正沿著隴海線西進,這應該是事實吧?」   「將軍閣下,有時候眼睛會欺騙我們。」騰田智道,「更何況,這裡是支那人的國土,我們的航空偵察機只能從空中偵察,而且只能白天出動,支那軍完全可以利用當地支那百姓的幫助來欺騙我們的偵察機。」   筱塚義男頓時蹙眉不語了。   騰田智又道:「將軍閣下,我建議你立即電告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建議他們從華中方面軍緊急抽調三到五個師團,從南京渡過長江緊急馳援蚌埠,同時從蚌埠正面抽調三個師團馳援阜陽、蒙城一線。」   筱塚義男凜然道:「騰田君,你認為支那軍會從大別山方向突圍?」   騰田智搖了搖頭,道:「將軍閣下,直覺告訴我,蒙城、阜陽沿線方向的兵力必須加強!」   「喲西。」筱塚義男凝思片刻,終於點頭道,「我這就電告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   …………   山東濟南,日軍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   岡部中將神情嚴峻地進了寺內大將的辦公室,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第5師團筱塚義男剛剛發來急電,建議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立即加強蒙城、阜陽沿線的兵力部署,並認為徐州地區的支那主力很可能從蒙城、阜陽方向突圍。」   「蒙城,阜陽?」寺內大將趕緊起身,大步走到了地圖前。   岡部中將趕緊上前,從地圖上找到了蒙城、阜陽所在位置。   寺內大將的目光順著蒙城、阜陽繼續往下,最終停留在大別山,冷然道:「岡部君,你不覺得這種推斷很可笑嗎?支那人會捨棄便捷的隴海鐵路而翻越大別山?而且,你不覺得支那軍這麼做是在自殺嗎?」   「哈依。」岡部中將猛然低頭道,「我也不認為支那軍會從蒙城、阜陽方向突圍,但我認為筱塚君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蒙城、阜陽方向的兵力的確有些單薄,大將閣下,是否可以考慮從蚌埠正面抽調兩個師團加強到蒙城、阜陽方向?」   「不必多此一舉。」寺內大將不以為然道,「立即命令柳川平助的第十軍越過淮河迅速北上,盡快佔領宿州、淮北,只要第十軍佔領了宿州和淮北,徐州戰場的支那主力就是想從大別山方向突圍都不可能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31章 兵臨城下   第131章 兵臨城下   國軍的戰術欺騙獲得了極大的成功。   三天之後,第五戰區的國軍主力三十八個精銳師已經悄然進至蒙城西北四十公里外的渦城,而日軍參與圍殲作戰的幾大重兵集團也已經進至徐州外圍,負責堵截隴海線的日軍第二軍則已經擊潰李品仙的第11集團軍,並佔領了商丘。   …………   渦陽,第五戰區臨時長官部。   李上將在徐參謀長、白副總長的簇擁下匆匆走進了作戰室,旋即下令道:「參謀長,立即電告武漢行營,我第五戰區之主力三十八個師已經進至渦陽,再派出騎兵通迅員,命令各師解除電台靜默,並上報最新位置!」   「是。」徐祖貽參謀長領命去了。   徐參謀長前腳剛走,副官就匆匆進來稟報道:「總座,偵察兵報告,日軍有大約兩個步兵大隊正沿著蒙渦公路向渦陽開進,距離渦陽還有大約二十里。」   「兩個步兵大隊?」李上將殺氣騰騰地道,「沒說的,吃掉他們!」   此時國軍主力已經完全跳出了日軍的包圍圈,而且日軍各大重兵集團都已經兵臨徐州城下,很快日軍就會發現國軍主力其實已經向蒙城、阜陽方向轉進了,所以國軍再不用擔心暴露行蹤了,對於這送上門來的兩個步兵大隊,又豈能輕易放過?   …………   濟南,日軍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   寺內大將正鐵青著臉站在作戰地圖前,旁邊的岡部中將同樣神情凝重。   直到現在為止,參與圍殲作戰的各重兵集團都還沒有發現中國軍隊的主力,除了西尾壽造的第二軍曾在商丘附近與李品仙的第11集團軍爆發激戰以外,第五軍、第七軍、第十軍都沒有與中國軍隊發生任何接觸,甚至連小規模的遭遇戰都沒有。   眼看著包圍圈越收越緊,寺內大將和岡部中將的表情卻越來越嚴峻。   日軍的四大重兵集團甚至已經兵臨徐州城下了,卻還是沒有發現國軍主力的行蹤,國軍主力究竟躲到哪裡去了?是全部縮在徐州城內?還是分別潛伏在徐州外圍幾十公里的狹小區域內?顯然,這兩種可能性都不大。   「大將閣下,支那主力肯定已經不在徐州附近了。」岡部中將道。   「岡部君,先不要急於下結論。」寺內大將皺了皺眉頭,道,「至少,此前數天從徐州陸續開拔並沿隴海線徒步行進的那十幾個支那師肯定還在皇軍的包圍圈內,至於剩下的十幾個支那師,沒準還龜縮在徐州城內也未可知。」   岡部中將默然無語,心裡卻想,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道理是明擺著的,徐州不比南京,國軍死守南京是因為南京是國民政府的首都,而且當時南京城內屯積了大量的軍需物資,國軍有堅守抗戰的本錢,而徐州卻根本就不具備死守的戰略價值,而且徐州城內也沒有足夠的軍需物資。   國軍真要留下幾十萬大軍死守徐州,日軍根本不用正面進攻,僅靠圍困就能把國軍困死在徐州城內了。   「報告!」一個少佐參謀突然大步入內,旋即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司令官閣下,剛剛接到蒙城方向之第26師團急報,該師團下轄的兩個步兵大隊在蒙城西北四十公里的渦陽遭遇支那軍重兵集團,經兩小時激戰,不敵敗退!」   「支那重兵集團?」寺內大將聞言頓時臉色大變。   「蒙城方向?」岡部中將更是感到心驚肉跳,這可真是越擔心什麼就越來什麼,他剛剛還在擔心,中國軍隊的主力是不是趁著皇軍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隴海線之際,偷偷向蒙城方向轉進了,沒想到事情還真就是這樣。   「第26師團有沒有報告,遭遇多少支那軍?」寺內大將顯然還是心存僥倖,沒準第26師團所屬兩個步兵大隊遭遇的只是幾個中國師呢?   可那少佐參謀的回報卻立刻擊碎了寺內大將的僥倖心理:「大將閣下,華中方面軍也出動了直屬航空隊的偵察機,據偵察機報告,在渦陽附近區域發現了大量支那軍,總兵力估計在三十萬人以上,從番號上看至少擁有三十個師!」   「至少三十個師!?」寺內大將聞言頓時神情凝滯。   岡部中將也面帶苦澀地道:「大將閣下,看來我們真是上當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寺內大將皺了皺眉頭,陰森森地道,「由於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出現了嚴重的戰略誤判,以致支那軍從容突圍,徒令帝國消耗了大量軍需物資而毫無收穫,岡部君,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向大本營解釋吧。」   岡部中將頓時神情慘然,顯然,寺內大將是要將責任推到他身上了。   徐州會戰出現了如此嚴重的戰略誤判,以致帝國幾十萬大軍白白忙碌了幾個月,更令帝國消耗了大量的軍需物資,這樣的重大過失必須得有人來承擔責任,而寺內壽一貴為帝國伯爵,承擔責任的可能性極小,所以這責任只能由他岡部直三郎來承擔。   深深地吸了口氣,岡部中將強行壓下心中的負面情緒,冷靜地道:「大將閣下,現在還不到追究責任的時候,我認為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補救。」   見岡部中將並沒有推卸責任,寺內大將頓時欣然點頭道:「喲西,岡部君,關於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的戰略失誤,我會代為向大本營參謀本部,向石原君親自解釋的,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現在還是想想怎麼扭轉不利局面吧。」   「哈依。」岡部中將猛然低頭道,「支那主力既然已經出現在渦陽附近,也就意味著他們已經完全跳出了皇軍的包圍圈,單憑阜陽方向的守備隊已經不可能擋住他們了,但是他們要想翻越大別山回防武漢,卻至少需要大半個月的時間!」   寺內大將神情微動,道:「岡部君,你的意思是……」   岡部中將道:「大將閣下,支那有句古語,禍兮所福倚!徐州會戰的計劃雖然化為了泡影,可對大日本皇軍來說未必就是壞事,徐州方向的支那主力已經全部撤往大別山,而且二十天內絕無可能回防武漢,皇軍完全可以沿著隴海線向西直取鄭州,再沿平漢線迅速南下直取支那政府的行營所在——武漢!」   寺內大將頓時兩眼一亮,再次站到了地圖前。   岡部中將跟著站到地圖前,伸手劃過隴海線及平漢線,道:「大將閣下請看,支那政府採取的完全是拒敵於國門之外的戰術,所有的重兵集團全部部署在山西、平漢鐵路北段,長江沿岸以及徐州附近地區,徐州地區的支那主力一旦撤退,武漢北邊頓時就門戶洞開了,隴海線東段以及平漢線南段幾乎就沒有支那正規軍駐防。」   「喲西。」寺內大將頗為心動道,「岡部君,你的設想很有價值,皇軍的機械化兵團若是沿著隴海線、平漢線進軍,最多十天就能兵臨武漢城下,而此時,從徐州戰場撤退的支那主力只怕還在大別山中打轉吧?」   …………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國軍總參謀長兼軍令部長何應欽上將行色匆匆進了蔣委員長辦公室,道:「委座,剛剛收到第五戰區急報,第五戰區主力三十八個師已經成功突出日軍重圍,途中並未遭受日軍之重兵集團,現戰區主力已進至蒙城西北二十公里外的渦陽。」   「哦?」蔣委員長聞言頓時起身,道,「已經突出來了?」   「是的。」何上將道,「除了寶山旅,戰區主力已經全部突圍。」   蔣委員長又道:「於學忠、孫連仲還有李品仙這三路人馬呢?」   「卑職正要向委座匯報呢。」何上將忙道,「於學忠所部已經進駐盱胎、泗洪一線,孫連仲所部也已經進至蒙陰、新泰附近,兩路人馬的損失都不大,正與日軍之追擊兵團對峙,不過李品仙的第11集團軍已經被日軍擊潰,僅有兩個師突出重圍。」   聽到李品仙集團軍已經被大部擊潰,蔣委員長卻長舒了口氣。   事實上,徐州會戰能以這樣的結局收場,已經是僥天之悻了,蔣委員長原以為聚集在徐州的六十二個師怎麼也該折損大半的兵力,最終能有二十個師退守武漢就相當不錯了,可現在,這六十二個師卻大部保存了下來。   「徐州呢?寶山旅可有什麼消息?」   第五戰區的國軍主力已經大部突圍,蔣委員長又開始擔心起岳維漢來了,話說徐州戰區的國軍主力之所以能夠大部保全,當以岳維漢的功勞最大,蔣委員長從未像現在這般感激岳維漢,卻也從未像現在這般忌憚岳維漢。   岳維漢不僅戰術策劃無人能及,其戰略眼光也同樣高人一等!   蔣委員長為什麼喜歡桂系軍閥中的白副總長,卻討厭李上將,原因就是白副總長只善戰術策劃而缺乏戰略眼光,而李上將卻極具戰略眼光,一個小小的廣西省在李上將的苦心經營下,竟然隱隱有了與中央相抗衡的能力!   還有延安那位,蔣委員長之所以如此忌憚於他,甚至不惜背負「不抵抗」的罵名也要堅持「攘外必先安內」的國策,就是因為延安那位是個真正的戰略大家,此人在戰略上的遠見卓識甚至要遠遠勝過李宗忍,這樣的人物,何止是絕才驚艷!?   現在,這份黑名單卻又要加上一個新的名字了——岳維漢!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32章 首戰用我   第132章 首戰用我   徐州,寶山旅駐地。   經過一個多月的緊張施工。寶山旅的防禦工事已經基本完成,各團各營不僅修築了堅固的地面工事,也挖出了四通八達的地道網絡,尤其是趙欣怡領導的特務隊,動員了足足兩萬義務勞工,更是極大地加快了地道工事的挖掘速度。   至5月4日,徐州城下已經挖出了一座地下城!   此時,岳維漢正在參謀長劉毅的陪同下巡視東門外徐州火車站的地道工事。   劉毅邊走邊向岳維漢介紹道:「旅座你看,火車站的地道工事完全是按照您的標準來挖掘的,有多處通道與地面相通,底下不僅有交通線、軍火庫、糧庫、休息區、伙房,甚至還有廁所,這完全就是一座地下城堡!」   岳維漢道:「火車站緊鄰黃河,挖掘地道時沒碰上塌方吧?」   劉毅忙道:「沒有,徐州雖然緊鄰黃河,可含水層很深,得至少往下挖十米才有地下水滲透出來,又怎麼會塌方?」   岳維漢又道:「沒遇上管湧吧?」   「還真遇上了。」劉毅道,「不過很快就自個堵住了,所以問題不大。」   事實上,黃河河床的滲水性的確很差。既便偶有管湧出現也很容易自己堵死。   這是因為黃河水的泥沙含量太高,歷史上國軍掘開黃河大堤時,連續幾次都失敗了,因為溢出河水中攜帶的泥沙很快又將缺口重新填上了,直到最後,國軍才在花園口掘堤成功,一下水淹了黃淮地區四十幾縣。   巡視完地道,岳維漢和劉毅剛剛上到地面,迎面就遇上了特戰隊長劉鐵柱。   劉鐵柱趕緊挺身立正,喘息道:「旅座,小鬼子來了!」   「哦?」岳維漢頓時目光一凝,沉聲道,「鬼子在什麼位置?」   劉鐵柱道:「銅山、蕭縣、鄭集、楊樓還有賈汪莊都發現了大量日軍,每個方向的日軍少說也在兩個旅團以上!」   岳維漢當即回頭向唐大山道:「立即通知各團、各直屬營主官前來旅部開會!」   說罷,岳維漢又向劉毅道:「走,回旅部!」   匆匆返回旅部,岳維漢、劉毅還有劉鐵柱就直奔作戰室而來,劉毅一下拉開北側牆上的帷幄,頓時露出了懸掛牆上的大幅軍用地圖來,劉鐵柱趕緊拿起鉛筆,將銅山、蕭縣、鄭集還有楊樓以及賈汪莊的位置標了出來。   「報告!」少校參謀柳忻忽然大步入內,挺身立正道,「長官部急電!」   岳維漢頭也不回地道:「念!」   柳忻少校當即展開電文念道:「寶山旅:戰區主力已於今日上午進至渦陽,於學忠所部及孫連仲所部也已經進至蘇魯邊界及魯中地區,唯,你旅仍需堅守徐州至少半個月,致使日軍不能沿隴海線迅速西進。此令,第五戰區,李宗仁。」   「行了,知道了。」岳維漢擺了擺手,示意柳忻少校出去。   柳忻少校撅了撅小嘴,只能轉身離開作戰室,劉毅忍不住小聲提醒道:「旅座,你是不是對柳少校太冷淡了?」   岳維漢擺了擺手,根本就不想接這茬。   岳維漢也不願意冷落柳忻,他也想牽著柳忻美眉的小手,花前月下,談情說愛,但現在是什麼時候?國難當頭啊!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作為一個有血性的炎黃子孫,岳維漢真的沒有心思在這個時候去羅曼蒂克。   對著地圖仔細分析了片刻,劉毅忽然說道:「憑我們寶山旅現在的兵力、裝備以及完整的防禦工事,小鬼子要想在半個月內打下徐州那是癡心妄想,不過,半個月後怎麼突圍卻是個難題,很是讓人傷腦筋啊,旅座你覺得呢?」   岳維漢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卻沒有吭聲。   正如劉毅所說的那樣,寶山旅守住徐州半個月絕對不是什麼問題,問題是怎麼在半個月後從徐州突圍出去?這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寶山旅要想從徐州突圍其實也很容易,關鍵就看岳維漢願不願意了。   如果岳維漢照著蔣委員長的意思去做,狠下心掘開黃河大堤,黃河水一旦氾濫而下,徐州方圓上百公里以及整個黃淮地區都將成為一片汪洋,到時候日軍不想餓死那就只能選擇撤退了,而且能不能安全撤回去都成問題,又哪裡還有餘力來進攻徐州?   而寶山旅有徐州城垣之保護,沒有水淹之慮,又有足夠的軍糧,也沒有餓死之憂,只等日軍從徐州撤圍,寶山旅就有足夠的時間從容轉移,但是,徐州以下整個黃淮地區四十餘縣的上千萬百姓可就要慘遭滅頂之災了!   所以,岳維漢絕不會選擇掘開河堤。   岳維漢寧可寶山旅全軍覆滅,寧可全旅戰死在徐州戰場,也絕不願意黃河地區四十餘縣的上千萬百姓淪為無家可歸的難民,並最終成為逃亡路上的「餓殍」,那可是上千萬條鮮活的生命啊,而且都是血脈相連的同胞!   無論如何,岳維漢都狠不下這心!   「算了,先不想突圍的問題了。」良久之後,岳維漢才道。「我們還是先核計核計怎麼迎擊日軍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日軍的首選攻擊目標肯定是東門外的火車站,趁著日軍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挖了地道,大可以打他們個冷不防。」   劉毅頓時神情一動,道:「旅座,這可是著妙棋啊,小鬼子肯定得吃大虧。」   「行了,那就趕緊去會議室佈置作戰任務吧。」岳維漢搖了搖頭,道,「曹興龍、池成峰還有李青龍他們幾個估計已經吵起來了。」   「行。」劉毅忙道,「那我們趕緊過去。」   …………   寶山旅旅部會議室。   曹興龍、池峰峰、陸秀峰等三個團長,以及牛大根、李玉龍、花翰林、麻大拐以及李青龍等五個直屬營長早就已經到了,一個個都是摩拳擦掌,顯得神情振奮,話說寶山旅現在可真是兵強馬壯,就等著小鬼子送上門來挨揍了。   寶山旅雖然名義上仍是甲種旅,可實際上卻早已經是甲種師的建制了。   在國軍序列中,甲種師下轄兩旅六團,乙種師下轄兩旅四團,寶山旅的建製表上雖然只有三個步兵團,可如果算上刺刀營、警衛營、敢死營和獨立營,那就是四個團了。再加上蔣委員長特別調撥的兩個補充團,那就是整整六個步兵團了!   劉毅也曾經向岳維漢提出建議,將那兩個補充團打散編入刺刀營、警衛營以及獨立營,然後將這三個營分別擴編為團。   不過,岳維漢卻並不急於將刺刀營、警衛營以及獨立營擴編為團!   原因很簡單,李玉龍、花翰林還有麻大拐現在還無法勝任團長的位置,團跟營雖然只差一級,可兩者之間卻是天差地別,一個營不過五百多號人,大點的土匪窩都比這人多,因此指揮起來並不是太難。但一個團就大不一樣了。   一個甲種團擁有四個步兵營,再加上直屬隊,足有小三千人!   指揮五百人和指揮三千人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李玉龍好歹是川軍營長出身或許勉強能夠勝任,可花翰林在半年前還只是個大頭兵,麻大拐更是兩個月前還在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當湖匪,這兩個傢伙是絕對不可能勝任的。   岳維漢和劉毅在作戰室分析敵情時,曹興龍他們也沒閒著。   曹興龍他們幾個也判斷日軍會首先攻擊火車站,做出這樣的判斷其實很容易,因為火車站孤懸徐州城外,是典型的戰略突出地,又緊扼隴海線及津浦鐵路,戰略地位極其重要,所以遭到日軍的首先攻擊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事實證明,最瞭解這伙驕兵悍將的,還是他們的旅座岳維漢。   正如岳維漢所料想的那樣,這幾個營團長為了爭搶守備火車站的任務已經吵翻天了,池成峰和李玉龍互不相讓,甚至都快要動手了。   「李玉龍,他姥姥的你算哪顆蔥?敢跟老子搶火車站?」池成峰怒目相向道,「論軍銜老子是上校,你小子才是個中校,論職務,老子是團長,你小子才是個營長,論資歷,老子跟著旅座在寶山縣城出生入死時,你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瞎混呢。」   「嘁。」李玉龍反唇相饑道,「資歷深又咋樣?軍銜高職務高又怎樣?寶山旅的拳頭部隊可不是你的2團,而是我們刺刀營!啥叫拳頭部隊?拳頭部隊就是首戰用我,用我必勝!知道不?再說了,全旅大比武我們刺刀營一傢伙拿了六個集體優秀,五個單項第一,你們2團呢?就他娘的有個屁!」   「哎哎哎,我說兩位,你們就別爭了。」敢死營營長李青龍雖然加入寶山旅時間晚,卻有著東北漢子的直爽性格。既然加入了寶山旅也就絕不把自個當外人了,當下起身勸道,「這守備火車站的任務,你們就別跟我們敢死營搶了,成不?」   「就你?也不撒泡尿自個照照。」   「你小子還嫩了,滾邊兒去!」   池成峰和李玉龍同時怒目相向,李青龍頓時就不高興了,道:「哎哎哎,我也就是好心勸導幾句,你們兩個怎麼都衝著我來了?他祖母個熊,要我說你們也甭爭了,別費那球事,索性拉到外邊去練練,誰贏了誰上,咋樣?」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33章 用我必勝   第133章 用我必勝   「練練就練練,誰怕誰啊?」李玉龍神情冷然。   「他姥姥的。想跟老子練你們兩個還嫩了,走。」池成峰說罷轉身就走,李玉龍和李青龍絕不示弱,也跟著來到了會議室外的院子裡,其餘幾個營團長見有熱鬧可瞧,旅座和參座又還在研討軍情,便也紛紛跟了出來。   下了場,池成峰三兩下就脫掉了身上的呢子軍裝。   旁邊電訊室裡頓時響起了一陣清脆的嬌笑聲,池成峰頓時就更來勁了,索性連僅有的那件襯衣都脫了,頓時就露出了一身鼓鼓的健子肉,這廝還故意轉身向著電訊室的方向猛然曲起胳膊,向通訊隊的女兵炫耀起鼓鼓的胸大肌來。   李玉龍撇了撇嘴,不屑地道:「池團長,你這是在賣肉呢?要說健子肉,重慶街頭耍把式的哪個不比池團長你更正?可要論真本事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就街頭耍把式那種貨色,老子一隻手就能摞翻他們十幾個!」   「他姥姥。」池成峰勃然大怒道,向李玉龍道,「大話誰不會說?手上見真章吧。」   李玉龍也不多說廢話,當下一記直拳往池成峰面門上惡狠狠地砸了過來。池成峰冷哼一聲也是一記直拳針鋒相對地砸了上去,只聽得噗的一聲悶響,兩隻缽大的鐵拳頓時重重地砸在了一起,兩人臉上頓時泛起一絲抽搐,旋即同時收拳後退。   隔了幾秒鐘,李玉龍猛然鬆開右拳,又使勁地甩了甩手。   「小子,這滋味不好受吧?」池成峰其實也是疼入骨髓卻還能忍住,當下冷笑道,「跟老子比拳頭硬,你還嫩了。」   「拳頭硬可不等於功夫好!」李玉龍冷然道,「更不意味著你就一定是最後的贏家!」   「是嗎?」池成峰揚了揚鐵拳,得意地冷笑道,「那老子倒是要瞧瞧,你小子能靠啥成為最後的贏家。」   李玉龍卻突然挺身立正,向著池成峰身後敬禮道:「旅座!」   「旅座?」池成峰愣了愣,當下本能地轉身回頭,卻見身後根本沒人。   糟糕!池成峰頓時意識到自己上當了,當下急要抽身躲避時已經晚了,李玉龍的鐵掌已經閃電般切到,池成峰的後脖頸頓時挨了記狠的,當下就直挺挺地倒了下來,李玉龍再縱身往上一騎,就將池成峰反背雙手騎在了胯下。   過了幾秒鐘,等池成峰從短暫的失神中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李玉龍騎在胯下了,頓時惱羞成怒道:「李玉龍。你小子使詐!」   「使詐?」李玉龍冷然道,「這叫兵不厭詐!」   「他姥姥!」池成峰道,「有種你放老子起來,正經再練過!」   「放你起來就放你起來,老子既然能放倒你一次,就能放倒你第二次!」李玉龍說著就抽身後退,池成峰趕緊彈身而起重新擺好架勢。   李玉龍卻再次挺身立正,向著池成峰身後敬禮道:「旅座!」   「嘿嘿,你真把老子當白癡了?」池成峰冷笑道,「同樣的當還能上兩回?」   話音方落,其餘李青龍、曹興龍等營團長也紛紛立正,向著池成峰身後敬禮。   「喲呵?」池成峰卻還是不信,冷然道,「他姥姥的,都串連起來騙老子來了?」   「池成峰!」話音方落,一把威嚴的聲音陡然從身後響起,池成峰聞言頓時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急回頭看時,只見岳維漢和劉毅已經像兩枝標槍般挺立在他身後了,岳維漢板著臉沒說話,劉毅卻氣極訓斥道。「不像話,你的軍裝呢?」   池成峰灰溜溜地從警衛員手上接過軍裝,又趕緊穿上。   劉毅哼聲道:「讓我怎麼說你們好呢?一個個都已經是國軍團長、營長了,怎麼還像個大頭兵似的,有什麼話就不能好好說,非要當眾脫光衣服,再拳腳相向?」說罷,劉毅又問曹興龍道,「曹團長,這究竟怎麼回事?」   曹興龍道:「他們都想守火車站,爭執不下就只能靠拳頭解決了。」   劉毅愣了愣,正要再訓斥兩句時,卻被岳維漢制止了,岳維漢上前兩步,冷森森地道:「別停下來呀,接著練,你們不是爭著搶著要守火車站,爭著搶著要奪這頭功嗎?行啊,本旅座今天就成全你們,誰贏了誰就上!」   「旅座,你是說真的?」池成峰愕然道。   「我啥時候說話不算數過?」岳維漢道。   「他姥姥,那就這麼著!」池成峰當下轉身回頭,向李玉龍道,「小子,旅座已經發話了,誰贏了誰就上,咋樣,敢不敢接著再練?」   李玉龍冷然道:「我還怕你不成,來吧?」   當下兩人也不再多說廢話。直接交上手了。   說實話,岳維漢其實很樂意看到這種現象。   各團各營為了爭搶最艱巨的戰鬥任務而唇槍舌劍,各營團主官甚至還為此動粗了,這是一支部隊的求戰慾望高昂到了極致的直接體現,換別的國軍部隊,既便是最精銳的中央軍也絕不可能出現這種現象,也就八路軍可能出現這種情形。   說句俗的,這其實就是一種精神,一種敢死敢戰的精神!   或者說,這是一種信念,一種「首戰用我,用我必勝」的堅定信念!   寶山旅自從經歷了江浦之戰之後,整支部隊就已經有了自己的靈魂,也就有了鋼鐵般的集體意志,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全旅官兵自然而然地擁有了「首戰用我,用我必勝「的堅定信念,這可不僅僅是靠著獎金的旅惑就能辦到的。   …………   徐州城東,刺刀營駐地。   刺刀營直屬警衛排的百餘官兵正在進行二十公斤負重越野拉練,自從移駐徐州之後,二十公斤負重越野就成了全旅官兵每日必修課,除了戰時,越野訓練幾乎就從未間斷過。甚至連挖掘地道工事時,各連排也得輪著進行拉練。   岳維漢如此重視負重越野,是因為他深知充沛的體能對於一支軍隊的重要性!   無論是緊要關頭的長途急行軍,還是與敵遭遇時的白刃拼刺,或者是短時間內構築起野戰工事,這都需要消耗大量的體能,很多時候,體能就是一支軍隊的戰鬥力!當然,如此高強度的訓練,伙食是必須跟上的,否則官兵的身體給了還怎麼打仗?   葉孝先咬緊牙關。奮盡全力,也才能勉強跟上全排的步伐而已。   一個多月前,葉孝先連同十幾萬新兵搭乘火車前來徐州,原本是要去第二軍的,結果剛下火車就被寶山旅給截下了,因為葉孝先識字,而且文化程度比較高,直接就被安排到了寶山2團直屬警衛排擔任准尉排副。   剛進寶山旅那段時間,那苦真是沒法說。   上午要挖地道,下午要訓練,吃晚飯前還要負重二十公斤跑十公里,跑不完就不准吃飯,最初幾天,葉孝先就沒正經吃過一頓晚飯,在他的記憶裡,那段時間他的肚子從早上醒來到晚上睡覺一直都是空蕩蕩的。   葉孝先都不知道那段日子他是怎麼挺過來的。   還是老話說的好,人哪就是這世上最賤的動物,你越是虐待他,他就越頑強,就像大路上的野草,再怎麼摧殘,再怎麼碾壓,它也依然是生機勃勃,生長不息,葉孝先終究還是挺過來了,也終於完成了從學生到士兵的完美蛻變。   遲管還沒有上過戰場,也沒見過血,但葉孝先已經可以在家書裡自豪地跟家母說,他已經是一名光榮的國軍戰士了,他就要為了偉大的祖國母親而去和日寇殊死博殺了,一想到這裡,葉孝先原本已經遲鈍的雙腿頓時再度變得輕盈起來。   …………   寶山旅旅部。   池成峰和李玉龍終於分出勝負了,可能是之前被李玉龍使詐放倒的事實削弱了池成峰的信心,也可能是池成峰原本就實力不濟,反正最終是李玉龍贏了,兩人足足惡鬥了兩百多個回合,李玉龍終於僥倖勝了半招。   旅部的作戰參謀。還有直屬通訊隊、特務隊、衛生隊的女兵們很是過了回眼癮。   特務隊隊長趙欣怡還有美國妞海倫更是拿出相機連連拍照,留下了許多彌足珍貴的老照片,五十年後,其中兩張老照片連同大量抗戰時期的照片在國史館公開展出,頓時引起了海內外極大的轟動,時任軍委副主席的岳維漢看到這兩張照片時,也不禁老淚縱橫。   當人民日報社的王牌記者趙雨婷遞過錄音筆時,已經年逾古稀的岳副主席這樣說道:「那是一段充滿苦難的崢嶸歲月,也是一段壯懷激烈的豪情歲月,五百萬優秀的華夏兒女獻出了寶貴的生命,用他們的鮮血捍衛了民族的獨立,祖國的尊嚴。」   歇了口氣,岳副主席又指著一張老照片,略顯激動地說道:「這是我的參謀長,四一年犧牲在了太行山上,這是我的敢死營長,這個是二團長池成峰,這個是刺刀營長李玉龍,他們也先後犧牲了,李玉龍犧牲在塞班島時,抗戰都快勝利了,可惜呀……」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34章 三天棄守   第134章 三天棄守   刺刀營駐地。   警衛排排長鄧寶光斜靠著床頭。正望著手中的相片傻笑,准尉排副葉孝先剛從伙房吃完飯回來,看到這光景不由愣了愣,排長現在的樣子就跟人畜無害的鄰家大哥似的,跟平時訓練場上的惡棍形象可是差太遠了。   「排長,這姑娘是你媳婦?」   葉孝先湊到旁邊一看,發現相片中是個清秀的姑娘。   鄧寶光憨憨笑笑,搖頭道:「不是,還沒娶過門呢。」   說罷,鄧寶光又將照片用紅綾包好,又小心翼翼地收進襯衣口袋貼身藏好,然後又從床頭摸出了一個粗布小包,解開,從裡面拿出一摞光洋開始挨個數,邊數邊美孜孜地道:「等再打幾個勝仗,攢夠一百大洋,我就回家,用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地娶她過門。」   葉孝先愣了愣,問道:「排長,現在的戰事這麼緊,團座肯讓你回去呀?」   「傻小子。」鄧寶光數完光洋又重新收好。回頭說道,「那光景抗戰早勝利了,我們也不用再拎著腦袋過日子了,靠著攢下的獎金和軍餉,娶媳婦,再置幾晌地,生一大堆娃,守著老婆孩子熱坑頭,那日子才有滋味。」   葉孝先道:「排長,原來你也不喜歡打仗,不喜歡殺人呀?」   「廢話。」鄧寶光沒好氣道,「沒事誰會喜歡殺人,有病啊?」   葉孝先撇了撇嘴,不再說什麼了,心裡卻腹誹道:排裡的弟兄都說你嗜殺如命,在戰場上連小鬼子的血都喝,敢說你不喜歡殺人?鬼才信!   鄧寶光似乎猜到了葉孝先在想什麼,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說啥了?說我嗜殺如命?說我是殺人魔王,連小鬼子的血都喝?」   葉孝先道:「排長,你真喝過血呀?」   「喝過。」鄧寶光皺了皺眉頭,道,「江浦之戰最難那幾天,我們被小鬼子困在方圓不過五百米的狹小區域內,糧食吃光了,水也喝光了,弟兄們渴得實在不行,就去找剛斷氣血還未冷的鬼子。先照著脖子刺一刀,然後湊上去就吸……」   葉孝先的胃裡頓時開始劇烈地翻騰起來,險些就要當場嘔吐了。   鄧寶光當下哈哈大笑道:「傻小子,鬼子血的味道還挺不賴,有機會你也嘗嘗,我想你會喜歡的,哈哈哈……」   葉孝先終於忍不住了,翻身就吐開了。   鄧寶光沒有笑話葉孝先,也沒有嚴詞訓斥,對於剛入伍不到兩個月的新兵來說,這樣的表現並不丟人,鄧寶光當年也是從新兵過來的,記得第一次上戰場,鄧寶光在聽到炮響時甚至都嚇得尿褲子了!   「笛笛笛……」   駐地外的操場上陡然響起了刺耳的哨聲。   鄧寶光當下從床上條件反射般彈了起來,匆匆整理了一下軍容扭頭就衝出了營房,葉孝先也趕緊起身跟著衝出了營房,駐地外的操場上早已經標槍般挺立了四道身影,赫然正是寶山旅旅長岳維漢以及參謀長劉毅。   兩人身後還站著營長李玉龍、營副劉奉生,劉奉生正咬著哨子猛吹。   刺耳的哨子聲中,刺刀營的官兵迅速從四周的營房裡蜂擁而出,不到片刻功夫。五百多官兵就已經全部到齊了。   李玉龍大步上前站到刺刀營的隊列前,殺氣騰騰地道:「我們是……」   「刺刀營,寶山旅的刺刀營!」   「我們是……」   「硬骨頭,敲不碎的硬骨頭!」   「我們是……」   「鐵拳頭,岳維漢的鐵拳頭!」   「稍息!」李玉龍這才啪地轉身,向岳維漢、劉毅立正敬禮道,「旅座,刺刀營全營五百八十六人已經集結完畢,請您訓示!」   「好!」岳維漢踏前兩步,森然喝道,「好一個硬骨頭刺刀營,好一個岳維漢的鐵拳頭,有股子氣勢!現在我命令……」   李玉龍、劉奉生以及全營官兵齊刷刷地挺身立正。   岳維漢頓了頓,接著說道:「刺刀營連夜進駐火車站!你們營的任務是……三天棄守火車站!」   「啊?」   「啥?」   李玉龍、劉奉生還有全營官兵頓時有些傻眼,三天棄守火車站?這是啥命令?是旅座說錯了話,還是自個聽錯了?   「我沒有說錯,你們也沒有聽錯!」岳維漢似乎猜到了刺刀營全營官兵心中所想,當下冷森森地喝道,「你們營的任務的確就是三天棄守火車站,不准少守哪怕一天,也不准多守一天!還有,不准使用地道!」   「旅座,這算啥子命令?」李玉龍有些著急。   「這就是命令。」岳維漢冷然道,「執行命令吧。」   「是!」李玉龍當下閉緊了嘴巴,猛然挺身立正。   …………   當刺刀營駐防徐州火車站時,日軍第10軍所屬之第114師團的前鋒,第66步兵聯隊已經進至徐州以南二十里的銅山。   第114師團是特設師團,是由第14師團的預備役士兵組建而成的。   前文說過,日軍的預備役士兵其實就是退役的在鄉軍人。這些軍人已經退役多年,大多已經娶妻生子,不少人甚至還染上了抽煙、酗酒、賭博等惡習,因此戰鬥力並不高,甚至連後備役的新兵都遠遠不如。   第114師團先後參加了淞滬會戰以及南京保衛戰。   在淞滬戰場,等到第114師團在金山衛登陸時,淞滬會戰已經接近尾聲,因此基本上沒打過什麼大仗,可在南京保衛戰中,第114師團卻在殘酷的紫金山爭奪中遭到重創,幾乎被國軍精銳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給打殘。   不過,現在的第114師團與剛組建時相比,戰鬥力卻已經有了質的提升。   在殘酷的紫金山爭奪戰中,第114師團的在鄉軍人幾乎全部戰死,剩下的也都是兩手血腥的老兵,再加上剛剛從幾個常設師團調來的精銳老兵,以及剛剛補充進來的新兵,戰鬥力相比十七個常設師團雖有一定距離,但比同期組建的其餘十幾個特設師團卻是強了不少。   第66聯隊指揮部,山本中佐大步來到山田大佐面前,猛然收腳立正道:「大佐閣下,偵察兵報告,徐州火車站附近發現小股支那軍。兵力規模約為一個營。」   「一個營?」山田大佐皺了皺眉頭,道,「徐州火車站緊扼隴海線以及津浦鐵路,戰略位置如此重要,支那軍就只留了一個營駐守?」   「哈依。」山本中佐猛然低頭道,「這的確令人費解。」   說此一頓,山本中佐又道:「不過,從地圖上看,徐州火車站孤懸徐州東門外,與徐州城有一定的間隔,支那軍如果重兵駐防的話。很容易就被皇軍分割包圍,因此我想,支那指揮官是不準備死守徐州火車站了。」   山田大佐沉吟片刻,忽然回頭向第3步兵大隊大隊長龜田少佐道:「第3大隊立即向徐州火車站發起試探性的攻擊,天黑之前務必拿下,只要拿下了徐州火車站,整條津浦鐵路就將徹底貫通,這將給皇軍兵員、物資的調度帶來極大的便利!」   「哈依!」龜田少佐猛然低頭,旋即啪地轉身,領命而去。   山田大佐又向山本中佐道:「山本君,命令第1步兵大隊以及第2步兵大隊也做好戰鬥準備,隨時準備阻擊徐州城內可能出現的支那援軍,並接應第3步兵大隊,無論如何,這次我們的對手是寶山旅,不能輕敵!」   「哈依。」山本中佐猛然低頭道,「大佐閣下英明,我的佩服。」   …………   徐州火車站,刺刀營陣地。   警衛排排長鄧寶光和排副葉孝先緊挨著靠在戰壕裡,旁邊不遠就是營部,營部裡的電話話鈴聲正響個不停,通訊班的通訊員正流水般將最新的消息傳回營部,營長李玉龍、營副劉奉生還有幾個作戰參謀正圍著地圖研討軍情。   日軍已經向著火車站殺了過來,國軍正在緊張地備戰。   大戰前的肅殺氣息已經在刺刀營的陣地上瀰漫開來,新兵蛋子葉孝先明顯受到了這種氣氛的影響,整個人開始變得反應遲鈍,思維凝滯,甚至變得有些舉止失措了,原本想起身撒尿來著,結果轉到伙房喝了幾口冷水又轉回來了。   以葉孝先現在的精神狀態,上了戰場肯定是最先死的那個!   鄧寶光將手中的花機關放到腳邊,轉頭向葉孝先道:「葉排副,想不想聽故事?」   「想。」葉孝先顯得呆滯的眼神終於恢復了一絲活力,當下連連點頭道,「想聽,我想聽四行倉庫保衛戰,還有南京保衛戰的戰鬥故事。」   「你姥姥。」鄧寶光罵道。「聽個故事還挑三揀四的?」   「嘿嘿。」葉孝先赧然笑道,「那排長你就隨便講個吧,我都愛聽。」   鄧寶光唔了聲,說道:「那是去年十二月份的事情了,當時我們剛從戰俘集中營裡被旅座給救出來,又累又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啊,然後連著就是三天三夜的急行軍,那累的真是沒法活了,我當時就想,與其受這種折磨那還真不如死了乾脆,於是就端著刺刀兜頭殺了回去,結果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葉孝先愣愣地道,「排長你沒死成吧?」   「廢話!」鄧寶光當下扇了葉孝先一腦瓜,沒好氣道,「我他娘的要死成了,今天還能在這裡跟你講故事呀?」   「呃,對啊。」葉孝先撓了撓頭,道,「排長,那後來怎麼樣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35章 徐州保衛戰   第135章 徐州保衛戰   「後來?」鄧寶光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差點沒把我的老排長給挑了。」   「什麼?」葉孝先失聲道,「你不是兜回去要殺鬼子麼,怎麼把你排長給挑了?」   「因為鬼子就是排長他們這些寶山營的老兵扮的,敢情那三天三夜跟在屁股後面攆我們的小鬼子就是他們假扮的。」事隔將近半年,鄧寶光說起這一段都還是心中憤憤難平,因為那三天的記憶實在是太慘痛了些。   「這是誰想的損招呀?」葉孝先道,「這也太損了吧?」   「兄弟,你可真有種。」鄧寶光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道,「敢說旅座損的,你還真是頭一個,就是我們團座也不敢這麼說呀。」   「啊,是旅座讓這麼做的?」葉孝先滿臉的難以置信。   「要不怎麼讓一群剛剛從集中營裡逃出來的潰兵連續急行軍三天三夜?」鄧寶光沒好氣道,「換您試試?」   葉孝先撓了撓頭,不說話了。   見葉孝先還是有些緊張,鄧寶光又道:「葉排副,你見過子彈從腦袋上穿過的景像嗎?」   葉孝先的臉色頓時有些發白,旁邊另外十幾個跟葉孝先同時入伍的新兵蛋子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有兩個膽小的更是開始兩腿打顫了。   鄧寶光卻是越說越讓人心驚肉跳了:「我跟你們說,當子彈從人的腦袋上穿過。這好好的腦袋瓜子一下就跟砸碎的西瓜似的,全碎了,什麼腦漿、腦肝、血水全都像砸爛的西瓜瓤似的,噴出去足有十幾米遠,那個慘喲……」   葉孝先和十幾個新兵蛋子的臉上再無一絲血色。   「這還不算是最慘的。」鄧寶光又道,「最慘的是被鬼子的榴彈炮給直接命中了,那時候你會發現自個突然間就飛了起來,而且飛著飛著就發現自個腰部以下的傢伙什,什麼腿呀腳啊卵子啊啥的,全都不見了。」   「落地之後,嘿,你還不會馬上死,至少得嚎上十七八聲,又疼個死去活來,就像是滾到油鍋裡趟上十七八個來回,那時候,你們就會知道,死,其實是一種享受,真的,我不騙你們,老排長臨死前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排長,老排長怎麼死的?」葉孝先的臉色有所恢復,鄧寶光越說越可怕,可葉孝先卻似乎不那麼緊張了。   鄧寶光卻立刻沉默了,臉色也一下陰了下來。   看到排長的臉色多雲轉陰了,旁邊十幾個新兵蛋子見狀趕緊四散而去。葉孝先也非常識趣地拿起腳邊的花機關,開始仔細地擦拭起來。   …………   徐州城內,寶山旅旅部。   急促的腳步聲中,身姿筆挺的岳維漢已經在唐大山和楚中天的簇擁下大步進了電訊室,包括少校隊長柳忻在內,電訊隊的所有女兵趕緊起身立正,寶山旅現在真是正規化了,電訊隊都是一色的漂亮女兵,而且都是二十啷當歲的大姑娘家。   柳忻少校扭著纖腰迎向岳維漢,立正敬禮道:「旅座。」   岳維漢點了點頭,道:「立即以明碼通電全世界,半月之內,日寇休想踏入徐州半步!」   「是!」柳忻少校很乾脆地大聲應答,旋即扭頭向旁邊的女報務員道,「立即將旅座的講話以明碼發出去。」   寶山旅的電訊設備已經換成了大功率電台,覆蓋範圍已經由最初的幾百公里擴展到了世界的每個角落,很快,岳維漢的這句豪言就以明碼發向了世界的每個角落,其中就包括西方各國以及日軍大本營的電台。   岳維漢這麼做其實就是在向日軍下戰書,將日軍的注意力吸引到徐州來。   徐州地處隴海鐵路以及津浦鐵路的交匯點,戰略位置的確重要。日軍如果沒有徹底佔領徐州,徹底打通津浦鐵路以及隴海線,那麼向西進攻河南乃至再向南進攻武漢就是空談,從戰略上講,幾乎就沒有實現的可能。   但是,岳維漢擔心日軍會由於誤判形勢而「冒進」。   因為日軍在發現國軍主力已經南撤大別山之後,就會想當然地認為徐州已經成為他們囊中之物,就不會再去考慮佔領徐州的問題,更不會考慮打通隴海線以及津浦鐵路的問題,基於這樣的判斷,日軍的重兵集團就很可能會沿著隴海線、平漢張長驅直入,進攻武漢。   而此時,國軍的數十萬精銳部隊仍在大別山中打轉,程潛第一戰區的主力也仍在平漢線北段與日軍華北方面軍對峙,根本就無暇分兵保衛武漢,而僅憑武漢衛戍司令部的十幾個新編師,是絕不可能擋住日軍的。   所以,岳維漢更擔心日軍的「冒進」會引發災難性的後果。   有鑒於此,岳維漢覺得有必要主動「點」出日軍「冒進」的後果,這個後果就是你的重兵集團也許可以兵臨武漢城下,但在沒有徹底佔領徐州之前,你的彈藥給養就無法及時輸送上前線,換句話說,即便日軍佔領了武漢,也極可能因為彈盡糧絕而全軍覆滅!   說到底,現代戰爭拼的就是後勤,沒有堅實的後勤保障,日軍也同樣不堪一擊!   …………   東京,大本營參謀本部。   參謀次長石原莞爾神情嚴峻地走進了參謀總長閒院宮載仁的辦公室。旋即收腳立正道:「親王殿下,您找卑職?」   閒院宮載仁揚了揚手中電文,道:「石原君,這又是怎麼回事?」   閒院宮載仁的心情很不好,帝國動員了二十個後備師團,並且發行了海量的國債,這才有了足夠的兵力和財力來發動這場規模空前的徐州會戰,原以為能夠一戰全殲中國軍隊的主力並迫使國民政府投降,卻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的結果。   徐州會戰不僅沒能全殲中國軍隊的主力,居然連戰略要衝徐州都還沒有拿下!   西方各國因此屢屢輕慢、羞辱大日本帝國,這已經引起了天皇陛下極大的不滿。   「哈依。」石原莞爾猛然低頭道,「親王殿下,卑職無能,策劃已久的徐州會戰沒能克竟全功,竟讓徐州戰場的支那主力逃出生天,請求參謀本部給予處分,不過,通過決戰迫使支那政府投降的機會並未完全喪失。」   「嗯?」閒院宮載仁道,「具體來說呢?」   石原莞爾將手中的文件夾遞到了閒院宮載仁案前,道:「親王殿下,這是參謀本部剛剛制訂的武漢會戰之計劃。」   待閒院宮載仁翻開文件夾,石原莞爾又道:「徐州會戰雖然未能全殲支那主力,卻也迫使聚集在徐州戰場的支那主力作鳥獸散。一部竄入魯中山區,一部竄入蘇魯邊界,一部竄入鄂皖邊界的大別山區,眼下支那政府的行營武漢已經是門戶洞開了。」   閒院宮載仁頓時心頭一動,如果真能攻取武漢,沒準真能迫使中國政府投降。   閒院宮載仁並沒有急於閱讀文件,問道:「石原君,那麼參謀本部有沒有認真地論證過武漢會戰的可行性呢?打贏武漢會戰的機會又有多高?打贏之後支那政府投降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如果武漢會戰失利,對帝國又有什麼影響呢?」   石原莞爾恭敬地道:「親王殿下,您所說的這些參謀本部都已經認真論證過了,最後的結論是:以帝國此次動員的兵力以及發行國債所募集的財力。足以支撐半年時間的大規模攻勢作戰,而攻取武漢迫使支那政府投降則只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閒院宮載仁皺了皺眉頭,道,「石原君,參謀本部是不是太樂觀了?如果不能攻取徐州,打通隴海線以及津浦線,皇軍所取得的戰果越大,佔領的地域越廣,所面臨的危機就將越加的嚴重,這個你有想過嗎?」   石原莞爾自信地道:「親王殿下,徐州不是問題,最多三天就能拿下!」   閒院宮載仁皺眉凝思片刻後說道:「石原君,這次在德國我聽到一些風聲,據說有德國以及法國的軍事顧問已經向支那領袖蔣提出掘開黃河大堤,以氾濫的黃河水來阻擋皇軍前進的步伐,關於這個提案參謀本部可有備案?」   石原莞爾道:「親王殿下,這個參謀本部也已經認真研討過了,得出的結論是支那政府輕易不會掘開黃河大堤,因為那會極大地傷害整個支那民族對國民政府的認同感,如果蔣真的這麼做了,無疑於幫了帝國的大忙。」   「喲西。」閒院宮載仁道,「那就執行吧。」   「哈依。」石原莞爾猛然低頭道,「多謝親王殿下鼎力支持。」   匆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石原莞爾向參謀本部的作戰部長小立原九郎道:「小立原君,立即著手重組華中方面軍,仍由□俊六擔任司令部,大本營派譴班前線指揮所司令岡部直三郎調任方面軍參謀長,由華中方面軍統一指揮上海派譴軍、第五、第七、第十、第十一軍共二十五個師團,華北方面軍之第二軍亦協同作戰,華中方面軍之作戰任務為奪取武漢,尋機殲滅支那軍之支力,並最終迫使支那政府投降!」   …………   PS:淚求推薦票,本周的推薦票好少啊。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36章 排長,我能行!   第136章 排長,我能行!   徐州火車站,刺刀營防區。   日軍的炮擊已經開始。第66步兵聯隊第3步兵大隊所屬炮兵中隊的六門九二式步兵炮正向著火車站正面的國軍陣地猛烈轟炸,單以口徑、射程以及殺傷力而言,日軍的九二式步兵炮其實根本就算不上合格的步兵支援火力。   不過,對於同期的國軍而言,這樣的炮火卻實在是太強大了。   刺刀營營部,鄧寶光回頭向葉孝先道:「葉排副,別緊張,小鬼子的炮遠著呢,他們的攻擊目標是正南面的3連,離我們這隔著一千多米呢,而且這是九二步炮,這種炮勝在輕便,步兵就可攜帶行軍,不過威力不大。」   葉孝先由衷地道:「排長你可真行,聽聲音就知道是啥炮,還能判斷出距離。」   「這有啥。」鄧寶光搖了搖頭,道,「我們寶山旅的老兵隨便哪個都能知道,等你跟小鬼子交過手了,你也很快就會的。」   「寶光,鄧寶光。你個龜兒子跑哪去嘍?」   話音方落,營指揮部的地下掩體裡就傳來了營長李玉龍的大嗓門,鄧寶光趕緊彈身而起疾步衝進了指揮部,不到片刻功夫,鄧寶光又殺氣騰騰地衝出了指揮部,厲聲大吼道:「警衛排,緊急集合!」   正在戰壕裡或躺或坐的官兵們頓時彈身而起。   排副葉孝先也趕緊翻身坐起,衝到鄧寶光身邊,立定轉身道:「全都有,向右看齊,立正,稍息!」   整好隊,葉孝先又啪地轉身,向鄧寶光道:「排長,警衛排全排官兵一百零八人已經集結完比,請訓示。」   警衛制度已經成為寶山旅的慣例,基本上旅有警衛營,團有警衛連,營有警衛排,而且警衛部隊的建制都是超編的,譬如刺刀營的警衛排,就足有一百零八人,單論兵力,都快趕上普通的步兵連隊了,論火力更是遠遠勝出。   鄧寶光冷然點頭,旋即喝道:「講一下!」   警衛排全排官兵頓時便齊刷刷地挺身立正。   鄧寶光目光似刀,冷森森地掠過全排官兵臉上。獰聲道:「3連2排陣地已經失守,營座命令我們奪回陣地,弟兄們,跟我走!」說罷,鄧寶光轉身就走,全排官兵轟然應諾,然後就像是一陣風似的跟了上去。   不到頓飯功夫,警衛排就穿過交通壕上到了3連主陣地。   剛剛上到3連主陣地,迎面就是綿綿不息的哀嚎聲、求救聲還有慘叫聲淹了過來,警衛排的老兵們鎮定自若,可剛剛補充進來的十幾個新兵蛋子卻立刻就懵了,葉孝先定睛看時,只見戰壕兩側赫然躺滿了輕重傷員。   一個弟兄的右腿從膝蓋以下不翼而飛,正在血泊中打滾哀嚎,旁邊那個老兵一邊摀住傷兵的傷口試圖止血,一邊扭頭聲嘶力竭地在怒吼道:「衛生員,狗日的衛生員上哪去了,止血棉,老子需要止血棉……」   另一個傷員則靜靜地靠在戰壕壁上,兩眼空洞地望著前方。   「別看了。」鄧寶光拍了拍葉孝先的肩膀,冷然道。「他已經解脫了。」   葉孝先心中慘然,又往前走了兩步突然感到腳踝一緊,險些就要一頭栽倒在地,急低頭看時,只見他的右腳踝已經被一個傷員給死死抓住了,那傷員渾身鮮血淋漓,胸腔、腹部各有兩道可怕的豁口,連腸子都已經流出來了。   「兄弟,幫幫忙!」傷兵抑著頭,死死地盯著葉孝先,哀求道,「給我一槍!」   葉孝先感到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整個人再無一絲力氣,只是使勁地搖頭。   前邊鄧寶光趕緊又兜轉回來,照著那傷兵的面門就是一拳,那傷員頓時悶哼一聲昏死了過去,葉孝先這才趁機掙脫了出來,鄧寶光歎了口氣,向葉孝先道:「葉排副,如果是在戰場上,你就應該給他一槍。」   葉孝先木木地點了點頭,甚至沒想起要問個為什麼。   警衛排很快就穿過3連主陣地,上到了1排陣地,再往前就是失守的2排陣地了,激烈的槍聲還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頓時就像潮水般灌進了葉孝先的耳朵裡,隱隱約約的,葉孝先甚至還能夠聽到鬼子兵歇斯底里的嚎叫聲。   一個新兵蛋子不知道是傻了還是失心瘋了,居然笨拙地想要爬出交通壕看個究竟,結果被鄧寶光一把扯住腳踝給拖了下來。旋即厲聲訓斥道:「你個瓜娃子,想死啊?知道上面有多少鬼子機槍瞄著這邊嗎?」   那新兵卻是毫無反應,只是兩眼發直,表情呆滯。   鄧寶光一揮手,兩個老兵就站到了那個新兵蛋子的身邊,誰也不生來就是鐵血戰士,再優秀的戰士也是從新兵成長起來的,可如果沒有老兵的照應,這些新兵成長起來的機會幾乎是零,等下一打衝鋒,準死。   鄧寶光又回頭吩咐葉孝先道:「葉排副,等會你就跟著我!」   葉孝先木木地點了點頭,可實際上他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根本就沒聽清排長鄧寶光跟他說了些什麼。   鄧寶光卡卡上好彈夾,又將衝鋒鎗(花機關)往胸前一橫,扭頭大吼道:「弟兄們,都說我們刺刀營是旅座手中的刺刀,可我們警衛排就是這把刺刀上的鋒刃,聽我號令,我數到三,大伙就一起衝上去,**狗日的小鬼子!」   「**狗日的小鬼子!」   「龜兒子的,干!」   「干!」   警衛排的老兵們轟然應諾。又紛紛上好彈夾,將衝鋒鎗橫到了胸前,葉孝先和十幾個新兵也在老兵的提醒下紛紛上好彈夾,做好了衝鋒準備,戰壕裡陡然變得一片死寂,地面上,槍聲和爆炸聲卻越來越激烈了,鬼子兵的嘶吼聲也越來越近了。   「一!」   「二!」   「三!」   話音方落,葉孝先翻身就躍上了戰壕,橫在胸前的衝鋒鎗已經向著前方猛烈開火,幾乎是同時。警衛排的九十多老兵也敏捷地躍上了戰壕,頓時間,近百枝衝鋒鎗向著前方日軍的衝鋒隊列猛烈地噴吐起火力來。   等葉孝先和十幾名新兵笨拙地爬出戰壕時,鄧寶光和老兵們早已經往前衝出了好幾十米遠,陣地對面,正端著刺刀往前衝的鬼子兵紛紛中彈倒下,剩下的鬼子兵轉身就跑,警衛排密集的衝鋒鎗火力令他們根本難以招架。   葉孝先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手一哆嗦,就扣下了扳機。   「噠噠噠噠……」葉孝先手中的衝鋒鎗頓時就激烈地響了起來,前方百米開外的兩個鬼子兵應聲就倒,葉孝先愣了下,旋即一股熱血就猛然衝上了大腦,當下扯開嗓子歇斯底里地怒吼起來,然後甩開雙腿就往前猛衝,一邊沖還一邊胡亂開火。   不到片刻功夫,葉孝先就已經衝到了整個衝鋒隊形的最前面。   而此時,佔領2排陣地的鬼子兵已經全部被攆了回去,再往前衝的話就會撞上鬼子的重機槍陣地了,衝鋒鎗的突擊火力雖然強大,卻難以持久,可不能和小鬼子的重機槍硬拚,當下猛然揚起手中的衝鋒鎗,厲聲喝道:「停止前進,就地防禦!」   尾隨跟進的老兵們紛紛停了下來,迅速轉入戰壕開始凝神戒備。   不過葉孝先卻早已經衝出五十米開外了,而且還在拚命向前衝,鄧寶光的命令他根本就沒有聽見,此時此刻,葉孝先的腦子已經整個充血,根本就什麼都聽不見了,他腦子裡現在就剩下一個念頭,沖沖沖,往前衝。   「葉排副,你回來,快回來!」   「你個瓜娃子,別往前衝了!」   鄧寶光連喚數聲。見葉孝先始終沒有反應頓時就急了,當下衝出戰壕來追葉孝先,一直追出了兩百多米才堪堪追上了葉孝先,然而還不等鄧寶光扭住葉孝先,對面日軍的九步步兵炮就已經開始報復性炮擊了。   一發炮彈直接就落在了鄧寶光和葉孝先中間。   耀眼的紅光頓時騰空而起,鄧寶光和葉孝先同時被猛烈地掀翻在地,幾乎是同時,整個陣地上已經響起了連續不斷的爆炸聲,葉孝先甩了甩頭,又吐出嘴裡的泥沙,正要翻身坐起繼續向前衝鋒時,耳畔突然傳來了一陣微弱的呻吟聲。   這一炮終於將葉孝先震醒了,急扭頭看時,只見排長鄧寶光已經躺在了血泊中。   「排長!」葉孝先大吃一驚,急翻身蹲到了鄧寶光身邊,急道,「排長你怎麼了?」   鄧寶光臉色鐵青,雙手緊緊摀住腹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一個勁地搖著頭。   葉孝先見狀大急,當下用力拉開鄧寶光摀住腹部的雙手,只見那裡赫然有兩個巨大的豁口,兩截腸子都已經溢出體外了,葉孝先趕緊將那兩截腸子塞了回去,又以最快的速度解下綁腿裹住傷口,然後將鄧寶光背起就走。   「葉排副,別管我了。」鄧寶光微弱地道,「要不你也活不成。」   「排長,我能行!」葉孝先慘然道,「我絕不會拋下你,絕不!」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37章 硬骨頭   第137章 硬骨頭(泣血求月票)   「轟!」   又一發炮彈落在了兩人身邊不遠處。巨大的氣浪頓時將葉孝先重重掀翻在地。   「葉排副,你快走!」鄧寶光虛弱地道,「這不是九二步兵炮,而是一零五山炮,小鬼子的師團主力以及山炮聯隊上來了,再不走,你也得交待在這裡。」   「排長,相信我!」葉孝先卻再次搭住鄧寶光的胳膊將他費力地背了起來,一邊以無比堅定的語氣道,「我能行,我一定能把你背回去!」   「放我下來。」鄧寶光微弱地道,「我命令你,放我下來!」   鄧寶光並非不想活,但作為一名老兵,他很清楚自己的傷勢,腹部貫穿了,肚子裡的內臟和腸子多半也已經被炮彈破片給攪爛了,這樣的傷勢基本是救不活了,背回去也只能是個死,反而會白白搭上葉孝先的小命。   「排長,別以為我加入刺刀營的時間不長。就長不出刺刀營的硬骨頭,老兵能行,我們新兵也一樣能做到!」葉孝先步履沉重,語氣卻堅硬似鐵,「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剛剛加入寶山旅時,旅座給我們所有的新兵講的那句激動人心的話。」   「不拋棄,不放棄!」葉孝先目光裡有著難以言喻的執著,語氣堅定地道,「我絕不會在戰場上拋棄戰友,排長你也絕不能放棄希望!」   「葉排副。」鄧寶光虛弱地道,「我不行了,你犯不上。」   「排長你能行!」葉孝先道,「相信我,你一定會沒事的。」   「葉排副。」鄧寶光語氣異樣地道,「再不放我下來,我就開槍了。」   葉孝先急抬頭看時,只見鄧寶光已經舉起花機關對準了自己眉心,葉孝先頓時神情慘然,無奈地將鄧寶光放了下來,鄧寶光慘然笑笑,以微弱的語氣說道:「葉排副,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老排長是怎麼死的嗎?」   葉孝先先是搖頭,旋即默然點頭。   鄧寶光歎了口氣,道:「就在江浦戰場,老排長為了救我被鬼子的大炮炸成重傷,我非要背他回去。結果他就開槍自殺了,臨開槍前,老排長跟我說,警衛排就交給你了,現在我再把這句話轉送給你,葉孝先,警衛排……就交給你了!」   「等一下。」見鄧寶光真要開槍,葉孝先急道,「排長你快看,鬼子上來了!」   「鬼子?不能吧,炮擊還沒有結束,鬼子的步兵怎麼就上來了?」鄧寶光聞聲回頭,身後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葉孝先趁機照著鄧寶光的後脖子就是重重一肘,鄧寶光頓時悶哼一聲昏死了過去,葉孝先再次搭住鄧寶光的胳膊將他攔腰背到了肩上,一邊邁著沉重卻堅定的步伐往回走,一邊喃喃自語道:「排長,你能行,你一定會沒事的!」   十五分鐘後,葉孝先竟然奇跡般地回到了國軍陣地前。   在幾名老兵的接應下,身負重傷的鄧寶光迅速被抬下了戰壕。早有老兵扭頭大吼:「衛生員,狗日的衛生員死哪去了?」   穿著白大褂,紮著羊角辮,提著急救箱的女衛生員喘氣吁吁地衝了上來,先量了鄧寶光的血莊,再翻看過瞳孔,最後才簡單檢查了腹部的傷口,這才舒了口氣道:「血壓正常,腹腔沒有大出血,只有兩處簡單的貫穿傷,問題不大。」   警衛排的老兵紛紛向葉孝先豎起大拇指,新兵們更是佩服得不行,葉孝先卻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旋即一屁股癱坐在地,已經躺上擔架的鄧寶光忽然向葉孝先伸出手來,極為虛弱地道:「不拋棄,不放棄!」   葉孝先伸手與鄧寶光緊緊相握,微笑道:「不拋棄,不放棄!」   不拋棄,不放棄,這是每個新兵在加入寶山旅時都必須宣讀的誓言,新兵們並不知道這六個字的真正含義,老兵們也不會說。   可就在剛才,葉孝先懂了,這不是口頭上的宣誓,這是融入骨髓的信任!   任何時候,任何人都不會拋下戰友,任何時候,任何人都不會放棄希望。   葉孝先做到了。既便是在最絕望最困難的時候,既便四周炮火紛飛,彈片四射,他都沒有想過要把鄧寶光拋棄在戰場上而獨自逃命,也正是從那一刻開始,葉孝先就真正融入了刺刀營這個集體,也真正長出了刺刀營的硬骨頭。   …………   半小時後,日軍的大規模炮擊停止了,只有零星炮擊正向著後方延伸。   警衛排的官兵紛紛鑽出防炮洞,開始進入陣地前沿的散兵坑,在3連的換防部隊沒有上來之前,警衛排必得偈釘子般釘在這裡。   葉孝先冷靜地將彈夾壓進彈倉,然後翻身趴到了戰壕後面。   透過翻滾的硝煙以及飛揚的塵土,隱隱可以看到百餘名鬼子兵正以密集的步兵隊列向著這邊緩緩逼近,在鬼子步兵的散兵隊列前方,還有兩個黑乎乎的龐然大物,雖然還隔著幾百米,但是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已經是清晰可聞了。   顯然,這應該就是小日本的坦克了。   這一刻,葉孝先再沒有絲毫的緊張。   此時的葉孝先,已經初步完成了從新兵到老兵的蛻變,雖然從經驗和技能上看,葉孝先仍然只是一名新兵。比如他無法從炮彈的嘯聲大概判斷炮彈的彈著點,更無法從炮聲分辯炮彈種類以及距離,但是從心理上他卻已經開始向著老兵靠攏了。   倏忽之間,陣地前沿響起了激烈的槍聲,那是警戒陣地的排頭兵在開槍示警。   正以密集隊列前進的日軍步兵迅速就向著兩翼展了開來,變成了進攻型的散兵隊列,在背方負責掩護引導的兩輛九五式輕型坦克也迅速開始調整主炮射角,只聽轟轟兩聲巨響,國軍陣地最前沿的兩個警戒工事頓時成了廢墟,躲在工事裡的四名排頭兵也頃刻間化為了英烈碑上的兩個名字!   日軍堪堪進入機槍射程,國軍陣地上的輕重機槍頓時就響成了一片!   日軍也不示弱。當即趴到地上與國軍對射起來,一邊還召來擲彈筒反制國軍的機槍,四輛輕型坦克更是肆無忌憚地邊開炮射擊邊向前迅速突進,大有一舉碾碎國軍陣地之勢,不到片刻功夫,就與後續步兵拉開了四五十米距離。   已經正式行使排長職責的葉孝先當即扭頭吼道:「排頭兵,上!」   又是兩名排頭兵應聲而起,抱著炸藥包就躍出戰壕,衝向日軍坦克。   「火力掩護!」葉孝先當即長身而起,端著衝鋒鎗向著前方猛烈開火,警衛排的全體官兵也紛紛跟著起身,手持衝鋒鎗向著日軍猛烈開火,近百枝衝鋒鎗同時開火,密集的火力頓時打得後續跟進的日軍步兵抬不起頭來。   抱著炸藥包的排頭兵趁機迅速突進。   不到片刻功夫,兩名排頭兵就已經搶到了日軍坦克近前,其中一名排頭兵將炸藥包往坦克履帶上一塞再一拉引線,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輛坦克就趴了窩了,不過另外一名排頭兵卻沒能完成任務,沒等他拉響炸藥包就被後面跟進的鬼子兵給給射殺了。   葉孝先恨恨地捶了一拳,正要再派人去炸時,那輛鬼子坦克卻轉身撤了。   坦克一撤,後續跟進的鬼子步兵便也跟著撤了回去,不到片刻功夫,陣地前的鬼子兵就撤了個乾乾淨淨,甚至連警戒哨都沒有留下,一個有經驗的老兵立刻提醒葉孝先道:「葉排副,小鬼子兩次攻擊失利,多半要使用毒氣彈!」   「毒氣彈?」葉孝先心頭一凜,當即下令道,「命令,全體佩帶防毒面罩!」   由於日軍在戰場上廣泛使用毒氣彈,防毒面罩已經成了國軍最迫切急需的裝備,不過遺憾的是,以國民政府那點可憐的工業基礎,甚至連防毒面罩都無法大規模的生產,因此只能少量供應精銳部隊。好在寶山旅也在優先供應之列。   果然,警衛排的官兵剛剛戴上防毒面罩,天上就響起了異樣的炮彈尖嘯。   旋即一發發炮彈從天而降,有兩發炮彈甚至直接落進戰壕砸到了警衛排官兵身上,頓時間黑褐色的液體就從破裂的彈體裡濺了出來,那兩個倒霉的士兵頓時就淒厲地慘叫起來,等衛生員匆匆趕到時,卻早已經渾身長滿水泡、氣死身亡了。   葉孝先頓時心頭凜然,很顯然,這不是普通煙霧彈,而是靡爛性芥子毒氣彈,這玩意一經沾到人體皮膚,立刻就會全身潰爛,短時間內就會臟器功能衰竭而死,汽化之後,僅吸入少量就足以致命,是國際公約嚴禁使用的化學武器!   很快,大量的煙霧就從毒氣彈的彈體上瀰漫而起。   幾乎是同時,陣地前方再次出現了日軍步兵的身影。   這一次,投入進攻的鬼子兵卻不再是三四個小隊百餘人了,而是足足兩個中隊三百百號鬼子兵,前方負責掩護引導的坦克也增加到了四輛,左右兩翼也出現了日軍身影,大約兩個中隊的鬼子兵分兩路向國軍陣地的兩翼包抄了過來。   顯然,對面的日軍指揮官已經被激怒,決定重拳出擊了。   葉孝先卻是夷然無懼,當下猛然回頭,向著警衛排的官兵們狠狠揚起右拳。   近百官兵紛紛揚起右拳回應,這是警衛排全體官兵無聲的誓言:「我們是……刺刀營的硬骨頭,敲不碎的硬骨頭!」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38章 不惜代價   第138章 不惜代價(泣血求月票)   徐州火車站以南二十里。日軍第66聯隊指揮部。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日軍猛攻一天,徐州火車站卻是巋然不動。   「八嘎!窩囊廢!一個大隊的兵力,還有戰車分隊以及炮兵聯隊助戰,居然連只有一個支那營駐守的火車站都拿不下來,你的無能,廢物!」第66聯隊聯隊長山田常太大佐說著就是一耳光扇在了第3大隊大隊長龜田少佐臉上。   龜田少佐重新挺身立正,又猛然低頭:「哈依!」   直到山田大佐發完了脾氣,旁邊的副聯隊長山本中佐才道:「龜田君,大佐閣下需要你的解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哈依。」龜田少佐猛然低頭,向山田大佐道,「大佐閣下,駐守火車站的支那軍兵力雖然不多,戰鬥力卻很強,而且裝備也很好,甚至有一個步兵連裝備了清一色的衝鋒鎗,其突擊火力甚至遠遠優於大日本皇軍!」   山田大佐皺眉道:「裝備衝鋒鎗的支那步兵連?」   「哈依。」龜田少佐道,「我部第3中隊原本已經佔領了火車站的外圍陣地,可在這個支那步兵連投入反擊之後,第3中隊立刻就敗退了下來。此後我部幾次攻擊,也屢屢受挫於這個支那步兵連,甚至連毒氣彈都收效甚微。」   山田大佐凜然道:「山本君,看來這個寶山旅還真不好對付啊。」   「豈止是不好對付。」山本中佐道,「這個寶山旅稱其為皇軍的剋星亦未嘗不可呀,原阪垣師團之國崎支隊、阪本支隊以及磯谷師團,那都是大本日皇軍戰鬥序列中的精銳,卻先後栽於寶山旅之手,這份戰績,絕非僥倖呀。」   山田大佐道:「山本君,那麼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山本中佐道:「大佐閣下,寶山旅是支那軍中的精銳,裝備好,士氣高,而且戰鬥意志非常堅定,這樣的部隊很難對付,但是,他們也並非沒有弱點,他們的弱點就是孤軍困守一隅,既沒有外援,也沒有補給!」   山田大佐道:「那你的意思是……」   「面對這樣的部隊,皇軍如果強攻的話,傷亡太大。」山本中佐說此一頓,又手指地圖說道,「大佐閣下請看,這是徐州近郊地圖,從地圖上看。火車站孤懸徐州城外,與城垣相隔千餘米,不如由第1大隊突入其中,切斷火車站與徐州城的聯繫,再以第2、第3大隊輪番佯攻,既消耗火車站守軍之銳氣,亦消耗其彈藥,如此,不出三天,火車站之支那守軍必會因為彈藥告盡而選擇突圍。」   「喲西。」山田大佐欣然道,「立即向師團部發報,請求調整戰術。」   「哈依。」山本中佐猛然低頭,旋即轉身走進電訊室,向師團部發報去了。   …………   合肥,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岡部直三郎中將已經搭乘專機飛抵合肥,正式出任方面軍參謀長之職。   對於大本營參謀本部此次調整,岡部中將私下是極為讚賞的,在他看來,寺內大將之所以能夠出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原本是因為他出身貴族,更讓人難以容忍的是。寺內大將雖然能力平平,卻總喜歡表現自己「高明」的指揮能力,以致徐州會戰出現重大戰略誤判。   本來,岡部中將是打算加強阜陽、蒙城方向的兵力部署的,這樣的話,徐州戰區的國軍主力要想突圍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可惜,由於寺內大將的橫加干涉,以致前線指揮所沒有做出戰術部署上的調整,徐州戰區的國軍主力最終還是突圍了。   而□俊六大將卻出身將門世家,他的父親是帝國名將,哥哥□煙太郎更是剛剛卸任關東方面軍的總司令。   作戰室裡,參謀們已經做好了巨大的摸擬沙盤。   □大將以及司令部的高參們正圍著沙盤研討戰術,岡部中將疾步入內,收腳立正向□俊六大將道:「大將閣下,第114師團之前鋒第66聯隊已經進至徐州,並剛剛發來電報,駐守徐州城的的確就是支那精銳寶山旅!」   □俊六大將沉吟片刻,忽然問道:「岡部君,你覺得武漢會戰的部署需要暫緩嗎?」   岡部中將道:「大將閣下,徐州城尚未拿下,隴海線及津浦線尚未打通,此時若貿然命令第二軍、第五軍、第七軍、第十軍及十一軍大舉進攻武漢的話,剛剛轉入蘇魯邊界及魯中山區之支那重兵集團必然會殺回徐州!」   「如此一來,我軍之後勤補給線就會被支那軍徹底切斷,此時若繼續進攻,則後勤補給斷絕,後繼乏力,若退則前後阻敵。後有追兵,一個不慎則很可能引發全局崩潰!此戰若敗,則三年之內帝國將無力再發動大規模的攻勢了。」   □俊六大將道:「那麼可否調集主力於長江沿岸,然後沿長江攻擊武漢呢?」   沿長江進攻有個好處,那就是後勤無慮,也不用擔心補給線被中國軍隊切斷。   岡部中將道:「大將閣下,沿長江水道直取武漢雖然距離更近,可長江兩岸多江河湖泊以及山陵,此種地形不利於皇軍之機械化裝備發揮威力,反倒更有利於支那軍進行山地作戰以及游擊作戰,我認為,皇軍應該集結主力沿平漢線攻擊武漢!」   必須得承認,岡部直三郎這小鬼子的見解還是很有道理的。   歷史上,由於黃泛區阻止了日軍機械化裝備的前進道路,迫使日軍改道沿長江兩岸以及大別山北麓進攻武漢,結果給日軍的進攻造成了極大的困難,第106師團更是險些被薛岳軍團全殲,這就是國軍三大捷之「萬家嶺大捷」。   而此時的國軍與歷史上相比,實力只強不弱!   無論是全國軍民的抗戰決心,還是國軍將士的軍心士氣,由於岳維漢這隻小蝴蝶的拚命撲騰,與歷史上相比都有了極大的提升,更重要的是。由於蔣委員長採納了岳維漢的四路出擊戰略,極大地保存了徐州戰場的主力,而沒有像歷史上那樣損兵折將!   因此,日軍如果真的沿長江兩岸進攻武漢的話,結果只會比歷史上更慘。   □俊六大將點了點頭,道:「岡部君,你的意思是說,在徹底佔領徐州,完全打通隴海線及津浦線之前,皇軍不宜發動武漢會戰?」   「哈依。」岡部中將猛然低頭道,「毫不誇張地說。徐州就是皇軍的生命線。」   「喲西。」□俊六大將欣然點頭道,「岡部君,立即給第114師團發報,命令末松茂治不惜代價盡快奪取徐州,徹底打通隴海線及津浦線。」   「哈依。」岡部中將猛然低頭,旋即匆匆領命而去。   …………   銅山,第114師團師團部。   參謀長磯田三郎大佐匆匆走進作戰室,向末松茂治中將道:「將軍閣下,方面軍司令部急電,命令我部不惜代價盡快奪取徐州,徹底打通隴海鐵路及津浦鐵路,為方面軍主力進行武漢會戰奠定基礎。」   「不惜代價?」末松茂治皺了皺眉頭,道,「磯田君,命令山田大隊,連夜向徐州火車站發起進攻,限天亮之前徹底肅清火車站內之支那殘敵,再命令第127旅團、第128旅團連夜開拔,進逼徐州,師團部亦隨同前移。」   「哈依。」磯田大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徐州城郊,日軍山田聯隊指揮部。   山本中佐匆匆走進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神情凝重地向山田大佐道:「大佐閣下,師團長閣下急電!」   說罷,山本中佐就將手中的電文遞了過來。   山田大佐接過電文匆匆看完,頓時就皺緊了眉頭,道:「命令各步兵大隊立即集結,再去電知會大塚君及小林君,請求野炮兵聯隊以及戰車分隊給予戰術支援。」說此一頓,山田大佐看了看表,又道,「炮擊四十分鐘之後,向徐州火車站發起總攻!」   …………   銅山縣城北郊,某小樹林。   寶山旅直屬特戰隊的龐虎小隊此時就潛伏在這片稀疏的小樹林裡。   離小松林大約兩千米外的公路上,一支龐大的日軍車隊正在浩浩蕩蕩地向前開進,車隊兩側。還有大量的日軍步兵正在跑步跟進,日軍的警戒哨甚至已經放到了公路兩側兩千米之外,如果再向外延伸幾百米,就能發現隱藏在小樹林裡的國軍特戰隊了。   「他娘的,看這架勢應該有一個師團,小鬼子來得還挺快啊。」龐虎放下望遠鏡,旋即扭頭低吼道,「藍萍少尉,立即給旅部發報,就說銅山前往徐州的公路上發現大隊日軍,兵力規模大約為一個師團,估計半小時之後就能趕到徐州城外。」   「是。」跟隨特戰小隊行動的報務員藍萍趕緊開始架設電台。   自從上次跟隨特戰隊前往臨沂執行特戰任務之後,藍萍幾乎已經成了特戰隊的編外隊員了,但凡需要電台通訊的特戰任務,藍萍則肯定會被借調。   …………   PS:月票有些少,拜求幾張月票。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39章 狹路相逢   第139章 狹路相逢(第一更)   徐州警備司令部。   劉毅匆匆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旅座,龐虎小隊剛剛發來急電,銅山公路上發現大隊日軍,兵力規模大約為一個師團!」   岳維漢聞言不禁蹙緊了眉頭,道:「小鬼子竟然連夜行軍?」   「是啊,這事的確有些罕見。」劉毅凜然道,「自從抗日戰爭爆發來,小鬼子基本上就不會選擇在夜間急行軍,可今夜卻一反常態,看來第114師團是接到了日軍高層的命令,要不惜代價搶攻火車站了。」   岳維漢輕輕頷首,心忖劉毅真是越來越像個參謀長了。   劉毅又道:「旅座,第114師團如果不惜代價搶攻火車站,刺刀營只怕是守不住啊,你看是不是可以緊急調撥一個補充營過去?」   「不行。」岳維漢搖了搖頭,冷森森地道,「徐州保衛戰才剛開始,刺刀營如果連這點考驗都抗不下來,那就不配稱為寶山旅的鐵拳頭,更不配稱為『硬骨頭』,同樣道理。如果刺刀營連一天都守不下來,那麼我們寶山旅根本就守不住半個月,三天都懸!」   劉毅默然無語,局勢對於寶山旅來說可謂是凶險異常,其凶險甚至不在江浦之下!   按照岳維漢的設想,寶山旅不僅要守住徐州,更要狠狠地重創率先來犯的第114師團,如果有可能的話,還要重創日軍的幾個重炮旅團,以引起日軍高層足夠的警惕,並且將日軍的重兵集團牢牢地拖在徐州附近,使日軍不敢肆無忌憚地沿著隴海線西進!   可這樣一來,緊扼徐州的寶山旅立刻就成了眾矢之的,壓力可想而知。   岳維漢又道:「參謀長,你告訴李玉龍和劉奉生,刺刀營就得拿出硬骨頭的氣勢來,哪怕是天塌下來,也得給老子頂回去!」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轉身而去。   …………   武漢行營,總參謀部作戰室。   日軍大本營試圖進攻武漢的圖謀已經日益顯現,國軍於武漢會戰的部署也已經進入了緊要關頭,再加上寶山旅守徐州又是生死未定,搞得蔣委員長是徹夜難眠,整天整夜地守在總參謀部,與一干國軍大員不斷地研討軍情。   李上將和白副總長已經先行回了武漢,此時赫然也在作戰室裡。   總參謀長何應欽手持指揮桿,正親自向蔣委員長講解敵我態勢:「委座。如今日軍的大致部署是這樣的,第二軍在豫北商丘附近,第五軍在濟寧至棗莊沿線,第七軍剛從連雲港登陸,第十軍在皖北及大別山北麓沿線,第十一軍尚在蘇滬寧沿線。」   「只要寶山旅能夠守住徐州,日軍第五、第七、第十、第十一軍就無法通過隴海線快速西進,商丘附近的第二軍實際上只有三個師團的兵力,另外兩個師團尚未部署到位,在這種情形之下,第二軍未必就敢孤軍貿進!」   「只要寶山旅能夠守住徐州半個月,我第一戰區部署在黃河以北的二十幾個師就能及時南撤,在鄭州至許昌沿線重新佈防,徹底屏護武漢之北邊門戶,我第五戰區之主力三十八個精銳師也將南撤至江漢重新佈防。」   「此時,委座設想的三線論將徹底成形!」   「在江漢及河南戰區,我軍集結了八十九個師的兵力,等待日軍前來與我決戰,此為核心戰線,也就是內線;另,在魯中及蘇魯邊界。屯駐著孫連仲、於學仲兩大重兵集團,隨時準備切斷日軍之後勤補給線,此為中線;另,龐炳勳、石友三、孫殿英等部已經化整為零深入敵占區,廣泛開展游擊戰,此為外線!」   作戰室裡頓時便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聲,所有的國軍高級將領都向蔣委員長投以敬佩之色,一向與蔣委員長不對付的李上將此時也不禁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了,蔣委員長所提出的三線論戰略,豈止是高明!?   蔣委員長卻不禁有些臉面發燒。   饒使蔣委員長已經操弄政治多年,臉皮早就已經厚過城牆,此時也不覺有些發燙,因為這三線論戰略畢竟不是他的首創,而是全盤照搬岳維漢的戰略設想。   何上將說罷又輕歎一聲道:「不過,這一切都有個前提,那就是寶山旅必須守住徐州至少半個月,如果寶山旅守不住徐州,或者守不到半個月,黃河以北的第一戰區主力就無法及時南撤屏護武漢北大門,第五戰區主力也無法及時回防武漢,而日軍的五大重兵集團就能沿著隴海線、平漢線快速突進,數天之內就能兵臨武漢城下!」   整個作戰室裡頓時變得一片寂靜,所有的國軍大員都顯得神情凝重。   雖說,寶山旅有著無比輝煌的戰績,在江浦戰場,甚至還曾以一個團的兵力史無前例地全殲了日軍一個精銳旅團,可這次在徐州,寶山旅將要面對的卻是日軍的五大重兵集團,那可是二十幾個師團將近五十萬精銳日軍啊!   一片寂靜中。忽然響起了蔣委員長鏗鏘有力的聲音:「我相信岳維漢不會令我失望,寶山旅也一定能守住徐州,一定能滴。」   …………   徐州火車站,刺刀營營部。   李玉龍緩緩入下電話,眼神頓時間就變得無比猙獰,一直守在旁邊的營副劉奉生急切地問道:「營座,參座咋說?」   李玉龍獰聲道:「參座說,小鬼子正有一個師團的兵力連夜向著徐州趕來,看架勢是要跟我們拚命了。」   「狗日的小鬼子,來得好!」劉奉生頓時興奮起來,以拳擊掌道,「左右都是拚命,要拼就拼次狠的,要我說,一個師團真他娘的不過癮,乾脆小鬼子再調兩個師團來,我們一個營跟狗日的三個師團拼,拼光也值了!」   「那還不簡單!?」李玉龍獰聲道,「把眼前這狗日的第66聯隊給滅了,還怕小鬼子不調來更多的師團?沒準到時候連小鬼子的重炮旅團都會直接調上來,嘿嘿,那光景你小子就能知道一五零口徑重型榴彈炮是個啥子滋味嘍。」   李玉龍的川音聽起來雖然軟綿綿的,可骨子裡卻分明透著股血腥味。   「咻咻咻……」李玉龍話音方落。刺刀營營部上空就響起了刺耳的炮彈尖嘯,旋即就是連綿不絕的巨大爆炸聲,甚至連腳下的地面都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大量的灰塵更是透過木板間隙樸簌簌地往下直掉,將李玉龍和劉奉生鬧了個灰頭土臉。   「營座,小鬼子開始進攻了!」劉奉生頓時就興奮起來,滿臉嗜血的樣子。   「龜兒子滴,小東洋是著急投胎呢。」李玉龍獰笑了笑,旋即扭頭喝道,「1連集合!」   1連是刺刀營的精銳連,李玉龍將2連和3連擺在陣地正面。卻將最能打的1連留在營部,就是為了關鍵時刻反突擊用的,旁邊警衛排長葉孝先頓時就不解地道:「營座,旅座給的期限可是三天,這頭一天就動用預備隊?」   「你小子懂個啥?」李玉龍道,「小鬼子的步兵好對付,坦克也不算啥,就是小鬼子的炮兵不好對付,一顆一零五口徑的榴彈掉下來,一炸就是一片哪,所以得把小鬼子的野炮群先幹掉,然後再回頭收拾他們的步兵!」   葉孝先啪地挺身立正道:「營座,我帶警衛排上吧,保證完成任務!」   「不行,你小子打仗是把好手,不過現在還嫩了點!」李玉龍說罷又拍了拍葉孝先的肩膀,道,「所以這次還得讓1連上!」   說罷,李玉龍轉身就要走出營部。   營副劉奉生忽然搶前兩步擋在了李玉龍跟前,道:「營座,不就是炸幾門炮麼?用不著你親自出馬,我帶1連去就行了!」   李玉龍先是皺眉,旋即點頭道:「那你小心。」   劉奉生慨然道:「營座你放心,不殺光小鬼子閻王老兒他不敢收我。」   說罷,劉奉生就轉身走出了營部,厲聲大吼道:「一連,跟老子走!」   劉奉生帶著1連官兵進至地下掩體出口處就停了下來,小鬼子的炮擊仍在繼續,這時候帶著官兵穿越炮火的封鎖線無疑是送死,劉奉生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當然不會犯如此愚蠢而且低級的錯誤。   半小時後,日軍炮擊停止,旋即出動了大約兩個大隊的步兵,兵分四路,在六輛坦克的掩護引導下,趁著夜色向徐州火車站發動了強攻,往火車站西側強攻的那個日軍中隊正好跟主動出擊的刺刀營1連迎面相撞。   幾排槍過後。端著刺刀的兩支軍隊就戰成了一團。   由於刺刀營的出擊極其突然,日軍又將攻擊發起線推得太靠前,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兩軍就已經迎面相撞了,因此無論是日軍的輕重機槍,還是國軍的輕重機槍,都根本來不及進行火力壓制,而只能眼睜睜看著兩軍步兵展開慘烈的白刃拼刺。   最悲劇的還是在前引導掩護的那輛日軍坦克,一下就被國軍的人潮給淹沒了,戰車上的37mm主炮只開了兩炮就被炸彎了炮管,前後機槍更是直接被刺刀營的官兵掄起槍托生生砸毀了,失去步兵保護的單輛坦克立刻就成了一座移動的鋼鐵墳墓。   …………   PS:回來了,今天我要三更,只求大家投幾張推薦票,話說推薦票真是好少啊。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40章 騎兵營   第140章 騎兵營(第二更)   不到片刻功夫,從西側進攻火車站的那個日軍中隊就被擊潰了。   要說。出擊國軍和來攻日軍的兵力其實相差無幾,但火力相差卻極為懸殊,這是因為岳維漢將從何上將那裡討價還價磨來的那批衝鋒鎗一傢伙全裝備給了刺刀營和敢死營,除了特戰隊,甚至連警衛營都沒有裝備哪怕一枝,三個主力團就更別想了。   這倒不是說岳維漢太偏心眼,而是岳維漢深知火力集中的好處。   六百枝衝鋒鎗,以寶山旅現在的兵力規模,如果平均分配的話,每個步兵排最多只能分到三四枝衝鋒鎗,這樣的話基本上就不可能發揮出太大的威力了,可如果集中裝備給刺刀營和敢死營的話,那就基本上能夠人手一枝衝鋒鎗了。   人手一枝衝鋒鎗,清一色自動火力,那是個什麼概念?   如此強大的突擊火力,別說了小鬼子了,只怕連同期的德軍也同樣吃不消。   當然,由於單兵攜彈量有限,以及後勤壓力太大,這樣的火力絕對無法持久,也不可能大規模的裝備部隊。所以這樣的自動火力只能在步兵突擊時短暫集中使用,如果要在戰場上向步兵提供持續的火力支援那就是癡心妄想了。   但既便是短時間的集中使用,也足夠將日軍殺個落花流水了。   短兵相接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進攻火車站西側的日軍中隊就在敢死營大刀外加衝鋒鎗的猛烈攻勢下潰敗了下來,刺刀營1連在營副劉奉生的率領下趁勢擊潰了日軍後陣的機槍陣地以及小炮陣地,一舉鑿穿了日軍防線。   「都給老子聽好了,不要戀戰!」看到官兵們意猶未盡,劉奉生頓時厲聲大吼道,「我們的任務是端掉小鬼子的炮兵陣地!」說此一頓,劉奉生又將手中大刀往東南方向一引,再度大吼道,「沒氣的留下,還能喘氣的,都跟老子走!」   「哈哈哈……」剩下的百餘號官兵轟然大笑,旋即精神大振。   都說上行下效,有什麼樣的官就有什麼樣的兵,在岳維漢有意無意的影響下,寶山旅大大小小的軍官也都學會了煽風點火,往往是幾句話一煽,手底下那些個老兵新兵立刻就會嗷嗷叫著往前衝,這都快要變成寶山旅的「現象」了。   當然,這也不能簡單地歸為寶山旅的官兵特別勇敢,或者說特別不怕死。   事實上,國民政府和蔣委員長的屢屢重獎在其中發揮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說起來未免有些俗套。卻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對於那些沒什麼文化的大老粗來說,什麼主義,什麼理想那都是扯蛋,啥也沒有真金白銀來得實在。   …………   徐州近郊,日軍第66聯隊本部。   聯隊長山田大佐以及副聯隊長山本中佐正在司令部裡下圍棋。   雖然前方還沒有消息傳回,但山田大佐以及山本中佐卻都是氣定神閒的架勢,要說,以一個聯隊的皇軍兵力,外加一個野炮聯隊協同作戰,如果還拿不下區區一個中國營把守的火車站,那麼大東亞聖戰真就不用再繼續打下去了。   白天的時候,山田聯隊之所以攻擊失利,並不是因為實力不濟,而是山田大佐不願意投入太多兵力貿然強攻而已,因為這麼做傷亡太大,不過現在,既然師團部已經下達了天亮之前務必奪取火車站的死命令,那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縱然是拼著傷亡大半,第66聯隊也是非拿下徐州火車站不可了。   現在,第66步兵聯隊所屬的三個步兵大隊已經全部展開。降了龜田大隊負責監視徐州城方向外,其餘兩個步兵大隊已經全部投入了對徐州火車站的總攻,再加上有戰車分隊的掩護和引導,在山田大佐和山本中佐想來,這仗想輸都難。   一盤圍棋剛剛下到中盤,就有通訊參謀匆匆入內,旋即猛然收腳立正,急聲道:「大佐閣下,駐守徐州火車站之支那軍突然反擊,池田中隊猝不及防,旋被支那軍所擊潰,今,支那軍正向東南方向運動,意圖不明!」   「什麼?池田中隊竟被擊潰了?」   「東南方向,支那人想幹什麼?」   山田大佐和山本中佐霍然起身,同時面露驚容。   定了定神,山田大佐問道:「反擊的支那軍有多少兵力?」   通訊參謀猛然低頭道:「大約一個連,不過火力很強,幾乎人手一枝衝鋒鎗。」   「這就難怪了。」山本中佐凜然道,「大佐閣下,支那軍很可能要突襲我聯隊本部。」   「突襲我聯隊本部?」山田大佐咬了咬牙,獰聲道,「山本君,命令各直屬部隊,立即做好戰鬥準備。」   「哈依!」山本中佐猛然低頭。   山本中佐正要轉身離去時,離第66聯隊大約十幾里外的東南方向突然騰起了一團耀眼的紅光,那強烈的光團甚至映紅了半邊天空,旋即就是巨大的爆炸聲隔空傳了過來,甚至連腳下的地面都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   「怎麼回事?」山田大佐勃然色變道。   「這個方向……是野炮第120聯隊的陣地!」山本中佐沉吟片刻。旋即難以置信地大叫起來,「支那人襲擊了野炮第120聯隊的陣地,狡猾的支那人,他們的目標不是我聯隊本部,而是野炮第120聯隊的炮兵陣地!」   「叮鈴鈴鈴……」山本中佐話音方落,司令部裡的電話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山田大佐急步走到案前拿起電話,話筒裡就傳來了野炮第120聯隊聯隊長大塚升中佐歇斯底里的求救聲:「大佐閣下,我炮兵陣地遭到支那軍突襲,支那軍的火力很猛,我炮兵聯隊所屬之步兵中隊就要被支那軍擊潰了,請求戰術指導,請求緊急戰術指導!」   「八嘎牙魯!」山田大佐勃然大怒道,「你的要頂住,我的馬上派譴援軍!」   說罷,山田大佐又猛然掛斷電話,扭頭向山本中佐道:「山本君,立即命令龜田大隊救援野炮第120聯隊!」   「哈依!」山本中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十里外,日軍第114師團所屬野炮第120聯隊陣地。   野炮第120聯隊所屬的步兵中隊已經被擊潰,這些步兵雖然名義上是步兵,但是其戰鬥力跟真正的鬼子步兵那是完全無法相提並論的,而刺刀營的老兵卻連國崎支隊的精銳步兵都能幹趴下,又豈是野炮第120聯隊的這些半拉子步兵所能抗衡的?   更何況。刺刀營1連還裝備了120支衝鋒鎗,其突擊火力堪稱恐怖!   兩軍接戰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野炮第120聯隊所屬的獨立步兵中隊就被擊潰了,旋即國軍就如同虎入羊群般突入了日軍炮兵陣地,陣地上的日軍足有四五百人,卻大多都是赤手空拳的操炮手以及彈藥手,只有每門野炮的少尉指揮官配備了南部式手槍,僅憑可憐的幾十枝南部式手槍,又如何對抗凶神惡煞般的國軍?   頃刻之間,數百日軍炮兵就成了待宰羔羊。   不到一頓飯的功夫,野炮第120聯隊的整個炮兵陣地就被國軍一口氣給拿了下來。安放炸藥炸掉全部三十六門野炮,完成突襲任務之後,劉奉生卻又帶著刺刀營1連一鼓作氣殺向了數里之外的野炮第120聯隊司令部。   劉奉生知道,小鬼子的野炮不是自行火炮,而是靠馬匹拉拽的。   前文說過,劉奉生是騎兵出身,在東北軍還幹過騎兵營長,岳維漢也答應過劉奉生,寶山旅一旦組建騎兵營,劉奉生就是當仁不讓的營長人選,因此,劉奉生心裡早就存了離開刺刀營、離開李玉龍單干騎兵營長的念頭,這次又豈能錯過機會?   雖說,小鬼子炮兵聯隊的馬匹都是馱馬而不是戰馬,但這世上原本就沒有天生的戰馬,所有的戰馬都是馴馬手通過「壓路」壓出來的,既便這裡的馬匹質量差些,可兩千多馬匹裡邊好歹總能訓練出三四百匹戰馬來吧?   有了這三四百匹戰馬,足夠組建騎兵營了!   還隔著老遠,國軍官兵們就看到鬼子司令部裡已經是一片喧囂,數以百計的鬼子兵操著三八大蓋、東洋刀甚至是鍘刀,亂哄哄地衝出司令部向著國軍迎了上來,司令部裡,不少鬼子兵正在來回奔走,場面無比混亂。   說到底小鬼子也是人而不是神,面對強敵他們也一樣會慌,一樣會亂!   藉著彈藥殉爆的強光,劉奉生一眼就看到了鬼子司令部後面的露天馬廄,裡面黑壓壓的全部都是東洋駿馬,少說也有兩千來匹!看到這麼多馬匹,劉奉生頓時兩眼直冒綠光,旋即向旁邊的國軍官兵連連大吼道:「都給老子聽好了,不許傷了我的馬!」   有個大頭兵道:「副營座,這明明是小鬼子的馬,咋又成了你的?」   「放屁,這就是老子的馬!多好的馬,我們寶山旅很快就要有騎兵營了!」劉奉生說此一頓。又扭頭大吼道,「一排、二排從正面進攻,記住不要強攻,吸引住鬼子火力就行,三排跟我繞到後面去偷馬,走!」   …………   PS:第二更到,再求推薦票,如果還有月票,順便也扔一張,巨謝。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41章 重炮旅團   第141章 重炮旅團(第三更)   徐州,警備司令部。   正在酣睡的岳維漢被一陣嘹亮的馬嘶聲驚醒。急披衣起床出門察看時,只見刺刀營營副劉奉生已經牽著兩匹高頭大馬喜孜孜地走了進來,岳維漢的兩個警衛員唐大山和楚中天,這會已經湊上前去,正牽著那兩匹駿馬在嘖嘖讚歎。   不等岳維漢發問,那邊參謀長劉毅也被驚動了。   劉毅皺了皺眉頭,道:「劉營副,你不在火車站帶兵打仗,跑這幹嗎來了?」   劉奉生卻啪地立正,向岳維漢和劉毅敬禮道:「旅座,參座,我給你們搞來了兩步東洋馬,沒事的時候可以代代步,嘿嘿。」   「這馬是給我和旅座的?」劉毅聞言頓兩眼一亮,雖說戰區長官部給寶山旅配了兩輛吉普車,還有繳獲的四輛日軍裝甲車,可用到這會,這六輛汽車早已經因為缺油而趴窩了,因此如果出門的時候能有東洋馬代步,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岳維漢卻似乎猜到了什麼,道:「劉奉生。你襲擊了鬼子的野炮司令部?」   「嘿嘿,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了旅座您。」劉奉生撓了撓頭,憨笑道,「昨兒晚上,李營長讓我帶1連去端掉小鬼子的野炮陣地,完成任務後,我又順便襲擊了鬼子的野炮司令部,從馬廄裡偷了一千多匹東洋馬。」   「好傢伙!」劉毅聞言頓時大喜道,「一傢伙就繳獲了一千多匹東洋馬!?」   「不多,就一千多匹。」劉奉生嘴上謙虛,臉上的表情卻極為得意,道,「而且還都是馱馬,雖說有那麼幾百匹品質不錯,可要想馴養成軍馬,還得費不少精力,而且還得是幹過騎兵的老兵才行,不知道咱們寶山旅能有多少這樣的老騎兵?」   「得了,你就別他娘的拐彎抹角了。」劉毅聞言不禁莞爾,道,「想幹騎兵營營長你就直說嘛,何必整這些虛的?旅座說過的話還能不作數?」   說罷,劉毅又扭頭向岳維漢道:「旅座,您說呢?」   岳維漢欣然點頭道:「行了,把繳獲的馬匹全部交給參謀長,一匹都不許藏私,剩下的事你就別管了。至於組建騎兵營的事,等打完了徐州保衛戰之後再說,現在你還是帶上部隊趕緊回火車站去,先當好你的刺刀營營副再說!」   「是!」劉奉生啪地立正,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這個劉奉生。」目送劉奉生遠去,參謀長劉毅微笑著道,「還真記著這茬呢。」   「我也記著呢。」岳維漢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騎兵在現代戰爭中的作用已經大不如前,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騎兵仍將發揮不可估量的作用,尤其是在我軍缺乏裝甲突擊力量之前,戰場突擊還是得靠騎兵呀!」   劉毅點頭道:「回頭我就派人去補充團摸底,幹過騎兵的統統登記造冊。」   「三大主力團也不能落下!」岳維漢補充道,「幹過騎兵的不僅要登記造冊,還要立即上調旅部,哪怕是戰鬥骨幹或者基層軍官,也必須無條件上調旅部,各團必須堅決服從,不得以任何理由扣人不放!」   「是!」劉毅啪地挺身立正。   …………   徐州近郊,日軍第66聯隊本部。   日軍第114師團師團長末松茂治中將鐵青著臉從裝甲汽車上走了下來。早就已經等候多時的第66聯隊聯隊長山田常太大佐以及副聯隊長山本久保中佐趕緊上前兩步,施即同時收腳立正,猛然低頭道:「將軍閣下!」   末松茂治中將甩手就給了山田大佐一耳光,厲聲訓斥道:「廢物!」   山田大佐的腦袋猛然一偏,旋即用力回正,又猛然低頭:「哈依!」   末松茂治中將餘怒未消下,又狠狠扇了山田大佐兩記耳光,訓道:「一個最精銳的野戰步兵聯隊,又有戰車分隊及野炮聯隊協同作戰,拿不下徐州火車站不說,居然還讓支那軍趁虛襲擊了炮兵陣地,以致野炮聯隊損失慘重,山田君,對此你有何解釋?」   山田大佐的臉肌劇烈地抽搐了兩下,旋即猛然低頭道:「將軍閣下,我願意以武士的方式來洗刷自身的恥辱!」   「八嘎,我要的不是這個!」末松中將怒道,「我想知道事實的真相!」   「哈依!」山田大佐猛然低頭,語氣沉重地道,「將軍閣下,經過十數小時之激戰,現在已經可以斷定,方面軍總部的判斷與事實嚴重不符,支那軍在徐州絕非毫無準備,他們早就已經構築好了完備的永固工事群!」   「永固工事群?」末松中將頓時微微色變。   中國軍隊在徐州戰場由攻轉守再到大撤退,前後不過幾天時間,要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徐州構築起永固工事群,根本就沒有可能,所以這只能有兩種可能。要麼山田大佐在撒謊,要麼中國軍隊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在準備徐州保衛戰了。   作為帝國武士,山田大佐顯然不可能撒謊,因此這只能是第二種可能!   「是的,永固工事群,由鋼筋水泥構築而成的工事群!」山田大佐微躬著身,語氣顯得越發的沉重,道,「野炮聯隊的野炮群根本就無法威脅到支那軍的工事,既便使用燃燒彈以及化學彈,也是收效甚微,因為支那軍早就已經有了防備。」   末松中將又道:「那麼野炮聯隊的炮兵陣地遭襲又是怎麼回事?」   山田大佐答道:「將軍閣下,駐守徐州火車站的支那營裡有一個裝備了自動火力的精銳連隊,突擊火力十分強大,正是這個精銳連隊突襲了野炮聯隊的炮兵陣地,此時我66聯隊所屬的三個步兵大隊已經在車站正面全部展開,因此未能及時救援。」   「自動火力?」末松中將頓時蹙緊了眉頭,道,「第66聯隊傷亡如何?」   山田大佐道:「由於野炮聯隊遭襲,龜田大隊被迫回援,野田大隊以及上小野大隊也被迫中止了攻勢,因此傷亡都不大,不過將軍閣下。在重炮旅團沒有到來之前,倉促投入重兵展開強攻的話,巨大的人員傷亡將無可避免。」   末松中將默然,旋即扭頭向身邊的師團參謀長磯田三郎大佐道:「磯田君,立即電告方面軍司令部,請求野戰重炮第5旅團加緊北上。」   …………   徐州火車站,刺刀營營部。   李玉龍正圍著劉奉生打轉,邊轉邊道:「我說你小子怎麼一去就是半天不回,敢情是搞副業去了,快老實交待,馬匹呢?」   「全讓旅座打劫了。」劉奉生苦著臉道。「一匹也沒給咱留下。」   「你小子蒙誰呢?」李玉龍冷笑道,「什麼叫全讓旅座打劫了?旅座真是偏心眼,分明是留著馬匹要組建騎兵營,龜兒子滴,這千來匹東洋馬明明是咱刺刀營的戰昨品,憑啥就得上繳旅部,憑啥就得給你小子組建騎兵營啊?」   劉奉生道:「你這話跟我說沒用,有本事跟旅座說去。」   「你以為我不敢啊?」李玉龍哼聲道,「回頭我就跟他說道說道去。」   說罷,李玉龍唯恐劉奉生還要擠兌他,就趕緊轉移話題道:「哎,說來也怪了,小鬼子咋就沒動靜了?」   劉奉生撇了撇嘴,頗有些不屑地道:「小鬼子也不是鐵打的精鋼,這沒了炮兵,戰車又過不了反坦克壕,再來強攻那就是送死了!」   「說的倒也是,看來這兩天小鬼子都不會有啥動靜了。」說罷,李玉龍又不無遺憾地歎息道,「唉,我還想著能在這裡跟小鬼子好好過兩招呢,沒想到小鬼子還真就稀鬆平常,這才三兩下就軟趴了,真沒勁。」   …………   安徽宿州以北三十里,符裡集。   黎明時分,龐虎的特戰小隊就神不知鬼不覺地趕到了符裡集附近,在緊挨津浦鐵路旁邊的一大片野棗林裡潛伏了下來。   在發現日軍前鋒部隊抵達徐州外圍的第一時間,寶山旅直屬特戰大隊的四個小隊就全部被岳維漢給派了出去,分別沿著隴海線向東、向西以及沿著津浦線向北、向南偵察,龐虎小隊所負責的就是津浦鐵路南段的偵察。   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及時可靠的情報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岳維漢的思路很清晰,日軍要想快速機動就絕對離不開鐵路線!   因此,四個特戰小隊只要監視住隴海線的東西兩段以及津浦鐵路的南北兩段,日軍各重兵集團以及重炮旅團的調動就盡在岳維漢的掌握之中,掌握了日軍的動向,寶山旅就能及時做出調整,避免因為猝不及防而吃大虧。   龐虎小隊剛剛做好偽裝。鐵路線上就轟隆轟隆地駛來了一節裝甲列車。   裝甲列車每前進一段距離,車廂兩側的射擊孔裡就會伸出黑洞洞的機槍向著兩側曠野打上一梭子彈,其中有一梭子彈甚至是貼著龐虎的腦袋掠過,龐虎沒事,可後面草叢中正在覓食的一隻野兔卻被打了個正著。   裝甲列車開過不到十分鐘,鐵路線上又隆隆駛來了一趟老長老長的列車,一眼望去甚至根本看不到盡頭,更讓龐虎以及特戰小隊的士兵們感到心驚肉跳的是,拆掉車體只剩下底板的列車上,赫然裝載著一門又一門的大口徑火炮!   龐虎目測了一下這些大炮的口徑,最小的都有120mm,最大的甚至有240mm!   龐虎頓時一陣心頭狂跳,沒說的,這肯定就是小鬼子的某個野戰重炮旅團了,必須立刻將這情報上報旅部!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42章 炸掉全部重炮   第142章 炸掉全部重炮(第一更)   徐州,警備司令部。   劉毅從電訊室裡匆匆走了出來。神情凝重地向岳維漢道:「旅座,龐虎小隊剛剛發來急電,在宿州以北三十里的符離集小站發現了日軍的野戰重炮旅團,從時間上判斷,今天天黑之前就可能趕到銅山小站附近。」   「野戰重炮旅團!?」岳維漢頓時神情凜然。   野戰重炮旅團對於此時的中國軍隊來說,簡直就是毀滅性的力量,對於此時的日軍來說也堪稱是戰略級別的力量,不過,鑒於資源有限,侵華日軍總共也才組建了六個野戰重炮旅團而已,關東方面軍、華北方面軍、華中方面軍各轄兩個!   淞滬會戰時,岳維漢和寶山營就曾經在寶山縣城領教過小鬼子野戰重炮的厲害!   小鬼子的炮兵絕非後世諸多主旋律影視劇中所描述的那樣寒磣,小鬼子的炮兵主力也絕非什麼九二步炮,更非小口徑迫擊炮,事實上,小鬼子的六大野戰重炮旅團全都裝備了口徑240mm的野戰重型榴彈炮,以及口徑150mm的野戰加農炮!   小鬼子這幾種口徑的火炮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是真厲害!   就說240mm口徑的野戰重型榴彈炮吧,光是炮彈就重達200公斤,有效射程超過15公里,地爆殺傷半徑就超過了八十米。要是被這樣一發炮彈直接命中野戰工事,基本上一個排的兵力就可以從建製表上劃掉了,不被破片殺死也得震死!   事實上,日軍許多野戰火炮的威力絕不在美國大炮之下!   太平洋戰爭期間,日美兩軍曾在諸多島嶼上展開殊死博殺,日軍之所以屢屢失利,絕非因為炮兵威力不足,更非步兵戰鬥力不強,而完全是因為喪失了制空權以及制海權,以致後勤補給線被美軍徹底切斷,炮彈供應不上所致。   見岳維漢沉吟不語,劉毅又道:「龐虎小隊試圖破壞鐵路線,以阻止日軍野戰重炮旅團北上,不過沒有得手,小鬼子的警戒太嚴。」   「為什麼要阻止?」岳維漢目露凶光,獰聲說道,「小鬼子要來,就讓他們來!」   說罷,岳維漢又大步走到了懸掛牆上的巨幅軍用地圖前,冷然道:「先是來了第114師團,接著又來了個野戰重炮旅團,好嘛,我只準備了一桌子菜,結果卻來了兩桌子客人,小鬼子還真是瞧得起我岳某人啊!」   劉毅跟著走到地圖前,凜然道:「旅座,莫非你還想對小鬼子的野戰重炮旅團下手?」   「為什麼不!?」岳維漢凝視地圖。殺氣騰騰地道,「參謀長,你不覺得野戰重炮旅團的戰略價值更高麼?要想把日軍大本營的目光吸引到徐州來,那就必須打疼他們,怎麼才能打疼他們呢?很簡單,搞掉他們的野戰重炮旅團!」   劉毅沉聲道:「旅座,小鬼子的野戰重炮旅團可不光只有炮兵,還有一個步兵聯隊充為守備力量,急切間要想拿下來只怕是不太容易呀,而如果時間拖久了的話,則附近的日軍第114師團肯定會趕來增援,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正面強攻當然不行!」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不過,若是出其不意發起突襲,那就是兩回事了,炮兵旅團的步兵說到底他還是炮兵,跟真正的步兵還是不能比,生死關頭絕不可能像常設師團的老鬼子那樣臨危不懼,處變不驚。」   「突襲?」劉毅搖了搖頭,道。「旅座,這只怕不行啊,我們又不知道小鬼子的野戰重炮旅團會把炮兵陣地擺在哪個位置?不知道小鬼子確切的炮兵陣地位置,我們就沒辦法預先埋設伏兵?不埋設伏兵又怎麼搞突襲呢?」   岳維漢搖了搖頭,微笑著道:「參謀長,如果你仔細分析的話,就不難知道小鬼子會將炮兵陣地擺在哪個位置。」   「哦?」劉毅道,「願聞其詳。」   岳維漢道:「先從機動性說起,小鬼子的野戰重炮重達三四十噸,這麼重的鐵傢伙別說馬匹,一般的卡車也根本拖不動,就算能拖動,我們中國的絕大部份公路也承受不了,沒準走半道就得陷泥坑裡,那可要耽誤大事!」   「所以,小鬼子的野戰重炮只能走水路,或者鐵路!」   「所以,小鬼子的野戰重炮不可能離開河道或者鐵路線太遠!」   「龐虎所發現的野戰重炮旅團既然是沿著津浦鐵路北上,那麼它的炮兵陣地也勢必會擺在津浦鐵路附近,以便下一次的機動,要不然,把上百門幾十噸重的鐵傢伙搬到哪個山窩窩裡去,再想把他們弄出來,可就費老鼻子勁了。」   「再結合小鬼子野戰重炮的有效射程,就能基本上判定小鬼子會把炮兵陣地擺在什麼位置了,參謀長你說呢?」   劉毅頓時兩眼一亮,道:「三十里鋪!」   三十里舖位於徐州以南三十里,是津浦線上的一個小站。   「沒錯,就是三十里鋪!」岳維漢重重一拍地圖。道,「一定在這附近!」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扭頭大吼道:「傳我命令,警衛營、敢死營緊急集合!」   見岳維漢又要率自領兵前往,劉毅頓時急道:「旅座,你可是全旅官兵的主心骨,再不能以身犯險了,這次還是我去吧?」   「不行。」岳維漢斷然道,「此次出擊從小了說,關乎全旅官兵之身家性命,從大了說更關乎全民族的生死存亡,參謀長,不是我小瞧你,的確是你擔不起這份責任,所以只能是我親自領兵前往,你就給我好好守在家裡。」   劉毅無奈,只得挺身立正,道:「是!」   …………   徐州以南十里,日軍第114師團野戰司令部。   磯田三郎大佐疾步走進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末松茂治中將道:「將軍閣下,步兵第66、第102、第115、第150聯隊已經在徐州四門及火車站外圍全部展開,整個徐州城以及徐州火車站已經被皇軍圍得水洩不通。困守城內的支那軍已經成了甕中之鱉,只等宮本將軍的野戰第6重炮旅團趕到,就能發起總攻了。」   「喲西。」末松茂治中將道,「野戰第6重炮旅團什麼時候能夠趕到?」   磯田大佐道:「宮本將軍的野戰第6重炮旅團將於今晚九點抵達三十里鋪,並將在三十里鋪附近之合適地段構築野戰炮兵陣地,最遲明天中午,皇軍之野戰重炮就能對徐州城內以及徐州火車站的支那工事進行毀滅性炮擊了。」   「喲西。」末松茂治中將欣然點頭,旋即目露凶光,獰聲道,「命令各步兵聯隊,加強對徐州城及徐州火車站之警戒。嚴防支那軍趁夜出城突襲。」   「哈依。」磯田大佐猛然低頭,旋即轉身匆匆而去。   …………   皇藏峪,瑞雲寺。   岳維漢所率的寶山旅直屬警衛營及敢死營此時就藏身在瑞雲寺的僧房瓦舍間!   日軍第114師團雖然將整個徐州城圍了個水洩不通,可岳維漢他們卻根本就沒從地面上走,而是沿著地道直接進了徐州城南十幾里外的一片野棗林,然後又藉著密林的掩護神不知鬼不覺地挺進到了三十里鋪小站附近的皇藏峪。   皇藏峪山高林密,相傳漢高祖劉邦曾在此躲避秦兵追捕,因此得名皇藏峪。   不過,岳維漢現在可沒什麼心思追尋什麼漢高祖遺跡,更沒心思跟寺內的高僧大德談經論道,此時此刻,他的全部心思早已經飛到了十幾里外的鐵路線上,飛到了正沿著鐵路線隆隆駛來的日軍野戰重炮旅團身上了。   天色漸漸地黑了,派出去偵察的特戰隊卻始終不見回來。   直到晚上九點多,前去偵察的特戰小隊終於回來了,特戰隊長劉鐵柱不及喝口水,就滿臉興奮地向岳維漢道:「旅座,來了,全他娘的來了!足足一百多門大口徑重炮,什麼高射炮、高射機槍、迫擊炮更是數都數不清,放眼望去,全他娘的都是炮!」   「好!」岳維漢狠狠擊節,獰聲道,「小鬼子終於還是送上門來了!」   旁邊警衛營長花翰林和敢死營長李青龍頓時也目露凶光,捋起袖子就湊了上來,那架勢哪裡像個國軍營長?倒像個上海灘的流氓打手。   岳維漢霍然回頭,向花翰林道:「翰林,警衛營負責阻擊,不惜一切代價擋住徐州方向的第114師團,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小鬼子越過你營的防線,在沒有接到我的命令前,哪怕全營拼到只剩你一個,也不准後撤半步!」   「是!」花翰林猛地挺身立正,轟然應諾。   岳維漢又向李青龍道:「李青龍,敢死營這次擔綱主攻,負責突襲日軍的炮兵陣地,記住。突入日軍炮兵陣地之後不要只顧著殺戮鬼子兵,你們的首要任務是炸掉小鬼子的全部重炮,別的什麼都不要管!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李青龍轟然應諾道,「敢死營保證完成任務!」   「好!出發吧!」岳維漢冷然道,「我在這裡等你們的好消息!」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43章 敢死營,衝啊!   第143章 敢死營,衝啊!(第二更)   瑞雲寺山門外,敢死營五百多官兵已經集結完畢。   李青龍大步走到敢死營的隊列前。滿臉猙獰地大吼道:「弟兄們,我們該死而未死,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希望留著這條狗命多殺幾個鬼子,現在,小鬼子就在前面,我們將功贖罪的時候到了,是爺們就跟老子走!」   說罷,李青龍扛起衝鋒鎗轉身就走,敢死營五百多官兵頓時如影隨行跟了上去,不到片刻功夫,五百多官兵就全部沒入了漆黑的夜空下。   …………   十里開外,三十里鋪小站。   半小時前,日軍野戰第6重炮旅團就已經抵達,成百上千的鬼子壯丁正精赤上身,忙著將一百多門野戰重炮還有數百門各式槍炮卸下火車,然後加緊安裝調試,野戰第6重炮旅團直屬的步兵聯隊、高射炮大隊也都在外圍忙著構築陣地。   野戰第6重炮旅團旅團長宮本少將的裝甲指揮車就停靠在三十里鋪的站台上。   燈火通明的指揮車廂內,宮本少將收回目光,將身邊的旅團參謀長道:「高橋君,命令步兵聯隊、高炮大隊還有通訊隊。先幫野炮第1、第2、第3聯隊卸裝,等構築好了重炮陣地再構築步兵防禦陣地還有高炮陣地不遲。」   「哈依。」旅團參謀長高橋大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高橋大佐能夠理解宮本將軍此時的急切心情,宮本將軍與第114師團的末松茂治將軍私交極深,宮本將軍急著構築重炮陣地,顯然是希望能夠搶在明天天亮之前炮擊徐州,對城外的第114師團提供火力支援。   至於重炮旅團本身的防禦,高橋大佐並不認為會出什麼問題。   在野戰第6重炮旅團開到徐州之前,方面軍直屬航空隊的偵察機還有特高課的特工就已經對附近地域進行了反覆偵察,如果這附近還有成建制的中國軍隊存在的話,絕對無法逃過航空偵察機還有特高課特工的雙重偵察。   至於小規模的中國軍隊或者游擊隊,則根本就構不成任何威脅,重炮旅團直屬之步兵聯隊雖然不是真正意義的步兵聯隊,可用來對付人員少、裝備差的中國地方軍隊或者游擊隊,那完全就是殺雞用牛刀!   至於炮兵陣地的防空警戒,那就更加不是問題了,仗打到現在,國民政府已經基本上喪失了領空制空權,如果不是紅色蘇聯支援了幾十架先進戰鬥機以及幾十名老牌飛行員,只怕連武漢空域都要向皇軍航空兵敞開懷抱了。   高橋大佐和宮本少將卻沒有想到,一支裝備精良的中國軍隊正藉著夜色的掩護悄然靠近他們的重炮陣地,這支中國軍隊的戰鬥力足以對第6重炮旅團構成致命的威脅,尤其是宮本少將為了加緊構築重炮陣地,卻忽視了步兵防禦陣地以及高炮陣地的構築。   …………   距離日軍陣地五百米外的蒿草叢裡,靜靜地潛伏著敢死營的五百多官兵。   日軍派出兩千米外的警戒哨還有巡邏哨都已經被劉鐵柱的特戰小隊幹掉了,搶在日軍發現哨兵失蹤之前,敢死營五百多官兵就迅速抵近到了日軍炮兵陣地五百米的距離上。這麼近的距離,已經足以發動步兵突擊了!   李青龍毫不猶豫地躍身而起,扯開嗓門怒吼:「敢死營,衝啊!」   「衝啊!」五百多官兵頓時就從蒿草叢裡躍身而起,跟著李青龍風捲殘雲般衝向了五百米外的日軍陣地,寂靜的夜空下頓時就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殺伐聲,正在緊張構築陣地的鬼子兵急扭頭看時,只見黑壓壓的中國軍隊已經漫山遍野地衝殺了過來。   …………   三十里浦站台,裝甲指揮車。   宮本少將剛坐下來準備喝口熱茶,窗外陡然就響起了激烈的槍聲,還有山呼海嘯般的殺伐聲,宮本少將頓時臉色大變,急起身喝道:「命令步兵聯隊,立即回到防禦陣地,準備阻擊,高炮大隊加緊組裝高射機關炮,平射阻敵!」   …………   三十里鋪小站外圍,敢死營已經抵近百米之內!   在敢死營猛烈的衝鋒鎗火力下,日軍匆匆回防的步兵根本就組織不起像樣的抵抗,正如岳維漢所預料的那樣,炮兵旅團的步兵聯隊終究不是真正的步兵。其戰術素養還有戰鬥意志根本就無法跟精銳步兵聯隊的老鬼子相比。   再加上日軍又是倉促應戰,又沒有構築起完備的防禦工事,結果可想而知。   不到盞茶功夫,敢死營就已經突入了外圍的步兵防禦陣地,國軍所過之處,日軍就如同遭遇滾水的積雪,頃刻間冰消瓦解,進展之順利,遠遠出乎了敢死營長李青龍的預料,不過李青龍並沒有被眼前的勝利沖昏頭腦,嚴令麾下官兵不得追殺日軍潰兵。   堪堪越過外圍的步兵防禦陣地,對面日軍陣地上陡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正疾步向前飛奔的李青龍陡然感到兩股勁風從他耳側飛掠而過,劇烈的氣浪竟然將他猛地帶倒在地,狠狠地摔了個狗吃屎,急扭頭看時,只見緊跟身後的兩名士兵已被打得不成樣子了,一個士兵的腦袋整個消失,另一個士兵的右邊身軀也已經不翼而飛。   李青龍頓時兩眼充血,這他娘的是什麼機槍,威力竟然如此之可怕!?   「光光光……」前方陣地上,日軍那可怕的「機槍」再次猛烈地響了起來,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名士兵頓時就無聲無息地倒了下來,但凡被子彈掃中,不是腦瓜整個碎裂,就是胸脯或者腹部洞穿一個可怕的大洞,這等死狀何止是慘烈?   「臥倒,全體臥倒!」李青龍頓時聲嘶力竭地怒吼起來。   雖然小鬼子的重炮陣地已經近在眼前,可敢死營卻不能再繼續往前衝了。   眼面前這挺鬼子機槍太邪乎了,李青龍也算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卻從未見過這麼邪乎的鬼子機槍,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如果不首先幹掉這可怕的鬼子機槍,完不成旅座交待的任務不說,敢死營這五百多號人只怕也得全部交待在這裡!   藉著冉冉升空的照明彈,李青龍終於看清楚了,那挺鬼子機槍的口徑比普通的鬼子機槍粗了許多,應該就是機關炮了,他娘的居然還是雙聯裝,更要命的是,就在這挺猛烈開火的機關炮旁邊,更多的機關炮正在緊張地組裝之中。   一旦讓小鬼子將所有的機關炮全部組裝起來,敢死營絕對死球了!   「炸藥包,給我炸藥包!」李青龍猛地掀下了頭上的鋼盔,扭頭怒吼。   「營座,我去!」旁邊的營副搶過炸藥包猛然躍身而起,旋即以無比嫻熟的戰術動作衝向了前方正猛烈開火的鬼子機關炮,一邊頭也不回地大笑道,「營座,兄弟先走一步了,回頭別忘了給兄弟立塊碑,逢年過節也燒些紙錢,哈哈哈!」   「火力掩護!」李青龍猛然直起身來。舉起衝鋒鎗猛烈開火。   敢死營全營官兵頓時也跟著悍不畏死地直起身來,向著前方猛烈開火,在數百枝衝鋒鎗的密集火力掩護下,敢死營營副終於衝到了那挺鬼子機關炮近前,旋即只見劇烈的紅光騰空而起,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那挺機關炮終於被炸成了廢鐵。   不過,敢死營的營副也在巨大的爆炸中為國壯烈捐軀了。   「敢死營,衝啊!」李青龍猛然揚頭,無比淒厲地怒吼起來。   敢死營剩下的四百多官兵頓時如同潮水般湧上了日軍的高炮陣地,數百枝衝鋒鎗一陣亂掃。高炮陣地上的幾百名日軍頓時死傷慘重,李青龍卻顧不上追殺日軍潰兵了,大吼道:「弟兄們,小鬼子的重炮陣地就在眼前了,衝啊……」   但是,戰爭從來就不會按照任何人的主觀意願來演繹。   就這麼片刻的耽誤,另外幾個方向的日軍步兵也趕到了。   頓時間,剩下大半個步兵聯隊足足兩千多鬼子兵從四面八方向著敢死營剩下的四百多號人碾壓了過來,鬼子兵顯然已經接到了死命令,一個個端著刺刀就直愣愣地往前衝,竟然試圖以人命在炮兵陣地前構築起最後的血肉長城!   宮本這個老鬼子還真挺狠的,眼光也極為毒辣,他知道重炮旅團的野戰重炮對於日軍來說都是寶貝疙瘩,只要能保住這一百多門野戰重炮,步兵還不多得是?國內隨隨便便就能募集上百萬的青壯,組建幾百個步兵聯隊都有富餘!   衝鋒鎗火力雖然迅猛,卻難以持久,敢死營官兵的彈藥很快就消耗殆盡。   從四周蜂擁而來的鬼子兵卻似乎無窮無盡,眼看旅座親自交待的任務已經無法完成,李青龍頓時就急眼了,從背後反手拔下鬼頭刀,又朝前高高揚起,怒吼道:「弟兄們,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他祖母個熊,拼了!」   「小鬼子,今兒個就讓你們嘗嘗爺爺的大刀是啥滋味!」   「狗日的小鬼子,今兒不砍下十顆八顆腦袋來,老子跟你們姓!」   頓時間,刺刀營剩下的四百多官兵們就紛紛扔了手中的衝鋒鎗,又紛紛從背上卸下了寒光閃閃的大片刀,作為寶山旅的突擊隊,刺刀營和敢死營除了裝備人手一枝衝鋒鎗外,還有人手一把大片刀,這可是近戰利器!   ……   PS:本章寫的不是太理想,沒有寫出悲壯的戰場氛圍來,所以今天就兩更吧,明天我好好構思下。一定要把敢死營的大戲寫好,絕不能讓大家失望。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44章 中國人   第144章 中國人(第一更)   敢死營四百多官兵和日軍糾纏著湧進了剛剛構築大半的重炮陣地。   混亂之中,李青龍奮力一刀將面前的鬼子兵砍翻在地,猛一抬頭,眼面前陡然出現了一尊龐然大物,巨大的支架,巨大的身軀,修長的身管,黑洞洞的炮口斜刺長空,赫然就是240mm的重型野戰榴彈炮!   「沙沙!」兩柄鋒利的刺刀迎面刺到。   李青龍猛然塌肩矮身,險險避過這兩柄刺刀,手中鬼頭刀順勢就是一式橫斬,兩聲淒厲的慘叫過後,那兩名挺槍直刺的鬼子兵已經被砍斷了雙腿,李青龍又猛然直起身來,又一刀橫斬而出,頓時間,兩顆人頭便已經凌空飛起。   「篤!」李青龍用力過猛,鬼頭刀的刀尖竟深深地鍥入了旁邊的大木箱裡。   冷森森的破空聲中,一名鬼子少佐高舉著東洋刀,照著李青龍的胸口惡狠狠地刺來,李青龍不及拔刀急閃身一躲,只聽唆的一聲,鬼子少佐的東洋刀幾乎是貼著他的腋窩掠過,旋即又是篤的一聲,鬼子少佐的東洋刀也鍥進了那木箱。   李青龍力大無比,頓時獰笑著劈胸揪住那鬼子少佐再將其用力拎起,然後一點點地塞進東洋刀鋒利的刀鋒下,鬼子少佐頓眼兩眼圓睜,雙拳更是疾風暴雨般往李青龍面門上砸了過來,喘口氣的功夫,李青龍臉上已經是血肉模糊了。   李青龍卻竟是渾然不覺,只是笑得越發的猙獰。   鬼子少佐的脖子終於移進了東洋刀的刀鋒下,鬼子少佐再顧不上拳擊李青龍面門,急收回雙手死死握住東洋刀的刀身,試圖阻止它的落下,李青龍卻是森然一笑,露出了滿嘴白森森的牙齒,旋即右手握緊刀把又用力往下一切。   頓時間,刀尖被卡住的東洋刀就像是鍘刀似地鍘了下來。   只聽噗的一聲,鬼子少佐的頭顱就已經骨碌碌地滾落在地,滾燙的鮮血頓時就從斷頸處猛烈地噴湧而出,濺了李青龍滿頭滿臉,李青龍伸出舌頭舔了舔臉上殘留的血跡,旋即咧嘴怪笑起來,那模樣就像是頭嗜血的野獸。   …………   亂戰中,一名國軍老兵飛起一腳將面前的鬼子少尉踹翻在地,正要再補上一刀時,陡然感到雙臂一緊,急低頭看時,只見一名鬼子兵已經從身後將他的雙臂死死摑住,說時遲那時快,前面那名鬼子少尉已經翻身爬起,一刀就刺進了國軍老兵的腹部。   「嗷啊……」國軍老兵猛然揚起頭顱,旋即無比淒厲地慘叫起來。   下一刻,國軍老兵毫不猶豫地張開雙手握緊了鬼子少尉握住軍刀的雙手,旋即用盡全力往裡一帶,只聽噗的一聲,鋒利的軍刀已經整個刺穿了國軍老兵的身體,又深深扎進了背後那鬼子兵的腹部,鬼子兵摑住國軍老兵的雙臂頓時無力地鬆了開來。   「桀桀桀……」國軍老兵渾然不顧背後正在抽搐的鬼子兵,只是死死地瞪著眼前的鬼子少尉,旋即縱聲大笑起來,邊笑嘴角邊有殷紅的血絲滑落,那鬼子少尉突然間感到背脊一股惡寒,旋即鬆手棄刀,轉身落荒而逃。   這名鬼子少尉竟奇跡般逃過了一劫。   戰後不久,這名鬼子少尉又被譴送回國,因為他的精神就已經嚴重失常。   直到六十年後,這個名叫渡邊的老鬼子在彌留之際終於又恢復了神智,然後對著他的家人說出了深藏心底六十年之久的一句話:千萬千萬不要再去招惹中國人,別看中國人表面上謙恭有禮,可真到了要命的時候,他們……那就是野獸啊!   再說那國軍老兵,一步一挪往前走了兩步,將自己和背後的鬼子兵分了開來,那柄軍刀仍然深深地插在他的腹部,透出後背的大半截刀刃上血跡班班,有國軍老兵的鮮血,更多的卻是背後那鬼子兵的。   由於失血過多,國軍老兵的腳步已經明顯變得踉蹌,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但他仍然憑著一股子狠勁,憑著骨子裡的一口氣,艱難地挪到了一口打開的大木箱旁邊,大木箱裡赫然裝著十六枚240mm口徑的榴彈。   國軍老兵面無表情,一節節地抽出了透體而過的軍刀。   四周仍然一片喧囂,敢死營的官兵們仍在和小鬼子殊死博殺,國軍老兵緩緩轉身,遙向東北方向單膝下跪,慘然道:「娘,兒不孝,不能再在您老人家膝前盡孝了;翠花,娘和兒子就交給您了,黑皮對不住你了……」   下一刻,國軍老兵毫不猶豫地舉刀砸向了榴彈底部。   僅僅一下,那枚240mm口徑的榴彈就被猛然引爆了。   火光翻捲,巨大的爆團頓時騰空而起,瞬息之間,那國軍老兵的身軀就已經被爆炸產生的氣浪撕成了碎片。   旋即剩下的十五枚榴彈也被紛紛引爆,巨大的殉爆中,頓時間就形成了以爆炸中心為圓心,半徑達到七八十米的巨大彈坑,處於這個區域內的,無論是國軍將士,還是鬼子兵,頃刻間全部解體,再無一具無整的屍骨!   方圓兩百米內的所有生物也紛紛被震倒在地,當場就七竅流血而死。   位於爆炸區域之內的那門240mm口徑的重型野戰榴彈炮,當場就成了廢銅爛鐵。   …………   千米之外,裝甲指揮車。   宮本少將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蒼白,他很清楚剛才那巨大的爆炸意味著什麼,大口徑榴彈在陣地上殉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人員傷亡還在其次,陣地上的大口徑野戰重炮如果有個什麼閃失,那他可就真的只能切腹以謝了。   「八嘎,八嘎牙魯!」宮本少將猛然踹開指揮車車門。   「將軍,你不能下去,外面危險!」高橋大佐趕緊搶上前來,試圖阻止。   「滾開。」宮本少將卻毫不猶豫地將高橋大佐一腳踹開,旋即疾步下了指揮車,高橋大佐和司令部裡的參謀們趕緊也跟著下車,附近的兵站部隊還有憲兵隊也趕緊四散而開,將宮本少將護在了中間。   距離車站千米之外的炮兵陣地上,此時已經成了人間地獄了。   火焰翻滾中,不時有巨大的爆團從重炮陣地上翻捲而起,炫目的紅光中,隱隱可以看到一尊尊巨大的重炮已經被掀翻在地,雖然相隔還遠,但只聽這聲音,只看這爆炸的聲勢,就知道那些野戰重炮絕對無法保全了。   宮本少將的目光頓時變得一片呆滯。   這支不知道是從哪個縫隙裡鑽出來的中國軍隊,居然連續突破了外圍的步兵防禦陣地以及高炮陣地,直接就突入了最中間的重炮陣地,這一刻,宮本少將心裡真是充滿了苦澀,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搶先修築外圍的步兵防禦工事啊!   「轟轟轟……」又是十數團巨大的爆團從重炮陣地上騰空而起。   宮本少將的臉肌劇烈地抽搐了兩下,旋即脫掉軍帽,又從懷裡摸出夫人親手刺繡的神風武士巾繫於額頭,再翻手抽出天皇御賜的寶刀,滿臉猙獰地殺向千米之外的重炮陣地,在切腹向天皇謝罪之前,他必須親手砍掉每個偷襲者的頭顱!   …………   重炮陣地上,敢死營和鬼子兵的殊死博殺已經接近尾聲。   方圓足有千米的重炮陣地上,此時已經是一片狼藉,直徑幾十米甚至上百米的巨大彈坑比比皆是,上百門不同口徑的野戰重炮以各不相同的姿勢歪倒在彈坑裡,已經全部報廢,而且絕無修復的可能了。   重炮陣地邊緣處,一尊150mm口徑的野戰加農炮倒是完好無損。   一名國軍少尉坐在炮架上,正在旁若無人的抽煙,他的腳下,十幾隻汽油桶已經滾倒在地,刺鼻的汽油從破裂的桶體裡汩汩湧出,在那國軍少尉以及那尊野戰加農炮的炮架下形成了一口直徑十幾米的汽油「湖泊」。   近百名鬼子兵圍在四周,卻沒一個敢上前,也沒人敢開槍!   因為只需要一丁點火星,就會引發滔天大火,更要命的是,那尊150mm口徑的野戰加農炮旁邊,赫然就擺放著十幾箱的炮彈,大火一旦引發,這十幾箱炮彈也絕對會被引爆,到時候附近百米之內的所有生物全部都得完蛋!   國軍少尉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捏住煙頭使勁地抽了口,感受著最後那口煙在肺裡翻騰的快感,旋即將煙頭從嘴裡摘了下來,又轉頭向著四周的鬼子,滿臉不屑地道:「龜兒子滴,老子煙抽夠嘍,該上路嘍,你們這些憨瓜也陪老子一道上路塞。」   下一刻,國軍少尉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煙頭扔了下來。   四周的鬼子兵頓時臉色大變,一個個轉身就跑,然而沒等他們跑出兩步,背後就猛然騰起了滔天大火,地獄烈焰般的大火中,那個中國軍官卻瘋狂地大笑起來,向這些不遠千里前來的異國侵略者盡情地炫耀著他對死亡的蔑視。   巨大的爆團陡然騰起,四散而逃的鬼子兵頃刻間就被吞噬其中。   待硝煙散盡,現場只留下了一個直徑超過百米的巨大彈坑,那尊野戰加農彈就歪倒在彈坑中心,此時早已經面目全非了,而剛剛還在縱情狂笑的那個國軍少尉,還有四散逃命的近百鬼子兵,卻就此人間蒸發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45章 血仍未冷   第145章 血仍未冷(第二更)   皇藏峪,瑞雲寺。   雖然相隔十餘里,可從三十里鋪方向傳來的巨大爆炸聲仍是清晰可聞,不時有巨大的紅光從東方天際閃過,霎時就照亮了半邊天空,顯然,敢死營跟日軍野戰第6重炮旅團已經幹上了,聽那爆炸聲,敢死營多半已經得手,就是不知道還能否脫身?   警衛營那邊也是槍聲大作,估計也是跟徐州方向的鬼子援軍幹上了。   岳維漢摸出懷表看看時間,從打鬥打響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半個小時,如果敢死營能夠得手,那麼此時肯定已經得手,如果不能得手,那麼此時也肯定已經全軍覆滅了,當下向唐大山道:「大唐,通知警衛營,立即接應敢死營。」   「是!」唐大山猛地挺身立正,旋即轉身就走。   「等等。」岳維漢突然又道,「你告訴翰林,接應敢死營後,警衛營就不必再回徐州了,就留在城外打游擊吧,你也留下,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警衛營的少校營副!」   「啊?」唐大山的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雖說軍銜晉陞了,也有機會帶兵打仗了,可唐大山還真有些捨不得離開岳維漢。   「你他娘的還愣著幹什麼?」岳維漢冷然道,「趕緊滾蛋!」   「是!」唐大山轟然應諾,眼眶卻有些發紅,旋即轉身疾步離去。   目送唐大山離去,岳維漢的心思很快又回到了敢死營身上,旁邊楚中天道:「旅座,也不知道李營長他們能不能順利脫身?」   岳維漢默然無語,心裡卻是冷然。   事實上,從一開始岳維漢心裡就很清楚,敢死營此去基本上就是有去無回,憑借猛烈的突擊火力,敢死營要突入日軍的重炮陣地不難,因此摧毀日軍的野戰重炮也完全有機會,但要想在完成任務後全身而退,那就難如登天了!   畢竟,小鬼子一個野戰重炮旅團可是足有六七千人,光步兵就有兩千多人!   這可是六七千鬼子兵,而不是六七千頭豬,敢死營卻只有五百多人,小鬼子就是用嘴巴啃也能把敢死營啃得渣都不剩,就算花翰林的警衛營能夠及時殺回,並且拚死救援,可最終能救出幾個敢死營官兵,那也只有天知道。   岳維漢也想過調集更多的兵力來偷襲。   如果將1團、2團都調出來,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要全殲小鬼子的野戰重炮旅團並不難,難就難在殲滅鬼子的野戰重炮旅團之後,1團、2團也就不可能再通過地道返回徐州城了,五六千人的大部隊一旦暴露行蹤,再想從容進入地道幾乎就沒有可能了。   一旦兩大主力團無法穿過地道返回徐州,那麼僅憑剩下的3團還有兩個補充團,根本就沒有可能守住徐州。   徐州一旦失守,隴海線從連雲港直至商丘頓成坦途,津浦鐵路更是被日軍全線打通,日軍之兵員物資就能通過這兩大交通大動脈源源不斷地進行調動輸送,國軍根本來不及部署到位,日軍就會兵臨武漢城下,武漢會戰的結局也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岳維漢只能狠下心,讓突擊力量僅次於刺刀營的敢死營上!   老話說的好,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雖然殘酷卻是不爭的事實。   岳維漢不是冷血動物,更不是嗜血屠夫,敢死營五百多官兵雖然觸犯了軍法,可他們罪不致死,不到萬不得已,岳維漢也不願意讓他們去執行必死的戰鬥任務,但是,如果事關全民族的生死存亡,那麼岳維漢就會毫不猶豫地送他們上戰場!   同樣道理,如果有必要,岳維漢也會毫不猶豫地讓全旅官兵去堵搶眼,包括他自己,軍人自有軍人的職責,自從他們披上這身軍裝那天起,他們的生命就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了,為了國家,為了民族,他們隨時準備犧牲自己!   說怕死,真怕死,這世上沒有人不怕死。   說不怕死,也真不怕死,這世上真有東西比生命還要珍貴。   為了追尋這些彌足珍貴的東西,多少**先烈前赴後繼,拋頭顱灑熱血,犧牲了自己年青的生命?岳維漢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什麼英雄,死後也絕不敢以英烈自居,卻也從不否認自己是個愛國的熱血青年!   說到底,中國人的血仍未冷!   為了祖國母親,岳維漢願意毫不猶豫地去死,並且絕無半句怨言,   岳維漢相信,敢死營五百官兵的血也仍未冷,為了祖國母親,為了民族的生存,他們也一定會慨然赴死,並且絕無半句怨言。   …………   三十里鋪以北五里,警衛營阻擊陣地。   日軍第114師團師團長末松茂治中將正鐵青著臉坐在他的裝甲汽車內,透過車窗,可以看到師團直屬的摩步大隊正向著數百米外的國軍陣地展開猛烈的攻擊,漆黑的夜空下,流光唆唆,溢彩紛呈,那是紛飛的彈雨!   半個小時前,當末松茂治聽說宮本少將的野戰第6重炮旅團遭到中國軍隊偷襲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面軍直屬航空隊的偵察機已經搜索了徐州方圓三百里的每寸地面,特高課的特工也已經嚴密排查了津浦鐵路沿線以及徐州附近的每個中國村鎮,甚至連最偏僻的山谷都深入調查過了,最後的結論是,附近絕對沒有成建制的中國軍隊存在。   那麼,偷襲宮本旅團的中國軍隊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這一刻,末松茂治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三十里鋪小站去。   前方的槍聲突然稀了下來,很快,直屬摩步大隊大隊長熊本少佐就氣喘吁吁地跑來報告道:「將軍閣下,支那軍留下了一支小部隊繼續頑抗,主力卻突然向南撤退了。」   「什麼!支那主力向南撤退了?」末松茂治聞言不喜反驚,回想剛才三十里鋪方向爆起的那一團團耀眼的紅光,一顆心頓時間就沉到了九幽谷底,顯然,偷襲三十里鋪的中國軍隊已經得手了,所以這邊的中國軍隊也就沒必要再阻擊了。   「八嘎牙魯。」末松茂治惡狠狠地咒罵一句,旋即獰聲喝道,「命令,摩步大隊以最快的速度擊潰頑抗之敵,務必咬住後撤之支那軍,後續跟進的各步兵大隊立即向兩翼迂迴,務必將這伙支那軍圍殲於三十里鋪附近地域,絕不能走脫一個支那人!」   「哈依!」熊本少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三十里鋪,日軍重炮陣地。   野戰第6重炮旅團的百餘門大口徑重炮已經基本上被摧毀了,餘波所及,連外圍高炮陣地上的幾十門高射炮也大多報廢了,雖有零星重炮逃過一劫,但僅憑這幾門重炮,已經不可能再對徐州城內的寶山旅構成任何威脅了。   另外,野戰第6重炮旅團的人員也遭到了重大殺傷,粗步估計,至少兩千人直接戰死或者死於彈藥的殉爆,受傷的更是不計其數,物資損失更為慘重,毫不誇張地說,野戰第6重炮旅團的家當已經基本上報銷了。   日軍的急於求成終於釀成了悲劇!   本來,日軍的重炮旅團是不會單獨行動的,通常都是跟隨重兵集團聯合行動,然而,由於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俊六大將急於奪取徐州,遂命令野戰第6重炮旅團脫離了第十軍的戰鬥序列加緊北上,這才給了寶山旅偷襲的機會。   宮本少將看著硝煙處處、狼藉遍地的重炮陣地,眼前頓時一陣陣地發黑!   野戰第6重炮旅團遭到重創,方面軍司令部固然有指揮失誤的責任,航空隊和特高課也有失察的責任,但責任最大的無疑就是野戰第6重炮旅團的旅團長宮本少將,即便他出身高貴,這次只怕也難逃切腹自盡的結局了。   不過,在切腹自盡之前,宮本少將卻必須砍下全部偷襲者的頭顱。   猛然回頭,宮本少將的目光就死死鎖定了幾十步開外的十餘個中國軍人,那十幾個中國軍人大多身上帶傷,而且已經陷入了日軍的重圍,他們的子彈也打光了,手中的大片刀也已經砍得捲了刃,可以說已經成為日軍砧板上的魚肉了。   宮本少將原本可以直接下令擊斃這十幾個中國軍人。   但是,宮本少將卻不願意這麼做,他要一個一個親手砍掉這些中國軍人的腦袋,以此來發洩他心中的怨憤!   …………   李青龍就像一頭狼,凶狠地瞪著周圍的鬼子兵。   最後倖存的十八名戰士在李青龍身邊背靠背圍成了一大圈,一個個高舉著早就砍得捲了刃的大片刀,神情無比猙獰,這一刻,這些勇士心裡絕無半點畏懼,更沒有一絲的怨懟,他們想的很簡單,那就是在臨死之前再拉個鬼子墊背!   「營座,俺先走一步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山東兵突然縱身撲向鬼子,一邊頭也不回地怒吼道,「誰要是能活著回去,別忘了轉告旅座,俺大牛沒有給國軍丟臉!」   沙沙兩聲清響,兩名鬼子兵的刺刀就已經刺進了山東兵的胸膛,山東兵圓睜的雙眸先是一黯,旋即又變得無比明亮,下一刻,捲了刃的大片刀再次高高揚起,寒光一閃,兩名鬼子兵的頭顱就已經骨碌碌地滾落在地。   第146章 血性!(第一更)   宮本少將的嘴角劇烈地抽搐了兩下,旋即向高橋大佐使了個眼色。   高橋大佐猛然低頭,旋即踏前兩步,以生硬的漢語道:「支那人,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頑抗是沒有出路的,投降吧!」   李青龍以及剩下的十七名戰士相視而笑,狀極不屑。   高橋大佐耐著性子道:「支那人,你們已經向皇軍證明了你們的武勇,再繼續頑抗下去只是無謂的自殺,只要你們願意放下武器投降,皇軍會保障你們的生命安全!」   李青龍冷笑,仗打到這份上,要是還有投降的中國軍人,那才是個大笑話!   然而,李青龍的念頭還未轉完,旁邊一名湘軍老兵忽然大步上前,急聲道:「太君,我投降,我願意投降。」   「牯牛!?」李青龍頓時睜目欲裂,怒道,「你小子敢!?」   綽號牯牛的湘軍老兵卻頭也不回地道:「李青龍,兄弟不想死,對不住了。」   「你個熊玩意,老子宰了你!」李青龍勃然大怒,手中卷刃的鬼頭刀猛然飛擲而出,直取牯牛背心要害。   李青龍這一擲絕對是含憤出手,刀刃撕裂空氣甚至發出了嘶嘶的尖嘯。   旁邊宮本少將還有磯田大佐等鬼子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顯然,這名中國軍官是真的存了殺心,矢志要處決這名叛徒。   綽號牯牛的湘軍老兵聞聲回頭,頓時臉色大變。   危急關頭,宮本少將也猛然將手中的寶刀飛擲而出,堪堪擊飛李青龍的鬼頭刀,也險險救下了那中國叛徒的生命,那中國叛徒趕緊趨前兩步,向著宮本少將連連點頭哈腰道:「謝太君,多謝太君救命之恩。」   雖然不覺得其中有詐,但高橋大佐還是本能地上前兩步,擋在了宮本少將面前。   「喲西。」宮本少將卻輕輕推開磯田大佐,直接走到了中國叛徒跟前,道,「你的皇軍的朋友,皇軍的優待。」   中國叛徒道:「太君,小的有個天大的秘密要報告。」   「哦?」宮本少將欣然道,「什麼秘密?」   中國叛徒道:「太君,你們一定很困惑,我們這支軍隊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對吧?」   宮本少將頓時臉色微變,這的確是他心中一個無法排解的困惑,航空偵察機和特高課明明已經掘地三尺,徐州外圍已經絕無任何成建制的中國軍隊存在,可這支中國軍隊卻的的確確出現了,他們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當下宮本少將急道:「快說,你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那邊李青龍頓時急道:「牯牛,你小子敢!別讓你十八輩祖宗蒙羞!」   牯牛根本就懶得理會李青龍的威脅,當下向宮本少將招手道:「太君,你走近些,這個天大的秘密我只能跟您一個人說。」   「喲西。」宮本少將毫不猶豫地走到了牯牛面前。   旁邊全都是帝國武士,眼前的中國叛徒就算真的包藏禍心也不可能構成什麼威脅,所以宮本少將絕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不過,宮本少將還是低估了中國軍人的血性!   宮本少將剛剛湊到近前,綽號牯牛的湘軍老兵就猛然撲了上去,一下就將宮本少將撲倒在地,然後張開大嘴,露出滿嘴白森森的牙齒,照著宮本少將的頸側大動脈就惡狠狠地咬了下去,旁邊高橋大佐急拔出軍刀戳進牯牛背心時,宮本少將頸側早已經血流如注了。   「噗噗噗……」附近的十幾個鬼子憲兵頓時蜂擁而上,十幾柄鋒利的刺刀反覆攢刺,頓時就將牯牛的背心刺成了篩子,遭此重創,牯牛卻仍未斷氣,兀自怒目圓睜,憑著骨子裡的一股氣死死咬住宮本少將的脖頸不鬆口。   頓時間,小鬼子們就開始騷亂起來。   李青龍和剩下十六名勇士的眼眶頓時就紅了!   原來牯牛並不是真的想投降,也不是真的想當叛徒,他只是想拉上個鬼子大官墊背,好樣的,好漢子,都是中國爺們!   「弟兄們,跟小鬼子拼了!」   李青龍揚起鐵拳就衝了上去,最後剩下的十六名勇士也呼喇喇地衝了上來,都到了這節骨眼了,也沒啥別的念想了,拼就是了,拼一個夠本,拼兩個就賺了!咱中國別的沒啥,就是人多,小鬼子想跟咱拼人頭,找死呢吧。   突然,陣地北側就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這是……捷克式!?」李青龍聞聲先是一愣,旋即大喜過望道,「弟兄們,跟老子往北邊衝啊,警衛營的弟兄接應咱們來了!」   …………   重炮陣地以北五里,警衛營阻擊陣地。   花翰林已經帶著警衛營主力趕去接應敢死營了,只有九排留了下來。   九排的任務是死守陣地半個小時,半小時內絕不能讓鬼子的裝甲車、摩托車還有大卡車越過他們的防線半步!   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分鐘。   在鬼子猛烈的炮火以及機槍火力的肆虐下,九排已經傷亡過半,包括輕重傷員在內已經只剩下十九個人還能喘氣了,彈藥也已經消耗殆盡,不過,對面進攻的鬼子兵也絕沒討到半點便宜,鬼子的傷亡比九排只多不少!   猛烈的炮火過後,鬼子的又一輪進攻開始了。   不少鬼子步兵甚至已經繞到了警衛營阻擊陣地的側翼以及身後,從多個方向同時發動了攻擊,九排彈盡,援絕,且身陷重圍,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   「子彈,誰還有子彈!?」九排長猛然起身,這是個身材高大的西北漢子。   「排長,我沒子彈了!」   「我也沒子彈了!」   最後剩下的十幾個老兵紛紛回應,神情猙獰。   「手榴彈呢?」九排長獰聲道,「誰還有手榴彈?」   「也沒了,一顆都沒了!」有東北兵猛然起身,大聲回應道,「排長,我們寶山旅的傳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歷來就不會給自己留光榮彈,所有的子彈還有手榴彈那都是給小鬼子準備的,至於我們自己,還用得著這?」   「他祖母個熊!」九排長狠狠地咒罵了句,旋即喝道,「上刺刀,跟小鬼子拼了!」   最後剩下的十幾名老兵轟然回應,卡卡上好刺刀,然後聚集到了九排長身後,兩名重傷員傷重無法起身,卻也掙扎著給自己的步槍上好了刺刀,別看老子就剩下一口氣了,可只要這口氣還沒嚥下去,小鬼子就別想從這裡跨過去!   幾個回合下來,九排最後剩下的十幾名士兵就全掛了,不過鬼子也沒討到便宜,至少搭上了二十幾條命。   九排長環顧四周,見已只剩自己一人,頓時大聲獰笑起來。   一邊笑,九排長一邊脫下軍帽用力抹去刺刀上的斑斑血跡,旋即猛然轉身,怒吼著衝向對面的那個鬼子大尉,那鬼子大尉一揮手,旁邊六七名鬼子兵頓時便迎了上來,寒光閃爍,六七柄鋒利的刺刀幾乎是同時刺進了九排長胸腹。   九排長前突的身形猛然頓住,旋即咧嘴大笑。   殷紅的血絲,猶如噴泉般從九排長嘴裡溢出,倏忽之間,九排長猛然掄起右手,手中的刺刀頓時連同步槍飛擲而出,對面的鬼子大尉本能地一偏頭,險險躲過一劫,不過他身後的鬼子兵卻頃刻間被刺穿了咽喉。   「桀桀桀……又賺一個!」   九排長大笑三聲,旋即頭一歪氣絕身亡。   …………   不遠處,日軍第114師團師團長末松茂治中將和參謀長磯田大佐正在觀戰。   看到中國軍人已經彈盡援絕卻仍然死戰不退,尤其是最後那個身受重傷的中國軍官,明明已經只剩最後一口氣了,卻居然還能暴起傷人,飛刀刺殺了一名皇軍勇士,末松茂治中將頓時凜然道:「中國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血性了?」   「是啊,不可思議呀。」磯田大佐也難以置信道,「中國人體質孱弱,意志混沌,大多都是為了活著而活著,什麼變得如此血性了?難道說,是大日本皇軍的到來喚醒了他們沉睡的血性?這對於大日本帝國和大日本皇軍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   三十里鋪,日軍重炮陣地。   「小鬼子,**你姥姥!」花翰林抱著一挺捷克式,一邊猛烈開火一邊厲聲怒吼,「弟兄們,給我打,往死裡打!揍死這些狗日的東洋小鬼子……」   警衛營三百多殘兵聚集花翰林身後,向著同一方向猛烈開火。   密集的火力肆虐下,外圍的鬼子兵頓時紛紛潰退,一下就被打開了一個大缺口,花翰林抱著捷克式輕機槍兜頭就衝殺了進去,警衛營的官兵們也嗷嗷叫著攆了上去,三百多官兵頓時如同三百多頭惡狼,眥著冷森森的利齒衝進了鬼子群裡。   往前足足突進了百餘米,警衛營官兵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夥國軍,卻是七八個血肉模糊的身影,領頭那個瘦高瘦高的傢伙,可不就是敢死營營長李青龍?看到花翰林,李青龍頓時狂笑起來:「花和尚,你他娘的來早了,再遲片刻老子就死球了。」   「想死?沒那麼容易!」花翰林和身後十幾個老兵抱著十幾挺捷克式一通猛烈掃射,四周蠢蠢欲動的日軍頓時就被壓了下去,旋即花翰林又回頭不屑地道,「你他娘的還欠老子六塊大洋呢,想賴帳還是咋滴?」   說罷,花翰林又回頭下令道:「攙上敢死營的弟兄,撤!」   「老子自己能行,不用人攙!」李青龍卻一把推開上前來攙他的兩名老兵,不過往前沒走兩步就直挺挺地倒了下來,花翰林見狀頓時吃了一驚,急上前伸手一摸李青龍的鼻息,還好,還有氣,這才吩咐那倆老兵道:「抬上李營長,撤!」   …………   PS:這章比較血腥,自問寫得還算不錯,至少把我想要表達的意思表達出來了,大家覺得呢?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47章 國軍第一營!   第147章 國軍第一營!   合肥,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俊六大將剛剛準備回房睡覺,參謀長岡部中將就神情嚴峻地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野戰第六重炮旅團在徐州以南三十里小站遭到中國軍隊突襲,宮本少將當場玉碎,所有大口徑重炮損失殆盡,人員物資亦損失慘重!」   「什麼?」□俊六大將霍然起身,難以置信道,「野戰第六重炮旅團!?」   「哈依。」岡部中將猛然低頭道:「此事的確令人難以置信,但事實如此。」   「八嘎。」□俊六大將額頭青筋暴凸,頓時暴跳如雷道,「航空兵和特高課不是已經再三證實,徐州附近三百里內已經沒有任何成建制的中國軍隊了嗎?那麼偷襲野戰第六重炮旅團的這支中國軍隊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嗯啊?」   □俊六大將不能不生氣,或者說不能不緊張。   野戰第六重炮旅團可不是一般的部隊,幾乎就是戰略級別的部隊!   野戰第六重炮旅團之所以堪稱戰略部隊,就是因為該旅團所裝備的那百餘門大口徑野戰重炮,在這百餘門大口徑重炮的兵鋒之下,幾乎就沒有摧毀不了的中國工事,在這百餘門重炮的打擊下,再堅固的中國國防要塞,也都像豆腐渣般不堪一擊!   然而現在,徐州還沒拿下,隴海線和津浦鐵路也還沒有打通,武漢會戰甚至還沒有真正開始,野戰第六重炮旅團的百餘門野戰重炮卻在一夜之間被摧毀殆盡,這對於華中方面軍或者整個大日本皇軍來說,簡直就是史無前例的重創!   要知道,整個侵華日軍總共也才裝備了六個重炮旅團而已,日軍大本營不是不想給侵華日軍裝備更多的重炮旅團,而是他們裝備不起,因為他們既缺資源,更缺財源,六個重炮旅團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而調撥給華中方面軍的,更是只有區區兩個重炮旅團。   現在,一傢伙就失去了一個重炮旅團,也難怪□俊六大將要火急火燎尋找替罪羊了,因為他心裡很清楚,野戰第六重炮旅團遭到摧毀,這絕對是個大事件,日軍大本營和載仁親王是絕對會追究責任的,搞不好天皇陛下也要親自過問。   說白了,野戰第六重炮旅團遭到摧毀,其嚴重性幾乎不亞於一個常設師團被全殲!   這對於皇軍的軍心士氣是個巨大的打擊,而反過來,對於中國軍隊來說,則是個巨大的鼓舞,可以想像得到,過不了幾天,中國人的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上,必然又會大肆渲染報道這件事件了,而西方媒體,則免不了又要對日軍進行冷嘲熱諷了。   一旦整個事件在國內、國際上形成惡劣影響,大本營參謀本部肯定得設法挽回影響,如果□俊六大將不搶先把責任推到航空兵團司令直賀忠治少將或者特高課機關長身上,那麼他本人就得為此負責,就得「回國述職」了。   岡部中將能夠理解□俊六大將的心情,不過還是言詞懇切地道:「大將閣下,現在還不到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急電正沿隴海線西進的野戰第五重炮旅團,提醒小林君務必提高警惕,千萬不要重蹈野戰第六重炮旅團的覆轍。」   「喲西。」□俊六大將悚然點頭道,「岡部君言之有理,就按你說的辦。」   …………   皇藏峪,瑞雲寺。   特戰隊長劉鐵柱氣喘吁吁地進了廂房,猛然立正道:「旅座。」   正在蒲團上閉目養神的岳維漢頓時長身而起,急切地道:「敢死營脫身了嗎?」   雖然理智告訴岳維漢,敢死營此去絕對是有死無生,但他心裡多少還是存了絲幻想,幻想著能有奇跡發生,說到底,岳維漢最關心的永遠都不是軍功,而是官兵們的安危,所以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不是敢死營有沒有完成任務,而是敢死營有沒有脫身。   劉鐵柱頓時神情黯然,哽咽道:「脫身了,不過……就剩下六個弟兄了。」   「六個!?」岳維漢聞言頓時神情慘然,旋即猛然揚起頭來,楚中天注意到,鐵石心腸的旅座眼眶裡竟然已經蓄滿了淚水!   …………   武漢行營,總參謀部作戰室。   何應欽上將長長地打了個呵欠,正打算回房休息時,白副總長忽然興匆匆地走了進來,大聲道:「總座,徐州寶山旅急電!」   「哦?」何上將急道,「怎麼說?」   看白副總長的表情,何上將就知道有好消息。   「岳維漢這小子又打了個大勝仗!」白副總長興奮地道,「寶山旅直屬敢死營趁夜偷襲了駐紮在三十里鋪的日軍野戰第六重炮旅團,不僅摧毀了百餘門大口徑野戰重炮,還殺傷了數千日軍,更銷毀了數十噸戰爭物資,戰果極大哪!」   「你說什麼,摧毀了日軍的野戰第六重炮旅團!?」   何上將聞言頓時臉色大變,作戰室裡的高參們也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來。   「這不可能。」一個高級參謀更是非常失態地大叫起來,「日軍一個野戰重炮旅團怎麼也該有一個步兵大隊的守備力量吧?搞不好還可能是個步兵聯隊,寶山旅就算全旅齊上,只怕也無法在幾小時內殲滅一個重炮旅團吧?」   「撒謊!」另外一個高參也大聲附和道,「岳維漢肯定是在撒謊!」   何上將雖然很看好岳維漢,卻也感到無法相信,當下回頭望向白副總長。   白副總長歎了口氣,道:「總座有所不知,寶山旅直屬敢死營的這次偷襲實際上就是自殺式攻擊,憑借強大的突擊火力突入日軍陣地之後,敢死營官兵就紛紛拉響手榴彈引爆彈藥,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打算活著回來,所以才能取得如此之大的戰果!」   「原來如此。」何上將凜然點頭道,「英雄,這些都是英雄哪!」   剛剛還大聲質疑的高級參謀們頓時也變得鴉雀無聲,旋即又肅然起敬。   白副總長說的雖然波瀾不驚,可這些高級參謀們也大多是從火線上成長起來的,他們彷彿看到了那炮火紛飛的戰場上,一個個英勇無畏的國軍將士拉響了手榴彈,又毫不猶豫地縱身跳進了滿裝炮彈的彈藥箱,旋即就是驚天動地的巨大爆炸。   這才是真正的以命博命,這才是真正的敢死隊,這才是真正的英雄哪!   白副總長凝重的語氣再度響起,道:「此役,寶山旅直屬敢死營全營官兵僅六人生還,其餘五百六十八人全部壯烈殉國!」說著,白副總長又將手中的電文遞了過來,道,「這是敢死營陣亡將士名單,還有他們的藉貫。」   何上將伸出雙手,神情凝重地接過電文,旋即轉身疾步離去。   白副總長也趕緊跟了上去,他知道何上將是要將這個消息,還有這紙寫滿陣亡將士名字的名單緊急呈送給蔣委員長,白副總長也完全想像得到,當蔣委員長聽到這個消息,看到這份名單之後將會是怎樣的心情,這個敢死營怕是又要名揚天下了。   …………   蔣委員長官邸,書房。   聽完白副總長的敘述,蔣委員長頓時感到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再看著那長長一串陣亡將士的名單,蔣委員長不覺再次潸然淚下。   敢死隊在國軍的戰鬥序列中並不新鮮,決死進攻對於國軍來說更是家常便飯,在淞滬會戰中,桂軍更是曾經組織過上萬人的超級敢死隊,並且幾乎全部陣亡,但這些英勇作戰並且壯烈殉國的敢死隊將士都不曾這樣感動過蔣委員長。   真正讓蔣委員長感動的,是寶山旅直屬敢死營在絕對劣勢中所取得的巨大戰果!   縱觀別的國軍隊伍的敢死隊,大多是在兵力佔據絕對優勢的前提下發動決死衝鋒,所取得的戰果也是廖廖無幾,而寶山旅直屬敢死營卻是以絕對劣勢的兵力向十倍於己的日軍發起決死衝鋒,並且取得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戰果!   僅僅一個營的兵力,就敢去逆襲日軍一個野戰重炮旅團,而且最終還成功了!   寶山旅直屬敢死營這次幹掉的可不是日軍野戰師團的炮兵聯隊,更不是步兵聯隊的炮兵中隊或者炮兵大隊,而是日軍戰略方面軍直轄的野戰重炮旅團啊!野戰重炮旅團這可是日軍的命根,寶山旅直屬敢死營這次可是真正重創日軍了!   這樣的戰果,甚至相比魯南戰場全殲日軍第五、第十師團也是毫不遜色!   遙想如此英勇的將士,面對如此輝煌的戰果,蔣委員長如果還不掉上幾滴淚,那他就連個合格的政治家都算不上了。   「英烈,都是英烈哪!」蔣委員長以衣袖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旋即轉身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向何上將道,「敬之哪,明天一早你就遍邀武漢所有中外媒體記者,向全世界通報寶山旅直屬敢死營所取得的徐州大捷!再將這份陣亡將士名單銘刻到起義門外的英烈碑上,明日中午十二時,舉國降半旗,國人同悼之!」   「是!」何上將啪地立正,轉身就走。   目送何上將疾步離去,蔣委員長心緒難平之下又大步走到書桌前,旁邊的國府侍衛長王世和趕緊攤開宣紙,備好狼毫,蔣委員長提起狼毫毫不猶豫地筆走龍蛇,頃刻間,雪白的宣紙上就出現了八個龍飛鳳舞的毛筆字:國民**軍第一營!   第148章 報復!報復!   次日,武漢行營軍令部。   軍令部長何上將一大早就已經向派駐武漢的中外各大媒體記者發出了邀請函,到了上午十時,就已經在近百記者聚集到了新聞發佈大廳裡,西方世界四大通訊社美聯社、法新社、塔斯社以及路透社的記者全部都來了。   中午十二時正,軍令部長何應欽準時來到新聞發佈大廳。   為了今天的新聞發佈會,何上將特意換上了簇新的上將禮服,佩戴胸前的幾枚勳章閃閃發光,腰間懸掛的中正劍更是惹人眼球。   大步走到麥克風後面,何上將先是啪地立正,向全場團團敬禮,旋即肅容說道:「有請諸位起立,全體默哀三分鐘,以緬懷徐州戰場的陣亡將士,以及全國各大戰區千千萬萬因為祖國抗戰事業而犧牲的國軍將士。」   低沉的哀樂霎時響了起來,何上將微微垂頭,半躬而立。   大廳裡所有人頓時集體起立,所括諸多國際友人在內,所有人全部跟著垂首致哀。   足足三分鐘之後,低沉的哀樂才告停止,何上將旋即挺身肅容道:「諸位請坐下。」   待所有記者以及貴賓坐定,何上將才正了正臉色,不無振奮地道:「諸位,在自由提問之前,我想首先向大家通報一下戰情,有些消息靈通的朋友很可能已經知道了,是的,就在昨天晚上,我們又在徐州戰場上取得了空前大捷!」   整個新聞發佈在廳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靜得落針可聞。   何上將頓了頓,這才接著說道:「昨夜八時至九時,寶山旅直屬敢死營向駐紮在徐州以南三十里小站的日軍第六野戰重炮旅團發起突襲,一舉摧毀了該重炮旅團全部百餘門大口徑野戰重炮,斃傷日寇六千餘人,銷毀戰爭物資五十餘噸!」   這裡,何上將顯然已經誇大了戰果,不過這是蔣委員長授意的。   事實上,岳維漢的電文裡並沒有斃傷日寇六千餘人,銷毀戰爭物資五十餘噸這兩句,而只說斃傷日寇至少兩千人,銷毀炮彈、油料等戰爭物資至少二十噸。   何上將話音方落,整個新聞發佈大廳頓時間變炸了鍋了,那轟然綻開的聲浪幾乎連發佈大廳的天花板都給震得簌簌發抖,不時有灰塵撲簌簌地掉落下來,直讓人擔心這年久失修的天花板是否會突然掉落而下?   何上將連連以手勢下壓示意大家肅靜,卻毫無效果。   最後,旁邊的主持人不得不借助麥克風再三喝止,大廳裡的喧嘩聲才漸漸重新安靜了下來,不過諸多中外媒體記者的表情還是顯得很激動,中方記者的激動大多是因為興奮所致,而那些西方記者的激動卻未必就是因為興奮了。   果然,何上將剛剛宣佈可以自由提問時,四大通訊社的記者就同時舉起了手臂。   主持人剛剛肅手,路透社記者就已經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道:「尊敬的何上將,首先我對國軍取得如此大捷表示祝賀,但請願諒我的直率,我對這份戰情通報表示懷疑,日軍一個野戰重炮旅團擁有七千餘人的建制,其中步兵就有上千人,國軍將士再是英勇善戰,也不可能憑借一個營五百餘人打敗日軍一個旅團七千餘人吧?」   這英國鬼子的語氣還算客氣,可骨子裡的倨傲卻隔十條街都能聞得出來。   顯然,英國鬼子並不認為這是真的,他絕不認為裝備低劣的國軍居然能夠憑借一個營重創日軍一個旅團,哪怕是個重炮旅團。   何上將點點頭,非常嚴肅地道:「剛剛接到這份戰情通報時,我也跟你一樣,絕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這的確是事實,你也許無法想像國軍一個營居然能夠重創日軍一個旅團,但事實不容抹煞,貴國情報部門會證實這一點。」   新聞發佈大廳裡頓時響起一陣愜意的笑聲。   在場的所有中國媒體記者毫不吝嗇地將他們的嘲笑送給了英國佬。   「這位先生。」何上將再次肅手,西裝革履的中國記者趕緊起立,語氣急促地道,「尊敬的何上將你好,我是中央通訊社首席記者陶文釗,首先向將軍您以及奮戰在抗戰前線的廣大國軍將士表示熱烈的祝賀,祝賀你們取得徐州大捷。」   不等何上將答謝,陶文釗又道:「另外,我和我的同行們急切地想要知道,寶山旅直屬敢死營在重創日軍野戰第六重炮旅團之後是否成功脫身?他們的傷亡情況如何?另外,我還想請問,寶山旅或者說岳維漢將軍發動這次偷襲用意何在?」   何上將道:「前面兩個問題我可以回答,寶山旅直屬敢死營已經成功脫身,不過傷亡慘重,全營官兵僅六人生還,其餘五百六十八人全部壯烈殉國,今天下午,這五百六十八位烈士的名字就將被銘刻在起義門外的中華英烈碑上。」   新聞發佈大廳裡頓時響起了一片吸氣聲,許多女記者更是霎間熱淚盈眶了。   包括那高傲的英國佬在內,西方四大通訊社的記者也是滿臉震驚,或許現在,他們已經可以想像,國軍一個營為什麼能夠重創日軍一個重炮旅團了,因為這群國軍都是瘋子,他們顯然採取了自殺式的攻擊方式!   何上將深吸了口氣,藉以平復湧動的心緒,又道:「至於第三個問題,卻是軍事機密,恕我無可奉告。」   陶文釗剛剛落座,又有靚麗的女記者起身問道:「何將軍,我是大美晚報記者李玉茹,我想請問,寶山旅旅長岳維漢將軍在下達作戰命令之前,是否想過敢死營五百多官兵會遭受如此慘重的傷亡呢?作為一名高明的指揮官,我想他肯定早就預知了結果!」   「現在,徐州大捷,日軍野戰第六重炮旅團也遭到重創,岳維漢將軍的功勞薄上又記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相信不久之後,岳將軍就可以躊躇滿志地晉陞中將師長了,但作為師旅主官,卻用部下的鮮血鋪就晉陞之路,他難道就不感愧疚嗎?」   整個新聞發佈大廳再度變得鴉雀無聲,何上將的表情也略顯尷尬。   這個問題可真夠尖銳的,而且非常的難以回答,沉吟片刻,何上將道:「李小姐,關於這個問題,我想岳維漢將軍在四行倉庫保衛戰的時候就已經回答過了,作為一名軍人,自打披上軍裝起,他們的生命就已經不再屬於個人了。」   說此一頓,何上將又道:「此次,為了重創日軍野戰第六重炮旅團,犧牲的是寶山旅直屬敢死營的五百六十八名官兵,下次,為了重創日軍華中方面軍之重兵集團,犧牲的也許就是寶山旅全旅官兵以及岳維漢將軍本人了。」   「最後,我想借此次新聞發佈會正告日本侵略者,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昨天我們能取得魯南大捷,今天我們能取得徐州大捷,那麼明天,我們也能取得武漢大捷!日本侵略者若膽敢進犯武漢,必叫他們有來無回!」   …………   東京,大本營總參謀部。   「八嘎牙魯!」閒院宮載仁怒罵一聲,猛然抽出寶刀照著面前的桌案劈了下去。   只聽嘩啦一聲,金絲楠木的辦公桌已經被老鬼子一刀劈成了兩半,擺在桌案上的文件、筆墨還有電話機什麼的雜物頓時散落滿地,外間的女秘書聽到聲響趕緊邁著碎步踮踮跑了進來,看到載仁老鬼子滿臉猙獰的樣子,頓時噤若寒蟬,竟不敢近前。   載仁老鬼子很快也意識到了失態,臉上的表情頓時又緩和下來,道:「惠子小姐,馬上請石原次長過來。」   「哈依。」女秘書躬身低頭,旋即轉離而去。   不到盞茶功夫,參謀次長石原莞爾就神情嚴峻地進了載仁老鬼子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親王殿下!」   載仁老鬼子強壓下胸中的怒火,陰森森地盯著石原莞爾,道:「石原君,相信你剛剛也聽了四大通訊社的專題報道了,現在請你告訴我,其中究竟有沒有誇大的成分?華中方面軍直屬野戰第六重炮旅團究竟有沒有遭到重創?」   石原莞爾頓時臉色大變,猛然低頭道:「親王殿下,華中方面軍直屬的野戰第六重炮旅團的確已經遭到支那軍重創,襲擊者就是寶山旅!四大通訊社也沒有誇大其詞,野戰第六重炮旅團的所有大口徑重炮的確已經全部遭到摧毀。」   「寶山旅?又是寶山旅!」載仁老鬼子暴跳如雷道,「石原君,你自己算算,從四行倉庫到江浦,從江浦到魯南,又從魯南到徐州,這個寶山旅已經讓大日本帝國和大日本皇軍丟了多少回臉了?難道你還嫌不夠嗎?」   「哈依。」石原莞爾猛然低頭道,無言以對。   「報復!報復!皇軍必須挽回顏面!」閒院宮載仁對著石原莞爾的臉面嘶吼道,「此次在徐州,無論如何也要全殲寶山旅,活捉岳維漢,再把這個讓大日本帝國和大日本皇軍丟盡顏面的罪魁禍首押到東京來,我要親手活劈了他!」   「哈依!」石原莞爾再次猛然低頭,大聲應諾。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49章 大兵壓境   第149章 大兵壓境   合肥,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俊六大將和岡部中將陰沉著臉站在作戰室的大地圖前,司令部的高級參謀們也都是神情凝重,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就在片刻之前,大本營參謀本部發來了措辭極為嚴厲的電文。   參謀次長石原莞爾居然給方面軍直接下達了具體的作戰任務,限華中方面軍在半個月內奪取徐州,全殲中國寶山旅並活捉旅長岳維漢,這在日軍史上是空前的,自從明治維新組建新式陸軍以來,大本營參謀本部還從未向前線部隊下達過具體的作戰任務。   這說明,帝國高層已經極為震怒,參謀本部或者說石原次長現在壓力很大!   岡部中將沉吟片刻後道:「大將閣下,徐州在寶山旅的經營下已經成了一座堅固的軍事堡壘,再加上寶山旅又在城內城外挖掘了龐大的地道工事,單憑航空轟炸或者炮擊,已經很難有效殺傷他們的有生力量了,因此,要想在半個月內奪取徐州,困難極大!」   日軍特高課的特工還是挺厲害的,很快就綜合各種情報發現了地道的秘密。   「支那人的地道的確非常棘手,寶山旅又是支那軍精銳中的精銳,戰鬥力很強。」□俊六大將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又道,「要想打敗這樣的對手,絕非易事,單憑第114師團恐怕很難勝任,岡部君,不知道你有沒有好的建議?」   岡部中將道:「大將閣下,我認為有必要將將第3、第5、第6、第9以及第18師團等五個常設師團緊急調來徐州,特別是第5師團,該師團參謀長騰田智曾經留學德國,在柏林軍事學院系統地學習過山地戰、巷戰、地道戰、夜戰等非常規作戰理論。」   「喲西。」□俊六大將欣然道,「立即命令上述五大常設師團緊急開赴徐州,並單獨組建第三軍,野戰第五重炮旅團亦配第三軍,該軍司令官就由岡部君你親自兼任,第三軍的作戰任務是半個內奪取徐州,全殲寶山旅並活捉岳維漢!」   「哈依!」岡部中將啪地挺身立正,並猛然低頭。   …………   徐州,警備司令部。   海倫小姐撅著小嘴氣鼓鼓地來到闖進了司令部,後面跟著臨時充作翻譯的李楚生。   守在大門外的楚中天將身軀往門中間一橫,冷冰冰地道:「軍事重地,閒人免入!」   「NO,我不是閒人!」海倫小姐生氣地掏出記者證還有軍令部的介紹公函,以生硬的漢語說道,「請你看清楚,我是美聯社的特約記者海倫,軍令部派駐寶山旅的戰地記者,馬上放我進去,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面見岳將軍。」   「對不起。」楚中天卻連眼睛都沒有斜一下,道,「我不識字。」   「你不識字?」美國妞愣了愣,又認真地道,「你可以請人來看看。」   「沒空。」楚中天神情冷漠,這廝可不是岳旅座,岳旅座喜歡身材惹火的大洋馬,可楚中天對這位渾身異味的洋妞可沒什麼好感,在楚中天眼裡,還是柳忻長官和趙記者最有女人味,旅座就應該跟她們好,而不是跟眼前這洋妞。   正爭執間,岳維漢皺著眉頭從裡面走了出來,道:「楚中天,幹嗎呢?」   「旅座!」楚中天趕緊挺身立正,旁邊海倫小姐卻氣鼓鼓地告狀道,「岳,你的警衛員太過份了,他不讓我進去!」   岳維漢一邊示意楚中天放行,一邊問道:「海倫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海倫緊走兩步摟住岳維漢的右手臂彎,然後仰起嬌靨凝視著岳維漢,道:「岳,我是美聯社派駐寶山旅的戰地記者,有權知道寶山旅的最新戰報,可為什麼敢死營重創日軍野戰第六重炮旅團這麼大的事情,我卻還被蒙在鼓裡?」   「呃,我還真給忘了,不好意思啊,海倫小姐。」岳維漢睜眼說瞎話。   「岳,我認為你不夠真誠。」美國妞畢竟不傻,撅著小嘴道,「如果下次還有類似的軍事行動,我請求隨軍採訪。」   「這恐怕不行。」岳維漢聳了聳肩,道,「我必須保證你的安全。」   「我就跟在你身邊採訪,又不上火線,不會有什麼危險的。」美國妞越發用力地摟緊了岳維漢的右臂,高聳的**更是毫不吝嗇地擠壓在了岳維漢的右手臂上,岳維漢嘴角不由綻起一絲邪笑,刀一般的眼神直接就刺進了美國妞半敞開的衣襟。   作戰室裡,參謀長劉毅還有幾個少校參謀趕緊移開視線,不敢再多看了。   幾個少校參謀心裡更是艷羨不已,心忖旅座真是好艷福,看這架勢都快開洋葷了。   柳忻少校從電訊室裡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芳心裡不禁有些氣苦,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像岳維漢這樣又英俊又有男子氣概,並且還是戰功卓著的高級將領,這樣的男人如果沒有女人喜歡那才叫不正常,電訊室裡的那十幾個女機要不都在暗戀著他麼?特別是胡丹、藍萍那兩個軍統來的狐媚子,做夢都想著自薦枕席吧?   「旅座,特戰隊急電!」柳忻少校大步上前,啪地立正。   岳維漢點點頭,問道:「什麼情況?」   柳忻少校不太友善地看了看依然緊緊摟住岳維漢右臂的美國妞,旋即答道:「特戰大隊第1小隊、第2小隊、第3小隊還有第4小隊同時發回急電,大量日軍正向徐州合圍,已經發現的日軍番號有第3、第5、第6以及第18師團。」   「哦?」岳維漢頓時警覺起來,當下大步走到了地圖前。   參謀長劉毅也趕緊走上前來,神情凝重地道:「旅座,看來小鬼子真被我們打疼了,他們要跟我們拚命了!」   岳維漢凜然道:「何以見得?」   劉毅道:「根據軍統局的情報,第3師團隸屬於十一軍,第5師團則隸屬於第二軍,第6、第18師團則隸屬於第五軍,現在,這四大常設師團同時向我撲來,這足以說明,日軍是要集結其精銳部隊強攻徐州了!」   岳維漢嘴角卻忽然綻起一絲笑意,道:「參謀長,這不正是我們所希望的嗎?」   劉毅點了點頭,道:「日軍調集四大精銳師團圍攻徐州,勢必會影響到其對平漢線、大別山、蘇魯邊界以及魯中山區等各個方向的攻勢,的確有利於我軍從容部署武漢會戰,但是我們寶山旅身上的壓力可就太大了,旅座,這可是四個精銳師團啊!」   日軍十七個常設師團與新編的二十個後備師團之間的差別是極大的。   無論是裝備還是兵員數量,後備師團都遠遠無法和常設師團相提並論。   一個常設師團擁有兩個步兵旅團四個步兵聯隊,還有野炮聯隊、輜重聯隊、工兵聯隊、騎兵聯隊各一個,總兵力達兩萬八千餘人,算上補充兵團的話甚至能超過四萬人!而新編的後備師團則通常只有三個步兵聯隊不到兩萬人。   當然,常設師團和後備師團最大的區別在乎老兵數量。   常設師團之所以能成為日軍精銳,就在於擁有大量老兵。   「精銳又怎樣!?」岳維漢卻哂然道,「我們寶山旅打的就是精銳!」   岳維漢就這麼隨隨便便一句話,卻讓劉毅和司令部參謀們頓時為之心神激盪,楚中天更是兩眼放光,直恨不得一下就殺到戰場上去跟小鬼子來個刺刀見紅!柳忻少校和美國妞海倫的美目裡更是流露出了毫不掩飾的仰慕。   真豪傑,大英雄,從來就是美女的最愛。   岳維漢此時卻無暇消受兩大美女的仰慕,當即向劉毅道:「參謀長,立即電告戰區長官部暨軍令部,日軍正展開大肆報復,調集了至少四個精銳師團合攻徐州,但請戰區長官部暨軍令部放心,至少半個月內,徐州城不會丟!」   「是!」劉毅啪地立正敬禮,旋即領命而去。   …………   武漢行營,總參謀部作戰室。   蔣委員長在國府侍衛長王世和的護衛下疾步走了進來,早就已經齊聚作戰室裡的數十名國軍高級將領趕緊立正敬禮,蔣委員長擺了擺手,直接走到了懸掛牆上的巨幅地圖前,問總參謀長何上將道:「敬之,簡單說說最新戰情。」   「是!」何上將啪地挺身立正,肅然道,「寶山旅急電,日軍第3、第5、第6以及第18師團正開赴徐州,另據軍統局提供的情報,日軍很可能組建十三軍,專事對徐州攻擊作戰,所轄師團很可能就是以上四大常設師團外加野戰第五重炮旅團。」   旁邊白副總長補充道:「看樣子,西方四大通訊社特別是蘇聯塔斯社的報道已經給日軍大本營造成了極大的壓力,為了挽回國內、國際上的負面影響,所以才不惜調集四大精銳師團及野戰重炮第五旅團合攻徐州,這樣的話,大別山、平線漢方向日軍的攻勢就會緩和下來,我軍就能夠從容調動部隊部署武漢會戰了,還有蘇魯邊界的於學忠以及魯中山區的孫連仲也終於能夠喘口氣了。」   李上將卻憂心沖沖地道:「可這樣一來,寶山旅就要以一旅之兵面對日軍四大精銳師團超過十萬大軍了,何況還有野戰第五重炮旅團以及強大的日軍航空軍助戰,寶山旅身上的壓力可真夠大的,此戰前景不容樂觀哪!」   作戰室裡的高級將領們大多神情凝重。   只有蔣委員長的神情顯得極為淡定,四大精銳師團又如何?有他親授的錦囊妙計,日軍就算起五十萬重兵合攻徐州,寶山旅也能全身而退。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50章 不是一個旅在戰鬥   第150章 不是一個旅在戰鬥   徐州,寶山旅地下指揮部。   寶山旅所有連以上主官齊聚會議室,岳維漢正在進行戰前訓話。   隨著日軍五大精銳師團的日益逼近,航空兵也加強了對徐州的轟炸,這兩天來,日軍華中方面軍直屬飛行團的轟炸機大隊至少向徐州城內扔下了百餘枚重磅航彈,白磷彈、毒氣彈更是扔了數百枚之多,此的徐州早已經是狼藉遍地了。   好在徐州城內的絕大多數百姓早就已經提前疏散了,雖有少數百姓不願意離開家園,也在特務隊的動員下撤入了地道,而寶山旅官兵以及所有的軍需物資也已經提前撤入地道,因此人員物資損失並不大。   岳維漢鷹隼一樣的目光逐一掃過與會軍官,道:「特戰隊剛剛發來急電,日軍野戰第五重炮旅團已經進抵徐州東郊,另外,第3、第5、第6、第9以及第18師團也已經進至徐州城外,最遲明天早上,日軍就將展開大規模的進攻!」   寶山旅所有與會軍官頓時興奮起來,一個個兩眼放光。   如果換了別的國軍師或者國軍旅來守徐州,在無路可逃的前提下多半也能打的很英勇,但全體官兵的內心肯定會非常的沮喪,非常的絕望,面對日軍五大精銳師團超過十萬大軍,誰又能夠不沮喪,誰又能夠不絕望呢?   還真有人不沮喪,那就是寶山旅!   還真有人不絕望,那也只能是寶山旅!   江浦之戰打勝之後,寶山旅這支部隊就算是徹底澆鑄成型了,經歷了那煉獄似的一仗之後,寶山旅全體老兵眼裡已經沒有了困難,更沒了畏懼,在這群鋼鐵老兵眼裡,哪怕是天塌下來,他們也能用手裡的刺刀給它頂回去。   每一個剛剛加入寶山旅的新兵,也會自覺不自覺地受到了這股精氣神的感染,從而一個個變得豪氣干雲,走路帶著風,說話提著氣,就連晚上做*夢,夢境裡的女人也從大戶人家的丫環變成了小姐,而且還是好幾個。   「這次把大家召集起來,我就想說一句!」岳維漢用力揮舞了下拳頭,道,「我們不是一個旅在戰鬥,在我們外圍,還有數十上百個國軍師在協同作戰,在我們身後,更站著全中國四萬萬同胞,他們是我們最堅實的後盾!」   岳維漢說完坐下,參謀長劉毅旋即起身說道:「諸位,徐州保衛戰很關鍵,因為全中國的軍隊都在看著我們,全中國的老百姓還有所有的海外僑胞也都在看著我們,我們一定要打好,還要打得漂亮,打出中國軍人的氣勢來!我們要讓小鬼子知道,中國人絕不是好惹的,中國軍人更不是吃素的!日本侵略者要想滅亡中國,那是癡心妄想!」   會議室角落,有幸列席會議的趙欣怡還有美國妞海倫飛快地將岳維漢還有劉毅的講話記錄了下來,旋即連夜趕稿又以無線電波的形式發往武漢上海等各大城市,還有大洋彼岸的美國,次日上午,寶山旅的「臨戰宣言」即傳遍了整個世界。   …………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一份還散發著油墨清香的申報呈上了蔣委員長的案頭,閱罷頭版頭條,蔣委員長不禁一拳重重捶在桌案上,旋即霍然起身道:「日本侵略者要想滅亡中國,那是癡心妄想!好,這話寫得有氣勢,寫出了中國人的心聲!」   站在旁邊的軍令部長何上將不失時機地道:「委座,卑職以為應該加大徐州保衛戰的宣傳力度,讓全國軍民乃至全體海外僑胞知道祖國抗戰的不易,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前線將士的浴血拚殺,從而再現捐款捐物的高潮!」   蔣委員長怦然心動,這倒是個好主意。   國民政府連連棄城失地,稅源已經銳減至不足原來的十分之一,而軍費開支卻呈幾何級數增長,憑借大量發行法幣以及國債已經明顯難以支應了,全國百姓特別是海外華僑的捐款已經成了國民政府經濟來源的重要組成部份了。   沉吟片刻,蔣委員長道:「這樣,你立即去跟申報協調一下,申報不是有個派駐寶山旅的戰地記者嗎,讓她深入火線再寫幾篇感人肺腑的戰地日記,然後發動全國所有的媒體力量廣泛報道,一定要將全國的抗日救亡運動推向新的高潮。」   「是。」何上將啪地立正,恭聲道,「卑職這就去辦。」   目送何上將轉身離去,蔣委員長又將王世和召了進來,道:「世和,你馬上去給岳維漢發一道急電,讓他不要急於掘開黃河大堤,讓寶山旅無論如何也要堅守徐州至少十天,以爭取海外僑胞以及國際友人的同情並且支持。」   王世和剛走,蔣委員長又給行政院副院長宋子文打了個電話,讓他利用徐州大捷後所形成的有利氛圍,加大與美國政府的公關力度,爭取將兩億美元的無償經援盡快落實下來,這筆錢對於時下的國民政府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   徐州,寶山旅特務隊駐地。   特務隊少校隊長趙欣怡正在收拾行裝,柳忻少校關切地道:「欣怡,你真要上火線呀?」   雖然徐州已經陷入日軍重圍,整個徐州城已經沒有明顯的前線後方之區分,但呆在城內與上到火線,在人身安全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趙欣怡淡然道:「軍令如山,我想不去也不行呀。」   「一定要安全。」柳忻伸手握住趙欣怡的小手,道,「記得我們的約定。」   「你就放心吧。」趙欣怡嫣然一笑,柔媚地道,「等你出嫁那天,我一定給你當伴娘。」   柳忻少校的俏臉上霎時湧起一抹緋紅,腦子裡卻不可遏止地掠過岳維漢英挺的身影,旋即又是神情一黯,歎息道:「唉,這兵荒馬亂、戰火延綿的,一個個連談情說愛、風花雪月的心思都沒了,還出什麼嫁呀?」   趙欣怡美目一轉,打趣道:「柳忻,是不是他冷落你了?」   「你討厭。」柳忻白了趙欣怡一眼,忽又說道,「欣怡,有個問題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柳忻,你是不是想問我和岳維漢之間的糾葛?」趙欣怡語氣幽幽地道,「本來,有些事情已經過去好多年了,我也不想再提了,可明天我就要上火線了,這一去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所以說說也無妨。」   柳忻不覺攥緊了衣角,芳心裡竟有些緊張。   趙欣怡的目光忽然間變得有些迷離,輕柔地道:「我從小就被父親許配給了奉化岳林鎮的楊家長子,十六歲那年,就奉父親遺命去奉化完婚,結果在路上遇到了一個花花惡少,百般糾纏無果之後才含恨離去。」   「我原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誰想就在婚禮進行一半時,那惡少卻帶著一大群青皮無賴打進了楊家,楊家父子被打成重傷,又被迫當眾解除婚約,然後,我就被那惡少搶到了他的府上,藏在城外一處別院裡。」   柳忻的美目霎時睜圓了,難以置信地道:「那惡少……就是他!?」   趙欣怡默然以對,這話說來別說柳忻不敢相信,她自己又何嘗敢信?這岳維漢的前後反差實在是太大了,一個是魚肉鄉里、欺男霸女的花花惡少,一個卻是驍勇善戰、頂天立地的國軍少將,任何人都無法將兩者聯繫在一起。   不過柳忻少校卻明顯相信了,因為她清楚地記得,上次岳老太爺前來徐州探親時,可是與趙欣怡一副早就認識的樣子,而且看岳老太爺的言情舉止,對趙欣怡還頗多愧疚之色,顯然,這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那……後來呢?」柳忻頗為緊張地道,「他有沒有對你……」   「沒有。」趙欣怡搖了搖頭,道,「那惡少雖然無法無天,卻也沒有對我用強。」   「那你……後來又是怎麼脫身的?」這一刻,柳忻的心情還真有些複雜,她沒想到岳維漢跟趙欣怡之間還曾有過這樣荒唐的一段故事。   「後來啊,還是岳老太爺發現了端倪,把我救了出來。」   「那你……」柳忻少校有些猶疑地道,「現在還恨他嗎?」   「不。」趙欣怡搖了搖頭,淡然道,「我並不恨他,那惡少其實並沒有怎麼傷害我,甚至還幫我解脫了包辦婚姻,有些害怕倒是真的,我怕那惡少還會再來糾纏我,不過直到我被伯父接到上海,再到大學畢業,他都再沒有出現過。」   「直到六年以後,我們再次在江浦戰場上相見時,那惡少卻已經搖身一變成了國軍的上校團長了,而且見了我也跟個沒事人似的,以往的一切彷彿都是煙雲,早已消散殆盡了,有時候想想,真就跟做了場夢似的。」   柳忻舒了口氣,心情複雜地道:「欣怡,他可能真不記得這些往事了,我哥跟我說過,淞滬會戰時他的頭部曾經遭到過重擊,所以失憶了,最開始甚至連他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不清楚,直到後來才慢慢的恢復了一點記憶。」   「他是真失憶也好,故意裝傻也罷,反正跟我都沒關係了。」趙欣怡抿嘴笑笑,道,「好了,現在我把該說的都說了,你也該放心了吧?沒人跟你搶男人。不過你可得提防著點那個美國洋小姐,我看她的眼神就跟兩團火似的,勾人。」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51章 戰地日記之深入火線   第151章 戰地日記之深入火線   海倫的美目裡此時的確正有兩團烈火在燃燒,這位來自大洋彼岸的美國妞根本就不想掩飾自己烈火般的熱情,她不遠萬里飄洋過海來到陌生的中國,來到血雨紛飛的戰場,就是衝著眼前這個冷峻、帥氣的異國男子來的。   望著面前冷峻、憂鬱的中國男人,海倫的芳心正在一節節地融化。   不過,海倫手中的鉛筆卻沒有絲毫的停頓,飛快地在白紙上遊走著,不到片刻功夫,岳維漢的肖像就永遠地定格在了海倫的速寫板上,畫中的男子有著堅毅的面部倫廓曲線,神情冷峻,目光憂鬱,微微下彎的嘴角曲線使他看起來更顯堅強。   數步開外,岳維漢就像是一尊鋼鐵雕塑,冷冷地杵在「敢死營陣亡將士牌位」前,此時的岳維漢已經完全沉浸在對敢死營五百多官兵的沉痛哀悼和深切緬懷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海倫正以他做為藍本進行肖像速寫。   劉毅點燃三柱香,神情肅穆地遞給岳維漢。   岳維漢接過線香,叩首三拜後將之插於靈位前的香龕,旋即大聲禱告:「敢死營陣亡弟兄英靈不遠:國民政府和蔣委員長給了你們最高之榮譽,繼寶山營之後,你們敢死營成了國軍戰鬥序列中第二個擁有正式番號的營級單位!」   「並且,你們敢死營更被蔣委員長譽為『國軍第一營』,此戰之後將親授營旗,這份殊榮甚至連當初的寶山營都無法相媲美,軍令部更從有限的軍費裡專門撥出十萬元,充為敢死營之撫恤金,弟兄們,你們的在天英靈可以安息了。」   劉毅啪地立正敬禮,肅然道:「弟兄們,一路走好!」   「弟兄們,一路走好!」劉毅身後,各營各團主官紛紛跟著立正敬禮。   祭奠儀式完成,岳維漢、劉毅以及各營各團的主官們紛紛轉身離開了靈堂,海倫也收起了速寫板,將上面已經完成大半的肖像畫小心翼翼地取了下來,當海倫的美目與畫中男子憂鬱的眼神相對時,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吻了吻畫中男子的英挺的下巴。   …………   特務隊少校隊長趙欣怡重新變回了申報駐寶山旅的戰地記者。   在兩名衛兵的護衛下,趙欣怡通過黑暗、漫長的地道,來到了城東火車站。   如果說徐州是整個抗戰的最前線,那麼城東火車站就是整個徐州戰場的最前線,既便是對軍事一知半解的趙記者也能夠猜到,明天的大戰肯定會在城東火車站最先打響,日軍的攻擊重點也只會是城東火車站!   在刺刀營營部,趙記者寫下了徐州保衛戰的第一篇戰地日記:深入火線。   民國二十七年(1938)五月八日,今天天氣晴朗,然而徐州城頭卻已經被大戰的陰雲所籠罩,日軍第3、第5、第6、第9、第18五大主力師團在野戰重炮第五旅團以及航空兵團的協同配合下已經逼近徐州近郊,大戰一觸即發。   此番局勢之惡劣,敵我兵力之懸殊,尤甚於江浦之戰!   裝備相差之懸殊更是絕無僅有,我軍既無航空兵,也沒有重炮,旅屬炮兵營僅有少量小口徑迫擊炮,幾乎不能給前線步兵提供火力支援,而日軍不僅有大口徑野戰重炮,有航空轟炸機,還有坦克助戰,情勢之險惡,已至無以復加之境地!   然,全旅官兵自旅長岳維漢將軍以下,絕無任何怕死畏戰之情緒。   刺刀營全營官兵五百餘人更是已經全集寫下遺書,此等壯舉,尤勝於古人抬棺出征,其氣節之壯,膽氣之雄,古今罕見,有此英勇之將士,陣地無憂,徐州無慮,中華民國絕不會滅亡,中華民族也終將取得最終之勝利!   …………   武漢,漢口碼頭。   「賣報啦,賣報啦,徐州大戰爆發在即,趙欣怡小姐戰地日記再續新篇!」報童背著滿兜剛剛刊印的申報號外,正沿街叫賣,不到片刻功夫,報童兜裡的百餘份報紙就已經被哄搶一空,許多沒有買到報紙的行人紛紛拉住旁人,爭相閱讀。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大娘伸手拉住旁邊的年輕人,顫巍巍地問道:「大兄弟,你跟俺說說這報紙上都說了些啥?有沒有敢死營的消息呀?」   「敢死營?」年輕人頓時目光一凝,道,「大娘,你問這幹嗎?」   老大娘滿臉自豪地道:「俺家狗娃上次寫信回來了,說他在敢死營當排長。」   「你兒子在敢死營當排長?」年輕人聞言頓時肅然起敬,急忙翻到報紙的第四版,一邊問道,「大娘,你兒子大名叫什麼?」   老大娘大聲道:「我兒子叫王牧。」   「王牧!?」年輕人頓時目露哀傷之色。   就在報紙的第四版,年輕人在分期公示的陣亡將士名單中找到了王牧這兩個字,職務也的確是敢死營的排長!   老大娘關切地問道:「大兄弟,找到俺家狗娃了嗎?」   「找到了。」年輕人強忍熱淚,道,「大娘你看,這是立功將士名單,你兒子的名字就在上面呢,他立大功了!他現在是英雄,大英雄!」   老大娘欣然微笑道:「呵呵,俺家鄰居也是這麼說的。」   說罷,老大娘又顫巍巍地走了,路過大世界門口的抗日救亡募捐處時,又顫抖著雙手從懷裡摸出十塊銀元,毫不猶豫地放了進來,又往前走了十幾步經過拐角時,老大娘卻又彎腰從路邊撿起一塊濺了污水的白面饅頭,擦了又擦然後送進了嘴裡。   不遠處,年輕人頓時熱淚盈眶,旋即轉身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附近的募兵處。   …………   北平,清華園。   老教授「鬼鬼祟祟」地走進了教室,一使眼色,早有兩名學生離席起身,守到了教室的前後大門外,剩下的學生頓時便呼喇喇地湧了上來,一下就將那老教授圍了起來,老教授微笑著道:「同學們,今天我給你們帶來了一樣好東西。」   說罷,老教授就從長衫夾層裡摸出了一份翻刻的報紙。   北平雖然已經淪陷了,偽自治政府也徹底淪為了日寇的走狗,在這裡,國民政府的所有報紙幾乎全部被禁止刊印,但在暗處,各大愛國人士還有軍統、中統以及中共的地下辦事處都仍在堅持刻印傳播愛國報刊以及雜誌。   老教授這次帶來的赫然就是載有趙欣怡最新戰地日記「深入火線」的號外,學子們頓時就如同渴了三千年的旅人,迫不及待地閱讀起來,外圍的學生看不到,就要求裡面的學生將內容大聲朗頌出來。   老教授臉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想當初,他選擇留在北平繼續任教時,幾乎不為所有人理解,昔日的好友、學生紛紛與他反目成仇,甚至罵他是漢奸、走狗、賣國賊,他都忍了,國家和民族的利益高於一切,為了聚攏並且引導淪陷區的年輕學子們,他願意背負一世的罵名。   「光當!」緊閉的教室大門突然間被人重重踹開,老教授和年輕學子們急扭頭看時,只見一隊日軍憲兵已經虎狼般衝了進來,守在大門外的兩名學生急上前試圖攔阻,卻不由分說就被日軍憲兵用槍托砸翻在地。   兩名憲兵大步上前,一把就架住了老教授。   旁邊的年輕學子急欲上前救人時,日軍憲兵明晃晃的刺刀已經迎了上來。   老教授頃刻間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大限,當即大聲疾呼道:「同學們,何以為國家,何以為民族?寧做戰死鬼,不做亡國奴!同學們,是時候放下課本了,到戰場上拿起武器跟侵略者戰鬥吧,同學們,寧死不做亡國奴哇……」   老教授很快就被日軍憲兵帶走了,慷慨激昂的聲音也漸行漸遠,終於再聽不見了,可年輕的學子們卻個個熱淚盈眶,心緒激盪,一位面容黎黑,身強體壯的學子猛然握緊拳頭,神情猙獰地道:「我決定了,現在就動身,我要去徐州。」   另一位戴著眼鏡,長相斯文的學子道:「我要去山西,參加八路軍!」   其餘的學子也紛紛表態,有要南下徐州的,也有要去山西參加八路的。   面容黎黑的學子向眼鏡學子道:「修文,人志有志,不能勉強,我們就此別過!」   眼鏡學子仍試圖說服黎黑學子,勸道:「敬武,我承認寶山旅也是真正抗日的隊伍,岳維漢將軍更是一位令人欽佩的愛國軍人,可國民政府卻已經爛到了骨子裡,跟著這樣的政府是沒有出路的,只有中國共產黨才能救中國!」   面容黎黑的學子大手一擺,不以為然道:「我高敬武從來就不關心狗屁政治,黨派之爭跟我更是無關,值得國破家亡、民族危難之際,我只想當個像岳維漢將軍一樣的軍人,在戰場上殺鬼子,多殺鬼子,就這麼簡單!」   說罷,高敬武轉身就走,十幾名志趣相同的學子也紛紛跟著離開。   眼睛學子目送高敬武等十幾名同學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不由得歎了口氣,回顧身後幾個同學道:「我們也走吧,這北平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第152章 民族脊樑   民國二十七年五月九日,上午六時。   巨大的爆炸聲籠罩了整個徐州城,日軍野戰重炮第五旅團開始了對城東火車站的猛烈炮擊,在短短不到四十分鐘的時間內,就將數千枚大口徑榴彈傾洩在了方圓不過兩公里的狹窄區域內,火車站的每寸土地幾乎都被犁了個遍!   當趙欣怡穿過低矮曲折的交通坑道,從刺刀營營部來到前沿陣地時,三連的百餘名官兵已經全部從地面陣地撤入了地道,地面工事不足以抵禦日軍重炮的炮擊,所以,官兵們只能暫時退入地道,等到日軍炮擊結束再重新上到地面。   漆黑的地道裡沒有一點微光,誰也看不到誰,只有粗重的呼吸清晰可聞,渾濁的空氣裡夾雜著濃冽的汗臭味還有刺鼻的尿臭味,趙欣怡卻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裡是殘酷而又血腥的戰場,當然不會像皇家花園般充滿詩情畫意。   倏忽之間,手電的微光從無盡的黑暗中亮了起來。   旋即三連長的聲音大聲響起:「排頭兵,馬上進入警戒陣地!」   趙欣怡趕緊摸出筆記本,藉著手電筒的微光寫下了「排頭兵」三個字。   趙欣怡加入寶山旅也有一段時間了,自然知道排頭兵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排頭兵不僅僅意味著列隊時要站在隊列的最右邊,更意味著衝鋒時得沖在所有人前面,撤退時則落在所有人後面,行軍時還得走最前面,以吸引敵人火力。   總而言之,最危險的任務總是由排頭兵去完成!   譬如在日軍炮擊結束之前進入警戒陣地,對於排頭兵來說幾乎就是必死的任務!   雖然警戒陣地也有地道相連,但通往警戒陣地的地道又淺又沒經過加固,隨時都可能被日軍重炮轟塌,排頭兵很可能還沒進入警戒陣地就會被活埋,既便順利進入警戒陣地,也仍然是九死一生,因為警戒陣地得率先與敵接觸,從而迫使敵人提前展開攻擊隊形。   昏暗的微光中,兩名老兵猛然起身,先後將手中的煙頭狠狠擲於地下,旋即轉身一言不發走向不遠處的地道口,細心的趙欣怡發現,這兩名老兵的長相非常相像,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看樣子應該是兄弟兩人。   就在倆老兵將要進入地道時,三連長卻忽然道:「等等。」   那兩名老兵聞聲頓步,旋即回頭以冷漠地眼神盯著連長。   三連長皺了皺眉頭,道:「大龍、二龍,你們兄弟倆去一個就行了,至於誰去誰留下你們自己決定,要快!」   「大哥,我去!」   「老2,我去!」   兄弟倆頓時開始爭執起來。   不遠處,趙欣怡忍不住芳心一顫,這兄弟倆爭的可不是什麼美差,而是死亡啊!   寧可自己去死,也要把生的機會留給別人,這是何等的大無畏,何等的大豪邁?   敢死營有此將士,寶山旅有此官兵,中國有此軍人,又何愁打不敗日本侵略者?   「大哥,我去!」趙二龍神情猙獰。   「我去!」趙大龍蠻橫地道,「我是老大,我說了算!」   「好吧,大哥我聽你的。」趙二龍似乎妥協了,或者是退縮了。   趙大龍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拎起步槍轉身就走,然而沒等他邁出兩步,後頸部便遭到了重重一擊,頓時眼前一黑軟軟地癱倒在地,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他的兄弟在說:「大哥,小弟去了,替老娘送終盡孝就拜託你了。」   「各位弟兄。」趙二龍一槍托將自家大哥砸翻在地,旋即雙手抱拳,團團作揖道,「我趙二龍先走一步了,來世我們還做兄弟!」   說罷,趙二龍轉身就衝進了地道入口。   感動的淚水頃刻間就模糊了趙欣怡的美目,藉著手電筒的微光,趙欣怡在筆記本上迅速寫下了這樣一段文字:「就在趙二龍轉身衝入地道的那一瞬間,我從他那並不強壯的身上看到了一個民族的脊樑,是的,他就是中華民族的脊樑!」   「正是像趙二龍這樣千千萬萬的中國軍人,鑄成了打不折的民族脊樑。」   「是的,我哭了,哭了個稀里嘩啦,哭得毫無形象,但這不是悲泣,而是喜極而泣,我從未像現在這般自豪,我為有這樣的戰友而感到深深的自豪,我為中國有這樣的軍人而感到由衷的慶幸,中國必勝,中華民族……一定強!」   …………   上午七時,日軍炮擊終於結束。   當趙二龍好不容易爬出長長的地道上到警戒陣地時,日軍居然已經抵近到了離他不足兩百米的距離,兩輛九五式輕型坦克在前引導,那滾滾的履帶就像流水般碾壓過來,巨大的引擎轟鳴聲更是幾乎震碎他的耳膜。   坦克後面,足足兩個中隊的鬼子兵正貓著腰急速跟進。   精銳師團的老鬼子果然厲害,步炮協同更是讓人不寒而慄,要知道這可不是野炮聯隊的小口徑野炮,而是重炮旅團的大口徑重炮啊,就這,鬼子步兵還敢將他們的攻擊發起線推進到兩百米以內,簡直讓人無法想像啊。   趙二龍卻沒時間去驚歎日軍的戰術素養,抬手就是一槍。   幾乎是同時,刺刀營另外兩個連的警戒陣地也同時開火了,只聽叭叭叭三聲槍響,兩百米外頓時就倒下了三個鬼子,正埋頭急進的鬼子兵紛紛停下腳步,單膝跪地再舉起步槍對射起來,後續跟進的重機槍組也迅速開始構築臨時陣地。   在前引導的那兩輛日軍坦克一邊前進一邊緩緩調轉炮塔,37mm主炮的炮口很快就瞄準了趙二龍所在的警戒工事,一股冷氣頓時從趙二龍腳底冒起,又瞬間瀰漫全身,下一刻,趙二龍狂嚎一聲轉身就撲進了身後防炮坑裡。   只聽轟轟兩聲巨響,趙二龍藏身的警戒工事頓時瓦解,瀰漫的煙塵中,大量碎磚爛泥垮塌而下,瞬間就將趙二龍埋在了廢墟裡,等趙二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廢墟裡爬出來時,日軍坦克都已經衝到眼面前了,鬼子兵的大頭鞋幾乎就踩到他的臉上了。   「你姥姥!」趙二龍的眼睛一下就紅了,旋即拉響了早就捆好的集束手榴彈,又彈身躍起撲向眼面前的那輛日軍坦克,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戰場上頓時就騰起一團巨大的煙塵,日軍坦克又往前勉強行進了幾米,右側的履帶便脫落了下來。   …………   八百米外,刺刀營全體官兵已經及時上到了地面陣地。   由於警戒陣地的有效阻擊,日軍為了避免無謂的人員傷亡,被迫提前展開攻擊隊形加以攻擊,雖然日軍很快就掃清了前沿的全部警戒陣地,但就這片刻的耽誤,卻給了國軍充足的反應時間,國軍官兵已經及時從地底上到了地面陣地。   日軍的攻勢很快就遭到了遏止,每前進半步都必須付出極大的傷亡。   日軍的重炮雖然摧毀了國軍構築的幾乎所有的地面工事,可倒塌的殘垣斷壁仍舊給國軍提供了絕佳的掩護,再加上無處不在、四通八達的地道網絡,國軍往往可以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在意想不到的位置,每每令日軍疲於應付。   激戰至上午十時,日軍終於不支敗退,旋即又是大規模的報復性炮擊。   不過國軍也不是傻子,早在日軍脫離戰場之前,他們也及時退入了地道,因此日軍的炮擊並沒能對國軍造成太大的人員傷亡。   …………   漫長的一天終於過去。   在徐州上空盤旋了一整天的日軍轟炸機終於飛走了,怒吼了一整天的日軍重炮也終於消停了,整個世界突然間沉寂了下來!   幽暗的地道內,老兵們或躺或坐,或吸煙或擦槍,從容鎮定。   少數新兵則顯得神情亢奮,似乎還沒從白天的激戰中回過神來,他們的耳畔似乎仍然充啻著大炮的怒吼,子彈的呼嘯還有鬼子兵臨死之前的哀嚎,他們的眼前,也仍然還是那硝煙瀰漫、斷肢殘軀漫天飛舞的恐怖景象。   旅部電訊室裡,嘀嘀嘀的電報聲響成一片。   角落裡,趙欣怡正在緊張地整理她的戰地日記,不遠處,美國妞海倫正以無比羨慕的眼神看著她的這位中國同行,海倫也很想深入火線,只可惜岳維漢堅決不允,無論海倫使出何種手段,謾罵、色誘、威脅、軟語相求,一概無效。   趙欣怡忽然抬頭,向海倫報以善意的微笑,海倫聳了聳肩,無趣地別過頭去。   趙欣怡笑笑,繼續她的日記:激戰竟日,我寶山旅之外圍陣地巋然不動,日軍先後發起六次集團衝鋒,皆為我軍所挫敗。粗步統計,今日共擊毀擊傷日軍坦克六輛,斃傷日寇兩千餘人,然我軍傷亡也不小,單單刺刀營就傷亡過百,全旅傷亡更是高達六百餘人!   今天就寫這裡吧,拍完電報我還得連夜重返火線,我現在的位置是在最前線。   再過兩個小時,刺刀營就將向正面之敵發起夜襲,我將有幸隨軍行動,親眼見證這次偉大的決死反擊,明天上午,我將向大家發回最詳盡最真實的戰地報道,謹在此預祝我們可愛的國軍將士馬到功成,旗開得勝!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53章 巷戰!   第153章 巷戰!   寶山旅旅部,地下作戰室。   劉毅匆匆走了進來,向岳維漢道:「旅座,李玉龍要搞夜襲。」   「我就說嘛。」岳維漢輕哼了聲,道,「李玉龍這小子果然是存心的,刺刀營可是我們寶山旅的拳頭部隊,怎可能一天就丟掉半條街嘛?」   徐州火車站可不是單獨的建築,站外原本還有繁華的商業區,只不過現在整個商業區已經全部廢棄,剩下大量倉庫還有樓房倒是個打巷戰的絕佳場所,刺刀營故意棄守半條街,顯然是為了把日軍引進來,然後再跟日軍打巷戰。   劉毅笑笑,道:「跟著旅座您久了,李玉龍他們都成人精了。」   岳維漢擺了擺手,道:「你還別說,先讓出半條街將鬼子的有生力量引進來,然後再跟鬼子打巷戰不斷地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這還真是個好主意。」   「誰說不是?」劉毅點了點頭,大聲附和道,「如果兩軍拉到效外打野戰,日軍擁有絕對優勢的大口徑火炮,更有大量小口徑曲射炮,既便是在兩軍纏戰時也能提供火力支援,這樣的話我軍的傷亡絕對要超過日軍。」   說此一頓,劉毅用力揮舞了一下拳頭,接著又道:「可如果在城區打巷戰,小鬼子的火炮優勢就將蕩然無存,而我軍戰術靈活、反應快捷的優勢就能發揮得淋漓盡致,此前數月我們練的又是巷戰和地道戰,彼消此長之下,小鬼子肯定不是對手!」   …………   城東火車站,地下坑道。   刺刀營所有排長以上軍官已經全部聚集到了營部,十幾個連排長往那一站,站在旁邊的趙欣怡少校立刻就感受到一股殺氣撲面而來,毫無疑問,這十幾個連排長大多都是身經百戰的鐵血老兵,而且軍齡絕對在五年以上!   這在整個國軍戰鬥序列中是個奇跡。   經歷了華北潰敗、淞滬潰敗、南京之戰以及徐州潰敗之後,別的國軍部隊的老兵數量已經非常之少了,倚為戰鬥骨幹的連排軍官也都很少有超過兩年軍齡的老兵,大多數軍官入伍都還未滿兩年,或者就是剛從軍校畢業的學員。   既便是銳氣尚存的唐恩伯兵團,老兵也已經被蔣委員長抽調得所剩無幾了。   但是,蔣委員長卻沒有從寶山旅抽調過一兵一卒,甚至還千方百計從山東軍、東北軍、西北軍、川軍等地方軍隊抽調老兵來充實寶山旅,現在,寶山旅的連排軍官清一色都是軍齡五年以上的老兵,這在別的國軍師,絕對是無法想像的。   一支軍隊的戰鬥力強弱,其決定因素就是基層軍官!   歷史上在南洋還有太平洋戰場,日軍的三流甚至四流師團之所以能夠將英軍、美軍打得落花流水,其原因不是日軍的武器裝備有多好,也不是因為武士道精神,其決定性的因素就是日軍擁有大量身經百戰的高素質基層軍官!   日軍的這些基層軍官大多已經在中國戰場跟中國軍隊血拼五年之久,真正經歷了煉獄式的洗禮,其無論是戰鬥經驗,對惡劣戰局的承受能力,還是臨機應變能力,絕非英軍、美軍那些生平未曾一戰的草雞軍官可比的!   毫不誇張地說,老兵就是一支軍隊最寶貴的財富!   寶山旅之所以能打,之所以能夠屢戰屢勝,岳維漢的臨陣指揮固然重要,可這些老兵才是真正的決定因素,如果手下沒有大量身經百戰的老兵,岳維漢縱然有通天之能,也絕無可能從正面戰場取得哪怕一場勝利,頂多也就搞搞伏擊!   言歸正傳,再說李玉龍目光灼灼地掃視一圈,厲聲道:「別的我就不多說了,我就說一句,我們刺刀營是寶山旅的鐵拳頭,更是敲不爛砸不碎的硬骨頭,全旅大比武,我們是毫無懸念的第一!因此這一仗定要打出我們刺刀營的威風來!」   「營座放心。」二連長捋了捋衣袖,殺氣騰騰地道,「打巷戰,小鬼子還嫩了!」   「好,有股子氣勢。」李玉龍點點頭,旋即厲聲下令道,「此次,三個連分三路,同時向鬼子發起攻擊,記住,此次出擊之目的不在奪取陣地,而在於殺傷鬼子的有生力量,總而言之就一句話,殺殺殺,給老子鉚足了勁殺鬼子!」   「是!」十幾個連排長猛然挺身立正,轟然應諾。   …………   徐州火車站附近,街區。   由於日軍航空兵的轟炸以及重炮旅團的炮擊,整個街區已經是滿目蒼痍,到處都是倒塌的房屋,還有仍在燃燒冒煙的房梁,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硝煙味道,隱隱約約間,甚至還能聞到血腥的味道,那是白天激戰之後留下的。   正是湊晨時分,整片街區正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無論是國軍控制的區域,還是日軍控制的區域,此時全都是一片死寂,除了仍在燃燒冒煙的房梁偶爾冒出丁點火星,再也沒有一絲的光線,天上也沒有月亮或者星星,整個世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無盡的黑暗中,大久保四郎正靠在牆上抽煙。   大久保四郎是第六師團的一名少尉小隊長,來自南九州的熊本,熊本其實就在日本戰國時期薩摩藩的老巢,這一地區的漁民歷來以強悍善戰而著稱,在阪垣師團橫空出世之前,第六師團與仙台第二師團一直並稱日軍兩大勁旅!   第六師團原屬華北方面軍第一軍,淞滬會戰爆發之後又轉隸第十軍。   七七事變之後,第六師團先後在蒙綏戰場、華北戰場、淞滬戰場以及南京戰場與國軍打了大大小小百餘仗,大久保四郎也從一名從未見過血的新兵變成了冷酷嗜血的老兵,同時也由普通士兵變成了統率四十餘人的少尉小隊長。   倏忽之間,一絲微不可察的異響傳了過來。   大久保四郎頓時翻身坐起,整個人也空前警覺起來,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老兵,他可以清楚地分辯出戰場上任何細微的聲響,剛才那聲響雖然細微,但他卻可以肯定,那絕對是有人不小心踩在了瓦礫堆上,一定是中國人!   突前百米的哨兵到現在都還沒有鳴槍示警,顯然是遭遇不測了。   頓時間,大久保四郎無聲無息地站起身來,然後逐一拍打沿牆打盹的士兵,昏昏欲睡的士兵們頓時被驚醒,旋即迅速進入了各自的射擊位置,老兵就是老兵,根本不需要長官多說什麼,他們自己就知道該怎麼做。   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只聽通的一聲響,旋即一發照明彈已經拖著尾焰冉冉升空,頓時間就將整個街區照得亮如白晝,已經提前警覺的大久保小隊和正向前快速突進的國軍幾乎是同時開火,寂靜的戰場上頓時就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甫一交火,大久保四郎就知道這次有麻煩了。   對面的中國軍隊顯然也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從單兵之間的交替掩護,到向前突擊時嫻熟的技戰術動作,再到機槍火力點的構築,全都是一流的水準,大久保四郎甚至覺得,大日本皇軍也不可能做得比對面的中國軍隊更好。   最重要的是,對面的中國軍隊輕火力很猛!   四挺捷克式構成了嚴密的交叉火力,大久保小隊的火力被完全壓制,中國軍隊的機槍火力雖然是臨時構築,卻仍然構築得非常講究,不是隱藏在窗戶裡,就是設在斷牆後面,由於障礙物的阻擋,大久保小隊的擲彈筒小組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們。   藉著機槍的掩護,中國軍隊的散兵很快就突進了日軍陣地。   不到片刻功夫,大久保小隊另外兩個步兵小組把守的底層、二層就被國軍攻佔了,只有大久保少尉所率步兵小組、機槍小組以及擲彈筒小組駐守的三層還在日軍控制之下,大久保四郎當機立斷,命令僅有的那挺機槍掉轉槍口封鎖樓梯口。   懸空的照明彈緩緩熄滅,世界重回黑暗,槍聲卻越發激烈了!   兩枝手電筒頓時亮了起來,並且死死鎖定了樓梯口,倏忽之間,清晰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了上來,旋即一道身影猛然衝出,經驗豐富的大久保四郎根本不為所動,那身影絕對不可能是中國軍人,而只可能是陣亡的皇軍屍體。   不出大久保四郎所料,那身影在躍出樓梯口之後就直挺挺地倒了下來,只看那倒下的動作就知道,那絕對不是個活人。   旋即又是兩顆冒著青煙的手榴彈從樓梯口甩了過來。   不等大久保四郎下令,兩名日軍步兵迅速上前,飛腳將兩顆手榴彈踹回了樓梯口,旋即就是轟轟兩聲劇烈的爆炸,隱隱約約間,樓梯口似乎有兩聲慘叫響起,緊接著就再沒什麼動靜了,甚至連對面的那四挺中國機槍也突然間歇了。   整個世界突然間變得死一般寂靜,只有遠處,槍聲卻是越發的激烈了。   大久保四郎卻突然間意識到了強烈的危機,甚至連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旋即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出窗戶,直接從三樓跳了下來!幾乎就是在大久保四郎縱身躍出窗戶的那一瞬間,大久保小隊駐守的那棟大樓就在巨大的爆炸聲中轟然垮塌了!   …………   PS:第一更到,今天三更估計夠嗆,不過我會努力。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54章 毀滅轟炸   第154章 毀滅轟炸   徐州近郊,第六師團司令部。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彷彿無處不在又無孔不入的中國軍隊終於撤了回去。   第六師團參謀長下野大佐大步走進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第六師團師團長谷壽夫中將道:「將軍閣下,傷亡統計已經出來了,步兵第13聯隊的一個大隊遭到重創,陣亡三百餘人,重傷近百人,該步兵大隊的大隊長也陣亡了。」   「什麼!?」谷壽夫難以置信道,「傷亡竟如此慘重?」   「哈依!」下野大佐猛然低頭道,「將軍閣下,據倖存的將士報告,昨夜出擊的支那軍非常善於夜戰,更善於巷戰,其輕火力配備甚至要優於皇軍,而皇軍的炮兵又限於巷道地形難以發揮威力,因此在與支那軍的巷戰中處於絕對的下風。」   「八嘎。」谷壽夫沉聲道,「下野君,看來我們有麻煩了。」   「是的。」下野大佐深以為然道,「巷戰原非皇軍所長,又不利於皇軍發揮火炮優勢,對面的支那軍卻極善巷戰,兵力雖然不足兩萬,其戰鬥力卻甚至足以與死守南京的十萬支那軍相媲美,此戰皇軍的傷亡只怕還要甚於南京之戰。」   谷壽夫皺了皺眉,道:「難道巷戰真的無可避免嗎?」   下野大佐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道:「將軍閣下,怕是很難避免了。」   谷壽夫沉吟片刻後又道:「下野君,立即將戰損情況上報第三軍司令部。」   「哈依。」下野大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徐州西南三十里,蕭縣。   岡部直三郎中將已經正式就任第三軍司令官,並且在蕭縣組建了司令部。   岡部中將以第三軍司令官身份下達的第一道命令並非作戰命令,而是人事任命,他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將第五師團參謀長騰田智上調到了第三軍司令部,騰田智這小鬼子也從第五師團大佐參謀長搖身一變成了第三軍少將參謀長。   作戰室裡,通訊參謀正向岡部中將稟報軍情:「將軍閣下,昨天晚上徐州城外的支那軍突然展開大規模的反擊,其中尤其是火車站外圍街區的巷戰最為激烈,第六師團所屬第13步兵聯隊損失慘重,傷亡近四百人,支那軍傷亡不詳。」   岡部中將揮了揮手,通訊參謀猛然低頭,旋即轉身離去。   岡部中將又將目光轉向騰田智,道:「騰田君,你怎麼看?」   騰田智皺眉凝思片刻後道:「將軍閣下,恐怕我們得改變戰術了!」   岡部中將肅手示意騰田智接著說,騰田智大步走到摸擬沙盤前,手指沙盤說道:「將軍閣下請看,徐州雖然也有古城牆,但經過上千年的發展,其城市早已經擴張到了城牆外,因此在城外也存在大片街區,如果我軍仍然採取原有之戰術,一味從正面強攻的話,那麼徐州城外的大片街區將成為敵我兩軍反覆爭奪的巷戰戰場!」   「巷戰並非皇軍所長,而對面的中國寶山旅卻是精銳中的精銳,據卑職瞭解,寶山旅極善巷戰,更善夜戰,又在徐州城內城外構築了大量的地道工事,神出鬼沒,防不勝防,因此,我軍如果仍然採取強攻戰術的話,巨大的傷亡恐在所難免。」   岡部中將點了點頭,道:「那麼,你又有什麼好的建議呢?」   騰田智道:「將軍閣下,我認為應該不惜代價對徐州進行毀滅性轟炸,以盡可能地毀壞中國軍隊的地表、地道工事,大量殺傷敵人的同時嚴重挫傷敵人之銳氣,然後再從各師團抽調槍法出眾的老兵,組成大量的狙擊小組,與中國軍隊展開狙擊作戰。」   「狙擊作戰?」岡部中將若有所思道,「騰田君,這可是個全新的課題。」   對於岡部中將這樣的絕大多數日軍高級將領來說,狙擊戰、巷戰、夜戰、特種作戰等等戰術全都是示曾涉及的全新課題,不過騰田智卻畢業於德國的柏林軍事學院,也曾系統地學習過這些前沿課題,並且造詣還頗為不淺。   騰田智非常嚴肅地道:「將軍閣下,千萬不要認為狙擊作戰只是零敲碎打的騷擾戰,事實上,只要地形合適,大規模的狙擊作戰其效果甚至要優於正面強攻,還可以在大量殺傷敵軍的同時盡可能地保存自己的力量。」   「喲西。」岡部中將欣然頷首道,「騰田君,這事就由你來安排。」   「哈依!」騰田智猛然低頭,道,「將軍閣下,卑職絕不辱使命。」   …………   徐州城內,寶山旅地下指揮部。   劉毅興匆匆地走進作戰室,向岳維漢道:「旅座,刺刀營的戰果已經報上來了。」   說罷,不等岳維漢回話,劉毅接著又道:「粗步估計,至少殲滅了日軍兩個中隊!」   岳維漢最關心的卻永遠不是這個,當下急道:「刺刀營自己呢,又傷亡了多少人?」   劉毅忙道:「刺刀營自身損失不大,大約傷亡了百餘人,其中陣亡五十餘人,旅座,敵我戰損比例將近四比一呀,這樣的戰果換成別的國軍部隊,那是想都別想,也就咱們寶山旅能夠打出這樣的戰績來!」   「這也沒什麼好炫耀的。」岳維漢搖了搖頭,冷然道,「如果不是地形有利,日軍的重火力又無法發揮優勢,敵我傷亡比例很可能是三比一甚至二比一!」   這話要是讓別的國軍將領聽到了絕對羞愧疚死,要是讓日軍將領聽到了更是得氣到吐血而亡,別的國軍能和日軍打成傷亡一比一就已經是巨大的勝利了,可在岳維漢眼裡,和日軍打成二比一,甚至三比一都只能算是失敗。   不過岳維漢也絕非坐井觀天,夜郎自大。   除了沒有重武器和航空兵協同作戰,寶山旅在輕武器配置,基層軍官戰術素養,老兵比例以及指揮官的戰術指揮能力等方面都要全面壓倒日軍,甚至連日軍戰鬥序列中最精銳的十七個常設師團也無法和寶山旅相提並論。   再加上寶山旅花費數月功夫精心構築的地道工事又極大地抵消了日軍的火炮優勢以及航空兵優勢,能取得這樣的戰績也就不在話下了。   「咻咻咻……」地面上陡然響起了炮彈的尖嘯。   岳維漢側耳聆聽之下頓時臉色劇變道:「狗日的,是240mm口徑的榴彈!」   話音方落,地面上就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頃刻間,整個地下指揮部都開始微微地晃動起來,大量的碎石煙塵透過掩體頂上的木樑樸簌簌地掉落下來,岳維漢、劉毅還有作戰室裡的幾個少校參謀頓時間就被鬧了個灰頭土臉。   旋即又是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透過地表傳了下來。   寶山旅指揮部裡的指戰員們卻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該幹嗎還幹嗎,甚至連隔壁電訊室裡的十幾個女機要員也是神情淡定,並沒有因為日軍大口徑重炮的炮擊而顯得驚慌失措,而這,就是一支精銳之師的底蘊,臨危不懼,處變不驚。   時間在巨大的爆炸聲中緩慢流逝,透過了望孔往上看,只見整個地面已經完全被硝煙所籠罩,再看不到一絲的光線!   漸漸地,岳維漢的臉色就有些變了。   劉毅的臉色也同樣有些難堪,語含艱澀地道:「旅座,一百零八發了!」   岳維漢神情冷然,劉毅所說的一百零八發可不是單指炮彈數量,而是指的齊射輪數,也就是說日軍的大口徑重炮已經對徐州城進行了一百零八輪齊射,發射炮彈總數絕對已經超過了一千枚,而且看起來日軍仍然沒有停止炮擊的意思。   就在這時,地面上又響起了淒厲的防空警報,日軍的航空兵居然也來了。   淒厲的防空警報剛剛拉響,一聲山崩海嘯般的巨大爆炸聲就已經從地表上猛烈地傳了下來,頓時間,指揮部的整個地下掩體都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作戰室裡的幾個少校參謀頓時摔倒在地,隔壁電訊室裡也響起了報務員的尖叫!   重磅航彈,竟然是重磅航彈!岳維漢和劉毅相顧凜然。   第一枚重磅航彈爆炸所產生的餘波尚未散去,第二次、第三次爆炸相繼襲來,剛剛掙扎著爬起來的幾個少校參謀頓時又毫無形象地摔倒在地,劉毅也猛然退下兩步,使勁扶住牆壁才能勉強穩住身形,只有岳維漢的身形依然是巋然不動。   無休無止的爆炸聲中,一聲晴天霹靂般的炸響陡然震碎了所有人的耳膜。   岳維漢和劉毅頓時臉色大變,旋即敏捷地閃進了隔壁電訊室裡,作為老兵,他們當然聽得出來,這是重磅航彈直接落在作戰室頭頂地表了!幾乎就是岳維漢和劉毅閃進電訊室的那一瞬間,作戰室頂上橫亙的十幾根大梁就轟然垮塌了下來。   這就是超大口徑重磅航彈的威力,除非是鋼筋混凝工事,否則只要被直接命中,既便是深藏地底十米的地下掩體,也會一震而垮,可憐那幾名少校參謀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直接被活埋了,岳維漢和劉毅雖有心相救卻根本無暇顧及!   …………   PS:第二更到,第三更可能要零點之後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55章 狙擊作戰   第155章 狙擊作戰(第三更到,淚求月票)   日軍的狂轟濫炸足足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將近中午時分才告停止。   炮擊停止之後,日軍前沿指揮部的指揮官通過炮隊鏡往外看去,只見整個徐州城已經完全被翻滾的硝煙所籠罩,城內城外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到處都是燃燒的大火,放眼望去,居然再找不到完好的民房,成千上萬的建築全都成了瓦礫場。   …………   徐州城內,寶山旅地下指揮部。   岳維漢猛然站起身來,頓時抖落一身的灰塵,不遠處,劉毅也同樣正在拍打呢子軍裝上的灰塵,電訊室裡頓時響起了女兵們清脆的咳嗽聲,日軍炮擊雖然已經停了,可女兵們卻還是顯得驚魂未定,畢竟是從未上過戰場的女人,這也難怪。   看了看倒塌得嚴嚴實實的作戰室,岳維漢就放棄了救人的念頭,整個作戰室已經完全崩塌,數十上百噸泥土重壓而下,留在裡面的那幾個參謀絕對是沒救了,與其花大量人力把他們的遺體挖出來,那還不如就此讓他們躺在裡面永遠安息!   「參謀長。」岳維漢迅即轉身面向劉毅,沉聲道,「馬上聯絡各團各營,清點傷亡。」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轉身匆匆進了隔壁的參謀部,指揮部最中心的作戰室雖然塌方了,可其餘處室卻並沒有被波及,因為在構築地下指揮部之前,岳維漢就充分考慮了這種可能,所以各處室都是獨立構築的地下掩體,中間僅以地道相通而已。   地面上再次響起了激烈的槍聲,不用說,肯定是日軍再次出動了步兵。   彷彿已經永遠消失的國軍將士也紛紛從地底下冒了出來,上午時分日軍的毀滅性轟炸似乎並沒有對國軍造成多大的傷害,至少表面上如此,他國軍將士們紛紛以猛烈的火力給予日軍以迎頭痛擊,激戰一個下午,日軍再次鎩羽而歸。   …………   到了傍晚時分,劉毅終於回來了。   「旅座,情況比預想的還要惡劣!」劉毅顧不上喝口水,就急聲說道,「日軍此次轟炸非同以往,其重炮旅團至少發射了五千餘發大口徑榴彈,航空隊也至少投下了四五百枚重磅航彈,這樣的轟炸強度,簡直就是前所未有呀。」   跟著來到旅部的曹興龍苦笑道:「旅座,看樣子小鬼子真將我們寶山旅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五千餘發大口徑炮彈,四五百枚重磅航彈,那可是足足上千噸物資啊,小鬼子的重炮旅團和航空隊多半是把所有的家底都掏出來了。」   「這些等會再說。」岳維漢擺了擺手,道,「現在,我只想知道各團各營傷亡情況,還有地表、地道工事的損毀情況。」   劉毅歎了口氣,神情黯然地道:「各團各營的人員傷亡情況比較嚴重,日軍此次史無前例的大轟炸總共造成了一百零九處地道塌方,至少上千弟兄被埋在了地下,其中大多已經壯烈殉國,只有極少數弟兄被救了出來。」   「一千多!?」岳維漢心疼得險些窒息。   這可是一千多條鮮活的生命,一千多身經百戰的鐵血老兵啊!   就在八個小時之前,這些老兵都還在猜拳賭煙,還在跟戰友說笑風生,還在唾沫橫飛地向新兵蛋子們講述殺鬼子的故事,可是現在,這些老兵卻已經永遠地走了,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他們熱愛、並且為之奮鬥了一生的偉大國度!   死者已矣,生者卻仍需跟侵略者血戰到底!   深深地吸了口氣,岳維漢強壓下心中的悲痛,又向劉毅道:「參謀長,地表、地道工事的損毀情形呢?」   「地表工事已經基本上被摧毀。」劉毅歎了口氣,憂心沖沖地道,「更讓人擔心的是,地道工事的損毀也極為嚴重,城內城外最重要的十六條交通線(地道)中斷了九條,通往火車站的交通線也斷了,至少需要十天才能打通!」   「十天?」岳維漢不禁皺緊了眉頭,道,「恐怕沒那麼多時間了。」   劉毅點了點頭,道:「如果不能重新打通中斷的地下交通線,我軍就再不能通過地道進行兵力投放了,如果從地面進行兵力投放的話,很容易遭到日軍步兵支援炮火的殺傷,特別是守在火車站的刺刀營和獨立營,將會被日軍割裂,成為孤軍!」   岳維漢的眉頭頓時就蹙緊了,這樣的情況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岳維漢絕沒有想到,日軍居然會如此不惜血本地大規模轟炸徐州。   岳維漢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出來,日軍的這些大口徑榴彈還有重磅航彈絕對是為後面的武漢大會戰準備的,日本畢竟是個島國,所有的資源都要靠進口,因此不可能有太多的大口徑榴彈還有重磅航彈供陸軍肆意揮霍。   可是現在,日軍卻居然將這些炮彈還有航彈全部扔在了徐州,扔到了寶山旅頭上!   這下可是大大出乎了岳維漢的預料,也直接將他打了個措手不及,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事事都能如岳維漢所料,事事都能按照岳維漢的設想進行,那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了,岳維漢一個人就能擺平中國戰場的百萬日軍了!   見岳維漢凝眉不語,曹興龍急道:「旅座,現在怎麼辦?」   「地表工事全部遭到摧毀,陣地戰是打不成了。」岳維漢咬了咬牙,道,「讓開外圍,放鬼子進城區廢墟,跟他們打巷戰!」   岳維漢倒是跟騰田智那小鬼子想到了一塊,雙方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巷戰!   不過,騰田智這小鬼子是有意為之,而岳維漢卻是迫不得已,因為讓開外圍放日軍進入城區之後,戰局立刻就會從日軍的攻堅戰演變成雙方的大規模巷戰,雖然寶山旅並不怵跟日軍打巷戰,可相比之下,還是讓日軍打攻堅戰更為有利。   道理是明擺著的,打攻堅戰日軍的傷亡會更大,國軍的傷亡會更小。   雖然刺刀營在今天凌晨的巷戰中取得了四比一的輝煌戰績,可那畢竟是刺刀營。   寶山旅幾十個營,並不是每個營都能像刺刀營那樣能打的,裝備更是不能比,刺刀營可是裝備了一色的衝鋒鎗,指望別的步兵營也能在巷戰中取得刺刀營的戰績,無疑是愚蠢的,不出意外的話,大規模巷戰的敵我傷亡比例應該是一比一。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劉毅點點頭,又道,「那刺刀營和獨立營呢?」   「火車站不能丟!」岳維漢斷然道,「電令李玉龍,給我像釘子一樣釘在那裡。」   …………   蕭縣,日軍第三軍司令部。   騰田智大步進了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岡部中將道:「將軍閣下,遵照您的命令,三百個狙擊小組已經全部編組完成,每個小組成員三人,兩名狙擊手,一名觀察員,全部都是槍法出眾的老兵,今晚,他們就能投入戰鬥了!」   「喲西。」岡部中將欣然道,「命令,所有狙擊小組……出擊!」   「哈依!」騰田少將猛然低頭,旋即轉身下達命令去了。   …………   武漢行營,第五戰區長官部。   徐州會戰流產之後,第五戰區所在區域已經大部淪陷,原本隸屬於第五戰區的各集團軍也大多已經轉隸其他戰區或者改為軍令部直轄,因此,第五戰區長官部其實早已經名存實亡了,除了桂系兩個集團軍,李上將差不多也早個光桿司令了。   雖然手裡沒了兵權,不過李上將卻仍然關心著徐州局勢。   岳維漢也並沒有因為高層的暗戰而怠忽老長官,每次戰情通報也都是首先發給戰區長官部,然後再由長官部轉呈軍令部。   「德公,寶山旅急電。」白副總長拿著一紙電文匆匆進了李上將的辦公室。   作為桂系軍閥的領袖,李白向來是不分彼此的,白副總長與其說是總參謀部副總長,倒不如說是第五戰區的參謀長。   「哦?」李上將聞言起立,道,「徐州又有事?」   「大事!」白副總長喜憂參半地道,「今天上午,日軍華中方面軍直屬的野戰第五重炮旅團以及航空兵團不惜血本對徐州進行了史無前例的轟炸,岳維漢在電報裡說,日軍方面至少往徐州城內投下了上千噸炮彈以及重磅航彈!」   「上千噸炮彈!?」李上將微微色變道,「小鬼子不過了?」   白副總長神情凝重地道:「寶山旅屢屢重創日軍,令日軍顏面盡失,看樣子日軍高層這次也的確是惱羞成怒了,所以才會如此不惜血本轟炸徐州,我看這次寶山旅危險了,偏巧蔣某人為了博取西方列強的同情又不讓掘開黃河大堤了,唉。」   李上將也喟然長歎道:「寶山旅深陷重圍,這次怕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白副總長點了點頭,肅然道:「不過,寶山旅的犧牲也並非毫無價值,不出意外的話,此戰至少能拼掉日軍一個最精銳的常設師團,並且還能大量消耗日軍為了武漢會戰而儲備的戰略物資,同時也為第一、第五、第三、第九戰區的佈防爭取了時間。」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56章 身陷絕境   第156章 身陷絕境   徐州火車站,刺刀營營部。   李玉龍在營副劉奉生和警衛排長葉孝先的簇擁下走進了電訊室,見趙欣怡正臉色蒼白地靠在牆上休息,頓時上前關切地道:「趙隊長,你沒事吧?」   趙欣怡聞聲睜開美目,搖頭說道:「李營長,我很好。」   李玉龍點點頭,繼續巡視別的陣地去了,趙欣怡卻摸出筆記本,藉著手電筒的微光開始記述起戰地日記來。   …………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五月九日。   今天上午,日軍野戰第五重炮旅團及航空兵團對徐州進行了史無前例的大規模轟炸。   我寶山旅遭遇極大的困難,不過,日寇若是以為憑此就能迫使我們屈服,那他們可就大錯特錯了,作為一名戰地記者,我可以負責地向全國軍民報告,寶山旅全旅官兵之軍心士氣並未受到任何影響,他們決心與日寇血戰到底!   再告訴大家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徐州火車站已經被日軍包圍了。   駐守在火車站的刺刀營還有獨立營已經與徐州城內的旅主力失去聯繫,成了一支孤懸城外的孤軍,而我,也滯留在前沿陣地無法返回旅指揮部了,今後,我將和刺刀營、獨立營全體官兵一起生活,並肩戰鬥。   我不知道刺刀營、獨立營能夠堅持幾天。   我也不知道徐州火車站會在什麼時候失守?   但我知道,刺刀營、獨立營全體官兵絕不會輕言放棄。   我也一樣,火車站最終失守的那一刻,也將是我生命終結的時候,作為一名中國人,作為一名炎黃子孫,我絕不會向日本侵略者屈膝投降,已故陸軍上將郝夢齡先生曾經說過,何以為國家,何以為民族?寧做戰死鬼,不做亡國奴!   雖然我們已經身陷絕境,但我們絕不害怕,更不會退縮。   岳維漢將軍說過,我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在我們的周圍,有上百個國軍師在與我們並肩戰鬥,共同殺倭,在我們身後,更站著四萬萬同胞,華夏兒女是永遠都不會屈服的,最終的勝利終將屬於我們,偉大的中華民族萬歲!   …………   當天下午,趙欣怡的這篇戰地日記就被全中國以及海內外各大華人報刊以號外的形式緊急刊載了出來,頃刻之間就在整個華人世界引發了捐款捐物的狂潮,看到國軍雖然身陷絕境卻仍然充滿鬥志,面對前線將士們冷對死亡的豪氣,沒人能夠漠然視之!   …………   南洋,新加坡近郊。   華人小院裡,年邁的葉母正在客廳裡上香。   片刻之前,葉母也已經從新加坡當地的華文報紙上看到了趙欣怡的戰地日記,也知道了葉孝先所在的刺刀營已經身陷絕境,想到僅有的兒子已經危在旦夕,隨時都可能為了祖國而捐軀,葉母如何不傷心欲碎,揪心欲裂?   「老頭子,你都看到了嗎?」凝視著客廳正牆上的亡夫遺像,葉母不禁淚如雨下,「老三已經被困在前線,危在旦夕了,你若地下有知,就趕緊去幫幫他吧,他可是我們葉家僅有的獨苗了,不能再出事了呀……」   …………   武昌西郊,長江邊上有處環境幽靜的莊園。   郎中從老人房裡退了出來,向守在門外的三十許的年輕人道:「李先生,老太爺只是中氣鬱結,思子成疾,身體並無大礙,我這裡開貼藥方,你們照方抓藥吃了應該就沒事了,不過在老太爺身體沒恢復之前,千萬不要讓他再受刺激。」   年輕人唯唯諾諾送走郎中,剛轉身,老管家就拿著份報紙跑了過來。   老管家邊跑邊氣喘吁吁地道:「大少爺,看報紙,今天的申報號外!」   「福伯,這都什麼時候了?」年輕人皺眉不悅道,「我哪還有心情看報紙?」   「呃,不是。」老管家忙道,「大少爺,報紙上有二少爺的消息,大事不妙啊!」   「你說什麼?楚生的消息!?」年輕人頓時臉色大變,一把就從老管家手裡奪過報紙,又急急閱讀起來,看完趙欣怡的戰地日記,年輕人的臉色頓時就變得無比慘白,獨立營居然被圍了?楚生上次寫信回來時說過,他已經調到獨立營當少尉排副去了!   「大少爺,這可如何是好?」老管家囁嚅著道,「告不告訴老爺呀?」   話音方落,老人的身影已經從房裡顫巍巍地走了出來,道:「荊生,出啥事了?」   「呃,沒事。」年輕人急忙將報紙藏到身後,連連搖頭道,「爹,沒事,真沒事。」   「沒事你藏什麼報紙?」老人哼了聲,伸手道,「是不是老2有消息了?報紙拿來!」   年輕人無奈,只得將報紙遞了過來,一邊又道:「爹,報紙您可以看,不過您得答應兒子,看完可千萬別激動啊。」   「哼,怎麼那麼多廢話?」   老人劈手奪過報紙,邊看邊道:「別以為我年紀大了,就不經事了,我跟你說,楚生走的可是正道,抗日打鬼子那是每個中國人的本份,該!老頭子我就是年紀大了,要是再能年輕個十歲,我也跟著楚生上戰場去,哼!」   年輕人黯然道:「爹,可是楚生他……」   「不就是身陷重圍麼?」老人看完報紙,又極為不屑地道,「這不是還沒戰死麼?再說就算是真的戰死了,那也是為國家而死,為民族而亡,是英雄,是烈士!老子我只會替他感到高興,自豪,我李天秋沒有白生這個兒子!」   …………   湖南長沙,岳麓山下。   小學教室裡,老先生放下手中報紙,先摘下老花鏡抹了抹淚水,然後握緊粉筆在黑板上用力地寫下了「中國軍人」四個字,然後手指黑板道:「同學們,你們一定要牢記這四個字,永遠都不要忘記那些為了國家、為了民族前赴後繼、壯烈犧牲的中國軍人!」   「同學們,他們都是英雄!捨生取義,大義凜然的英雄,真英雄,大英雄!」   「同學們,你們一定要努力學習,快快長大,爭取早日成為他們那樣的英雄,千萬不要讓他們成為最後的英雄!」   …………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行政院副院長宋子文和軍令部長何應欽聯袂而至,帶來了讓人振奮的好消息。   「委座。」宋子文不無興奮地道,「剛剛美國大使館那邊發來外交照會,美國政府已經正式將兩億美元的無償經援提上了議事日程,美國眾議院將在下週四正式討論這項議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通過這項議案的可能性超過八成。」   「哦?」蔣委員長將信將疑地道,「美國人的態度何以突然轉變了?」   「美國人怕是沒安什麼好心。」何上將冷然道,「多半是寶山旅此前在徐州所取得的大捷讓美國人看到了制衡的機會,美國人顯然更希望中國和日本能夠形成戰略僵持,這樣就不會威脅到美國的安全,他還可以兩邊販賣軍火,大發橫財。」   宋子文皺眉不悅道:「何部長,請不要將美國朋友想得如此不堪。」   「美國朋友?」何上將撇了撇嘴,極為不屑地道,「美國人若真是我們的朋友,那他們就應該毫不猶豫地斷絕跟日本之間的一切經貿往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源源不斷地向日本出口鋼鐵、原油、橡膠、木材、糧食等戰略物資。」   「行了,別吵了。」蔣委員長擺了擺手,阻止兩人繼續爭吵。   等宋子文走了,蔣委員長又向何上將道:「敬之,你覺得寶山旅還能堅持多久?」   何上將神情凝重地道:「由於日軍重炮旅團和航空兵團對徐州進行了史無前例的大規模轟炸,致使寶山旅花費數月時間精心構築的工事全部報廢,現在,寶山旅只能依托城市廢墟跟日軍進行最殘酷的巷戰了,最樂觀的估計,不會超過七天。」   「七天!?」蔣委員長皺眉道,「今天是週一,離下週四可還有十天呢!」   何上將也是滿心歎息,寶山旅在徐州的堅持抗戰已經引發了整個華人圈的抗日浪潮,這幾天各界人士和海外僑胞都在瘋了似的捐款捐物,國民政府原本已經枯竭的財政已經得到了極大的緩解,如果寶山旅再能堅持半個月,軍令部甚至可以拿出現金訂購軍火了。   「是不是可以考慮讓於學忠、孫連仲他們側擊徐州,以緩解寶山旅的壓力?」   蔣委員長已經嘗到了抗日浪潮帶來的甜頭,這會真是鐵了心要寶山旅死守徐州了。   「恐怕不行。」何上將搖了搖頭,道,「於學忠、孫連仲所部正在各自防區休整,糧餉需要籌辦,新兵需要訓練,軍需也要補給,三兩個月內內恐怕很難恢復戰鬥力,指望他們主動出擊更是難上加難,勉強出擊則只能適得其反。」   蔣委員長想了想,道:「這樣,馬上讓蘇聯援華航空隊主動出擊,盡可能地給寶山旅提供空中支援,再電令程潛,讓他派三到五個師沿隴海線向東側擊徐州,最後電告岳維漢,一定要死守徐州,不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徐州絕不能丟!」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57章 狙擊之王   第157章 狙擊之王   徐州,寶山旅旅部。   臨時作戰室外忽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旋即人影一閃,一團長曹興龍和二團長池成峰已經先後走了進來,走在前面的池成峰人還沒進來,就已經罵罵咧咧地道:「他姥姥的,旅座,這仗真沒法打了,小鬼子真成精了還!」   「怎麼回事?」岳維漢頗有些不高興。   劉毅更是皺著眉頭道:「池成峰,曹興龍,這個節骨眼兒,你們兩個不在前線帶你們的兵,打你們的仗,回旅部幹嗎來了?」   曹興龍道:「旅座,參座,情況不對,小鬼子改變戰術了!」   「改變戰術?」岳維漢目光一凜,道,「具體是怎麼個情況?」   曹興龍道:「旅座,小鬼子的戰術真跟以前不同了,以前他們的戰術就是炮兵轟,步兵沖,炮兵轟完步兵沖,步兵沖完炮兵轟,翻來覆去就是這一套,可今天上午卻不是這樣,小鬼子居然沒有炮擊,步兵也只是佯攻,真正的殺手是他們的狙擊手!」   「你說什麼?」岳維漢頓時吃了一驚,「小鬼子派出了狙擊手?」   「嗯。」旁邊池成峰重重點頭道,「其實昨晚上就已經有小鬼子的狙擊手出現在陣地前沿了,我原以為只是個別小鬼子著急投胎跑來送死,所以沒有上報也沒怎麼在意,可今兒一大早,陣地上卻出現了數以百計的鬼子狙擊手,這些鬼子的槍法還賊准,還專打軍官,光今天上午我們團就陣亡了三個排長,六個排副!」   「啥?」岳維漢心疼得直哆嗦,「陣亡了仨排長,六排副!?」   在寶山旅,排長絕對是骨幹中的骨幹,至於排副,那更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因為這些排副全都是知識分子啊!等這些排副在戰火中成長起來之後,那都是要挑大樑的呀,將來寶山旅如果組建技術兵種,可不能指望那些泥腿子大老粗。   曹興龍又道:「這些鬼子狙擊手搞得我們是左右為難,你躲起來吧,鬼子的大隊步兵就會趁機壓上來,不躲吧,鬼子步兵是頂回去了,可我們也成靶子了,反擊吧,鬼子兵早就已經構築好了嚴密的重機槍火力,就等著我們去送死呢。」   「看來小鬼子還真是長進了!」岳維漢凜然道,「居然能想出這招。」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獰聲說道:「小鬼子端的好算計,想借助狙擊手和步兵的協同作戰來大量殺傷我們的有生力量,這套戰術也的確是廢墟地形下最合適的戰術,不過,小鬼子有狙擊手,難道我們寶山旅就沒有嗎?」   「命令,各團各營立即將槍法好的老兵全部集中起來,單獨編成戰鬥小組,他們不用承擔任何戰場支援任務,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狙殺鬼子的狙擊手!」岳維漢凜然道,「小鬼子不是想跟我們打狙擊戰嗎?那我們就如他所願!**娘的!」   「是!」曹興龍和池成峰轟然應諾,旋即領命離去了。   岳維漢深深地吸了口氣,忽然說道:「參謀長,看來我們只能守十天了。」   「是啊。」劉毅歎了口氣,神情凝重地道,「論戰鬥力,我們寶山旅的官兵絕對在日軍之上,可是單論槍法,我們卻肯定不如小鬼子,槍法畢竟是靠子彈喂出來的,我們的士兵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子彈來練習槍法,打狙擊戰,我們肯定會落入下風,傷亡恐怕不會小。」   「傷亡還在其次,關鍵是對軍心、士氣的影響!」岳維漢凜然道,「看到自己的戰友、袍澤倒在日軍狙擊手的槍口下,自己卻不能以牙還牙加以報復,那種無力感是會嚴重挫傷士兵信心的!如果持續時間太久,再頑強的部隊也會軍心渙散!」   岳維漢這話可不是虛的,歷史上的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武裝到牙齒並且擁有鋼鐵般頑強意志的德軍就是被數以萬計的蘇聯狙擊手一點點瓦解掉信心和鬥志的,岳維漢可不希望寶山旅落個德軍同樣的下場,畢竟,徐州之戰最終的勝利者只能是日軍!   劉毅想了想,道:「旅座,十天時間會不會太倉促了?長官部那裡怕是不好交待啊。」   「十天時間雖然緊了些,不過差不多也夠了。」岳維漢道,「再說現在日軍的五大精銳師團已經齊聚徐州,其餘各大戰區所面臨的壓力已經大減,應該能夠及時做出調整了,軍令部也差不多能夠做好武漢會戰的準備工作了。」   岳維漢之所以自願留守徐州,無非兩個目的,一是掩護第五戰區主力撤退,二就是替武漢會戰的部署爭取時間,現在第五戰區主力早已經分頭突圍,再有十天,武漢會戰的準備工作差不多也能完成個七七八八了,寶山旅也就能夠撤退了。   現在的問題是,寶山旅該怎麼從日軍五大師團的包圍圈裡突圍!?   剛說呢,柳忻少校忽然神情嚴峻地走了進來,道:「旅座,軍令部急電!」   岳維漢伸手接過電文,看完之後頓時就變了臉色,劉毅急道:「旅座,電文怎麼說?」   岳維漢一字一頓地道:「軍令部轉來了委座的口令,委座命令我們寶山旅死守徐州,直至最後一兵一卒!」   劉毅霍然抬頭,滿臉震驚。   戰至最後一兵一卒!?這可是死命令了!   蔣委員長這道軍令一下,除非岳維漢再次抗命,否則寶山旅就真交待在徐州了。   對於蔣委員長的心思,岳維漢可謂是洞若觀火,肯定是寶山旅在徐州的浴血抗戰引發了全體華人捐款捐物的狂潮,也給國民政府帶來了巨大的好處,蔣委員長嘗到了甜頭,所以才會命令寶山旅一直死守下去,直至最後一兵一卒。   作為一名政治家,蔣委員長的決定無可厚非。   站在國家、民族的高度,如果寶山旅的犧牲能夠帶來巨大的利益,並且能夠極大地扭轉整個抗戰的形勢,那麼換了任何人來當這個領袖,也絕對會下達同樣的軍令,岳維漢也會心甘情願地為國家,為民族流盡最後一滴血。   但這僅僅只是假設,依靠華人華僑捐款捐物是絕對無法持久抗戰的。   因此,岳維漢和寶山旅絕不會為了蔣委員長的「美好願望」而死守徐州,更不會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對於岳維漢來說,誰下的命令不重要,有沒有必要最重要!如果有必要,既便沒有命令,岳維漢也能以死相拼,如果沒有必要,蔣委員長親令也不好使!   當下岳維漢抬起頭來,冷然道:「計劃不變,我們只守十天,今天是五月九日,五月十九日必須從徐州突圍!」   劉毅點點頭不再說多什麼了,岳維漢的反應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真要說起來,岳維漢戰場抗命也不是一回了,在四行倉庫,在南京,岳維漢都曾戰場抗命,在南京更是還曾經捏造過委座的令諭,這世上又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   五天後,刺刀營營部。   趙欣怡少校正疲憊地靠在地道口休息,這幾天她真是累壞了,又要充當衛生員給傷員包紮傷口,又要充當文藝兵給官兵們演出唱歌,又要充當政治委員給官兵們加油鼓勁,每天晚上還要熬到凌晨三四點堅持他的戰地日記。   這樣熬法,鐵打的金剛也架不住,何況嬌弱女兒身?   沉重的腳步聲忽然將趙欣怡驚醒,急睜眼看時,只見兩名士兵正抬著一具擔架緩緩走過她的面前,擔架上躺著的士兵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抬擔架的那兩名士兵神情猙獰,面容扭曲,看得出來,他們心裡憋了極大的怒火。   趙欣怡不禁幽幽地歎了口氣,五天來這樣的情景她已經見得太多太多了。   抬擔架的兩名士兵和擔架上已經戰死的士兵應該是同一小組的狙擊手,而且他們顯然是在戰場上輸給了日軍的狙擊手,這五天來,每天都是數以千計的兩軍狙擊手在廢墟上殊死博殺,國軍雖也不乏厲害的狙擊手,但總的來說,還是日軍佔了上風。   趙欣怡明顯感覺到了,整個刺刀營的氣氛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輕鬆了。   官兵們開始變得神經質,老兵經常無緣無故打罵新兵,傷員動不動就會舉槍自殺,所有負面的情緒已經瀰漫了整個刺刀營。   官兵們已經積蓄了太多的殺氣。   打開筆記本,趙欣怡開始飛快地書寫起來:   民國二十七年五月十四日,徐州保衛戰已經進入了第六天!   傷亡數字正在急劇增加,局勢正變得越來越嚴峻,不過,徐州火車站仍然還控制在刺刀營手中,獨立營也仍然佔據著火車站外的半片街區,我們仍然沒有放棄,今天我要向大家講述的是一個新兵的故事,一個真正的戰鬥英雄!   我們的英雄名叫趙又廷,來自上海,他雖然入伍還不到三個月,在參軍之前也從未摸過步槍,可他天生就是個槍手,徐州保衛戰爆發至今,短短的六天時間內,已經有六十九名日軍狙擊手倒在了他的槍口下!   據說,日軍已經派出了他們的「狙擊之王」!   我們的狙擊英雄將在戰場上與日軍的「狙擊之王」上演巔峰對決!   雖然結果還未揭曉,我卻始終堅信,我們的狙擊英雄一定能贏得這場殊死對決!   …………   PS:今天就兩更了,大家罵我吧,年紀大了,連續兩天熬到凌晨,真吃不消了,今天要早點睡。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58章 活不過明天!   第158章 活不過明天!   蕭縣,日軍第三軍司令部。   一名目光犀利、神情冷峻、身材筆挺的少佐軍官大步走進了岡部中將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閣下,池上俊雄向您報到!」   「喲西。」岡部中將欣然迎前,道,「池上君,可算把你給盼來了。」   旁邊第三軍少將參謀長騰田智也附和著道:「池上君,對面的那個中國狙擊手的確很厲害,交戰六天,就已經有六十九名優秀的皇軍狙擊手先後敗亡其手,如果你再不來,我們真是拿他沒有任何辦法了。」   池上少佐猛然低頭道:「將軍閣下放心,池上一定不辱使命。」   「喲西。」騰田少將說罷一揮手,早就站在旁邊的大久保四郎少尉趕緊上前兩步,騰田少將又手指著大久保四郎少尉向池上少佐道:「池上君,這是司令部專門替你找的助手,大久保少尉曾與對面的中國狙擊手在戰場上遭遇,他是唯一的倖存者。」   「哈依。」池上少佐猛然低頭,大聲道,「兩位將軍閣下,如果沒有別的吩咐的話,我和大久保君這就準備上前線了,我想盡快熟悉這裡的廢墟地形,戰場氣氛也需要重新適應,畢竟我已經有六年未曾上過戰場了。」   「喲西。」岡部中將欣然頷首。   目送池上少佐和大久保少尉的身影遠去,騰田少將忽然道:「將軍閣下,他能行嗎?此次狙擊對決關乎大日本皇軍的顏面,更關乎大日本帝國的國格,一旦落敗,則勢必會淪為西方各國的笑柄,實在是不容有失呀。」   「如果連他都不行,那就沒人能行了。」岡部中將搖了搖頭,道,「池上俊雄曾經留學德國柏林軍事學院,不過他對戰略戰術缺乏興趣,因此中途出人意料地選擇了輟學,旋進入慕尼黑的狙擊訓練學校,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之後又留學任教。」   「這些只是他的履歷。」騰田少將道,「將軍,訓練場和戰場可不是一回事。」   「他上過戰場,是個真正的老兵。」岡部中將道,「昭和六年滿洲事變,昭和七年淞滬事變,池上俊雄都曾以陸軍少尉的身份參戰,光是死在他槍口下的中國軍官就超過一百人,士兵更是不計其數,『狙擊之王』的綽號就是那時來的。」   「喲西。」騰田少將欣然頷首道,「那我就放心了。」   …………   徐州火車站,廢墟。   葉孝先和趙又廷正靠在一起抽煙。   趙又廷深吸了口,感受著濃煙在肺裡翻騰的快感,由衷地道:「美國煙,好東西!」   「你他娘的省著點抽。」葉孝先肉痛地道,「這可是最後一支煙了,抽完就沒有了。」   「不就是一根煙麼?」趙又廷從嘴裡卸下煙卷還給葉孝先,道,「待會我給你弄兩包日本煙,你小子半根煙換回兩包,賺大發了。」   「瞧把你的。」葉孝先撇了撇嘴,狀似不信。   「你不信?」趙又廷不樂意道,「你去我們排看看,現在抽的都是本日煙。」   葉孝先笑笑,忽然間又想起了什麼,問道:「又廷,你以前真沒摸過槍?」   關於狙擊英雄趙又廷的事跡,不僅已經傳遍了整個華人圈,在寶山旅也已經是人盡皆知了,這卻是岳維漢刻意為之,寶山旅雖然沒有印刷機,沒辦法印報紙傳單,可寶山旅有擴音喇叭啊,於是就專門安排了人在陣地上念趙欣怡的戰地日記。   岳維漢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鼓舞全旅官兵的士氣。   「步槍是真沒摸過。」趙又廷點了點頭,道,「不過駁殼槍玩過。」   「你玩過駁殼槍?」葉孝先好奇地道,「那駁殼槍打得怎麼樣?」   「還行吧。」趙又廷目光幽幽地道,「五十米內殺個人沒什麼問題。」   說這話的時候,趙又廷身上明顯流露出了一股殺氣,葉孝先凜然道:「又廷,你是不是殺過很多人?」   趙又廷的表情頓時為之一僵,默然無語。   葉孝先忙道:「又廷,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隱私。」   「沒什麼。」趙又廷搖了搖頭,輕聲歎息道,「在上海我是殺了不少人,不過殺的都是中國人,真的很沒意思,自相殘殺,窩裡橫,中國人殺中國人,算什麼本事?球本事?所以我就來了徐州,參加了寶山旅,不為了別的,就為了殺鬼子!」   葉孝先拍了拍趙又廷的肩膀,由衷地道:「又廷,你是好樣的。」   正說呢,兩個老兵已經向著他們這邊走了過來,前面那高個老兵語氣凝重地道:「趙排副,我們有麻煩了,鬼子的那個狙擊之王來了。」   「終於來了麼?」趙又廷猛然起身,殺氣騰騰地道,「在哪?」   那老兵道:「就在前面廢棄的三層倉庫,剛剛射殺了我們兩個機槍手,一個排長,還有三個狙擊手,老班長也死了。」   「你說什麼?」趙又廷凜然道,「老班長也死了?」   老班長是刺刀營裡槍法僅次於趙又廷的狙擊手,戰績雖然沒有趙又廷那麼輝煌,可死在他槍口下的鬼子狙擊手也已經有十九個之多了!   那老兵神情黯然地道:「就一槍,正中面門。」   「狗日的!」趙又廷牙咬得咯咯響,旋即拎起步槍大步而去。   …………   兩軍交戰的前沿陣地有座廢棄的倉庫。   這座倉庫原來是火車站用來屯積南來北往的物資的,鋼筋水泥結構,三層樓,左邊已經被日軍的航空炸彈炸塌了,以大樓為界,中日兩軍正在激烈交火,子彈呼嘯穿梭,不時有炮彈在周圍空地上轟然爆炸,頓時綻起一團團的煙塵。   倉庫二樓角落,池上少佐正通過狙擊望遠鏡在戰場上搜尋下一個獵物。   倏忽之間,池上少佐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堵矮牆後面,矮牆後面有堆隆起的雜物,看上去與周圍的瓦礫堆渾然一體,無懈可擊,可池上少佐卻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隱藏著一名中國狙擊手,這是個狡猾的中國狙擊手!   幾乎是在池上少佐鎖定那中國狙擊手的同時,對面那中國狙擊手也發現了他。   池上少佐嘴角頓時綻起了一絲獰笑,旋即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對面那名中國狙擊手應聲爆頭,通過狙擊望遠鏡,池上少佐清晰地看到中國狙擊手的腦袋猛然綻裂,呈放射狀向四下裡猛烈地噴灑出肉靡狀的腦漿還有骨骼碎片。   旁邊的大久保少尉放下望遠鏡,興奮地道:「第九個了!」   池上少佐淡然笑笑,旋即收起狙擊步槍道:「大久保君,我們回吧。」   「回去?」大久保少尉愕然道,「長官,最厲害的中國狙擊手肯定已經得到消息,這會多半正向這邊來呢,何不今天就將他射殺?」   「不著急。」池上少佐擺了擺手,語氣淡漠地道,「我剛剛來到徐州,長途跋涉,舟車勞頓,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還沒有恢復到最佳狀態,眼下不宜跟最頂尖的狙擊手對決,今天我們的任務就是熟悉地形,再適應一下戰場的氛圍。」   「喲西。」大久保少尉由衷地道,「長官考慮得真是周全。」   池上少佐當下站起身,拍了拍大久保少尉的肩膀轉身就走。   …………   趙又廷在倆老兵的引導下迅速來到了倉庫對面。   高個老兵邊走邊道:「趙排副,小鬼子的狙擊之王一共開了七槍,就殺了我們六個,中間還沒有轉移陣地,狙擊手居然不轉移陣地,這小鬼子真他娘的太器張了,簡直就沒把我們放在眼裡,他這是在向我們示威,赤luo裸地示威!」   「他蹦達不了多久了。」趙又廷咬了咬牙,獰聲道。   「這小鬼子多半還在。」高個老兵道,「問問小辣椒就知道了,臨走之前 ,我特意叮囑過小辣椒,讓他嚴密監視這小鬼子的動向。」   說罷,高個老兵橫身伏地,又以雙肘支地爬向前面的雜物堆。   對面那鬼子的「狙擊之王」可不是吃素的,面對這樣的厲害對手,高個老兵絕不敢讓身體的任何部位暴露在對方的視野之內,否則的話身體少個零部件啥的,尤其要是少了褲襠裡那傢伙什,回家可無法向老婆交待!   趙又廷和另外那名老兵也小心地將身體隱藏在障礙物後面。   趙又廷雖然對自己有著強大的自信,卻也絕不敢輕敵托大。   離雜物堆還有十幾米時,高個老兵小聲叫喚了兩聲,見沒有回應,高個老兵趕緊加快了速度,爬到雜物堆邊上後就馬上開始慘叫起來:「小辣椒!」   趙又廷和另外一名老兵頓時神情黯然,只聽那高個老兵的聲音,他們就知道留下來遂行戰場觀察任務的小辣椒絕對已經陣亡了,果然,高個老兵很快又折了回來,咬著牙道:「趙排副,小辣椒也死了,你可一定要殺了那小鬼子為他報仇啊。」   趙又廷猛然閉上眼睛,半晌後又霍然睜開,道:「小鬼子已經走了,不過你放心,他活不過明天!」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59章 巔峰對決   第159章 巔峰對決   狙殺!   狙殺!   狙殺!   徐州保衛戰已經進入第七天,狙殺仍在繼續!   倒在英雄槍口下的日軍人數已經變成了八十八個!   侵略者們正躲在廢墟後面顫抖,他們的末日就要來臨了!   …………   上海,大世界門口。   台階上,一名穿著中山裝,戴著眼鏡的大學生手拿著報紙,正在大聲朗頌趙欣怡最新一期的戰地日記,他的周圍已經聚集了一大群市民,有販夫走卒,有提著公文包的斯文人,有衣食無著的乞丐,甚至還有濃妝艷抹的ji女。   所有人都聽得很專注,所有人都顯得很激動。   無論男女老少,無論職業身份,他們現在都只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中國人!   趙欣怡最近連載的「戰鬥英雄篇」已經極大地鼓舞了全世界所有華人的鬥志,看著號外頭條上每天都在不斷攀升的醒目數字,華人們不禁熱淚盈眶,旋即又彈冠相慶,侵略者們正在中國戰場上不斷地被殺死,中國——真的還有希望!   …………   大街上,年輕的父親正向年幼的兒子講述著發生在徐州戰場的戰鬥故事。   兒子雖然年幼,雖然懵懂,可對於這場由日本侵略者強加在中華民族身上的戰爭卻已經有了模糊的認知,當下手指街邊櫥窗裡的玩具槍,非常認真地道:「爸爸,給我把槍吧,我從現在開始練習槍法,長大了專門殺日本鬼子。」   「買!」年輕的父親毫不猶豫地道,「等爸爸領了明年的薪水就給你買。」   「爸爸,為什麼要等明年的薪水?」兒子仰著頭,嘟著小嘴,不解地問。   「因為爸爸今年的薪水已經全部捐給了國家,現在真的沒錢給你買槍了。」   …………   幽靜的校園,無人的角落。   稚氣未脫的男生鼓起了所有的勇氣,低著頭向面前的漂亮女生道:「詩涵,我已經決定了,明天就離開上海。」   「你要輟學?」女生遺憾地道,「再過兩個月就畢業了呀。」   「這校園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男生握緊了手裡的申報號外,仍然低著頭,卻毅然決然地道,「我要去參軍,像趙又廷那樣打鬼子!那才是男人該幹的事,而不是像現在成天坐在教室裡,念那無聊的破書,做那無聊的破學問!」   「你要去參軍?」女生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異樣。   「對,我要去參軍!」男生突然間抬起了頭,直視著女生清澈似水的美目,異常堅定地道,「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有些話如果不說的話也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所以今天,趁著我還活著的時候,必須說出來……」   「書友,我知道的。」女生伸手掩住男生的嘴唇,美目裡已經蕩漾起似水般的柔情,然後又伸出另一隻柔荑輕輕拉住男生的大手,引著男生走向旁邊的假山,假山後面有洞,男生女生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漆漆的假山洞裡。   某一刻,山洞裡響起了嬌弱的雪雪呻吟聲:「書友,我等你,你可一定要回來。」   「嗯。」男生的鼻息顯得有些粗重,喘息道,「詩涵,我答應你,一定回來聚你!」   …………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蔣夫人放下報紙,神情振奮地道:「達令,這個趙記者的文章寫的是真好,也難怪能在海內外引起巨大的反響,我聽說趙又廷跟日軍那個什麼狙擊之王的對決甚至引起了西方不少軍事愛好者和軍事機構的關注,這是真的嗎?」   「確有其事。」蔣委員長的心情卻似乎不那麼好,「德國大使都轉來了慕尼黑狙擊學校教官的原話,讓我們不要太高調宣傳,否則收不了場!」   「什麼意思?」蔣夫人不樂意道,「德國人的意思是我們的狙擊英雄趙又廷會輸給日軍的那個什麼狙擊之王?」   「夫人,情形的確不容樂觀哪。」蔣委員長憂心沖沖地道,「趙又廷槍法是不錯,殺了不少鬼子也是真的,可他畢竟沒有接受過正規的狙擊訓練,可他的對手卻在慕尼黑狙擊學校接受過最嚴酷最正規的狙擊訓練,不能比啊。」   蔣夫人不無擔心地道:「達令,這是真的嗎?」   蔣委員長搖頭歎息道:「戴笠和毛人鳳已經把那小鬼子的老底都翻出來了,那小鬼子名叫池上俊雄,少佐軍銜,世家出身,原本已經進入柏林軍事學院深造,可他卻又選擇了中途輟學,後又進了慕尼黑狙擊學校,還是學生時他就擊敗了學校最出色的教官!」   「這樣啊,那只怕趙又廷真不是他對手。」蔣夫人聞言頓時越發的擔心起來。   「關鍵是這場對決我們輸不起!」蔣委員長不無憂慮地道,「要是我們輸掉了這場巔峰對決,整個國家整個民族好不容易才提起的一點精氣神,好不容易才出現的一點希望,只怕立刻又要煙消雲散了,我們真輸不起呀。」   …………   徐州,寶山旅地下指揮部。   劉毅神情古怪地將一紙電文遞給了岳維漢,道:「委座密電,趙又廷不能輸。」   岳維漢霎時蹙緊了眉頭,好半晌後才道:「看來這件事情已經牽扯大了,搞得我們騎虎難下了都。」   劉毅點了點頭,不無感慨地道:「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趙欣怡的那幾篇戰地日記寫得的確感人,我早知道會有今天這種局面,旅座,中華民族太需要英雄,太需要能讓他們感到振奮、看到希望的英雄了!」   「不過我相信趙又廷這小子能行。」岳維漢忽然說道,「這小子的槍法比我還牛,心性更是天生適合做狙擊手,我都懷疑他的血就是冷的,參謀長你知道嗎,他還只有六歲時,就能在地上趴十六個小時,就為了逮一隻耗子!」   …………   徐州火車站,倉庫大樓對面有片廢墟。   透過廢墟空隙,正好可以控制上到倉庫大樓二樓的樓梯。   廢墟角落,趙又廷正透過狙擊望遠鏡搜視前方寂靜的戰場。   這狙擊步槍是趙又廷的戰利品,從一名被擊斃的日軍狙擊手手裡奪過來的,現在則是他的心肝寶貝,就連晚上睡覺都是槍不離手。   配合趙又廷行動的還是昨天那兩名老兵。   高個老兵綽號「牯牛」,矮個老兵綽號「癲子」。   抬頭看看尚未亮透的天色,牯牛忽然問道:「趙排副,你就肯定小鬼子那啥狙擊之王今天還會來這裡?」   「他一定會來!」趙又廷冷冷地道。   「憑啥?」癲子也道,「我不相信。」   「不憑啥。」趙又廷嘴角忽然綻起一絲冷冽的殺機,道,「我會用我的方式告訴他,我就在這裡等著他。」   天色終於大亮,前方廢墟上也出現了日軍的身影。   大約一個小隊的日軍步兵正貼著大街兩側的斷壁緩緩前進。   趙又廷的目光透過狙擊望遠鏡順著斷壁緩緩前移,最終停在了一處缺口處。   面無表情地拉動槍栓將子彈推上膛,趙又廷旋即瞄準了那處缺口,倏忽之間,一名日軍從一側猛然衝了出來,日軍顯然也意識到這裡很危險,因此速度很快,他希望能夠快速穿過這處缺口,避免被中國狙擊手鎖定目標。   不過很不幸,這次他遇到的是趙又廷。   趙又廷冷漠地扣下了扳機,清脆的槍聲響過,剛剛衝出缺口的日軍應聲就倒,他先是猛烈地往後一仰,然後旋轉著栽倒在地,最後又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起來,趙又廷剛才那一槍並未將他擊斃,只是打穿了他的右肺葉。   很快,兩名日軍又從缺口後面衝出來,試圖救回受傷的士兵。   趙又廷這次卻不會再客氣了,迅速拉動槍栓抬手又是一槍,衝前面那名鬼子士兵頓時就被爆了頭,後面那名鬼子兵急要往回縮時已經晚了,趙又廷身邊的牯牛幾乎同時開槍,那鬼子兵後脖子上的血肉頓時就像怒放的鮮花般綻放了開來。   「打中了,又是一槍爆頭!」癲子頓時興奮地歡呼起來。   話音方落,癲子的腦袋卻突然整個綻裂開來,原本整齊的五管輪廓突然間幻化為肉靡狀的物體猛然飛濺而開,等到癲子的軀體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時,他的整個面門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半個腦袋都已經不翼而飛了。   「癲子!癲子!?」牯牛頓時失態地嚎叫起來。   「別動!」趙又廷盡量將自己的身體蜷縮在廢墟後面,冷然道,「他來了!」   憑直覺,趙又廷就知道鬼子那個狙擊之王已經來了,或者說他早就已經來了!   剛才那一槍打爆了癲子的腦袋,卻也暴露了鬼子狙擊手的藏身方位,就在他們側後方的斷垣下,這小鬼子果然狡猾,他似乎早就料到趙又廷他們會事先埋伏在這個位置,因此又搶先一步選了個能夠控制他們藏身之處的狙擊位置。   現在的形勢對於趙又廷和牯牛來說非常嚴峻,因為他們已經喪失了先機。   對手視野開闊,射界良好,能夠控制他們藏身的整個廢墟,而且是面對目標。   而趙又廷他們卻是背對敵人,視野和射界又受到背後廢墟的影響,光是起身出槍的片刻延誤就足以致命了!頂尖狙擊手之間的對決,誰搶佔了有利的狙擊位置誰就搶佔了先機,除非出現什麼特殊情況,否則落入下風的一方要想扳回局面就很難很難了。   ……   PS:杯具了,這章寫了又刪,刪了又寫,一直熬到現在,才湊足了三千字,也不知道大家滿不滿意,可我真是盡力了,頭昏,眼花,耳鳴,趕緊睡覺去……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60章 困獸!困獸!   第160章 困獸!困獸!   牯牛頓時也警戒起來,凜然道:「小鬼子那狙擊之王?」   「我敢肯定,就是那小鬼子!」趙又廷重重點頭,又從上衣小袋裡掏出了一面特別改裝過的小鏡子,再從腰間拔出刺刀,將小鏡子挑在刺刀尖上,然後慢慢伸出廢墟,打算通過小鏡子仔細觀察一下鬼子狙擊手藏身的方圍。   然而,刺刀才剛剛伸出廢墟,對面就是叭的一槍。   牯牛急定睛看時,只見趙又廷手中所持刺刀的刀尖上已經空空如也,挑在上面的那面直徑不過寸許的小鏡子居然被鬼子那狙擊之王一槍打碎了!牯牛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心忖這小鬼子的槍法真不是吹的,狙擊之王的確不是浪得虛名!   「小鬼子槍法不錯。」趙又廷撇了撇嘴,道,「不過跟我比還是嫩了。」   牯牛語氣凝重地道:「趙排副,可不能大意啊,這小鬼子真不是善茬。」   「千餘年前,咱們的老祖宗送給小鬼子的譴唐使一部孫子兵法,千餘年後,老子得考考這幫畜生兵法學得怎麼樣了!」趙又廷說著嘴角頓時綻起了一絲鄙夷的冷笑,旋即湊到牯牛耳畔如此這般說了一席話。   牯牛頓時臉色大變道:「趙排副,絕對不行,這太危險了!」   「牯牛你放心。」趙又廷神情篤定地道,「小鬼子想跟我鬥,還嫩了!」   牯牛還想再多說什麼時,趙又廷頓時扳下臉來,道:「這是命令,必須執行。」   牯牛無奈,只得將癲子尚未僵硬的屍體拖了過來,又將步槍塞進癲子手裡擺好了持槍射擊的架勢,最後再脫下自己的鋼盔戴到了癲子破碎不堪的頭顱上,做好這一切,牯牛才回頭向趙又廷豎起了大拇指。   …………   百米開外,斷垣後。   池上少佐手持狙擊步槍,正通過狙擊望遠鏡不斷地搜視著趙又廷他們藏身的廢墟,那堆廢墟已經完全處在他的控制之下,既便是一隻老鼠從廢墟裡跑出來,池上少佐也有信心瞬間將之擊斃,對面的中國狙擊手——死定了!   「長官,你真厲害。」大久保少尉由衷地道。   大久保少尉此時真的非常非常佩服池上長官,因為池上長官不僅槍法出眾,更深諳對手的心理!今天池上長官之所能夠搶佔先機,完全就是因為他猜到了中國對手的心思,所以才能搶先一步佔據這裡的有利地形。   大久保少尉確信,池上長官將贏得今天的對決。   面對大久保少尉的恭維,池上少佐心裡卻是古井不波,臉上更是毫無得意之色,在剛剛進入慕尼黑狙擊學校的第一天,他就被教官鄭重告之,在戰場上,永遠都不要輕視對手,更不要有任何的輕敵大意,否則,勝負將在頃刻之間逆轉。   倏忽之間,前方廢墟後面露出了一點點鋼盔的輪廓。   「長官,中國狙擊手快要露頭了!」同樣通過望遠鏡正在觀察那堆廢墟的大久保少尉頓時低叫起來。   「大久保君,那只是一頂鋼盔。」   池上少佐神情冷然,如此拙劣的技倆也想騙過自己?   瞬息之間,池上少佐就將狙擊望遠鏡上的「十字」移到了廢墟的右側,中國狙擊手接下來將採取的行動,他早已經瞭如指掌,最多再過兩秒鐘,那頂微微冒頭的鋼盔就會猛然向上升起,緊接著對面的中國狙擊手就會從廢墟右側突然出現!   如果是別的日軍狙擊手,絕對會被廢墟頂上的鋼盔吸引注意力,當他貿然向那頂突然升起的鋼盔開火的時候,從廢墟右側突然出現的中國狙擊手就會在瞬息之間打爆日軍狙擊手的頭顱,不過很遺憾,中國狙擊手這次的對手是他,池上俊雄。   池上少佐的右手食指緩緩扣上了步槍扳機,然後緩緩下壓。   果不其然,前方廢墟頂上的那頂鋼盔突然升了起來,就在那頂鋼盔突然升起的同時,廢墟右側也突然間橫著甩出了一道身影,池上少佐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幾乎是在扣下扳機的瞬間,池上少尉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   從廢墟頂上升起的並不是一頂鋼盔,而是真正的中國狙擊手!   小鬼子學了千多年的孫子兵法,終究還是沒能領會真正的精髓。   不過,池上少佐已經來不及後悔了,他的思維甚至沒來得及轉動任何念頭,灼熱的子彈就已經射入了他的眉心,高速旋轉的子彈在攪碎了池上少佐的整個顱腔之後又從後腦轟然鑽出,頃刻之間,池上少佐的頭顱就像是砸碎的雞蛋猛然碎裂開來。   大久保少尉愣愣地望著池上長官的頭顱猛然綻裂,又愣愣地望著池上長官失去生命的屍體向後直挺挺地倒了下來,一時間,他的思維徹底凝滯,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號稱狙擊之王的池上長官居然被中國狙擊手擊斃了?   大日本皇軍最優秀的狙擊手,池上長官,居然在這場巔峰對決中敗給了對面的中國狙擊手!?作為一名驕傲的帝國武士,大久保少尉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或者說,這個殘酷的現實極大地打擊了大久保少尉的信念!   …………   百米開外,廢墟後。   趙又廷收槍,矮身,瞬間又縮回了廢墟後面。   戰場上的日軍狙擊手可不只一個,槍法雖不如那個狙擊之王,可要是留給他們足夠的瞄準時間,那也是有能力在在四五百米的距離一槍爆頭的。   牯牛猛然抬頭,以無比希冀的目光望向趙又廷,趙又廷淡然點頭,波瀾不驚地道:「我早說過,小鬼子想跟我鬥,還嫩了!」   牯牛強壯的身軀頓時劇然一顫,旋即向著趙又廷猛然豎起了大拇指!   「八十九個!離一百還差十一個!」趙又廷卡卡拉動槍栓,又一枚子彈被推上了膛。   …………   蕭縣,日軍第三軍司令部。   □俊六大將已經親臨徐州前線,親自過問徐州之戰的進展情形。   第三軍參謀長騰田智少將大步走進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面向□俊六大將和岡部中將道:「大將閣下,將軍!」   □俊六大將擺了擺手,神情沉重地道:「騰田君,徐州之戰已經進入第八天,離大本營給的半個月期限可是只剩一周時間了!對面的支那軍雖然傷亡慘重,可主力仍在,戰鬥意志也不見絲毫削弱,短時間內似乎很難瓦解啊。」   「大將閣下明察秋毫,卑職深感佩服。」騰田智猛然低頭,誠懇地道,「不過,我第三軍之所以發動大規模的狙擊作戰,其目的不在徹底摧垮支那軍之鬥志,更沒有指望依靠步兵加狙擊手的戰術能夠徹底消滅徐州城內的支那精銳。」   「哦?」□俊六大將欣然道,「那你們的戰術目標又是什麼?」   騰田智森然說道:「我們的戰術目標是通過大規模的狙擊作戰挫傷支那軍的銳氣,削弱支那軍的信心,消磨支那軍的鬥志,使其逐漸失去耐心,喪失冷靜,變得衝動、暴躁、易怒、嗜血、好戰,最終使其成為困獸,困於籠中的野獸!」   □俊六大將皺眉道:「騰田君,你不覺得這樣的對手更可怕嗎?」   「不。」騰田智搖了搖頭,誠懇地道,「一支衝動、暴躁、易怒的軍隊再嗜血好戰,也不足為慮,要消滅這樣的軍隊易如反掌!相反,真正棘手的卻是臨危不懼、處變不驚、永遠都能保持冷靜的軍隊,寶山旅就是這樣一支軍隊。」   「不過現在,通過大規模的狙擊作戰,我們已經迫使他們變成了一支衝動、暴躁、易怒、嗜血、好戰的軍隊!」   「此時,皇軍若投入步兵主力發動猛攻,寶山旅將再不可能發揮出全部的戰鬥力,因為他們的士兵以及基層軍官已經徹底失去冷靜,甚至喪失了理智,皇軍將很容易殺傷並且消滅他們,當然,我們的代價也絕不會小。」   □俊六大將道:「傷亡會有多大?」   騰田智少將非常篤定地道:「如果今天就投入步兵主力發動進攻,傷亡比例將會是一比一!如果再過三天發動進攻,那麼敵我傷亡比例將會是二比一,如果再過十天進攻,那麼敵我傷亡比例就會銳減至十比一。」   「十天?我們恐怕沒那麼多時間了。」□俊六大將皺眉道,「不過再等三天卻沒問題。」   話音方落,一名少佐參謀卻領著滿臉血跡肉屑的大久保少尉走了進來,見了作戰室裡三位將軍,大久保少尉頓時猛然收腳立正,急聲道:「大將閣下,中將閣下,少將閣下,池上長官已於十五分鐘前為天皇陛下捐軀了!」   「你說什麼?」   「這不可能!?」   □俊六大將和岡部中將同時臉色大變。   騰田智少將卻顯得鎮定自若,沉聲道:「大將閣下,將軍,池上君玉碎雖然令人失望,卻並不會對戰局產生太大的影響,寶山旅的信心、士氣、耐心絕不可能因為這一件事而迅速恢復,不過我們也不能再等三天了,必須立即投入步兵主力發動猛攻。」   …………   PS:第一更到,我趕緊碼第二更。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61章 殺紅了眼   第161章 殺紅了眼(第一更)   徐州,寶山旅地下指揮部。   劉毅興匆匆地走進了臨時作戰室,急切地道:「旅座,好消息,趙又廷把小鬼子的狙擊之王給幹掉了!」   「好小子。」岳維漢奮然擊掌道,「真是好樣的。」   劉毅忍不住笑了,心忖岳維漢說這話雖然是老氣橫秋,可他又能比趙又廷大幾歲?   話音方落,地面上陡然就傳來了刺耳的尖嘯,那明顯是炮彈劃過天際的聲音,而是炮兵集群大規模轟炸的聲音,岳維漢和劉毅頓時微微色變,只聽這聲音這架勢,他們就知道小鬼子肯定是要出動步兵主力進行大規模的進攻了。   「他娘的,小鬼子可真會挑時候。」劉毅凜然道,「這七八天狙擊作戰打下來,弟兄們都已經打急眼了,小鬼子這一進攻,弟兄們還不得跟他們玩命?這時候拚命,小鬼子固然不好受,我們的傷亡只怕也不會小。」   「那也得打。」岳維漢道,「必須奉陪!」   「是啊,這時候下令收縮防線,就會嚴重挫傷弟兄們的銳氣。」劉毅點頭道。   岳維漢用力揮舞著拳頭,道:「參謀長,命令各團、各營,拿出『一寸山河一寸血』的精神來,跟小鬼子血戰到底!」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領命而去。   …………   半個小時的炮擊過後,日軍五大精銳師團出動了六個步兵聯隊,兵分六路向徐州城外的大片廢墟還有火車站同時發起了猛攻,心裡早就憋了口惡氣的寶山旅官兵頓時被引爆,紛紛向日軍展開了殊死反擊,戰鬥從一開始就陷入了白熱化。   …………   城北廢墟,一個國軍狙擊手隱藏在一棟倒塌的廢棄小樓內,正拚命開槍射擊。   「叭!」清脆的槍聲響過,對面陣地上的一名日軍少尉頓時便旋轉著向後摔倒。   「第八個!」國軍狙擊手冷酷地拉動槍栓,又一枚黃澄澄的子彈推上槍膛,旋即又通過狙擊望遠鏡瞄準了前方陣地上的日軍機槍手。   「狗日的,我讓你們來!讓你們有來無回!」   國軍狙擊手冷冷地咒罵著,旋即又扣下了扳機。   又一聲槍響過後,對面陣地上的日軍機槍手頓時也往後翻倒,正猛烈射擊的九二式重機槍頓時就啞火了,原本被壓制的國軍步兵趁機反撲,頓時就搶佔了日軍的陣地,甚至連那挺九二式重機槍也成了國軍的戰利品。   「第九個!」國軍狙擊手牙縫裡再次崩出冷酷的數字。   倏忽之間,國軍狙擊手發現兩名日軍步兵正端著刺刀向著他藏身的小樓迅速逼近,顯然,這兩個鬼子兵已經發現了他的方位,國軍狙擊手猙獰一笑,頓時掉轉槍口,通過狙擊望遠鏡瞄準了樓下正向前突擊的其中一名日軍步兵。   又一聲清脆的槍響過後,前面那名日軍步兵仆地就倒。   「第十個!都他娘的滾回東洋島去吧,小鬼子們!」國軍狙擊手迅速拉動槍栓,又一顆子彈推上了膛,旋即又瞄準了剩下的那個鬼子兵,那鬼子兵卻是個狡猾的老兵,突然改走之字路線,而且還突然加速,似乎想擺脫國軍狙擊手的瞄準鎖定。   國軍狙擊手嘴角卻忽然間綻起了一絲冷笑,旋即就扣下了扳機。   又一聲清脆的槍響過後,那鬼子老兵的脖子頓時間就猛烈地綻裂了開來。   「第十一個!」國軍狙擊手再次拉動槍栓,正要再次尋找下一個獵物時,突然感到背心猛然一寒,急低頭看時,只見一截鋒利的刀尖已經從自己的胸膛上穿了出來,殷紅的鮮血正通過軍刀上的血槽泉水般噴湧而出。   頓時間,國軍狙擊手就無比淒厲地慘嚎起來。   身後陡然響起鬼子軍官猙獰而又得意地大笑,豎著刺穿國軍狙擊手的軍刀卻突然間橫轉過來,再一剌,國軍狙擊手胸腔裡的五臟六腑頓時就被絞成了碎塊,國軍狙擊手張大的嘴巴裡頓時便湧出了大量的鮮血,中間隱隱還有內臟的碎塊。   國軍狙擊手的眼神眼看著就要渙散了,突然間卻又變得無比猙獰。   下一刻,國軍狙擊手以最快的速度抽出刺刀,照著頸後就是一刀!   只聽噗的一聲,身後鬼子軍官的笑聲便嘎然而止,國軍狙擊手的刺刀已經準確地刺穿了他的咽喉,鬼子軍官的眼睛使勁地睜大著,裡面除了強烈的不甘,還有無盡的困惑,眼前的中國人明明已經遭受重創,連心臟都已經被絞碎了,怎麼還可能暴起傷人?這些該死的中國人,這些可怕的中國人,究竟有什麼樣的信念在支撐著他們?   「第十二個!」國軍狙擊手再次從牙縫裡崩出冷冰冰的四個字,旋即氣絕身亡。   …………   城西廢墟,一名國軍上尉雖已身受重傷,卻仍然抱著一挺捷克式輕機槍死守在一堵斷牆後面,寸步不讓!   「小鬼子們,有種就放馬過來!」   國軍上尉一邊猛烈掃射,一邊仰天怒吼。   「轟!」一發榴彈突然落在了國軍上尉的身邊,巨大的爆炸聲中,國軍上尉的身軀頓時便整個地飛了起來,摔出數米之後又重重落地,對面原本趴在地上的幾十名日軍頓時紛紛爬起身來,又嗷嗷叫著衝了上來。   眼看著那隊日軍就要越過斷牆時,國軍上尉卻又奇跡般站了起來。   「小鬼子們,俺**先人!有爺爺在這,你們休想過去!休想過去!」國軍上尉手中的捷克式再次猛烈開火,衝在最前面的幾個鬼子兵猝不及防頓時就倒在了血泊中,後續跟進的鬼子兵趕緊又趴回到了地上。   「轟轟。」又是兩發榴彈落在了國軍上尉身邊,翻滾的硝煙中,一塊鋒利的彈片直接從國軍上尉的右頸側旋轉著切過,頓時就切飛了一大塊血肉,國軍上尉卻像個沒事人似的,仍然抱著捷克式輕機槍照著前面的日軍狂射不休。   「噠噠噠……」一梭歪把子機槍子彈突然呼嘯而至。   國軍上尉的整個胸膛頓時就被打成了篩子,污黑的鮮血頓時就濡濕了他早已經破舊漆黑不堪的粗布軍裝,國軍上尉的身形先是劇烈地踉蹌了兩下,往後退下兩步之後卻居然又奇跡般地站住了,旋即掉轉槍口照著右前方就是一梭子,剛剛開火的日軍機槍手連同旁邊的副射手頓時就被摞倒在地。   趁此機會,原本躺在地上裝死的兩名鬼子兵突然翻身躍起。   寒光一閃,兩柄鋒利的刺刀幾乎是同時捅進了國軍上尉的兩肋,國軍上尉猛然掉轉槍口冷酷地扣下了機槍扳機,卻只聽撞針咯咯作響,居然沒子彈了!那兩名鬼子兵頓時便得意地獰笑起來,手中刺刀一頓翻絞,就將國軍上尉的腹部橫著剖了開來。   青灰色的腸子還有內臟頓時就從剌開的豁口嘩喇喇地淌了下來。   國軍上尉卻突然間張開血盤大嘴縱聲狂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有殷紅的血絲從他的嘴角緩緩溢出,倏忽之間,國軍上尉的雙手掌心開始哧哧冒煙,兩名鬼子兵急低頭看時,只見國軍上尉的左右雙手赫然各握了一枚甜瓜手雷。   「小鬼子們,跟爺爺一塊上路吧,哈哈哈……轟轟!」   兩團耀眼的紅光轟然綻放,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國軍上尉還有那兩名鬼子步兵頓時間就被狠狠地掀飛空中,重新落地之後便再沒什麼動靜了,國軍上尉固然是絕無幸理,那兩名鬼子兵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   城南廢墟,日軍和國軍正反覆爭奪中間那條廢棄的戰壕。   短短不到兩個小時的激戰下來,這條早已經喪失了實戰意義的戰壕就已經先後易手十六次之多,戰壕兩側早已經是橫屍橫枕,血流飄杵,此時此刻,中日兩軍已經第十七次迎面相撞,也展開了第十七次白刃拼刺!   亂軍中,國軍少尉和日軍大尉翻滾著扭打到了一起。   國軍少尉膀粗腰圓、牛高馬大,一下就將日軍大尉騎在了胯下,旋即抽出刺刀照著日軍大尉的咽喉惡狠狠地刺了下來,日軍大尉急伸手死死托住國軍少尉的手腕,兩人的表情頓時間變得無比猙獰,開始了殘酷的生死角力!   短暫的僵持過後,懸空的刺刀開始緩緩下壓。   國軍少尉怒目圓睜,奮盡全身的力量握緊刺刀死死下壓,刺刀終於是一點一點地刺向了日軍大尉的咽喉,日軍大尉同樣奮盡了全身的力量,整個臉龐已經因為過度用力而漲得通紅,額頭更是青筋暴凸,卻依然無法阻止刺刀的刺落。   時間在僵持中緩慢流逝,刺刀仍在緩慢地刺落。   終於,刺刀還是無可阻擋地刺落在了日軍大尉的咽喉上,鋒利的刀尖一點點地剖開了咽喉部位的肌膚,又一點點地刺入喉管,不管是國軍少尉還是日軍大尉,都能清晰地聽到鋒利的刀刃剌開皮肉時那磣人的呲呲聲。   刺入咽喉半寸,日軍大尉的力量明顯消失。   頓時間,國軍少尉手中的刺刀就勢如破竹般刺穿了日軍大尉的咽喉,嘶嘶吸氣聲中,殷紅的血沫不斷地從日軍大尉咽喉上剌開的傷口裡溢出,從日軍大尉圓睜的眸子裡,國軍少尉分明看到了一絲恐懼,誰說日本鬼子就不怕死?   …………   PS:先奉上一章,晚上還有兩章,咯血也要碼出來。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62章 死傷慘重   第162章 死傷慘重(第二更)   徐州保衛戰爆發以來最漫長而又慘烈的一天終於過去了。   激烈鏖戰了一整天的中日兩軍都付出了慘重的傷亡,雙方就像是兩隻鬥得兩敗俱傷且渾身鮮血淋漓的豺狗,在入夜之後各自縮回了自己的巢穴,他們一邊在黑暗中默默地舐舔身上的傷口,一邊準備著明天的再次廝殺。   …………   蕭縣,日軍第三軍司令部。   騰田智少將神情凝重地走進了作戰室。   「大將閣下,將軍!」騰田智少將猛然收腳立正,向□俊六大將和岡部中將行禮道,「傷亡數字已經統計出來,各師團總共傷亡三千六百餘人,其中陣亡兩千六百餘人,重傷八百餘人,負責進攻火車站的第六師團第23步兵聯隊更是傷亡超過半數!」   「什麼!?」   「三千六百餘人!?」   □俊六大將和岡部中將聞言頓時臉色大變。   儘管□俊六大將和岡部中將早就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可是當傷亡數字真正報呈上來之後,他們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震驚,一天,僅僅只是交戰一天,大日本皇軍的傷亡居然就超過了三千人,寶山旅的戰鬥力竟強悍如斯!   「哈依!」騰田智少將猛然低頭,不無愧疚地道,「大將閣下,將軍,我自認為自己已經相當高看我們的對手,可是現在,我卻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我們的對手,寶山旅的確要比我想像當中更頑強,也比我想像當中更凶殘!」   「據參與進攻的各步兵聯隊報告,寶山旅從頭至尾都在和皇軍打對攻,而且他們的攻擊極為犀利,或者說極其凶殘!中國士兵不到死亡降臨,絕不會放棄進攻,既使死亡,中國士兵也都會拉響手雷或者手榴彈與皇軍同歸於盡!」   「此戰,皇軍的輕傷員極少,陣亡將士和重傷員卻佔據了極大的比例,寶山旅的陣亡比例應該比皇軍略高,雖然他們是我們的敵人,但我必須承認,對面的中國軍人都是值得敬佩的軍人,因為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並非被擊斃,而是死於自殺式的進攻。」   騰田智少將的語氣顯得相當誠懇,顯然,他的內心的確非常敬佩寶山旅的官兵。   □俊六大將和岡部中將相視凜然,這樣的對手的確值得尊敬,更值得敬畏,值得慶幸的是,中國政府只有一個寶山旅,而大日本皇軍卻擁有四十幾個精銳師團,如果有必要,更可以在半年內擴充到上百個精銳師團。   …………   徐州,寶山旅地下指揮部。   劉毅神情凝重地走進作戰室,向岳維漢道:「旅座,傷亡數字出來了!」   岳維漢猛然抬頭,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住劉毅,劉毅黯然道:「全旅共計傷亡三千兩百餘人,其中陣亡兩千九百餘人,輕傷三百餘人。」   「重傷呢?」岳維漢道,「沒有重傷員?」   「沒有重傷員。」劉毅搖了搖頭,臉肌卻突然間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好半晌才竭力抑制住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哽咽著道,「所有的重傷員全都拉響手榴彈,或者自殺,或者與日本鬼子同歸於盡了!」   岳維漢英挺的身軀劇然一顫,旋即猛然昂頭。   「好樣的,都是好樣的,不愧是我寶山旅的兵!」岳維漢唏噓不已道,「參謀長,立即將陣亡將士名單整理成冊,再連夜電呈長官部及軍令部,請求軍令部酌情撫恤,另將名單銘刻在中華英烈碑上,永受國人哀悼。」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轉身離去。   …………   徐州火車站,刺刀營營部。   藉著手電的微光,趙欣怡正在續寫她的戰地日記。   民國二十七年五月十七日,徐州保衛戰已經進入第八天,日軍的攻勢越發的凌厲,火車站的局勢也變得越發的嚴峻,彈藥告急、藥品告急、口糧告急,最糟糕的是,我刺刀營及獨立營已經傷亡大半,所有能戰之兵相加已經不足三百人!   除非發生奇跡,否則的話,我們只怕是撐不過明天了。   所以,今晚這篇日記,很可能就是我帶給大家的最後一篇戰地日記了,而今晚,也將是我在這個人世間度過的最後一晚了,說實話我很遺憾,這最後一晚沒能與我心愛的男人共同度過,但我並不害怕,更不會後悔。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可以讓我重新選擇,我仍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深入火線,我仍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與刺刀營、獨立營全體官兵並肩戰鬥,我仍然會毫不猶豫地拿起鋼筆,將戰場的慘烈、真實還有感人肺腑的英雄故事奉獻給大家。   最後,再告訴大家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今天早上,我們的狙擊英雄趙又廷,成功地擊斃了日軍的狙擊之王,我們贏得這場頂尖狙擊手之間的巔峰對決!事實再次證明,中華民族是永遠不可戰勝的,我們永遠不被征服!侵略者可以佔領我們的國土,可以摧毀我們的生命,卻永遠法征服我們的靈魂!   好了,就寫到這裡吧,我得去領取武器了。   明天早上,我和營部衛生隊、通訊隊還有特務隊的女兵們都將踏上戰場,我們將為了祖國而戰,為了民族而死!   …………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軍令部長何應欽在國府侍衛長王世和的引領下匆匆走進了蔣委員長的書房。   見了蔣委員長,何上將趕緊立正敬禮道:「委座,寶山旅急電,趙又廷於今日上午陣前擊斃日軍的狙擊之王——池上俊雄。」   「哦,好事!」蔣委員長欣然道,「這可是大好事!」   對於中華民族來說,這的確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蔣委員長完全可以想像得到,這個消息一旦公諸於眾,將對全體華人造成多大的影響?更會極大地鼓舞全軍民的抗戰決心和士氣,同時也會嚴重打擊日軍的士氣和信心。   何上將臉上卻沒有一絲的喜悅,語氣凝重地道:「委座,還有個壞消息。」   蔣委員長微微蹙眉道:「敬之,有話就儘管直說嘛,大可不必吞吞吐吐的。」   「是。」何上將恭聲應是,道,「日軍於今日投入大約六個步兵聯隊的兵力,兵分六路向徐州及徐州火車站展開了大規模的進攻,經一日激戰,寶山旅傷亡三千兩百餘人,斃傷日軍約四千餘人,雙方皆死傷慘重!」   「嗯!?」蔣委員長頓時微微色變。   一天激戰,寶山旅就傷亡了三千兩百餘人?   按照這樣的傷亡速度,只需六天寶山旅不到兩萬人就該死傷殆盡了,如果考慮到現實因素,也許只要五天寶山旅就該全軍覆滅了,因為當一支部隊的傷亡超過七成時,就會基本上喪失建制,剩下的潰兵將就將徹底喪失抵抗意志。   「委座,下令掘堤吧!」何上將沉重地道,「徐州之戰再這麼打下去,最多三天,寶山旅就會元氣大傷,不出五天,寶山旅就很可能全軍覆滅啊!委座,委座哪,寶山旅可不僅僅只是寶山旅,更是全國軍民殊死抗戰的信心來源,不容有失哪。」   蔣委員長神情陰沉,只是背負雙手望著窗外的夜景默然不語。   蔣委員長當然知道寶山旅在全國軍民心目中的地位,但要說寶山旅的覆滅會危及整個抗戰,蔣委員長卻完全不敢苟同,蔣委員長認為,寶山旅的殊死抗戰、壯烈犧牲只會喚醒國人的血性,只會引發全體華人華僑新一輪的捐款捐物狂潮!   更重要的是,再過三天,兩億美元的美國經援就能最終敲定了!   對於時下的國民政府來說,這兩億美元的無償經援實在是太重要了,寶山旅雖然是一筆寶貴的財富,但跟兩億美元相比那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原因很簡單,有了兩億美元,蔣委員長就能在短時間內扯起幾十個裝備更為精良的寶山旅!   這個節骨眼上,蔣委員長絕不容許出現任何意外!   作為一名優秀的政治家,現實利益永遠高於個人情感。   「不!」蔣委員長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何上將的請求,冷然道,「為了整個國家,整個民族的抗戰大局計,寶山旅絕不能突圍,更不准擅自掘開黃河大堤!我還是那句話,不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絕不准擅自突圍!違則嚴懲不貸!」   「委座,您可要三思哪!」何上將頓時急道,「忠恕可是您的心腹愛將,寶山旅更是一支不可多得的鋼鐵之師哪,我軍幾十個集團軍兩百多個步兵師,能夠以同等兵力跟日軍十七個常設師團硬碰硬的,可就只有岳忠恕的寶山旅哪!」   蔣委員長冷然舉手道:「我意已決,敬之你就不必多說了。」   何上將默然片刻,見蔣委員長終無變更決定之意,只得轉身悵然離去。   目送何上將的身影遠去,蔣委員長心裡卻忽然毫沒來由地湧起了一絲不安,岳維漢戰場抗命可不是一次兩次了,南京保衛戰時更是捏造了他的令諭,直接導致中央軍十幾個精銳師的全軍覆滅,這次,這小子難道就會乖乖聽令行事?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63章 準備突圍   第163章 準備突圍(第三更)   徐州,寶山旅地下指揮部   劉毅將手中的電文遞給岳維漢,神情凝重地道:「旅座,軍令部剛剛回電,堅持要我們死守徐州,直至最後一兵一卒!」   岳維漢看完電文,哂然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說罷,岳維漢又大步走到懸掛牆上的巨幅軍用地圖前,道:「參謀長,關於突圍方案你們參謀部擬定得怎麼樣了?」   「準備了幾套方案,不過都不理想。」劉毅苦笑道,「通往城外的十幾條交通線(地道)已經全部被日軍的重炮以及航空炸彈所摧毀,短時間內要想重新打通絕無可能,強行突圍也是機會渺茫,徐州城外可是聚集了日軍五個精銳師團。」   岳維漢也是蹙眉不語,小鬼子的五大師團的確不好對付。   楚中天突然道:「旅座,索性掘開大堤,跟小鬼子同歸於盡得了!」   「胡扯。」劉毅訓斥道,「真要掘開大堤,黃淮流域四十幾縣上千萬百姓怎麼辦?」   岳維漢卻是神情微動,旋即回頭向劉毅道:「參謀長,我倒是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旅座,不行啊,這絕對不行!」劉毅頓時急道,「我們當兵打仗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百姓安危?你忘了我們守徐州的初衷了?當初你之所以主動請纓、警備徐州,不就是為了黃淮流域四十幾縣上千萬百姓能夠免於生靈塗炭,流離失所麼?」   「參謀長你別急。」岳維漢擺了擺手,道,「我又不是真的要掘開大堤。」   「咦?」劉毅恍然道,「旅座的意思是虛張聲勢,迫使日軍從徐州撤圍?」   「對頭!」岳維漢重重一拍地圖,道,「參謀長你想,日軍五大師團全是機械化部隊,其重裝備必須依靠鐵路或者公路才能實施機動,一旦黃河決堤,徐州附近所有鐵路以及公路都將被淹,並將徹底化為沼澤,到時候小鬼子的重裝備將泥綽深陷,寸步難行!」   劉毅興奮地道:「如果日軍知道我們要掘開黃河大堤,打算與他們同歸於盡,就絕不敢再逗留在徐州外圍,至少他們的重裝備得提前後撤至安全地帶,日軍失去了重裝備,其戰鬥力下降何止兩個檔次?這樣的話,我們突圍的成功率將大幅增加!」   岳維漢又道:「問題是怎麼讓日軍知道這個消息?並且信以為真!」   「要做到這兩點其實不難,我們只需發送明碼電報,通知黃淮流域四十幾縣的上千萬百姓緊急疏散即可,小鬼子再笨也能猜到我們想幹什麼。」劉毅說此一頓,旋即又搖頭道,「不過這麼做的後果太過嚴重,更會讓旅座你背負一世的罵名。」   「這個肯定不行,擾民的事我們堅決不能幹!」岳維漢道,「不過你這麼一說卻也提醒了我,我們何不立即電告長官部及總參謀部,請求上峰批准我們掘開黃河大堤,這樣的話,就能將影響控制在最小範圍,日軍也能及時得到消息。」   「唔,這個辦法好!」劉毅擊節道,「為了引起日軍情報部門的警惕,我們可以連發數道急電,反覆向上峰請示,小鬼子的情報人員只要不是傻瓜,就一定會引起足夠的重視,至於上峰會怎麼想,那就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呵呵。」   「好,就這麼辦!」岳維漢最終拍板道,旋即又道,「另外,為了盡可能地減少傷亡,命令全旅立即收縮防線,再讓2團把刺刀營、獨立營接應回來,火車站已經沒必要再守了,而且,放棄火車站還可以讓日軍高層更加相信我們要水淹徐州!」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轉身匆匆走進了隔壁的電訊室。   …………   蕭縣,日軍第三軍司令部。   □俊六大將正和岡部中將探討戰情,騰田智少將忽然大步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將軍,剛剛電訊處報告,寶山旅與武漢方面的電訊聯絡突然變得頻繁,其情形極為可疑,似有重大行動!」   「哦?」□俊六大將皺眉道,「參謀部有何判斷?」   騰田智少將道:「參謀部認為有兩種可能,一是寶山旅行將突圍,二是中國援軍即將到來,綜合特高課以及航空兵提供的情報,援軍到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參謀部認為,寶山旅很可能是在向武漢方面請示,準備突圍!」   岡部中將忽然問道:「騰田君,你個人的判斷呢?」   騰田智少將道:「我個人認為,還存在第三種可能!」   說罷,騰田智少將即大步走到懸掛牆上的巨幅地圖前,道:「兩位將軍請看,徐州方圓上百里幾乎都是平原地形,距離徐州北門不到三公里就是黃河,黃河在中國素有『地上河』之俗稱,因為她的河床要明顯高出地平線。」   「嘶……」岡部中將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凜然道,「騰田君,你的意思是說,中國人要孤注一擲掘開黃河,水淹皇軍?」   「哈依!」騰田智少將猛然低頭,語含凝重地道,「縱觀中國五千年的文明史,其實就是一部漫長的戰爭史,其中水淹致勝的戰例就數以百計,兩位將軍,這是一個將水淹戰術推行到了極致的古老民族,大日本皇軍不可不防!」   岡部中將凜然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皇軍必須立即從徐州撤圍!」   □俊六大將皺了皺眉頭,道:「中國人若真掘開黃河,淹的可不僅僅只是徐州城外的大日本皇軍,徐州城內的中國軍隊也絕難倖免,黃淮流域數十縣上千萬中國百姓也將遭受滅頂之災,中國政府當真下得了這個決心?此舉可是嚴重違背國際公約!」   騰田智少將肅然道:「中國人有句成語,叫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而中國領袖蔣也完全是個冷血的政治人物,他最先考慮的永遠都是以其本人為代表的統治階層的利益,因此我認為,他完全有可能下令掘開黃河。」   □俊六大將顯然還不相信,或者說是下不了從徐州撤圍的決心。   因為從徐州撤圍是要冒風險的,一旦日軍主力真的從徐州撤圍,而中國人又沒有掘開黃河,則勢必會給寶山旅留下突圍的空隙,一旦寶山旅真的突圍成功,那麼□俊六大將的軍旅生涯就絕對要終結了,大本營和石原次長絕對無法容忍這樣的結果!   騰田智少將明顯猜到了□俊六大將的顧慮,道:「大將閣下,既使這只是中國人在虛張聲勢,寶山旅也絕對逃脫不了全軍覆滅的結局!皇軍五大主力師團就算是後撤五十里,也依然能對徐州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寶山旅要想成建制地從包圍圈裡突出去,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分頭突圍,則更是給了皇軍各個擊破、分別圍殲的機會!」   「如果有漏網之魚呢?」□俊六大將皺眉道,「如果抓不住岳維漢呢?」   「漏網之魚肯定難免,但小股殘兵漏網已經不足以掀起風浪了,無論是對於大日本帝國來說,還是對於中國人而言,只要寶山旅大部被殲,就等同於全部被殲了!」騰田智少將說此一頓,又道,「至於能否活捉岳維漢,其實並不重要,大本營參謀本部需要的其實只是全殲寶山旅,以挽回國內、國際上的惡劣影響。」   □俊六大將凝思片刻還是下不了決心,又向岡部中將道:「岡部君,命令特高課抓緊時間破譯中國人的密電碼,此事關係重大,絕不能草率做出決定,我必須知道寶山旅和中國高層之間往來電文的確切內容!」   …………   當□俊六大將正在舉棋不定時,蔣委員長卻在大發雷霆。   凌晨四點鐘,蔣委員長剛剛躺下還不到半個小時,就被國府侍衛長王世和給叫醒了,在蔣夫人不滿的嘀咕聲中,蔣委員長匆匆披衣起床,來到了起居室外,只見第五戰區總司令長官李上將,總參謀部正副總長何應欽還有白崇起已經神情凝重地站在門外了。   一看這架勢,蔣委員長就知道出大事了,國軍三大員同時出現事情能小?   很快,蔣委員長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從昨晚十點鐘起,寶山旅就跟抽瘋了似的,一次又一次地向長官部還有總參謀部發報,電文字句雖各不相同,內容卻只有一個,翻來覆去說的就是一個意思——寶山旅要掘黃河了!   「娘希匹!」蔣委員長頓時氣得暴跳如雷,「岳維漢他想幹什麼?他想幹什麼!?不肯為國盡忠,不肯死守徐州也就罷了,頂多就是個逃跑將軍,可真要掘開了黃河,萬一淹了黃淮流域數千萬無辜百姓,這個歷史責任他承擔得了嗎?」   白副總長撇了撇嘴,心裡腹誹不已,蔣某人可真夠無恥的。   李上將卻是眉頭深皺,心裡更是感到困惑不已,以他對岳維漢的瞭解,岳維漢絕對不可能去掘黃河,既便是蔣某人下令,他也絕對不會執行!否則當初在南京,岳維漢也不可能為了七十萬難民而捏造蔣某人的令諭了!   …………   PS:三更完成,求幾張月票,推薦票。   第三卷 徐州會戰 第164章 政治傾向   第164章 政治傾向   蕭縣,日軍第三軍司令部。   凌晨四時,徐州城東廢墟及火車站方向突然間槍聲大作,□俊六大將以及岡部中將幾乎是同時驚醒,又先後來到了作戰室,很快,第三軍參謀長騰田智少將就匆匆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將軍,中國軍隊棄守火車站了!」   「棄守了?」□俊六大將凜然道,「中國軍隊竟然棄守了?」   岡部中將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沉吟著道:「徐州火車站的戰略位置極其重要,死守徐州火車站的中國軍隊雖然傷亡慘重,卻也沒有困難到無法堅持的程度,那麼中國人這個時候棄守火車站,是否有什麼陰謀呢?」   騰田智少將沉聲道:「將軍,中國人在這個時候突然棄守火車站,其目的無非就是為了yin*我軍更加深入戰場,甚至是直接將大量物資屯積到徐州車站,這樣的話,中國人一旦掘開黃河,那麼我們的損失就將更加嚴重!」   岡部中將頓時轉頭面向□俊六大將,神情凝重地道:「大將閣下,從中國人突然棄守火車站來判斷,騰田君的推測是有道理的。」   □俊六大將正猶豫不決時,忽有少佐參謀疾步入內,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騰田智少將道:「將軍,特高課的技術人員剛剛破譯了支那人最新啟用的密電碼,寶山旅與武漢方面的往來電文也已經全部轉譯出來……」   「具體怎麼說?」□俊六大將迫不及待地道。   「哈依。」少佐參謀向著□俊六大將猛然低頭,旋即沉聲道,「根據電文基本可以掌握以下事實,寶山旅希望掘開黃河,水淹整個黃淮流域,給聚集在徐州外圍的皇軍造成極大的被動,再建議國民政府適時調集主力合圍徐州,以圍殲皇軍!」   「果然是這樣!」岡部中將凜然道,「中國人果然要狗急跳牆!」   騰田智少將卻忽然蹙緊了眉頭,道:「那麼武漢方面又是怎麼回復的?」   那少佐參謀道:「武漢方面並沒有同意寶山旅的請求,而是命令寶山旅死守徐州,直至最後一兵一卒!」   騰田智少將的眉頭頓時越發的蹙緊了。   □俊六大將這會卻終於下定決心了,向岡部中將道:「岡部君,命令,第18師團留下兩個步兵聯隊監視徐州,其餘各部緊急後撤五十里,再將所有重裝備全部裝車,只等中國人掘開黃河,就通過鐵路迅速轉移到安全地帶。」   岡部中將道:「大將閣下,可武漢方面下達的命令卻是……」   「這個不必理會。」□俊六大將搖手道,「岡部君你忘了,寶山旅旅長岳維漢還只是個營長時,就曾經在四行倉庫公然違抗過蔣的命令,根據特高課提供的情報,在南京之戰中岳維漢更是曾經捏造過蔣的令諭,這次在徐州,他又豈會在乎蔣的軍令?」   「哈依!」岡部中將猛然低頭道,「我就去向各師團下達撤圍命令!」   「等等。」□俊六大將忽然又道,「岡部君,電令各師團及野戰第五重炮旅團,撤圍只能在天黑之後悄然進行,另外,在撤圍之前,應該向徐州發動最為凌厲的攻勢,爭取一舉拿下徐州,如果到天黑還是拿不下來,再撤圍也不晚。」   「哈依!」岡部中將再次猛然低頭,轟然應諾。   …………   徐州,寶山旅地下指揮部。   東方天際剛剛濛濛發亮,地面上就突然間響起了刺耳的炮彈尖嘯聲,旋即就是連綿不絕的炮彈爆炸聲,炮擊半個小時之後,日軍出動了至少六個步兵聯隊,從八個方向向徐州城同時發起了進攻,其攻勢之凌厲,尤勝於昨日。   塵土飛揚中,劉毅大步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旅座,小鬼子看來是瘋了,今天的攻勢相比昨日,要更加的凌厲了!特別是城東方向,居然連試探性攻擊都免了,一上來就是兩個步兵中隊的大規模衝鋒啊!」   「哦?」岳維漢頓時神情微動,道,「看來小鬼子已經猜到了!」   「咦?」劉毅頓時驚疑不定地道,「旅座,小鬼子真的已經猜到了?」   「肯定是這樣!」岳維漢哂然一笑,道,「臨撤圍了,小鬼子又不太甘心,所以又最後拼盡全力博一把,如果能夠一舉拿下徐州固然是好,實在拿不下麼,再撤圍也不遲,正是基於這種心態,今天小鬼子才會玩命進攻,參謀長你說呢?」   劉毅連連點頭道:「讓旅座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命令各團、各營,給老子狠狠地打,不要節省彈藥!」岳維漢獰聲道,「除了留下兩個基數的彈藥準備突圍時用,剩下的彈藥今天必須全部打光,還有牛大根的炮營,也不用再藏著掖著了,給老子拉到地面上去,狠狠地打!打得小鬼子滿地找牙!」   「是!」劉毅轟然應諾,旋即轉身走進電訊室,向各團各營下達命令去了。   目送劉毅的身影離去,岳維漢又低頭吹去落在地圖上的灰塵,然後望著地圖開始凝眉沉思起來,明天凌晨,寶山旅就要從徐州突圍了!   此次突圍可謂凶險萬分,日軍五大精銳師團雖然後撤了,可對徐州卻仍然保持著包圍態勢,寶山旅如果集體行動,那麼要想突出重圍,可能性幾乎為零,一個不慎,若是在野外被日軍五大精銳師團合圍成功,那絕對只有全軍覆滅的結局!   因此,此次突圍只能以團、營,甚至是連排為單位,分頭突圍!   其實,對於寶山旅和岳維漢來說,分頭突圍不算什麼困難,寶山旅連江浦之戰和徐州保衛戰都能堅持下來,還有什麼困難克服不了的?麻煩就麻煩在突圍之後到哪裡集結?接下來又該往哪裡去?這是需要岳維漢認真、嚴肅考慮的問題。   去山西參加八路是不容置疑的,岳維漢從始至終就沒有動搖過。   無論是出於現實考慮,還是出於個人情感,岳維漢都明顯傾向於我黨。   雖然,我黨建國後也犯了不少錯誤,走了不少彎路,譬如說大搞愚昧的個人崇拜以及那史無前例的十年浩劫,都給國家、民族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但是這一點點的瑕疵根本就不足以掩蓋我黨在其他方面所取得的巨大成就!   更何況岳維漢是穿越者,知道歷史走向的他難道就不能再次改變歷史嗎?   南京大屠殺已經消失了,徐州會戰的進程已經面目全非,接下來的武漢會戰甚至有可能取得截然相反的結果,整個抗戰甚至根本用不到八年就能結束了,那麼個人崇拜和十年浩劫為什麼就不能讓它消失?新新中國為什麼一定要走同樣曲折的道路?   更何況,歷史已經雄辯地證明,以蔣委員長以代表的買辦資本家是救不了中國的!   什麼是買辦?買辦其實就是西方列強在中國僱傭的職業經理人!這個階層雖然也是中國人,並且具備同樣的民族獨立性,但其骨子裡是虛弱的,因為他們的經濟命脈掐在西方列強手裡,一旦西方列強切斷貨源,他們就什麼都不是!   如果由這樣一個群體來執掌中國的命脈,那麼中國就會如同後世的印度,根本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完整的重工業體系,買來全部零件組裝一輛所謂自主產權的坦克需要二十年,買來全部零件組裝一架所謂自主產權的飛機則需要三十年。   以小米加步槍打敗世界聯軍?做做夢還行!   載人航天?基本上只能在實驗裡做做摸擬。   運算速度最快的超級計算機?那是別人的。   速度最快、里程最長的高鐵?二十二世紀或許有可能。   四代隱形戰鬥機?俄羅斯還有親愛的美國朋友將會賣給我們。   如果真讓以蔣委員長以代表的買辦資本家控制了中國,那麼美國人隨便找來一架快要退役的戰鬥機,在上面隨便安裝個什麼「鼓包」,就能以超過原價格數倍甚至十倍的價格賣給我們,我們還得感恩戴德。   如果真讓以蔣委員長以代表的買辦資本家控制了中國,那麼俄羅斯人隨時隨地都敢中斷與我們之間的聯合研發計劃,如果我們還想繼續執行這項研發計劃的話,就必須一次又一次地接受俄羅斯人不斷攀升的研發費用,直到我們再也承受不起。   總而言之,如果讓以蔣委員長以為代表的買辦資本家控制了中國,那麼中國就不可能擁有自己的脊樑骨,那麼在西方列強一次次的恐嚇下,我們就只能一次次地彎腰,就只能一次次的奴顏卑膝,就只能一次次地忍受西方列強的壓搾、欺辱!   這絕非危言悚聽,後世的歷史演變已經充分地證明了這點!   所以,對於岳維漢來說,去山西投奔八路那是不容置疑的!   但是,是突圍後立即帶著部隊去山西,還是等武漢會戰結束再去山西,卻是個難題,岳維漢還需要認真、嚴肅地考慮!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65章 危在旦夕   第165章 危在旦夕   民國二十七年五月十八日,日軍第三軍向徐州發動了最為凌厲的攻勢,激戰竟日,雙方均傷亡慘重,然國軍之陣地仍巋然不動,日軍不得寸進,是夜,日軍除了第18師團的兩個步兵聯隊外,其餘各師團主力連夜撤離了徐州。   …………   徐州城下,寶山旅地下指揮部。   天色剛剛黑下來,參謀長劉毅就興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旅座,特戰隊發回急電,日軍已經開始撤圍了!」   岳維漢點了點頭,忽然問道:「參謀長,我們寶山旅現在還剩多少作戰人員?」   劉毅回答道:「留在外線的警衛營、敢死營不算,寶山旅還剩作戰人員九千餘人。」   「九千餘人麼?」岳維漢點了點頭,心忖突圍時肯定難免會有傷亡,九千餘人最終能夠突出去的恐怕不會超過六千人,也就是個加強團的兵力,這六千人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了,如果運用得好,也還是能夠對日軍構成致命威脅的。   片刻後,岳維漢忽然問道:「參謀長,你有沒有想過,突圍後到哪裡重新集結?」   「旅座,這恐怕不用想吧?」劉毅不假思索地道,「當然是回武漢再重新集結了,第五戰區主力不都撤往武漢了嗎?」   「武漢?」岳維漢搖了搖頭,道,「不,我們不去武漢!」   武漢當然不能去,寶山旅這回可是抗命突圍,甚至還揚言要掘開黃河,蔣委員長只怕是氣得不輕,岳維漢真要回了武漢,還能有他的好果子吃?縱然不吃槍子,解除兵權卻是毫無疑問的,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在軍令部裡混個少將參謀坐吃等死。   劉毅很快也想通了這層,又道:「那就去蘇魯邊界或者魯中山區。」   「不。」岳維漢依然搖頭道,「蘇魯邊界和魯中山區我們也不能去。」   蘇魯邊界和魯中山區當然也不能去,於學忠和岳維漢原本就曾因為114師殘部的收編問題鬧過不愉快,孫連仲更不是個善茬,岳維漢真要帶著寶山旅去投奔這兩位,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到時候恐怕連部隊都會被收編。   「那我就真不知道該去哪裡了。」劉毅苦笑道,「旅座的高見呢?」   「我們去這裡!」岳維漢忽然拍了拍地圖,獰聲說道,「冀南地區!」   「冀南?」劉毅吃聲道,「旅座,冀省現在可是淪陷區,我們去了冀南,那可真是鑽進了小鬼子肚子裡了,那時候四周都是敵人,糧餉怎麼辦?彈藥補給又怎麼辦?弟兄們總不能餓著肚子,拿著刺刀去和小鬼子拼吧?」   「誰說進了淪陷區就籌不到糧餉,搞不到彈藥補給了?」岳維漢冷然道,「人家共產黨領導的游擊隊不也在廣大淪陷去活動?他們能生存下去,我們寶山旅憑什麼就不能生存?難道我們寶山旅還比不過一群泥腿子游擊隊?」   「倒也是。」劉毅點了點頭,旋即又有些不甘心地道,「可我們寶山旅畢竟是正規軍,而且還是國軍戰鬥序列中絕對的精銳,論戰鬥力,比小鬼子的那些個常設師團也毫不遜色,去淪陷區打游擊是不是有些掉份啊?」   「誰說我們要去打游擊了?」岳維漢冷然道,「我們是去光復冀南!」   「光復冀南!?」劉毅的眸子頓時瞪大了,道,「旅座,你是說真的?」   「我可沒功夫跟你開玩笑。」岳維漢冷然道,「你是不是覺得,就憑我們突圍後剩下的半個殘兵旅,光復冀南有些異想天開?」   「嗯。」劉毅非常不留情面地點頭。   在劉毅看來,這的確有些異想天開,寶山旅戰鬥力強是不假,可突圍後勢必要遭到極大的傷亡,戰鬥人員能剩下五六千人就不錯了,也就相當於日軍一個旅團的兵力,而且彈藥也不充足,更沒地補充,就憑這,怎麼光復冀南?   「好,那我們就好好分析分析。」岳維漢道,「先從整個抗戰形勢說起。」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我們寶山旅從徐州突圍後,津浦鐵路就將全線打通,隴海線從連雲港直至鄭州也將全線貫通,日軍的兵員和物資將可以通過津浦鐵路以及隴海線源源不斷地運往前線,因此日軍絕對會傾盡全力進攻武漢。」   「屆時,不僅日軍華中方面軍的主力會雲聚武漢戰場,華北方面軍的野戰師團主力也將被抽調一空,剩下的少量野戰部隊以及守備部隊又要清剿淪陷區的游擊隊,又要防禦第二戰區的晉綏軍以及八路軍主力,你說,還能剩下多少部隊駐防冀南地區?」   「這……」劉毅頓時怦然心動,讓岳維漢這麼一分析,光復冀南還真有可能!   打好這一仗的關鍵其實就是個把握機會的問題,只要事先不讓日軍察覺,發動進攻又具備突然性,那是完全有可能趁著日軍反應過來之前光復冀南地區幾大主要城市的,運氣好的話,甚至還有可能光復省城石家莊!   說到底,寶山旅可不是共產黨領導的泥腿子游擊隊能夠比擬的。   如果是泥腿子游擊隊,小鬼子只要留下個把中隊的憲兵隊就能守住任何大中城市,可要是遇上了寶山旅,小鬼子既便留下整個步兵聯隊也未必能行,更何況,小鬼子兵力吃緊,絕無可能留下一整個步兵聯隊去守備一個城市!   當然,像北平、保定、石家莊這樣的大城市,小鬼子絕對是會留下一定規模的機動兵力的,但其規模也絕不會超過一個聯隊!這倒不是說小鬼子輕敵大意,而是留下太多的機動兵力在淪陷區實在是沒什麼意義,而且毫無必要。   換句話說,到時候寶山旅要面對的僅僅只是個把憲兵中隊或者憲兵大隊,了不起再加個把步兵聯隊的機動部隊,而且這還不是最精銳的野戰部隊,甚至連二流的野戰部隊也不是,而僅僅只是末流的守備部隊,其兵源大多來自朝鮮,論戰鬥力,來自朝鮮的二鬼子跟來自日本本土的老鬼子可是差太遠了!   頓時間,劉毅的思路也被激發了,道:「要想光復冀南必須做到一點,那就是不能讓小鬼子提前察覺我們的行動,所以,各團、各營、各連、各排在分頭突圍並且成功之後,也必須分別集結,而不能到同一個地方集結!」   「對頭!」岳維漢擊節道,「參謀長,你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劉毅又道:「不過旅座,光復冀南之後我們又該怎麼辦?武漢會戰無論勝敗,小鬼子回過手來肯定得大舉反撲,到時候我們怎麼辦?光憑我們寶山旅,就算擴軍再多,也絕對抵擋不住小鬼子幾十個師團數十萬大軍吧?」   「這個以後再說,參謀長,趕緊擬定各團、各營、各連的集結地吧。」   岳維漢當即轉移了話題,事實上,岳維漢早就已經想好了退路,那就是去山西投奔共產黨八路軍,至於為什麼沒有直接去山西,而是試圖光復冀南,卻是為了支援武漢會戰,因為武漢會戰一旦開打,平漢鐵路將成為日軍的主要交通線!   寶山旅一旦成功地切斷平漢鐵路,而蘇魯邊界的於學忠集團以及魯中山區的孫連仲集團又能及時切斷隴海線以及膠濟鐵路的話,那麼日軍後方通往武漢前線的三條交通大動脈就將被國軍全部切斷,這對於日軍來說,絕對是個致命的打擊!   …………   入夜之後,日軍第三軍所屬各師團便開始沿鐵路線逐次後撤。   徐州前往宿州的鐵路線上,第三軍司令部所在的專列正緩緩向南行駛。   急促的腳步聲中,第三軍參謀長騰田進少將忽然大步走進了岡部中將的辦公車廂,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閣下,各師團所屬騎兵聯隊以及摩步大隊都已經進入預定位置,各交通要道也都預留了守備隊,寶山旅若真的掘開黃河也就罷了,若是想趁機從徐州突圍,絕對是自尋死路!」   「喲西。」岡部中將欣然道,「如此就萬無一失了。」   「哈依!」騰田智少將猛然低頭道,「此戰,皇軍必勝!」   …………   武漢,華燈初上。   此時的武漢跟全國絕大多數大城市同樣,正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   趙又廷擊斃日軍狙擊之王池上俊雄的英雄事跡已經引發了整個華人圈的轟動,廣大華人華僑的抗戰熱情正在持續升溫,各國各地,到處都是集會遊行的學生,到處都是彈冠相慶的有識之士,到處都是奔走相告的販夫走卒。   寶山旅真的很英勇,很頑強,很能打!   當全體華人都盼望著寶山旅能夠在徐州再戰再捷,再創輝煌時,卻沒有人想到,寶山旅正面臨著空前的危急!蔣委員長已經鐵了心要拿寶山旅換取兩億美援,日軍也鐵了心要全殲寶山旅以雪前恥,寶山旅——真的已經危在旦夕了!   …………   PS:徐州保衛戰正式結束,新的篇章《鐵流八千里》開始了。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66章 分頭突圍   第166章 分頭突圍   徐州,寶山旅旅部。   全旅所有營長以上主官差不多全部到齊了。   前文說過,後來調撥的兩個補充團是沒有軍官編製的,因此寶山旅的建制仍然只有三個步兵團外加刺刀營、敢死營、獨立營、警衛營、炮兵營以及剛剛組建的騎兵營,此外就是衛生隊、通訊隊、特務隊還有野戰醫院了。   敢死營、警衛營正在皇藏峪一帶打游擊,李青龍和花翰林自然不可能趕回來。   三個團長、十三個營長還有柳忻、趙欣怡兩個少校隊長,再加上岳維漢和劉毅,整個地下指揮部裡站了二十個人,立刻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岳維漢目光灼灼地從眾人臉上掠過,沉聲道:「弟兄們,剛剛接到長官部命令,武漢會戰已經基本部署完成,我們寶山旅遲滯日軍的任務已經完成,徐州已經沒必要堅守了,明天凌晨,我們就要突圍了!」   「啥,突圍!?」   「這就完!了?」   「旅座,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幾個團長和十幾個營長頓時鼓噪起來,一個個眼眶通紅。   寶山旅守徐州九天,總共陣亡了九千餘人,其中雖有不少新兵和從別的地方軍隊調撥過來的補充兵,可原寶山旅的老兵也死了至少千餘,死了這麼多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又豈能與小鬼子善罷干休?寶山旅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   「這是命令!」岳維漢殺氣騰騰地道,「必須執行!」   「旅座!」池成峰梗著脖子道,「陣亡弟兄的仇還報不報了?」   「仇當然報!」劉毅接過話茬道,「正因為要替陣亡弟兄報仇,所以必須突圍,否則大家全都跟小鬼子拼光了,痛快固然是痛快了,可也沒人給大伙報仇了。」   「參謀長說的對。」岳維漢冷冷地道,「要想報仇,就必須突圍,就必須活下去!」   岳維漢又狼一樣從十幾位團長、營長還有隊長臉上掃過,道:「我還告訴你們,有些仗我們必須跟小鬼子血拼到底,可有些仗卻沒必要跟小鬼子拚命,該拼而拼,那叫英勇,死了那叫壯烈,不該拼而非要拼,那叫蠻幹,死了那叫蠢豬!」   池成峰的腦袋頓時耷拉了下來,十幾個營長也不敢再叫囂了。   岳維漢這才輕哼了聲,道:「現在,由參謀長佈置作戰任務。」   劉毅點點頭,將十五個密封好的信封在桌上攤開,道:「此次突圍,將以營為單位分頭突圍,三位團長則只能帶各自的警衛連突圍,炮營由於輜重較多,特務隊和通訊隊又以女兵為主,因此將與旅部及騎兵營一起突圍。」   當下曹興龍、池成峰還陸秀峰還有十一位步兵營長都上前拿走了一個信封。   等各位團長、營長都拿走了信封存,岳維漢才將剩下的那個信封撿了起來。   「大家先不要急著拆封。」見有人要拆開信封,劉毅急阻止道,「我申明一點,各營各連的行軍線路還有集結地點都是不一樣的,在分兵前,誰也不准擅自拆封,更不准私下打聽別人的行軍線路以及集結地點,違令者——格殺勿論!」   三個團長和十幾個營長頓時神情凜然,不過他們也都是戰場老油子了,自然知道參謀長這麼做是出於安全上的考慮,因為分兵後將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一旦軍中出了敗類將各營各連的集結地洩露給日軍知曉,整個寶山旅可就危險了,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畢竟是存在的。   「再宣佈兩條紀律!」劉毅又道,「第一條:中國人不殺中國人,分兵後若是遇上共產黨八路軍或者游擊隊,或者是各地的會道門武裝,甚至是土匪,但凡是願意抗日打鬼子的,就是我們的友軍,就是中國的國防力量,絕對不能夠自相殘殺!」   池成峰蹙眉道:「參座,那要是他們先動手呢?」   「自衛當然是必須的!」劉毅皺眉道,「但是尺度要把握好,絕對不能出人命!」   「他姥姥,那他們要是不抗日呢?」池成峰道,「甚至還幫著小鬼子幹壞事呢?」   「那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打!」劉毅冷森森地道,「對於這種數典望祖、認賊作父的畜生,要堅決消滅,絕不姑息!當然,在殺人前你們最好先審清楚,對於首惡或者兩手沾滿國人鮮血的劊子手,殺無赦,但對於屈從的無辜,最好還是放他們一條生路。」   「第二條,此次分兵之後不准公開使用寶山旅的番號。」劉毅回了看了岳維漢一眼,陰森森地道,「至於使用什麼番號或者什麼身份,你們自己看著辦,中央軍也好,東北軍也罷,甚至是會道門武裝,土匪旗號也行,就是不能打寶山旅的旗號。」   幾個團長和十幾個營長頓時面面相覷,這他娘的算咋回事?   劉毅卻根本不管眾人的反應,厲聲喝問道:「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三個團長和十幾個營長猛然挺直胸膛,大聲回應。   劉毅又轉身望向岳維漢,岳維漢這才上前兩步,冷森森地說道:「該說的參謀長差不多都已經說了,我就不再多說廢話了,此次分兵之後,你們就是各自部隊的司令官了,老子可管不著你們了,但你們可得給老子記住嘍!」   說此一頓,岳維漢環視眾人一圈,殺氣騰騰地道:「老子就說一條,你們他娘的可別把部隊給帶垮了,更不準吃虧!不但不準吃虧,還得掙回好處來,野炮山炮步炮迫擊炮,來者不拒;九二式歪把子三八大蓋,多多益善;要是把一個連帶成了團,老子就給你幹團長,可你要是把一個營帶成了一個班……」   底下池成峰小聲嘀咕道:「大不了干班長唄。」   「放屁!」岳維漢怒吼道,「干班長?想得美!你小子真要把一個營帶成了一個班,老子非斃了你狗日的。」   池成峰頓時不敢再吭聲了。   岳維漢又道:「總之,各營連歸建後老子要檢查你們的作業,完成得好的,有晉陞,還有賞,完成得不好,哼哼,你們都懂的。」   幾個團長和十幾個營長頓時噤若寒蟬。   「行了,都回去吧。」岳維漢大手一揮,道,「讓弟兄們抓緊時間休息,明天凌晨零點準時出發!」   幾個團長和十幾個營長頓時作鳥獸散。   騎兵營長劉奉生還有炮兵營長牛大根卻留了下來,按照計劃,炮兵營還有騎兵營將隨同旅部一起突圍,寶山旅旅部其實沒多少人,也就是通訊隊還有衛生隊三十幾號女兵,原本還有幾個作戰參謀,可在上次日軍炮擊時被活埋了。   但是,旅部人再少,加上騎兵營和炮兵營,目標就大了!   騎兵營轄有三個騎兵連以及一個步兵連,足有兩百多騎兵以及百餘步兵,炮營現在雖然只有一個九二步炮連和一個迫擊炮連,人員編制卻也有將近兩百人,兩個營相加旅部非戰鬥人員,就有將近六百人,差不多也是一個步兵營的規模。   但是馬匹的目標遠比人要大,因此突圍時更容易吸引鬼子的注意。   這倒不是岳維漢欠考慮,事實上岳維漢是故意要劉毅這樣安排的,其目的無非是想吸引更多到鬼子兵,給其餘各部減輕壓力。   唯一的好消息是,劉奉生的騎兵營雖然剛剛組建,可抽調的全都是各團各營會騎術的老兵,不少還是戰鬥骨幹甚至基層軍官,大名鼎鼎的狙擊英雄趙又廷也被抽調了,雖然騎兵營的兩百多匹戰馬未經訓練,可既便沒有馬,騎兵營也仍然是一支鐵打的部隊。   牛大根的炮營也不是純粹的炮兵,拿起步槍他們其實就是加強版步兵連!   …………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五月十九日,凌晨零時。   伴隨著兩發紅色信號彈的升空,原本龜縮城內的寶山旅突然向城外的日軍發動了規模空前的反擊,徐州城外的日軍第116聯隊以及第124聯隊雖早有準備,無奈苦戰半小時後還是被寶山旅突破了防線,寶山旅順利突圍。   日軍第116聯隊聯隊長片岡角次中佐一邊收攏殘部尾隨追擊,一邊緊急電告第18師團師團部,第18師團師團長中島貞雄中將又急電第三軍司令部,當第三軍參謀長騰田智少將匆匆走進岡部中將辦公室時,已經是凌點四十分了。   「將軍閣下,寶山旅已經突圍了!」騰田智少將道。   「喲西,我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沒有發生。」岡部中將不由得長長地舒了口氣。   事實上,岡部中將還有□俊六大將都很擔心,擔心寶山旅真的會狗急踏牆炸開黃河,黃河一旦決堤,威脅的將不僅僅只是徐州外圍的第三軍,更會威脅到整個武漢會戰計劃,正因為此,日軍才會主動從徐州撤圍,留給寶山旅突圍的機會。   當然,機會是給寶山旅留下了,但他們能不能突得出去,那就兩說了!   □俊六大將和岡部中將雖然不願意武漢會戰的計劃中途廢止,卻也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寶山旅突圍而去,不管怎麼說,寶山旅都是帝國和皇軍的心腹大患,石原閣下甚至還親自下達了具體的作戰指令,要求華中方面軍務必生擒岳維漢。   …………   PS:今天就一更了,因為情節要進入全新的階段,有許多故事,許多人物都要好好整理,好好構思,我可不想腳踏西瓜皮,滑到哪裡算哪裡,那叫湊字數,不叫編故事,請大家見諒。   當然,欠下的一章我會補齊的,迄今為止,還欠大伙三章。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67章 必須承擔的責任   第167章 必須承擔的責任   夜黑如墨,曹興龍正帶著1團警衛連沿著隴海鐵路向西急進。   徐州突圍後,寶山旅就分兵了,寶山旅1團下屬的三個步兵營全部獨立行動,團副黃寶成隨1營行動,團長曹興龍則隨警衛連行動,根據參謀部提供的地圖,警衛連的行軍路線是沿隴海線向西直至開封,再北渡黃河到達冀南肥鄉歸建。   當然,參謀部只給了大概的線路,具本線路還要根據戰情而定。   時間也比較充足,只要能在八月底之前趕到肥鄉歸建,任務就算完成。   正行軍時,警衛連長曾老六忽然追了上來,氣喘吁吁地道:「團座,小鬼子追上來了!」   曹興龍頓步回頭,殺氣騰騰地道:「多少兵力?」   曾老六喘了口氣,語氣急促地道:「兩個半小隊,六輛邊三輪,六挺歪把子,兩具擲彈筒,沒有重機槍和迫擊炮。」   霎時間,曹興龍嘴角就綻起了一絲冰冷的殺機。   小鬼子真是活膩歪了,兩個半小隊的步兵就敢夜間追擊他的警衛連?   論單兵素質,寶山旅跟日軍十七個常設師團差不多旗鼓相當;論重火力,寶山旅卻是拍馬也趕不上日軍;可要是論輕火力,寶山旅相比日軍卻是毫不遜色,捷克式、馬克沁的性能還有火力密佈甚至還要勝過日軍。   就拿曹興龍的警衛連來說吧,兵力180人,與日軍一個步兵中隊基本相當。   日軍一個步兵中隊轄三個步兵小隊,擁有六挺歪把子,三具擲彈筒,沒有重機槍,也沒有步兵炮或者迫擊炮,在日軍戰鬥序列中,只有步兵大隊配備炮兵中隊以及重機槍中隊,獨立支隊或者師團才配備炮兵聯隊,方面軍才配備重炮旅團。   曹興龍的警衛連轄三個步兵排以及一個重機槍排,擁有六挺捷克式,兩挺馬克沁,外加三具擲彈筒,論性能,捷克式是要優於歪把子的,馬克沁重機槍的射程以及射速更不是歪把子所能比擬的,當然國軍的仿製擲彈筒在性能上要比日軍遜色不少。   因此,在火力配置上,曹興龍的警衛連是要遠遠優於日軍一個步兵中隊的。   如果日軍沒有坦克、炮兵以及航空兵協同作戰,以警衛連的戰鬥力以及火力,再加上又是夜間作戰,要殲滅日軍一個步兵中隊,可謂易如反掌!   警衛連長曾老六喘息著問道:「團座,打還是不打?」   「打!當然得打,而且還要乾脆俐落,在最短的時間內全殲這群小鬼子,要不然他們就會將鬼子的摩步大隊給引來,那時候麻煩就大了!」曹興龍冷然下令道,「一排佈置雷場,二排、三排佈置口袋陣,重機槍排加緊構築火力點,準備伏擊!」   「是!」警衛連長曾老六和四個排長轟然應諾,旋即領命去了。   …………   徐州通往棗莊的公路上,李玉龍的刺刀營正在急行軍。   刺刀營堅守徐州火車站長達八天,全營傷亡過半,當岳維漢派兵將之接應回城時,全營自營長李玉龍以下,已經只剩兩百零八人了,現在雖說恢復了六百餘人的人員編制,但兵員素質比起原來卻是略有下降。   「營座,鬼子的摩步大隊追上來了!」警衛排長鄭寶光追上李玉龍道。   鄭寶光已經傷癒歸隊了,那天為了救葉孝先腹部受創,傷勢看著挺嚇人,其實卻並不太嚴重,傷口縫合後將養了七天,也就恢復得差不多了,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除了腹部多了兩道疤,跟以前基本沒啥兩樣了。   「老子看見了。」李玉龍沒好氣地道。   李玉龍的確已經看見了,後面公路上長長一隊車燈,少說也有十幾輛大卡車,按每輛卡車運兵三十人計算,差不多就是半個步兵大隊了,何況隊列中間還有好幾輛裝甲汽車,這些鐵王八可不好對付,一輛鐵王八的火力就快趕上一個重機槍中隊了!   「營座,我們抄小路吧。」警衛排副葉孝先焦急地道,「再沿著公路行軍,小鬼子的摩步大隊遲早會追上我們,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你小子懂個屁!」李玉龍冷然道,「抄小路抄小路,那是爺們該幹的事情嗎?」   警衛排長鄧寶光也訓斥葉孝先道:「葉排副,咱們刺刀營可是寶山旅的鐵拳頭,是硬骨頭!所以我們不能只想著自己突圍,我們得為別的營團分擔壓力,我們這邊吸引住鬼子的摩步大隊,他們就不能去追旅座他們了,懂嗎?」   「營座,我懂了!」葉孝先猛然立正,肅然道,「有些責任是我們必須承擔的!」   李玉龍拍了拍葉孝先的肩膀,旋即猛然下令道:「傳我命令,各連加緊構築工事,佈置雷場,**這些狗日的東洋鬼子!」   「是!」各連連長轟然回應,旋即領命去了。   …………   岳維漢、劉毅親率騎兵營、炮兵營以及旅部直屬隊正沿運河東岸向濟寧方向急進。   自古以來,京杭運河就是貫通中國南北的戰略交通線,直到津浦鐵路開通之後,京杭運河的戰略地位才略有下降,但也僅僅只是略有下降而已,因此,沿著運河向北轉移是非常危險的,很容易被日軍調集重兵圍殲於運河沿岸。   岳維漢之所以鋌而走險選擇運河這條線路,主要有兩個目的。   其一當然是為了將日軍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掩護其餘各部順利突圍。   其二卻是奔著漕幫而來的,漕幫稟承運河而生,只不過現在已經演變成了另外一個幫會組織,這個組織就是大名鼎鼎的「青幫」,在上海灘叱吒風雲的大佬黃金榮、張嘯林就是青幫通字輩的弟子,而名聲更響的杜月笙則是悟字輩弟子。   現存的青幫弟子,大多以「大」「通」「悟」「覺」字輩為主。   岳維漢心裡很清楚,既便一切都如他所願,寶山旅最終真的光復了整個冀南,也絕對無法久守,因為無論武漢會戰是勝是敗,日軍最終都會放棄正面進攻,轉而開始對佔領區進行大規模的治安肅正戰,而國民政府既便打贏了武漢會戰,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轉入反攻,這是由中日兩國的綜合國力以及重工業基礎所決定的。   二戰期間,蘇聯之所以能在斯大林格勒戰役之後迅速轉入反攻,是因為蘇聯擁有完整並且龐大的重工業體系,其綜合國力更是當世第二,所以才有能力迅速轉入反攻,而國民政府國力疲弱,重工業更是為零,拿什麼反攻?   因此,無論武漢會戰最終結果如何,寶山旅都不可能久守冀南!   寶山旅畢竟只有一個旅的兵力,而且還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再能打也不可能跟日軍華北方面軍所轄的三十餘萬精銳正面交鋒,當然,岳維漢也從未幻想要守住冀南,他想的是轉進太行山,利用山地之險創建一塊堅固的抗日根據地。   一旦寶山旅真的進了山,那麼與外界的走私通道就將變得極其重要!   可以預見,棄守徐州之後,蔣員委長與岳維漢將會徹底反目,往後再想從國民政府那裡領取軍餉還有軍需物資,基本上是沒有可能了,共產黨那邊更是窮得叮噹響,很快就要被迫搞生產自救運動了,所以那邊更加指望不上。   到時候,寶山旅就只能自籌糧餉還有軍需物資了。   所以,岳維漢才想要順道會會青幫,尤其是山東、河北地界的青幫弟子,如果能夠跟兩省青幫弟子搞好關係,將來寶山旅就有可能建立一條太行山直通上海的走私通道,到時候大量的援華物資以及軍火就能通過這條走私通道源源不斷地輸入太行山。   「旅座,小鬼子怎麼還不見動靜?」劉毅策馬追上岳維漢,問道。   上次劉奉生搞回來的馬匹可是足有八百多匹,三百匹馱馬給了炮營和直屬隊馱裝備,劉奉生又從其中挑出兩百四十匹好馬組建了三個騎兵連,剩下的兩百多馬匹卻分給了各團以及各營主官當坐騎,基本上連長以上軍官都能夠分到一匹。   當然,這些坐騎各團各營主官都很少有機會騎,基本上都歸傷病員了。   岳維漢勒馬止步,抬頭望了眼黑漆漆的夜空,說道:「現在越是風平浪靜,待會到來的風暴就會越發的強烈!我們這麼大的目標,絕對不可能瞞過鬼子的眼線,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後面跟的應該是鬼子的某支特戰隊。」   劉鐵柱聞聲頓時策馬上前,道:「旅座,我帶人去幹掉他們!」   早在突圍前夜,岳維漢就已經命令分頭行動的各特戰小隊在指定地點集結待命,這會各特戰小隊也已經跟岳維漢他們匯合了,在將來很可能長達三個月的長途轉戰中,岳維漢要想有所建樹,可離不開特戰大隊這支精銳。   「不。」岳維漢冷然舉手道,「沒那個必要。」   的確沒那個必要,先不說劉鐵柱的特戰大隊能否全殲後面追蹤的日軍特戰隊,就算能夠全殲對手,特戰大隊自身也難免會有傷亡,岳維漢可不希望特戰大隊有什麼閃失,更何況,岳維漢原本就不想隱藏自己的行蹤。   作為寶山旅的旅長,有些責任是岳維漢必須擔當的!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68章 魯南遊擊隊   第168章 魯南遊擊隊   安徽宿州,日軍司令部。   第三軍參謀長騰田智少將神情凝重地走進了岡部中將的辦公室。   剛剛得到消息,寶山旅的突圍部隊居然分成了十五支,攻勢也是異乎尋常的犀利,再加上又是夜間作戰,給皇軍的圍堵部隊造成了極大的困難,倉促組建的兩支獨立摩步大隊以及四個獨立騎兵聯隊雖然已經竭盡全力,戰果卻不大。   騰田智少將必須得承認,他還是低估了寶山旅的戰鬥力。   尤其是低估了寶山旅的凝聚力,在騰田智少將看來,寶山旅能分成四到五支部隊分頭突圍就已經是極限了,畢竟寶山旅是在戰敗的情形下突圍的,這時候就相當考驗一支部隊的凝聚力,如果凝聚力不夠,部隊撒出去後再想收回來就難了。   可岳維漢卻一下子將寶山旅打散,分成了十五個部份。   正在查閱文件的岡部中將抬頭見是騰田智,道:「騰田君?」   騰田智少將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獨立第1、第2摩步大隊以及獨立第1、第2、第3、第4騎兵聯隊均發現了突圍的寶山旅殘部,經短暫激烈之交戰,寶山旅各突圍部隊在付出慘重傷亡之後,皆已成功突圍而去。」   岡部中將皺眉道:「一支也沒有截下?」   「哈依。」騰田智少將猛然低頭,不無愧疚地道,「寶山旅的殘部相當頑強,據前線各部回報,敵軍被追窮急時,經常會留下一支小部隊殊死抵抗,直至全部戰死,等到皇軍解決阻擊部隊時,敵軍主力則早已經跑遠了。」   「八嘎。」岡部中將怒道,「那麼總共又殲滅了多少中國軍隊?」   騰田智少將道:「粗略統計,此次圍堵作戰大約殲滅了兩千人!」   「只殲滅了兩千人?」岡部中將不無惱怒地道,「岳維漢有沒有找到?」   「還沒有確切的消息。」騰田智少將搖了搖頭,旋即又道,「不過直屬特戰大隊剛剛發回急電,他們在運河東岸發現了可疑目標,目標擁有四五百騎的馬隊,馱載著不少器械,很可能就是寶山旅的旅部以及各直屬部隊。」   「運河東岸?」岡部中將的眉頭頓時蹙緊了。   「哈依。」騰田智少將猛然低頭道,「目標很可能要進入微山湖。」   「微山湖?」岡部中將越發皺眉道,「湖區的治安似乎不太好?」   「哈依。」騰田智少將猛然低頭道,「微山湖區的治安的確不太好,湖中有湖匪,山上有土匪,稍大點的村莊鎮甸都有獨立的會道門武裝,最近半個多月,甚至還出現了共產黨領導的游擊隊,局面可謂相當混亂。」   岡部中將皺眉凝思片刻後道:「有沒有可能在進入湖區之前截住他們?」   「將軍,已經不可能了。」騰田智少將不無遺憾地道,「徐州距離微山湖太近了。」   岡部中將道:「騰田君,如果讓岳維漢和寶山旅的旅部逃進了微山湖區,再想找到並且殲滅他們只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騰田智少將道:「將軍,我已經命令獨立第1摩步大隊以及獨立第3騎兵聯隊沿湖西追擊,獨立第2摩步大隊以及獨立第4騎兵聯隊沿湖東追擊,獨立第1、第2騎兵聯隊配合第18師團拉網式掃蕩沿湖地區,支那人跑不了。」   「喲西。」岡部中將欣然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騰田智少將忽然又道:「將軍,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岡部中將淡然道:「騰田君,有什麼話儘管說,不必吞吞吐吐的。」   騰田智少將道:「將軍,我們第三軍的作戰任務是奪取徐州為武漢會戰掃清障礙,現在徐州已經拿下,寶山旅主力也已經被擊潰,至於清剿寶山旅殘部的任務,似乎是屬於治安肅正戰的範疇了,那應該是第二軍的作戰任務。」   「喲西。」岡部中將的眸子霎時就亮了起來。   …………   抱犢崮,素有天下第一崮美稱。   抱犢崮山區位於棗莊西北二十公里外,群峰聳立,林木茂密。   魯南會戰時,唐恩伯的中央軍二十兵團潛伏在抱犢崮山區整整兩個月,日軍的航空偵察機愣是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直到日軍第五、第十師團主力完全進入伏擊圈,第二十兵團才奇兵突擊,一下截斷了日軍兩大師團的退路。   徐州會戰失利之後,國民政府在山東的統治垮台,日軍雖然名義上佔領了山東全境,卻只控制了幾個大城市以及主要交通線而已,廣大鄉村卻根本無暇顧及,至於孫連仲集團,現在正在沂山、蒙山休整,其勢力還遠不足以延伸到抱犢崮以及微山湖區來。   因此,山東全省的廣大鄉村以及大部份鎮甸都處於一種無政府的狀態。   歷史上曾經有人專門做過統計,抗戰時期活動在山東省境內的會道門以及土匪武裝總兵力高達三百萬人!   由此不難想像,當時的山東有多亂!   不過,此時的抱犢崮山區卻已經被共產黨的武裝所佔據了。   大約一個半月以前,八路軍115師685團一部約八百人越過華北平原來到了魯南,旋收編了一股土匪,在抱犢崮山區落了腳,然後依靠打擊會道門武裝以及收編土匪武裝,以八路軍685團為基幹的游擊隊迅速發展到了三千餘人。   黃龍洞,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司令部所在地。   司令彭明治急匆匆地走進作戰室,向政委吳法憲道:「老吳,剛剛得到消息,湖東地區突然出現了大量的鬼子機械化部隊以及騎兵部隊,你說會不會是衝著咱們來的?」   吳法憲卻擺了擺手,道:「老彭,你先看看這個,總部首長剛剛轉來的急電。」   彭明治伸手接過電報匆匆看完,愕然道:「寶山旅從徐州突圍了?敢情小鬼子這麼大動靜是衝著寶山旅去的?」論名聲,寶山旅現在絕對是家喻戶曉,作為八路軍的中高級指揮員,彭明治和吳法憲又豈能不知道?   「對。」吳法憲道,「總部首長指示我們,一定要以全民族的抗日大局為重,盡可能地配合寶山旅打退日軍的此次圍剿。」   「沒說的,這一仗得打!」彭明治大手一揮,道,「寶山旅雖說是國民黨的部隊,卻是一支真正抗日的部隊,四行倉庫、江浦之戰就不說了,單說這次守徐州,寶山旅就真正打出了中國軍人的威風,打出了中國軍人的氣節,咱老彭佩服!」   說此一頓,吳法憲又道:「不過老吳,怎麼跟寶山旅配合啊?」   吳法憲微微一笑,道:「新來的湖西地委書記楊紹成你認識嗎?」   「楊紹成?」彭明治道,「聽說過,他不是駐滬辦事處主任麼?」   「對,就是他。」吳法憲道,「四行倉庫保衛戰,岳維漢還是寶山營營長時,就跟楊書記認識了,兩人關係還挺不錯,這次就由楊書記負責跟寶山旅聯絡。」   …………   天快亮的時候,岳維漢所部已經進至鳳凰山下一個名叫「屯裡」的小村。   從鳳凰山再往北數里,就是煙波浩淼、水道如網的微山湖了,不過岳維漢所部卻不能再往前走了,因為天就快亮了,只等天亮,日軍的偵察機肯定就會飛臨微山湖上空偵察,要是被日軍偵察機發現行蹤,那可就不好玩了。   旅部直屬隊和炮兵營就駐紮在屯裡村,騎兵營卻以連為單位,分別駐紮到了附近的三個小村子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騎兵營可不光只有人,還有戰馬,這戰馬可不比馱馬,得吃細料,一個小小的屯田村可弄不到這麼多細料。   在山東,國軍的群眾基礎就沒法跟淞滬地區比了。   在淞滬地區,只要有國軍進村,大戶人家基本上都會邀請國軍住到自己家,老百姓再窮也多多少少會拿出點糧食,甚至還會宰殺牛羊雞羊來犒勞國軍將士,但在山東,國軍就不那麼受老百姓待見了,寶山旅也不行。   寶山旅名氣雖大,可這裡是鄉下,又是淪陷區,哪裡知道外面的事情?   當然,最主要的是國軍敗退後,山東百姓被五花八門的會道門武裝還有土匪禍害慘了,會道門武裝還有土匪對山東百姓的禍害甚至要遠遠甚於鬼子,各村各鎮基本上都是家無餘糧,自己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又哪裡還有餘糧來犒勞國軍?   炮兵營長牛大根見村裡各家各戶全都關門落鎖,天光大亮了居然也不開門,不由就有些惱了,當時就想帶著人竄進村子裡去搶敲門,卻被岳維漢阻止了,老百姓也不容易,再說這麼小的村子也駐不了這麼多兵,還是在村外草甸林子裡將就將就算了。   安頓好部隊,岳維漢又將劉毅叫到跟前,道:「參謀長,今天天黑之前小鬼子估計是找不到這裡,可我們對這一帶也不熟,要是沒有熟人領路可不行,所以我想帶又廷和柱子他們去附近鎮上轉轉,看能不能跟遲殿文聯繫上。」   遲殿文是山東青幫「安清道義會」的通字輩弟子。   魯南會戰時,遲殿文曾經組織幫中弟子幫助國軍運輸過給養物資,也從戰場上撿了不少武器,據說現在已經扯起了一支數百人的武裝,在運河兩岸很是有些影響力,也頗受他的師傅,山東青幫大佬錢寶享的器重,岳維漢要想建立太行山直達上海的走私通道,這個遲殿文是個至關重要的人物。   …………   PS:實在是對不起,第二章來晚了。   可是沒辦法,光是查微山湖地區,還有遲殿文、彭明治、吳法憲這幾個人物就花了我不少時間。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69章 巨大影響   第169章 巨大影響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五月十九日上午十時,剛剛從徐州前線返回南京的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俊六大將,迫不及待地在司令部召開了記者招待會,向與會的各國記者公然宣稱殲滅了寶山旅主力,岳維漢僅率少量殘部竄入微山湖區。   消息一出,舉世嘩然,已經明顯傾向日本的德國記者更是在報紙上連連刊文,讚譽日軍取得空前勝利,中國軍隊則遭受重大挫折,中國之抗戰局勢堪憂云云,一時間,舉國民眾以及大量不明真相的華人華僑盡皆心急如焚。   更加讓國人感到不安的是,趙欣怡的戰地日記也突然中斷了。   這似乎從側面驗證了日本人的叫囂,難道寶山旅真的出事了?   …………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蔣委員長正背負雙手在書房裡神情焦躁地來回踱步。   此時此刻,不僅舉國民眾以及廣大華人華僑如墮雲裡霧裡,事實上連蔣委員長以及國軍高層的大員們也都不知道徐州究竟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寶山旅現在究竟是突圍了,還是真的像日軍所宣稱的那樣被基本全殲了。   從昨晚十點開始,寶山旅的電台就始終處於靜默狀態。   急促的腳步聲中,總參謀長何上將,第五戰區總司令長官李上將還有副總參謀長白上將魚貫而入,走在最前面的何上將不無焦慮地道:「委座,直至五分鐘前,寶山旅的電台都始終處於靜默狀態,一直都聯繫不上。」   蔣委員長頓步回頭,神情陰沉地問白副總長道:「健生,你怎麼看?」   白副總長道:「委座,情形已經非常明顯了,此前岳維漢連發數道急電請求炸開黃河大堤,只不過是為了迷惑日軍,迫使日軍主力從徐州撤圍,以便給寶山旅留下空隙而已,現在看來岳維漢的目的已經達成,寶山旅也肯定已經從徐州突圍了。」   蔣委員長陰森森地道:「你是說,日軍發佈的消息是真的?」   白副總長搖了搖頭道:「寶山旅已經從徐州突圍肯定是真的,至於是否像日軍所宣稱的那樣,寶山旅已經基本被殲,岳維漢僅率少量殘部轉進微山湖區那就未必,至於寶山旅現在究竟情形如何,那就只能等岳維漢自己與我們聯絡了。」   何上將不無擔憂地道:「委座,現在國際上說什麼的都有,不過,我更擔心全國民眾還有廣大華人僑僑知道消息後的反應,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恐怕會極大地挫傷全國軍民的抗戰決心和士氣,也很可能會危及整個抗戰局面。」   「還不止於此。」蔣委員長怒沖沖地道,「外交部剛剛接到美國大使館的外交照會,原定今天下午討論的對華經援議案被再次擱置了,寶山旅這次不顧名族大義,擅自從徐州突圍已經給整個國家、整個民族的抗戰造成了極大的損害,岳維漢必須對此負責!」   旁邊的李上將忽然撇了撇嘴,據他所知,美國人之所以擱置對華經援議案可不是因為寶山旅的緣故,而是因為國民政府在許多細節上遲遲無法與美國政府達成一致,說白了,美國政府希望這筆錢能夠用來購買美國貨,而國民政府卻想用這筆錢購買德國貨。   何上將道:「委座,要不要召開記者會澄清一下輿論?以挽回不利影響?」   「澄清?怎麼澄清?」蔣委員長冷冷地道,「寶山旅存亡不知,岳維漢生死不明,這事怎麼澄清?你怎麼向國人澄清?」   何上將滿臉苦澀,這事還真不好澄清,除非寶山旅有了確切的消息!   否則,這邊你剛剛發佈消息說寶山旅已經成功突圍,那邊卻突然抓住了岳維漢,那可真是鬧出天大的笑話了,整個國民政府的臉也該丟盡了。   李上將忽然建議道:「委座,我看不妨在各大媒體上公開承認寶山旅已經遭受重創,不過主力猶存,正在山東堅持游擊作戰,並號召淪陷區的軍民向寶山旅學習,堅持抗戰,這樣的話或許還能化被動為主動,贏得先機!」   蔣委員長頓時神情微動,向何上將道:「敬之,就按德鄰說的辦。」   「是。」何上將啪地立正道,「卑職這就去安排召開新聞發佈會。」   …………   當天下午,何上將就在軍政部的新聞發佈大廳裡召開了新聞發佈會。   在新聞發佈會上,何上將大致介紹了徐州保衛戰的始末,並宣稱寶山旅已經成功地完成了任務,並已奉命向魯中山區突圍,在突圍途中雖付出了極大的傷亡,但主力猶存,現在正在魯西南山區堅持抗戰云云。   消息一出,全國民眾心中的焦慮頓時煙消雲散。   日本方面雖然滿心希望通過寶山旅事件極大地打擊中國軍民的軍心士氣,可惜事與願違,中國方面反應迅速,反而利用這個契機號召廣大淪陷區的軍民向寶山旅學習,奮起反抗侵略者的敵後鬥爭,日本侵略者真可謂是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   …………   微山湖畔,青山泉鎮。   此時的岳維漢並不知道寶山旅的突圍已經給整個抗戰形勢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中日兩國政府甚至還因此打起了宣傳戰,一貫不太注重宣傳的國民政府這次卻破天荒地動用了全部媒體資源,最終在這場宣傳戰中略勝日本政府一籌。   此時的岳維漢,正為了跳出日軍的包圍圈而奔波。   青山泉是魯西南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在津浦鐵路建成通車之前,這裡甚至只是個三五戶人家的小村莊而已,直到津浦鐵路通車之後,這裡由於鄰近徐州,漸漸的就成了南北貨物的集散地,漸漸的就熱鬧了起來。   岳維漢帶著趙又廷、楚中天還有劉鐵柱,一行四人妝扮成青幫弟子大搖大擺地進了青山鎮,鎮口哨卡的偽軍攔下他們想索要過路費,結果被趙又廷不由分說抽了兩巴掌,又說了一通道上的黑話,那偽軍班長頓時嚇得屁滾尿流,立馬放行。   等岳維漢一行四人走過去老遠了,旁邊背著老套筒的偽軍士兵才小聲問道:「班長,這都什麼人啊?這麼橫!」   「他們是安清道義會的人。」偽軍班長凜然道。   「安清道義會?」偽軍士兵頓時也凜然噤聲了。   在山東地面,再消息閉塞的莊稼漢也絕對聽說過剛剛成立不久的安清道義會,所謂的安清道義會名義上是青幫的分會組織,其實就是協助日軍治理山東的漢奸幫會組織,安清道義會的會長錢寶享現在就兼著濟南維持會長呢。   前面街上,劉鐵柱好奇地問趙又廷道:「又廷,你剛才亂七八糟的都說了些啥?瞧把那倆狗子給嚇的,屁都快讓你給嚇出來了。」   「沒啥。」趙又廷淡然道,「就跟他們說了幾句行話。」   「你們青幫的行話?」劉鐵柱咋舌道,「青幫在山東的勢力就這麼大?」   趙又廷的神情頓時變得無比尷尬,山東青幫有大佬做了漢奸維持會長,而且還是爺爺輩的錢寶享,你讓他怎麼好意思說?正好前面出現了一間水煎包子鋪,鋪子裡面街坐著個墩實的年輕漢子,趙又廷趕緊向岳維漢道:「老闆,有門。」   岳維漢輕輕一頷首,趙又廷便彎腰走進了水煎包子鋪。   鋪子裡坐著的墩實漢子見有人進來,便端起茶壺往面前兩口茶碗裡先倒滿了,然後雙手端起其中一碗,再向趙又廷伸出了右手三指,這手勢可是有講究的,意思是請幫中的三老四少們喝茶,如果來者也是幫中子弟,自然會明白這個手勢。   趙又廷大步上前,端起另一隻茶碗一飲而盡。   墩實漢子放下茶碗,問道:「朋友從哪裡來?」   趙又廷抹了抹嘴,淡然道:「從坑州來。」   墩實漢子又道:「到哪去?」   趙又廷回答道:「到五台去。」   墩實漢子又道:「老大貴姓?」   趙又廷回答道:「在家從父姓,出門改姓潘。」   墩實漢子又道:「西北乾坤一塊雲,一朵蓮花開滿盆。」   趙又廷回答道:「上打君,下打民,不打安清一家人。」   這下切口就全對上了,因為青幫前身就是安清幫,創始人姓潘,清末民初安清幫大舉進入上海灘,才改稱為青幫,當下兩人敘過輩份,那墩實漢子姓張名清,卻是悟字輩弟子,而且還是遲殿文的親傳弟子,論輩份還是趙又廷的師叔。   張清又將趙又廷、岳維漢四人請到了自己的居處。   通過張清,岳維漢才知道遲殿文現在已經正式投靠了日本人,他的武裝也成了維持運河濟寧段以及微山湖水面秩序的水上警備隊,對此岳維漢卻是不以為意,因為他知道這個遲殿文絕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漢奸。   歷史上,遲殿文甚至還加入過共產黨領導的微山湖游擊支隊,共產黨還給了個「金濟魚挺進支隊」的番號,在八年抗戰期間,金濟魚挺進支隊向微山湖游擊隊提供了大量情報,援助了大量物資,也救了不少抗日誌士以及幹部,對抗戰那是有大功的。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70章 雁山狐   第170章 雁山狐   當岳維漢四人離開青山泉鎮時,夕陽已經擱山崗了。   這次青山泉鎮之行雖說沒見著遲殿文本人,卻總算與安清道義會聯繫上了。   出青山泉鎮向西不遠就是雞鳴山,岳維漢他們剛剛走到山腳下,對面山梁後面就傳來了隱隱的引擎轟鳴聲。   劉鐵柱迅速趴到地上,側耳聆聽片刻後道:「邊三輪!」   「準備戰鬥!」岳維漢反手拔出淨面匣子,再一揮手,劉鐵柱他們立刻向大路兩側散了開來,並且迅速佔據了有利位置,這四位可都是神槍手,而且都有一身好功夫,尋常小鬼子哪怕是一個小隊,遇上他們也保管討不到便宜。   不到片刻功夫,兩輛邊三輪就從對面山梁後面冒了出來,後面還跟著十幾名鬼子步兵以及大約一個排的漢奸偽軍,這隊鬼子兵應該就是駐紮在青山泉鎮的駐軍,看樣子是下鄉禍害百姓去了,因為那隊偽軍手裡不是拎著雞鴨,就是背著糧食袋子。   岳維漢一聲忽哨,劉鐵柱等人頓時全都打開了匣子炮的機頭。   眼看著鬼子兵就要進入伏擊圈了,岳維漢正要下令開火時,對面山梁後面突然又鬼魅般冒出了一群馬賊,那群馬賊只有九騎,臉上全都蒙著麻將面具,倏忽之間,九騎馬賊一字擺開,從左至右分別是一餅至九餅。   鬼子和偽軍明顯沒有發覺身後馬賊的接應。   這也難怪,邊三輪巨大的轟鳴聲還有偽軍的腳步聲掩蓋了馬賊的馬蹄聲。   只看這架勢,岳維漢就知道這群馬賊是來找鬼子偽軍麻煩的,當下又向劉鐵柱等人打了個手勢,四人原本已經揚起的八支淨面匣子頓時又收了回來。   馬賊迫近三十米內時,落在後面的偽軍終於還是發覺了。   不等偽軍做出反應,一字排開的九騎馬賊就已經猛烈開火。   整整十八支淨面匣子頃刻間就構織成了嚴密的交叉火力,一下就將前面的十幾個鬼子兵摞倒在地,兩輛邊三輪也翻了車,車上一名日軍少尉僥倖未死,翻身爬起就要拔刀時,一柄魚叉掠空而至,一下就將他釘死在地。   四十幾個偽軍頓時噤若寒蟬,一個個全都乖乖地舉起了雙手。   套著一餅頭套的馬賊策馬上前,冷哼道:「還不給老子滾!?」   四十幾個偽軍頓時抱頭鼠竄,搶來的雞鴨糧食就不說了,甚至連扔在地上的步槍也顧不上撿了,一個個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那群馬賊很快就打掃完了戰場,旋即又策馬揚長而去,從攻擊開始到全身而退,總共耗時竟不過十分鐘,套著一餅頭套的馬賊臨走之前,甚至還向岳維漢他們藏身的方位投來了冷冰冰的一瞥。   不到片刻功夫,九騎馬賊就隱入了對面山梁。   岳維漢長身而起,又將淨面匣子插回槍套,道:「這伙馬賊槍法不錯!」   「的確不錯。」劉鐵柱也由衷地道,「九個人,十八枝槍,居然打得十幾個小鬼子連開槍反擊的機會都沒有,換我們特戰大隊差不多也就是這水平。」   「山東果然是臥虎藏龍啊。」岳維漢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隨便一夥馬賊居然都有這麼好的裝備,還有這麼好的槍法,不簡單,真是不簡單哪!」   楚中天忽然說道:「旅座,要不我跟上去探探他們的底?」   「不急。」岳維漢搖手道,「要想會他們,往後有的是機會。」   說罷,岳維漢又向劉鐵柱等人道:「走,我們趕緊回駐地,參謀長他們該等急了。」   等岳維漢他們返回「屯裡」村時,天色已經全黑了,劉毅早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了,見到岳維漢免不了又是一頓埋怨,旋即又道:「旅座,那邊來人了。」   「那邊?」岳維漢被鬧了個滿頭霧水,不知所云道,「哪邊呀?」   「共產黨,八路軍。」劉毅做了個八的手勢,道,「據說還是你的老熟人。」   「我的熟人?誰呀?」岳維漢不由得蹙緊了眉頭,雖說他鐵了心要投共,可到目前為止他跟共產黨那邊還真沒什麼糾葛,除了守四行倉庫時,曾經跟八路軍駐滬辦事處主任楊紹成有過交往以外,就再不認識別的八路軍幹部了。   「岳將軍,這麼快就把我給忘了?」話音方落,一把爽朗的笑聲忽然從身後響起。   岳維漢聞聲回頭,只見一身青色長衫的楊紹成已經大步走了過來,邊走邊向岳維漢伸出右手,道:「岳將軍,我可是一直記得你這個大英雄喲。」   「楊主任!?」岳維漢驚異地道,「你怎麼到這來了?」   「哦,我已經調任湖西地委書記了。」楊紹成微笑道,「怎麼,岳將軍不請我去你們寶山旅旅部坐坐?該不會懷疑我是小鬼子的間諜吧?」   「楊書記真會開玩笑。」岳維漢當即肅手道,「請。」   說罷,岳維漢就領著楊紹成進了設在村口破觀裡的臨時指揮部。   劉毅趕緊將楚中天叫到跟前,特別叮囑道:「注意警戒,未經請示,任何人不得靠近指揮部,違令者格殺勿論!」   楚中天當即殺氣騰騰地去了。   劉毅這才跟著進了臨時指揮部,他之所以如此謹慎也是有所考慮的,雖說現在國共已經開始了第二次的合作,但雙方歸根到底還是敵人,因此私底下跟共產黨接觸可是大忌,這事能保密還是要盡量保密,尤其不能讓通訊隊的軍統奸細知道。   臨時指揮部裡,楊紹成開門見山地向岳維漢表明了來意。   聽說八路軍游擊隊要主動配合寶山旅粉碎日軍掃蕩,劉毅不由得高看了對方幾分,卻忍不住問道:「楊先生,不知道貴部現在有多少人馬?」劉毅心裡還真有些瞧不上共產黨領導的游擊隊,打打冷槍或者還行,跟小鬼子真刀真槍幹那還是免了。   「怎麼?」楊紹成似笑非笑地道,「劉參謀長擔心我們沒有幫助貴軍的實力?」   「楊先生別誤會。」劉毅搖手道,「鄙人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貴部積攢這點家當不容易,可千萬不要因為我們寶山旅把這點家當全搭進去……」   岳維漢趕緊以眼色制止劉毅,又向楊紹成道:「楊書記,劉參謀長不知道貴軍的戰術特點,有此擔心也是難免的,不過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至於貴部的合作意願,我岳某人是舉雙手歡迎,大家都是中國人,為什麼不能聯起手來打鬼子?」   「好。」楊紹成當即將一紙信封遞給了岳維漢,道,「岳將軍,這是我們湖西地委的幾個主要交通站,還有接頭的聯絡暗號,貴部如果有重大行動可以及時聯絡我們,我們魯南遊擊隊一定從旁側擊,配合貴部行動。」   「太好了。」岳維漢欣然接過信封,又道,「楊書記,跟你打聽個事。」   岳維漢又將回來路上遇到馬賊的事情說了遍,楊紹成當即道:「那是雁字軍!」   「雁字軍!?」岳維漢點了點頭,道,「這伙馬賊人雖少,槍法卻著實不賴。」   「雁字軍的人數可不少。」楊紹成搖了搖頭,道,「少說也有數百人之眾,不過確切有多少人,卻是誰也說不清楚,因為這伙馬賊是魯西南地區最神秘也最難纏的馬賊,甚至連他們的老巢在哪裡也沒人知道,只知道他們就在魯西南活動。」   「還有這事?」岳維漢摸了摸下巴,道,「有點意思。」   「岳將軍該不會是想收編他們吧?」楊紹成似笑非笑地道。   「怎麼?」岳維漢微笑著反問道,「貴部也想收編雁字軍?」   楊紹成也不隱瞞,大大方方地道:「不瞞岳將軍,我們魯南遊擊支隊的確有意收編這支隊伍,希望雁字軍能夠成為我們魯南遊擊支隊下屬的獨立大隊,不過很遺憾,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沒能如願,甚至無法真正接觸雁字軍。」   「既然是這樣,那雁字軍就仍然是待字閨中嘍。」岳維漢微笑著道,「我寶山旅若是收編了雁字軍,不算是奪人所愛吧?」   「那是當然了。」楊紹成擺了擺手,淡然道,「寶山旅若真能收編了雁字軍,那也是國人之幸,從此齊魯大地又少了支土匪武裝,卻多了支抗日打鬼子的正規武裝,我們共產黨八路軍高興還來不及呢,又豈會有別的想法?」   說此一頓,楊紹成又道:「不過,寶山旅要想收編雁字軍恐怕沒那麼容易,雁字軍的首領『雁山狐』不僅槍法功夫了得,為人更是詭詐如狐,對國軍還有著極深的成見,據說兩年前韓復渠還曾經調動大軍圍剿過他,結的梁子不小。」   「這個應該不是問題,我們是中央軍,又不是山東軍。」劉毅忽然道。   「恐怕雁山狐不會這麼認為。」楊紹成說此一頓,又道,「好了岳將軍,天色不早,我也差不多應該告辭了,今後你們寶山旅就要留在魯西南跟我們魯南遊擊隊並肩作戰了,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岳維漢當即伸手與楊紹成緊緊握在一起。   楊紹成顯然是認為寶山旅也要在微山湖地區落腳了,岳維漢對此並沒有做過多解釋,倒不是他有意要欺騙楊紹成或者共產黨,實在是冀南攻略太過重要,在時機沒有成熟之前,他絕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謹慎永遠都是必要的。   …………   PS:兩更到,我加緊碼第三更去。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71章 你閨女遲早就是我的   第171章 你閨女遲早就是我的   送走了楊紹成,劉毅向岳維漢道:「旅座,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岳維漢道:「你是不是想跟我說,最好不要與共產黨八路軍有什麼往來?」   「沒錯。」劉毅點了點頭,道,「雖說國共兩黨現在正處於二次合作時期,可誰都知道共產黨是蔣委員長的心腹大患,等打完了鬼子,雙方終究還是要刀兵相見的,旅座這時候跟共產黨八路軍往來,難免遭到委座嫉恨哪。」   「那你說怎麼辦?」岳維漢反問道,「日軍為了剿滅我們,調集了兩個摩步大隊、四個騎兵聯隊以及至少兩個步兵聯隊,後面肯定還有更多的鬼子會向魯南撲來,就憑我們手中現有的這點兵力,怎麼突圍?突不出去又拿什麼粉碎日軍的掃蕩?」   劉毅猶豫道:「可這事要是讓蔣委員長知道了,該怎麼解釋?」   「解釋?」岳維漢哂然道,「解釋什麼?有什麼好解釋的?國共合作是既定方針,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是鐵的原則,只要我們自己問心無愧,別人愛怎麼說愛怎麼想由他們去,我們管不了,有這功閒功夫還不如上戰場多殺幾個鬼子。」   「行了參謀長,你也別琢磨這事了。」岳維漢又道,「趕緊集合部隊,轉移吧。」   雖說現在日軍的搜索隊還沒有找到屯裡村附近,但為了防止被日軍咬住尾巴,岳維漢所部必須每天轉移。   …………   濟南,日軍第二軍司令部。   第二軍司令官西尾壽造中將正在作戰室裡察看摸擬沙盤。   徐州會戰結束之後,第二軍就已經歸建華北方面軍,其作戰任務主要是守備山東並負責掃蕩魯中山區的孫連仲集團,下轄軍隊除了第10、第16、第108師團外,還有獨立混成第5、第6、第7、第10旅團,總兵力約十萬人。   十萬人看起來似乎不少,可要守住齊魯大地仍是捉襟見肘。   所屬三個野戰師團,第16、第108師團正在魯中山區進攻孫連仲集團,第10師團駐紮在濟南,是總軍的機動兵力,四個獨立混成旅團則分別駐紮在莒縣、惠民、雛縣以及青島,換句話說,真正守備山東的其實只有四個獨立混成旅團。   四個旅團也就兩萬來人,要想守備整個山東顯然不現實,事實上,日軍也的確只控制了山東十幾個大中城市以及津浦鐵路、膠濟鐵路還有運河沿線的交通關卡以及要隘,根本就無暇顧及廣大鄉鎮,這也是山東會道門武裝還有土匪猖獗的主要原因。   第二軍參謀長鈴木率道少將疾步進了作戰室,收腳立正道:「將軍!」   「鈴木君,你來了?」西尾中將擺了擺手,道,「方面軍司令部的電文看了吧?」   「哈依。」鈴木少將猛然低頭,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大將剛剛發來急電,根據華中方面軍提供的最新戰報,寶山旅已經從徐州突圍,其中一支殘部已經竄入微山湖地區,而且率領這支殘部的很可能就是岳維漢本人。   微山湖地區是整個山東治安最混亂的地區,岳維漢更不是個善茬,要想在微山湖地區肅清寶山旅殘部並逮住岳維漢可不容易,西尾中將雖然明知道這是個燙手山芋,卻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誰讓守備山東的是他的第二軍呢?   西尾中將道:「鈴木君,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鈴木少將道:「將軍,我認為單憑第三軍調撥過來的兩個步兵聯隊、兩個獨立摩步大隊以及四個獨立騎兵聯隊是不足以剿滅竄入微山湖區的寶山旅殘部的,既便有駐紮雛縣的獨立混成第10旅團協同作戰也很難達成任務。」   「你的意思……」西尾中將皺眉道,「將第16師團調往魯南?」   「不。」鈴木少將搖頭道,「第16師團是總軍的機動部隊,不到十萬火急關頭,絕不能輕易調動,尤其是現在,魯中山區對孫連仲集團的攻勢作戰尚未取得決定性勝利之前,第16師團更是不可輕舉妄動。」   西尾中將惑然道:「那你的意思是……」   鈴木少將沉聲道:「以駐紮雛縣的獨立混成第10旅團封鎖微山湖以北區域,以駐紮莒縣的獨立混成第6旅團封鎖微山湖以東區域,以步兵第116聯隊封鎖微山湖以西區域,以步兵第124聯隊封鎖微山湖以南區域,先將寶山旅殘部困在微山湖沿岸地區!」   說此一頓,鈴木少將又道:「然後再以兩個獨立摩步大隊外加四個獨立騎兵聯隊組成機動追剿隊,一旦發現敵軍行蹤則立即進剿,根據華中方面軍所提供的戰情通報,竄入微山湖地區的寶山旅殘部不過五六百人,肅清他們應該不難。」   「喲西。」西尾中將欣然道,「鈴木君,此次掃蕩就由你全權指揮。」   「哈依。」鈴木少將猛然低頭道,「卑職絕不辜負將軍閣下之期望。」   …………   微山湖南岸,屯裡村。   由於國軍堅持露天紮營,並沒有進村擾民,而且購買軍糧以及草料也是按價給錢,並沒有強買強賣,因此村裡老百姓對國軍的態度終於還是有了明顯的變化,就在岳維漢所部即將開拔時,村裡的張大戶卻挑著一口剛剛宰殺好的肥豬送了過來。   「長官,你們要開拔?」看到國軍正在集結,張大戶趕緊卸下擔子。   岳維漢在劉毅、牛大根還有劉奉生的簇擁下迎了上來,道:「對,我們要開拔了,白天多有叨擾,還請鄉親們不要見怪啊。」   「長官,這都晚上了你們還走?」張大戶不解地道。   「這不也是沒辦法麼?」岳維漢苦笑道,「大白天雖然路好走,可天上有鬼子飛機,我們不能公然行動,所以只能夜間行動了,而且小鬼子的搜索隊正到處搜我們,我們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否則被小鬼子咬住就麻煩了。」   「倒也是。」張大戶點點頭,忽又壓低聲音道,「長官,你們得小心趙四。」   「趙四?」岳維漢皺了皺眉頭,道,「老鄉,趙四是誰?我們為什麼得小心?」   張大戶回頭看了看身後,輕聲說道:「這個趙四是我們屯裡村的一個閒漢,也是遠近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地痞無賴漢,平時就喜歡干個偷雞摸狗的勾當,今天中午我就見他鬼鬼祟祟地出了村,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估計是上縣城給鬼子報信去了。」   「竟有這事?」岳維漢頓時警覺起來,劉毅也覺得事態嚴重。   這事可關乎五百多官兵的性命,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   正說間,一個賊眉鼠眼的年輕漢子就背著手從村口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張大戶頓時臉色微變,趕緊向岳維漢說道:「長官,這小子他就是趙四。」   岳維漢頓時向劉毅和劉鐵柱使了個眼色,劉毅一聲令下,剛剛集結起來的隊伍立刻又呼喇喇地散了開來,並迅速搶佔了村口的有利位置,劉鐵柱則迅速隱入了村口夜色中,楚中天卻急步搶上前來,一把就將趙四摁倒在地。   「哎哎哎,幹嗎,你們要幹嗎?」年輕漢子連連呼喝道,「當兵就了不起了,當兵就能欺負人了?我告訴你們,我趙四可不是好惹的,不信你們出去打聽打聽,這十里八鄉說起我趙四,誰他娘的敢不豎大拇指?」   岳維漢冷然道:「白天你幹嗎去了?」   「我去縣城了。」趙四沒好氣道,「咋了?」   「縣城?」岳維漢眸子裡寒光一閃,道:「你去縣城幹嗎了?」   「我憑什麼告訴你?」趙四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國軍少將?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件少將服,你還真拿自個當少將了,嚇噓誰呢?我可告訴你,我趙四可是見過世面的,國軍少將的排場可大,帶的兵可多,哪像你這般寒磣?」   正審呢,劉鐵柱回來了,道:「旅座,村外沒有鬼子!」   「鬼子!?」趙四頓時作色道,「啥意思?敢情你們以為我趙四進縣城,就是向鬼子報信去了?我呸!我趙四是這樣的人嗎?」說著,趙四又看到了旁邊站著的張大戶,頓時怒不可遏地道,「張老三,準是你進的饞言,對不?他娘的,老子不就多瞅了你閨女幾眼麼,又沒有真干個啥,犯得著麼你?」   這明顯是個誤會,岳維漢當下示意楚中天放人。   「趙四兄弟,真對不住了。」岳維漢抱拳作揖道。   「沒啥。」趙四甩了甩有些發麻的胳膊,大大咧咧地道,「這事不怪你們。」   岳維漢也不和這地痞過多糾纏,當下命令部隊轉移,臨走之前當然不會忘記將張大戶捐贈的那口肥豬捎帶上,雖說岳維漢現在並不缺錢,可能省則省,畢竟現在財源已斷,今後部隊的開支可就全指著他岳維漢了。   目送國軍部隊消失在夜空下,趙四又回頭向張大戶道:「張老三,你行啊?」   張大戶明顯不想跟趙四過多糾紛,當下趕緊跑回了家裡,趙四卻不依不撓地追到了張大戶家門口,大聲叫囂道:「張老三,你閨女遲早就是我的!」   …………   PS:第三更到,希望不是太晚。   順便求幾張推薦票,大伙別浪費了,呵呵。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72章 地痞也是中國人   第172章 地痞也是中國人   屯裡村。   趙四大清早起來,喝了兩大碗涼水正準備繼續上東頭張大戶家去糾纏時,村裡養的幾條黃狗突然間狂吠起來,旋即村口方向就傳來了幾聲槍響,緊接著整個村子就沸騰了起來,不斷有人高喊著鬼子來了,鬼子來了……   等趙四衝出自家大門時,整個村子早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有挑兒擔女的,有牽牛抱豬的,也有騎著小毛驢的,全都向著後山方向猛跑。   不過最終,屯裡村兩百多口子卻一個也沒跑掉,全被迂迴過來的小鬼子堵了個正著,很快,全村老少就被鬼子驅趕到了村口的曬場上,大約有半個小隊的日軍,荷槍實彈將整個曬場圍了個嚴實,石碾子上也架起了機槍。   一個蹬著皮靴的日軍少尉大步走到了人群跟前,以生硬的漢語說道:「中國軍人的,你們的,看到的沒有?」   全村老少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要說國軍,昨天還真來了一撥,少說也有五六百人,還有馬隊,可這事能跟小日本說嗎?說了自個不就成漢奸了嗎?當漢奸那是要被別人戳脊樑骨的,還會讓祖宗十八代蒙羞。   看到全村老少這副表情,日軍少尉立刻就笑了。   旋即日軍少尉又道:「誰能告訴我,中國軍人去哪裡了?」   全村老少盡皆默然,日軍少尉頓了頓,獰聲說道:「只要說出中國軍人的去向,你們的沒事,如果不肯說,統統滴死啦死啦滴!」說罷,日軍少尉又猛然抽出了軍刀,向著全村老少虛空揮舞了兩下,不少女人和孩子頓時失聲尖叫起來。   全村老少依然是沉默,沒有一個人願意走上前來。   日軍少尉一揮手,兩名日軍士兵便如狼似皮般撲了上來,一下就從人群裡拖出了一個身穿青布長衫的中年人,那中年人卻是村裡私熟的先生,踉踉蹌蹌地出列之後,又冷冷地瞥了那日軍少尉一眼,旋即頗為不屑地移開了視線。   「你滴……」日軍少尉伸手一指私熟先生,道,「說!」   私熟先生背著手,昂著頭,不屑地道:「我是中國人。」   「八嘎牙魯。」日軍少尉怒道,「我的,問的不是這個。」   「都說日本人禽獸不如,我原本還不信,不過今天卻是信了,因為你們比豬還笨!」私熟先生哂然道,「我們是中國人,中國人講的就是氣節二字,你認為我們中國人會因為死亡的威脅而出賣自己的同胞嗎?」   「八嘎,你的死啦死啦滴!」   兩名鬼子兵應聲上前,挺刀就刺。   寒光閃過,私熟先生頓時被刺了個透心涼。   私熟先生掙扎著穩住身形,又緩緩扭頭,以無比冷漠的眼神盯著那日軍少尉,一字一頓地道:「華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言猶未已,私熟先生便已經歪倒在地,旋即氣絕身亡,人群中頓時響起了一片低泣聲。   日軍少尉凶狠的目光再次轉向人群:「花姑娘的,出來!」   兩名鬼子兵頓時yin笑著撲上前來,一把就將藏在張大戶身後的大姑娘拉了出來,大姑娘皮膚又白又嫩,眼睛又大又亮,那股水靈勁真是人見人愛,可這會卻是駭得俏臉煞白,一邊使勁掙扎一邊扭頭望著張大戶,哀哀地喊:「爹,爹……」   張大戶的臉肌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想上前救人卻又不敢。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把宏亮的聲音:「太君,我說!」   日軍少尉猛然舉手,倆鬼子兵頓時鬆手,張家大閨女頓時飛也似地逃回人群,又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張大戶身後,全村老少再定睛看時,只見一個人已經推開人群大步走了出來,卻不是閒漢趙四還有誰來?   「趙四!狗日的你敢!?」   人群最前面,鬍子花白身板卻仍然硬朗的老頭氣得頓足大罵。   老頭是屯裡村德望最高的老者,人稱七叔公,平時誰家有個糾紛什麼的,都會請他出面仲裁,但凡是七叔公發了話,就沒人敢不聽,不過這次,七叔公的話卻不管用了,趙四就跟沒聽到似的,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人群。   日軍少尉大步迎上前來,道:「你的,皇軍的朋友。」   「哈依。」趙四點頭哈腰道,「太君,我的皇軍的朋友,知道國軍的去向。」   「喲西。」日軍少尉欣然道,「你的,告訴我中國軍隊去了哪裡,賞錢大大的。」   「多謝太君。」趙四越發賊眉鼠眼地道,「不過太君,我想先跟他們說幾句話。」   「喲西,你的隨便說。」日軍少尉欣然肅手,「我的不催你,時間的充足得很。」   趙四點了點頭,旋即轉身面向全村老少,道:「我知道,大家一向瞧不起我趙四,都認為我趙四是地痞,是屯田村的敗類,提起我的名字都嫌丟人!」說此一頓,趙四又惡狠狠地瞪著張大戶,道,「特別是張老三你,看我從來就不用正眼!」   「不過今天,你們都給老子把眼睛瞪大了!」趙四獰笑道,「我趙四也不是好惹的,今天我趙四要殺人!」說罷,趙四又向那日軍少尉媚笑道,「太君,能不能借你軍刀用用?我想殺幾個不開眼的狗東西。」   「喲西。」日軍少尉當下拔出軍刀,遞給了趙四。   趙四接過軍刀,旋即又獰笑著轉身面向全村老少。   七叔公氣得吹鬍子瞪眼道:「趙四,狗日的你敢!?」   「這天底下,就沒有我趙四不敢幹的事!」趙四獰笑道,「七叔公,還有各位鄉親,你們都瞪大眼睛瞧好了,看我趙四究竟是啥樣的人!」   說此一頓,趙四又低頭看著刀鋒,背對著日軍少尉道:「太君,這刀怎麼卷刃了?」   「八嘎,大日本帝國的軍刀是世界上最優良的武器,怎麼可能卷刃?」日軍少尉罵口大罵,旋即又毫無防備地走上前來,伸手就要去接趙四手中的軍刀,趙四卻反手就一刀,鋒利的軍刀頓時就輕易地刺入了日軍少尉的心窩子。   寂靜,整個曬場頓時間一片死寂,靜至落針可聞。   不僅屯裡村的鄉親們全傻了,四周的鬼子兵也不敢相信,那日本少尉更是死得極冤,他完全被趙四之前逼真的演戲給欺騙了,猝不及防下頓時中招!趙四用力絞了絞軍刀,又向著全村老少獰笑道:「我趙四是地痞沒錯,可地痞也是中國人!」   「八嘎!」另一名鬼子軍官終於回過神來,拔出手槍照著趙四心窩就是兩槍。   趙四頓時仆倒在地,圓睜的雙目卻依然死死地盯著老大戶,神情猙獰地道:「張老三你記住了,我趙四也是個爺們,堂堂正正的中國爺們!嘿嘿嘿嘿嘿,還是那句話,你閨女她早晚就是我的……我的女人……」   話音未落,開槍的鬼子軍官已經大步走上前來,又一腳踏住趙四背心,旋即抽出軍刀高高揚起,又照著趙四脖子惡狠狠地劈了下來,全村老少頓時紛紛閉上了眼睛,幾個年輕的母親更是趕緊用手掩住了自己孩子的眼睛。   「叭!」眼看著趙四就要身首分家時,不遠處卻陡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槍聲。   鬼子軍官只覺眼角寒光一閃,急要閃身躲避時已經晚了,一槍爆頭,大團血花碎肉頓時就從鬼子軍官面門上飛綻而起,鬼子軍官哼都沒哼一聲,仆地就倒,當空劈落的軍刀頓時偏向一側,幾乎是貼著趙四的腦門砍到了地上。   四周警戒的鬼子兵驚回頭看時,數十騎馬賊已經從村外林子裡疾馳而出,這數十騎全都戴著「餅子」頭套,手裡操的不是淨面匣子就是三八大蓋,最前面數騎槍法尤其了得,左右開弓之下,半個小隊的鬼子兵很快就被摞倒了。   「雁山狐!雁字軍!」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聲,全村老少頓時作鳥獸散。   那數十騎很快就擁到了曬場上,當先那騎「六餅」伸手撈起架在碾子上的機槍,旋即又回頭獻寶似地向身後那騎「一餅」道:「大哥,機槍!」   「一餅」卻沒有理會「六餅」,逕直策馬來到了趙四屍體旁邊,沉聲道:「這廝倒也是個漢子,一個人就敢跟小鬼子玩刀,有種!可惜了!」   又一騎「二餅」策馬來到「一餅」旁邊,道:「大哥,這廝好像還有氣。」   「有氣也沒救了。」一餅搖頭道,「心窩子連中兩槍,神仙也救不活了。」   話音未落,已經「斃命」的趙四卻突然間又睜開了眼睛,旋即掙扎著坐起身來,看到四周圍住自己的馬賊,頓時凜然道:「你們……雁字軍!?」   「咦,真是邪門了!」一餅驚咦道,「這廝居然真沒死?」   「對啊,我怎麼沒死?」趙四低頭看了看左胸口的兩個槍眼,又伸手摸了滿把鮮血,也是滿頭霧水,這人心窩子中槍,怎麼會不死呢?   還是「二餅」一語道破天機,道:「大哥,這小子的心肝肺多半長反了。」   「這倒是稀奇了,心肝肺還真有長反的?」一餅策馬上前,向趙四道,「弟兄,跟我們走吧,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雁字軍的人了。」   …………   PS:花了一章塑造了趙四這個角色,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73章 南造雲子   第173章 南造雲子   三天後。   微山湖西岸,小王村。   岳維漢所部此時就駐紮在小王村外的林子裡。   這三天來,岳維漢所部一直過著晝伏夜出的夜貓子生活,也絕不在任何地方停留超過十二小時,讓人意外的是,日軍的搜索隊居然真的被甩掉了。   剛過晌午,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特戰小隊就紛紛回來了。   讓岳維漢和劉毅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方圓三十里內都沒有發現日軍的搜索隊。   「旅座,這事有些邪門。」劉毅蹙眉道,「小鬼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對付了?」   岳維漢也是眉頭深蹙,他也覺得這次甩掉日軍的搜索隊有些過於容易了,這裡畢竟是淪陷區,岳維漢他們只能在夜間活動,而日偽軍卻可以在白天公然活動,在此前提下,要想徹底甩掉日軍的追蹤,又談何容易?   劉毅凜然道:「旅座,小鬼子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岳維漢道:「你的意思是說,小鬼子已經在前面設下了陷阱?」   「否則怎麼解釋現在的局面?」劉毅攤手道,「方圓三十里內居然找不到日軍的任何一支搜索小隊了,難道說小鬼子放棄對我們的搜索了?這也不對啊,小鬼子大張旗鼓調集這麼多部隊,不就是為了圍剿我們麼?」   兩人正商量時,趙又廷忽然興匆匆地走了過來,道:「旅座,參座,遲師祖到了!」   「遲殿文到了!?」岳維漢欣然起身,向劉毅道,「參謀長,走,我們出去迎迎去!」   當下岳維漢帶著劉毅、趙又廷出了暫時棲身的破道觀,果然看到一中年漢子已經站在道觀大門外了,中年漢子理著精幹的短平頭,八字鬍,身量不高卻挺壯實,穿著銅錢印底淺黃長衫,一副典型的鄉紳打扮。   中年漢子後面還跟著個年輕人,赫然就是青山泉鎮見過的張清。   「遲老大!」岳維漢趕緊抱拳作揖道,「徐州一別,風采更勝哪。」   「岳將軍!」遲殿文趕緊抱拳回禮道,「岳將軍快別如此,遲某慚愧哪。」   「有些事就不提了。」岳維漢擺了擺手,道,「遲老大為日本人做事那也是迫不得已,畢竟幫中幾百號弟子可全指著你活命呢。」   「唉,要是國人都能跟岳將軍您這樣通情達理就好嘍。」遲殿文點了點頭,歎息道,「如此,遲某還有幫中上千弟子也就不用再背負漢奸的罵名了!不過,不管國人怎麼看我,遲某心裡卻跟明鏡似的,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那比誰都清楚!」   「不扯這些,我們不扯這些。」岳維漢當下轉移了話題。   說起來,岳維漢和遲殿文在徐州也就數面之緣,遠說不上多熟悉,不過這會兩人卻像是闊別多年的老朋友似的,熱乎得不行,岳維漢自然是有心結交,遲殿文卻是真心欽佩岳維漢這個大英雄,大豪傑,青幫中人也歷來尊敬這樣的英雄豪傑。   當下兩人把臂進了破觀,遲殿文邊走邊道:「岳將軍,遲某給你帶來個好消息。」   「哦?」岳維漢肅手請遲殿文入座,欣然道,「什麼好消息?」   遲殿文大大方方地落了座,道:「我剛剛從日本人那邊得到消息,最近這幾天,一貫神出鬼沒的雁字軍就跟發了瘋似的,四處襲擊日軍,日軍派出去搜索你們行蹤的十幾個搜索小隊全都遭了他們的毒手,就沒留下一個活口哪!」   「原來是這麼回事!」劉毅恍然道,「我說怎麼日軍的搜索隊都不見了。」   遲殿文點了點頭,又道:「岳將軍,我現在就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小鬼子他就是嘯天犬轉世投胎,也絕對找不到那地兒去!等過個十天半個月的,這風頭過了,小鬼子的大軍自然就會撤回各大據點,到時候你們就能順利返回後方了。」   「這樣就最好不過。」岳維漢道,「只是有勞遲老大了。」   「岳將軍說哪裡話。」遲殿文喟然道,「這都是應該的。」   頓了頓,岳維漢又道:「遲老大,能不能跟你打聽個事?」   「岳將軍儘管問。」遲殿文慨然道,「遲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岳維漢也不客氣,當下問道:「對於雁山狐和雁字軍,遲老大熟不熟?」   「雁字軍?」遲殿文苦笑道,「岳將軍,關於這個雁字軍,遲某還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雁字軍是近幾年才冒出來的,人數似乎不多,卻個個身手出眾,而且每次行動都戴著餅子頭套,誰也沒見過他們的真面目,更不知道他們的老巢在哪。」   劉毅問道:「那這『雁山狐』的綽號還有『雁字軍』是怎麼來的?」   遲殿文道:「雁字軍就是因為雁山狐而得名,至於雁山狐這綽號是怎麼來的,就沒人能說得清楚了,這狐字容易理解,無非就是詭詐之意,可這雁山二字就令人費解了,因為整個魯南也找不出雁山這麼個地名來!」   「沒有雁山這個地名麼?」岳維漢若有所思道,「雁山……」   「岳將軍,您是不是想收編雁字軍?」遲殿文忽然道,「說句不該說的,雁字軍這伙馬賊可不好相與,要收編他們,難!」   「呵,我們先不說這個。」岳維漢微笑道,「遲老大,還是說說轉移的事。」   「哦,轉移的事我都已經安排好了。」遲殿文道,「船隻我也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只等天黑就送你們上微山島!微山島上渺無人煙,而且又是山高林密,只要上了微山島,小鬼子就再不可能找到你們了。」   「微山島?」岳維漢頓時心頭一動。   歷史上的魯南遊擊支隊下轄四個大隊,一大隊就是大名鼎鼎的鐵道游擊隊,二大隊就是經營著湖上小延安的微山湖游擊隊了,當時的微山島就是微山湖游擊隊的老巢,島上甚至還設立了八路軍受傷幹部的療養院,可見其有多隱蔽。   遲殿文又交待了接頭地點和切口,就帶著張清離開了。   送走遲殿文師徒,劉毅不無擔心地道:「旅座,這遲殿文靠得住不?」   「遲殿文應該沒問題。」岳維漢非常肯定地道,「他還不至於出賣我們。」   「那麼遲殿文的那些徒弟呢?」劉毅又道,「特別是那個張清,是否靠得住?這傢伙萬一要是個叛徒,再把我們的行蹤透露給了小鬼子,到時候小鬼子只要出動幾艘炮艇就能徹底封鎖微山島,我們就插翅也難飛了。」   「這個還真得提防。」岳維漢點了點頭,道,「雖說青幫不比別的江湖幫會,有『三刀六洞』的幫規約束著,但也保不準會出幾個叛徒,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看特戰大隊就不必上島了,帶上電台就留在微山湖外圍活動。」   …………   濟南,日軍第二軍司令部。   第二軍司令官西尾中將正在大發雷霆,因為竄入魯南的寶山旅殘部已經失蹤了!   之所以會有現在的結果,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原因卻無非兩個,一是魯南百姓對皇軍充滿了敵意,他們寧可死也不願意洩露寶山旅殘部的行蹤,二就是雁字軍!   算上今天被消滅的六支搜索小隊,這三天來,已經有十八支搜索小隊先後被雁字軍所消滅,而且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尤其讓西尾壽造無法接受的是,這支雁字軍並非中國政府的正規軍,甚至連地方軍都不是,而僅僅只是一支土匪武裝!   「將軍息怒。」鈴木少將沉聲道,「我已調查過,雁字軍絕非一般的土匪武裝!」   「那也必須堅決予以消滅。」西尾壽造冷然道,「因為他們已經嚴重阻礙了皇軍。」   「將軍,我們何不換個思維?」鈴木少將道,「雁字軍消滅了皇軍十八支搜索小隊,使三百多皇軍勇士玉碎戰場,的確罪無可恕,但是我們反過來想,這支雁字軍雖然只是土匪武裝,卻擁有極高的偵察及反偵察能力,如果能夠收編他們,再利用他們來對付竄入魯南的寶山旅殘部,豈不是一舉兩得?」   「收編他們?」西尾中將皺眉道,「你覺得有可能嗎?」   「凡事都有可能。」鈴木少將道,「只要我們去努力爭取!」   「喲西,那你不妨試試。」西尾中將道,「但是要抓緊時間,最好不要超過半個月,皇軍不可能長時間封鎖整個微山湖地區!大本營和方面軍總部也不可能給我們太多時間!」說此一頓,西尾中將又道,「不過,雲子小姐將會幫助你。」   「雲子小姐?」鈴木少將愕然道,「南造雲子小姐?」   南造雲子和川島幽子並稱帝國兩大間諜名花,不過,無論是容貌、才藝還是對大日本帝國的貢獻,南造雲子都遠在川島幽子之上!最重要的是,川島幽子已經隕落,而南造雲子卻仍然活躍在諜戰戰場上。   西尾中將點了點頭,語氣凝重地道:「眼下正是武漢會戰的緊要關頭,大本營卻仍然將雲子小姐從武漢前線調到了魯南戰場,足見大本營對此次魯南掃蕩之重視,鈴木君,寶山旅殘部必須殲滅,岳維漢更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哈依!」鈴木少將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74章 魯南行署主任   第174章 魯南行署主任   當天晚上,遲殿文就調集了上百艘漁船還有大小商船,將岳維漢所部五百餘人全部運上了微山島,不過,馬匹卻只能暫時寄養在湖邊各村的百姓家裡,好在山東不少百姓家裡都養著騾馬驢等牲口,倒也不會引起日本眼線的懷疑。   送走了遲殿文師徒以及青幫弟子,岳維漢一邊命令部隊安營紮寨,一邊將參謀長劉毅叫到了跟前,問道:「參謀長,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劉毅點了點頭,道:「挺隱秘,小鬼子要找到這裡挺難。」   岳維漢又道:「這裡作為我們寶山旅的抗日據點怎麼樣?」   「抗日據點?」劉毅愕然道,「旅座,我們不去冀南了?」   「冀南當然得去!」岳維漢道,「不過不是現在,我們先在魯南跟小鬼子玩玩,反正武漢會戰才剛剛開始,要想分出勝負少說也得半年,有了這半年時間,足夠我們將整個山東攪個天翻地覆了,參謀長你說呢?」   「那就陪小鬼子玩玩。」劉毅道,「順便擴充部隊,鍛煉部隊。」   「不止這些。」岳維漢擺了擺手,道,「最重要的是,我們在魯南吸引了華北日軍的注意力,其餘各營各連在冀南就會擁有足夠的發展空間和機會,等到小鬼子引起重視的時候,我們寶山旅在冀南早就已經形成了燎原之勢!」   「對!」劉毅重重點頭道,「旅座,何不立即給長官部還有總參謀部發份急電,向他們報告一下我們寶山旅的近況,總之,無論如何也要讓小鬼子相信,突圍的其餘各營各連已經作鳥獸散,寶山旅就只剩下眼面前這五六百人了!」   「就這麼辦!」岳維漢奮然擊節,旋即回頭向不遠處正在休息的柳忻道,「柳隊長,命令通訊隊架設電台,我要立即與長官部取得聯絡!」   …………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何總長、白副總長還有李上將再次聯袂來到了蔣委員長面前,並且帶來了岳維漢和寶山旅的最新消息。   「什麼!?」蔣委員長沉聲道,「寶山旅就剩下五百多人了?」   蔣委員長氣得臉都綠了,將近兩萬人的加強旅,居然就剩下五百多人了!   突圍,突圍,這都是突圍鬧的!寶山旅要是好好守在徐州,又何至於此?就算拼到最後只剩五百人,那也能拼掉日軍同等數量的精銳部隊,哪像現在,日軍兵不血刃就基本全殲了寶山旅,這可是國軍精銳中的精銳哪!   想到這裡,蔣委員長就心疼得滴血。   何上將凝聲道:「委座,從徐州突圍的部隊應該不少,不過大多都被打散了,岳維漢身邊的確是只剩下五百多人了。」   「部隊都打散了,還有辦法收擾回來嗎?那是淪陷區,只怕早上山當土匪了!」蔣委員長勃然大怒道,「抗命突圍、喪師失地,罪無可恕,馬上回電,寶山旅由劉毅接管,讓岳維漢馬上返回武漢述職,我要送他上軍事法庭!」   「委座。」何上將急道,「徐州之戰,寶山旅以一旅之兵面對日軍五大精銳師團,又屢屢重創日軍,也算是打出了中國軍隊之威風,此次突圍雖然損失慘重,可只要岳維漢還在,寶山旅就仍在,於全國軍民以及全體華人就是莫大之鼓舞!」   李上將也道:「抗命之風雖不可長,然岳維漢的確是功大於過。」   白副總長道:「若真下令將岳維漢召回並送他上軍事法庭,只恐天下人寒心!」   何上將又道:「委座,何不再給岳維漢一次機會,讓他將功補過,再建功勳?」   「將功補過?」蔣委員長怒氣略消,冷然道,「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將功補過法?」   何上將道:「委座,何不委任岳維漢為魯南行署主任,並兼魯南遊擊隊少將司令?」   「魯南行署主任兼游擊隊少將司令?」蔣委員長皺眉道,「讓他在敵後堅持抗戰?」   「對。」何上將重重點頭道,「當下,於學忠、孫連仲雖已在蘇魯邊境及魯中山區站穩了腳跟,卻仍然面臨日軍之重兵進攻,困難極大,如果岳維漢能夠在魯南打開局面,則南可呼應於學忠,北可聲援孫連仲,局面將得到極大改觀!」   白副總長也補充道:「最重要的是,津浦鐵路還有京杭運河直接從魯南貫穿而過,隴海鐵路也距離魯南山區不遠,岳維漢如果能在魯南打開局面,就能直接威脅到日軍的三大交通大動脈,就能極大地支援武漢會戰!」   蔣委員長的理智終於戰勝了情感,道:「那就這麼辦吧。」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道:「岳維漢的破事就不說了,武漢會戰局勢如何?」   何上將急忙走到懸掛牆上的大地圖前,手指地圖講解道:「至昨日,日軍第三軍已沿隴海線進至開封、鄭州沿線,第五軍正向許昌方向攻擊前進,第七軍由亳州向淮陽、周口方向進攻,第十軍仍駐合肥附近,估計是要翻越大別山直接進攻武漢!」   「首批參戰部隊都到位了嗎?」蔣委員長又道,「第二梯隊又籌備得怎麼樣了?」   白副總長道:「首批參戰的88個步兵師以及6個騎兵師已經基本部署到位,作為第二梯隊的48個新編師正在廣西、湖南、四川加緊整訓,其中16個師可在半個月內開赴前線,其餘32個師將在兩個月內陸續趕到。」   蔣委員長又道:「武漢地區的工廠、學校還有各級行政機關都轉移了嗎?」   「都轉移了。」何上將道,「委座,您也還是早些飛赴重慶吧,武漢已經不安全了。」   「不。」蔣委員長擺了擺手,義正詞嚴地道,「半年前,我拋下了首都南京,這次,我卻絕不會再拋下行營武漢了!敬之,立即通電全國,再電告前線全體官兵,就說我蔣某人不想再當逃兵,決心與行營武漢共存亡!」   何上將顫聲道:「委座,這……」   李上將和白副總長也是微微色變,他們還真沒想到蔣某人居然會有這決心。   「敬之你不必再勸了。」蔣委員長擺了擺手,道,「我意已決,執行命令吧。」   …………   濟寧,日軍前線指揮所。   身姿曼妙的女軍官大步進了鈴木少將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南造雲子奉命前來報到,請您訓示。」   「喲西。」鈴木少將欣然起身。   這還是鈴木少將首次見到這朵傳說中的交際花。   鈴木少將毫不掩飾眸子裡的激賞之色,南造雲子長得的確是美艷絕倫,尤其難能可貴的是,她還擁有著絕大多數日本女人所不具備的修長雙腿以及頎長的嬌軀,如此國色天香,也難怪能讓諸多中國大員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繞著南造雲子轉了兩圈,鈴木少將忽然問:「雲子小姐,對於此次任務你有何感想?」   南造雲子略略低下頭,俯視著鈴木少將道:「將軍,坦率地講,我認為岳維漢連戰術級的目標都算不上,大本營派我來對付他,簡直就是對帝國諜報資源的肆意浪費,不過做為帝國軍人,我絕對服從軍部的派譴,也願意為天皇陛下做任何犧牲。」   「喲西,我很欣慰你能這麼想。」鈴木少將點了點頭,又將一紙電文遞給南造雲子,接著說道,「這是方面軍司令部剛剛轉來的絕密電文,裡面有關於岳維漢以及寶山旅的最新情報,情報來自中國高層,絕對可靠,你先看看吧。」   南造雲子很快就看完了電報,沉吟道:「魯南行署主任兼游擊隊司令?」   鈴木少將點了點頭,道:「魯南緊扼津浦鐵路、京杭運河以及隴海線,其穩定與否直接決定武漢會戰的成敗,更關乎帝國的國運氣數,倘若讓寶山旅在魯南地區站穩了腳跟,並且得以發展壯大,後果將不堪設想!」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道,「將軍,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剷除岳維漢!」   「喲西。」鈴木少將拍了拍南造雲子的香肩,道,「雲子小姐,一切拜託你了。」   …………   當天下午,岳維漢即將就任魯南行署主任兼游擊隊總司令的消息就傳遍了中國。   這還是寶山旅自從徐州突圍之後,報紙上首次出現關於岳維漢和寶山旅的消息。   雖然此次徐州突圍寶山旅損失慘重,兵力十不存一,但廣大國人以及海外僑胞仍是奔走相告、彈冠相慶,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岳維漢還活著,寶山旅就仍有希望!只要寶山旅還存在,中華民族就仍然有希望,中華民國就絕不會滅亡!   不過這次,西方媒體卻大多選擇了沉默,只有美聯社例外。   美聯社突然向全美廣播了一篇來自中國戰場的獨家戰地日記,特約記者摩根.海倫向美國民眾描述了日軍在侵華戰場上的種種暴行,還有中國軍民抗戰的艱苦、英勇以及頑強,這篇日記極大地震動了美國民眾,美國輿論開始由超然中立逐漸向同情中國傾斜。   …………   PS:我哭,推薦票是越來越少了,拜託大家看完章節之後順手扔幾張推薦票,拜託了。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75章 聯合行動   第175章 聯合行動   微山島,臨時旅部。   所謂的旅部其實就是幾間四面漏風的茅舍,勉強可以遮風擋雨罷了。   劉毅拿著一紙電文興匆匆地走到了岳維漢面前,道:「旅座,總部來電,委任你為魯南行署主任兼魯南遊擊隊總司令!」   「是嗎?」岳維漢聞聲抬頭。   這可有些出乎岳維漢的預料。   這道任命一下來,岳維漢立刻就成了魯南地區的軍政首腦了,他不僅有權任命魯南各縣各鄉的縣長、鄉長,還能隨便擴充部隊,甚至可以將魯南遊擊隊擴充到上百個師,當然,這得岳維漢有那麼多錢,魯南也得有那麼多兵源才行。   劉毅點了點頭,道:「不過旅座,這只是一紙任命而已。」   劉毅這話倒是大實話,如果不能把地盤從日本人手裡奪過來,不能把廣大鄉鎮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裡,那麼國民政府的這紙任命也就是紙面任命而已,根本就不具備任何效力,也不可能給寶山旅帶來糧餉收入。   「嗯。」岳維漢點頭道,「所以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打開局面!」   劉毅道:「既然旅座已經是魯南行署主任了,那麼與共產黨八路軍的合作也就名正言順了,我建議,立即與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取得聯絡,先與八路軍聯起手來打他幾仗,把小鬼子調離微山湖地區再說,旅座你覺得呢?」   「先把日軍調動起來?」岳維漢欣然道,「然後在運動中殲滅他們!」   「就是這麼說!」劉毅點點頭,又道,「不過旅座,騎兵營還沒有形成戰鬥力,單憑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恐怕還不足以調動日軍,我看有必要讓李玉龍的刺刀營歸建,按原定計劃,刺刀營走的就是棗莊路線,不出意外的話,刺刀營現在應該就在棗莊附近。」   「命令特戰大隊。」岳維漢霍然起身道,「帶上電台,立即找到刺刀營!」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說罷,岳維漢又扭頭大吼道:「劉奉生!」   正在教戰士們壓馬的劉奉生趕緊翻身下馬,又一溜小跑來到岳維漢面前,啪地挺身立正道:「有!」   岳維漢道:「三個騎兵連繼續訓練,步兵連緊急集合!」   「是!」劉奉生轟然應諾,旋即轉身大吼道,「步兵連……集合!」   岳維漢扯了扯身上的呢子軍裝,正要出發時,身後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看時,柳忻、趙欣怡還有美國妞海倫已經聯袂而至,三個漂亮女人同時出現在岳維漢面前,還真讓他有些目不暇接的意思,警衛員楚中天卻只是笑,心忖旅座打仗厲害,騙女人芳心也不含糊,眼前三位大美女不就讓他給俘虜了?   「旅座!」柳忻啪地立正,肅然道,「此次出擊,電台通訊由我親自負責。」   趙欣怡美目輕柔地望著岳維漢,道:「我是戰地記者,又是特務隊長,隨軍出征並搞好後勤工作是我的本職工作。」   「岳,我也要去……」海倫卻直接抱住了岳維漢的胳膊。   這會已經是五月天,因為天氣漸熱,美國妞上身只穿了件又緊又短的白襯衣,把個豐滿異常的乳峰輪廓勾勒得淋漓盡致,這會往岳維漢胳膊上一壓,更是顯得越發的豐挺,旁邊柳忻看得是又酸又氣,趙欣怡也是一個勁地撇嘴。   「幹嗎?幹嗎?你們想幹嗎?想造反啊?」岳維漢輕輕掙開海倫的懷抱,冷然道,「這是去打仗,不是去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談戀愛!你們一個都不許去,都給我乖乖呆在島上,哪都不許去,這是命令,必須執行!」   趙欣怡撅嘴,海倫跺腳,柳忻卻是滿臉的幽怨。   岳維漢卻絲毫不為所動,當下輕哼一聲轉身走了。   「這個男人……」趙欣怡幽幽歎息道,「心腸真是比鐵還硬!」   「他就是根木頭。」柳忻撅著小嘴,不無幽怨地道,「一隻不解風情的呆頭鵝。」   「不,他是東方佐羅,真正的佐羅。」海倫連比帶劃,以略顯生硬的漢語說道,「佐羅你們知道嗎?騎著馬,挎著槍,單人獨騎就敢橫跨中部草原,殺狼,殺人!這才是英雄,這才是真正的男人,我想要的男人……」   美國姑娘的牛仔情節是令人難以置信的。   至少趙欣怡和柳忻就無法理解,她們無法認同美國那段「波瀾壯闊」的殖民吏,也無法想像電影裡的「佐羅」對所有美國姑娘的巨大吸引力,她們只知道,你一個金髮碧眼的美國姑娘,沒事跑中國來找什麼男人呀?   …………   抱犢崮,黃龍洞。   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司令部   彭明治風風火火地進了司令部,解下武裝帶往坑上一扔,向旁邊的吳法憲道:「政委,寶山旅那邊傳話來了?」   「嗯。」吳法憲點頭道,「寶山旅希望我們能配合他們行動,先在外圍打幾仗,把魯南地區的日軍調動起來,然後在運動中尋找機會殲滅他們!」   「喲呵?」彭明治怪叫道,「看不出來啊,岳維漢這小子居然也會這一套?」   「這也不奇怪。」吳法憲擺了擺手,道,「國軍畢竟跟我們打了十年內戰,再怎麼也能學到點游擊戰的皮毛不是?」   「聯合行動沒問題。」彭明治盤膝坐到坑上,順手從吳法憲的煙盒裡磕了支煙,點燃深吸了口,又慢悠悠地道,「不過,親兄弟得明算帳,我們的繳獲沒他們啥事,可他們的繳獲得勻我們一半,就當是我們八路軍游擊隊跑腿的辛苦錢。」   「老彭,瞧你說的。」吳法憲皺眉道,「咋跟談生意似的。」   「這就是生意!」彭明治背轉身,哼聲道,「我就這條件,他岳維漢答應就干,不答應拉倒,他打他的,我干我的,咱們是井水不犯河水!政委,說句實在的,眼下魯南的抗戰形勢是一片大好,我還真不樂意跟他合作呢,哼。」   「你這人……」吳法憲苦笑道,「讓我怎麼說你好呢?」   「我咋了?我又咋了?」彭明治梗著脖子道,「他寶山旅是蔣委員長的心頭肉,又是給餉又是給裝備,可咱八路軍就是小媽養的,沒糧沒餉沒給養,再不從繳獲中摳點,讓弟兄們喝西北風啊?讓弟兄們拿竹劍木刀跟小鬼子拼啊?」   「瞧瞧瞧,又衝我呲牙了不是?」吳法憲沒好氣道,「行,那就這麼著吧。」   「嘿嘿,政委這就對了嘛。」彭明治立刻笑臉相迎道,「跟國民黨發揚什麼風格呀?人家寶山旅日子過得多滋潤呀,咱八路軍多苦呀?咱老彭就想要點實際的,哪像你們這些知識分子,盡整些虛頭滑腦的,能當飯吃還是能當槍使咋的?」   …………   棗莊西北四十里,北莊。   一小隊下鄉掃蕩的日軍連同一個連的偽軍被一夥土匪摟草打兔子堵了個正著。   兩排槍過後,隊伍後面的三十幾個小鬼子就被*脆俐落地摞倒了,百餘偽軍一看勢頭不對,趕緊舉槍投降,頓時間,四周就呼喇喇地湧出了好幾百好漢,手裡操的傢伙不是中正式就是三八大蓋,捷克式、歪把子、擲彈筒也不老少,居然還有馬克沁!   偽軍連長和幾個偽軍排長直看得心驚肉跳,這他娘的都是從哪冒出來的土匪?   這裝備都他娘的快趕上中央軍了!中央軍!?偽軍連長頓時間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乖乖,這該不會是從徐州戰場上潰逃下來的中央軍吧?   一個臉上有道刀疤,長得就跟凶神惡煞似的匪首大步走上前來,先將手中兩支淨面匣子往腰間一插,旋即滿臉猙獰地喝道:「你們都聽好了,老子是龍字軍的大當家『入雲龍』,老子知道你們投靠日本人也是被迫的。」   百餘偽軍頓時連連叩頭,連聲附和。   「所以老子給你們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機會!」入雲龍話鋒一轉,殺氣騰騰地道,「願意入伙的,從今天開始就是龍字軍的人了,跟老子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痛快殺鬼子,不願意入伙的,哼哼,你們懂的。」   眾偽軍納頭便拜:「我等情願入伙,拜見大當家的。」   開什麼玩笑?白癡才不願意入伙呢,那不是存心找死呢麼?   「哈哈哈,這就對了嘛。」入雲龍大笑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龍字第九路軍了,你們誰是連長?」   偽軍連長趕緊膝行上前,道:「大當家的,我是。」   「好。」入雲龍拍了拍偽軍連長肩膀,道,「現在你是第九路軍的軍長了。」   「謝大當家的。」偽軍連長趕緊擠下兩滴淚來,滿臉的感激涕零狀,道,「從今兒起,我麻三炮就是大當家您座下一條狗,你讓我咬誰我就咬誰!」   正說間,忽有土匪迎上前來,道:「李營長,你真是讓我好找啊!」   「去你**,誰是營長?老子現在是入雲龍……」匪首入雲龍頭也不回地罵了句,忽又覺得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旋即猛然回頭道,「劉鐵柱!?」   來人不是別人,赫然就是特戰大隊的少校大隊長劉鐵柱。   劉鐵柱啪地立正,向龍字軍大當家「入雲龍」也就是李玉龍敬了記軍禮,朗聲道:「旅座命令,刺刀營立即歸建!」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76章 攻打棗莊   第176章 攻打棗莊   抱犢崮,黃龍洞。   魯南遊擊支隊司令部裡,司令員彭明治正就著板凳編草鞋,政委吳法憲忽然興匆匆地走了進來,招手道:「老彭,寶山旅那邊回復了。」   彭明治頭也不抬地道:「岳維漢這小子咋說?」   「人家才不跟你一般見識,答應了。」吳法憲搖了搖頭,又道,「另外,作戰計劃也已經擬定好了,明天上午,寶山旅將集中主力攻打棗莊縣城,以調動騰縣、台兒莊以及臨沂等方向的鬼子趕來增援,我們再從中選一路打伏擊!」   「攻打棗莊!?」彭明治的眼睛頓時就瞪圓了,「就憑他五百多殘兵敗將?」   「這他娘的什麼狗屁計劃?」不等吳法憲回答,彭明治又氣哼哼地道,「棗莊縣城的鬼子雖然只有兩個中隊,可偽軍卻有一個團,還有劉麻子的便衣隊,少說也有三五千人馬,寶山旅那五百多殘兵敗將也敢去打棗莊?這渾水咱不能趟!」   吳洗憲正了正臉色,肅然道:「老彭,你也別這麼說,大家畢竟都是中國人,再說打鬼子也是我們的本份,對吧?就算不幫人家,咱們也要打鬼子不是?所以,不管寶山旅攻打棗莊縣城結果如何,這鬼子援軍咱們還是要打的。」   彭明治叼著旱煙袋往坑上一蹲,不再吭聲了。   吳法憲道:「既然你同意,那就具體商量下作戰方案吧。」   「報告!」吳洗憲話音方落,警衛員忽然進來報告道,「政委,地委來人了。」   「我差點把這事給忘了。」吳洗憲一拍額頭,趕緊從坑上起身道,「快請他們進來。」   很快,警衛員就領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走了進來,兩人都穿著八路軍的灰布軍裝,男的英氣逼人,女的英姿颯爽,先後向吳法憲和彭明治敬了禮,前面的年輕男子道:「報告彭司令員,報告吳政委,曹修文、唐紹宜前來報到,請指示。」   彭明治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背起手就走:「政委,我去外面轉轉。」   新來的男女特派員面面相覷,吳法憲趕緊笑道:「小曹,小唐,你們別介意,老彭他就這脾氣,等以後熟了就好相處了。」   「政委,沒事。」女八路唐紹宜一笑臉上就露出倆酒窩,挺可人。   男八路曹修文忽然問道:「政委,我看到部隊正在集結,是不是要打仗呀?」   「嗯。」吳法憲點了點頭,道,「部隊是有作戰任務,待會就要出發了。」   曹修文和唐紹宜聞言頓時興奮起來,道:「政委,讓我們也參加戰鬥吧。」   「你們……」吳法憲想了想,點頭同意道,「行,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   …………   魯南,某山口。   一彪馬匪突然從林子裡竄出,猶如風馳電擎般衝進了山口。   這伙馬匪頭上全都套著「餅子」頭套,赫然就是橫行魯南的雁字軍。   山口右側的斷崖上突然間鑽出了一個縮頭縮腦的土匪,旋即扯開嗓子大吼起來:「大當家的回來了,大當家的回來了……」   衝過山口,迎面就是一處隱蔽的山寨。   寨子大門緩緩打開,一大群土匪猶如眾星拱月般護著一名身穿學生制服的年輕人從寨子裡迎了出來,嘹亮的馬嘶聲中,衝進山口的那彪馬匪已經衝到了寨門口,旋即硬生生頓住衝勢,又紛紛翻身下馬,迎向了那名年輕人。   走在最前面的馬匪頭子一把摘下頭上的「一餅」頭套,隨手扔給迎上前來的小嘍囉,又向迎上前來的年輕人肩膀上重重擂了一拳,大笑道:「師爺,你他娘的真是神了,你咋就知道哪條道哪個點有鬼子打那過呢?」   「那是。」師爺哂然道,「諸葛亮足不出戶就能知天下事!」   「師爺,你他娘的比諸葛亮還神。」馬匪頭子大笑道,「你就是我的梁山軍師!」   「諸葛亮也好,梁山軍師也罷,靠的其實都是學問。」師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向那馬匪頭子道,「大當家的,你有時間真該認認字,讀讀書,要是你能把七姐從縣城買來的那箱書都讀完了,特別是那幾套邏輯推理學都看了,也就能掐會算了。」   「得得得。」馬匪頭子趕緊道,「我們雁字軍有你一個師爺就夠了。」   「小白臉,你要的專用電池。」正說著,一名身姿窈窕的女馬匪扭著小腰走了上來,先將一個袋子扔給師爺,又施施然地摘下了頭上的「七餅」頭套,頓時間,滿頭青絲就如同瀑布般傾灑而下,秀髮掩映間,卻是一方欺霜賽雪、宜嗔宜喜的絕美嬌靨。   「多謝七姐。」師爺接過袋子,又向馬匪頭子道,「大當家的,有大利市!」   「大利市?」馬匪頭子頓時就來了精神,道,「師爺你快說說,哪個方位?」   「棗莊!」師爺沉聲道,「國軍要打棗莊,八路軍魯南遊擊隊將協同作戰!當然,他們的真正目的是要將騰縣、台兒莊還有臨沂方向的鬼子給引出來,然後在半路上伏擊他們,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雁字軍絕不能錯過這場盛會!」   「打棗莊?」馬匪頭子皺眉道,「師爺,鬼子會出動麼?」   「肯定會。」師爺斷然地道,「因為打棗莊的不是一般的國軍,是寶山旅!」   「寶山旅?」馬匪頭子撓了撓頭,道,「這名有些耳熟啊,跟我們打過交道?」   「這不可能。」師爺斷然搖頭道,「不過提起四行倉庫大當家的你就應該知道了!」   「對,四行倉庫!」馬匪頭子猛然一拍額頭道,「我想起來了,就是守四行倉庫的那個寶山營對吧,現在都成寶山旅了?」   「早半年前的事了。」師爺道,「大當家的,這次行動我也要參加。」   「就你!?」不等那馬匪頭子答話,旁邊那女馬匪卻上前用馬鞭輕輕掂起師爺下巴,滿臉不屑地道,「你個小白臉,留在寨子裡掐掐算算,搗鼓搗鼓你那啥電台還行,真要到外面舞刀弄槍的,姐還真怕嚇著你。」   師爺有些不高興地推開馬鞭,道:「七姐,這次我必須得去!」   「成!」馬匪頭子最終拍板道,「師爺入伙也這麼些天了,而且也替咱們雁字軍立下了不少功勞,是該帶他出去見見世面了。」   師爺又道:「大當家的,你打算伏擊哪路鬼子?」   馬匪頭子不假思索地道:「黑風口,我們伏擊騰縣方向的鬼子!」   …………   抱犢崮,黃龍洞。   彭明治小聲嘀咕道:「政委,上級給的都是什麼人哪,就倆學生娃?」   「老彭,你可別小瞧他們。」吳法憲語重心生地道,「他們是剛走出校門不久,可只要給他們點時間,他們會成長為優秀的**戰士的。」   「得了。」彭明治翻白眼道,「槍都不會使,還戰士?」   吳法憲搖搖頭,轉移話題道:「老彭,伏擊哪路日軍想好沒有?」   「這個不用想。」彭明治道,「我早看好了,台兒莊和臨沂方向都沒合適的伏擊地形,唯獨騰縣通往棗莊的公路要經過黑風口,黑風口地形險要,山高林密,埋伏幾萬人馬都不成問題,我們就在黑風口外打鬼子的伏擊。」   說此一頓,彭明治又道:「不過,寶山旅真能把騰縣的小鬼子給引出來?」   「這個應該不成問題。」吳法憲沉吟著道,「岳維漢雖然沒明說,但我相信寶山旅突圍的部隊絕不可能就那五六百人,沒準棗莊附近還有他們的部隊。」   「這樣是再好不過了。」彭明治道,「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   棗莊以西十里,打草谷。   經過大半夜的急行軍,岳維漢終於帶著部隊搶在凌晨四五點鐘趕到了目的地,與早就已經隱蔽在這裡的刺刀營順利匯合,當李玉龍帶著刺刀營官兵興匆匆地從山谷裡迎出來時,岳維漢早已經標槍般挺立在星空下了。   「旅座!」李玉龍啪地立正,舉手敬禮。   「不錯嘛?」岳維漢看看李玉龍身後黑壓壓的隊伍,微笑著道,「看這架勢,刺刀營該有上千人槍了吧?再努把力,你小子就能幹團長了。」   「是!」李玉龍轟然應道,「保證不讓旅座失望。」   「你小子……」岳維漢微笑搖頭,旋即又將李玉龍拉到旁邊,神情凝重地問道,「部隊的情況怎麼樣?」   李玉龍當然知道旅座問的是原刺刀營的傷亡情況,當即神情凝重地道:「我們遭到了日軍摩步大隊的追擊,傷亡比較大,尤其是三連二排,幾乎全部陣亡!另外,彈藥儲備也只剩半個基數不到了,不過只要能炸開城門,打下棗莊不成問題!」   岳維漢道:「剛收編的偽軍最好別上,當心他們陣前反水。」   「旅座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李玉龍瞥了眼不遠處的隊伍,殺氣騰騰地道,「這群龜孫子,借他們天膽也不敢反水!」   岳維漢見李玉龍一副指揮若定的大將風度,突然說道,「李玉龍,我正式任命你為攻佔棗莊總指揮,四連和炮連也暫時編入刺刀營,由你統一指揮!但我有言在先,這次攻打棗莊不能夜間偷襲,必須白天強攻,而且不能過快拿下棗莊!」   李玉龍先是一愣,旋即猛然挺直身板,厲聲道:「是!」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77章 陣前立威   第177章 陣前立威   清晨,天色微明。   偽軍班副侯三背著漢陽造,罵罵咧咧地從門房裡走了出來,先移開城門的門栓,又費力地將沉重的城門推了開來,然後走到城門口掏出那話兒對著城牆根撒起尿來,正撒得歡時,眼角餘光突然瞥見城外似乎有著一大片黑壓壓的東西。   這他娘的什麼玩意?侯三有些懶洋洋地轉過頭來。   待看清那竟然是一大片趴在地上的國軍時,侯三頓時嚇得半泡尿又縮回了肚子裡,旋即發了瘋似地衝進城內,又以最快的速度關上城門、栓好門栓,然後扯開嗓子大吼起來:「不好了,國軍打過來了,國軍打過來了……」   頓時間,城門內的整個偽軍營房就炸了鍋了。   百餘名偽軍胡亂穿上衣服,亂哄哄地從營房裡衝了出來,有許多偽軍士兵甚至連褲子都只穿了一隻腳,一邊就倒拖著漢陽造亂哄哄地擁上了城頭,負責守備西門的偽軍連長一邊督促士兵登城死守,一邊趕緊派人報告城內的日軍憲兵隊長。   …………   棗莊城內,憲兵隊司令部。   小澤大尉剛剛起床,勤務兵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猛然收腳立正道:「長官,皇協軍三連報告,棗莊西門外發現大量中國軍隊!」   「什麼?大量中國軍隊!?」小澤大尉臉色微變,旋即下令道,「命令,步兵中隊立即集結,憲兵隊維持城內治安,但有上街滋事者,格殺勿論!還有,馬上給劉桑、馬桑打電話,讓他們十分鐘內帶人趕到西門與我匯合!」   「哈依!」勤務兵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小澤大尉匆匆披上武裝帶,再挎上祖傳武士刀,大步而出。   憲兵隊司令部大院內,六輛邊三輪摩托以及大約四個小隊的鬼子步兵已經整裝待發,小澤大尉疾步跨上其中一輛邊三輪摩托車的邊鬥,旋即揮手喝道:「開路……」頓時間,六輛邊三輪便風馳電擎般竄出了司令部大門。   …………   棗莊西門外,國軍陣地。   刺刀營的三百多老兵正在城外明目張膽地挖掘戰壕、構築陣地。   刺刀營已經得到了李玉龍的命令,這會是存心想嚇唬嚇唬城內的漢奸偽軍。   一溜四挺馬克沁重機槍已經在陣前擺了開來,在初升朝陽的照耀下,正散發出冷幽幽的寒光,直看得對面城頭上的漢奸偽軍牙齒打顫,更讓漢奸偽軍心驚膽顫的是,在那一溜四挺馬克沁重機槍後面,居然還有一溜四門迫擊炮!   我的個娘唉,又是重機槍又是迫擊炮的,這伙煞星是打哪冒出來的?   看到國軍這副陣勢,城內的漢奸偽軍別說主動出擊了,就連棄城逃跑的心都有了。   …………   離刺刀營迫擊炮陣地五百米外,被刺刀營收編不久的漢奸偽軍土匪以及會道門武裝人員已經全部被集結了起來,六百多人排成了前後六列散亂的步兵隊形,李玉龍正在對這群剛剛轉正不久的「偽國軍」訓話。   「你們這群龜兒子,孬種,王八蛋,雜碎!」李玉龍挎著兩支淨面匣子,就像只發了情卻沒找不著母熊的黑瞎子,一邊原地繞著圈,一邊惡狠狠地罵娘,「都給老子瞪大眼睛看仔細了,好好看看我們刺刀營是怎麼收拾小鬼子的!」   「偽國軍們」凜然噤聲,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誰他娘的要是膽敢逃跑,或者陣前搗鬼……」李玉龍咧了咧嘴,霎時露出滿嘴白森森的牙齒,滿臉猙獰地道,「哼哼,你們懂的,剝皮抽筋點天燈那都是輕的,老子會找上百個壯漢來輪你,讓你個龜兒子爽到死!」   偽國軍們頓時神色如土,李營座的意思他們真懂。   李玉龍這才施施然地回到了刺刀營的陣地上,有了剛才那番訓話,借這群「偽國軍」天膽也絕不敢陣前反水了,至於他們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李玉龍卻懶得理會了,待會只要跟小鬼子來場白刃拼刺,他們就知道該怎麼取捨了。   …………   棗莊城頭。   小澤大尉剛上城頭,劉麻子和馬耀武就趕緊迎了上來。   「八嘎牙魯!」小澤大尉不由分說先抽了馬耀武兩記耳光,怒罵道,「你的,為什麼不出城消滅支那軍?」   馬耀武頓時氣得臉色鐵青。   人家手裡有重機槍還有八零迫擊炮,衝出去那不是找死麼?   旁邊的劉麻子見馬耀武神色不善,趕緊打圓場道:「太君,城外的可不是一般的國軍,你瞧那裝備,又是馬克沁重機槍又是八零迫擊炮的,兵力也多,少說也有將近兩千人,皇協軍的兵力雖然也不少,可裝備卻遠遠不如人家呀。」   「八嘎牙魯,借口的不要!」小澤大尉卻根本不領劉麻子的情,冷然道,「皇軍的會告訴你們,支那軍的,不堪一擊!」說罷,小澤大尉又回頭向山下少尉道,「山下君,你的率領第3、第4小隊,擊潰城外的支那軍!」   小澤大尉這是存心想要借此立威了。   在小澤大尉看來,兩個小隊的皇軍對付三百多國軍潰兵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如果換成是中央軍,小澤大尉絕不敢如此托大,可城外的國軍明顯不可能是中央軍,多半就是從徐州戰場或者從魯中戰場上潰敗下來的散兵游勇,擺幾挺馬克沁和幾門迫擊炮嚇唬得了誰?大日本皇軍可不是嚇大的。   「哈依!」山下少尉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不到片刻功夫,緊閉的棗莊城門重新打開,兩個小隊的日軍排著整齊的隊列從城門裡衝了出來,旋即又呈戰鬥隊展開,向著刺刀營陣地呼喇喇地碾壓了過來。   兩千米外,李玉龍嘴角頓時綻起了一絲獰笑,這群小鬼子真是不知死活!   倏忽之間,日軍已經逼近了五百米內,然後鬼子兵們便開始加速,李玉龍和刺刀營的三百多老兵們卻是神情冷然,對於這些身經百戰的鐵血老兵來說,這樣的陣仗簡直就是小兒科了,連鬼子最精銳的「鋼軍」都見識過了,他們還會在乎這些個守備旅團?   距離兩百米時,鬼子兵們紛紛開始射擊,刺刀營老兵們卻仍是不為所動。   倏忽之間,日軍已經迫近五十米內,李玉龍一聲令下,四挺馬克沁同時開火,六挺捷克式也從戰壕裡冒了出來,十挺輕重機槍頓時就構織成了嚴密的交叉火力,衝在最前面的鬼子兵頓時就像被割到的稻草,紛紛倒了下來。   後續跟進的鬼子反應還算快,紛紛臥倒在地。   下一刻,讓城頭日偽軍還有城外「偽國軍」們難以置信的一幕突然上演!   明明佔據著絕對火力優勢的國軍突然間停止了射擊,旋即百餘名國軍士兵端著刺刀從戰壕裡躍身而起,又呼喇喇地碾了上來,鬼子兵們趕緊又從地上翻身爬起,旋即又卡卡退出了槍膛裡的子彈,然後也端著刺刀撲了上來。   棗莊城頭,小澤大尉嘴角頓時綻起了一絲獰笑。   這些愚蠢的***,竟然敢跟大日本皇軍的勇士拼刺刀,簡直就是找死!   小澤大尉身旁,劉麻子和馬耀武也是滿臉的難以置信,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城外的國軍估計是彈藥所剩無幾了,所以只能跟皇軍拼刺刀了,但是很快,劉麻子和馬耀武就猛然睜大了眼睛,眸子裡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不遠處,小澤大尉嘴角的笑意早已經凝固。   怎麼可能?大日本皇軍竟然在白刃拼刺中輸給了中國軍隊!?   儘管小澤大尉無法相信,但事實就是事實,不到片刻功夫,戰場上的八十多名皇軍勇士就已經被出擊的百餘國軍全部挑翻在地了,更讓他感到不敢相信的是,出擊的中國軍隊卻幾乎沒什麼傷亡,而皇軍卻全軍覆滅了!   什麼時候,中國人的白刃拼刺變得如此厲害了!?   「快,快快的!」小澤大慰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終於從巨大的震驚中驚醒,旋即回頭吩咐劉麻子和馬耀武道,「劉桑,馬桑,快關閉城門,命令你們的人據城死守,我立即將這裡的情況上報第二軍司令部,請求支援!」   而此時,城外列隊觀戰的六百多「偽國軍」已經徹底傻眼了。   「偽國軍」們早知道收編他們的這伙國軍不一般,因為他們的裝備就遠不是一般的國軍所能夠比擬的,可是他們絕沒有想到,這伙國軍的戰鬥力竟強悍如斯!幾乎同等兵力的白刃拼刺,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滅了小日本!   一想到自己曾經跟這伙國軍交過手,偽國軍們頓時又驚出了一聲白毛汗。   這一刻,偽國軍們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到現在都還活著,該是多麼的慶幸!   倏忽之間,前方陣地上那凶神惡煞般的刀疤營長又轉身回頭,鷹隼般的眼神頓時就落到了偽國軍們臉上,偽國軍們趕緊抬頭挺胸,擺出了平生最為英武的軍姿,這些偽國軍們突然覺得,不久前的繳械投降沒準就是此生最英明的決定!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78章 圍點打援   第178章 圍點打援   濟寧,日軍司令部。   南造雲子正向鈴木少將陳述她的搜索計劃。   作為帝國精心培養的高級特工,南造雲子除了精通媚惑男人的床上功夫外,偵察以及反偵察的能力也同樣出色,她所提出的搜索計劃就具有極強的實用性,具體點說,就是從山東本省的漢奸偽軍中挑選精明幹練的,組織便衣隊下鄉偵察。   南造雲子剛剛說完,鈴木少將案頭的電話機忽然響了。   鈴木少將趕緊拿起電話,旋即猛然起身,又收腳立正道:「哈依!」   掛下電話,鈴木少將的臉色立刻變得異常陰沉,向南造雲子道:「雲子小姐,寶山旅的行蹤已經找到了!」   「哦?」南造雲子道,「是嗎?」   鈴木少將凜然道:「半個小時前,寶山旅向棗莊縣城發動了強攻!」   「棗莊?」南造雲子不由得蹙緊了秀眉,道,「將軍,消息是否可靠?」   「絕對可靠!」鈴木少將道,「進攻棗莊縣城的中國軍隊裝備精良,而且單兵戰鬥力極其強悍,同等兵力的白刃拼刺,皇軍竟不是對手!放眼整個中國戰場,能夠在白刃戰中打敗皇軍的,除了寶山旅就再沒有別的中國軍隊了!」   「這個岳維漢,還真是厲害!」南造雲子凜然道,「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就把部隊帶出了我們的包圍圈,這次如果不是他主動暴露行蹤,只怕我們就永遠沒要機會了,不過,既然他現在已經暴露了行蹤,那就休想再逃脫皇軍的追捕了!」   鈴木少將當下拿起電話機,冷然道:「命令,獨立第1摩步大隊立即放棄對湖東地區的搜索,火速馳援棗莊;獨立第2摩步大隊立即放棄對湖西地區之搜索,配合步兵第116聯隊向台兒莊方向迂迴,截斷寶山旅南逃之去路!」   …………   黑風口,滕縣前往棗莊的必經之路!   山口外側的密林裡,靜靜地埋伏著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的兩千多戰士。   彭明治這會正靠在草地上抽煙,離他不遠處,生平第一次參加戰鬥的曹修文正在渾身發抖,都是緊張鬧的,反倒是唐紹宜這個女孩子顯得很鎮定,大概是身邊那個滿嘴粗話卻又極富男子氣概的八路軍團長給了她信心和勇氣。   一支煙卷沒抽完,偵察排長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道:「團長,鬼子來了!」   「哦,鬼子真來了!?」彭明治頓時欠身坐起,沉聲道,「來了有多少人馬?」   「好多!」偵察排長凜然道,「足有三十幾卡車的鬼子兵,還有好幾輛鐵王八!」   「什麼?三十幾卡車的鬼子兵,還有鐵王八!?」彭明治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冷森森地道,「這他娘的可不是一般的小鬼子,是摩步大隊!」說此一頓,彭明治又道,「小鬼子離黑風口還有多遠?」   「都到北邊山口了,最多半袋煙的功夫小鬼子就能伏擊圈了。」偵察排長已經看出老團長心裡有些猶豫,這也難怪,這次伏擊原本是給滕縣的鬼子憲兵隊準備的,不曾想卻來了個野戰摩步大隊,當下問道,「團長,打還是不打?」   「打,當然得打!」彭明治頓時目露凶光,獰聲說道,「這出了鞘的寶劍,哪有不見血就回鞘的道理?小鬼子的摩步大隊既便是鐵核桃,老子也得把它給砸碎嘍!傳我命令,各營連立即進入伏擊陣地,準備戰鬥!」   「是!」一個班的通訊員趕緊領命去了。   …………   距離八路軍不到兩公里的密林裡,就潛伏著雁字軍的五百多悍匪。   事實上,雁字軍比八路軍更早來到黑風口,由於雁字軍裡有不少馬匪,為了發揮馬匪的衝擊力,雁字軍選擇了相對遠離山口的位置,所以和八路軍錯開了伏擊位置,匆匆趕到的八路軍還沒來得及搜索戰場,鬼子的摩步大隊就開到了。   雁字軍的師爺也是生平首次上戰場,此時也難免有些緊張。   女馬匪忽然拿著只頭套來到了師爺跟前,兩手一遞道:「喏,這是你的。」   師爺伸手接過頭套,一看卻傻了眼:「十一餅!?不是吧,有這餅子麼?」   女馬匪白了師爺一眼,旋即拿起七餅頭套戴到了自己頭上,那方迷死人不償命的嬌靨頓時就被灰樸樸的麻將頭套給遮掩住了,旁邊那些個正偷眼打量女馬匪的匪徒們頓時就發出了一片惆悵失望的歎息聲。   正趴在地上側耳聆聽前方動靜的「二餅」卻突然間翻身躍起,旋即扭頭喝道:「弟兄們抄傢伙,活來了!」   「不著急。」一餅卻噗的吐出了銜在嘴裡的草莖,淡淡地道,「先讓前邊的土八路跟小鬼子干一陣再說,等他們打差不多了,我們再上。」   …………   棗莊縣城。   李玉龍摸出懷表看了看時間,時針已經指向了九時正!   倏忽之間,李玉龍嘴角就綻起了一絲冰冷的殺機,旋即扭頭喝道:「傳我命令,炮連十發急速射,炮擊結束後重機槍排火力壓制,警衛排炸開城門,1連、2連準備突擊,3連、4連帶上那些雜碎,準備收容俘虜,搬運戰利品!」   「營座,我們真打啊?」警衛排副葉孝先急道。   「廢話。」李玉龍沒好氣道,「不真打,難道還假打?」   葉孝先道:「可旅座不是讓我們圍點打援麼?沒讓我們真打棗莊。」   「你小子就懂個屁,這到了嘴邊的肥肉哪有不咬的道理?」李玉龍說罷回頭,向身後幾個連長大吼道,「各連,執行命令!」   「是!」站在李玉龍身後的幾個連長轟然應諾,旋即作鳥獸散。   下一刻,迫擊炮連的四門八零迫擊炮就開始了急速射擊,不到片刻功夫,棗莊城頭就騰起了一團團耀眼的紅光,巨大的爆炸聲中,擺在城頭的那幾挺歪把子機槍還有趴在後面的偽軍射手頓時就翻翻滾滾地飛上了天。   看到國軍的炮打得這麼準,簡直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城頭上的偽軍頓時就炸了鍋了,像沒頭蒼蠅似的來回奔走,四處尋找可供藏身的掩體。   炮擊還沒結束,城外國軍的重機槍就猛烈地響了起來。   棗莊城頭頓時被打得碎石四濺、煙塵瀰漫,十幾個反應稍慢的偽軍立刻就被潑水似的重機槍子彈打成了血篩子,原本就已經心膽俱寒的偽軍更是兩手抱頭,飛也似地逃下了城頭,偽軍團長馬耀眼提著駁殼槍,再怎麼喝阻也沒用了。   藉著炮火的掩護,警衛排副葉孝先抱著炸藥包迅速接近了城門。   先在城門洞裡安放好炸藥包,旋即拉響了導火索,葉孝先再閃身往門洞外的城牆根一躲,旋即就是轟的一聲巨響,棗莊城的城門就被炸成了漫天碎片,十幾個躲在城門後面的偽軍當場就橫著往後飛了起來,落地後身上啥傷也沒有,就是人沒氣了。   城門炸開,李玉龍頓時帶著兩百多老兵直接衝進了棗莊縣城。   城內的偽軍早就被嚇破了膽,幾乎沒怎麼抵抗就紛紛繳械投降了,只有偽軍團長黃耀武還有便衣隊長劉麻子帶著少量親隨從北門逃走了,死守憲兵隊司令部的憲兵中隊則被全殲,憲兵隊長小澤大尉也在白刃戰中被李玉龍一刀劈掉了腦殼。   刺刀營的老兵甚至還沒怎麼熱身,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不過,跟著3連、4連衝進城內的那六百多偽國軍卻興奮得不行,一個個舉著槍,嗷嗷叫著在城來竄來竄去,看到日本人就殺,看到偽軍就大喊「繳槍不殺」,看到身穿和服的日軍***,則衝上去就剝衣服,然後幾十個人輪流上。   這哪是國軍呀,根本就還是一群土匪,一群兵痞。   …………   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在黑風口卻陷入了絕對的苦戰。   摩步大隊原本就是日軍各師團戰鬥序列中的精銳部隊,獨立第1摩大隊原本隸屬於第6師團,更是精銳中的精銳,整個摩步大隊雖然缺編兩個中隊,只有不到六百人,卻都是身經百戰的老鬼子,大多參加過淞滬會戰以及南京保衛戰,戰鬥力相當強悍!   八路軍雖然有兩千多人,可真正能打的老兵實際上只有八百多老紅軍,剩下的不是剛剛轉入正規軍不久的區小隊、縣大隊,就是剛剛收編不久的土匪山賊,無論是技戰術水準,還是戰鬥意志,都遠遠無法跟參加過長征的老八路相提並論。   最重要的是,八路軍游擊隊的裝備跟日軍相比差太遠了!   尤其是日軍的那幾輛裝甲汽車,八路軍派出了十幾個爆炸小組,卻愣是炸不掉,還白白賠上了幾十個寶貴的老兵,心疼得彭明治直哆嗦,眼看著局面已經形成了膠著,如果不能盡快結束戰鬥,鬼子的飛機和援軍很可能會聞訊趕來,到時候就麻煩大了!   一咬牙一跺腳,彭明治就讓司號員吹響了衝鋒號,然後揮舞著大片刀就往山下衝!   衝鋒號一響,原本正躲在林子裡射擊的八百多老八路頓時就猛然躍起身來,端著刺刀就沖公路上的日軍碾了上去,八百多人的衝鋒,竟然隱隱間有股子排山倒海的氣勢,剩下將近兩千新兵蛋子頓時士氣大增,也跟著衝出了樹林。   兩下裡一接觸,彭明治就知道今天麻煩大了!   說起來,彭明治也參加過平型關伏擊戰,也跟鬼子拼過刺刀,可眼前鬼子給他的感覺卻與平型關伏擊戰中的鬼子截然不同,說白了,平型關伏擊的只是鬼子的輜重隊,可這會伏擊的卻是鬼子野戰師團的精銳步兵!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79章 黑棗大捷   第179章 黑棗大捷   黑風口。   不到片刻功夫,八路軍魯南遊擊隊就已經傷亡了四五百人!   那八百多老八路還好,都是雪山草地兩萬五過來的,不僅擁有過硬的身體素質,而且還有著鋼鐵般的**意志,跟小鬼子展開白刃拼刺基本上也能打個平手,可剛剛參加八路軍不久的新兵蛋子就不行了,基本上六個都拼不過一個鬼子!   彭明治一腳踹翻面前的鬼子軍曹,再上前一記剁刀切下了鬼子兵的腦袋。   再抬頭看時,彭明治不禁心疼得直哆嗦,放眼望去,公路上已經躺滿了八路軍戰士的屍體,不少傷重未死的八路軍戰士還在血泊中掙扎爬行,許多入伍不見的新兵蛋子看到如此慘烈的景像,當時就懵了,連鬼子兵的刺刀戳進身體都還沒回過神來。   看這架勢,這一仗就算能打贏,魯南遊擊支隊也要元氣大傷了!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山口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嘹亮的馬嘶聲。   正在激戰的八路軍戰士還有鬼子兵急扭頭看時,只見兩百餘騎蒙面馬匪已經風馳電擎般衝了進來,絕大多數馬匪手持明晃晃的馬刀,最前面十幾騎馬匪卻手持雙槍,一邊策馬飛奔一邊連連點射,正跟八路軍激戰的鬼子兵紛紛應聲倒地。   眨眼之間,兩百餘騎馬匪就風捲殘雲般衝進了戰場。   手起刀落,寒光閃爍,正跟八路軍激戰的鬼子兵紛紛人頭落地。   鬼子兵再訓練有素,也終究只是步兵,跟騎兵拼刺刀無疑於找死,何況這還不是一般的騎兵,而是橫行魯南多年的雁字軍!八路軍游擊隊卻頓時士氣大振,在兩支中國武裝的聯合打擊下,日軍獨立第1摩步大隊終於不支。   又經過半小時的激戰,日軍基本被肅清。   彭明治大步上前,向馬匪頭子抱拳作揖道:「雁大當家的,這次多謝了!」   「謝?用不著。」馬匪頭子冷然道,「我們可不是專程來幫你們八路的。」說罷,馬匪頭子又向身後馬匪吼道,「弟兄們,打掃戰場!」   兩百多馬匪轟然應諾,旋即翻身下馬開始打掃戰場,看到好的傢伙就往馬背上裝,不少八路軍戰士試圖阻止,結果不分說就被這些馬匪給踹翻在地,有幾個性急的馬匪甚至還亮出了傢伙,黑洞洞的槍口直接頂到了八路軍戰士腦門上。   彭明治頓時氣得額頭青筋直跳,作為曾經的八路軍主力團團長,他又豈能容忍一夥土匪在自己面前如此囂張?當下拔出淨面匣子對著天空就是叭的一槍,厲聲大吼道:「都他娘的不許動,誰動老子就打死誰。」   死戰餘生的八路軍戰士紛紛舉槍,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馬匪。   「我看誰敢!」馬匪頭子冷然回頭,殺氣騰騰地道,「你們不妨睜大眼睛看看!」   八路軍戰士急環顧四周時,只見公路兩側的密林裡已經冒出了大量的土匪,由於樹林掩映的緣故,根本不知道這伙土匪有多少人,也許三兩百人,也許上千人,更要命的是,這些土匪手裡的傢伙絲毫不比八路軍差,九二式、歪把子也不老少!   彭明治頓時心頭凜然,真火並起來,八路軍是要吃大虧的!   可表面上,彭明治卻是毫不示弱,當即暴跳如雷道:「雁山狐,你他娘的少跟老子來這一套,有種就讓你的人開槍,我們八路軍可不是嚇大的!」   「你當老子不敢?」馬匪頭子卡卡打開淨面匣子的機頭,一轉身,黑洞洞的槍口就已經瞄準了彭明治的眉頭,彭明治的警衛員以及十幾名八路軍戰士趕緊圍了上來,將老團長護在了中間,場上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擦槍走火。   「大當家的,冷靜,千萬冷靜!」師爺趕緊策馬上前相勸。   「師爺!」馬匪頭子冷森森地道,「別忘了你是雁字軍的人!」   「我是雁字軍的人,可雁字軍也得遵守江湖道義!」師爺一梗脖子,大聲道,「按江湖規矩,剪了徑發了財,凡是見者就有份,既然這一仗是八路軍跟我們雁字軍一塊打的,那這些戰利品就該有八路軍一份,就該各家一半!」   「師爺!」馬匪頭子森然道,「你的胳膊肘要往外拐嗎?」   師爺昂然道:「人無信則不立,大當家的要是看不慣,不妨斃了我得了!」   「師爺,你當我不敢嗎?」馬匪頭子立刻掉轉槍口,對準了師爺的眉頭。   師爺微微揚頭,由於戴著頭套所以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他那雙透過眼窟透出來的眼神,此刻卻是毫無畏懼,戴著七餅頭套的女馬匪趕緊策馬上前,勸師爺道:「小白臉,趕緊跟大當家的道個歉,認個錯。」   「我沒錯!」師爺冷然道,「為什麼要認錯?」   「還沒錯?」馬匪頭子殺氣騰騰地道,「當眾駁我面子,就是大錯!」   說著,馬匪頭子的右手食指就已經壓上了扳機:「師爺,現在認錯還來得及!」   「大當家的,我還是那句話。」師爺冷然回道:「我沒錯,憑什麼向你認錯?」   「師爺,那就別怪我不講兄弟情面了!」馬匪頭子說著就緩緩壓下了板機。   生死繫於一髮之間,師爺透過眼窟流露出來的眼神卻依然鎮定自若,就那樣冷冷地對視著馬匪頭子,馬匪頭子頓時悶哼一聲猛然扣下了扳機,旋即就是卡的一聲清響,師爺騎在馬背上的身形巋然不動,敢情是空槍。   馬匪頭子頓時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好,槍頂腦門而不色變,有種,不愧是我雁字軍的師爺!」說罷,馬匪頭子又轉身回頭,向彭明治道,「彭大司令,今天看在我家師爺的面上,繳獲的戰利品各家歸一半,你有意見嗎?」   彭明治哼聲道:「就這麼定了,各家一半!」   眼看著一場風波就要過去,旁邊已經仔細觀察了好半天的女八路唐紹宜卻忽然大步走上前來,向馬匪師爺喊道:「敬武?」   馬匪師爺聞聲回頭:「紹宜?」   「敬武?」女八路喜極而泣道,「你真是敬武!?」   說罷,女八路又回頭高喊道:「修文你快過來,敬武在這呢。」   「紹宜,你們不是去山西了嗎?」馬匪師爺翻身下馬,道,「怎麼又跑這來了?」   不等女八路回答,馬匪頭子卻已經湊了上來,道:「師爺,你相好?長得不錯啊。」   女八路頓時羞得俏臉通紅,馬匪師爺卻頗有些不高興道:「大當家的,不要亂說。」   「你瞧你瞧,人家姑娘家都承認了。」馬匪頭子說罷就回頭向女馬匪道,「七妹,帶這姑娘回山寨,今晚就替她跟師爺完婚,哈哈哈。」   「幹嗎幹嗎?」剛剛趕到的曹修文怒道,「想搶人啊?」   馬匪頭子懶得理會曹修文,直接向彭明治道:「彭大司令,這位姑娘既然是我家師爺的相好,這人我們雁字軍是要定了,不過我拿六挺機槍跟你換,咋樣?」   「放屁!」彭明治勃然大怒道,「這是我們八路軍戰士,不是東西!」   「怎麼?」馬匪頭子冷森森地道,「彭大司令該不會為個女人跟我們翻臉吧?」   眼看著場面又要失控,馬匪師爺頓時急道:「大當家的,你能不能別亂點鴛鴦?我跟紹宜只是大學同學,並不像你想的那樣!」   馬匪頭子認真地問道:「師爺,這姑娘真不是你相好?」   「當然不是!」馬匪師爺毫不猶豫地回答,卻沒有留意到當他說這話時,女八路眸子裡分明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哀傷。   「行,那我知道了。」馬匪頭子點點頭,當即轉身回頭向彭明治道,「彭大司令,剛才多有得罪,這兩挺機槍你拿著,就當是我向你賠不是了!」說罷,馬匪頭子又一揮手,早有馬匪抱著兩挺機槍擺到了彭明治面前。   這會,戰場也打掃完了,戰利品也瓜分好了。   麻匪頭子當即向彭明治抱拳作揖道:「彭大司令,咱們有會有期!」   「有會後期。」彭明治不耐煩地抱了抱拳,轉身就走,今天這仗打得不痛快,傷亡大就不說了,最後靠著土匪才勉強全殲了鬼子的摩步大隊,雖說斬獲極豐,可對於他這個曾經的八路軍主力團團長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   棗莊。   刺刀營也已經把活幹完了。   鬼子設在棗莊的軍火庫、糧倉以及各家株式會社全都被洗劫一空,甚至連憲兵隊司令部內的電話線都被刺刀營剪下來帶走了,正在興頭上的「偽國軍」甚至還洗劫了棗莊城內的幾十家商舖,搶了不少絲綢、布匹和光洋,甚至還有兩個漂亮的日本娘們。   李玉龍知道消息後頓時大發雷霆,帶頭洗劫商舖的兩個連長直接槍斃。   不過洗劫來的光洋和大量物資卻讓岳維漢給扣下了,並沒有返還給各家商舖。   岳維漢現在可還沒有加入共產黨,寶山旅更不是八路軍,用不著遵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那一套,尤其是棗莊的那些個鄉紳大戶已經投靠了日偽政府,洗劫了也就洗劫了,就當他們替國家、替民族的抗戰大業做了份貢獻。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80章 金蟬脫殼   第180章 金蟬脫殼   棗莊失守兩個小時後,土層兵馬少將率領的獨立混成第6旅團主力終於趕到了,不過遺憾的是,寶山旅早已經撤離了棗莊,除了狼籍遍地的城市以及橫七豎八的日軍屍體外,獨立混成第6旅團甚至連國軍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又過了十分鐘,從武漢前線匆匆返回的兩架戰鬥偵察機飛臨棗莊上空。   就在今天上午,日軍集中華北、華中兩大戰略方面軍的航空兵團,與中國空軍在武漢上空展開了規模空前的空中大決戰,雖然中國空軍得到了蘇聯援華航空隊的鼎力支援,但日軍聯合航空兵團仍然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最終,蘇聯援華航空隊全軍覆滅,中國空軍亦遭受毀滅性的打擊!   這次空戰之後,國民政府徹底喪失了制空權,整個武漢乃至整個中國的空域也向日軍航空兵團徹底敞開了懷抱,從此之後,日軍偵察機想飛哪裡就能飛哪裡,日軍轟炸機想炸哪裡就能轟炸哪裡了,國民政府將再沒能力捍衛自己的領空了。   從前線返回的兩架戰鬥偵察機很快就發現了國軍的蹤影。   通過無線電呼叫器,獨立混成第6旅團的旅團長土屋兵馬少將很快就與天空上的戰鬥偵察機聯繫上了,戰鬥偵察機飛行員北蒼健大尉報告,中國軍隊正在棗莊東北二十里外的北莊附近,正沿著鄉間小路向魯中山區快速轉進。   「魯中山區?」土屋兵馬少將獰聲道,「想去投奔孫連仲?」   「命令!」土屋兵馬少將對著對講機怒吼道,「航空兵繼續指引支那軍之逃跑方位!」   放下對講機,土屋兵馬少將又猛然轉身,向參謀長道:「第5大隊立即搶佔費縣,截斷中國軍隊往北逃竄之路,第1、第2大隊在航空兵指引下繼續追擊!並立即向第二軍司令部及前線指揮所報告棗莊的最新情況。」   「哈依!」參謀長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濟寧,日軍前線指揮所。   南造雲子少佐神情凝重地走進了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鈴木少將道:「將軍閣下,獨立混成第6旅團發來急電,棗莊縣城已被中國軍隊攻破,守備憲兵隊集體玉碎,皇協軍七團及便衣隊亦大部被殲!」   「八嘎!」鈴木少將勃然大怒道,「廢物,飯桶!」   鈴木少將當然得生氣,他原本還指望著能在棗莊城下聚殲岳維漢的寶山旅殘部呢,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不等分進合擊的日軍各部趕到,棗莊縣城卻就被寶山旅殘部給拿下了,現在魚餌都讓人給吃了,還怎麼釣魚?   「將軍息怒。」南造雲子道,「寶山旅殘部雖然得了手,也從棗莊洗劫了大量物資,不過他們並沒能跑出太遠,航空兵已經發現他們,他們已經跑不掉了!獨立混成第6旅團現在正尾隨追擊,最多再過四個小時,就能追上並消滅他們!」   南造雲子話音方落,又有少佐參謀匆匆入內,大聲稟報道:「將軍,沿滕棗公路馳援棗莊的獨立第1摩步大隊在黑風口附近遭到八路軍游擊隊及雁字軍伏擊,經半小時激戰,獨立第1摩步大隊五百餘人集體玉碎!」   「什麼?」鈴木少將勃然色變道,「獨立第1摩步大隊集體玉碎!?」   這下可是大大出乎了鈴木少將的預料,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游擊隊竟然聯手雁字軍在黑風口伏擊皇軍?伏擊的還是趕去增援棗莊的獨立第1摩步大隊?難道說,八路軍游擊隊、雁字軍事先已經和寶山旅協調好了,他們是在聯合作戰?   想到這裡,鈴木少將的臉色頓時變得前所未有的陰沉。   如果共產黨八路軍、國民黨寶山旅還有魯南悍匪「雁字軍」真的聯手對抗皇軍,那整個魯南的形勢就真的不容樂觀了,想到這裡,鈴木少將頓時吩咐少佐參謀道:「電告獨立混成第6旅團,這次絕不能讓寶山旅逃脫!」   「哈依!」少佐參謀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棗莊西北八十里。   前往費縣的山路上,千餘國軍正亂哄哄地向前行軍。   倏忽之間,天上就響起了巨大的引擎轟鳴聲,旋即一架日軍偵察飛機從薄薄的雲層裡鑽了出來,在天上盤旋兩圈之後又向著國軍俯衝了下來,正向前行進的國軍頓時作鳥獸散,一下就竄進了小路兩側的密林裡。   「不許跑!誰跑就打死誰!機槍準備……」   劉鐵柱一聲令下,身後的機槍手抱起捷克式就是一通狂掃,最先竄進林子裡的十幾個國軍逃兵頓時就倒在了血泊中。   剩下的國軍頓時噤若寒蟬,再不敢輕舉妄動了。   劉鐵柱縱身跳上路邊的巨石,殺氣騰騰地道:「都他娘的給老子聽仔細了,誰也不許大喊大叫,更不准逃跑,都給老子乖乖地往前跑路,快!」零零星星站在小路兩側的特戰隊員們也趕緊揚起手中的衝鋒鎗,怒吼道,「快跑,不許停!」   千餘國軍趕緊加快步伐,亂哄哄地跑進了樹林子裡。   小隊長龐虎上前向劉鐵柱道:「大隊長,時間差不多了。」   劉鐵柱抬頭看看天色,喝道:「命令,各小隊逐次脫離,準備轉移!」   「是!」龐虎、曹尚飛還有另外一位小隊長胡志軍轟然應諾,旋即領命而去。   很快,挾持著千餘國軍向前急速行軍的六十幾名特戰隊員就先後隱入了山路旁邊的密林裡,國軍們跑著跑著突然發現身邊的那群「凶神」不見了,便紛紛停了下來,幾個上等兵麻著膽子從隊列中走了出來,納罕道:「咦,國軍不見了?」   「奶奶的,這是咋回事?國軍不管我們了,這唱的是哪出呀?」   「管他是哪出?這可是逃跑的大好機會,你們不走老子可走了。」   「對對對,老四說的對,趁國軍不在,大伙還是趕緊分頭逃命要緊。」   逃跑的提議立刻得到了所有國軍的贊成,頓時間,國軍們就紛紛作鳥獸散,準備四散逃命,然而,不等他們將逃跑的計劃付諸實施,四周卻突然響起了沙沙沙的腳步聲,旋即數以千計的鬼子兵端著刺刀從樹林裡鑽了出來。   …………   山外,土屋少將氣定神閒地走下了裝甲汽車。   根據航空偵察機的報告,從棗莊逃跑的中國軍隊此時就在前面林子裡,獨立混成第6旅團的三個步兵大隊已經將這片山區團團包圍,第2步兵大隊的12個搜索小隊已經進山展開了嚴密的搜索,中國軍隊已經是插翅難逃了!   土屋少將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岳維漢被抓後的表情了。   土屋少將雖然從未見過岳維漢本人,卻早就聽說過關於他的事跡了,此人雙手幾乎沾滿了皇軍勇士的鮮血,其中就包括兩位中將以及數位少將,作為一個個體,此人給大日本皇軍和大日本帝國所造成的傷害絕對是空前絕後的。   但就是這樣一個絕才驚艷的人物,今天卻就要成為自己的俘虜了!   想到這裡,土屋兵馬少將不禁面露得意之色,有了這份戰功,他就有足夠的資格晉陞陸軍中將了,甚至還可能出任新編成的野戰師團的師團長!   土屋少將正做著美夢呢,參謀長古賀少佐卻氣急敗壞地走了上來。   「將軍!」古賀少佐猛然收腳立正,向土屋少將道,「搜索隊報告,山裡圍住的並非寶山旅殘部,而是原駐棗莊的皇協軍第7團殘部!」   「什麼?」土屋少將頓時臉色大變道,「皇協軍第7團!?」   「哈依!」古賀少佐猛然低頭道,「將軍閣下,我們上當了!」   「八嘎!」土屋少將猛然抽出軍刀,一下就劈斷了旁邊一顆碗口粗的小樹。   古賀少佐凜然道:「將軍閣下,現在該怎麼辦?」   「立即將這裡的情況如實向第二軍司令部以及前線指揮所報告,然後回師棗莊,從頭搜索寶山旅殘部的行蹤,至於山裡的皇協軍第7團殘部……」土屋少將說此一頓,旋即滿臉猙獰地嘶吼道,「統統的,死啦死啦滴……」   「哈依!」古賀少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棗莊以西十里,打草谷。   李玉龍滿臉佩服地向岳維漢道:「旅座,你這招金蟬脫殼真是神了!」   楚中天也道:「小鬼子現在少說也該追出百里開外了,等他們發現不對再回頭時,我們估計都已經回到微山島了,哈哈哈……」   李玉龍指指身上的偽軍軍裝,道:「旅座,這身狗皮能不能剝了?」   「不許剝!」岳維漢冷然道,「今後咱們寶山旅就改穿這身狗皮了!」   「啥?」李玉龍吃聲道,「旅座,咱們可是嫡系中央軍,怎能穿這狗皮?」   「你小子懂個屁。」岳維漢冷然道,「再好的皮穿狗身上它就是狗皮,再賴的皮只要穿在咱身上,那它就是最威武的軍裝!」   「是。」李玉龍疾聲應道,「卑職明白!」   「行了。」岳維漢抬頭看看天色,道,「天色已黑,準備開拔吧!」   「命令……」李玉龍急回頭喝道,「1連前導,3連斷後,2連、4連押上俘虜開拔,所有繳獲的物資交由俘虜來背!」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81章 影響   第181章 影響   抱犢崮,黃龍洞。   傍晚時分,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終於返回了根據地。   此次伏擊戰可以說是戰果輝煌,雖說付出了相當的傷亡,兩千五百多人的隊伍,最終能活著回來的只有不到一千八百人,但繳獲卻相當豐富,計有九二式四挺,歪把子十六挺,擲彈筒十六具,三八大蓋將近三百支,對於八路軍來說,這絕對是大豐收了!   得到消息的吳法憲從司令部裡興匆匆地迎了出來,上前就要跟彭明治握手。   彭明治卻轉身繞開了吳法憲,然後直接就進了司令部,吳法憲愣愣地收回雙手,滿頭霧水地問身後曹修文等人道:「這又是哪根筋搭錯了?」   曹修文回答道:「政委,我們讓雁字軍給打劫了。」   「雁字軍?」吳法憲皺眉道,「具體怎麼回事?」   曹修文便將黑風口伏擊戰原原本本地說了,唐紹宜最終補充道:「政委,我認為這次黑風口伏擊戰是雁字軍幫了我們大忙,當時的情形,要不是雁字軍突然殺出,我們的傷亡絕對還要大得多,所以分他們些戰利品是應該的,這不算打劫吧?」   「這就是打劫。」曹修文蹙眉不悅道,「紹宜,你怎能幫土匪說話呢?」   「土匪怎麼了?」唐紹宜也頗有些不高興道,「只要他們打鬼子,就是友軍。」   「行了,你們別爭了。」吳法憲擺了擺手,阻止兩人繼續爭吵,旋即又道,「小唐,你剛才說……雁字軍的師爺是你大學同學?」   「對呀。」說起雁字軍的師爺,唐紹宜立刻美目發亮,喜孜孜地道,「他叫高敬武,跟我還有修文都是大學同學,半個多月前,我們同時離開北平,只不過我跟修文去了山西,而敬武卻去了徐州,不知道怎麼的就成了雁字軍師爺了。」   「太好了!」吳法憲以拳擊掌道,「這事有門了!」   「政委,什麼有門了?」唐紹宜好奇地道,「你說的什麼呀?」   吳法憲擺了擺手,向唐紹宜道:「小唐,從今天開始你就到敵工部工作吧,專門負責做雁字軍師爺的工作,據我觀察,雁字軍雖然冠著匪字,可他們向來不禍害窮苦百姓,而只劫為富不仁的地主老財,我們完全有機會將他們爭取到**隊伍中來!」   「收編雁字軍?」唐紹宜為難道,「政委,我恐怕無法完成任務。」   「要相信自己。」吳法憲拍了拍唐紹宜的肩膀,道,「你一定能行!」   …………   太行山深處,八路軍總部。   彭老總和參謀長左,還有129師師長劉正在研討山東局勢。   說起來,朱老總其實只是八路軍名義上的總指揮,彭老總雖然名義上是副總指揮,可行使的卻是總指揮的權限!   當然,在抗戰初期,八路軍很少組織大規模的戰役,因此所屬各師、各團更多的時候都是在各自為戰,總部機關所能發揮的指揮效能其實相當有限,但是,下屬各師、各團若要採取大的作戰行動,那是必須報請總部批准的。   黑風口伏擊戰的作戰計劃昨天就已經報到總部,彭總也批了。   這會,彭總、左參謀長還有劉師長討論的就是黑風口伏擊戰。   左參謀長道:「這次黑風口伏擊戰要是能夠順利拿下,那整個魯南的局面就算是徹底打開了,如果還能跟國民黨寶山旅達成作略上的默契,那麼我魯南支隊所要面臨的壓力無疑就會小得多,生存和發展的空間也將大得多!」   「哎……」彭總忽然說道,「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把寶山旅給爭取過來?」   「這個……恐怕不行吧?」左參謀長神情凝重地道,「寶山旅的旅長岳維漢可是黃埔軍官生,又是蔣某人的同鄉,恐怕不會投身**,而且寶山旅名義上是個旅,可實際上卻是甲種師的建制,真要爭取過來,搞不好就會危及全國抗日的統一戰線。」   「不行就算了。」彭總擺了擺手,道,「只要他能顧全大局就行。」   正說間,通訊排長拿著一紙電文走了進來,道:「報告,魯南急電!」   「黑風口伏擊戰有結果了!」彭總當下興奮地接過電文,左參謀長也趕緊湊了過來。   匆匆看完電文,彭總頓時拍案大喜道:「好,太好了!一戰就全殲了日軍半個野戰摩步大隊,擊斃日軍精銳五百餘人,這可是空前的勝利哪!美中不足就是傷亡大了點,不過這點代價完全值得,既然是打仗,又哪能不死人呢?」   左參謀長也道:「老總,趕緊向延安報捷吧?」   自從八路軍奔赴敵後戰場以來,還真沒打過什麼大仗,平型關雖說殲滅了不少日軍,可那只是日軍的輜重部隊,黑風口大捷的殲敵數字雖然沒有平型關多,可這次殲滅的卻正經是日軍的野戰部隊,而且還是野戰部隊中最精銳的摩步大隊!   「報捷,趕緊報捷。」彭總興匆匆地道,「再通電嘉獎!」   …………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蔣委員長正在給收音機調台,無意中調到新華社的頻率時,卻突然聽到中共正在宣傳什麼黑風口大捷,仔細聽後才知道八路軍魯南遊擊隊在寶山旅的配合下取得了一場小規模的勝利,殲滅了日軍半個摩步大隊。   聽完新華社的廣播,蔣委員長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蔣委員長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寶山旅還是跟八路軍攪一塊了!   當下蔣委員長就打電話將軍統局局長戴笠召到了書房,問道:「雨農,你安插在寶山旅的人可有什麼消息傳回?」   戴笠不安地道:「委座,並無什麼特別的消息。」   「那麼中共新華社剛剛發佈的捷報又是怎麼回事?」蔣委員長冷然道,「寶山旅為什麼會配合八路軍魯南遊擊隊行動?」   「委座,這應該只是一次單純的軍事行動。」戴笠苦笑道,「畢竟岳旅長現在還兼著魯南行署主任,八路軍也隸屬於國民**軍的戰鬥序列,岳旅長有權調動八路軍作戰,至於新華社發佈的捷報,只是中共往自己臉上貼金罷了。」   蔣委員長這才釋然,他這才回想起來,岳維漢的確還兼著魯南行署主任,按照國民政府的行政架構,岳維漢現在的確有權調動轄區內的任何中國部隊,不過,讓蔣委員長感到不解的是,中共都已經在高調宣傳了,為何魯南行署卻沒有一點消息?   當下蔣委員長又親自打電話到了總參謀部,一問才知道確有此戰。   只不過,何上將和白副總長都認為此戰的戰果遠不足以跟寶山旅此前所取得的輝煌戰績相提並論,因此並沒有專門上報蔣委員長,而只是以總參謀部的名義向魯南行署暨寶山旅發了道嘉獎令了事,蔣委員長至此才疑慮頓消。   …………   快天亮時,岳維漢所部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微山島。   刺刀營的老兵跟騎兵營、炮營的老兵相見,自然免不了一番親熱。   至於刺刀營收編不久的六百多「偽國軍」以及從棗莊偽七團裡篩選下來的千餘俘虜則留在了湖邊的幾個村裡,這些降軍身份複雜,裡面很可能混進了日軍的耳目,因此,在沒有經過嚴密的甄別之前,絕不能讓他們知道微山島根據地的存在。   指揮部裡,劉毅興匆匆地向岳維漢道:「旅座,昨晚八路軍那邊發來電報,他們也取得了黑風口伏擊戰的勝利,斃敵五百餘人,斬獲頗豐哪,不過,雁字軍據說也參加了黑風口伏擊戰,還在關鍵時刻幫了八路軍。」   「雁字軍?」岳維漢皺眉道,「跟八路軍聯合作戰?」   「具體不太清楚。」劉毅搖頭道,「八路軍方面也沒細說。」   「難道說……」岳維漢沉吟道,「雁字軍已經投了八路?」   「很有可能。」劉毅點頭道,「否則雁字軍怎麼會參加黑風口伏擊戰?」   「那倒未必。」岳維漢不以為然道,「雁字軍出現在黑風口,很可能只是個巧合。」   劉毅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旅座,這次我們一舉打下了棗莊縣城,估計會給魯南地區的日偽漢奸以極大的震懾,原本居中觀望的鄉紳則很可能會轉而支持我們,我看可以通過安清道義會暗中聯絡魯南名流重建各級政府機構了。」   「重建各級政府機構是必須的。」岳維漢點點頭,道,「不過不能公開。」   「旅座,我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劉毅道,「可不可以這樣,對於那些作惡多端、怙惡不梭的日偽漢奸,要堅決予以清除,而那些涉惡不深並且願意支持我們的鄉紳,則不妨讓他們繼續以日偽保長、鄉長乃至縣長的名義公開活動?」   「嗯。」岳維漢欣然點頭道,「這主意好,就這麼辦。」   暗中重建政府機構是必須的,否則寶山旅上哪徵糧籌餉?   但魯南畢竟是淪陷區,而且駐紮有日軍數萬大軍,要是讓各級政府機構公開辦工,恐怕沒等他們開始行使職能,小鬼子的憲兵隊和便衣隊就已經打上門來了,因此只能讓各級政府機構掛明暗兩塊牌子,白天是日偽政府,晚上就是國民政府。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82章 滲透   第182章 滲透   濟寧,日軍前線指揮所。   日軍第二軍司令官西尾壽造也從濟南連夜趕了過來,這會正在作戰室裡跟鈴木少將還有南造雲子商討整個魯南的局勢。   南造雲子侃侃而談道:「總的來說,目前的魯南局勢不容樂觀,卻也沒有失去控制,國軍寶山旅、共產黨八路軍以及魯南的土匪武裝雖有聯合之趨勢,但短時間內卻不可能真正實現協同作戰,因此,皇軍還有各個擊破的機會。」   「要想改善魯南局勢,就必須消滅或者收編國軍、八路軍以及各路土匪武裝,其中尤以國軍寶山旅的威脅最大!因為無論是八路軍,還是土匪,都只擅長游擊戰,而不具備攻堅的能力,而寶山旅卻具備攻堅的能力,棗莊失守就足以說明問題。」   西尾壽造中將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道:「關於魯南的局勢,就用不著再分析了,雲子小姐,還是說說你的應對之策吧。」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旋即又道,「此前,皇軍所採取的戰術是封鎖外圍,再對內線展開拉網式搜索,從實戰效果看,此種戰術收效甚微,皇軍既不能真正封鎖外圍,更無法對封鎖區域進行有效搜索,這裡畢竟是敵國領土!」   「因此,我建議改搜索為滲透,派譴大量特工打入敵軍內部!」   「滲透?」鈴木少將皺了皺眉頭,不以為道,「國軍內部有軍統機構,八路軍內部也有敵工部,我們的特工要想打入他們內部恐怕不太容易,而且派譴特工進行滲透需要時間,可現在武漢會戰已經開始,我們恐怕沒那麼多時間了!」   西尾壽造中將卻道:「雲子小姐,能否具體說說你的設想?」   「哈依。」南造雲子再次猛然低頭道,「將軍閣下,誠如鈴木閣下所言,要想打入國軍或者八路軍內部,的確不太容易,而且耗費時日,不過,要打入魯南地區的各路土匪武裝或者會道門武裝,卻是輕而易舉之事。」   說此一頓,南造雲子又道:「我判斷,寶山旅接下來將會大肆收編魯南地區之土匪以及會道門武裝,以迅速擴充實力,再憑借其日益強大的兵力跟皇軍爭奪廣大鄉村以及偏遠縣鎮之控制權,如此,皇軍之特工就有機會打入其內部!」   「喲西。」西尾中將欣然道,「這個計劃應該可行。」   南造雲子嫣然一笑,又道:「將軍閣下,此次滲透行動代號『黑幕』,參與『黑幕』行動的十六名特工我也已經挑選好了,全都是經過精心培訓的帝國精英,對帝國和天皇陛下絕對忠誠,他們都能說流利的漢語,對中國文化也有相當的瞭解。」   說此一頓,南造雲子又道:「當然,我也會參與『黑幕』行動!」   「你也要參與『黑幕』行動?」西尾中將凜然道,「你的目標是……」   「我的目標是……雁字軍!」南造雲子美目裡有莫名的寒光一閃即逝,道,「雁字軍是魯南地區最神秘也最能征善戰的土匪武裝,尤其是他們的騎兵隊,戰鬥力更是出眾!如果我是岳維漢,就一定會想辦法收編這支土匪武裝。」   「喲西。」西尾中將欣然道,「雲子小姐,我預祝你旗開得勝。」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道,「將軍閣下,卑職絕不辱命。」   …………   微山島,寶山旅駐地。   劉毅氣哄哄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旅座,八路軍那邊來人了。」   「八路來人了?」岳維漢愕然道,「八路的人沒事跑我們據點幹嗎來了?要是有什麼作戰行動的話,發個電報不就結了?」   「旅座你忘了?」劉毅沒好氣道,「攻打棗莊之前,你可是答應過人家的,從棗莊得到的戰利品得勻人家一半!這不,人家就派人來搬戰利品來了。這個彭明治,哪像個八路軍主力團的團長啊?簡直就是個山西土財主。」   「瞧我這記性,還真把這茬給忘了。」岳維漢猛然一拍額頭,道,「既然答應過人家,那就必須兌現,咱寶山旅可不做言而無信的事情,這樣,參謀長你立即帶他們去軍需倉庫清點物資,再從中勻出一半交給他們帶走吧。」   旁邊李玉龍不高興道:「旅座,真給啊?」   「廢話。」岳維漢冷然道,「大老爺們說話能不算數嗎?」   牛大根也老大不高興:「憑啥咱們的繳獲要勻他們一半?那他們從黑風口繳獲的戰利品是不是也該分我們一半?」   「分他們的戰利品?」劉毅撇了撇嘴,道,「你們恐怕還沒聽說過,我可是聽說了,這個彭明治,有個綽號叫『鐵公雞』,據說就是天上的大雁打他頭上飛過,他也能拔下幾兩毛來,你讓他把吞進肚子裡的好處吐出來,做夢吧!」   說著,劉毅轉身欲走,岳維漢卻突然道:「等等!」   劉毅聞聲頓步回頭,喜道:「旅座,你改主意了?」   岳維漢搖了搖頭,蹙眉道:「參謀長,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剛才?」劉毅沒好氣道,「我說彭明治有個綽號叫鐵公雞,大雁打他頭上飛過他都能拔下幾兩毛來。」   「雁過拔毛?」   「鐵公雞!?」   「雁過拔毛!」   岳維漢喃喃自語了幾句,當下急步走到了地圖前。   劉毅、李玉龍還有牛大根還以為出啥大事了,也趕緊急濠濠地湊到了地圖前,也跟著傻不愣頓地看起地圖來。   岳維漢的目光卻自顧自地在地圖上游移。   倏忽之間,岳維漢的目光停在了地圖上的某處,旋即重重一拍地圖,道:「找到了!」   「旅座,你找到啥了?」劉毅滿頭霧水,站在對面的李玉龍還有牛大根也是滿臉困惑。   「雁字軍!」岳維漢奮然擊節道,「老子找到雁字軍的老巢所在了!」   「雁字軍老巢?」劉毅凜然道,「在哪?」   「就在這裡!」岳維漢重重一拍地圖,道,「公雞山!」   「公雞山?」李玉龍拿起角尺量了量,道,「離微山島直線距離不過八十里!急行軍四個小時就到了!」   「沒錯!」岳維漢道,「今兒晚上,我就帶特戰大隊去會會那雁山狐!」   劉毅有些擔心地道:「旅座,雁字軍可不是尋常土匪,這麼做會不會太冒險?」   「冒險?冒險個屁!」岳維漢哂然道,「雁字軍在別人眼裡或許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可在老子眼裡他就是盤菜,老子愛咋吃就咋吃,要不是考慮到全國抗日的統一戰線,雁字軍又素來打鬼子,老子翻手之間就能把他給滅了,哼!」   劉毅苦笑搖頭,旋即又道:「旅座,那八路那邊……」   「給他們。」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咱們又不缺那幾桿槍。」   劉毅領命去了,岳維漢旋即大步出了作戰室,大吼道:「柱子,劉鐵柱!」   正在旁邊空地上挑選新隊員的劉鐵柱趕緊跑了過來,挺身立正道:「有!」   「別挑了。」岳維漢道,「讓你的人馬上集合,帶齊裝備,半小時後出發!」   …………   公雞山,公雞寨。   岳維漢沒有猜錯,雁字軍的老巢的確就在公雞山!   公雞山其實只是魯南一座普通的山峰,公雞寨也只是個普通的村寨,寨子裡居住著幾十戶獵戶,民國年間,全國各地匪患猖獗,公雞寨也順應國民政府的號召組建了民團,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民團居然就是橫行魯南的雁字軍!   聚義大廳裡,雁字軍的大小頭目正在喝慶功酒。   聚義大廳外的空地上,一溜擺開了幾十張長板桌,板桌上已經擺滿了牛羊狗驢肉,還有上百壇明流酒,這明流酒是魯南本地特產,用黍米釀製的,半塊光洋就能買到一大壇,是各路土匪和會道門武裝人員的最愛!   大廳正中,雁山狐緩緩起身。   整個聚義大廳還有大廳外的五百多土匪頓時停止了喧嘩,所有人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聚焦到了雁山狐身上,雁山狐猛然舉起酒碗,大聲道:「這第一碗酒,共賀咱雁字軍,再次旗開得勝,大發利市!干了!」   雁山狐一仰脖子,碗裡的酒頓時沒了。   「干了!」大小頭目和五百多土匪同時舉起酒碗,一飲而盡。   早有小頭目上前替雁山狐把酒倒滿了,雁山狐又端起酒碗大步走到了坐在右首首位的年輕人跟前,大聲道:「師爺,這第二碗酒敬你!自從你上了山寨,咱們雁字軍還沒走過一回空,我雁山狐生平極少服人,可對你卻是不服不行,這酒你得喝!」   「承蒙大當家的抬舉,敬武敢不從命?」師爺當即接過酒碗一飲而盡。   聚義大廳裡的大小頭目還有大廳外的五百多土匪頓時紛紛鼓掌,又轟然叫好。   「好,痛快!」雁山狐親自倒酒,再次高舉酒碗向眾土匪道,「弟兄們,不醉不休!」   「好,不醉不休!」眾土匪轟然應諾,有了大當家的這句話,這慶功酒筵才算是真正開席了,眾土匪們旋即開始吆五喝六地喝開了。   師爺與幾位大頭領喝了幾碗酒,就回了房間。   房門打開,燈光亮起,擺出書桌上的那團黑乎乎的物事立刻就顯露出了原形,赫然是一台50W的大功率電台!   …………   PS:第二更可能很晚,我爭取寫出來。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83章 土匪就是土匪   第183章 土匪就是土匪   津浦鐵路,魯南段。   一列日軍軍列正緩緩向南行駛,二號車廂裡,身著少佐軍裝的南造雲子正側首望著窗外的景物陷入凝思,坐在南造雲子對面的日軍少佐忽然問道:「雲子小姐,你真的確定雁之軍的據點在青山泉鎮附近?」   南造雲子回眸道:「確定。」   那日軍少佐頓時感到有些心旌搖蕩,趕緊正了正神色,道:「依據呢?」   南造雲子攤開面前地圖,向那日軍少佐道:「岡村君你看,這是魯南地區,上面的小紅點是我根據最近兩年雁字軍的活動情況標注的,每個紅點意味著雁字軍的一次行動,仔細分析這些紅點你以會發現,它們是呈不規則的圓形排列的。」   「圓形?」那日軍少佐一點即透,凜然道,「圓心就是雁字軍的老巢?」   「對,圓心就在青山泉鎮西南數公里的位置。」南造雲子點頭道,「雁字軍的老巢應該就在附近,其中尤以青風寨、黑木寨以及公雞寨的嫌疑最大!」   日軍少佐道:「既然這樣,何不出動軍隊剿滅了這幾個寨子?」   「不。」南造雲子搖頭道,「我們的目的不是剿滅雁字軍,而是利用雁字軍!」   正說間,專列突然一個急鎩車,車輪和鐵軌之間頓時就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旋即有少尉軍官匆匆跑了過來,猛然收腳立正道:「長官,前方鐵軌遭到不明武裝人員破壞,無法繼續前行!」   「八嘎。」日軍少佐猛然起身。   「岡村君不必動怒。」南造雲子施施然起身,道,「那是我安排的。」   「什麼?」日軍少佐愕然道,「雲子小姐你……」   南造雲子擺了擺手,道:「如果不破壞鐵路,我們就無法改走公路,如果不改走公路又怎麼可能給雁字軍劫人的機會呢?」說此一頓,又嬌笑道,「岡村君,現在你該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劫持這麼多中國女人了吧?格格格,我也該去換衣服了。」   …………   公雞寨。   師爺在電台前坐了下來,旋即戴上耳機仔細聆聽起來,一邊聆聽還一邊在紙上寫下了諸多奇奇怪怪的符號,就在師爺專心偵聽電台時,一道散發著淡淡香氣的倩影忽然出現在師爺身邊,師爺急抬頭看時,卻是七當家白狐。   「七姐?」師爺卸下耳機,道,「你怎麼來了?」   白狐嫣然笑笑,道:「你怎麼不跟大夥一塊喝酒呀?」   「我酒量不大,再喝就醉了。」師爺苦笑,又手指電台道,「再說這玩意得時時監聽,稍有疏忽就很可能錯過重要的情報。」   白狐好奇地道:「小白臉,這玩意真有你說的那麼神?」   「嗯。」師爺撓了撓頭,道,「是這樣的,不管是鬼子、國軍還是八路軍,他們的總部或者上級要向千里之外的下級下達命令時,就一定要借助電台,當他們在收發信號時,我這部電台也能收到,然後只要找出他們電訊信號的排列規則,我就能夠把這些電訊信號轉譯成文字了,也就能知道他們相互之間在說什麼了。」   白狐似懂非懂地道:「小白臉,你怎麼學會的這個?」   「這個其實不難。」師爺搖頭道,「我從小就對這個感興趣。」   白狐點點頭,還想再問時,忽有小頭目興匆匆地跑了進來,道:「七當家的,師爺,三當家的回來了,大當家的讓你們快去大廳。」   「三姐回來了?」白狐聞言頓時面露喜色。   當下師爺和白狐趕緊來到聚義大廳,只見大廳裡除了那些臭哄哄的土匪頭目外,還多了個身穿玉色勁裝的妙齡少女,這少女的姿色相比白狐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絕對夠得上禍水級的標準,尤其是身上那股子狐媚風情,定力稍差的男人看了難免會心旌搖蕩。   不過,大廳裡那些個大小頭目看那女子的眼神卻不像看白狐時那般隨意,隱隱間似乎還有著敬畏之色,這女子不是別人,赫然就是雁字軍的三當家玉狐,她不僅是大當家雁山狐的嫡親胞妹,而且還是整個雁字軍裡槍法最好的!   雁山狐沖白狐和師爺點點頭,道:「三妹說,青山泉鎮來了一夥鬼子,兵力不多,大概三四十人,不過卻押著一百多女人,都是從各地搶來的良家女子,多半是要押去前線供那些鬼子兵糟蹋的,這事我們絕不能坐視不管!」   大廳裡的大小頭目頓時來了精神,這山寨裡啥都不缺就是缺女人!   「三當家的。」師爺卻問玉狐道,「這群小鬼子走的是鐵路,還是公路?」   「公路。」玉狐道,「原本走的是鐵路,不過鐵路讓八路軍的游擊隊給炸了。」   師爺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了,當下雁山狐道:「弟兄們,走,去青山泉鎮!」   …………   青山泉鎮。   一支由五輛大卡車以及四輛邊三輪摩托組成的車隊從鎮子裡浩浩蕩蕩地開了出來,邊三輪和前後兩輛卡車上坐的全是鬼子兵,中間三輛卡車上坐的卻是鬼子劫來的中國女人,鎮外哨卡的偽軍趕緊搬開路障放行。   車隊離開鎮子前行不到五里,公路上就猛然爆起一團巨大的煙塵。   當先開路的邊三輪頃刻間就被掀飛空中,車上的三名鬼子兵被當場炸死,旋即公路兩側的樹林裡就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兩排槍過後,數以百計的蒙面土匪就衝殺了出來,幾乎是同時,公路的南北兩端也同時出現了上百騎蒙面馬匪。   在土匪的四面夾擊下,四十幾個小鬼子很快就死傷殆盡。   戴著二餅頭套的黑狐縱馬來到第二輛卡車前,先抬頭看了看車上的女人,旋即仰天大笑道:「弟兄們,把這些女人帶回山寨,哈哈哈……」   車上的女人頓時開始大呼小叫起來,顯然怕極了這伙蒙面土匪。   「慢著!」話音方落,師爺忽然策馬上前道,「雁字軍不搶女人!」   「師爺,這些女人可不是我們雁字軍搶來的。」黑狐道,「是鬼子搶來的。」   「那我們就應該放了她們!」師爺厲聲喝道,「要是把她們強行擄回山寨,再拿她們姿意yin樂,那我們跟小鬼子有啥區別?」   「師爺!你管的也太多了吧?」黑狐獰聲道,「大當家的和三妹都沒說什麼,又哪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再說你有七妹給你曖被窩,可兄弟們都還打著光棍呢,難道只准你個小白臉抱著女人困覺,就不准弟兄們快活?」   「你們,你們……」師爺頓時氣得不輕。   「二哥你瞎說什麼呢?」白狐也不高興了。   黑狐沒有理會白狐,逕直問雁山狐道:「大哥,你給個話吧。」   不等雁山狐說話,師爺就趕緊道:「大當家的,咱們雁字軍可是有四不搶的規矩,女人不搶,小孩不搶,老人不搶,窮人不搶!」   「沒錯,我們雁字軍是有這規矩。」雁山狐說此一頓,又道,「不過老2說的對,這些女人不是咱們雁字軍搶來的,她們是鬼子搶來的,是我們的戰利品!弟兄們,把她們統統帶回山寨,再按功勞大小,把她們分了,哈哈哈……」   「大當家的,不可!」師爺急道,「不能這樣啊!」   然而,已經沒人理會師爺了,雁字軍的土匪們早已經嘻笑著撲向了那三輛卡車,旋即或抱或背將那些女人弄到了各自的馬背上,就在這當口,有個女人跳下卡車就跑,雁山狐當即催馬疾追,其實他就已經注意到這漂亮女人了。   倏忽之間,雁山狐已經追上了那女人,再伸手輕輕一抄就將那女人攔腰抱起,又輕輕放到了自己的馬鞍前。   「你放開我!」女人使勁掙扎。   「不放!」雁山狐哈哈大笑道。   「那我咬你了!」女人咬牙切齒。   「你咬啊,上面那張嘴還是下面這張?」說著,雁山狐的右手已經伸進女人褲腰帶,順著女人光滑的小腹就探了下去,又一把攥住了女人饅頭般墳起的光潔下面,女人頓時大聲尖叫起來,雁山狐卻笑得越發的暢快了。   四周圍觀的土匪們頓時也跟著大聲yin笑起來。   師爺只能搖頭歎息,土匪就是土匪啊,枉自己還想改造他們。   白狐輕輕策馬來到師爺旁邊,柔聲勸道:「小白臉,你也別太在意,這些女人要是放她們回去,多半還要被搶,還要被押上前線去給小鬼子糟蹋,留在我們山寨的話,至少還能有口吃的,弟兄們也不會虧待了她們。」   師爺神情落寂,只是搖頭不語。   「小白臉,你別這樣。」看到師爺悶悶不樂的樣子,白狐忽然也跟著難過起來,又柔聲勸道,「咱們雁字軍的男人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麼也強過那些莊稼漢吧?這些女人能嫁入咱們公雞寨,也算是她們的福份了。」   「頂天立地?」師爺哂然道,「女人都搶,還敢自稱頂天立地?」   「這真是綠林道上的規矩。」白狐苦笑道,「弟兄們有權處置戰利品。」   「可她們是人,不是物品。」師爺冷然道,「你們這麼做,跟鬼子有什麼區別?」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84章 樂極生悲   第184章 樂極生悲   夜色如墨,公雞山北麓。   一支六十餘人的小部隊趁著夜幕的掩護悄然來到了後山斷崖下,這支小部隊不是別人,赫然就是岳維漢親自率領的特戰大隊,經過前後幾次招募以及長時間的嚴格訓練,特戰大隊已經擴充到了六十餘人,戰鬥力也在穩步提升。   正行進間,岳維漢卻猛然舉起右手,再握手成拳。   身後跟進的六十餘人霎時停止前進,旋即分成十幾個小組呼喇喇地散了開來,一閃就沒入了路邊的草叢裡。   岳維漢再打個手勢,龐虎立刻上前十幾步,學了幾聲夜鷹叫。   對面夜空下立刻響起了幾聲嚇人的野貓叫,岳維漢這才舒了口氣,帶著楚中天還有劉鐵柱快速迎了上去,倏忽之間,曹尚飛就帶著兩名特戰隊員從暗影中閃了出來,六人霎時湊到一塊,岳維漢壓低聲問道:「尚飛,情況怎麼樣?」   曹尚飛道:「旅座,公雞山的地形非常險要,北、西、南三邊都是幾十丈高的斷崖,只有東邊地勢稍緩,不過,雁字軍在東邊安插了大量的明暗崗哨,其餘三邊斷岸上也有不少明暗崗哨,每隔半個小時,還有巡邏隊!」   「雁山狐果然名不虛傳。」劉鐵柱凜然道,「戒備竟如此森嚴!」   岳維漢點點頭,冷然道:「不過,再森嚴的警戒,也擋不住我們特戰大隊!」   說罷,岳維漢又猛然舉起右手,再豎起五指成掌往前猛然一切,霎時間,隱在暗中的六十餘名特戰隊員就又鬼魅般竄了出來,不到片刻功夫,所有隊員便跟著岳維漢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公雞山北麓崎嶇險峻的山道上。   …………   公雞寨,聚義大廳   此時的公雞寨張燈結綵,當真是熱鬧無比。   聚義大廳裡更是人聲鼎沸,十幾個大頭目各自摟著個女人,正喝得不亦樂乎。   雁字軍這次擄上山的女人足有百十來個,而且個個都是年輕姑娘,除了那五百來個小嘍囉只能看熱鬧乾瞪眼外,百十來個大小頭目每人都有份,當然,鷹字軍三當家和七當家本是女兒身,那是用不著女人的,雁字軍師爺也拒絕了他的份例。   「來,喝了!」雁山狐摟過身邊女人,又將酒碗送到了她嘴邊。   女人猛然湊上香唇,不過卻沒有喝酒,而是一口咬在了雁山狐端酒的右手手腕上,雁山狐渾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道:「咬,使勁咬,爺喜歡,哈哈哈……」   二當家黑狐yin笑道:「大哥,你更喜歡嫂子用下邊那張嘴咬吧?」   頓時間,大廳裡的十幾個大頭目便轟然大笑起來,坐在下首的師爺頓時蹙緊了眉頭,他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氛圍了,當下起身離開了大廳,七當家白狐一直就用眼角餘光關注著師爺呢,見師爺起身離席,便也跟著離開了大廳。   見師爺和白狐先後離席,二當家黑狐使勁地在身邊女人的翹臀上摸了兩把,旋即又向雁山狐道:「大哥,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你跟嫂子是不是該入洞房了?」   「好!」雁山狐聞言當即起身,又順勢攔腰抱起身邊女人,哈哈大笑道,「今兒晚上,弟兄們一起入洞房,哈哈哈……」   聚義大廳裡的大頭目還有外面院子裡的小頭目頓時一哄而散,摟抱著各自的女人急濠嚎地回了房間,這當土匪啥都好,有吃有喝還有錢耍,而且還自由得很,就有一點不好,山上缺女人,不過現在,這個問題卻終於解決了。   再說師爺高敬武,出了大廳後不覺就上了後山。   後山平時戒備挺嚴,每隔五十步就有明哨,每隔百步還有暗哨,每過半小時還有二十人的巡邏隊經過,不過今晚,明暗崗哨卻撤了大半,巡邏隊更是沒派,這也難怪,今天是雁字軍前所未有的好日子,小嘍囉們自然也得熱鬧熱鬧。   再說世上事哪有這麼巧的,偏今天有人來偷襲公雞寨?   走到後山斷崖上,師爺終於停下了腳步,然後望著天上明月發起呆來。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忽然從身後傳來,師爺回頭看時,卻是七當家白狐。   「小白臉,你是不是感到很失望呀?」白狐走到師爺身邊,柔聲問道。   「是有點失望。」師爺點點頭,有些落寞地道,「我原以為,雁字軍雖然冠著匪字,可行的卻是俠義之道,就算老百姓一時之間不瞭解我們,可只要我們堅持本色,終有一天他們會認可我們,會擁戴我們,可是今天……」   白狐默然,好半晌後才道:「你好像比大當家的還在乎雁字軍的名聲?」   「我在乎的不是名聲,是雁字軍的出路,是前途!」師爺突然間激動起來,「七姐,亂世終有平靖的一天,我們也不可能在公雞山上當一輩子的土匪,作為雁字軍的師爺,我有責任也有義務替所有的弟兄找到一條最好的出路。」   白狐幽幽地道:「所以你對今天這件事才會如此在意?」   「對。」師爺歎息道,「七姐,從一開始我就希望雁字軍能夠嚴明紀律,等打鬼子打出點名氣了,再去投奔寶山旅,這樣大當家的再不濟也能混個營長幹幹,將來弟兄們也能有個前程,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真的不敢保證,人家還會容納雁字軍。」   白狐撅了撅小嘴,道:「小白臉,敢情你心裡還想投奔國軍呀?」   「那當然。」師爺毫不猶豫地道,「上山時,我就跟你們約法三章過的。」   白狐有些不高興了,道:「小白臉,我就不明白了,國民黨白狗子有什麼好的?就值得你這麼掂記?我們雁字軍這麼多兄弟姐妹,不都是讓白狗子逼到走投無路,才最終上山落草的?大哥、三姐的父母雙親,二哥全家十七口,還有六哥小九他們,白狗子欠我們雁字軍的血債多了去了,你還真以為我們會去投奔他們呀?」   師爺急道:「那是山東保安團,是韓復渠,跟中央軍和寶山旅可沒關係!」   「還不都一樣?」白狐咬牙切齒道,「國民黨白狗子全都是一路貨色,沒個好東西!」   師爺猛然回頭,正要再爭辯幾句時,卻突然看到白狐身後鬼魅般冒出了一道黑影,師爺頓時大吃一驚,急要出聲示警時,後脖勁上卻遭了重重一擊,旋即悶哼一聲萎頓於地,幾乎是同時,師爺跟前的白狐也嬌哼一聲癱倒在地。   龐虎和劉鐵柱一擊得手,頓時回頭向崖下打了個手勢。   皎潔的月色下,岳維漢矯健的身影頓時便翻上了斷崖。   落地之後,岳維漢再豎起右掌往前一切,頓時間,大量的黑影就從他身後的斷崖下連續不斷地翻了上來……   …………   公雞寨,後寨。   雁山狐攔腰抱著女人,一腳就踹開了房門,閃身進房之後又用腳後跟將房門勾上,然後再懶得上門框,雁山狐就抱著女人徑直來到了床邊,再將女人豐腴的嬌軀往床上一扔,一邊嘿嘿yin笑著,一邊開始寬衣解帶。   女人迅即縮到了床角,滿臉驚恐地望著雁山狐。   「美人兒,別怕。」雁山狐yin笑著道,「爺又不會吃了你。」   說著,雁山狐就已經脫得光潔溜溜,當下往床上爬了上來。   女人頓時急了,一邊使勁地將身軀縮進床角,一邊尖叫道:「別過來,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死給你看!」   「美人兒別急,現在可不能死,待會你再死,爺讓你yu仙yu死,嘿嘿嘿。」雁山狐yin笑著,兩下就欺到了女人身前,雙手抓住女人肩上的衣袂再使勁往外一扯,只聽嘶嘶兩聲裂帛聲響過,女人身上的上衣就已經裂成了兩半。   霎時間,女人光潔的香肩還有粉紅色的肚兜兒就全露出來了。   「呀……」女人頓時失聲尖叫起來,一邊又趕緊抱緊了胸脯。   雁山狐卻是yin興大發,伸手攥住女人玉足輕輕一扯,女人豐腴的嬌軀就已經來到了他面前,再環住女人纖腰一提再一翻身,女人就不由自主地趴在了雁山狐面前,高高撅起的臀部正好對著雁山狐的胯下,姿勢極是撩人。   「不要,不要啊……」女人使勁掙扎,卻根本掙不脫雁山狐的魔爪。   雁山狐左手摁住女人纖腰,右手扯住女人褲腰再使勁一扯,女人身上的褲子立刻就褪到了膝彎處,頓時間,女人雪白的豐臀就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了雁山狐面前,雁山狐又鬧了點唾液往胯下那話兒頭上一抹,旋即瞄準了女人濕漉漉的花蕊。   眼看著就要暢然入港了,雁山狐卻突然間感到了不對!   毫不徵兆地,雁山狐赤luo的身軀就已經橫著騰空躍起,人在空中,左手就猛然探向了旁邊桌子上的淨面匣子,說時遲那時快,一點寒星已經掠空而至,雁山狐頓時兩眼圓睜,又閃電般縮回了左手,只聽篤的一聲,一支飛鏢就已經深深地釘入了桌面!   一看這飛鏢的速度、準度以及力度,雁山狐就知道自己絕無可能再搶到槍了,當下再不猶豫,兩腳用力一蹬地面,整個人再次騰身而起,這次卻是筆直地撞向了不遠處的窗戶,這廝的反應倒是極快,這是要撞窗逃命了!   可惜,雁山狐的反應早就已經被別人料中了!   沒等雁山狐撞上窗戶,原本緊閉的窗戶卻已經嘩啦一聲裂開了,旋即一隻碩大的腳掌就已經從窗外閃電般飛踹而入,此時雁山狐的身軀已經堪堪就要撞上窗戶了,當下應變不及被踹了個正著,頓時又痛哼一聲滾落回了地面。   「卡卡!」沒等雁山狐翻身爬起,兩枝淨面匣子就已經頂住了他的腦門。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85章 三當家玉狐   第185章 三當家玉狐   雁山狐讓兩枝駁殼槍頂在了腦門上,頓時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這時候,床上已經被剝光的女人卻突然翻身坐起,又伸手去抓雁山狐的衣服。   「別動,給老子老實呆在哪裡!」岳維漢甩手就是一支飛鏢,幾乎是貼著那女人的小臉蛋劃過,那女人尖叫一聲,頓時驚得再不敢動了,然後就那樣直著腰,任憑那對豪乳還有雪白的屁股暴露在好幾個男人的眼皮底下。   「長官,我是被他們搶上山來的。」女人回過神來,急道,「救救我。」   岳維漢沒有理會女人,向雁山狐道:「雁大當家的,要找到你還真不容易呀。」   雁山狐雖然兩槍頂腦,臉上卻是毫不色變,當下向岳維漢抱了抱拳,大聲道:「這位兄弟,怎麼稱呼呀?」   岳維漢扯了扯身上的少將服,朗聲道:「鄙人國民**軍寶山旅岳維漢!」   「岳維漢!?」雁山狐凜然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岳將軍,幸會!」說此一頓,雁山狐又道,「岳將軍,我們家師爺一再誇你是當世之大英雄,是頂天立地的大豪傑,可閣下今夜之所作所為,卻實在是有**份哪。」   岳維漢向楚中天和龐虎使了個眼色,兩人頓時收起了淨面匣子。   雁山狐這才慢條斯理地抓過扔在地上的衣褲,又從容穿上,向岳維漢道:「岳將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能否到大廳說話?」   岳維漢轉身肅手道:「雁大當家的,請!」   雁山狐轉身就走,楚中天和龐虎趕緊跟上,岳維漢正要轉身出屋時,那女人卻突然跳下床,衝上來一下抱住了岳維漢的大腿,哀求道:「長官,求求你,帶我離開這裡吧,只要你能帶我離開這裡,我願意給你當丫環侍候你。」   岳維漢皺了皺眉頭,冷然道:「找件衣服穿上,跟我走。」   女人趕緊起身找了件雁山狐的勁裝穿上,又楚楚可憐地跟在了岳維漢身後。   岳維漢轉身就走,雁字軍白天的所作所為,曹尚飛早就已經報告給岳維漢了,岳維漢也知道眼前這女人是雁山狐搶上山來的,如果這次能夠順利收編雁字軍,岳維漢倒也不介意順手救了這百來個女人,畢竟她們都是無辜的。   再說雁山狐,在楚中天和龐虎的挾持下走進聚義大廳時,只見雁字軍的另外九個大頭領還有師爺已經全部在座了,每個大頭領身後都站著兩個殺氣騰騰的國軍士兵,看到雁山狐也在兩名國軍將士的挾持下走了進來,大頭領們頓時臉如死灰。   雁山狐也在心底歎了口氣,看樣子今晚這局他是翻不了啦。   旋即岳維漢也大步走了進來,那女人也亦步亦趨地跟了進來,岳維漢頓步回頭,向那女人道:「外邊呆著去!」   不等那女人反應過來,早有兩名特戰隊員上前將她架了出去。   岳維漢再回頭時,有個大頭目突然站起身來,激動地道:「岳團座!」   「嗯?」岳維漢急定睛看時,頓時大喜過望道,「占魁兄弟,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個大頭目不是別人,赫然就是皖南黑風寨的二當家馬占魁,當初轉戰皖西時,還多虧了馬占魁才揪出了川島幽子這個女間諜,寶山團才得以化險為夷,看到馬占魁跟岳維漢竟然是舊識,大廳裡的雁字軍大頭領們頓時全都目露愕然之色。   「唉。」馬占魁歎了口氣,道,「這個說起來就話長了。」   岳維漢點點頭,又道:「大當家的和三當家的都還好嗎?」   馬占魁搖了搖頭,神情黯然地道:「大哥和老三都不在了。」   岳維漢拍了拍馬占魁的肩膀,正要安慰幾句時,旁邊又有大頭領起身問道:「敢問,你就是寶山旅少將旅長岳維漢將軍?」   岳維漢聞聲回頭,道:「閣下是……」   那大頭領趕緊抱拳道:「在下雁字軍師爺,高敬武!」   「原來是高師爺。」岳維漢抱拳作揖道,「失敬,失敬。」   看到局面稍有緩和,事情似乎又有了挽回的餘地,雁山狐頓時不失時機地大笑道:「沒想到十弟跟岳將軍居然是舊識,岳將軍,看來我們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哈哈哈……」   岳維漢知道雁山狐已經服軟了,當下讓特戰隊員們收起了駁殼槍。   岳維漢倒也不怕雁山狐翻臉,聚義大廳已經被劉鐵柱的特戰大隊完全控制,雁山狐他們要想衝出去那是絕無可能,外邊的土匪更不可能殺進來,特戰大隊的戰鬥力那可不是吹出來的,雁字軍雖然厲害,可在特戰大隊面前還是不夠瞧。   雁山狐當下側身讓開他的金交椅,道:「岳將軍,請!」   岳維漢也不客氣,當下在雁山狐的金交椅上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旋即向在座的雁字軍大頭領們團團作揖道:「各位當家的,今晚的事多有得罪了,不過我們並無惡意,此來只是希望各位當家的能夠看在大家同是中國人的份上,聯起手來打鬼子!」   「聯手打鬼子?岳將軍好算計!」玉狐冷然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一旦兩家真的聯手,我們雁字軍恐怕得聽從岳將軍的號令吧?」   「什麼?這不是要收編了咱們雁字軍麼?」   「想都別想,咱們雁字軍要投也該投八路!」   「就是,人家八路才是窮人的隊伍,國民黨白狗子就沒一個好東西!」   玉狐話音方落,其餘的雁字軍大頭領頓時就炸了鍋了,而且個個都對國軍深惡痛絕的樣子,這也難怪,這些人大多是在韓復渠統治山東時落草為寇的,家人也大多是被當時的國民黨保安團給迫害致死的,對國軍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感。   岳維漢絲毫不以為意,面向玉狐道:「這位是……」   雁山狐趕緊介紹道:「岳將軍,這是在下三妹,玉狐!」   「原來是玉當家。」岳維漢抱拳微笑道,「失敬,失敬。」   玉狐撇了撇嘴,冷然道:「兩家聯合作戰不是不行,讓我們雁字軍聽從將軍號令,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們有個條件。」   岳維漢忍不住多打量了玉狐幾眼。   這才發現這個女土匪長得還真是不賴,五官精緻如瓷器,肌膚雪白如霜雪,柳腰纖細,雙腿修長,不過最讓人怦然心動的,卻是這女土匪顧盼間流露出來的那股子狐媚風情,偏中間還夾著絲絲逼人的英氣,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誘惑。   不過,最讓岳維漢感到驚訝的卻不是這女土匪的身材相貌,而是她居然可以替雁山狐作主,這雁字軍究竟誰是大當家呀?雁山狐似乎看出了岳維漢的驚疑,當下解釋道:「三妹的意思就是我雁山狐的意思。」   其餘的雁字軍大頭領們也紛紛附和。   顯然,這玉狐在雁字軍裡的威信極高,甚至不在雁山狐之下。   岳維漢越發打量了玉狐幾眼,微笑道:「卻不知道玉當家有何條件?」   玉狐冷笑道:「岳將軍,你認為像今天這樣的場面,適合談條件嗎?」   「我若是非要現在就談條件呢?」岳維漢言笑靨靨,語氣卻極為強硬。   「如果是這樣,岳將軍就不妨動手吧。」玉狐冷然道,「我們絕不在受人威脅的情況下與人談判,雁字軍也絕不會向任何人低頭的。」   岳維漢猛然一個騰身,矯健的身影已經閃電般來到了玉狐面前。   玉狐雖是一介女流,卻毫不畏懼,當下仰起嬌靨主動迎向岳維漢,岳維漢目光炯炯,眼神犀利如刀,玉狐顧盼生姿,眼神幽冷如冰,兩人大眼瞪小眼,都試圖用自己的眼神迫使對方屈服,可一時間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岳維漢嘴角忽然綻起了一絲邪笑,強烈的征服慾望已經從他心底猛烈地湧起,這個女土匪還真有點意思,不僅有膽有識、有胸有屁股、有長相有身材,在雁字軍裡還威信不低的樣子,征服了這個女土匪,雁字軍差不多也就征服了!   「哈哈哈……」岳維漢突然間仰天大笑道,「好,不愧是女中豪傑!」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玉當家的你說吧,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怎麼個談判法?」   「三天之後,盤山鎮!」玉狐一瞬不瞬地盯著岳維漢的眼睛,凝聲說道,「你和我大哥各帶三人,三局兩勝!」   「雁字軍若是輸了呢?」岳維漢冷然道。   「從此之後唯將軍馬首是瞻!」玉狐反擊道,「不過,若是將軍輸了呢?」   「絕不可能!」岳維漢冷然道。   玉狐哂然道:「萬一輸了呢?」   「沒有萬一,能贏我岳維漢的人還出生出來呢!」   岳維漢不斷地向雁山狐和所有當家的施加壓力,並非岳維漢真有必勝的信心,這其實就是心理學上常說的心理暗示,一個高明的心理學大師可以極大地影響別人的言行舉止,岳維漢雖然只是略通皮毛,卻自信也能對三天之後的比武造成一定的影響。   …………   PS:天氣突然轉暖,重感冒了。   打了半天吊瓶,強忍著碼了一章,感覺不是很好,大伙將就著看吧,今天就這一章了,不過以後會補上的,到現在為止,好像還欠大家四章,鬱悶,這個真的很不應該,原本想著轉了年爆發,結果連每天兩章都無法保持……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86章 看上岳維漢了   第186章 看上岳維漢了   公雞山,山口。   馬占魁和高敬武一直將岳維漢送到了山下。   直到岳維漢安全下山,仍然留在公雞寨的特戰大隊才釋放了羈壓在聚義大廳裡的十幾個雁字軍大頭目,然後交替掩護後撤,岳維漢並不認為雁字軍會在這個時候對他下手,但他也絕不會把自己的小命交到別人手裡,由別人來定他的生死。   在下山的路上,馬占魁也將黑風寨發生的變故跟岳維漢說了。   原來岳維漢率領寶山團離開後不久,皖南就淪陷了,旋即日軍就開始清剿以黑風寨為首的皖南綠林道,黑風寨更是遭到了日軍兩個步兵大隊的合圍,最終黑風寨被蕩平,馬世魁和馬勝魁也先後戰死,只有馬占魁帶著十幾個弟兄逃了出來。   馬占魁原本是打算到徐州投奔岳維漢的,結果正好趕上日軍五大師團圍攻徐州,無奈之下只好繼續向北流竄,在路過公雞山下時,跟雁字軍鬧了點小節過,結果不打不相識,就投入了雁山狐麾下,成了雁字軍的一員。   馬占魁道:「旅座,大當家的這個人其實不錯,為人仗義,恩怨分明,雁字軍也從不禍害窮苦百姓,反倒殺了不少地主惡霸,也剿滅了不少為非作歹的惡匪,別的不說,就說魯南悍匪劉黑七,就是我們雁字軍給剿滅的。」   「劉黑七?」岳維漢凜然道,「已經被雁字軍剿滅了?」   劉黑七岳維漢自然是知道的,這個惡匪可是史有其名,而且作惡多端!岳維漢雖然有心要收編魯南地區的土匪武裝以及會道門武裝,但像劉黑七這樣的惡匪卻絕不在收編之列!對於劉黑七這樣的人渣,必須要毫不猶豫地予以剿滅!   「半個月前的事了。」馬占魁道,「劉黑七也被當場擊斃。」   岳維漢點了點頭,當下抱拳作揖道:「好了,兩位請回吧。」   旁邊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師爺高敬武忽然道:「岳將軍,有個情報可能對你們有用。」   「哦?」岳維漢道,「敢問高師爺,什麼情報?」   高敬武道:「前幾天,我偵聽到山東日軍濟南司令部和濟寧前線指揮所之間的幾組往來電訊,日軍將對你們寶山旅採取代號為『黑幕』的滲透行動,其中有個叫什麼南造雲子的女間諜,似乎很厲害,你們一定要提高警惕。」   「南造雲子!?」岳維漢頓時吃了一驚。   「怎麼,岳將軍聽說過南造雲子?」高敬武凜然道。   岳維漢點了點頭,忽然又問道:「高師爺,你是怎麼搞到電台和日軍密電碼的?」   「電台是雁字軍幫我搞來的,不過沒搞到日軍的密電碼。」高敬武搖了搖頭,道,「但是我能破譯他們的密電碼。」   「你說什麼?」岳維漢凜然道,「你能破譯日軍的密電碼?」   「嗯。」高敬武點了點頭,不無得意地道,「我父親曾經是中央通訊社北平站站長,所以從小我就有機會接觸電台,而且我也對電台通訊非常感興趣,除了絕密級的密電碼以外,其餘級別的密電碼我都能破譯,而且最多只要三天時間,其中也包括你們國軍和八路軍的密電碼,上次你們和八路軍協同作戰打棗莊,我都知道。」   岳維漢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可真是個妖孽啊!   僅憑一個人的力量,只要三天的時間,居然就能破譯掉普通級別的密電碼!?   要知道,不管是國軍軍統局,還是日軍特高課,也不可能在三天之內就破譯掉對方的普通級密電碼,而且至少需要動用幾十人的力量。   但岳維漢相信,高師爺絕對沒有誇大其詞!   這個世界上也的確存在妖孽級的專項天才,他們在別的方面或許表現平平,跟普通人相比甚至還顯得有些弱智,但在某個方面卻能表現出驚人的天賦!在穿越前,岳維漢就看過一篇報道,英國有個三歲小兒,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魔方復原!   密電碼看似複雜,其實就是數字和字母的排列組合遊戲,在擁有特殊天賦的人眼裡,再複雜的排列組合方式,他們也往往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找出排列規則!   這樣的人物要是加入了寶山旅,那寶山旅自己都能組建技術科了!   到時候,除了日軍大本營與戰略方面軍之間的絕密級電文破譯不了外,各戰略方面軍下屬各師團,以及駐各省混成旅團之間的電訊往來,卻全部暴露在了寶山旅的監控之下,到時候日軍的一舉一動,寶山旅都將一清二楚了!   岳維漢再不猶豫,當下說道:「高師爺,別當什麼土匪了,跟我走吧!」   高敬武不禁面露為難之色,從一開始他想的就是投奔寶山旅,只不過在路過濟寧的時候卻遇到了日軍抓捕勞工,最後十幾個同學全部慘死在了日軍的屠刀之下,只有他僥倖被雁字軍所救,不管怎麼說,雁字軍對他都有救命之恩。   好半晌,高敬武才歎息道:「岳將軍,這恐怕不行。」   岳維漢原本還想再勸,不過轉念一想也就罷了,高敬武不願離開雁字軍,足見他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更何況,只要收編了雁字軍,高敬武不還是寶山旅的人麼?到時候岳維漢完全可以將他上調旅部,專門負責情報破譯工作!   「也罷。」岳維漢當即抱拳作揖道,「兩位,就此別過!」   …………   公雞山上,聚義大廳。   黑狐殺氣騰騰地道:「大哥,我帶人去滅了那幫狗日的!」   「對,這事沒完。」其餘幾個大頭領也紛紛附和道,「我們雁字軍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連老營居然都讓人給抄了,這次要是不把場子找回來,不把這幫狗日的給滅個乾淨,往後咱們雁字軍還怎麼在魯南地面混?」   「都給我閉嘴!」雁山狐勃然大怒道,「你們還嫌丟臉沒夠嗎?」   玉狐也冷森森地道:「滅了人家,滅了人家,你們滅得了嗎?要不是人家看在你我都是中國人的份上,又不願意損害中國的抗日力量讓小鬼子佔便宜,他們早就痛下殺手了,哪還輪得到你們在這裡大肆叫囂?當真是馬不知臉長!」   「三妹說得對。」雁山狐冷然道,「這次讓人家摸了我們老營,是我們自己疏忽大意,怨不得人家,而且人家沒有痛下殺手,我們還得承他們的情!你們都給老子聽好了,誰也不許去找國軍的麻煩,否則就是跟老子過不去!」   「可是……」黑狐急道,「大哥,那百來個女人……」   「不就是女人麼?」雁山狐冷然道,「放了也就放了,瞧你那點出息,沒女人難道就不活了?要不要我幫你個忙,把你胯下那根卵給下了呀?」   「別別別,大哥別。」黑狐趕緊摀住褲襠,不敢再說什麼了。   「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誰也不許再提起,更不許往外傳,否則老子跟他沒完!」雁山狐說此一頓,又環顧眾人道,「現在說說三天後比武的事。」   玉狐道:「哥,我和小六跟你去,二哥帶大隊人馬留在鎮外接應。」   「你?」雁山狐搖了搖頭,道,「你不能去,這萬一你要是輸了,那可就……」   「哥,我必須得去。」玉狐堅定地道,「我看上那個岳維漢了,他要是真能贏了我,我就給他當婆娘!」   「啥?」雁山狐吃聲道,「你看上他了?」   「嗯。」玉狐毫不猶豫地道,「他是我這麼些年來,勉強能夠看得上眼的男人。」   「他娘的那就更不能讓你去了。」雁山狐撓了撓頭,沒好氣道,「萬一你要是放水,不把咱雁字軍五百多號弟兄給坑了?」   「哥,你說啥呢?」玉狐嗔道,「我是那樣的人麼?」   「行行行,哥說不過你。」雁山狐急道,「你去可以,也可以跟那傢伙比武,但那得三場比完,勝負已分之後才行。」   …………   公雞山下,小路。   楚中天雙手持槍,一邊警惕地搜視著四周任何可疑的風吹草動,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向岳維漢道:「旅座,要我說就不該跟他們比什麼武,一夥土匪,跟他們比啥比呀?剛才就應該逼他們表態,要麼編入寶山旅,要麼就滅了他們!」   「不行。」岳維漢搖了搖頭,道:「不能這麼幹。」   「這是為啥?」楚中天不解道,「跟土匪有啥好客氣的?」   「因為我們暫時還無法收編雁字軍,而只能跟他們合作,而且,這也關係到整個魯南大大小小數百股土匪對我們的看法!」岳維漢道,「我們真要把雁字軍給滅了,其他的土匪會怎麼想?他們還有可能跟我們合作嗎?」   楚中天又道:「旅座,我們真要把魯南的土匪都收編了呀?」   「那還有假?」岳維漢道,「不光土匪,還有各縣、各鎮、各鄉的會道門武裝,只要是民怨不是太大的武裝,而且沒對老百姓犯下太多血債,我們都要收編!不過不是現在,現在還是先跟他們搞好關係,再聯合他們打幾仗,給他們點甜頭再說。」   正說間,劉鐵柱帶著幾名特戰隊員已經迎了上來,不過讓人意外的話,劉鐵柱身後居然還跟著十幾個姑娘,其中最前面那個姑娘,皮膚特別白,眼睛特別大,**特別挺,屁股特別翹,岳維漢和楚中天一眼就認出來了,就是險些被雁山狐糟蹋的那個。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87章 招攬各路人馬   第187章 招攬各路人馬   岳維漢皺了皺眉頭,沖劉鐵柱道:「柱子,這是怎麼回事?」   劉鐵柱苦著臉道:「旅座,這些姑娘都是昨天讓雁字軍給搶上山的,下山之後,其中絕大多數已經各自回家去了,可剩下這十幾個卻說什麼都不肯走,還非要參加國軍,你說我能怎麼辦?總不能趕她們走吧?」   「劉鐵柱,你他娘的簡直胡鬧!」   岳維漢心頭火起,正要訓斥劉鐵柱時,卻忽然想起了高師爺的話。   山東日軍針對寶山旅發動了代號為「黑幕」的滲透計劃,甚至連大名鼎鼎的南造雲子也參與了該計劃,搞不好南造雲子就是這十幾個女人中間的某一個,真要是這樣,這倒是個值得利用的好機會,搞好了絕對能讓山東日軍吃個大虧!   念至此,岳維漢頓時語氣一轉,說道:「算了,人都來了,那就帶上吧。」   說罷,岳維漢又命令曹尚飛小隊將十幾個女人帶到了前面,等那些女人走遠了,岳維漢才向劉鐵柱道:「柱子,待會你親率第1小隊護送她們返回據點,不過不能上微山島,暫時先把她們安排在湖西黑石村。」   「黑石村?」劉鐵柱愕然道,「那可是騎3連的駐地。」   岳維漢點點頭,又道:「另外,你再去島上跟參謀長說一聲,讓他把特務隊的駐地也搬到黑石村,讓這十幾個姑娘先加入特務隊再說。」   「是。」劉鐵柱猛然挺直身板,旋即領命去了。   目送劉鐵柱的身影遠去,楚中天忽然湊了上來,道:「旅座,我們不回微山島?」   「這次出來,我們的目標可不止雁字軍一家。」岳維漢道,「既然雁字軍和雁山狐我們已經會過了,接下來就該去會會黑龍會了,這黑龍會可是魯南首屈一指的會道門武裝,武裝會員的人數據說已經超過了兩千,是股不容忽視的武裝力量哪!」   「兩千?」楚中天撇了撇嘴,不屑地道,「還不都是些烏合之眾?真要對上小鬼子,幾發迫擊炮彈就能把他們轟個落花流水。」   「那要看打什麼仗了。」岳維漢微微一笑,說道,「如果是打硬仗、惡仗、消耗仗,這些會道門武裝和土匪武裝的確不頂球用,可要是打成了順風仗,讓他們去痛打落水狗,他們的戰鬥力卻絕不會比我們寶山旅弱多少。」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有句話我覺得非常有道理,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不會打仗的軍隊,而只有不會打仗的主將!」   …………   是夜,黑龍會會長曹黑龍剛剛走進相好小玉仙的院裡,迎面就出現了一名氣宇軒昂的國軍少將,曹黑龍臉色大變,急環顧四周時,只見十幾名全副武裝的國軍士兵已經從暗影裡閃了出來,一下就堵死了他的退路。   「曹會長,咱們談談吧?」國軍少將微笑肅手。   曹黑龍人在屋簷下,又豈能不低頭?當下只好跟著進了堂屋。   …………   次日上午,天師道道尊張天師正在布道施法。   這廝的確出身龍虎山天師道門下,不過十八歲上就因為下山嫖ji被逐出了師門,後來又靠著「明礬天書」「白磷天火」等江湖鬼把戲在魯南混出了點明堂,漸漸的竟然也讓他拉扯起了數百人槍,成了魯南一股不可忽視的武裝力量。   「著!」張天師一聲斷喝將手中的白磷紙甩了出去,白磷驟然接觸空氣頓時開始自燃,整片黃紙便在空中猛烈燃燒起來,四周聽道的村婦村夫見狀頓時納頭便拜,嘴裡連呼天師不絕於耳,臉上更是誠惶誠恐至極。   張天師得意地捋了捋頷下山羊鬍子,正要訓幾句話時,一夥全副武裝的國軍突然間忽喇喇地衝了進來,張天師頓時臉色大變,急要伸手去摸蒲團底下的駁殼槍時,一支飛鏢已經掠空而至,頓時間釘在了他的蒲團之上。   張天師吃了一驚,頓時再不敢輕舉妄動了。   …………   次日下午,某小院。   壯年漢子背著一大捆柴禾剛進院門,正在院裡挑黃豆的老婦頓時轉身進屋,又重重地關上了柴門,壯年漢子噗地跪地,又膝行來到柴門前,淒然道:「娘,開門,你就開開門吧,讓兒好好看看你……」   「滾!」老婦絕情地道,「我沒兒子!」   壯漢在門前跪了兩個時辰,見柴門始終沒有打開的跡象,當下只得怏怏不樂地離開了那棟小院,這壯漢在魯南其實也算是號人物,他就是白虎門的門主趙白虎,手下很有七八百號人,擁有六百多枝快槍,還有十來挺機關鎗。   趙白虎剛剛離開,岳維漢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院外。   望著趙白虎身影消失的方向,岳維漢若有所思道:「沒想到這趙白虎還是個孝子……」   …………   濟寧,日軍前線指揮所。   小澤大尉疾步走進了鈴木少將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黑幕』計劃的第一步已經圓滿完成,參與計劃的百餘名帝國特工已經全部打入預定之目標武裝,雲子小姐也已經成功地打入了寶山旅!」   鈴木少將霍然起身,重重擊案道:「喲西!」   說此一頓,鈴木少將又道:「雲子小姐現在什麼位置?」   小澤大尉大步走到牆邊,旋即手指地圖道:「就在這裡,黑石村!」   「黑石村?」鈴木少將凜然道,「寶山旅的主力就駐紮在那裡嗎?」   「寶山旅主力應該沒在那裡。」小澤大尉搖了搖頭,道:「雲子小姐報告,黑石村只駐紮了八十餘騎兵以及少量勤務部隊。」說此一頓,小澤大尉又道,「將軍,是否需要通知獨立第2摩步大隊以及獨立騎兵第3聯隊,將他們消滅?」   「不。」鈴木少將猛然舉手道,「在沒有找到岳維漢和寶山旅主力的行蹤之前,我們絕不能打草驚蛇,再轉告雲子小姐,讓她安心潛伏、靜待時機,一旦發現岳維漢以及寶山旅主力的確切行蹤,立即報告!」   「哈依。」小澤大尉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轉眼間三天過去。   盤山鎮,南邊哨卡。   盤山鎮只是魯南地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   盤山鎮離運河不遠,鎮上駐紮了一個日軍小隊以及偽軍一個連隊,離盤山鎮不到五十里的縣城則駐紮著日軍一個中隊,還有偽軍一個團。   「叮鈴鈴……」鎮外大路上忽然響起了清脆的自行車鈴聲。   三名身穿黑衣,腰插駁殼槍,頭戴黑氈帽,臉上還戴著墨鏡的便衣隊隊員已經騎著自行車飛馳而來,把守哨卡的偽軍班長趕緊帶著十幾個偽軍迎了上來,旋即從槍套裡摸出了六成新的淨面匣子,流里流氣地道:「站住,你們哪來的?」   領頭的那個便衣停好車,冷然道:「老大,貴姓?」   偽軍班長頓時臉色微變,原話回問道:「老大貴姓?」   領頭便衣哼了聲,冷然道:「在家從父姓,出門改姓潘!」   偽軍班長二話沒說,趕緊示意身後偽軍放人,這他娘的,來的可是山東安清幫義會的便衣隊,這樣的大勢力可不是他這個小小的偽軍排長能招惹的,真要惹毛了安清幫義會,到時候他老婆想給他收屍恐怕都找不著地兒了。   不費吹灰之力,岳維漢就帶著楚中天、龐虎進了盤山鎮。   進了鎮,三人就騎車直奔「和盛昌」茶館而來,進了茶館上到二樓,只見雅座裡坐著十幾個客人,一個說書先生正唾沫橫飛站在講台後面說書,岳維漢二話沒說,就那麼將手中的淨面匣子往講台上一拍,茶客們頓時就落荒而逃。   說書先生也頃刻間臉色煞白,正要開溜時卻被人拎住了衣領子。   「你不用走。」岳維漢單手將說書先生拎了回來,冷然道,「接著往下說。」   說罷,岳維漢就在前排坐了下來,楚中天和龐虎也跟著落座,兩人又順手拿過旁邊茶几上擺著的瓜子盆開始磕起瓜子來,那邊茶館裡的跑堂還有老闆娘遠遠見了,卻愣是不敢過來招呼,沒別的,這三位爺身上的殺氣實在是太盛了。   楚中天磕了幾顆瓜子,向岳維漢道:「旅座,看來這第一局是咱們贏了。」   …………   盤山鎮,北邊哨卡。   雁山狐、玉狐還有火狐卻遇上麻煩了。   「站住,他娘的給老子站住!」偽軍班長歪著腦袋,舉著駁殼槍,帶著十幾個偽軍迎了上來,一雙滴溜溜的賊眼卻一個勁地在玉狐那副婀娜多姿的嬌軀上游移,玉狐頓時嬌靨凝霜,一雙漂亮的柳葉眉也霎時間豎了起來。   「你們打哪來的?」偽軍班長裝腔作勢道,「進盤山鎮幹嗎?」   雁山狐的眉頭也不由得蹙緊了,心裡更是焦躁不已,十幾分鐘前,他們和岳維漢等人已經在鎮外野棗林裡會面,並且約定好了比武規則,這第一局就是鬥智,按照約定,雙方誰先趕到盤山鎮的「和盛昌」茶館誰就贏了!   為了騙過偽軍的盤果,雁山狐特意穿上長衫,扮起了大戶人家的少爺!   火狐也扮成了長隨,玉狐則扮成了小媳婦,可問題恰恰就出在她這個小媳婦身上,沒別的,她這個小媳婦實在是長得太俊俏了,俊到那個偽軍班長明知道眼前這幾個人不好惹,卻還是精蟲上腦,想上來試試運氣。   「不長眼的東西,連我們家少爺也敢攔?」火狐上來就想抽那偽軍班長。   「別動!都他娘的不准動!」偽軍班長頓時舉槍,身後十幾個偽軍也跟著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已經瞄準了雁山狐跟火狐,火狐頓時再不敢輕舉妄動,偽軍班長這才搖頭晃腦地道,「少爺?哪家的少爺呀?」   雁山狐漸漸有些不耐煩了,道:「濟寧燕家!」   「燕家?」偽軍班長哂然道,「老子就是濟寧人,可不曾聽說什麼燕家!」   「那這個你總該聽說過吧?」雁山狐說著就摸出了一枚手榴彈,再輕輕一拉,手榴彈就開始噗噗冒起青煙來,旋即就往十幾個偽軍中間扔了過來,那偽軍班長頓時臉色大變,不假思索地仆地臥倒,身後十幾個偽軍也紛紛臥倒。   …………   兩連更求月票,晚上還有一章。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88章 女匪風情   第188章 女匪風情   再說岳維漢帶著楚中天、龐虎在「和盛昌」二樓雅座邊磕瓜子邊聽說書時,陡聽得北邊方向傳來了轟然一聲巨響,楚中天和龐虎頓時條件反射般彈身而起,旋即拔槍在手,護住了岳維漢左右兩側。   岳維漢輕輕呷了口清茶,淡然道:「看來雁山狐他們遇上麻煩了。」   不到片刻功夫,茶館外就響起了馬嘶聲,旋即就是蹬蹬蹬的登樓聲。   人影閃處,雁山狐已經帶著玉狐、火狐急匆匆地衝了上來,看到岳維漢正在氣定神閒地喝茶,雁山狐頓時臉色微變,抱拳作揖道:「岳旅座果然好身手。」   岳維漢輕輕放下茶碗,抱拳回揖道:「雁大當家的,承讓了。」   不遠處,茶館跑堂和老闆娘頓時臉色大變,又趕緊閉緊了眼睛。   一直以來,雁字軍就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據說,見過雁字軍真面目的人都得死,他們可不想死,所以還是不看為妙。   「岳旅座。」雁山狐沉聲道,「接下來就該鬥勇了。」   說此一頓,雁山狐又道:「鎮子裡的鬼子憲兵隊還有偽軍都已經出動了,通往鎮外的各個路口估計也已經被他們堵死了,現在就看誰能先衝出去!」   岳維漢微笑肅手道:「雁大當家的,老規矩,你先請!」   雁山狐也不客氣,當下帶著玉狐、火狐轉身下了茶樓。   事實上,雁山狐也沒法再客氣了,因為半個排的偽軍就在屁股後面追他們呢,要是在這裡再耽擱片刻功夫,沒準就真交待在盤山鎮了,雖說雁山狐三兄妹槍法都不錯,也有一身不俗的好功夫,可鎮上的日偽軍卻足有將近兩百人呢!   岳維漢這才拿起黑氈帽往頭一戴,向楚中天和龐虎道:「走!」   等三人下樓時,雁山狐三兄妹早已經騎兵跑遠了,那半個排的偽軍也已經攆了下去,倏忽之間,邊三輪引擎的轟鳴聲從長街北端傳了過來,很快,一輛邊三輪載著三名鬼子兵出現在了「和盛昌」茶館面前。   岳維漢頓時心頭一動,上前擋住了去路。   鬼子駕駛員急踩鎩車,坐在邊斗裡的日軍伍長頓時大怒,罵道:「八嘎!」   鬼子把岳維漢他們當成了別的縣鎮來盤山鎮辦事的便衣隊了,因此相當生氣。   「八你媽!」岳維漢猛然一抖手腕,兩枝飛鏢已經從他左右手心射出,正中鬼子駕駛員和後座鬼子兵的咽喉,兩名鬼子兵頓時雙手摀住咽喉倒在了血泊中。   邊斗裡的鬼子伍長急要拔槍時,楚中天一記鐵砂掌已經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清脆的骨骼碎裂聲響過,鬼子伍長頓時七竅流血直挺挺地倒了下來,楚中天剛才這記鐵砂掌足夠給力,直接就將他的顱骨都給拍碎了。   岳維漢一聲令下,三人趕緊剝下鬼子衣服穿上。   看到三個鬼子先後倒在血泊之中,街上的行人頓時紛紛走避,膽小的遠遠躲了開去,膽子大的卻是連聲叫好。   前後不到兩分鐘,三人就已經穿上了鬼子軍裝。   楚中天翻身坐到了駕駛席上,岳維漢坐了邊鬥,龐虎自然只能坐後座,等兩人坐好了,楚中天再腳下狠狠一轟油門,邊三輪就像箭一般竄了出去。   一路暢通無阻,把守路口關卡的偽軍根本就不敢上前攔。   本來就是,騎著邊三輪的「太君」要出城,偽軍誰敢攔?   回頭再說雁山狐、玉狐和火狐三兄妹,他們在迷宮似的小巷子裡轉了老半天,才終於甩掉屁股後面的追兵,最後又衝破哨卡來到了鎮外的野棗林,卻見岳維漢三人早已經好整以暇地等在那裡了,旁邊居然還停著一輛邊三輪摩托。   「雁大當家的,再次承讓!」岳維漢微笑抱拳。   雁山狐頓時臉如死灰,這鬥智鬥勇他們都輸了,鬥狠已經沒必要了。   玉狐望向岳維漢的眼神卻明顯不對了,岳維漢的表現完全超乎了她的想像,不過女土匪心裡卻是竊喜不已,這男人果然不同凡響!   看到玉狐這表情、這眼神,雁山狐就知道這回雁字軍是要賠了夫人又折兵了,不過他對這個嫡親胞妹呵護有加,又豈忍逆了她的意願?當下向岳維漢道:「岳旅座,從今天開始雁字軍就唯你號令是從,不過……」   「怎麼?」岳維漢冷然道,「雁大當家還有條件?」   「呃,不是。」雁山狐趕緊搖頭道,「是這樣,三妹想跟你切磋切磋!」   「切磋?」岳維漢轉頭瞥了眼嬌艷欲滴的女土匪,道,「怎麼個切磋法?」   雁山狐伸手一指大路上追來的鬼子偽軍,道:「我、老六還有你的兩位兄弟負責將鬼子偽軍引開,等鬼子偽軍過去之後,你和三妹再尾隨追殺,以一柱香的時間為限,誰殺的鬼子偽軍多就算誰贏,怎麼樣?」   岳維漢哂然道:「就這麼著吧!」   比槍法,整個寶山旅也就趙又廷比岳維漢強點。   當下火狐將坐騎交給岳維漢,然後坐上了邊三輪,楚中天再猛然一轟油門,邊三輪就轟轟轟地嘶鳴起來,旋即重新竄上了大路,雁山狐趕緊摧馬追上,大路上的二十幾個鬼子兵和百來個偽軍見了,頓時便不依不撓地追了下去。   待鬼子偽軍追遠了,玉狐將一桿騎步槍扔了過來。   岳維漢頓時兩眼微瞇,敢情這女土匪早有準備啊。   當下兩人翻身上馬上了大路,玉狐又引燃了一柱線香往馬鞍前一插,旋即冷冰冰地向岳維漢道:「岳旅座,請。」   岳維漢雙腳控鞍,再將騎步槍往肩上一擱,洒然道:「玉當家的,請!」   玉狐忽然間回眸,沖岳維漢嫣然一笑,剛剛冰山似的嬌靨頓時春風解凍,岳維漢只覺眼前陡然一亮,一股子蕩人心魄的狐媚氣息撲面而來,饒使他見慣了美色,此時也不禁心神微蕩,等他急定下神時,玉狐卻早已經催馬衝出老遠了。   「這個玉狐,還真是隻狐狸精,不過我喜歡!」岳維漢嘴角頓時綻起一絲微笑,唇角微微下彎,透著股說不出的邪惡意味,下刻,岳維漢雙腿用力一挾馬腹,胯下坐騎頓時昂首悲嘶一聲,甩開四蹄向前飛奔而去。   不到片刻功夫,岳維漢就追上了玉狐。   岳維漢從後面看去,正好可以將玉狐婀娜的身姿盡收眼底,這女人的身材的確是無可挑剔,身上的玉色勁裝更是將她完美的曲線展現得淋漓盡致,偏這女匪還扛著桿騎步槍,暴力美和女性美揉合在一起,給岳維漢帶來了視覺上的強烈刺激。   倏忽之間,前面大路上已經出現了鬼子偽軍的身影,玉狐輕輕一勒馬韁,胯下的棗紅馬便離開大路拐進了右邊的松樹林裡,岳維漢也幾乎是同時拐進了松樹林裡,兩人槍法雖然不錯,卻也絕不敢留在大路上給鬼子偽軍當移動靶。   玉狐忽然回眸,向岳維漢道:「旅座,聽說你槍法很好?」   岳維漢微笑道:「那是。」   「你可真是一點都不懂得謙虛呢?」玉狐忍不住白了岳維漢一眼,嗔道,「今天姑奶奶倒要好好領教領教你的槍法。」   「是麼?」岳維漢邪笑道,「你想領教我哪桿槍的槍法?」   「哪桿槍?」玉狐一下沒鬧明白,愕然道,「你還有兩桿槍不成?」   「那是。」岳維漢揚了揚眉毛,道,「在咱們寶山旅,每個男人都有兩桿槍,一桿專打鬼子,至於另一桿槍嘛,嘿嘿,你懂的。」   玉狐俏臉上霎時騰起一抹緋飛,她終於懂了。   「哈哈哈……」看到玉狐滿臉嬌羞的樣子,岳維漢頓時放聲大笑起來。   說起來,岳維漢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這種縱情調笑的感覺了,雖然也時常調笑柳忻,卻遠沒到如此露骨出格的地步,在岳維漢的記憶中,似乎只在穿越之前才有過這樣的經歷,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就一直在血與火中掙扎奔命,先是淞滬會戰,再是南京保衛戰,接著又是徐州會戰……   岳維漢終究也是人,也需要情感的渲洩!   生逢亂世,血火紛爭,誰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明天,誰也不確定下一顆子彈是否會結束自己的生命,那麼,又何必顧及那麼多的世俗禮法?又何必考慮那麼多的lun理道德?趁自己還活著,趁自己還有命,戰鬥之餘為什麼不能好好享受生活?   為國家而戰,為民族而死,是每個炎黃子孫的使命!   可是,享受愛情,享受生活,卻是每個華夏兒女的權利!   鬼子偽軍很快就進入了射程,不過他們也發現了岳維漢跟玉狐,六七個鬼子還有二十幾個偽軍立刻從大隊人馬中分了開來,衝進樹林準備截殺兩人。   「叭!」玉狐率先舉槍,兩百米外,一個鬼子兵應聲倒地。   「還不錯。」岳維漢微微一笑,抬手也是一槍,又一個鬼子應聲倒地。   玉狐忍不住回眸向岳維漢拋了記媚眼,道:「旅座,你的槍法果然不錯。」   岳維漢邪笑道:「玉當家的,我另一桿槍的槍法更厲害,你要不要試試?」 駐馬太行側 第189章 兒女柔情 不知不覺間,岳維漢跟玉狐已經催馬進了密林深處。 鬼子和偽軍早已經不見蹤影了,殺人比賽也已經不了了之,事實上,從一開始兩人就完全沒把比賽結果放在心上,不過現在,兩人卻又在不知不覺間賽起了騎術,在如此茂密的森林裡縱馬飛奔,沒有足夠高明的騎術是辦不到的。 玉狐終究是女人,在體能上相比岳維漢弱了一截,在做一個高難度的縱騎飛躍時因為體力不支險些一頭栽落馬上,岳維漢眼疾手快.當下急伸手將玉狐從馬背上抄了過來,又輕輕放在自己的馬鞍前。 不過這樣一來,玉狐的嬌軀也整個落入了岳維漢的懷抱裡,豐盈的翹臀更是直接貼住了岳維漢的下腹,玉狐頓時便感到了一截堅硬的異物,正頂在她柔軟的幽谷中間,霎時間,玉狐的嬌軀便開始熱得發燙,白哲的俏臉也變得一片緋紅。 倏忽之間,胯下坐騎已經衝出密林,來到了一片碧綠如茵的草地上。 岳維漢健臂輕輕發力,兩人便從馬背上滾落下來,落到了柔軟的草地上,當兩人停止翻滾時,玉趣正好整個壓在了岳維漢身上,岳維漢目光犀利如刀,直直地刺進了玉窘清澈如水的美眸深處,道:「小狐狸,你想好了?」 玉狐玉靨緋紅,吐氣如蘭,芳心猶如鹿撞,卻沒有避開視線。 玉狐當然知道岳維漢這話什麼意思,這時候她只要稍有表示,只要輕輕地嗯一聲,眼前這個英俊並且充滿讓人心醉的男子氣概的男人就會毫不猶豫地佔有她,玉狐再次在心裡問自己,她對眼前這個男人動心嗎?是的,她的確動心! 二十六年了,玉狐從未見過比眼前這個男人更讓她動心的男人。 當下玉狐不再猶豫,美目凝視著岳維漢,從鼻腔裡輕輕地嗯了聲。 岳維漢輕輕一翻身,就將玉狐壓在了身下,再將鼻子湊到玉狐頸側深深地吸了口,頓時間,一股處子的芳香就沁入了他的鼻際,男人和女人之間就是這般玄妙,有時候,兩個人縱然相處一輩子,也是毫無感覺,可有時候,一面之緣就足以刻骨銘心! 十數里外,楚中天他們也已經擺脫了日偽軍的追擊。 楚中天猛然調轉車頭,正要猛轟油門原路返回時,雁山狐卻道:「這位兄弟,你是不是想去找你們岳旅座啊?」 「嗯。」楚中天道,「我們得去接應。」 「不用了。」雁山狐道,「這會他們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那也得找著他。」楚中天道,「我是他的警衛員,必須時刻跟著他的身邊。」 雁山狐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那要是你們旅座跟娘們幹那事,你也跟在旁邊?」 「呃,這個……」楚中天頓時有些傻了,雁山狐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吧,跟我回公雞寨吧,至於你們旅座,他這麼大的本事,誰能奈何得了他?」 林中草地。 岳維漢跟玉狐正相擁而坐。 玉狐嬌靨上的潮紅仍未散去,眉宇間也仍然殘留著雲雨過後的痕跡。 玉狐輕輕依畏在岳維漢懷裡,正跟岳維漢講述她的身世,她跟雁山狐本是濟南燕家的公子小姐,因為一件小事得罪了山東軍閥韓復渠的心腹悍將石友三,結果被石友三滅了族,只有兄妹倆逃了鼻來,然後在公雞家落草為寇,漸漸的才有了現在的聲勢。 故事很俗套,卻很殘酷,現實就是這樣,軍閥混戰不知道祝害了多少老百姓。 「那你們有什麼打算?」岳維漢道,「總不能當一輩子土匪吧?」 「只要你願意,明天我就讓雁宇軍下山去投奔國軍。」玉狐回眸。 岳維漢道:「你哥和那些兄弟會答應?」 玉狐揚了揚眉毛,殺氣騰騰地道:「姑奶奶的話,他們敢不聽?」 岳維漢愕然,別看這小女子柔柔弱弱的,剛才在他胯下婉轉承歡時也跟柳忻美眉沒啥區別,可轉眼之間,她就立刻變成殺伐果斷、心狠手辣的女土匪了,看來雁山狐多半也只是雁字軍名義上的大當家,這女人才是真正的幕後老大。 玉狐又有些擔心地道:「岳大哥,你該不會嫌棄我們呀?」 「當然不會。」岳維漢道,「我這次找上你們雁宇宇,就是要收編你們。」 「太好了。」玉狐一下就摟住了岳維漢的右臂,喜孜孜地道,「回山我就讓弟兄們打點行裝,下山投奔國軍。」女人就是這樣,一旦她的心,還有她的身子給了哪個男人,立刻就恨不得把她所有的東西全都交給那個男人。 「哎哎哎,急啥?」岳維漢道,「現在可不行。」 「為啥?」玉狐撅著小嘴道,「你還是嫌我們。 岳維漢微微一笑,當下湊著玉狐耳畔輕輕說了番話,玉狐聽了後頓時美目發亮,旋即回眸望著岳維漢道:「你真壞,小鬼子碰上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說此一頓,玉狐又道,「要不要我幫你把那個南造雲子找出來?」 「不急。」岳維漢擺了擺手,邪笑道,「這事不急。」 玉狐美目一轉,又道:「岳大哥,你啥時候娶我過門呀?」 「娶親?這事可不能著急。」岳維漢邪笑道,「等趕跑了小鬼子,我再用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地娶你們過門。」 「你們?」玉狐霎時美目圓睜,嗔道,「你還有別的女人?」 「怎麼?」岳維漢揚了咖眉毛,道,「你不樂意我有別的女人?」 「當然不樂意,我殺了那小妖精。」玉狐當下氣得背轉身去,小嘴更是撅得能掛半斤油了,她是大戶小姐出身,當然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人之常情,這是沒辦法的事,可她還沒過門呢,自家男人就想著娶姨太太了,哪有這樣的? 「行了,我們回山寨吧,要不他們該等急了。」 岳維漢也不多說,當下攔腰抱起玉狐,轉身走向栓在旁邊的坐騎。 岳維漢根本就沒把玉狐的話放在心上,他可不認為玉狐真能把柳忻給殺了。 玉狐緊緊摟住岳維漢脖子,明亮的美目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岳維漢,幽聲說道:「哥,你可不許變心,你要是敢變心,我就殺了你,然後自殺。」 岳維漢將玉狐輕輕放到馬背上,然後又縱身坐到了玉狐背後。 不變心岳維漢自信還是能做到的,不管最後娶多少女人,他都不會變心,更不會拋棄玉狐或者柳忻,這是男人起碼的責任,至於說一夫一妻?那就是扯蛋,現在可是戰亂年代,男丁大量戰死,再搞什麼一夫一妻,那麼多寡婦咋整? 兩天後,岳維漢帶著楚中天、龐虎紅光滿面地回到了微山島。 劉毅帶著牛大根、李玉龍、劉奉生、劉鐵柱從指揮部裡迎了出來,急道:「旅座,還順利嗎?」 「順利!」岳維漢點頭道,「雁字軍、黑龍會、天師道、白虎門已經拿下,剩下十幾股土匪還有二十幾支會道門武裝也已經答應跟我們聯合行動,這些土匪武裝和會道門武裝雖說戰鬥力不值一提,加起來卻也有兩萬多人槍,夠小鬼子喝一壺的了!」 「兩萬多人槍?」李玉龍興奮地道,「旅座,是不是要有大動作了?」 「嗯。」岳維漢重重點頭道,「李玉龍,你的刺刀營整編得怎麼樣了?」 李玉龍猛然立正,朗聲道:「報告旅座,遵照您的指示,已經剔除了俘虜和降軍中的老弱病殘、居心叵測者,現在還剩下一千兩百餘人,正在湖西整「不過戰鬥力一時半會還上不來,這些降軍和俘虜不僅缺乏訓練,也缺乏實戰鍛練。」 「這個不急。」岳維漢道,「打仗不指望他們,只要他們不臨陣反水就行了。」 「這個肯定不會。」李玉龍篤定地道,「借他們天膽也不敢臨陣反水,再說所有排以上軍官全都換成了刺刀營的老兵,絕對不會出狀況。」 說著一行人就已經進了作戰室,劉毅趕緊將地圖上攤了開來。 岳維漢重重一拍地圖,獰聲道:「這次我們要打魯南重鎮——濟寧!」 李玉龍和劉奉生聞言頓時興奮不已,劉毅卻皺眉道:「旅座,濟寧雖然只有一個守備大隊,可距離濟寧不到六十里的雛城卻駐紮著日軍獨立混成第10旅團,還有步兵第116、第122聯隊以及四個獨立騎兵聯隊也都在附近,這仗可不好打啊。」 岳維漢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釋,直接喝道:「我命令……」 見岳維漢主意已定,劉毅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雖然這仗在他看來根本就沒法打。 牛大根、李玉龍、劉奉生還有劉鐵柱卻趕緊挺身立正,岳維漢正了正臉色,朗聲道:「特戰大隊於今夜連夜開拔,先行進入濟寧潛伏。」 「是!」劉鐵柱猛然挺直身板,大聲應諾。 「刺刀營、炮營,趁夜進至獨山島待命!」 「是!」李玉龍、牛大根同時挺直身板,大聲應諾。 「騎兵營,連夜向抱犢崮進發,配合八路軍行動。」   第190章 波譎雲詭(第二更)   湖西,黑石村。   趙欣怡的特務隊就駐紮在這裡,這個特務隊可不是什麼情報機構,實際上就是文藝宣傳隊兼後勤被服廠,譬如說現在,特務隊的主要工作就是替寶山旅官兵納布鞋鞋底以及縫補新舊軍裝,臨有出征時,還要趕製麵餅乾糧。   晌午剛過,楚中天就風風火火地闖進了特務隊駐地。   正在院子裡納鞋底的幾十個大姑娘小媳婦聞聲回頭,幾十雙大眼睛頓時便齊刷刷地聚焦到了楚中天身上,楚中天卻渾不在意,還挨個凶狠地瞪了回去,那些個姑娘頓時便紛紛避開了眼睛,竟沒一個敢跟楚中天對視的。   趙欣怡迎上前來,道:「楚少尉,有什麼事嗎?」   楚中天啪地立正,向趙欣怡敬了記軍禮,朗聲道:「旅座命令,特務隊立即趕製兩千人六天份乾糧,五點之前交付。」   「好了,我知道了。」趙欣怡舉手回禮。   命令已經傳達完畢,楚中天便轉身離開。   不到片刻功夫,村口便響起了連續不斷的馬嘶聲。   特務隊的許多大姑娘小媳婦趕緊湧到了駐地門口,只見騎3連的八十多官兵正騎著戰馬,列著整齊的戰鬥隊形,從駐地趕往村口操場集結,而且今天的騎3連官兵相比往日明顯不太一樣,身上不僅背了水壺,斜挎肩上的子彈袋居然也是鼓鼓的。   南造雲子混跡在特務隊的這群大姑娘小媳婦中間,看到村口這番情形,美目裡頓時掠過了一絲莫名的寒芒,寶山旅又要有所行動了,就是不知道他們要打哪裡?不過這難不到南造雲子,作為精英特工,她有很多辦法搞到自己想要的情報。   「好了好了,大家別站在這裡看熱鬧了,趕緊幹活吧。」趙欣怡出來趕人了,一下午趕製兩千人六天份乾糧可不輕鬆,如果全部做成麵餅的話,至少要攤七萬多張麵餅,這麼重的任務,至少也得把鄰近十幾個村莊的婦女全部動員起來才行。   …………   抱犢崮,黃龍洞。   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司令部。   「政委你說啥?」彭明治猛然放下煙卷,吃聲道,「打濟寧!?我沒聽錯吧?」   「老彭,你還真沒聽錯。」吳法憲苦笑道,「這個岳維漢哪,他還真要打濟寧。」   「不是這傢伙瘋了,就是我傻了。」彭明治沒好氣道,「就他那四五百號殘兵,外加剛剛收編的一千多漢奸偽軍,哦,撐死了還搭上十幾支會道門武裝和土匪武裝,就憑這三五千烏合之眾、散兵游勇,也想去打濟寧?」   「我也不知道岳維漢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吳法憲搖了搖頭,道,「不過他要打濟寧卻是千真萬確,不過他沒有強求我們跟他一起去打濟寧,只是希望我們能夠側擊張莊,牽制一下駐紮在雛城的日軍獨立混成第10旅團。」   「說的輕巧!」彭明治沒好氣道,「駐紮雛城的日軍獨立混成第10旅團足有五個步兵大隊六千多人,就算要分兵把守各大縣城以及運河、鐵路沿線的戰略據點,可留在雛城的日軍怎麼也還有兩個步兵大隊吧?這仗怎麼打?我們又怎麼牽得住?」   吳法憲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這件事還真的挺棘手的,不管怎麼說,岳維漢都是魯南行署主任,是魯南地區名義上的最高行政長官,八路軍雖說奉行的是獨立抗戰的策略,可畢竟也屬於國軍戰鬥序列,按說是應該配合寶山旅行動的。   可打濟寧的確是太異想天開了,寶山旅那幾百號殘兵外加三五千土匪能否打下日軍重兵把守的濟寧城就先不說了,單說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吧,也絕不可能牽制住雛城的獨立混成第10旅團,那可是一整個混成旅團,可不是三兩個步兵中隊。   見吳法憲沒話說了,彭明治卻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寶山旅跟咱們畢竟是友軍,真要一點都不配合也說不過去,政委,你還是向總部首長請示一下吧,要是總部首長同意,我們就打他一傢伙,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已經請示過了。」吳法憲道,「總部首長讓我們自己酌情定奪。」   「那就打,不過他的騎兵營必須歸我全權指揮!」彭明治眸子裡精光一閃,沉聲道,「老子倒要看看,岳維漢這回唱的究竟是哪出?」   …………   濟寧,日軍前線指揮所。   小澤大尉疾步走進鈴木少將辦公室,道:「將軍,雲子小姐急報,寶山旅似有重大作戰行動,攻擊目標似為濟寧。」   「嗯?」鈴木少將凜然道,「寶山旅要打濟寧!?」   「哈依。」小澤大尉猛然低頭道,「另外,打入魯南地區各土匪武裝以及會道門組織的眼線也紛紛傳回消息,今天下午,以黑龍會、天師道、白虎門為首的會道門武裝以及孟家、曹家、龍家等家族武裝也在大規模的集結,他們將配合寶山旅作戰!」   「八嘎牙魯。」鈴木少將頓時獰聲罵道,「這些該死的中國人!」   直到現在為止,駐山東日軍都還沒有對山東境內的家族私人武裝和會道門組織採取什麼強制措施,這倒不是日軍仁慈,而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現階段日軍的主要精力還是得放在正面戰場上,暫時還無暇顧及廣大佔領區的治安。   不過現在,鈴木少將卻認為是時候肅清這些地方武裝了。   一來,寶山旅和岳維漢已經完成了對這些地方武裝的整合,至少表面上如此,如果再放行自流下去,一旦讓這些地方武裝形成合力,那將會對魯南日軍構成極大的威脅!鈴木少將絕不能容許這樣的局面發生。   二來,現階段鈴木少將手中的兵力還算充裕。   除了駐雛城的獨立混成第10旅團以及駐莒縣的獨立混成第6旅團外,還有從第16師團調過來的步兵第116、第122聯隊,再加上四個騎兵聯隊、一個摩步大隊的快反部隊,鈴木少將手中的兵力足有將近兩萬人!   鈴木少將認為,有了這兩萬皇軍,就足以粉碎魯南地區的所有中國武裝了!   現在,一勞永逸的機會已經擺在鈴木少將面前,既然岳維漢要不自量力帶著他的寶山旅殘部以及剛剛收編的地方武裝來攻打濟寧,那就乾脆以濟寧為誘餌,將寶山旅以及魯南的中國武裝一舉聚殲在濟寧城下!   「命令……」鈴木少將獰聲道,「駐各縣及各據點之守備隊收縮兵力,加強戒備,步兵第116聯隊、第兵第122聯隊立即向金鄉、滕縣方向靠攏,獨立第2摩步大隊以及四個騎兵聯隊立即搭乘火車,沿津浦鐵路北上兗州待命!」   「哈依。」小澤大尉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夜色倥傯,微山湖上。   刺刀營、炮兵營兩千餘官兵分乘兩百餘艘漁船正向獨山島進發。   岳維漢背負雙手站在船頭,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正在想些什麼,劉毅上前兩步,不無擔心地道:「旅座,攻打濟寧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我擔心那些個土匪武裝、家族武裝還有會道門組織不聽招呼哪?」   「參謀長你放心,他們會聽招呼的。」岳維漢淡然道。   岳維漢倒不是盲目自信,至少在現階段,魯南的地方武裝是會聽他招呼的。   道理很簡單,因為岳維漢除了是寶山旅的少將旅長,還是魯南行署的主任。   岳維漢現在代表的可是國民政府!在現階段,還沒幾個人相信小日本真能滅了中國,魯南有頭有臉的人物也絕不會把自己的命運和前途交給日本人,因此,國民政府的招呼他們是必然要聽的,至少表面文章要做足。   劉毅還是有些擔心,道:「就算他們能聽旅座您的招呼,可就憑這些個烏合之眾,又能成什麼事?」   「我從來就沒指望這些個烏合之眾能成什麼事。」岳維漢奸笑道,「打濟寧,還是得靠刺刀營和炮營,參謀長你就放心吧,我已經給小鬼子設好了一個局,這回小鬼子就是想不往裡面跳也不行了,你就等著進入濟寧城搜刮戰利品吧。」   劉毅道:「旅座,你這葫蘆裡賣的究竟什麼藥?」   「暫時保密。」岳維漢微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抱犢崮,黃龍洞。   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一大隊五百多人已經集結完畢。   彭明治在戰利品的分配上雖然斤斤計較,可打起仗來卻是毫不含糊,這次配合寶山旅行動也是夠意思,把戰鬥力最強的一大隊給拉了出來,部隊剛剛集結完畢,彭明治正要請政委吳法憲做戰前動員時,通訊員忽然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司令,政委。」通訊員喘息道,「有,計劃有變化。」   「變化?」彭明治愕然道,「啥變化?」   通訊員道:「寶山旅那邊剛剛來電,讓我們別打張莊了,改打抱犢崮外圍的日軍炮樓以及據點,還有,他們的騎兵營和騎炮連已經到了!」   「什麼,不打張莊了?」吳法憲皺眉道,「亂彈琴!擬定的計劃怎能說改就改?」   「政委,我倒是有點猜到岳維漢這小子想幹啥了!」彭明治卻凜然道,「他娘的,這小子打仗果然有一手,弟兄們,走,先去老鴉口據點!」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91章 烽火燎原   第191章 烽火燎原(第三更)   公雞山,公雞寨。   聚義大廳,雁字軍的十個大頭領已經換上了國軍軍裝,這會正在互相打趣。   雁山狐赫然穿了一套少將服,大搖大擺地在大廳裡走了幾個來回,又環顧眾人,顧盼自雄道:「怎麼樣,不比岳維漢那小子差吧?」   「那是。」掛著上校銜的黑狐道,「比那小子有氣派多了。」   說完,黑狐忍不住又往旁邊斜了眼,就在雁山狐身後,站著玉狐、白狐兩姐妹,這兩個女土匪也換上了國軍軍裝,領章上掛的赫然也是上校銜,這軍裝穿在別人身上也就那樣,可穿在她們身上卻立刻就顯得非同凡響起來了。   不僅黑狐等大頭領偷看,大廳外的小頭目更是看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唉,可惜這不是我的,等打完了這一仗,這套將校呢還得還給那小子。」雁山狐摸了摸領口的領章,頗有些遺憾地道,「老子要真是國軍的少將旅長該多好?這樣的話,等將來打跑了鬼子,老子就能榮歸濟南了……」   大廳風個的那些個大小頭目聞言也是滿臉遺憾。   別看岳維漢上山時他們一個個叫得挺凶,恨不得把岳維漢給殺了,其實那都是裝的,他們心裡還是非常願意加入國軍的,沒別的,現在畢竟是國民政府的天下,加入國軍他們就立擺脫了土匪的身份,搖身一變成為官軍了。   要是有機會當官軍,誰還願意當土匪?   當年雄霸關外的土匪之王張作霖張大帥,不也是這樣變成官軍的麼?   「哥,你想當少將旅長還不容易?」玉狐撇了撇嘴,對雁山狐道,「等打完這一仗,咱雁字軍就該加入寶山旅了,到時候岳旅長怎麼也得給你個團長干吧?再過個一年半載的,等岳旅長升了中將師長,你不也跟著升少將旅長了?」   「算了,不扯這個了。」雁山狐卻搖了搖頭,道,「弟兄們都換好裝了?」   黑狐道:「大哥你就放心吧,弟兄們已經全換裝了,小鬼子絕對分不出真假來。」   話音方落,師爺高敬武就大步走了進來,道:「大當家的,寶山旅來電,讓我們連夜向棗莊開拔!」   「棗莊是吧?」雁山狐點點頭,旋即回頭喝道,「兄弟們,走!」   …………   黑石村,特務隊駐地。   夜深人靜,忙碌了一整天的女兵們正準備上床休息時,少校隊長趙欣怡忽然神情嚴峻地走了進來,向大伙說道:「姐妹們,剛剛接到旅座命令,讓我們特務隊再趕製兩千人六天份的乾糧,現在我分配任務……」   「隊長,乾糧不是剛備完嗎?怎麼又要啊?」有女兵不解地道。   角落裡,南造雲子也霎時豎起了耳朵,情形似乎有些不對頭啊。   趙欣怡道:「下午準備的兩千人六天份乾糧是給雁字軍那幫土匪的,現在的乾糧才是替咱寶山旅官兵準備的。」說此一頓,趙欣怡又特意叮囑道,「對了,旅座吩咐過,這是軍事機密,你們可別到處亂說啊?」   女兵們嬌聲應是,旋即分頭忙碌去了。   …………   濟寧,日軍前線指揮所。   凌晨四時,作戰室裡就開始忙碌起來。   早上六點剛過,鈴木少將就來到了作戰室,這會正站在摸擬沙盤前觀察敵情,不時有通訊參謀進來報告日軍以及中國各反抗武裝的最新進展以及所在位置,旁邊的作戰參謀們便趕緊在沙盤上插下一面面小旗,然後移到相應的位置上。   從沙盤上看,日軍獨立混成第10旅團分散在各縣、各據點的守備隊已經全線收縮,除了少數幾個縣城仍然留了少量守備隊以外,大多數縣城以及據點炮樓的守備任務全都交給了偽軍,抽調出來的四個步兵大隊已經在巨野集結待命。   另外,第116聯隊已經進至滕縣,第122聯隊已經進至金鄉。   獨立第2摩步大隊以及四個騎兵聯隊也已經搭乘火車秘密進至兗州待命。   看到所有的部隊都已經進入預定位置,一個以濟寧為中心的巨大包圍圈已經成形,鈴木少將臉上不由綻起了一絲猙獰的殺機,只要寶山旅還有那些魯南反抗武裝一進入包圍圈,將近兩萬的大日本皇軍就會把他們碾為齏粉!   很快,鈴木少將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中國武裝身上。   根據雲子小姐以及特高課提供的情報,寶山旅已於昨天下午完成集結,目前正從微山湖水路向濟寧逼近,這點已經從遲殿文的水上警備隊得到了印證,為免打草驚蛇,鈴木少將下令水上警備隊放開水路,任由寶山旅長驅直入。   另外,以黑龍會、天師道、白虎門為首的會道門武裝還有孟家、曹家、龍家等地方武裝大約兩萬餘人,也分別在歡城、木石、龍固、魚城一帶完成集結,目前正沿著微山湖東西兩岸氣勢洶洶地向濟寧進逼。   最遲明天早上,這三路中國反抗武裝將同時進至濟寧城下!   鈴木少將正在憧憬殲滅寶山旅的美好前景時,小澤大尉卻氣急敗壞地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剛剛接到雲子小姐的緊急傳訊,之前送出的情報有誤,沿微山湖水路向濟寧進軍的不是寶山旅,而是以雁字軍為首的土匪武裝!」   「什麼?」鈴木少將凜然道,「情報有誤?不是寶山旅?」   「哈依。」小澤大尉猛然低頭,「雲子小姐的確是這麼說的。」   「八嘎。」鈴木少將一把揪住小澤大尉,氣急敗壞地道:「那麼寶山旅現在哪裡?」   如果寶山旅和岳維漢不來濟寧,那麼日軍的一切安排都將落空,就算全殲了黑龍會、天師道、白虎門、孟家、曹家、龍家等反抗武裝,也將毫無意義。   「哈依。」小澤大尉再次低頭,惶然道,「雲子小姐正在加緊偵查。」   「八嘎。」鈴木少將怒不可遏地道,「什麼帝國之花?飯桶,廢物!」   話音方落,忽有通訊參謀入內稟報道:「將軍,曹縣遭到支那軍突襲,請求增援!」   「嗯,曹縣?」鈴木少將霍然轉身,目光重新落到了沙盤上,旁邊的作戰參謀趕緊從沙盤上找出了曹縣的位置,卻是魯西南靠近河南的一個邊遠小城,離濟寧足有兩百里!作戰參謀迅速在上面插下了一面代表中國軍隊的小藍旗。   鈴木少將正琢磨曹縣是怎麼回事時,又有通訊參謀匆匆入內稟報道:「將軍閣下,老鴉口據點遭到八路軍突襲,已經失守,現在八路軍正在猛攻山亭,山亭憲兵隊長小野大尉請求司令部速派援軍,否則山亭只怕撐不過中午了。」   「什麼?老鴉口據點失守,山亭縣告急?」   鈴木少將頓時兩眼圓睜,旁邊的作戰參謀趕緊將老鴉口據點上的小紅旗拔下,又在山亭縣外圍插下一面小藍旗。   然而,這才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將軍,魚台已經被黑龍會攻陷,竹下中尉及憲兵隊集體玉碎!」   「將軍,青山泉據點遭到不明身份土匪武裝襲擊,立原少尉請求戰術指導!」   「將軍,嶧城遭到土匪襲擊……」   「將軍,薛城遭到白虎門武裝突襲……」   「將軍,單縣遭到天師道武裝襲擊……」   在接下來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內,魯南十數縣以及運河、津浦鐵路沿線的二十幾個據點紛紛向濟寧司令部打來了求援電話,等作戰參謀插好小旗,鈴木少將再放眼望去,只見整個魯南已經完全被藍色小旗給淹沒了!   司令部裡的作戰參謀們也是臉色如土!   烽火燎原,整個魯南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都是奮起反抗的中國武裝。   鈴木少將為了聚殲寶山旅於濟寧城下,事先從各縣、各據點抽調了大量兵力,這直接導致了各縣、各據點守備空虛,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兩個縣、三個據點被中國人給攻佔了,如果再不及時採取措旗,局勢很可能徹底失控!   豆大的冷汗頓時從鈴木少將的額頭上滲了出來。   現在,既便是傻瓜也能夠看得出來,代號「黑幕」的滲透行動已經完全失敗了,南造雲子和滲透特工傳回來的情報都是假情報,沿微山路水路向濟寧進軍的只是幾股土匪,在魚台、龍固、歡城、木石集結的也只是反抗武裝的一小部份!   岳維漢的真正意圖難道不是濟寧?那麼又會什麼呢?   「皇協軍呢?」鈴木少將擦去額頭的冷汗,陰沉著臉問道,「駐守各縣、各據點的皇協軍呢?這麼容易就被打垮了?」   旁邊一個少佐軍官苦笑道:「將軍,守備各縣、各據點的皇協軍與當地的會道門組織或者各大家族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皇協軍的許多官兵甚至在兩軍交戰最為關鍵的時刻從背後向皇軍開槍,曹縣、單縣、老鴉口據點還有青山泉據點就是這樣失守的。」   「八嘎牙魯。」鈴木少將咬牙切齒地道,「這些可惡的支那豬,統統死啦死啦滴!」   「將軍閣下。」那少佐軍官猛然低頭道,「趕緊命令獨立混成第10旅團、步兵第116聯隊、第122聯隊分頭出擊吧,否則的話,只怕不等今天天黑,整個魯南十幾個縣、運河、津浦鐵路沿線的二十幾個據點就都要全部失守了!」   「不,絕不能輕舉妄動!」鈴木少將凜然搖頭,在寶山旅這個最危險的敵人沒有出現之前,皇軍絕不能輕舉妄動!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92章 光復魯南   第192章 光復魯南(第一更)   山亭縣。   經數小時的激戰,至下午四時,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第1大隊終於在寶山旅直屬騎兵營的配合下打下了縣城,駐守縣城的日軍憲兵小隊以及偽軍一個團被全殲,幾乎是同時,山亭縣城外圍的幾個日軍炮樓也全部被拔除。   下午六時,中共山東湖西地委書記楊紹成聞訊趕到了山亭縣。   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政委吳法憲也興匆匆地趕到了,這次打下了縣城,繳獲極豐,不僅有糧食、被服、約品等緊缺物資,甚至還完整地繳獲了一座小型軍火庫,裡面儲存了不少武器彈藥,有了這批武器彈藥,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的實力將得到極大的提升。   憲兵隊司令部,彭明治正坐在一具日軍少尉的屍體上志得意滿地抽煙卷。   彭明治沒理由不得意,他雖說是老紅軍出身,來山東前甚至還是八路軍115師主力團的團長,可打了這麼多年仗,這山亭縣還真是他獨自領兵打下的最大的「城池」,他娘的,這可不是什麼據點,更不是炮樓,而是一座縣城啊!   這個時候,恐怕連115師主力也沒能力打下一座縣城吧?   不過,讓彭明治感到稍稍有些鬱悶的是,這次打下山亭縣可不全是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的功勞,寶山旅直屬騎兵營給他們提供了極大的支援,尤其是那個騎炮連,要不是騎炮連的那四門81mm迫擊炮,要打下縣城可沒那麼容易。   急促的腳步聲中,吳法憲和楊紹成聯袂而入。   「老彭,你創造歷史了!」吳法憲上前兩步,緊緊握住彭明治的雙手,興奮地道,「這可是咱們八路軍在敵後戰場光復的第一座縣城,將來肯定是要載入史冊的!」   楊紹成也道:「是啊老彭,連八路軍三大主力師都沒能做到的事情,卻讓你小子給做到了,你行啊,總部首長怕是又要嘉獎你了!」作為湖西地委書記,所在轄區的魯南遊擊支隊獲得了如此輝煌的戰果,他當然也是臉上有光。   「嘁,不就是一座縣城麼?」彭明治不以為然地道。   「你小子,這是在矯情。」楊紹成笑笑,旋即又道,「不過,比起寶山旅來,這點戰果的確就不算什麼了。」   「哦?」彭明治道,「寶山旅打下哪座縣城了?」   「不是哪座,是十幾座!」吳法憲頗有些感慨地道,「岳維漢竟然將魯南地區的土匪、會道門武裝還有孟家、曹家、龍家等家族武裝全部發動了起來,一通混戰下來,連連攻克了十幾座縣城,現在除了日軍控制的濟寧、滕縣、金鄉、雛城以及我軍控制的山亭縣以外,整個魯南已經完全被岳維漢控制了。」   「這不可能!」彭明治怪叫道,「岳維漢這狗日的竟然有這等本事?」   難怪彭明治吃驚,此前他不知道使了多少力,試圖說服魯南的會道門武裝還有家族武裝參加八路軍,對土匪也是百般拉攏,可是直到目前為止,八路軍都還沒有真正收編過一支像樣的地方武裝,可是,狗日的岳維漢一出手就將整個魯南的地方武裝全部收入了麾下,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吧,就因為他是魯南行署主任?   吳法憲搖了搖頭,喟然道:「岳維漢還真有這本事,誰讓他是民族英雄呢?」   「是啊,我們跟人家沒法比呀。」楊紹成也歎了口氣,道,「咱們八路軍雖說一直奉行積極抗日的主張,可在全國範圍內的影響畢竟還小,可人家寶山旅和岳大旅長卻是聲名在外,既便是早已淪陷的魯南,提起岳維漢那也是無人不知呀。」   「更何況岳維漢還是魯南行署的主任,是魯南地區的最高行政長官,那些會道門武裝和家族武裝可以不買咱們八路軍的帳,卻不能不買岳維漢的帳。」說此一頓,楊紹成眸子裡忽然掠過一絲莫名的神色,道,「看來,我得再去會會這個岳維漢了。」   …………   獨山湖,獨山島。   獨山湖上有許多小島,獨山島只是其中之一。   獨山島的面積相比微山島要小得多,不過島上的獨山卻也是林木茂盛,隱藏三五千人馬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寶山旅所部約兩千人此時就潛伏在島上,日軍的航空偵察機幾次從獨山湖上空掠過,卻始終無法發現寶山旅的蹤跡。   岳維漢正跟劉毅察看地圖時,通訊隊的胡丹少尉忽然興匆匆地走了過來。   「報告。」胡丹少尉啪地立正,向岳維漢道,「旅座,指揮部柳長官急電!」   岳維漢沒有理會,參謀長劉毅伸手接過電文,看完之後頓時大喜過望道:「旅座,各縣的會道門武裝、家族武裝還有土匪武裝如約向日軍發動了進攻,現在,除了濟寧、雛城、滕縣、金鄉等少數縣城,整個魯南差不多全光復了!」   「好!」岳維漢狠狠擊節,向胡丹道,「立即給留守指揮部回電,讓柳忻少校立即將光復魯南的消息上報總參謀部及軍委會,再讓趙記者連夜趕寫一篇通訊稿,最遲明天早上,魯南光復的好消息一定要見報,一定要讓全國軍民都知道!」   「是!」胡丹少尉啪地立正,旋即轉身扭著小腰去了。   待胡丹走遠了,劉毅才不無擔心地向岳維漢道:「旅座,我們只佔領了十幾座相對邊遠的縣城,並沒有真正光復魯南全境,就此向軍委會報捷,是不是有欠考慮?」   岳維漢擺了擺手,語氣沉重地道:「武漢會戰已經進入了最艱苦的階段,無論是前線將士,還是後方的百姓,他們都需要一場鼓舞人心的勝利!哪怕只是報紙上的宣傳,也勢必能夠極大地提升他們的信心和士氣,更何況我們並沒有謊報軍情!」   …………   太行山深處,八路軍總部。   左參謀長興匆匆地走進作戰室,向彭老總道:「老總,魯南大捷!」   「嗯?」彭老總聞聲回頭,沉聲道,「彭明治這小子又打勝仗了?」   左參謀長點了點頭,難抑興奮地道:「彭明治剛剛打下了山亭縣城,老總,這可是一座縣城哪,咱們八路軍在敵後戰場光復的第一座縣城!」   「好小子!」彭老總頓時也興奮地道,「好樣的!」   「還有……」左參謀長吸了口氣,又道,「光復山亭縣城之後,原本被日軍分割開來的魯南根據地和魯中根據地就連成一大片了,而且面積也比原來擴大了一倍,兩個根據地的人口相加更是已經突破了兩百萬!老總,山東形勢喜人哪!」   「嘉獎,立即通電嘉獎!」彭老總大手一揮,道,「號召全軍向魯南遊擊支隊學習!」   左參謀長點點頭,忽又壓低聲音道:「老總,湖西地委書記楊紹成發來密電,請求組織上允許他暗中接觸岳維漢,這事你怎麼看?」   彭老總反問左參謀長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吧……」左參謀長沉吟道,「暗中接觸一下也無妨。」   「那就這麼著吧。」彭老總斷然拍板道,「電告楊紹成,可以暗中接觸,但絕不能輕易做什麼決定,有什麼事情必須向總部請示!」   …………   武漢,總參謀部作戰室。   作戰室裡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不時有通訊參謀疾步入內,將前線的最新戰報流水般呈上來,作戰參謀們便趕緊開始緊張地地圖作業,將中日兩軍的最新態勢在地圖上標出來,武漢會戰開打已經超過十天了,日軍的攻勢也變得越來越凌厲。   國軍雖然還能夠勉強支撐,可是頹勢卻已經顯現了出來。   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再過三天,國軍的第二道防線就將被日軍突破,戰火也將直接漫延到湖北省境內!以武漢為支撐的第三道防線也是國軍最後的防線,武漢一旦失守,國軍的防線就將徹底崩潰,武漢會戰也將全面失敗。   急促的腳步聲中,蔣委員長在一大群高級將領的簇擁下走進了作戰室。   蔣委員長邊走邊問何上將道:「第二梯隊的二十幾個師什麼時候能到?」   何上將滿臉苦澀地道:「至少還要七天!」   「第二道防線還能堅持幾天?」蔣委員長又道。   白副總長歎了口氣,道:「最多三天。」   蔣委員長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道:「就不能多堅持幾天?」   「除非發生奇跡。」白副總長道,「要是能在某個局部戰場取得一場勝利,哪怕只殲滅日軍幾個步兵大隊,也能使我軍的士氣得到極大的提升,如此,第二道防線或許還能多堅持幾天,不過,眼下我軍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兵力也是捉襟見肘,要想反擊又談何容易?」   白副總長話音方落,忽有高級參謀入內稟報道:「委座,寶山旅暨魯南行署急電!」   「寶山旅?」蔣委員長神微一動,道,「念。」   「是。」高級參謀啪地立正,旋即打開電文念道,「軍委會、總參謀部:職部率寶山旅所部之官兵暨魯南十餘縣之地方武裝於今日晨大舉反擊,激戰竟日,至日幕時分,已克復縣城十餘座,殲敵兩萬餘人。職部,岳維漢,民國二十七年五月二十六日。」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93章 夫妻   第193章 夫妻(第二更)   「寶山旅光復了魯南?」   「還殲滅日偽軍兩萬餘人?」   「魯南十幾個縣的地方武裝全都整合起來了?」   高級參謀話音方落,作戰室裡的高級將領們頓時間就炸了鍋!   白副總長剛說國軍急需一場勝利以振奮士氣,沒想到勝利這就來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勝利!自七七蘆構橋事變、抗日戰爭全面爆發以來,國軍就一直在潰敗潰敗再潰敗,國土也是丟了一片一片又一片,偶有收復失地也是很小一塊。   可是這次,寶山旅卻一傢伙光復了魯南十幾個縣!   雖然從殲敵數字和戰果上,這一仗並無值得誇耀之處。   可如果換個角度,從光復領土的面積來衡量,這卻是前所未有之勝利!   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徐州保衛戰雖然重創了日軍,可國軍終究還是戰敗了,淞滬、南京還有徐州也都失守了,這次魯南之戰雖說殲敵不足兩萬,而且大多還是偽軍,但與此前歷次大會戰所不同的是,這次國軍取得了階段性勝利,甚至還光復了十幾個縣!   「委座,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勝利哪!」何上將急道,「是不是立即加以宣傳?」   「宣傳,一定要以最大的力度加以宣傳!讓各大通訊社立即草擬通訊稿,讓各大報刊連夜排版,光復魯南的消息一定要在明天早上見報!」蔣委員長斷然下達了指示,別說岳維漢從來就沒有謊報過軍功,這次就算他是在謊報軍功,蔣委員長也決定大肆宣傳。   沒別的,因為國民政府和國軍太需要這樣的勝利了,哪怕只是虛假的勝利。   …………   次日,國民政府各大通訊社罕見地在早上六時同時開機廣播,向社會各界以及全世界華人、華僑宣佈了魯南光復的消息,早上十時,何上將更是在總參謀部新聞發佈大廳召開了記者招待會,蔣委員長也親臨發佈會現場,一一回答各國記者的提問。   頓時間,寶山旅光復魯南的消息就像是一股颶風,迅速刮遍了整個世界。   中午,申報戰地記者趙欣怡的戰地日記再出續篇——戰地日記之浴火重生。   在日記裡,趙欣怡以熱情洋溢的語句向全國軍民講述了寶山旅自徐州突圍的情況,全國軍民這才知道,既便是在寶山旅遭到極大困難,總兵力銳減至不足原來十分之一時,全旅官兵都沒有放棄希望,更不曾屈服。   因為,中國人絕不輕言放棄,中華民族絕不被征服!   在趙欣怡的筆下,中國人的血性和絕不屈服的意志躍然紙上。   儘管日軍方面也很快做出反應,宣稱寶山旅只不過是佔領了幾座邊遠小縣,魯南絕大部份地區仍處在日軍的控制之下,但是,日軍在這場極為關鍵的宣傳戰中已經喪失去先機,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已經無法扭轉已經形成的輿論了。   蔣委員長和岳維漢最希望看到的情形終於發生了。   寶山旅在銷聲匿跡半個多月後重新殺了回來,再次活躍在了抗日戰場的最前線,這給了全國軍民以極大的鼓舞,從四行倉庫開始,寶山旅就已經成了中國軍隊的一面旗幟,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全國軍民以及全體華僑的心弦。   寶山旅這柄利劍在沉寂了半個多月之後再次出鞘,再次給予日軍以重創!   頓時間,全國各大城市以及海外僑胞再次湧現捐款捐物的高潮,抗戰前線的國軍將士更是被趙欣怡戰地日記中所定的一句話深深激勵,中國人絕不會輕言放棄,中國民族絕不被征服!霎時間,蘸血寫就的請戰書像雪片般飛向了國軍各級指揮部。   …………   豫中,平頂山。   中央軍某師某團團部,某上校團長默默地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了一張黑白照片。   藉著昏暗的燈光,可以看清楚那是個美貌**的照像,美婦身穿民國年間最典型的**裝束,溫婉可人,上校團長輕輕地撫摸著照片上正含笑不語的美婦,虎目裡不禁淌下兩滴英雄淚來,無情未必真英雄,戀妻如何不丈夫?   淚水滴落下來,濡濕了放在桌上的信紙。   那是一封家書,卻也是一封訣別的血書!   愛妻靜茹:   去歲端午一別,匆匆又是一載,甚念。   再有片刻,吾將親率敢死隊向日軍決死反擊,生還之機,實為渺茫。   吾執筆之時,尤為世間一人,汝閱信之刻,為夫恐已為陰間一鬼耳。   每當夜闌人靜,常念及夫妻繾綣,兩情相悅,不禁心如刀割,然,身為黨國軍人,吾當傚法先烈,殺身以報國家,若果戰死,幸也!   惟,上有老母年高,無能盡人子孝道,下有二子年幼,無能盡養育之責,甚感痛心,更感愧疚,惟盼吾妻代為盡孝,善加撫育,則為夫於九泉之下,亦無憾矣。   吾若戰死,汝當另擇良人而嫁之,不必替吾守節,惟望善待吾兒……   上校團長默默擦去臉上淚水,正要執筆續寫時,團部外卻響起了急促的哨聲。   上校團長當即歎了口氣,將信紙仔細折好裝進信封,然後又將黑白照片珍而重之地重新收回上衣口袋裡裝好,旋即長身而起,毅然決然地走出了團部,團部外,敢死隊的五百官兵已經集結完畢,一個個神情決然。   「弟兄們,跟我走!**的狗日的小鬼子!」   上校團長從副官手裡接過衝鋒鎗,毅然決然地轉身,猛然衝出了戰壕。   上校團長身後,五百官兵頓時如同決了堤的洪水,嚎叫著衝出了戰壕。   戰壕外,無數的機槍正在猛烈掃射,灼熱的子彈帶著流光正在戰場上呼嘯穿梭,上校團長剛剛衝出戰壕,一梭子彈就擊中了他的右肩,上校團長強壯的身軀劇然一顫,卻終究還是站穩了,旋即端起衝鋒鎗向前猛烈地掃射起來。   上校團長一邊猛烈掃射,一邊開始了衝鋒。   越來越多的國軍官兵衝出戰壕,蜂擁而上。   「噠噠噠噠噠……」灼熱的子彈呼嘯而至。   擋在上校團長跟前的副官頓時倒在了血泊中。   上校團長的衝鋒卻仍在繼續,敢死隊的衝鋒仍在繼續。   「轟……」一發榴彈落在了上校團長身邊,頓時間就將他掀翻在地。   中校團副一腳踩在了上校團長身上,踏著團長的身體繼續向前衝鋒。   衝鋒仍在繼續,五百官兵組成的敢死隊就像是一柄鋒利的剔骨尖刀,一下就鍥入了日軍陣地,剖開了日軍的防線,頓時間,無數的國軍官兵從後方蜂擁而來,踏著敢死隊官兵用鮮血和生命鋪就的道路,向日軍防線發起了猛烈的衝鋒。   上校團長掙扎著坐了起來,鮮血猶如泉水般從他嘴角溢出,他卻全然不覺。   彌留之際,上校團長又掙扎著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了愛妻的照片,獻上了生命中最後的深情凝眸,無情未必真英雄,戀妻如何不丈夫?   一聲歎息,兩滴英雄淚,上校團長的手頹然鬆開,照片飄然掉落。   …………   半個月後,上校團長的家書寄到了贛西一個偏遠的小山村。   年約三十許的美貌**牽著兩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迎出門來,顫抖著雙手從保長九叔手裡接過信封,信有兩封,一封是上校團長寄回來的家書,一封卻是……陣亡通知書!看到陣亡通知書信封上的落款,**頓時就兩眼一黑癱倒在了地上。   「娘,娘……」兩個年幼的孩子嚇壞了,撲倒在娘親身上嚎淘大哭。   身後不遠處,沉重而又古樸的大門裡緩緩走出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望著癱倒在地的兒媳以及嚎淘大哭的兩個孫兒,老太太霎時就什麼都知道了,頓時間,兩行渾濁的淚水就從老太太滿佈蒼桑的臉頰上悄然滑落。   好半晌,美貌**才緩緩起身,又抱著一雙幼子默默垂淚。   保長九叔搖頭歎息半晌,轉身欲走時卻被美貌**叫住了。   轉身回頭,美貌**已經從陣亡通知的信封裡摸出五千大洋的撫恤金匯票遞了過來,幽幽說道:「九叔,這錢還是捐給國庫吧。」   「憨娃媳婦,這可使不得!」保長九叔搖了搖頭,黯然道,「憨娃已經不在了,你一個剛守寡的婦道人家,上要贍養老人,下要撫育幼子,不容易,這錢還是留著吧,再說眼下的局勢是困難,國民政府也的確缺錢,可也不缺你這點錢哪。」   「這是夫君的意思。」美貌**堅持將匯票塞到了保長手裡,道,「至於婆婆,我會給她養老送終的,還有兩個孩子,我也一定會把他們養大的,我還要教育他們,讓他們做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我還要告訴他們,中華民族絕不被征服。」   美貌**的聲音很輕很柔,卻透著毅然決然的意味。   保長無奈,只好接過匯票,然後搖搖頭又轉身去了。   …………   PS:這章真的好難寫,劍客邊哭邊寫,不騙人,劍客真的哭了。   也許劍客的文字表示能力還有所欠缺,但劍客腦海裡想像出來的場景卻是絕對感人的,讀者大大們,你們感動了嗎?   啥也不說了,我接著碼第三更,今天還是三更。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94章 鬼子出洞了   第194章 鬼子出洞了(三更完成,泣血求月票)   時間撥回到魯南光復的當天。   夜色人靜,獨山島上一片靜謐。   岳維漢和劉毅正守在電台邊,密切地關注著濟寧以及附近日軍的動向。   此時的岳維漢並不知道光復魯南的消息將會給整個抗戰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胡丹少尉以最快的速度轉譯好電文交給了劉毅,劉毅匆匆看完,對身邊的岳維漢道:「旅座,鈴木這老鬼子也太謹慎了,他寧肯我們打下十幾座縣城,寧肯我們拔掉京杭運河、津浦鐵路沿線的幾十個據點,就是縮在濟寧不肯出來,真他娘的。」   「這也難怪。」岳維漢哂然道,「小鬼子被咱們寶山旅打怕了。」   「旅座說的對。」劉毅點點頭,也道,「鈴木這老鬼子也防著咱們調虎離山呢,在沒有偵知咱們寶山旅的確切行蹤之前,他是絕不會輕舉妄動的。」   岳維漢微微一笑,道:「等著吧,很快他就該出洞了!」   …………   濟寧,日軍前線指揮所。   鈴木少將正在作戰室裡焦躁地來回踱步,就在剛才,駐山東第二軍司令官西尾壽造中將在電話裡將他劈頭蓋臉地臭罵了一頓,這也難怪,一晝夜的功夫,居然就丟掉了魯南地區的十幾座縣城,還有二十幾座據點,西尾壽造中將又焉能不生氣?   不過鈴木少將卻認為,魯南局勢看似凶險,其實卻不盡然。   佔領魯南十幾座縣城的不過是些地方武裝,毫無戰鬥力可言,只要解決了最難對付的寶山旅,這些地方武裝隨時隨地都能將之擊潰,至於運河、鐵路沿線的據點以及炮樓,魯南地區有的是中國勞工,到時候抓幾萬勞工重新修建就是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關鍵的關鍵就是寶山旅!   只要消滅了寶山旅,所有的難題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可是,寶山旅現在究竟躲在哪裡?找不到寶山旅,一切都無從談起。   對於南造雲子,鈴木少將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自從上午發出最後一道信息之後,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南造雲子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傳回,看來她的身份很可能已經被岳維漢識破了,岳維漢真的好厲害!   鈴木少將隱隱有種直覺,寶山旅就潛伏在離濟寧不遠的暗處!   這裡畢竟是中國人的地盤,要想找到寶山旅的行蹤並不容易!   遲殿文的濟寧水上警備隊(安清道義會)和孫良誠的皇協軍雖然也是中國人,可鈴木少將卻並不信任他們,因為安清道義會和魯南的土匪、會道門組織以及各大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孫良誠更是剛剛投奔皇軍不久!   所以,鈴木少將寧可再等等,也絕不輕舉妄動。   …………   棗莊城外。   喬妝成寶山旅的雁字軍已經跟劉奉生的騎兵營匯合了。   按照岳維漢的計劃,劉奉生的騎兵營先喬妝成土匪,在配合八路軍打下山亭縣之後,再迅速向棗莊挺進,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也派出了一個大隊配合行動,這樣加上雁字軍,棗莊城外的中國軍隊就達到了一千三百餘人,差不多就是寶山旅的規模了。   不及休整,騎兵營、雁字軍和八路軍就開始攻城,騎炮連首先來了個十發急速射!   此時棗莊城內只有鬼子半個小隊,便衣隊百餘人,偽軍五百餘人,一聽到外面炮響,便衣隊和偽軍頓時就炸了鍋了,便衣隊長劉麻子和偽軍團長馬耀武當即帶上親隨逃命去了,上次棗莊城破之後,他們早已經被寶山旅嚇破膽了!   城門很快被炸開,雁山狐帶著雁字軍突進了棗莊城內。   不到半個小時,負隅頑抗的二十幾個鬼子兵就全部被肅清,棗莊光復!   …………   山亭縣,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司令部。   彭明治已經帶著部隊出發,埋地雷打伏擊去了。   政委吳法憲正向政治部副主任曹修文佈置任務:「修文同志,山亭縣縣大隊以及各區區小隊的八百多戰鬥骨幹已經全部上調支隊,你現階段的工作就是充分發動群眾,宣傳我黨的抗日主張,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縣大隊、區小隊重新組建起來。」   「好的。」曹修文點頭道,「政委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吳法憲又向特工部副部長唐紹宜道:「紹宜同志,你現階段的工作重點依然是想辦法接觸雁字軍,一定要想方設法將這支武裝力量爭取到咱們八路軍的陣營中來,另外,王鬍子、十三麻子等幾股武裝也要盡量爭取。」   說此一頓,吳法憲又道:「由於寶山旅的鼎力配合,我軍連戰連捷,眼下魯南的抗日局勢一片大好,正是充分發動群眾,充分壯大我黨我軍,給予日軍以重創的大好機會,我們絕不能錯失這樣的機會!」   「是。」唐紹宜脆聲應道。   …………   濟寧,日軍前線指揮所。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情報參謀小澤大尉忽然神情惶然地走進了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鈴木少將道:「將軍,半小時前寶山旅突襲棗莊,經半小時激戰,守備棗莊的大野小隊集體玉碎,便衣隊、皇協軍亦被擊潰,棗莊失守!」   「什麼?」鈴木少將難以置信道,「寶山旅突襲棗莊!?」   這不對啊!寶山旅不是要偷襲濟寧麼?怎麼又跑去打棗莊了?   「哈依。」小澤大尉猛然低頭道,「在大野少尉為天皇陛下捐軀之前,曾經向司令部打來電話,親口說攻打棗莊的中國軍隊足有千餘人,還擁有一個連的炮兵,而且炮兵素質也不在皇軍之下,應該就是寶山旅不假!」   「八嘎牙魯!」鈴木少將勃然大怒,一把就將面前的地圖撕成了碎片。   攻打棗莊的中國軍隊居然擁有炮兵,而且素質極高,看來應該是寶山旅不假了!   「命令……」發洩過後,鈴木少將又咬牙切齒地道,「獨立摩步第2大隊,步兵第116聯隊,獨立第3、第4騎兵聯隊立即開拔,務必於天亮前趕到棗莊,找到並消滅寶山旅,再不濟也要緊緊咬住他們,這次絕不能再讓他們溜了!」   鈴木還是留了個心眼,並沒有把手中所有的牌都打出去。   不過,僅僅半個小時之後,鈴木少將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從兗州出發的獨立摩步第2大隊,獨立騎兵第3、第4聯隊還有從滕縣出發的步兵第116聯隊全都遭到了八路軍和魯南地方武裝的襲擾,尤其是八路軍,在公路上埋了大量地雷,極大地遲滯了日軍的行軍速度。   而且,日軍每向前推進一步,遭到的阻力就會增強幾分!   兩個小時之後,步兵第116聯隊聯隊長片岡角次中佐向鈴木少將報告,大量中國地方武裝正從四面八方聞風趕來,聚集在第116聯隊周圍的中國地方武裝已經超過五千人,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中國地方武裝的戰鬥力卻極差,尚不足以構成威脅。   另外,荷澤、金鄉、巨野城效也出現了中國地方武裝的身影,湖西一帶的中國地方武裝似乎並不滿足於現狀,在光復單縣、成武、定陶、曹縣四縣之後,又把主意打到了鬼子重兵把守的荷澤、金鄉還有巨野頭上來了。   駐金鄉的日軍第122聯隊聯隊長小界方松中佐急電鈴木少將,請求主動出擊。   小界中佐在電報裡還說,中國地方武裝正以驚人的速度膨脹,僅僅只是聚集在金鄉外圍的中國地方武裝就已經超過了三千人,皇軍若繼續靜觀其變,湖西局勢似有失控之危險,鈴木少將終於失去了冷靜,亂了,一切似乎全都亂了套了!   鈴木少將也不知道局面怎麼就演變成了現在這樣子?   如果日軍再按兵不動,整個魯南的局勢只怕真的就要失控了!   一旦發動叛亂的中國地方武裝超過了十萬人的規模,局面就很難收拾了。   大日本皇軍的戰鬥力再強,也不可能面對這麼龐大的中國武裝,何況這裡是中國,是中國人的地盤,中國的武裝力量損失了,很快就能得到補充,他們只會越戰越強,而皇軍勇士卻是死一個少一個,所以只能越戰越弱!   沒有別的選擇了,必須快刀斬亂麻,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場叛亂鎮壓下去!   …………   獨山島,寶山旅臨時駐地。   又一封電報呈送到了岳維漢跟劉毅面前。   這封電報的內容赫然就是日軍第二軍參謀長鈴木少將下達給日軍各部的作戰命令,由雁字軍師爺高敬武破譯,又由留守指揮部柳忻少校轉發過來的,兗州、滕縣、金鄉、巨野的日軍幾乎是傾巢而出,濟寧城內只留下了一個步兵大隊。   而且,這個步兵大隊還不是野戰步兵,而是守備隊。   看完電文,劉毅頓時喜不自禁道:「太好了,鈴木這老鬼子終於還是沉不住氣了!」   岳維漢臉上卻並沒有多少興奮之色,命令胡丹道:「立即將日軍的這份作戰命令電告八路軍,再電告雁字軍高師爺,讓他想辦法通知湖西、湖東地區的地方武裝,讓他們不要與日軍正面交戰,一定要想辦法把日軍引到山窩裡打轉。」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95章 濟寧軍火庫   第195章 濟寧軍火庫   濟寧城內,恆記茶館。   劉鐵柱大大方方地上到二樓,進了最高檔的包廂,此時的劉鐵柱一副外來商人裝束,身穿體面的黑緞長衫,頭上還戴著黑色禮帽,著實氣派,劉鐵柱進來坐下沒多久,一副地痞無賴裝束的曹尚飛也吊耳郎當地轉了進來。   劉鐵柱當即起身關好包間門,旋即壓低聲音問道:「尚飛,怎麼樣?」   曹尚飛湊到劉鐵柱跟前,低聲道:「已經踩探過了,裡面有不少好東西。」   說此一頓,曹尚飛又道:「我怕鬼子起疑,所以沒敢拆箱驗貨,但軍火庫裡至少存放了四千枝三八大蓋,一百多挺歪把子輕機槍,子彈少說也有四五十萬發,可惜的是沒有九二式重機槍,也沒有迫擊炮、步兵炮啥的。」   敢情曹尚飛踩探的就是濟寧城內的日軍軍火庫。   劉鐵柱歎了口氣,道:「重機槍、迫擊炮啥的,鄒城也許會有。」   鄒城既是日軍獨立混成第10旅團的司令部所在地,又是津浦鐵路線上的中轉站,日軍設在那裡的軍火庫肯定是大型軍火庫,可惜的是,以寶山旅目前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拿下鄒城,所以也只能先拿濟寧開刀。   飯要一口一口飯,路要一步一步走。   以寶山旅如今的狀況,打打守備空虛的小縣城、小據點啥的還能勉強支應,打濟寧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兵力不足只是一個原因,最大的原因卻彈藥儲備嚴重不足,以寶山旅如今的彈藥儲備,只能打一場小規模的攻堅戰,或者中等規模的野戰。   曹尚飛道:「大隊長,鬼子大部隊已經出城了,下一步怎麼辦?」   「告訴弟兄們,耐心等待!」劉鐵柱沉聲道,「千萬不要滋事尋釁,以免暴露。」   …………   抱犢崮,黃龍洞。   寶山旅直屬騎兵營正在曬場上例行操練。   雁字軍還有八路軍的不少戰士都聚集在旁邊圍觀。   昨天晚上打下棗莊之後,騎兵營和雁字軍就隨同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的2大隊撤回了黃龍洞根據地,這次偷襲棗莊幾乎沒撈到什麼油水,三家分髒,每家也就十幾枝步槍,百來發子彈,跟上次寶山旅打下棗莊的收穫那是根本沒法比。   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主力也已經撤回了抱犢崮根據地。   八路軍奉行的是靈活游擊的戰術,他們才不會死守山亭縣城跟日軍死磕,雖說不戰而逃有失軍人氣節,但在敵強我弱的戰場環境下,生存才是首要的!   彭明治轉到村口時,騎兵營剛剛在整隊。   「全體都有……」   「立正!」   「報數!」   「一、二、三、四……」   「報告,騎1連應到78人騎,實到78人騎,請訓示!」   「報告,騎2連應到79人騎,實到79人騎,請訓示!」   「報告,騎3連應到72人騎,實到72人騎,請訓示!」   「報告,騎步連應到98人,實到98人,請訓示!」   「報告,騎炮連應到48人,實到48人,請訓示!」   四位連長迅速統計好了各自連隊的人數,旋即以標準的軍姿跑步來到營副趙又廷面前挺身報告,趙又廷旋即猛然轉身,向騎兵營長劉奉生啪地敬了記標準的軍禮,朗聲道:「報告營座,騎兵營整隊完畢,請您訓示!」   劉奉生回了記軍禮,淡然道:「稍息。」   「沙……」騎兵營三百多號人同時撇腿,動作整齊劃一,正規軍的氣勢頓時顯露無遺。   旁邊三五成群、亂哄哄地聚集在一塊看熱鬧的雁字軍頓時哄然叫好,不遠處,八路軍衛生隊的不少女兵也情不自禁地開始鼓起掌來,這國軍著裝統一,步調統一,軍姿筆挺,瞧著還真挺有男子氣概的,至少視覺效果上比八路軍強多了。   吳法憲忍不住向彭明治道:「老彭,看來咱們的訓練也要跟上了。」   「政委,這可不是靠訓練就能練出來的。」彭明治聞聲搖頭,這位老紅軍出身的主力團團長已經看出來了,眼前這群國軍絕對是真正的百戰老兵,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透著股戰場上的肅殺氣息,沒說的,絕對是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   村口曬場上,騎兵營已經以排為單位開始操練起來。   看了好半天,彭明治忽然罵罵咧咧地道:「他娘的,怎麼天底下的好事盡讓岳維漢那小子給佔了?老子要是也有這麼個騎兵營那就美死了。」   湖西地委書記楊紹成忽然說道:「老彭,我得到一個情報,有個日本浪人在濟寧北門外建了個馬場,專門訓練戰馬販賣給日軍,聽說馬圈裡有不少戰馬,還有牛、羊等牲畜,你想個法子把這批軍馬搞到手,不也能組建騎兵營了?」   彭明治聞言頓時兩眼一亮,道:「楊書記,這情報可靠?」   楊紹成道:「這是濟寧地下黨的同志搞到的情報,絕對可靠。」   「他娘的,那就**一傢伙!」彭明治頓時來了精神,興奮地道,「正好小鬼子現在四處出擊,正在分兵攻打失守的各大縣城,濟寧的守備肯定空虛,老子手裡又臨時有這麼個騎兵營外加一股悍匪可以使喚,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吳法憲道:「老彭,這可是重大作戰行動,是不是向總部首長請示一下?」   「請示個屁!」彭明治沒好氣道,「什麼重大作戰行動?老子就是去搞點副業,弄幾隻寒羊野牛啥的給弟兄們改善改善伙食,就這也用得著請示總部首長?」說罷,彭明治又回頭向警衛員道,「傳我命令,1大隊立即集合!」   吳法憲急道:「老彭,那也得天黑之後再行動啊?」   「不行。」彭明治斷然道,「從這到濟寧足有一百五十多里路,天黑之後再行動,等我們趕到濟寧早天亮了,還怎麼行動?」   吳法憲道:「那你這大白天的行動,被鬼子飛機發現怎麼辦?」   「鬼子飛機都集中在武漢,在找蔣委員長的晦氣呢,又哪有閒功夫來找我們麻煩?」彭明治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這幾天你見過幾架鬼子飛機?」   吳法憲沒話說了,這幾天還真沒見鬼子的飛機跑來根據地搗亂,看來武漢會戰給日軍的壓力也很大,迫使日軍將幾乎所有的航空兵都調到武漢前線去了。   …………   獨山湖,獨山島。   潛伏在孤島上的時間是難熬的,夕陽西下,終於又是一天過去。   岳維漢正就著涼水吃乾糧,劉毅忽然神情凝重地走了過來,道:「旅座,留守指揮部發來急電,小鬼子的氣焰很囂張啊,居然兵分十幾路同時出擊,一傢伙就奪回了失守的所有縣城,眼下正在追剿各路地方武裝,除了八路軍和雁字軍,其餘的都吃了大虧。」   岳維漢卻顯得神情從容,事實上這樣的結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黑龍會、天師道、白虎門等會道門武裝還有孟家、曹家、龍家等武裝雖然人數眾多,鬧起事來也是聲勢浩大,可那都是烏合之眾!要是前面有正規軍頂著,讓他們跟在屁股後面壯壯聲勢那沒問題,可要是讓他們跟日軍硬拚,絕對是一觸即潰。   並不是說這些會道門武裝或者家族武裝就怕死,關鍵是他們缺乏訓練,而且沒有正兒八經的上過戰場,沒有接受過戰火的洗禮,更為關鍵的就是,他們的裝備太差,十個人還分不到一桿槍,還是漢陽造,子彈更是只有可憐的三五發,怎麼跟鬼子拼?   總之,岳維漢從來就沒有奢望這群烏合之眾能夠頂住日軍的進攻!   岳維漢也從未想過真的要守住魯南這十幾個縣城,他的目的就是魯南重鎮——濟寧,或者說就是濟寧城內的日軍軍火庫!   寶山旅現在不缺人,守著山東這個人口大省,寶山旅輕而易舉就能擴充到幾萬人甚至是幾十萬人,關鍵得有槍,得有子彈!寶山旅沒有軍工廠,也不可能從後方得到補給,槍從哪來?子彈從哪來?   只能從鬼子手中搶!   可小鬼子也不是傻瓜,要搶他們的軍火又談何容易?   正好這時候雁字軍的師爺高敬武向岳維漢透露了關於南造雲子的重要情報!   於是乎,岳維漢就將計就計,利用南造雲子精心設計了這麼個連環套,先yin*日軍收縮兵力於濟寧四周,造成魯南其餘十數縣守備空虛,然後發動地方武裝一舉攻佔了這十幾座縣城,再迫使日軍四面出擊去救火,這時候就有機會偷襲濟寧了。   眼下,岳維漢的戰術意圖基本上已經達成了,就等天黑了。   見岳維漢沉默不語,劉毅又不無擔心地道:「戰鬥打響之後,也不知道特戰大隊能不能及時控制住軍火庫?要是中間有個什麼閃失,讓小鬼子發現不對,搶先炸了軍火庫,那我們可就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要是讓鬼子把軍火庫炸了,那寶山旅即便打下濟寧也等同於吃了敗仗。   「參謀長你就放心吧。」岳維漢拍了拍劉毅的肩膀,道,「綜合各方面的情報,基本可以肯定,濟寧城內的鬼子兵也就一個步兵大隊,守備軍火庫的日軍最多也就一個中隊,憑特戰大隊的戰鬥力,對付鬼子一個步兵中隊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岳維漢對劉鐵柱的特戰大隊還是挺有信心的,這支精銳畢竟是他親手訓練出來的,不僅單兵戰鬥力極強,而且還精通刺殺、投毒、破壞等特種戰術,只要不對上日軍的特種兵,拿下濟寧軍火庫絕對不成問題。   …………   PS:更新有些晚,不好意思。   另外,今晚可能只有兩更,要是有三更的話,第三更肯定得零點過了,大家明天再看吧。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96章 西山軍馬場   第196章 西山軍馬場   濟寧城北,西山軍馬場。   西山軍馬場的老闆名叫古屋猛,是個日本浪人。   西山軍馬場開業已經兩個多月,先後從蒙古進了三批四百多匹上等好馬,頭一批八十來匹已經訓練完成,再過幾天就能向日軍交貨了,剩下的三百多匹則正在訓練之中,軍馬可不比普通坐騎,那是要經過嚴格的訓練才行的。   就說劉奉生騎兵營的兩百四十多匹戰馬吧,現在根本就沒訓練好!   普通的坐騎你跨上就能騎,只要喊聲「駕」,它就會往前走,再喊聲「吁」,它就會停下來,可軍馬不行,軍馬要也是這德性,當你在戰場上疾速衝鋒的時候,旁邊要是正好有一老農牽著頭驢走過,老農要是喊聲「吁」,那可是要壞大事的。   所以,軍馬必須要聽得懂一些相對複雜的戰術命令才行。   譬如說「臥倒」「起立」「前進」「衝鋒」「停止前進」等等,如果戰馬掌握了這些相對複雜的戰術命令,那麼只要長官一聲令下,所有的戰馬就能跟士兵同步做出反應,這樣整個騎兵隊的戰術動作才能整齊劃一,才能形成戰鬥力,否則就是扯蛋。   再說西山軍馬場,除了馴養軍馬外,還圈養了幾十頭牛以及百來只寒羊。   這個名叫古屋猛的日本浪人倒是挺有生意頭腦,知道山東人愛吃醬牛肉以及寒羊肉,所以在馴養軍馬之餘順便搞了點副業,為了安全起見,古屋猛走通關係雇了七個鬼子兵常駐西山軍馬場,此外還有一個排的偽軍駐紮在馬場裡。   這會兒,古屋猛正在馬場裡宴請小笠原少尉,小笠原少尉是奉命來提取軍馬的,他帶來了一個日軍小隊,明天一早就要護送首批八十餘匹戰馬前往濟南,據說這批軍馬將用來補充獨立混成第7旅團的騎兵大隊。   …………   軍馬場外。   彭明治已經帶著1大隊五百多老兵接近到了千米之內。   劉奉生的騎兵營也被彭明治生拉硬拽給帶來了,劉奉生原本不樂意,可彭明治這傢伙卻搬出國民**軍第八路軍115師685團團長的身份下了命令,劉奉生只能執行,不過偷襲馬場沒騎兵營什麼事,騎兵營的任務是阻擊濟寧方向的鬼子援軍。   雖然月色很亮,可馬場四周生長著過膝深的牧草,因此馬場四周的崗哨並沒有發現危險已經臨近,至於常駐馬場的那七個鬼子兵,則正跟小笠原少尉帶來的日軍喝酒狂歡呢,巡邏警戒可不關他們什麼事,那是皇協軍的活。   偵擦排長李天陽很快就回來了,向彭明治道:「團長,情況不對!」   彭明治將淨面匣子往槍套裡一插,急聲問道:「具體怎麼個情況?」   李天陽喘息道:「剛才我大致看了下,馬場裡的鬼子遠不止七個,至少也有四十人!環形街壘有兩個,大門內側還有一個碉堡,機槍至少有四挺,再加上一個排的偽軍,要是正面強攻的話,恐怕傷亡會很大,而且短時間內未必能拿得下來。」   「他娘的,鬼子怎麼突然間加強戒備了?」彭明治頗為鬱悶地道,「難道小鬼子知道老子今晚要來搞他們的軍馬?」   李天陽沉聲道:「團長,打還是不打?」   「當然得打!」彭明治毫不猶豫地道,「開弓沒有回頭箭,老子既然來了,又豈有空手而歸的道理?這樣,你馬上去通知國軍劉營長,如果濟寧城內的小鬼子出來增援,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拖住他們至少兩個小時!」   「是!」李天陽答應一聲,領命去了。   彭明治再掏出淨面匣子往前一揮,1大隊的五百多老兵頓時便藉著草叢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摸向了千米之外的西山軍馬場,藉著明亮的月色,彭明治隱隱看到了馬廄的輪廓,再聯想到裡面養了上百匹戰馬,彭明治簡直連口水都流下來了。   八百米,六百米,三百米,八路軍逐漸接近了軍馬場。   碰巧有個偽軍鬧肚子,蹲在草叢里拉稀,無意中聽到身後悉碎作響,急回頭看時,只見一大群黑影從不遠處的草叢裡鑽出來,偽軍頓時大吃一驚,當下提起褲子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大喊大叫道:「土匪,有土匪……」   旋即只聽叭的一聲槍響,偽軍應聲就倒。   五十米外,彭明治吹了吹槍口的硝煙,罵道:「晦氣。」   槍聲一響,鬼子就警覺了,八路軍也沒必要再躲躲藏藏的了,當下五百多老兵從草叢裡一躍而起,端著刺刀向軍馬場殺了過來。   …………   濟寧,東郊。   寶山旅直屬刺刀營、炮營早在半個小時前就已經運動到了城外。   岳維漢已經跟劉鐵柱約定好,明天凌晨二時動手,刺刀營、炮營合攻東門,特戰大隊趁機佔領東門內的軍火庫。   剛過晚上十點,濟寧北郊卻突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李玉龍臉色微變,急向岳維漢道:「旅座,怎麼回事?」   「這下壞了。」劉毅氣急敗壞地道,「鬼子有了防備,再想拿下軍火庫就難了。」   岳維漢也是神情凜然,騎兵營由於沒有電台,所以沒法及時上報留守指揮部,岳維漢自然也不知道彭明治已經帶著人馬襲擊西山軍馬場來了,當下岳維漢回頭向楚中天道:「你馬上去偵察一下,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楚中天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   濟寧城內,駐山東第二軍前線指揮所。   鈴木少將現在的心情還算不錯,失守的十幾座縣城已經全部奪回,魯南地區的幾十股反抗武裝也已經被大日本皇軍打得潰不成軍,唯一讓鈴木少將感到遺憾的是,當獨立第2摩步大隊以及步兵第116聯隊趕到棗莊時,寶山旅已經跑了。   不過,鈴木少將已經掌握了寶山旅的確切行蹤,就在抱犢崮山區!   只等明天天亮,獨立第2摩步大隊、步兵第116聯隊以及獨立混成第6旅團的兩個步兵大隊就將對抱犢崮山區展開大規模的掃蕩,此次掃蕩不僅要殲滅寶山旅,還要順手粉碎活動在抱犢崮山區的八路軍游擊隊。   眼看天色不早,鈴木少將正打算去慰安所找幾個朝鮮***放鬆放鬆心情時,城外卻突然間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怎麼回事?」鈴木少將當即喝問道,「哪裡打槍?」   旁邊有少佐參謀猛然低頭道:「將軍,好像是西山軍馬場。」   話音方落,司令部裡的電話就猛然響了起來,鈴木少將一把抓起話筒,話筒裡立刻傳來了老朋友古屋猛急促並且慌張的聲音:「鈴木閣下,軍馬場遭到支那八路軍突襲,情形十分危急,請您務必派出部隊趕來接應,拜託了。」   鈴木少將啪地掛斷電話,旋即回頭喝道:「命令,騎兵中隊立即集結!」   西山軍馬場是必須要救的,拋開古屋猛跟鈴木良好的私人關係不說,軍馬場裡馴養的四百多匹軍馬也絕不能落入八路軍手裡,否則,八路軍要是利用這批軍馬組建了騎兵隊,那他們就會更加的難以對付,這對皇軍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   濟寧城東。   趁著夜色的掩護,特戰大隊悄然潛入了軍火庫外圍的一棟四合院,這棟四合院已經被劉鐵柱事先租了下來。   院子裡,六十多名特戰隊員已經整裝待發。   行動之前,曹尚飛早已經將整個軍火庫的底細探了個底朝天,軍火庫的整體佈局,圍牆有多長,牆上有多少個崗哨,每個崗哨有多少人,軍火庫裡面有幾間庫房,庫房之間有幾個街壘,幾個火力點,有幾支巡邏隊,時間間隔多少分鐘,全都一清二楚!   只要不出現意外,不提前驚動守軍,劉鐵柱有十成把握拿下軍火庫。   如果鬼子事先有了防備,局面演變成了正面強攻,那麼完好無損地拿下軍火庫的可能性就會銳減至不足四成,小鬼子畢竟也不是傻瓜,一旦給他們足夠的反應時間,他們在確信保不住軍火庫的情形下,那是一定會炸掉軍火庫的。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隊員們正在默默地待待。   毫無徵兆地,北郊方向突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劉鐵柱頓時臉色大變,急縱身攀上院牆往軍火庫方向望去,只見軍火庫四周崗樓上的四盞探照燈已經全部打開了,雪亮的燈光來回掃射,將軍火庫外圍數百米範圍照得亮如白晝。   特戰隊員們也是面面相覷,龐虎鬱悶地道:「狗日的,這是咋回事?」   曹尚飛也氣急敗壞地道:「槍聲一響,軍火庫裡的小鬼子肯定會加強戒備,甚至連崗哨也會重新調整,他娘的,這不是存心給老子添堵麼?要讓老子查出來是哪伙不開眼的土匪干的,老子非活剝了他們皮不可!」   「行了,都給我閉嘴。」劉鐵柱鬱悶地縮回了院子裡,旋即又回頭向曹尚飛道,「情況有變,軍火庫裡的小鬼子已經有了戒備,偷襲明顯已經不可能,你這就出城去找旅座,向旅座請示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97章 騎兵對決   第197章 騎兵對決(第三更到,跪求月票)   濟寧北郊。   劉奉生的騎兵營就埋伏在大路兩邊的草叢裡。   西山軍馬場那邊已經開打了,濟寧城內的日軍隨時都可能趕來增援,騎兵營也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騎兵突擊時可以騎馬,打阻擊卻不行,打阻擊必須下馬作戰,而且還得留出一個連專門照看戰馬,否則戰馬受驚跑了咋辦?   僅僅過了半小時不到,濟寧城的北門就打開了!   趴在草叢裡的趙又廷突然間坐了起來,驚叫道:「營座,鬼子騎兵!」   「嗯?」劉奉生頓時神情一動,急舉起望遠鏡看時,果然看到一隊隊的鬼子騎兵從城門洞裡衝了出來,鬼子騎兵的戰馬塊頭很大,而且還是一色的棗紅馬,估計是純種的東洋馬,騎兵營的蒙古馬跟它們相比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頓時間,劉奉生兩眼放光,小鬼子給他送戰馬來了!   趙又廷也是興奮不已,道:「營座,足有一個騎兵中隊,八十多匹東洋馬!」   「太好了!」劉奉生頓時欠身坐起,又將淨面匣子插回槍套裡,大聲道,「騎步連、騎炮連警戒,騎1連、騎2連、騎3連立即上馬,跟老子去滅了狗日的鬼子騎兵,都給老子聽好了,只准用馬刀,誰也不許開槍,不許傷了老子的戰馬!」   負責看守戰馬的騎3連趕緊將戰馬從路邊的高梁地裡牽了出來。   兩百多騎兵紛紛上馬,旋即又以最快的速度擺開了騎兵突擊陣形。   騎兵突擊時一般都會一字排開,每騎之間相隔至少兩米,要是距離太近的話,在劈刺時很可能會誤傷到自己人,騎兵數量較多時則會分為前後數排,每排間隔一般三十米,如果是訓練有素的精銳騎兵,間隔可以略小。   騎兵營剛剛列好突擊陣形,對面的鬼子騎兵也發現了他們!   很快,對面的鬼子騎兵也一字擺了開來,雙方相隔大約八百米。   國軍沒有開槍,鬼子也沒有開槍,這麼遠的距離,除了像趙又廷這樣的特級射手,別人基本上是浪費子彈!   整個戰場突然間變得死一般寂靜。   只有雙方戰馬的沉悶的嘶叫清晰可聞,無論是國軍騎兵,還是鬼子騎兵,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神貫注,默默地等待著決死時刻的到來,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頃刻間就在戰場上瀰漫開來,遠處,騎步連、騎炮連官兵的手心也不禁沁出了冷汗。   「呼嚕嚕……」   沉悶的馬嘶聲中,劉奉生輕輕勒轉馬頭,站到了騎1連隊列的最左側。   磣人的金屬磨擦聲中,劉奉生緩緩抽出馬刀,豎起胸前,下一刻,戰場上頓時響起了連綿不絕的金屬磨擦聲,全營兩百三十餘騎兵同時抽出馬刀,豎起胸前,兩百三十餘柄馬刀霎時就匯聚成了一片雪亮的死亡刀林,映月生寒。   對面的日軍指揮官見狀頓時也大聲怒吼起來。   八十多鬼子騎兵霎時放下騎步槍,也抽出了雪亮的馬刀。   鬼子騎兵雖然在數量上處於絕對的劣勢,可信奉武士道精神的他們絕不會在氣勢上輸給任何對手,所以當他們看到國軍擎出馬刀之後,鬼子騎兵也毫不猶豫地擎出了馬刀,當然話又說回來了,在騎兵對決中,馬刀的殺傷力可比步槍大多了。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劉奉生猛然舉起馬刀,厲聲大吼:「騎兵營……前進!」   已經能夠聽懂「前進」命令的戰馬霎時甩開四蹄,開始向前小跑,騎兵營的突擊陣形頓時間開始動了起來,由於戰馬品質不高,而且訓練時間也不足,因此整個陣形略微顯得有些散亂,不過問題不大,至少不會削弱己方的戰鬥力。   對面的日軍指揮官幾乎是同時也下達了命令,鬼子騎兵也開始前進。   鬼子騎兵的突擊隊形就整齊多了,相互之間的間隔就像是拿尺子量似的,前進的步伐也基本經一,從左至右看去,整個騎兵隊形幾乎就是一條直線!   八百米,六百米,三百米……   兩軍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戰馬衝刺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劉奉生左手控鞍,右手持刀,雙腿緊緊挾住馬腹,臀部已經從馬鞍上懸了起來,大地正從他腳下疾速倒退,鬼子騎兵正從他面前迅速接近,倏忽之間,兩軍相距已經不足十米,這一刻,劉奉生甚至能夠看到對面日軍騎兵那猙獰的表情。   「哈!」劉奉生大喝一聲,高舉的馬刀向右斜斜下劈。   騎兵對決,由於身位的緣故,優先劈刺的目標永遠都是右手邊的敵人,如果扭過身來劈刺左手邊的敵人,則會造成極大的不便,被對方劈殺的風險也會大大增加,當然,如果是手手持刀的左撇子騎兵,那情形正好相反!   兩馬相交,血光飛濺,瞬息之間又錯身而過。   鬼子騎兵的馬刀以毫釐之差從劉奉生右頸側掠過,劉奉生的馬刀卻在鬼子騎兵的右頸側抹出了一道深深的傷痕,這一刀幾乎切斷了鬼子騎兵半個脖子,鬼子騎兵被戰馬帶著往前奔行了幾十米,終於從馬背上頹然摔了下來。   騎兵對決的殘酷性遠遠超過步兵的白刃拼刺。   騎兵對決,除了需要勇氣以及技術,更需要豐富的經驗以及敏銳的預判能力!   因為戰馬的衝刺速度太快,當你的大腦做出反應時,你的人頭很可能已經落地了。   因此,越是經驗豐富的老騎兵,就越容易幹掉對手、生存下來,而劉奉生無疑就是這樣一個老騎兵,早年在東北軍中服役時,死在他馬刀下的北洋冤魂數以百計,當然,那時候他殺的都是中國人,窩裡鬥,沒什麼好誇耀的。   不過,騎兵營其他的騎兵跟劉奉生就沒法比了。   僅僅一個回合,前排的騎1連就傷亡了三十餘騎,中間的騎2連、後排的騎3連情形稍好,總共傷亡了二十餘騎,看到這麼多老兵倒在了血泊中,劉奉生不由得心疼得直滴血,要是下馬白刃拼刺,這些老兵一個估計能幹掉倆鬼子,可騎戰卻是另外一回事。   不過,鬼子騎兵也沒討著什麼便宜,戰場上至少留下了四十幾具鬼子屍體。   錯身而過的兩軍騎兵紛紛勒轉馬頭,再次列成了突擊陣形,不過這次,無論是國軍還是日軍,突擊陣形都顯得零亂不堪了,劉奉生將手中馬刀往前一引,騎兵營再次開始突擊,對面的鬼子騎兵雖然只剩下了三十餘騎,卻仍然悍不畏死地催馬迎了上來。   兩軍相交,劉奉生手起刀落,又一騎鬼子騎兵頹然栽倒在了血泊中。   劉奉生緩緩勒馬回頭,將滴血的馬刀湊到鼻子底下深深地嗅吸了口。   再抬頭看時,對面的騎鬼子騎兵幾乎已經全軍覆滅,只有那個日軍指揮官憑借超強的實力連斬三名國軍騎兵,倉皇逃回濟寧城去了。   激烈而又殘酷的騎兵對決很快就結束了。   出擊的日軍騎兵中隊幾乎全軍覆滅,不過劉奉生的騎兵營也付出了慘重的傷亡,六十幾個老兵戰死沙場,十幾個老兵身受重傷,這些個老兵既便能夠保住性命,也永遠不可能再回到馬背上了,有兩個甚至只能去伙房當伙夫了。   趙又廷舔了舔戰刀上的鬼子血,獰聲道:「營座,那小鬼子跑了,追不追?」   「已經跑遠了,追個屁!」劉奉生綽刀回鞘,冷然下令道,「收攏戰馬,準備撤退。」   騎兵營損失雖然慘重,可收穫也著實不小,尤其是小鬼子遺棄在戰場上的那八十幾匹戰馬,絕對是最優良的東洋軍馬,騎兵營有了這批戰馬,很快就能重新組建出一個強大的騎兵連來,損失也就能夠彌補回來了。   …………   濟寧城內,日軍司令部。   古屋猛再次打來了求救電話:「鈴木君,支那人攻勢太猛,小笠原小隊傷亡慘重,快要頂不住了,請問您的援軍什麼時候才能到呀?」   「什麼?」鈴木少將愕然道,「我已經派出了竹內的騎兵中隊,還沒趕到?」   「騎兵中隊?」古屋猛帶著哭腔道,「哪有什麼騎兵呀,連戰馬的影子都沒有……」   電話聲突然中斷,鈴木少將餵了幾聲,那邊再沒有回應,看樣子是電話線被剪斷了。   鈴木少將放下電話,正要大發雷霆時,騎兵中隊的中隊長竹內大尉卻渾身浴血衝進了他的辦公室,不及收腳立正,就噗的跪倒在地,慘然道:「將軍,騎兵中隊於半路遭到支那不明騎兵隊阻擊,除卑職以外……集體玉碎!」   「什麼?」鈴木少將霎時兩眼圓睜,難以置信道,「集體玉碎!?」   「哈依!」竹內大尉猛然低頭,神情慘然道,「這伙支那騎兵訓練有素,而且極其驍勇善戰,不太像是土匪,倒像是支那正規軍!」   「正規軍?」鈴木少將凜然道,「難道是寶山旅?」   頓時間,鈴木少將就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厲聲道:「命令,武田大隊緊急集結,遲殿文水上警備隊,孫良誠皇協軍第六旅緊急集結,再電告水野旅團(獨立混成第10旅團),急派兩個步兵大隊回防濟寧!」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98章 還有機會   第198章 還有機會   濟寧東郊。   楚中天已經回來了,劇烈地喘息道:「旅座,是八路軍在打西山軍馬場!」   岳維漢霎時蹙緊了眉頭,劉毅卻難以置信道:「八路軍怎麼也跑濟寧來了?」   「不光八路軍。」楚中天點點頭,又道,「騎兵營也來了,剛剛在北郊還滅了小鬼子一個騎兵中隊,不過自己的傷亡也不小。」   「啥?」岳維漢勃然色變道,「騎兵營也來了,還跟小鬼子幹上了?」   「這他娘的究竟是咋回事?」劉毅勃然大怒道,「這個劉奉生,誰讓他把部隊帶到濟寧來的?這下不把咱們寶山旅的行蹤給暴露了?接下來濟寧城內的小鬼子肯定有了防備,持戰大隊還怎麼偷襲軍火庫?真他祖母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岳維漢猛然舉手,又問楚中天道,「八路軍襲擊西山軍馬場的戰鬥是否順利?」   「馬馬虎虎。」楚中天道,「差不多就快拿下了。」   「這群土八路,真他娘的會挑時候。」牛大根罵罵咧咧地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現在好了,咱們的計劃打了水漂,這回看來得賠本了。」   「都給我閉嘴。」岳維漢冷然道,「少他娘的在這裡說怪話。」   牛大根再也不敢吭聲了,不過看他臉上的表情,明顯很不爽。   劉毅歎了口氣,向岳維漢道:「旅座,戰機已經喪失,撤吧?」   「不。」岳維漢擺了擺手,沉吟著道,「讓我想想,讓我再想想……」   沉吟片刻,岳維漢又向劉毅說道:「參謀長,如果你是鈴木率道,發現咱們寶山旅突然間殺到了濟寧城外,你會怎麼做?」   劉毅不假思索地道:「那還用說,趕緊調動部隊回來包咱們餃子啊。」   岳維漢道:「可鬼子的大部隊正在追剿黑龍會、天師道、白虎門以及孟家、曹家等地方武裝,距離最近的都在百里開外,等他們趕回濟寧,最早也得明天上午了,假如我們急攻濟寧,鈴木率道身上壓力一重,你說他會怎麼做?」   「這個……」劉毅反問道,「旅座,你說鈴木這老鬼子會怎麼做?」   「調兵!」岳維漢狠狠一揮拳,斷然道,「從鄒城調兵,因為鄒城距離濟寧最近!」   「鄒城?」劉毅聞言先是一愣,旋即滿臉震驚地道,「旅座,你該不會是想……」   「對,老子就是這麼想的!」岳維漢殺氣騰騰地道,「這就叫丟了芝麻卻撿回西瓜,濟寧看來是偷襲不成了,可八路軍這麼一攪和,卻很可能給咱們創造了偷襲鄒城的機會,不過,要想偷襲鄒城得手,還得有八路軍的配合才行!彭明治這小子,敢拿咱們騎兵營當槍使,這次老子也要拿他當槍使,不管怎麼說老子都是旅長,比他大一級呢!」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向楚中天道:「中天,立即對城內發射綠色信號彈,命令特種大隊放棄襲擊軍火庫的計劃,轉攻東門!」特戰大隊進城前,就事先準備好了兩套預案,如果一切順利那當然是按原計劃突襲軍火庫,一旦計劃暴露,則立即轉攻東門、準備突圍。   「是。」楚中天答應一聲,領命去了。   岳維漢又向李玉龍道:「玉龍,馬上率刺刀營向東門發起突擊,與特戰大隊來個裡應外合,限十分鐘內拿下東門,拿下城門之後就給老子悠著點,不要打太狠,更不要急著突入城裡跟小鬼子巷戰,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李玉龍猛然挺身,轟然回應。   岳維漢點點頭,又向劉毅道:「參謀長,我們去西山軍馬場。」   …………   濟寧城東,民房。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城外卻突然間升起了兩發綠色信號彈。   劉鐵柱霍然起身,以手語迅速下令:「第3小隊,佯攻軍火庫吸引鬼子注意;第1小隊突襲東門;第2小隊保護第1小隊身後並負責接應第3小隊,看清楚了嗎?」   龐虎和曹尚飛同時舉起右手,向劉鐵柱豎起了大拇指。   劉鐵柱再猛然舉起右手,豎掌成刀又往前狠狠一切,特戰大隊的六十多名精銳頓時間就以最快的速度翻牆而出,旋即又分成了三撥,二十餘人一邊開槍一邊殺向軍火庫,二十餘人卻鬼魅般撲向了東門,剩下二十餘人則消失在了幽深的小巷子裡。   …………   濟寧城內,日軍指揮所。   鈴木少將的命令下達之後,軍火庫和司令部很快就被嚴密保護了起來。   不到二十分鐘,孫良誠的皇協軍第六旅也已經控制了四座旱門,遲殿文的水上警備隊也控制了兩座水門,鈴木少將終於可以稍稍鬆口氣了,不過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岳維漢和寶山旅實在是太危險了!   倏忽之間,司令部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鈴木少將趕緊拿起話筒,電話是軍火庫打來的,小谷大尉報告,軍火庫遭到小股中國武裝突襲,這股中國武裝人數不多,卻非常厲害,槍法尤其出色,軍火庫的守備中隊與他們交手不到五分鐘,就已經傷亡了二十餘人!   「頂住,你的一定要頂住!我的馬上派譴援軍!」   鈴木少將的額頭再次滲出了冷汗,他完全沒有想到,一支中國武裝居然早就已經從他的眼皮底下混進了濟寧城內,通過小谷大尉的描述不難判斷,這支武裝應該就是寶山旅的那支特種兵了,看來寶山旅的確就在濟寧城外沒錯!   鈴木少將當即從司令部裡抽出一個步兵中隊增援軍火庫。   增援軍火庫的步兵中隊剛剛出發,皇協軍第六旅旅長孫良誠又打來了電話,報告說東門正遭到國軍內外夾擊,守備東門的皇協軍二團就快要頂不住了,鈴木少將不敢怠慢,當即又從司令部裡抽出一個步兵中隊增援東門。   不過,沒等那個鬼子中隊趕到,東門就已經失守了。   說起來,孫良誠也是聲名顯赫,早年曾是馮玉祥麾下十三太保之一,後期更是成為五虎將之一,中原大戰馮玉祥兵敗,孫良誠就率部投奔了蔣委員長,淞滬會戰、徐州會戰他都有參加,徐州大撤退後所部被編入第一戰區程潛麾下。   半個多月前,孫良誠、石友三奉命率部深入冀中、魯西打游擊。   孫良誠運氣不好,剛到魯西就被日軍包了餃子,幾次突圍無果,身邊僅剩數百人,不得已只能屈膝投降,所以說,孫良誠的老部隊早就已經打光了,所謂的皇協軍第六旅只不過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又怎麼頂得住刺刀營跟特戰大隊的內外夾擊?   鈴木少將聽說東門失守,頓時驚出一聲冷汗,心忖這寶山旅果然不是吃素的。   所幸,增援東門的那個步兵中隊很快就穩住了防線,寶山旅終究沒能突入城內,被皇軍擋在了城門附近區域,鈴木少將電話催促駐鄒城的水野旅團(獨立混成第10旅團)趕緊前來增援之後,便帶著憲兵隊親臨東門督戰。   …………   濟寧城北,西山軍馬場。   八路軍已經佔領了軍馬場,這會正點打掃戰場。   第1大隊大隊長魯漢拎著把尉官刀興匆匆地來到了彭明治跟前,喜孜孜地道:「團長,這回咱們發財了,槍支彈藥就不說了,光軍馬就有四百多匹哪!還有二十幾頭牛以及一百多隻寒羊,醃成臘肉都夠咱們支隊吃一年了,嘿嘿。」   彭明治皺了皺眉頭,道:「牛羊帶個十幾頭回去打打牙祭就行了,如果全帶上就會嚴重影響行軍速度,要是讓小鬼子攆上來那就麻煩了。」   「啊?」魯漢頗為遺憾地道,「這麼多牛羊呢,太可惜了。」   「瞧你那點出息。」彭明治訓斥道,「成天就知道吃呀吃的。」   話音方落,一名小戰士忽然帶著兩名國軍軍官疾步走了過來。   彭明治回頭看去,只見那兩名國軍軍官蹬著馬靴,穿著筆挺的呢子軍裝,前面那個軍官的領章赫然是金色的,敢情還是個少將!一瞬間,彭明治就知道來者是誰了,放眼整個魯南地區,能扛少將銜的國軍軍官,除了岳維漢還能有誰?   「岳旅座!」彭明治腳下不丁不八,懶洋洋地敬了記軍禮。   岳維漢卻回了記標準的軍禮,道:「閣下想必就是彭團長了吧?」   「嗯。」彭明治點點頭,道,「不知道岳旅座大駕光臨,有何見教哪?」   旁邊劉毅不禁氣得背轉過臉去,心忖這廝的派頭哪像個團長,倒像個師長嘛。   岳維漢卻不以為意道:「彭團長,貴部好像剛剛打了個大勝仗嘛,恭喜你了。」   「哪裡哪裡。」彭明治連連搖頭道,「也就是搞了點副業,哪裡敢稱什麼勝仗。」   岳維漢微笑道:「彭團長,剛才我好像看到騎兵營了,該不會是您給調來的吧?」   「岳旅座,還真是我給調來的。」彭明治狡笑道,「你瞧,西山軍馬場這麼大塊肥肉,我老彭也不能一家獨吞了不是?所以就把旅座您的騎兵營給捎帶上了,大家都是中國人,是友軍,就該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旅座您說呢?」   彭明治也知道騎兵營折了不少老兵,知道這回是絕不能獨吞戰利品了。   岳維漢卻根本沒想過要跟彭明治瓜分這點戰利品,他要的是鄒城的軍火庫!   「哈哈哈,說的好!大家同是中國人,是友軍,就該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岳維漢當即鼓掌大笑,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199章 鄒城軍火庫   第199章 鄒城軍火庫   說罷,岳維漢又向劉毅使了個眼色。   劉毅會意,當下扯了扯身上的呢子軍裝,又上前兩步說道:「彭團長,我們剛剛得到情報,鄒城守備空虛,寶山旅決定奇襲鄒城,但由於兵力不足,所以希望你們八路軍能夠配合我們寶山旅作戰,而且,八路軍要暫時歸我們寶山旅指揮。」   「你們要打鄒城?」彭明治難以置信道,「打水野旅團?」   「不會吧?」魯漢也無比震驚地道,「水野旅團足足擁有五個步兵大隊,再加上炮兵大隊、騎兵大隊、輜重大隊、工兵大隊、通訊大隊以及野戰醫院,總兵力足有七千餘人,你們寶山旅現在還剩下多少人?居然敢打鄒城的主意?」   岳維漢道:「實話跟你們說吧,我們現在的兵力就只有騎兵營!」   「不對。」彭明治道,「你們應該還有別的部隊,刺刀營正在攻打濟寧對不對?」   「你還好意思說?」劉毅怒道,「要不是你們八路軍胡亂襲擊西山軍馬場,並且讓騎兵營阻擊日軍暴露了目標,致使濟寧城內的小鬼子事先有了防備,刺刀營和炮營只怕早就已經打下濟寧軍火庫了!」   「濟寧軍火庫?」彭明治頓時兩眼一亮,旋即又道,「劉參座,這你可怪不到我們,你們在行動之前可沒有知會咱們八路軍,咱老彭又不知道你們寶山旅要打濟寧,要是你們早告訴咱老彭一聲,老彭絕不會來湊這個熱鬧。」   劉毅聞言默然,彭明治這話倒是沒錯。   為了保密,岳維漢和劉毅並沒有事先通知八路軍,甚至連騎兵營營長劉奉生也不太清楚整個計劃的詳細內情,所以說這事還真怪不到八路軍頭上。   「這事就不提了。」岳維漢擺了擺手,又向彭明治道「彭團長,我只問你,你們八路軍願不願意配合咱們寶山旅攻打鄒城?」   彭明治不假思索地道:「只要是打鬼子,咱老彭絕對奉陪!」   岳維漢似笑非笑地道:「彭團長,不用向你們總部首長請示?」   「請示個屁。」彭明治大大咧咧地道,「等向總部首長請示好,黃花菜都涼了。」   劉毅對彭明治的看法不覺略有改觀,此人雖然言語粗魯,而且精於算計,但卻的確算得上是條鐵打的漢子,至少打鬼子絕不含糊。   「你也不怕咱們兵力不足,拿不下鄒城?」岳維漢又道,「刺刀營和炮營得留下來繼續向濟寧城內的日軍施加壓力,因此能投入鄒城作戰的兵力就只有騎兵營再加上你的人,滿打滿算也就六七百號人,小鬼子可是足有七千多人呢?」   「真當咱老彭是個大老粗,啥都不懂?」彭明治撇了撇嘴,不樂意道,「你岳大旅長這幾天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小鬼子現在正到處救火,濟寧和鄒城的兵力估計都已經被抽調大半了,滿打滿算,鄒城還能剩下兩個步兵大隊就算不錯了。」   說此一頓,彭明治又道:「現在濟寧再這麼一打,鄒城的小鬼子至少又要派出一個大隊趕來增援,這樣一來,守備鄒城的小鬼子也就只剩下一個步兵大隊了,此外也就還有些兵站部隊啥的,加一塊也就千多號人,只要籌劃得當,這仗還是有得打的。」   岳維漢忍不住跟劉毅交換了一記眼神,這個彭明治能夠從殘酷的十年內戰中活下來,又能走過雪山草地兩萬五,還能從泥腿子混到現在的主力團團長,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光是這份敏感銳的戰場洞察力,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備的,放眼整個寶山旅,除了岳維漢和劉毅,也就曹興龍比彭明治強點,池成峰、陸秀峰、李玉龍他們勇猛是夠勇猛了,但在戰場洞察能力上還是明顯差了一大截。   「好。」岳維漢當即道,「趕緊讓你的部隊補充彈藥,準備出發。」   彭明治當即讓魯漢前去集結部隊,補充彈藥,旋即又回頭向岳維漢道:「岳旅座,我能不能問問,這仗你打算怎麼打?」   「你就是不問我也會對你說的。」岳維漢點了點頭,又道,「剛才你的判斷基本上是正確的,鄒城的小鬼子現在最多還剩下一個步兵大隊,其餘的偽軍還有兵站部隊啥的,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不過,既便小鬼子只有千餘人,正面硬拚咱們也必輸無疑。」   「不過,咱們的目標是鄒城城南的日軍軍火庫,所以沒必要跟小鬼子硬拚!」岳維漢說此一頓,迅速在地上畫了副簡易城防佈置圖,曾經潛入鄒城偵察過的魯漢一看之下頓時就失聲叫了起來,「鄒城的城防佈置圖?」   岳維漢畫的的確就是鄒城的城防佈置圖。   此次行動之前,遲殿文一共送來了兩份城防佈置圖,一份濟寧的,另一份卻是鄒城的,岳維漢再三權衡之後才選擇了日軍守備相對空虛的濟寧,卻沒想到讓八路軍給攪了好事,值得慶幸的是,陰差陽錯之下居然又有了偷襲鄒城軍火庫的機會。   岳維漢最後拿起水壺往草圖上放好,道:「你們看,這裡就是鄒城軍火庫,是從鄒城火車站的倉庫庫房改建而成的,圍牆不高,也沒拉高壓電網,守備兵力大約一個中隊,不過獨立混成第10旅團所屬第3步兵大隊就駐紮在鄒城火車站,距離軍火庫不足五百米!」   彭明治道:「從地理位置上地,鄒城軍火庫孤懸城外,兩地相隔至少兩千米,利於我軍突擊,關鍵是駐紮在鄒城火車站裡的獨立混成第10旅團所屬之第3步兵大隊,要是不把這個步兵大隊調開,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拿下軍火庫。」   「有兩種可能。」岳維漢點點頭,道,「一種可能是駐紮在火車站的第3步兵大隊已經被調來增援濟寧了,那局面就簡單了;另一種可能是駐紮在火車站的第3步兵大隊沒動,這時候就需要你們八路軍全力猛攻鄒城,藉以調動第3步兵大隊,當然,騎兵營會配合你們!」   「還有……」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打下鄒城軍火庫之後,還要麻煩你們鄒城地下黨的同志發動老百姓幫忙搬運軍火,人數越多越好,一定要搶在鬼子大軍回援之前將全部軍火搶運進鄒城西北山區。」   「等等。」彭明治急道,「調動鬼子、搬運軍火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怎麼消滅軍火庫內的鬼子中隊?萬一小鬼子狗急跳牆引爆了軍火庫咋整?真要是這樣,咱們既浪費了彈藥,又浪費了人力,到頭來卻啥也撈不到,不成傻子了?」   「這個交給我。」岳維漢自信地道,「我自有辦法。」   話音方落,特戰大隊大隊長劉鐵柱已經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挺身立正道:「旅座,特戰大隊沒能完成任務,請您責罰。」   岳維漢擺了擺手,道:「弟兄們沒傷亡吧?」   「沒有。」劉鐵柱大聲道,「弟兄們毫髮無損。」   「好。」岳維漢點點頭,又道,「西山軍馬場裡有小鬼子的屍體,你讓弟兄們馬上剝下小鬼子的軍裝換上,動作要快!」   「是。」劉鐵柱答應一聲,帶著特戰大隊去了。   岳維漢當下又向彭明治道:「彭團長,軍火庫交給我,剩下的就拜託你了。「   「岳旅座儘管放心。」彭明治將胸脯拍得彭彭響,道,「只要你能順利拿下軍火庫,老彭就一定能找到足夠的人手將全部軍火搶運進山區,而且在軍火沒有運完之前,絕不會讓一個小鬼子越過咱們八路軍的防線!」   「謝了!」岳維漢啪地立正,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不客氣。」彭明治趕緊回禮,比剛見面時正經多了。   …………   凌晨二時許。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急行軍,岳維漢終於帶著特戰大隊趕到了鄒城火車站附近。   整個鄒城火車站看起來靜悄悄的,不遠處的鄒城軍火庫卻是通火通明,四周崗樓上的四盞探照燈來回移動,將整個軍火庫外圍的幾百米空地照得亮如白晝,看起來,鄒城軍火庫的小鬼子也提高了警惕,加強了戒備。   岳維漢當即命令特戰大隊原地休整,然後親自帶著楚中天潛入火車站偵察。   藉著夜幕的掩護,岳維漢和曹尚飛迅速接近了軍火庫,整個火車站靜悄悄的,北軍營房裡只有零星的燈光亮著,人影卻沒有幾個,岳維漢當下長長地舒了口氣,看起來運氣還算不錯,駐紮在火車站上的第2小隊多半是被調去增援濟寧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現在就看特戰大隊的能耐了。   當下岳維漢帶著楚中天原路返回,又帶著特戰大隊大搖大擺地上了大路,逕直奔著鄒城火車站而來,在沒有搞到今晚日軍的口令之前,岳維漢可不敢去軍火庫,進入火車站雖然也要冒風險,但風險畢竟要小得多,因為火車站的守軍現在最多還剩兩個小隊。   …………   PS: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有事情要來上海,正好老婆要過節,兒子又鬧著要跟來玩,就索性帶他們去了上海水族館,現在人在上海,只能在賓館裡抽時間碼上一章,今天就這章了,不過明天我就回去了。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200章 得手了   第200章 得手了(泣血求推薦票)   一支由七名鬼子兵組成的巡邏隊沿著鐵路線緩緩開了過來。   幽暗的夜空下,岳維漢猛然舉起右手,向身後的特戰隊員們打了個手勢,楚中天等十幾個會使暗器的特戰隊員頓時便從大隊中分了出來,只一閃就消失在了路邊的草叢裡,岳維漢再一揮手,剩下的隊員繼續大搖大擺地向前開進。   兩隊人馬相隔五十多米時,岳維漢搶先以日語大聲喝問道:「口令?」   「菊花盛開!」對面領頭的日軍軍曹大聲應答,旋即反問道,「回令!」   岳維漢沒有回應,只是猛然做了個手勢,對面的日軍軍曹也是個身經百戰的老鬼子,頓時間便意識到情形不對,正要舉槍射擊時,一枚四稜棺材釘已經釘入了他的咽喉,這是埋伏在二十米開外的楚中天干的,玩飛釘,沒有超強的腕力可不行。   幾乎是同時,善使暗器的另外十幾名特戰隊員也紛紛出手了。   藉著夜幕的掩護,楚中天等十幾個特戰隊員早就已經欺近到了三十米內。   七個鬼子兵根本沒機會鳴槍示警,也沒機會大聲喊叫,因為特戰隊員的暗器全都是奔著他們的咽喉去的,對於普通人來說,能將暗器命中十米外的目標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可對於特戰大隊的這群妖孽來說,三十米內都是例不虛發!   鬼子兵的屍體很快就被拖進了鐵路線旁邊的草叢裡。   等到遠處車站崗樓上的日軍探照燈照射過來時,卻看到七名日軍仍然沿著鐵路線在向前巡邏,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一切竟如此順利,岳維漢也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搞到了口令。   口令既然已經到手,那就沒必要再去火車站了,當下岳維漢就帶著特戰大隊跨過鐵路向五百米外的軍火庫開了過去,當然,為了麻痺火車站裡的鬼子,假裝日軍巡邏隊的那七名特戰隊員還是得留在鐵路線上繼續巡邏。   五百米的距離很快走完,軍火庫已經近在眼前。   鄒縣軍火庫佔地數十畝,擁有庫房上百間,絕對是個大型軍火庫。   軍火庫正門左右各有一處環形街壘,進門不到十米,中間又壘起了街壘,一挺九二式重機槍靜靜地趴在街壘後面,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大門,讓所有從大門進入的人都感到心情緊張,環形街壘後面,三個鬼子兵正靠在一起抽煙。   沒等特戰大隊靠近軍火庫百米之內,兩盞探照燈就照了過來。   刺眼的強光頓時將岳維漢和整個特戰大隊牢牢鎖定,旋即一把嘹亮至極的聲音從對面傳了過來:「口令!」   「菊花盛開!」岳維漢從容不迫地應了句,旋即回道,「回令!」   對面的日軍並沒有回答口令,而是充滿戒備地問道:「你們是哪部份的?」   岳維漢鄒了鄒眉頭,右手已經搭上了腰際的手槍套,厲聲喝問道:「回令!」   「少尉,別衝動!」一道矮壯的身影突然從正門右邊的街壘後面站了起來,道,「請你馬上回答我的問題,你們是哪部份的?」   岳維漢沒有回答,冷森森地喝道:「回令!」   矮壯身影一直走到岳維漢面前才停了下來,道:「武運長久!」   岳維漢注意到對方也是個少尉軍官,軍銜與他相同,這才猛然收腳立正道:「鄙人小笠原幸雄,奉旅團長命令,前來加強軍火庫防務!」   「哈依。」日軍少尉猛然低頭,旋即側身相讓。   「開路。」岳維漢一揮手,帶著特戰大隊大搖大擺地進了軍火庫,站在旁邊的日軍少尉並沒有起什麼疑心,第2步兵大隊從火車站調離之後,鄒縣軍火庫和火車站的守備力量就只剩下了兩個中隊,旅團部派兵前來加強軍火庫的守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   濟寧城外。   刺刀營已經在東門與日軍激戰了數小時。   李玉龍正在城門外來回踱步,葉孝先忽然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道:「營座,鄒縣方向的鬼子援軍到了。」   葉孝先現在已經是少尉排長了。   至於鄧寶光,由於戰功卓著現在已經晉陞少校營副了。   李玉龍當即下令道:「命令,各連交替掩護,撤出戰鬥!」   …………   濟寧城內。   鈴木少將的眉頭已經控成了疙瘩。   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老兵,鈴木少將明顯感覺到了,對面的中國軍隊並沒有盡全力,不僅他們的步兵攻勢沒有印象中那般凌厲,炮兵火力似乎也沒有全開,除了最開始來了個十發急速射外,就再沒有什麼表現了。   難道說對方炮兵已經沒有炮彈了?   明顯不像,對方炮兵要是總共就這麼點炮彈,也敢來打濟寧?   如果不是彈藥不足,那麼中國軍隊的舉動就非常可疑了,他們明明擁有突入城區甚至擊潰皇軍的能力,卻為什麼遲遲沒有這麼做?   難道又是圍點打援?就像上次打棗莊?   鈴木少將正感到困惑不解時,忽有少佐軍官匆匆上前,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閣下,支那軍正在後撤!」   「什麼?」鈴木少將愕然道,「後撤?」   「哈依。」少佐軍官猛然低頭道,「他們的後衛部隊已經撤出城外,是否需要追擊?」   「不!」鈴木少將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追擊的念頭,岳維漢這個對手太狡猾了,這裡畢竟又是中國人的地盤,深夜追擊無疑是很危險的,要是反過來被中國人打個伏擊,那麻煩就大了,搞不好濟寧城也會跟著失守。   「將軍。」又有軍官跑步上前稟報道,「水野旅團第2步兵大隊已經趕到。」   「水野旅團?壞了!」鈴木少將頓時間臉色大變,急道,「快,回司令部!」   旁邊早有鬼子兵將一輛邊三輪開了過來,鈴木少將趕緊跳上邊鬥,又氣急敗壞地連連大吼道:「快,快快滴,回司令部。」   …………   鄒縣,日軍獨立混成第10旅團司令部。   時間已經過了凌晨四時,水野信少將打了個呵欠,正準備回房休息時,辦公桌上的電話卻突然間急促地響了起來,水野信少將皺了皺眉頭,上前兩步拿起了話筒,電話是總軍參謀長鈴木率道打來的,語氣也很是急促:「水野君,鄒縣是否發現敵情?」   「鈴木君。」水野信有些不高興地道,「你認為支那軍敢來攻打鄒縣嗎?」   「水野君,千萬不要輕敵大意。」鈴木率道急道,「這次我們的對手是岳維漢,此人之狡猾實乃世所罕見,再說現在鄒縣的兵力幾乎被抽調一空,我擔心他會襲擊鄒縣軍火庫,你務必要提高警惕,千萬不要給他任何可趁之機。」   「襲擊軍火庫?」水野信冷然道,「鈴木君,你不覺得有些危言悚聽了嗎?」   話音未落,鄒縣城外卻突然間響起了激烈的槍聲,水野信頓時大吃了一驚。   鈴木率道明顯感覺到了水野信的情緒變化,頓時在電話裡急切地問道:「水野君,發生什麼事了?」   水野信不及回答,旅團參謀長片村平四郎少佐已經鐵青著臉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閣下,城南哨卡突然遭到支那武裝襲擊,根據小野君的稟報,我懷疑是抱犢崮山區的土八路流竄到附近打劫來了。」   片村平四郎話音方落,城外突然又是轟的一聲巨響。   水野信頓時臉色大變,厲聲道:「不對,這是支那八零迫擊炮彈的爆炸聲,這不是土八路,是支那正規軍,是寶山旅!」水野信又想起了鈴木率道的擔心,當即掛斷電話,然後又猛然搖了幾下搖柄,厲聲喝道,「給我接軍火庫!」   不到片刻功夫,接線員就惶然稟報道:「將軍,軍火庫無法接通。」   「八嘎牙魯。」水野信氣得狠狠摔落電話,旋即扭頭向片村平四郎喝道:「命令,第1步兵大隊立即集結,快快滴!」第1步兵大隊是從第1師團成建制調過來的,可以說是獨立混成第10旅團的家底部隊,也是水野信手中的王牌。   「哈依!」片村平四郎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鄒縣,城南哨卡。   不到五分鐘,八路軍就打下了城南哨卡。   駐守哨卡的日軍班被全殲,偽軍排全部繳械投降。   雖說八路軍沒啥重武器,因此明顯缺乏攻堅能力,但打下守備薄弱的城南哨卡還是不成問題的,再怎麼說魯南遊擊支隊的1大隊也是老紅軍班底,都是雪山草地兩萬五過來的老紅軍戰士,單兵戰鬥力相比日軍毫不遜色。   彭明治正喜孜孜地清點繳獲時,魯漢興匆匆地過來了。   「團長,得手了!」魯漢興奮不已地道,「國軍得手了,軍火庫拿下來了!」   「太好了!」彭明治狠狠擊節道,「國軍真是好樣的,沒說的,咱老彭服了!」   說此一頓,彭明治又問魯漢道,「魯漢,鄒縣縣委的劉書記聯繫上了沒有?」   「早就聯繫上了。」魯漢連連點頭道,「劉書記已經發動鄒縣縣委的所有同志,目前正在緊急動員堡壘戶,再多再過半個小時,首批騾馬大車就能過來了,天亮之前,還有十幾批堡壘戶會陸續過來,搬空軍火庫絕對不成問題!」   …………   PS:實在是對不起,回來晚了,所以更新晚了。   車馬勞頓,今天就一更吧,明天我玩命,四更!   另外,本周的推薦票好少啊,泣血求推薦票。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201章 幹掉追兵   第201章 幹掉追兵(第一更)   軍火庫電話不通,水野信頓時意識到大事不妙,當即親率第1步兵大隊出擊。   然而,日軍才剛剛出城,就遭到了八路軍和寶山旅騎兵營的頑強阻擊,八路軍一反平時游擊作戰的作風,這次竟然是寸土必爭,經常是每個陣地打到只剩最後一人,日軍往往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向前推進很短的距離。   從鄒縣縣城到城南軍火庫不過兩千米距離,日軍卻足足打了兩個多小時!   等到日軍終於擊潰八路軍趕到軍火庫時,整個軍火庫早已經被中國人搬空了,除了遺棄滿地的日軍屍體,中國人甚至連一顆子彈都沒有給日本人留下!水野信一邊率部追擊,一邊急電濟南總軍司令部,請求航空兵團空中偵察支援。   第二軍司令西尾壽造中將接到電報後真是又驚又怒,當即急報華北方面軍司令部,請求空中支援,同時急令駐紮在濟南城郊的第108師團南下,參與對寶山旅殘部的掃蕩,西尾壽造又解除了鈴木率道前線總指揮的職務,由第108師團師團長下元熊彌中將接任。   西尾壽造對鈴木率道已經失望透頂了,這傢伙手握兩萬大軍,剿了這麼久卻始終無法剿滅寶山旅區區數百殘兵,更讓人無法容忍的是,居然還反過來被寶山旅端了鄒縣軍火庫,再這樣下去,魯南的局勢真的要徹底失去控制了。   …………   鄒縣西北二十里,尼山山區。   林木茂盛的山谷裡,寶山旅直屬騎兵營、特戰大隊以及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第1大隊的六百多人馬正在這裡休整,中共鄒縣縣委動員的數千堡壘戶正牽著騾馬、推著獨輪小車將大量的武器彈藥往更深的深山裡搬運。   這次端了鄒縣軍火庫,斬獲是空前的。   彭明治暗中清點了一下,計有九二式步兵炮四門、日造81mm迫擊炮六門,擲彈筒二十多具,九二式重機槍八挺,歪把子輕機槍四十多挺,三八式步槍足有三千多支,日造甜瓜手雷,烈性炸藥包數以萬計。   各種口徑的炮彈、各式機步子彈更是數以百萬計,國軍這回可真是發大財了。   早上八點過,天上突然響起了巨大的引掣轟鳴聲,華北方面的鬼子飛機到了。   岳維漢趕緊命令騾馬車隊進入密林隱藏,不過在日軍飛機的俯衝掃射以及轟炸下,還是損失了不少騾馬大車,武器彈藥也損失了不少,所幸的是沒有人員傷亡。   看到中國人牽著騾馬、推著獨輪小車躲進了密林深處,天上的日軍戰鬥機和轟炸機頓時便失去了目標,胡亂俯衝掃射了幾輪之後,就返航了。   早上十點過,從濟寧撤圍的刺刀營、炮營也趕到了。   同時到來的還有日軍的追兵,急於將功贖罪的水野信不等各路日軍匯合,就帶著第1步兵大隊追了上來,這老鬼子仗著第1步兵大隊是從第1師團調過來的野戰精銳,竟然咬著中國人的尾巴一直追進了尼山山區。   岳維漢當即召集連以上軍官召開軍事會議。   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司令彭明治、第1大隊大隊長魯漢也應邀列席。   各營連首先上報傷亡情況:特戰大隊零傷亡;刺刀營傷亡了八十多人,不過大多都是降軍,只有兩個老兵受了點輕傷;炮營六人輕傷,是在轉進途中摔傷的;騎兵營的傷亡最為慘重,足足傷亡了78人,其中67人陣亡,尤其讓岳維漢心疼的是,這78人不僅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而且還是老兵中的精銳!   不過,凡事有失必有得,騎兵營雖然損失慘重,卻也得到了76匹真正的軍馬!   有了這批高品質的東洋軍馬,騎兵營立刻就能從三個騎兵連擴充成四個了,兵源完全不是問題,雁字軍裡面槍法騎術出眾的大小頭目不下百人,稍加整訓就是一支凶悍的騎兵,如此一來,騎兵營的戰鬥力非但不會下降,甚至還大大增強了!   另外,刺刀營的一千六百多降軍已經完全融入了寶山旅。   尤其是看到國軍這麼輕鬆就端掉了鄒縣的日軍軍火庫,又將好幾萬日軍耍得團團轉,這些降軍更是把岳維漢當成戰神來崇拜了,等再打幾次勝仗,這些降軍差不多也能成軍了,當然,跟寶山旅的百戰老兵那是沒法比的。   八路軍方面這次傷亡極為慘重,為了阻擊鄒縣日軍,替堡壘戶搬運軍火贏得時間,第1大隊五百多老兵完全是拿人命在跟小鬼子的機槍大炮硬扛,兩個多小時激戰下來,第1大隊五百多老紅軍最後死得只剩下不到兩百人,讓彭明治心疼得直哆嗦。   戰死的三百多老紅軍可都是雪山草地兩萬五過來的,都是千金不換的精銳哪!   岳維漢拍了拍彭明治的肩膀,道:「彭團長,除了九二步炮跟迫擊炮,剩下的武器彈藥你我兩家平分,各人一半,怎麼樣?」   「這可是你說的!」彭明治聞言頓時兩眼一亮。   八路軍真要是能分到一半戰利品,那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大豐收了!   八路軍之所以被人罵為「游而不擊」,之所以組織不起像樣的大戰役,也不敢攻打縣城和稍大點的鬼子據點,還不是因為武器彈藥不足給鬧的?這回要是真能從鄒縣軍火庫的繳獲中分到一半的武器彈藥,魯南遊擊支隊的實力就將獲得極大的提升!   「沒錯,是我說的。」岳維漢微笑點頭,旋即又道,「不過在分戰利品之前,還得先把山外的小鬼子給解決了,老讓小鬼子攆在咱們屁股後面也不是個事,萬一要是招來了鬼子的重兵集團,那麻煩可就大了,彭團長你說呢?」   「我還是那句話。」彭明治道,「打鬼子,咱們八路軍絕沒二話。」   「好。」岳維漢重重點頭,又向各營連主官道,「各營、連加緊補充彈藥,準備戰鬥。」   …………   山區外圍。   日軍獨立混成第10旅團第1步兵大隊已經開到了螳螂山下。   水野信少將放下望遠鏡,回頭喝道:「地圖!」   早有作戰參謀打開地圖包,將軍用地圖拿了出來。   旅團參謀長片村平四郎少佐迅速從地圖上找到了所在位置,又向水野信少將說道:「將軍,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就在這裡,螳螂山,再往前就是北臥虎山,那裡山高林密,地形複雜,極容易遭到伏擊,我建議還是不要進入。」   水野信不覺皺緊了眉頭,理智告訴他,片村少佐的建議是正確的。   岳維漢的確是個危險的對手,寶山旅更是一支非常難以對付的軍隊,栽在寶山旅手下的帝國名將和王牌部隊已經太多太多了,他們不僅敢於跟皇軍打野戰,甚至還敢於進攻皇軍重兵駐防的主要城市,比起抱犢崮山區的土八路可是危險多了!   可是,作為一名驕傲的帝國武士,水野信卻無法放任寶山旅從他面前溜走。   同時,水野信心底也多少存了一絲僥倖,現在的寶山旅畢竟不是全盛時期,岳維漢手下畢竟只剩幾百殘兵敗將了,剛剛又經歷了濟寧、鄒縣之戰,長途奔襲,連夜轉戰,此時必定已經疲憊不堪了,套用一句中國成語,現在該是強弩之末了吧?   雙方兵力相差無幾,但水野信對第1步兵大隊的戰鬥力很有信心。   第1步兵大隊畢竟是從第1師團成建制調過來的野戰部隊,是真正的野戰精銳,如果對上的是全盛時期的寶山旅,第1步兵大隊或許佔不到什麼便宜,但寶山旅此時已經只剩下區區數百殘兵敗將了,又怎麼可能是第1步兵大隊的對手?   雖然,寶山旅剛剛從鄒縣軍火庫搞到了大量的裝備,但水野信並不認為中國人就能發揮出這些裝備的真正威力,尤其是九二步兵炮、日造81mm迫擊炮以及擲彈筒,中國人剛剛得到這些裝備不久,又怎麼可能發揮出它們的全部威力?   在水野信看來,無論從哪個方面看,皇軍都沒有戰敗的可能。   當下水野信毫不猶豫地下令追擊,第1步兵大隊1100餘人頓時便一頭鑽進了山區。   水野信並不知道,寶山旅的老兵對於日械並不陌生,寶山旅所屬各團、營、連都裝備了大量的日造裝備,牛大根的炮兵營更是清一色的九二式步兵炮以及日造迫擊炮,對於這些日造裝備的性能瞭解,寶山旅官兵相比日軍有過之而無不及。   水野信少將的誤判最終給第1步兵大隊帶來了滅頂之災!   進入山區不到十公里,日軍就遭到了八路軍游擊隊的騷擾,第1步兵大隊的老鬼子雖然都是從第1師團調過來的野戰精英,卻不怎麼擅長叢林戰,在戰術靈活,單兵戰鬥力極為強悍的八路軍游擊隊面前,根本討不到半點便宜。   水野信少將意識到前景不容樂觀,當即下令收縮兵力,準備後撤。   然而,水野信少將此時才想到後撤已經晚了,日軍剛一收縮,原本已經消失的寶山旅殘部突然間就又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水野信少將趕緊命令部隊搶佔附近兩座小山頭,一邊加緊構築野戰工事,準備固守,一邊急電總軍司令部,請求支援。   …………   PS:再求推薦票。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202章 滅敵示威   第202章 滅敵示威(第二更)   日軍第1步兵大隊不愧是從野戰師團調過來的老牌精銳,野戰能力怎麼樣先不說,至少構築野戰工事的能力絕對是槓槓的,在短短的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內,第1步兵大隊就在兩座互為犄角的小頭包上構築起了完備的野戰防禦工事群。   距離戰場較遠的山谷裡,八路軍的百餘殘兵正在休整。   彭明治和魯漢正趴在一座小山包上通過望遠鏡觀察戰場。   魯漢放下望遠鏡,向彭明治道:「團長,這伙小鬼子不簡單哪。」   「那還用說?」彭明治道,「這可是從第1師團調過來的精銳!」   「還真他娘的有點精銳的意思。」魯漢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地道,「你看他們構築的野戰工事群,無論是散兵坑的分佈,還是輕重火力點的構築,層次分明,條理清晰,而且絕不留下任何射擊死角,寶山旅要想拿下山頭,傷亡恐怕不會小。」   彭明治道:「關鍵是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構築起這麼完備的工事群,還真不簡單。」   魯漢道:「團長,你說這仗國軍會怎麼打?」   「正面強攻肯定不行。」彭明治不假思索地道,「如果正面強攻,既便寶山旅的兩千號人全填進去,也未必能拿下陣地,畢竟小鬼子也有一千多號精銳呢,彈藥充足,又佔著地形之利,搞不好還能得到空中火力支援,這仗還真有點懸。」   魯漢道:「團長,你說國軍會不會採取土工作業的戰術?」   「土工作業?」彭明治哂然道,「別做夢了,這裡可不是平原,而是山區!在這隨便找個地往下挖,不出三尺就準能挖到大石頭,怎麼土工作業?」   「也對。」魯漢撓了撓頭,道,「那我是真想不出還能有啥招了。」   「瞧著吧。」彭明治說著再次舉起了望遠鏡,道,「岳維漢既然敢打這仗,那他必定是有所倚仗,待會打起來我們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魯漢也就不說話了,然後跟著舉起了望遠鏡。   …………   兩百米外,刺刀營的一千五百多降軍也在討論即將開打的攻堅戰。   說起來,山東偽軍的成分比較複雜,其中有不少是從東四省調來的偽靖安軍骨幹,因此對於第1步兵大隊的底細相當的清楚。   一個滿臉大鬍子的降軍班長忽然壓低聲音對身邊的降軍士兵說道:「弟兄們,聽四哥的沒錯,待會打起來之後,咱們還是趕緊找個機會跑路吧,國軍這回要吃大虧,第1步兵大隊可是從第1師團調過來的野戰精銳,厲害著呢。」   「四哥說的對。」另一個降軍班長輕聲附和道,「想當初在清河縣,第1步兵大隊一個大隊就擊潰了韓復渠兩個師,那是何等威風?寶山旅三五百殘兵就想跟第1大隊死扛,簡直就是不知死活,我們可能不能跟著他們去送死,還是趕緊走人吧。」   「我看不見得。」有士兵不以為然道,「第1師團有啥了不起?阪垣征四郎的第5師團不更牛,還號稱鋼軍來著,結果呢?結果在江浦先讓寶山團滅了國崎支隊,在魯南又讓寶山旅滅了板本支隊,連阪垣這個老鬼子都給幹掉了。」   「就是,寶山旅收拾的鬼子精銳還少?」另一個士兵道,「沒聽那些個老兵在說,咱們寶山旅專門就是收拾鬼子精銳的,一般的小鬼子他們還不屑動手呢,第1步兵大隊這回撞咱寶山旅手裡,絕對死定了。」   兩個偽軍班長的雜音很快就被大量的反駁聲給淹沒了。   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不過自從降軍中所有排長以上軍官全部被處決,並且換成了寶山旅的老兵來當帶兵官長之後,這些降軍士兵的膽子就漸漸地大了起來,對於那些個心懷不軌的偽軍班長的煽風點火,也漸漸的敢於反擊了。   兩個偽軍班長當即大怒,正要發飆時,不遠處站著的那個老兵排長突然間轉頭冷森森地向他們看了過來,旋即又厲聲喝道:「都給老子閉嘴,不許喧嘩!」   頓時間,那兩個偽軍班長便噤若寒蟬,連屁都不敢再放半個了。   …………   離日軍陣地五百米外有座小山峰。   這座小山峰的海拔比日軍搶點的那兩座不小山包略高。   山腰上,趙又廷正帶著十幾名狙擊手在尋找合適的狙擊位。   山背靠近山頂處,炮兵營正秘密構築迫擊炮陣地,這次從鄒縣軍火庫搞到了6門迫擊炮以及4門九二步炮,再加上原有的12門迫擊炮以及6門九二步炮,牛大根的炮兵營總算像個正兒八經的炮兵營了,而不像原來,充其量也就是個加強炮連的架子。   岳維漢的臨時指揮部就建在離炮兵陣地不足五十米的兩塊大石頭間。   聽說岳維漢打算對兩個山頭的日軍進行飽和炮擊,劉毅頓時就急了。   「旅座,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劉毅有些肉痛地道,「這次從鄒縣軍火庫搞到的炮彈雖然數量不少,卻也沒有充足到可以對日軍進行飽和炮擊吧?這往後的日子長著呢,要用到炮兵的地方也多了去了,可不能隨便浪費啊。」   「不!」岳維漢搖了搖頭,道,「這可不是浪費!」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這一仗既是打給八路軍看的,也是打給那那些降軍看的,更是打給小鬼子看的!為了達到鼓舞友軍、震懾敵人之效果,就是將這次繳獲的所有炮彈統統打光都是值得的,炮彈沒了,大不了再去搶嘛。」   「嗯?」劉毅凜然道,「旅座,您的意思是……示威?」   「沒錯。」岳維漢重重點頭道,「我要借這一戰堅定那些降軍的信心,讓他們死心塌地跟咱們寶山旅走,也要借這一戰彭舞八路軍的鬥志,更要借這一戰警告小鬼子,讓小鬼子從今往後再不敢以大隊規模的兵力在野外機動。」   話音方落,牛大根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挺身立正道:「旅座,迫擊炮陣地已經構築完成,請訓示!」   岳維漢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道:「五分鐘後開始炮擊,持續時間四十分鐘!」   「是!」牛大根轟然應諾,領命去了。   岳維漢又向李玉龍和劉鐵柱喝道:「炮擊開始之後,刺刀營及特戰大隊必須在五分鐘內進入攻擊發起線,只等炮擊一停,刺刀營就從南邊緩坡突擊日軍正面,特戰大隊則從北側斷崖突擊兩山之間的日軍指揮部。」   「是!」李玉龍、劉鐵柱轟然應諾,也領命去了。   …………   五百米外,日軍陣地。   日軍搶佔的兩座小山包是中間相連的。   兩山北側是斷崖,東西兩邊都是濃密的荊棘灌木叢,根本無路可走,只有南邊的緩坡可供國軍衝鋒,因此日軍將機槍中隊的12挺重機槍全部擺在了南邊,4門九二式步兵炮連同指揮部則擺在兩山之間,射角正好可以覆蓋整個南部緩坡。   看到已經構築成形的野戰防禦工事群,水野信少將不禁心神大定。   皇軍有了這套完備的野戰工事群,中國軍隊要想憑借步兵衝鋒拿下陣地已經是絕無可能了,既便中國軍隊投入一個師甚至一個軍,也不過是陡增傷亡數字而已,除非中國軍隊調來大量炮兵,否則這一仗皇軍贏定了。   雖然,鄒縣軍火庫裡儲存的迫擊炮和步兵炮已經落入了中國人手裡,但水野信少將對此卻並不怎麼擔心,在他看來,這些火炮都是日造裝備,中國人會不會用都是個問題,既便勉強能夠使用,中國人的炮兵素質又能高到哪裡去?   一直以來,水野信少將的獨立混成第10旅團都在華北作戰,因此對於寶山旅炮兵的素質缺乏足夠清醒的認識,如果他領教過寶山旅炮兵的厲害,他就絕不會如此樂觀了,也絕不會固執地把兵力擺在山頂陣地上了。   旅團參謀長片村少佐忽然走了過來,旋即收腳立正道:「將軍!」   水野信擺了擺手,道:「總軍司令部有前線指揮所有什麼指示?」   片村少佐猛然低頭道:「鈴木將軍已經帶著四個步兵大隊從濟寧出發,步兵第116聯隊及獨立第1摩步大隊也已經從棗莊出發,最多再過四個小時就能趕到鄒縣,另外,下元熊彌閣下已經率領第108師團從濟南啟程南下。」   「嗯?」水野信少將微微色變道,「第108師團也從濟寧南下了?」   「哈依。」片村少佐再次猛然低頭道,「將軍,只要我們能夠將支那軍吸引在這裡,不出四個小時,支那軍就將陷入皇軍的重圍!屆時,既便岳維漢真有通天之能,恐怕也無法挽回寶山旅全軍覆滅之命運了。」   「喲西。」水野信少將欣然點頭道,「命令,各中隊不得反擊!」   顯然,水野信少將是擔心皇軍的反擊會挫傷中國軍隊的信心,萬一要是打得狠了,致使中國軍隊喪失進攻的信心,進而掉頭逃跑,那可就壞了大事了。   毫無徵兆地,對面五百米外的山頭後面突然響起了「通通通通」的聲音。   片村少佐頓時臉色微變,向水野信少將道:「將軍,好像是81mm迫擊炮的聲音!」   話音方落,十幾發榴彈已經落在了日軍陣地前沿,連綿不絕的爆炸聲中,日軍陣地前沿頓時被炸得泥土四濺,不過日軍的工事卻是毫髮無損,水野信少將頓時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中國人的炮兵就是一群垃圾而已!」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203章 打出生存空間   第203章 打出生存空間(第三更)   水野信少將正得意時,對面又是「通通通通」的一排炮彈打了過來。   不過這次,中國炮兵卻像是長了眼睛似的,所有的炮彈徑直奔著日軍陣地上那12個重機槍陣地去了,巨大的爆團頓時騰空而起,好幾挺重機槍連同射手、副射手彈藥手全都被掀飛到了空中,水野信少將的笑聲頓時便嘎然而止。   「不,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水野信少將愣了片刻,旋即氣急敗壞地大吼,「支那人的炮兵怎麼可能打這麼準?」   話音未落,對面又是一排炮彈呼嘯而來。   「轟轟轟轟轟……」日軍陣地上再次騰起來一團團巨大的煙塵。   瀰漫的硝煙中,又有幾挺重機槍被掀翻在地,守在重機槍後邊的幾個鬼子射手更是被爆炸產生的氣浪給掀起空中,再落地時早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快,快快滴!」水野信少將越發氣急敗壞地道,「命令炮擊,反制支那炮兵!」   片村少佐放下望遠鏡,頹然地道:「將軍,支那炮兵躲在山頂側後,我們的步兵炮根本就威脅不到他們。」   「八嘎。」水野信勃然大怒道,「立即電告方面軍司令部,請求航空兵支援!」   片村少佐越發神情慘然,道:「將軍,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主力正在武漢前線作戰,留守華北的只有兩個戰鬥機中隊,它們剛剛已經來過了,現在正在返航途中,至少需要兩個小時才能再次趕來魯南。」   「八嘎牙魯。」水野信暴跳如雷道,「命令,機槍中隊立即撤回本部!」   然而,已經晚了,不等水野信下令,中國炮兵的炮彈就已經連續不斷地落到了日軍陣地上,兩輪十發急速射之後,日軍陣地上的十二個重機槍火力點就全部被犁為了平地,餘威波及之下,不少散兵坑和交通壕也被炸了個支離破碎。   幹掉日軍的重機槍陣地之後,中國炮兵的炮擊並未結束。   刺耳的尖嘯聲中,一排排炮彈從天上飛掠而過,又連續不斷地向著日軍陣地惡狠狠地攢落下來,頓時間,日軍的野戰工事就被炸了個支離破碎,這畢竟只是臨時構建的野戰防禦工事,而不是由工兵專門構築的永固工事,當然抵禦不了81mm迫擊炮的轟炸。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第1步兵大隊畢竟是從第1師團調過來的老牌精銳。   在中國炮兵的猛烈轟炸下,第1步兵大隊的鬼子兵們顯得很鎮定,他們靜靜地趴在戰壕裡,任由灼熱的彈片和鋒利的碎石在自己頭頂呼嘯濺射,既便身邊的戰友被破片擊中或者整個人被炸成數截,其餘的鬼子兵也仍然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不過,八路軍和刺刀營的降軍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到了。   …………   八路軍陣地。   看到日軍陣地被炸得狼籍遍地,魯漢頓時興奮不已地道:「團長,太過癮了!」   彭明治手中的望遠鏡就沒有放下來過,說話的話氣也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走調,向魯漢道:「他娘的,魯漢你給老子聽好了,總有一天老子也要整個炮兵營出來,也要把小鬼子炸得找不著背,過癮,太他**的過癮了。」   「沒說的,這回俺魯漢是真服了。」魯漢道,「寶山旅真是好樣的!」   「嗯,寶山旅是真不錯,這些炮兵真是好樣的。」彭明治也深以為然道,「可惜了,這樣的好部隊卻不是我黨的部隊,等將來打完了小鬼子,咱們遲早還得跟國軍干,到時候在戰場上對上寶山旅這樣的對手,可真不是什麼美事。」   「唉。」魯漢忽然歎了口氣,道,「中國人打中國人,真是沒滋味。」   「行了,這事還遠著呢,你就甭操心了。」彭明治說此一頓,又道,「我聽說地委楊書記正想法子接觸岳維漢呢,要是真能把這支部隊給爭取過來,那對咱們八路軍來說,可真是一大助力,至少整個魯南的小鬼子得夾緊尾巴過日子了。」   「團長,你說的是真的嗎?」魯漢聞言頓時興奮起來。   「這還能有假?」彭明治又道,「不過你小子可千萬別大嘴巴到處亂說。」   「團長你放心。」魯漢忙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俺魯漢心裡跟明鏡似的。」   「這就好。」彭明治點點頭,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對面的日軍陣地上,國軍的炮擊仍在繼續,從望遠鏡裡望過去,日軍搶佔的兩個山頭已經完全被硝煙和飛揚的塵土所籠罩了,山頂上的樹木野草啥的也全都燒著了,滾滾濃煙直衝雲霄,場面極為震憾。   …………   炮擊持續了整整四十分鐘,臨了又向日軍陣地發射了上百枚煙霧彈。   此前四十分鐘的炮擊其實只是前戲,最後這幾百枚煙霧彈才是大殺器!   頓時間,整個日軍陣地就完全被滾滾濃煙所籠罩,第1步兵大隊由於是倉促出城,水野信並沒有預料到他的軍隊會遭到中國炮兵的煙霧彈攻擊,因此防毒面具並沒有下發到單兵,這下,小鬼子可真遇上**煩了。   山□指揮部裡,水野信少將的臉色霎時變得無比慘白。   片村少佐更是神情慘然道:「煙霧彈,竟然是煙霧彈……」   話音未落,滾滾濃煙就捲進了指揮部裡,片村少佐和指揮部裡的幾個作戰參謀頓時便摀住口鼻劇烈地咳嗽起來,水野信這老鬼子反應還算快,趕緊屏住呼吸,又以最快的速度旋開水壺濡濕毛巾,又用濕毛巾摀住了口鼻。   水野信少將還有濕毛巾掩住口鼻,別的鬼子兵就不成了。   因為絕大多數鬼子兵都已經喝光了軍用水壺裡的飲用水,現在別說是水了,就是尿都撒不出一滴了,沒有濕毛巾敷臉,僅憑手摀住口鼻是絕對無法抵禦毒煙的侵襲的,頓時間,陣地上的日軍便紛紛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個個直咳得涕淚齊流,不少體質稍差的鬼子兵更是咳得直接閉過氣去了。   眼看著山上的日軍已經被熏得差不多了,國軍終於開始進攻了。   藉著濃煙的掩護,刺刀營、特戰大隊分別從南北兩側摸上了日軍陣地。   刺刀營和特戰大隊的官兵同樣沒有防毒面具,不過他們守在山腳下,溝底的小溪裡有的是清澈乾淨的淡水,因此都可以弄到濕毛巾敷臉,受到煙霧的影響相比之下就要小多了,這畢竟只是普通的煙霧彈,而不是芥子毒氣彈,因此不用擔心中毒。   接下來的戰鬥已經毫無懸念,從炮擊中倖存下來的四五百鬼子殘兵早已經被濃煙熏得昏天黑地,再組織不起像樣的抵抗,再加上特戰大隊一出手就端掉了日軍的指揮部,山上的日軍更是失去了指揮,不到半小時,山頂上煙霧散盡,戰鬥也結束了。   刺刀營的一千五百多降軍這次也參與了進攻。   待到煙霧散盡,看到躺滿一地的鬼子屍體以及扔得到處都是的武器,降軍士兵們頓時徹底傻了眼,此戰之前,既便是最瘋狂的降軍士兵也絕沒有想到,國軍如此輕易就解決了獨立混成第10旅團的第1步兵大隊,這可是從第1師團調過來的野戰精銳哪!   然而,鐵的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降軍士兵們不相信,國軍的確已經全殲了獨立混成第10旅團的第1步兵大隊,而且,他們也參與了這次殲滅戰,至少有一半的鬼子是死在他們手裡的,這太不真實了,簡直就跟做夢似的。   有個降軍士兵最先從震憾中回過神來,突然舉槍歡呼起來:「贏了,我們贏了!」   頓時間,所有的降軍便紛紛跟著歡呼起來,一邊歡呼一邊將手中的步槍高高舉起,有幾個衝動的傢伙更是衝著天空胡亂放槍,以示慶祝,老兵們對此卻是頗為不屑,才打了這麼個小勝仗就興奮成這樣,至於麼?   五百米外,岳維漢從對面山頭收回視線,向劉毅道:「參謀長,看見沒有?」   「看見了。」劉毅點點頭,喟然道,「還是旅座高明,經此一役,刺刀營的這群烏合之眾不僅信心大增,從此對日軍再無恐懼之心,對我們寶山旅的認同感也會更加的強烈,有此兩大收穫,也不枉炮營在這裡消耗了兩千多發炮彈!」   岳維漢微笑不語,此一役的收穫可不止於此的!   此役最大的收穫就是,從此以後,魯南日軍再要以大隊以下規模外出活動時,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如果以聯隊或者旅團規模外出活動,則魯南日軍又有幾個聯隊,幾個旅團?毫無疑問,此役之後,魯南地區中國武裝的生存空間將大大拓展。   而這,才是岳維漢的真正意圖,一戰打出足夠的生存空間!   山谷,魯漢難以置信地望著對面山頭,愣愣地道:「這就完了?」   「完了!」彭明治重重點頭,莫名地道,「幹得漂亮,太漂亮了!」   說此一頓,彭明治頗為感慨地道:「魯漢哪,今後咱們的日子恐怕會好過多了,魯南的小鬼子恐怕再不敢肆無忌憚地來騷擾咱們根據地了,至少大隊以下規模的小鬼子是不敢輕易出動了,至於大隊以上規模的小鬼子,還是讓國軍頭疼去吧,嘿嘿。」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204章 獨立團   第204章 獨立團(第四更)   趁著寶山旅正在打掃戰場的機會,彭明治在魯漢的陪同下來到了岳維漢面前,道:「岳旅座,今後你們有何打算?」   岳維漢淡然道:「經此臥虎山一役,魯南地區的小鬼子估計會老實一段時間,大隊規模以下的鬼子估計是不敢出城掃蕩了,我打算以尼山鄉為中心建立一塊抗日根據地,正好可以跟你們抱犢崮根據地形成犄角之勢,彭團長覺得怎麼樣?」   「這敢情好。」彭明治嘴上應著,心裡卻不免有些遺憾。   其實,彭明治更希望岳維漢能把部隊拉到抱犢崮根據地去,這樣的話,八路軍才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岳維漢,真要是能夠把岳維漢爭取到八路軍的陣營中來,彭明治甚至願意把魯南遊擊支隊的司令讓給岳維漢來當,他情願當個副司令。   「彭團長,就此別過。」岳維漢向彭明治啪地敬了記軍禮。   「岳旅座保重。」彭明治也向岳維漢回了記軍禮,旋即轉身整頓隊伍去了。   不到半個小時,屬於八路軍的那份槍支彈藥也被清點了出來,岳維漢又額外給了八路軍五百枝三八式步槍以示感謝,鄒縣縣委組織的堡壘戶也分成了兩撥,一撥隨國軍繼續向尼山鄉進發,另一撥卻隨同八路軍轉道南下,抄小路奔抱犢崮根據地去了。   目送八路軍的身影消失在崎嶇的山路上,劉毅忽然說道:「旅座,以前我跟八路軍沒有接觸過,所以對他們不夠瞭解,可經過這次的接觸,我卻發現,八路軍還真是好樣的,他們裝備雖然差點,可打鬼子卻絕不含糊。」   岳維漢微笑不語,劉毅的反應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此前,劉毅一貫對八路軍懷有戒心,可是現在,他的觀感卻在悄然變化。   要想投奔八路軍,僅僅岳維漢一個人願意是不夠的,還得全旅官兵都願意才行,而這次跟八路軍的合作無疑是個良好的開端,不過,讓岳維漢苦惱的是,直到現在為止,八路軍方面居然都沒有派人來與他進行實質性的接觸!   雖然岳維漢早就知道趙欣怡是中共黨員,卻也不敢冒然與她接觸。   原因很簡單,共產黨的警惕性是很高的,岳維漢如果貿然與趙欣怡接觸,很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萬一因此產生誤會,那可就好事變壞事了。   看到岳維漢凝眉不語,劉毅忽然問道:「旅座,你在想什麼?」   岳維漢搖了搖頭,歎息道:「我在想,等有朝一日消滅了小鬼子,我們跟共產黨八路軍之間只怕還得有一戰哪,今日並肩作戰的袍澤,來日很可能就是戰場上生死博殺的對手,想來不免讓人扼腕歎息哪……」   「是啊。」劉毅點點頭,深以為然道,「中國人打中國人,這的確讓人感到遺憾,不過以蔣委員長的性格,等打完了小鬼子那是肯定要回頭解決八路軍的,八路軍畢竟是共產黨的部隊,共產黨可是蔣委員長的心腹之患哪。」   「算了,不說這個了。」岳維漢擺了擺手,道,「參謀長,我有個想法。」   劉毅明顯已經猜到了岳維漢心裡的想法,微笑道:「旅座是不是想以刺刀營為基幹,再補充魯南的地方武裝,組建獨立團?」   岳維漢愕然道:「參謀長,你是怎麼猜到的?」   「這有什麼奇怪的?」劉毅哂然道,「端掉鄒縣軍火庫之後,部隊的武器彈藥已經得到了極大的補充,短時間內再無彈藥匱乏之慮,再加上今天臥虎山一役,魯南的局面算是徹底打開了,接下來的事情也就該交給李玉龍這小子了。」   岳維漢欣然道:「那你覺得,李玉龍他能夠勝任嗎?」   「應該沒問題。」劉毅道,「我覺得是時候讓李玉龍獨擋一面了。」   「好吧。」岳維漢點點頭,旋即回頭向楚中天道,「中天,你去把柱子叫來。」   寶山旅已經在魯南打開局面,尼山根據地也即將創建,是時候將留在微山島上的特務隊、通訊隊還有衛生隊等非戰鬥單位接過來了,另外,也要盡快聯絡各地的會道門武裝以及雁字軍等土匪武裝,命令他們趕來尼山會合。   …………   太行山,八路軍總部。   左參謀長拿著電文興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彭老總道:「老總,彭明治又打勝仗了!」   「哦?」彭老總聞聲回頭,笑罵道,「彭明治這小子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還成精了,怎麼勝仗是一個接著一個,沒完沒了啦還?」   左參謀長爽朗地大笑道:「這樣的勝仗,多打幾個才好呢。」   「快說說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彭老總當下急切地問道。   左參謀長當下將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襲擊西山軍馬場,旋即又配合國軍寶山旅襲取鄒縣軍火庫,最後又在臥虎山全殲日軍一個步兵大隊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最後才歎息道:「就是傷亡太大了,1大隊可是685團的老底子,現在基本上拼光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彭老總卻是大手一揮,不以為然道,「別看魯南支隊這次損失了三百多老底子,可有了這批武器彈藥,彭明治立馬就能擴充出三個大隊來,再拉到戰場上練練,不出半年就又是一支鐵打的勁旅!」   「也是。」左參謀長道,「既然是打仗,傷亡總是難免的。」   「嘉獎,馬上通電嘉獎!」說此一頓,彭老總又道,「另外,讓湖西地委的同志抓緊時間接觸岳維漢,看看有沒有可能把他爭取過來,這個岳維漢,打仗還真是一把好手,真要能把他爭取過來,對我黨我軍可真是一大助力!」   …………   武漢,總參謀部。   蔣委員長在一大群高級將領的簇擁下走進了地下作戰室,正在作戰室裡忙碌的十幾名高級參謀趕緊挺身立正,向蔣委員長敬禮。   蔣委員長心不在焉地擺了擺手,面無表情地站到了摸擬沙盤前。   蔣委員長此時的心情相當沉重,因為武漢會戰的前景很不樂觀。   此前,寶山旅光復魯南的消息雖然極大地振奮了廣大國軍官兵的軍心和士氣,但遺憾的是,中日兩軍的實力對比實在是太懸殊了,國軍雖然擁有絕對優勢的兵力,卻大多都是剛剛徵召入伍的新兵,許多人甚至連槍都不會使!   日軍雖然在兵力上處於劣勢,可他們的兵員全都受過良好的軍事訓練。   更嚴重的是,日軍擁有絕對優勢的炮兵以及絕對優勢的空軍,在日軍3個重炮旅團500多門重炮以及兩大航空兵團400多架轟炸機的狂轟濫炸之下,國軍的傷亡正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瘋狂增加,英勇的國軍將士幾乎是在拿人命在阻擋日軍的推進。   不過,從前線傳回來的也並非都是壞消息,偶爾也有好消息。   由於薛岳兵團所屬某團的決死反擊,居然和唐恩伯兵團在平頂山前線對日軍左翼的第26師團形成了包圍態勢,經兩天激戰,日軍第26師團的退路被完全切斷,漯河方向的日軍重兵集團也被第五戰區主力死死纏住,無暇分身救援。   現在,對日軍第26師團的圍殲作戰已經進入了最關鍵的時刻!   假如這次能夠將日軍第26師團圍殲於平頂山附近,則薛岳兵力和唐恩伯兵力立刻就能騰出手來,迂迴日軍身後側擊鄭州,這就會對漯河、周口沿線的日軍重兵集團構成一定程度的威脅,日軍的攻勢也將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   蔣委員長的目光最終落到了白副總長臉上,問道:「健生,對日軍第26師團的圍殲戰進行得怎麼樣了?」   「不太順利。」白副總長苦笑道,「日軍第26師團雖然是個新編成的野戰師團,然而其兵員大多都是年輕力壯的後備役兵員,這些後備役兵員從小就接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戰鬥力相當之強,再加上日軍擁有絕對優勢的炮兵以及空軍,所以……」   「我不要聽這個。」蔣委員長擺了擺手,頗為煩躁地道,「我只想知道,薛岳和唐恩伯有沒有把握全殲日軍第26師團?」   白副總長道:「把握是有的,但是需要時間。」   「時間時間,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蔣委員長冷然搖頭道:「薛岳、唐恩伯若是要槍要人,我都可以滿足他們,唯獨時間我給不了他們,告訴他們,我在武漢看著他們,全國民眾都在看著他們,希望他們不要辜負黨國的栽培,更不要辜負全國民眾的殷切期望!」   「委座,魯南行署急電!」蔣委員長話音方落,國府侍衛長王世和忽然大步走了進來。   「哦,岳維漢又打勝仗了?」蔣委員長聞聲回頭,原本蹙緊的眉頭終於稍稍緩解了些。   作戰室裡的高級將領們也紛紛側目,王世和急步上前,將電文遞到了蔣委員長手裡,蔣委員長看完電文,忍不住擊節讚道:「好,好樣的,寶山旅就是好樣的!僅憑兩個殘兵營居然就能端掉鄒縣的軍火庫,還全殲了日軍一個精銳大隊,了不起!」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向白副總長道:「健生,給薛岳和唐恩伯的電文再加上一句:寶山旅僅憑兩個殘兵營就將整個魯南攪了個天覆地翻,甚至還全殲了日軍一個精銳大隊,怎麼他們兩個兵團十幾個精銳師卻奈何不了日軍一個師團?」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205章 風雲突變   第205章 風雲突變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5月30日,武漢戰場風雲突變。   由於受到寶山旅光復魯南的激勵,薛岳兵團所屬某團五百敢死官兵在團長的率領下向日軍第26師團側翼薄弱點發動決死反擊,竟一舉擊穿了第26師團的側翼,頓時間,日軍第26師團便陷入了薛岳兵團、唐恩伯兵團十幾個師的包圍之中。   經三天四夜激戰,至民國二十七年6月3日凌晨,日軍第26師團全部被殲!   由於岳維漢這隻小蝴蝶的撲騰,李宗仁將軍指揮的台兒莊大捷變成了魯南大捷,戰果也從擊潰日軍第5、第10師團變成了全殲兩大精銳師團主力,而薛岳將軍指揮的萬家嶺大捷也變成了平頂山大捷,戰果也從擊潰第26師團變成了全殲!   由於岳維漢的撲騰,整個抗戰的走向已經與歷史出現了嚴重偏差!   台兒莊大捷面目全非,萬家嶺大捷更是變成了平頂山大捷,卻不知道與台兒莊、萬家嶺並稱「國軍三大捷」的崑崙關大捷,是否還有機會發生?也許永遠都不會發生了,因為現在的中國人比歷史上有血性多了,日軍很難再打到崑崙關了!   …………   北平,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剛剛升任方面軍參謀長的佐佐木到一少將神情凝重地走進了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剛剛接到大本營戰情通報,華中方面軍對武漢的攻勢遭到重大挫折,第26師團在平頂山前線集體玉碎!」   「什麼?」寺內壽一猛然起身道,「第26師團集體玉碎!?」   第26師團原本隸屬於華北方面軍駐山西第一軍,只是由於武漢會戰兵力不足,才暫時借調給了華中方面軍,卻沒想到居然在平頂山前線讓中國人給全殲了,這讓寺內壽一這老鬼子如何不吃驚?如何不心痛?   「哈依。」佐佐木到一猛然低頭。   寺內壽一定了定神,又道:「河南局勢現在怎麼樣了?」   「不太樂觀。」佐佐木到一道,「支那軍的抵抗變得更加激烈,皇軍每向前推進半步都要付出超乎想像的代價,第三、第五、第七軍早已疲憊不堪,急需休整補充,□俊六已經向大本營提出建議,擬從後方再抽調六個野戰師團充實前線。」   寺內壽一臉色微變,旋即憂心沖沖地道:「關東方面軍需要提防紅色蘇聯,絕不可輕舉妄動,而華中方面軍已經無兵可調,如果還要抽調部隊的話,那也只能從我們華北方面軍抽調了,可一下抽走六個野戰師團,整個華北就全空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武漢會戰關乎帝國國運氣數,皇軍當全力以赴!」佐佐木到一歎了口氣,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向大本營建議,從本土、朝鮮以及台灣抽調更多的後備兵源,編成六到十個混成旅團以加強華北防務。」   寺內壽一點了點頭,又道:「魯南局勢怎麼樣了?」   佐佐木到一道:「魯南局勢這兩天還算平穩,岳維漢殘部縮進尼山山區之後便再沒有什麼大的動靜了,不過,大本營的調令一旦下來,下元師團恐怕就要調往河南了,那麼對尼山山區的掃蕩計劃也就化為泡影了。」   「中國有句古語,叫做以退為進。」寺內壽一道,「電告西尾壽造,第二軍不必急於粉碎山東境內之敵軍,讓他集中全力保護好隴海鐵路、津浦鐵路、膠濟鐵路以及運河,一切以保障武漢會戰順利進行為要!」   「哈依!」佐佐木到一猛然低頭,又道,「大將閣下,還有個事,值得我們提高警惕。」   寺內壽一道:「什麼事?」   佐佐木到一道:「最近半個多月,冀南地區突然出現了大量悍匪,這些土匪武裝不僅裝備極好,而且來去如風,戰鬥力極強,津浦鐵路、平漢鐵路沿線以及公路沿線的據點、炮樓都頻繁遭到洗劫,損失極為慘重。」   「不過是群土匪而已,不必大驚小怪。」寺內壽一擺了擺手,又道,「倒是與石友三的接洽必須得抓緊時間了,大本營一的抽調令一旦下達,華北的防務就會變得異常空虛,因此石友三所部必須爭取過來,無論花多大的代價。」   「哈依。」佐佐木到一再次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武漢,總參謀部。   當風塵僕僕的薛岳將軍走進作戰室時,整個作戰室頓時間歡聲雷動。   薛岳將軍猛然挺身立正,又舉起右手向在場所有人團團敬禮,犀利的目光最後停留在蔣委員長身上,朗聲道:「委座,薛岳奉命前來報到,請訓示!」   「伯陵,來,這邊來。」蔣委員長連連招手示意,薛岳將軍當下大步上前,站到了蔣委員長身後,當下兩人聯袂走進了隔壁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新聞發佈大廳,頓時間,早就等候在發佈大廳裡的中外記者便紛紛按下了相機快門。   當天下午,蔣委員長跟薛岳將軍的合影就登上了各大報刊的頭版頭條。   次日,薛岳將軍就躊躇滿志地晉陞一級上將,同時升任第九戰區副總司令長官,薛岳將軍的春風得意既在國人意料之中,卻又在許多人的意料之外,相比之下,另一位戰績更加輝煌的少壯派將領岳維漢,境遇似乎就慘淡多了。   單論戰果,平頂山大捷遠不足與魯南大捷相提並論。   論影響力,薛岳將軍雖然貴為黨國上將,卻也無法跟岳維漢這個小小的少將相比,不過兩者最大的區別就是,薛岳將軍是蔣委員長的心腹愛將,而且對蔣委員長言聽計從,岳維漢雖然是蔣委員長的學生兼同鄉,卻生性桀傲,難以駕馭。   也正因此,岳維漢在取得魯南大捷後並沒有得到任何晉陞。   也正因此,岳維漢直到現在也仍然只是個小小的少將旅長。   既便岳維漢憑借不到兩個營的殘部在魯南攪起了漫天風雲,既便全國軍民因為寶山旅的英勇表現而大受鼓舞,甚至連薛岳將軍所指揮的平頂山大捷,也有寶山旅的微薄功勞,可蔣委員長卻始終沒有想過要晉陞岳維漢的軍銜或者職務。   事實上,蔣委員長不僅無意晉陞岳維漢的軍銜或者職務,甚至連寶山旅的軍餉供應都已經被他掐斷了,同樣深入敵後的孫連仲集團、於學忠集團都能及時領到軍餉,唯獨寶山旅自從徐州會戰之後,就再沒有從國民政府領到半分錢的軍餉了!   在公眾場合,蔣委員長對岳維漢和寶山旅仍是讚不絕口。   但是,李宗忍、白崇起等人全都看出來了,蔣某人已經把寶山旅當成了犧牲品,完全是抱著任其自生自滅的態度在對待寶山旅,而不再想著要補充、加強寶山旅了,換句話說,寶山旅在蔣某人心裡已經淪為棄子了。   …………   魯南,尼山村。   岳維漢正召集所有營以上軍官召開戰情研討會。   兩天前,特戰大隊就已經把特務隊、通訊隊還有衛生隊的百十來號女兵們接了過來,不過遺憾的是,在特戰大隊趕回之前,南造雲子就已經發現不對搶先溜走了,南造雲子畢竟是小日本的王牌特工,不是那麼容易幹掉的。   雁字軍、孟家軍、黑龍會等地方武裝也紛紛趕到了。   不過,除了雁字軍幾乎毫髮無損外,其餘的地方武裝全都遭到了重創,全部加起來也就只剩下一千多號人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剩下的這一千多號武裝人員全都是意志堅定、身強體壯的壯丁,稍加整訓就能成為一支勁旅。   對於整編,這些地方武裝還是歡迎的,官軍的身份畢竟還是挺吸引人的。   岳維漢現在還是魯南行署主任,因此組建魯南獨立團並不需要軍政部的批准,不過上報備案是必須的,否則全團各級軍官的軍銜沒法落實!當然,作為行署所轄的獨立團,那是不可能從中央政府領到半分錢的軍餉的,好在岳維漢也沒有這個念想。   現在連寶山旅的軍餉都被蔣委員長掐斷了,獨立團就更別想了。   再說魯南獨立團的編制,團長李玉龍,團參謀長,副團長暫缺。   獨立團下轄四個步兵營外加警衛連,刺刀營番號不變,營長仍由李玉龍兼任。   1營由雁字軍等土匪武裝整編而成,營長雁山狐;2營由黑龍會、白虎門等會道門武裝整編而成,營長趙白虎;3營則由孟家等家族武裝整編而成,營長孟伯昭;警衛連由警衛排擴充,葉孝先這愣頭青立刻就從少尉排長變成了上尉連長。   獨立團的總兵力大約三千人,裝備則是清一色的日械。   另外,炮兵營、騎兵營也暫時歸屬獨立團的戰鬥序列。   炮兵營現在下轄3個迫擊炮連外加2個九二步炮連,擁有戰鬥人員三百多人,騎兵營下轄4個騎兵連外加騎步連,擁有騎兵316騎,步兵98人。   …………   PS:今天有事,可能只有兩更。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206章 該去冀南了   第206章 該去冀南了   茅草搭成的作戰室裡,劉毅正對著地圖講解敵我態勢:「目前,原駐濟南的日軍第108師團已經進駐濟寧、鄒縣一帶,這樣集結在魯南地區的日軍總兵力已經超過了六萬人,幾乎是我軍兵力的二十倍,弟兄們,局勢非常險惡哪!」   李玉龍、劉奉生和牛大根等老兵聽了這話顯得鎮定自若。   相比當初的江浦之戰,眼前的困難的確不算什麼,獨立團打不過鬼子至少還能跑,只要往深山老林裡一鑽,小鬼子既便出動十萬大軍也未必能逮住他們,可當初在江浦,寶山團卻沒有任何退路,他們只能跟小鬼子正面硬拚,可最後不也堅持下來了?   不過,剛剛加入獨立團不久的那些個地方武裝出身的軍官卻紛紛變了臉色。   這也難怪,此前一通大混戰,各地方武裝可讓小鬼子給打慘了,總兵力由最盛時的兩萬餘人銳減至現在的不到兩千人,直到現在,許多人提到鬼子都還是心有餘悸,現在,小鬼子在魯南地區的兵力再次增加到了六萬人,他們如何能夠不慌?   看到作戰室裡的氣氛有些凝重,岳維漢忽然出言寬慰道:「大家也不必過於擔心,日軍在魯南的總兵力的確已經增加到了六萬人,不過這只是暫時的,只要我們能夠堅持十天半個月,日軍的主力部隊肯定會被調走,到時候魯南還得是咱獨立團的天下!」   話音方落,機發參謀柳忻忽然扭著纖腰走了進來,旋即立正敬敬禮道:「旅座,軍政部緊急戰情通報!」   「緊急戰情通報?」岳維漢皺了皺眉頭,旋即頭也不抬地道,「念!」   柳忻少校當即打開文件夾,念道:「魯南行署暨寶山旅:薛岳兵團、唐恩伯兵團於今日凌晨於平頂山一線全殲日軍之第26師團,斬獲空前大捷,特此告知。軍政部,何應欽,民國二十七年六月三日。」   「平頂山大捷!?」   「全殲日軍第26師團!?」   李玉龍、牛大根等軍官聞言頓時興奮不已。   「旅座,這下好了。」李玉龍更是狠狠擊節道,「小鬼子在武漢戰場吃了大虧,多半會從別的戰場抽調精銳部隊前去增援,不出意外的話,魯南的第108師團很快就會被調走了,這樣一來咱們獨立團身上的壓力可就大為減輕了。」   劉毅也興奮不已地道:「旅座,這對咱們獨立團來說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岳維漢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悅之色,平頂山大捷,日軍第26師團被全殲,這對於獨立團而言的確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可對於武漢會戰乃至雲集武漢戰區的一百多個國軍主力師來說,卻未必就是好事!   甚至……還很可能是一場禍事!   劉毅見岳維漢情緒不高,當下向眾人宣佈道:「行了,今天就議到這,散會。」   戰情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獨立團已經不用再考慮如何粉碎第108師團的掃蕩了。   很快,與會的軍官就紛紛離開了,作戰室裡便只剩下了岳維漢跟劉毅兩人,劉毅猶豫了片刻,還是向岳維漢道:「旅座,你似乎有些不高興?」   「不,我不是不高興,而是有些擔心。」岳維漢搖了搖頭,道,「我是真擔心哪。」   「擔心?」劉毅愕然道,「薛岳兵團、唐恩伯兵團在平頂山全殲了日軍第26師團,取得了僅次於魯南大捷的空前大捷,這對於整個抗戰來說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我相信武漢會戰的局勢也將大為緩和,旅座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常言道,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倚哪。」岳維漢不無擔憂地道,「我擔心蔣委員長會因為平頂山大捷而再度信心膨脹,然後重蹈徐州會戰的覆轍哪!徐州會戰的危局,雖然讓我們僥倖化解了,可這次要是再有個什麼閃失,恐怕就很難挽回了。」   岳維漢的擔心是很有道理的,因為蔣委員長經常犯這樣的錯誤。   歷史上的八年抗戰有過很多這樣的例子,國軍但凡取得一場小規模的勝利,接下來肯定就是一場大規模的潰敗,台兒莊大捷之後緊接著就是徐州大潰敗,萬家嶺大捷之後緊接著就是武漢淪陷,崑崙關大捷之後緊接著就是豫湘桂大潰敗!   岳維漢可以力挽狂瀾將寶山營官兵從四行倉庫這處戰略絕地帶出來,可以力挽狂瀾將南京城內的七十萬難民救出來,也可以力挽狂瀾拯救黃淮地區四十幾縣數千萬百姓的命運,卻不可能改變整個國軍高層,更不可能改變蔣委員長的思維模式!   可以想像得到,平頂山大捷之後,整個國軍高層有很大可能會變得盲目樂觀,而蔣委員長只怕又要信心膨脹了,搞不好就會盡出國軍主力大舉反擊日軍,那樣的話,武漢戰區的國軍主力就危險了,武漢會戰恐怕也只能以失敗而告終了。   劉毅凜然道:「旅座,您擔心蔣委員長會下令反擊?」   如果蔣委員長真的下令全線反擊,那麻煩可就真大了!   國軍雖然兵力佔優,可無論是單兵素質還是武器裝備都遠遠遜色於日軍,憑借事先構築的堅固國防工事,國軍還能勉強抵擋日軍的攻勢,偶爾還能在局部戰場集結起足夠優勢的兵力打幾仗小規模的殲滅戰,就像這次的平頂山大捷。   可是,國軍要是全線反擊,那就必須要放棄已經構築完成的堅固國防工事,就意味著要跟日軍打野戰,野戰可是日軍最喜歡也最擅長的作戰方式,打野戰,國軍十個精銳師都未必能頂得住日軍一個野戰師團的進攻哪,那這仗還怎麼打?   岳維漢悵然道:「以蔣委員長的心性,八九不離十吧。」   「那怎麼辦?」劉毅急道,「旅座,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馬上動身去冀南,也該去冀南了。」岳維漢吸了口氣,凝聲說道,「到了冀南之後,立即讓各團、各營歸建,然後盡可能地給日軍製造麻煩,這樣好歹也能替正面戰場的國軍主力分擔些壓力,我們寶山旅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   鄭州,日軍前線指揮所。   華中方面軍司令□俊六大將已經飛抵鄭州,正召第三軍、第五軍、第七軍司令官及參謀長召開檢討會議,第三軍參謀長騰田智少將剛剛向□俊六做了深刻的檢討,並且提出了應對之策:「我認為,皇軍應該示敵以弱,yin*支那軍反擊。」   「示敵以弱,yin*支那軍反擊?」□俊六道,「騰田君,能說說理由嗎?」   「哈依。」騰田智猛然低頭道,「第26師團剛剛玉碎,支那軍士兵正盛,此時再正面強攻,皇軍必死傷慘重,此原因之一;支那軍於平漢線南段、長江北岸構築了大量堅固之國防工事,皇軍若一味強攻,代價必然沉重,若能將支那軍誘出工事,兩軍野戰,則正好能夠發揮皇軍的野戰優勢,此原因之二,由此,我認為應該示敵以弱、誘敵野戰。」   「喲西。」□俊六欣然點頭道,「騰田君,那麼你認為支那軍會上當嗎?」   騰田智非常自信地道:「只要皇軍暫停攻勢,裝出後繼乏力的樣子,我相信支那領袖蔣是一定會上當的,他一定會做出戰略上的誤判,認為大舉反擊的時機已經成熟,然後就會命令所有的中國軍隊展開全線反擊!這是毫無疑問的!」   「喲西。」□俊六大將欣然道,「命令,各軍暫停進攻。」   …………   日軍的異常舉動立刻引起了國軍高層的密切關注。   蔣委員長得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總參謀部的作戰室,與同樣聞訊趕來的諸多高級將領緊急磋商前線戰情。   此刻,何上將正以指揮桿指著摸擬沙盤向蔣委員長介紹前線戰情:「綜合各戰線、各集團軍呈送的戰情通報,現在已經可以基本確定,漯河、周口以及大別山北麓方向的日軍重兵集團已經全部停止了攻勢,局部甚至在收縮後撤。」   「哦?」蔣委員長凜然道,「日軍停止攻勢了?局部還在收縮後撤?」   白副總長撇了撇嘴,哂然道:「日軍這是在故意示弱,以yin*我軍主動出擊與他們進行野戰,我軍切不可貿然反擊!」   李上將也連連點頭道:「從淞滬會戰、徐州會戰期間日軍所表現出來的持續作戰能力來判斷,武漢戰場的日軍還遠未到疲不能進的地步,他們的幾個重兵集團至少還能持續作戰兩個月以上,顯然,這只是日軍的圈套。」   蔣委員長凝思片刻,問何上將道:「敬之,你覺得呢?」   何上將道:「卑職以為,日軍採取的應該是以退為進的策略,先主動收縮,待各主力師團補充休整之後,再發動新一輪的攻勢。」   「敬之哪,你與我想到一塊去了。」蔣委員長拍了拍何上將的肩膀,欣然道,「日軍素來驕狂,如果不是到了強弩之末,他們又怎麼可能主動收縮?顯然,日軍採取的就是以退為進的策略,試圖加緊補充休整,以期下一輪的攻勢!」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殺氣騰騰地道:「我們絕不能給日軍任何喘息之機,我命令,各戰區、各兵團、各集團軍立即出擊,向日軍展開最猛烈之反擊,爭取在一周之內恢復整個河南,將戰線推進至河北、山東、安徽、江蘇等省!」   …………   PS:今天就兩更了。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207章 你就是我的女人   第207章 你就是我的女人(第一更)   魯南,獨立團駐地。   高敬武的情報科已經正式組建起來,並且初戰告捷,成功地截獲了山東日軍司令部下達給第108師團的緊急電令,命令第108師團立即放棄掃蕩尼山根據地的計劃,沿津浦鐵路迅速南下,然後由徐州轉乘軍列前往河南戰場。   另外,原屬第18師團的步兵第116、第122聯隊,從華中方面軍抽調過來獨立摩步第2大隊,還有四個獨立騎兵聯隊也都紛紛歸建了,如此一來,駐魯南日軍的兵力頓時就只剩下了獨立混成第10旅團,而且還缺編了一個步兵大隊。   隨著日軍主力的調離,魯南的局勢頓時得以逆轉。   魯南日軍僅憑一個獨立混成第10旅團不到六千人,別說主動進攻掃蕩國軍或者八路軍的根據地了,甚至連防禦都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至少在武漢會戰結束之前,魯南的局勢不可能發生逆轉,岳維漢也就能夠放心地離開了。   指揮部裡,劉毅正向李玉龍做最後的叮囑。   「李玉龍,我和旅座離開之後,你就要獨擋一面了,別的我和旅座都不擔心,就怕你跟八路軍起衝突,八路軍跟國軍雖然不是一路人,信仰的主力也不盡相同,可大家畢竟都是同根同種的中國人,你可千萬不要做出自相殘殺的蠢事。」   李玉龍道:「參座放心,我不去招惹他們還不行?」   劉毅正色道:「僅僅做到相安無事可不夠,你還要跟八路軍搞好關係才行,如果八路軍遭到鬼子掃蕩有了困難,你可絕對不能袖手旁觀,唇亡齒寒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八路軍如果讓小鬼子給滅了,最終損失的還是中國的國防力量,你懂嗎?」   「我懂了。」李玉龍肅然道,「我一定把八路軍當成兄弟看待!」   「這就對了。」劉毅又指了指擺在旁邊的兩口大板箱,道,「這裡面有兩萬光洋,差不多能夠支應獨立團兩個月的軍餉以及日常開支,李玉龍,咱們寶山旅可從來沒有剋扣軍餉或者吃空餉的傳統,從來就沒有過!」   李玉龍皺眉道:「參座放心,我李玉龍再不是東西,也絕不會跟弟兄們爭食!」   「這樣最好。」劉毅點了點頭,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給你提個醒。」   事實上,這樣的提醒還是很有必要的,岳維漢跟劉毅離開之後,李玉龍立刻就成了整個魯南地區的最高軍政長官了,這廝出身川軍,身上的匪氣極重,如果不給他套個緊箍咒,他很可能就會變成無法無天的小軍閥。   「現在再說說你們獨立團的作戰任務。」劉毅又道,「現階段,獨立團的作戰任務主要有兩個,最首要的還是實戰練兵,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那些土匪武裝、會道門武裝還有家族武裝整訓成真正意義上的國軍隊伍。」   「然後就是破壞交通,既便不能徹底癱煥津浦鐵路、隴海鐵路以及運河交通,也要使日軍的這三條主要交通線喪失絕大部份運輸能力,致使小鬼子無法通過這三條主要交通線路迅速轉運物資以及兵員,聽明白了嗎?」   李玉龍猛然挺身立正,朗聲道:「明白。」   劉毅點點頭,道:「好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李玉龍向劉毅啪地敬了記軍禮,旋即轉身去了。   目送李玉龍的身影迅速遠去,劉毅輕舒了口氣。   他這邊跟李玉龍的談話已經結束了,卻不知道岳維漢那邊是否已經擺平了那幾個漂亮女人?尤其是那個女土匪,想到岳維漢跟那幾個漂亮女人之間的糾葛,劉毅直是搖頭,換成是他,寧可面對日軍的刺刀,也絕不願意面對這個。   …………   某僻靜的民房。   柳忻少校恨恨地瞪著岳維漢,道:「我算什麼?」   「你是我的女人。」岳維漢面不改色。   「她呢?她又算什麼?」柳忻氣鼓鼓地回頭,惡狠狠地瞪著對面的玉狐。   三當家玉狐毫不示弱,就像只好鬥的小母雞,用同樣挑釁的眼神回瞪著柳忻。   「她也是我的女人。」岳維漢仍然面不改色。   柳忻的小嘴霎時張成了「O」形,好半晌才道:「岳維漢,你可真夠無恥的,你還真敢想呀?敢情你還真想三妻四妾呀?」   「三妻四妾怎麼了?劉黑七那熊玩意還娶了十二房姨太太呢,我男人怎麼著也得比劉黑七強吧?」玉狐回眸向岳維漢拋了記媚眼,又道,「不過,姑奶奶得是大房,別的只能是姨太太。」說此一頓,又向柳忻道,「包括你,也只能是姨太太。」   「你……」柳忻頓時氣得不輕,怒道,「土匪婆子,不知好歹。」   「土匪婆子怎麼了?」玉狐卻毫不為意地道,「土匪婆子照樣當大房。」   柳忻氣得直跺腳,回眸望著岳維漢,嗔道:「岳維漢,你倒是說句話呀。」   「你讓我說什麼?」岳維漢聳了聳肩,道,「讓我趕她走?那是不可能的,就像我不可能趕你走一樣。」   「她不走,我走!」柳忻是真生氣了,說罷轉身就走。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想著三妻四妾,真拿女人不當回事了?   岳維漢猿臂輕舒,一把就將柳忻拉了回來,不等柳忻反應過來,岳維漢的左臂就已經緊緊地摟住了她的柳腰,另一隻手已經用力地掂起了她的下頷,旋即又猛然低頭,照著柳忻嬌艷欲滴的玉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柳忻先是劇烈地掙扎,不過很快她就放棄了抵抗。   這個男人太強勢了,強勢到她明明不願意當姨太太,卻也依然無從抗拒。   一直吻到柳忻快要斷氣,岳維漢才終於放過了她,旋即又雙手撫住柳忻玉瓷般精美的臉蛋,犀利的眼神更是直直地刺進了柳忻清澈如水的美眸深處,道:「還記得那天嗎?我說我就是團烈火,你這隻小飛蛾真的做好撲火的準備了嗎?你說你已經準備好了。」   「現在,你這隻小飛蛾已經撲進了我這團烈火,這時候再想逃離已經晚了。」岳維漢嘴角忽然間綻起了一絲莫名的笑意,道,「你就是我的女人,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這輩子你也只能做我的女人了,你再沒有別的選擇了。」   柳忻怔忡無語,此時此刻,她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柳忻的確愛著岳維漢,而且是瘋狂地愛著,可她不願意與別的女人分享岳維漢的愛,與其與別的女人分享愛情,她寧願選擇放棄,她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新女性,又怎麼可能接受三妻四妾?這是對女性的極大侮辱。   可是,岳維漢太霸道了,柳忻突然發現,她現在連放棄的權力都沒有了,自從那天她心甘情願地向岳維漢投懷送抱開始,她就已經失去了放棄的權力,這個男人就是團烈火,而她就是那無數只無怨無悔的小飛蛾中的一隻……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走,我們到裡邊去。」   岳維漢沖柳忻和玉狐眨了眨眼睛,忽然伸出左手摟住了柳忻,旋即又伸出右手摟住了玉狐,然後摟著兩個女人走向裡間,玉狐霎時羞得俏臉緋紅,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卻顯得越發的狐媚了,柳忻更是嬌羞不堪,嗔道:「你做什麼?死人,現在可是大白天……」   「大白天怎麼了?誰規定大白天就不能**女愛了?」岳維漢哼哼了兩聲。   臨進裡間之前,岳維漢突然轉頭望向右側窗戶,似有倩影從窗前一閃而過。   …………   特務隊駐地。   趙欣怡正在心不在焉地寫戰地日記,可寫了不到兩句話,她就又心煩意亂地將日記本給合上了,然後望著窗外翠綠的田野發起呆來,不知不覺間,岳維漢英挺的身影就在她的腦海裡浮現了出來,然後與記憶中那個花花惡少的形象漸漸重疊。   趙欣怡忽然間覺得,記憶中那個花花惡少不那麼討厭了。   莫名地,趙欣怡感到了一陣心慌,她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岳維漢!   可是趙欣怡更清楚,她跟岳維漢之間不可能有什麼結果,因為她跟岳維漢之間有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她是共產黨,而岳維漢卻是國民黨!   雖說現在是國共合作、共同抗日,可日本侵略者總有趕出中國的一天,那時候,國共兩黨之間終有一戰!也許十年,也許八年,總有一天她和岳維漢會成為敵人,如果他們真的發展成了愛人,到時候如何彼此面對?   更何況,趙欣怡還知道柳忻也深愛著岳維漢,柳忻是趙欣怡最要好的大學同學,兩人情同姐妹,趙欣怡又豈忍心搶走她的男人?最近又蹦出個女土匪,那個美國記者海倫對岳維漢似乎也是情深款款的樣子,這事可真夠亂的。   「嗨,欣怡。」美國妞海倫忽然出現在了趙欣怡面前,道,「你知道岳去哪裡了嗎?」   「他還能去哪裡?」趙欣怡撇了撇嘴,頗有些失落地道,「還不是去後山小屋跟他的女人幽會去了。」說這話時,趙欣怡腦海裡不禁又幻起了不久前偷看到的岳維漢左擁右抱的香艷場面,不禁又是一陣心煩意亂。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208章 刺殺行動   第208章 刺殺行動(第二更)   尼山村口。   新任偵察科長馬占魁正帶著十幾個弟兄在駐地外圍例行巡邏。   雁字軍已經被收編為獨立團1營,不過馬占魁卻被岳維漢調到旅部當了偵察科長,相比馬占魁並不出眾的指揮能力,岳維漢顯然更看重他的偵察能力,馬占魁這傢伙的鼻子就是屬狗的,稍有風吹草動,他就能嗅出異味來。   偵察科才剛剛組建,尼山根據地的情況又相對簡單,敵特滲透幾乎沒有,馬占魁閒著沒事,就帶著偵察科的十幾個弟兄當起了編外巡邏隊。   剛轉過村口山谷,對面忽然迎面走來兩個獵戶。   看到馬占魁等一行國軍走了過來,那兩個獵戶趕緊讓到了路邊,馬占魁不以為意,帶著十幾號弟兄大搖大擺地從那兩個獵戶面前走了過去,又往前走出不到十步,馬占魁卻忽然頓步回頭,衝著那兩個獵戶的背影大喝道:「站住!」   那兩個獵戶頓了頓,旋即加快腳步向前就跑。   果然有問題,馬占魁一揮手,身後十幾個弟兄立刻就忽喇喇地散了開來,又從兩側快速包抄了過去,不過那兩個獵戶的速度極快,不等馬占魁等人包抄到位,他們就已經飛速越過了山谷,眼看著就要衝進村子裡去了。   就在這時,特戰大隊的龐虎懶洋洋地從村口轉了出來。   馬占魁頓時兩眼一亮,急道:「龐隊長,快截住他們!」   「嗯,馬科長?」龐虎聞聲抬頭,狠厲的目光頓時鎖定了那兩個獵戶。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那兩個獵戶卻毫不慌亂,只聽錚錚兩聲,他們就同時抽出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一左一右向龐虎的胸口紮了過來,龐虎嘴角頓時綻起一絲鄙夷的冷笑,旋即雙腳重重蹬地,整個人頓時便騰空而起。   人在空中,龐虎左右雙腳猛然踹出,正中兩名獵戶胸口。   只聽「膨」「膨」兩聲悶響,那兩個獵戶頓時便如同斷了線的風錚往後飛起,摔出十幾米遠後才又重重墮地,落地之後那兩個獵戶又掙扎著坐了起來,眼看逃走已經沒有可能,那兩個獵戶竟然惡向膽邊生,手中的匕首猛然抹向了自己頸側大動脈。   「想死!?」龐虎頓時悶哼一聲,雙手猛然往前一甩,兩枝飛鏢已經閃電般從他掌心飛射而出,寒光閃過,正中兩個獵戶持匕手腕,只聽噹啷噹啷兩聲清響,兩個獵戶手中的匕首已經掉落在地,這回可真是想死都死不成了。   偵察科的十幾個弟兄終於趕到,當下將兩個獵戶摁倒在地。   龐虎拍了拍手,向馬占魁道:「馬科長,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   馬占魁道:「這兩個傢伙不像是山中的獵戶,應該是滲透進來的奸細!」   「奸細?」有個名叫「鐵蛋」的弟兄以無比佩服的眼神望著馬占魁,道,「科長,你是怎麼看出這兩個傢伙有問題的?」   馬占魁道:「剛才你們注意到沒有,這兩人讓到路邊時,腦袋雖然垂著,可身板卻挺得筆直,他們的眼神也充滿了殺氣,根本就不像是山中的獵戶,倒像是軍人,我剛才其實也只是詐一詐他們,沒想到他們還真心虛了。」   鐵蛋無比欽佩地道:「科長,你真是太厲害了。」   「這倆鬼子的道行太淺,不算個啥,想當初在皖西山區,我還曾經跟小鬼子的王牌間諜川島幽子交過手,那東洋女人才有點意思……」馬占魁的聲音突然一頓,突然低喝道,「不好,混進根據地的鬼子特工很可能不止這一路!」   「嗯?」龐虎凜然道,「你的意思是說,還有別的鬼子特工?」   「小鬼子不可能只派出一隊奸細,肯定還有別的行動小組!」馬占魁沉聲道,「現在我最擔心的是他們的行動目的,如果僅僅只是刺探情報還好說,如果想搞刺殺那就麻煩了,龐隊長,你趕緊帶人去旅部蹲守。」   「旅部!?」龐虎頓時臉色大變,旋即轉身疾步離去。   眼下各營全部駐紮在外圍村子,旅部只有一個排外加龐虎的特戰小隊,這時候要是遭到鬼子特種兵的襲擊,後果將不堪設想,旅座還好,身手強悍,小鬼子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可參座和通訊處、特務處的那些女兵恐怕就要遭殃了!   馬占魁當下命令兩名弟兄將擒獲的奸細押回駐地,又帶著剩下的弟兄在進村的山谷兩側潛伏了下來,馬占魁在仔細察看地形之後,又特意爬上山谷右側的一處巖壁,在兩塊岩石之間的縫隙裡蹲了下來。   …………   後山,小屋。   海倫猛然掀開布簾,氣鼓鼓地衝進了裡間。   映入海倫眼簾的是一副香艷至極的畫面,柳忻和玉狐並排趴在榻沿之上,姿勢撩人,雪白渾圓的玉臀中間,幽谷清溪,纖毫畢現,而海倫心目中的大英雄「佐羅」,也同樣的一絲不掛,胯下猙獰的凶器還深深地刺在玉狐的幽谷之中呢。   「哦,上帝,不,這不是真的。」海倫的美目霎時瞪圓了。   「海倫?」岳維漢有些尷尬地回過頭來,旋即沖小屋外面怒吼道,「楚中天,你個狗日的,怎麼把她給放進來了?」   小屋外,楚中天縮了縮脖子,趕緊落荒而逃。   岳維漢從玉狐體內退了出來,又衝海倫聳了聳肩,道:「海倫,你能不能先出去?」   海倫對著岳維漢翻了記狠狠的白眼,又衝他猛然甩出一記中指,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岳維漢只能搖頭苦笑,美國妞就是這樣火辣,旋即開始穿衣下榻,等他穿戴整齊走出裡間時,海倫早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對此岳維漢倒也不怎麼在意,這裡畢竟是尼山,是獨立團的老巢,海倫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岳維漢卻沒有想到,一場針對他的刺殺行動已經悄然逼近!   小鬼子的王牌間諜南造雲子為報前次被耍的一箭之仇,帶著十數名特種兵精英,化妝成山裡的獵戶已經分批潛入了尼山根據地。   …………   後山,斷崖。   妝扮成村姑的南造雲子正帶著兩名「獵戶」順著絕壁往上攀援。   上回南造雲子的身份被識破之後,連累魯南日軍吃了大虧,最終甚至連鄒縣的軍火庫都讓寶山旅給端了,鈴木率道少將被迫切腹自盡,南造雲子卻奇跡般地逃脫了責罰,甚至還被西尾壽造中將任命為濟寧憲兵隊特高課課長。   三天前,南造雲子精心策劃了這次行動。   這次行動的目的是刺殺寶山旅的高級將領,首要目標就是岳維漢!   顯然,在遭到一系列失敗之後,駐山東日軍高層已經清醒地認識到,要想從正面戰場上解決岳維漢已經不太可能了,於是他們想到了暗殺,如果特高課能夠將岳維漢成功獵殺,對於魯南地區的日軍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剛剛攀上斷崖,對面小樹林裡忽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南造雲子回頭打了個手勢,兩個獵戶迅速隱入了崖下,南造雲子也悄無聲息地躲到了一叢灌木後面,三人剛剛隱藏好身形沒多久,一道頎長美麗的俏影就出現在了斷崖上,看清楚那人的膚色、長相之後,南造雲子不禁有些發愣。   出現在南造雲子面前的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金髮碧眼的西方女人!   中國軍隊裡怎麼會有西方女人?南造雲子不禁蹙緊了秀眉,難道是某家西方媒體派駐寶山旅的戰地日記?真要是這樣,倒是不能輕易下殺手了,否則肯定會引發大日本帝國跟西方列強的外交糾紛,她南造雲子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再說那西方女人,鑽出樹林之後便徑直奔著南造雲子藏身的灌木叢而來,旋即又用手中的軍刀狠狠劈刺那叢灌木,一邊劈刺一邊還唸唸有詞,彷彿她劈刺的是某個可恨的人而不是灌木叢,不到片刻功夫,那片灌木就變得稀疏了許多。   「咦,虎阿油(你是誰)?」西方女人終於發現了躲在灌木叢後面的南造雲子。   南造雲子歎了口氣,看似柔弱的嬌軀猛然彈起,電光石火之間,右手一記掌刀已經重重斬在西方女人頸後,西方女人頓時兩眼翻白,往後便倒,南造雲子再打個手勢,隱在崖下的兩個獵戶迅速出現,上前架起西方女人就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面尼山村方向陡然響起了清脆的槍聲。   「八嘎牙魯。」南造雲子頓時臉色微變,槍聲一響,他們這次的刺殺行動也就宣告失敗了,那麼再留在這裡也就沒什麼意義了,當下向那兩個獵戶打了個手勢,示意撤退,其中一個獵戶問道,「長官,這個女人怎麼辦?」   南造雲子沉吟片刻後道:「把她帶走!」   「哈依。」兩個獵戶猛然低頭,然後背起西方女人就走。   不到片刻功夫,南造雲子等人就消失在了斷崖下的密林裡,而前方尼村方向的槍聲卻越發的激烈了。   …………   前方,村口。   六個「獵戶」手持王八盒子,動作敏捷地衝了出來。   這六個「獵戶」明顯是小鬼子喬妝的,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小鬼子,因為這六個人不僅槍法出眾,戰術動作嫻熟到位,互相之間的交替掩護更是無懈可擊,龐虎小隊的成員也算是百里挑一的特戰精英了,居然也奈何不了他們。   六個獵戶堪堪退入進村山谷,兩側密林裡突然冒出了十幾名國軍。   一陣激烈的交火過後,埋伏在山谷兩側的十幾名國軍居然反讓人家給全部摞倒了,而那六個小鬼子卻只倒下了五個,還剩下一個眼看著就要衝出谷口了,突然又是一聲槍響,那鬼子頭上頓時綻起一團血霧,應聲就倒。   不遠處,馬占魁從藏身的巖縫裡站了起來,手中淨面匣子的槍口還在往外冒煙呢。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209章 五個師的美械裝備   第209章 五個師的美械裝備(第一更)   馬占魁再下來翻看偵察科的弟兄時,卻發現沒一個活的了。   偵察科總共十六個人,全部都是眉心中彈,當場犧牲,馬占魁心疼得直哆嗦,這些弟兄可是跟他好久了,都是過命的交情。   龐虎也帶著他的特戰小隊追了上來。   有特戰隊員道:「偵察科的人真沒用,十幾個還幹不過六個小鬼子。」   馬占魁霍然回頭,神情不善,龐虎趕緊回頭向那特戰隊員喝道:「你給我閉嘴!」   喝阻了手下的特戰隊員,龐虎才向馬占魁道:「兄弟,你的人都是面向鬼子戰死的,都是爺們,沒給咱寶山旅丟臉。」   馬占魁獰聲道:「你知不知道小鬼子什麼來路?」   「這肯定是小鬼子駐山東的特種兵。」龐虎斷然道。   正說呢,那邊岳維漢跟劉毅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劉毅邊走邊問道:「龐虎,占魁,這到底怎麼回事?」   龐虎和馬占魁便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劉毅聽完之後頓時臉色微變,轉頭向岳維漢道:「旅座,看來這應該是小鬼子的一次精心策劃的刺殺行動,只不過讓占魁兄弟給識破了,所以沒能得手。」   岳維漢點點頭,問道:「傷亡情況怎麼樣?」   龐虎神情沉重地道:「來的是小鬼子的特種兵,槍法很好,不過我們小隊只有兩個人受了點輕傷,倒是戰魁兄弟的偵察隊……」   後面的龐虎就是不說,岳維漢和劉毅也都已經看到了,偵察隊十幾個弟兄的屍體就躺在那裡呢,而且全都是眉心中彈,岳維漢當下上前拍了拍馬占魁的肩膀,道:「占魁,弟兄們的血是不會白流的,這個仇一定得報,而且馬上就報!」   劉毅又問道:「占魁,這次來的小鬼子,有幾個逃跑了?」   馬占魁應道:「從村口方向進村的小鬼子總共九個,一個都沒跑掉,不過別的方向還有沒有小鬼子摸進來,暫時還不清楚。」   「查,馬上給我徹查!」岳維漢道。   劉毅又補充道:「再清點一下駐地人員,看看有沒有人失蹤。」   龐虎和馬占魁當即領命而去,對尼山村外圍展開了嚴密的搜索。   不到半個小時,龐虎和馬占魁就回來了,他們在後山斷崖下果然發現了可疑的痕跡,並且還回來了一個壞消息,美國妞海倫不見了。   「你說什麼?海倫不見了!?」岳維漢劈手揪住龐虎的衣襟,意識到自己失態後又趕緊鬆手,臨了還輕輕地拍了拍龐虎胸膛以示歉意,旁邊劉毅也是神情凜然,他也隱約知道這個海倫來頭不小,這萬一要是死了,那是要出大事的。   「走,去後山斷崖。」岳維漢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當下一行人就迅速來到了後山斷崖,岳維漢一眼就發現了崖上那叢狼籍不堪的灌木叢,還有扔在灌木叢旁邊的那柄佐官刀,這柄佐官刀是岳維漢送給海倫防身的,是上次全殲獨立混成第10旅團第1步兵大隊後繳獲的戰利品。   馬占魁一邊分析,一邊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還原了出來。   「這裡有飛爪抓過的痕跡。」   「這裡有麻繩磨擦過的痕跡。」   「因此可以肯定,小鬼子就是從後山斷崖摸上來的。」   「再看這裡,崖頂草地上總共遺留了四種尺碼的腳印,其中一種腳印是海倫小姐的,崖下則只有三種腳印,因此,從後山斷崖摸上來的小鬼子應該是三個人。」   說著,馬占魁又走到那叢狼籍不堪的灌木叢後邊,道:「這裡還殘留了女人香,不過很明顯不是海倫小姐身上的味道,所以,從後山斷崖摸上來的三個小鬼子中,肯定有一個是女人,而且這個女人當時就躲在這裡。」   最後,馬占魁總結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麼整個過程應該是這樣的,海倫小姐由於心情不好,一個人跑上後崖來散心,並且拿這叢灌木叢練習刀法,結果無意中發現了躲在後面的日本女人,日本女人暴起發難,制服了海倫小姐。」   「此時,摸進村子的鬼子與特戰隊爆發了激戰,槍聲一響,鬼子的計劃就流產了,因此從後崖摸上來的三個小鬼子就放棄了計劃,立即原路撤退,並且帶走了海倫小姐,因此我可以肯定,海倫小姐她還活著,不過已經落到了小鬼子手裡。」   劉毅凜然道:「占魁,你能不能判斷出小鬼子的撤退方向?」   「泗水縣城!」馬占魁毫不猶豫地道,「這伙小鬼子肯定是從泗水縣城過來的,他們撤退的方向也只能泗水縣城,不過他們肯定擁有機械化交通工具,不是卡車就是邊三輪,因此要想在他們逃回縣城之前截住他們是不可能了。」   「命令。」岳維漢沉聲道,「特戰大隊立即集結!」   劉毅凜然問道:「旅座,你要親自去泗水縣城救人?」   「嗯。」岳維漢毫不猶豫地道,「海倫小姐必須要救!」   海倫小姐的確不能出任何意外,直到現在美國政府針對國民政府的那兩億美元的無償經援都還沒有最終敲定,一旦海倫小姐在這個時候出現意外,蔣委員長和何上將還不得暴跳如雷?而且,海倫一死,岳維漢從美國人手裡搞軍火的想法也就化為泡影了。   「旅座,這不行。」劉毅急勸道,「一個美國女人而已,不值得你冒險。」   「她值!」岳維漢肅然道,「海倫至少值五個師的裝備,而且還是美械裝備!」   岳維漢這話雖然有些誇張,卻也不全是瞎話,海倫是摩根財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她的身價何止十億美金?要是全拿來購買軍械,裝備一百個師都綽綽有餘了,當然,摩根財團不可能傾盡全力來裝備國軍,但拔根毛卻是絕對有可能的。   「什麼,五個師的美械裝備?」劉毅聞言頓時凜然。   岳維漢點點頭,道:「為了這五個師的裝備,海倫絕不能有任何意外!」   …………   泗水縣城,憲兵隊司令部。   南造雲子正在生悶氣,她花了極大的心血精心設計了這次堪稱完美的刺殺計劃,又從駐山東第二軍各師團、旅團調來了十二個槍法、身手出眾並且精通漢語的特種兵,原以為能夠一擊得手除掉岳維漢,不想卻還是失敗了。   還有,分批潛入尼山村的九名皇軍勇士全部玉碎,竟沒有一個能活著逃回來!   這讓南造雲子心疼之餘,也不免有些駭然,要知道這九名皇軍勇士可是從各師團、混成旅團直屬特戰隊中挑選出來的百戰精英,無論是徒手博鬥,還是射擊,他們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然而,在這次行動中,他們竟然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一名大尉軍官忽然大步走了進來。   南造雲子問道:「那女人的身份弄清楚了嗎?」   大尉軍官搖了搖頭,旋即又道:「長官,要不對她用刑吧?」   「閉嘴,除了用刑你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南造雲子冷哼一聲,當下帶著那大尉軍官來到了問訊室,看到那個西方女人竟然被綁在木樁上,南造雲子不禁蹙緊了秀眉,旋即回頭怒瞪著身後的日軍大尉,道,「蠢貨,還不給她鬆綁?」   「哈依。」日軍大尉猛然低頭,又趕緊上前替那西方女人鬆綁。   南造雲子繞著那西方女人轉了兩個來回,忽然間頓步回頭,旋即又以流利的英語向那西方女人說道:「我知道你,也看過你寫的文章,但是你真不該寫那樣的文章的,大日本帝國是你們的朋友,而不是敵人。」   南造雲子這是在訛人呢,她其實根本不知道海倫。   不過海倫又怎麼知道眼前這日軍女軍官在跟她玩心理戰?當下怒目相向道:「偉大的美國人民才不會跟你們這些凶殘的野**朋友,你們要是還有點良心,就不應該侵略中國,就應該把你們的軍隊全都撤回國內去。」   「八嘎。」日軍大尉勃然大怒,上前就要扇海倫耳光。   南造雲子猛然舉手,阻止了那日軍大尉,又微笑著向海倫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不怕。」海倫哂然道,「你們若殺了我,美國政府是不會饒恕你們的,還有我的愛人岳維漢,他也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岳維漢是你的愛人?」南造雲子聞言頓時心頭微動。   打入特務隊那段時間,南造雲子雖然沒獲取什麼有價值的情報,甚至還反過來被岳維漢利用,害魯南日軍吃了個大虧,不過南造雲子卻也無意中聽說了岳維漢的風流韻事,據說這個岳維漢很好色,跟好幾個女人都有些糾纏不清。   眼前這個美國妞難道也是岳維漢的女人之一?   這倒是個機會,沒準真可以利用這美國妞釣到岳維漢這尾大魚呢。   當下南造雲子回頭向那日軍大尉道:「小島君,帶上你的人,將這位美國小姐緊急押往城外炮樓看管,記住,不要走露任何風聲。」   「哈依。」日軍大尉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210章 最毒婦人心   第210章 最毒婦人心(第二更)   打發走小島大尉,南造雲子又讓人將泗水縣憲兵司令中村少佐叫了過來。   中村少佐大步走進南造雲子的房間,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雲子小姐,您找我?」   南造雲子點點頭,問道:「中村君,泗水縣軍火庫裡有沒有烈性炸藥?」   中村少佐道:「有。」   南造雲子道:「有多少?」   中村少佐反問道:「雲子小姐,你想要多少?」   南造雲子道:「越多越好,最好能將整個泗水縣城夷為平地。」   中村少佐微微色變道:「要想把整個泗水縣城夷平,恐怕沒那麼多的炸藥,但是炸塌五十米城牆,或者將整個憲兵隊司令部夷為平地,卻是不成問題的。」   南造雲子道:「這樣的話,差不多也夠了。」   中村少佐道:「雲子小姐,你要這麼多炸藥做什麼用?」   「你剛才不是說了麼?」南造雲子微笑道,「我要用這些炸藥把你的憲兵隊司令部夷為平地,中村君,你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哈依。」中村少佐猛然低頭道,「卑職沒有意見。」   「喲西。」南造雲子欣然道,「中村君,你可以安排人手埋設炸藥了,記住,一定要確保能將整個憲兵隊司令部夷為平地,還要確保爆炸時,整個憲兵隊司令部內的任何生物都必死無疑,另外,再給這些炸藥裝上遙控起爆裝置,這個沒問題吧?」   「沒有問題。」中村少佐再次猛然低頭道,「卑職這就去安排。」   說罷,中村少佐轉身就走,臨出門時,南造雲子又道:「中村君,炸憲兵隊司令部的消息,不能透露給任何人知道,包括安裝遙控裝置的技術人員,如果不慎走漏風聲,那你就等著跪在天皇畫像前切腹謝罪吧。」   「哈依。」中村少佐頓步回頭,猛然低頭。   南造雲子揮了揮手,中村少佐這才轉身疾步離去。   目送中村少佐的身影離去,南造雲子又帶著兩個日軍特種兵款步出了憲兵隊司令部,然後施施然上了司令部斜對面的清源茶館,這裡的視野很好,透過三樓包廂臨街的窗戶,正好可以將憲兵隊司令部大門內外的情形盡收眼底。   南造雲子剛剛坐下,其中一個特種兵少尉道:「雲子小姐,我們應該馬上離開這裡!國軍可不比土八路,他們不但擁有強大的炮兵,而且還擁有一支強大的特種兵,一旦國軍傾盡全力來犯,僅憑泗水縣城的憲兵中隊以及皇協軍三營根本就不可能守住縣城。」   南造雲子擺了擺手,道:「河田君,你不覺得這是個消滅岳維漢的好機會麼?」   說此一頓,南造雲子又道:「如果那個美國妞沒有撒謊,那麼岳維漢就一定會帶人前來營救,既便岳維漢不親自來,也一定會派出最精銳的特戰大隊前來營救!哼哼,他們要是真的來了,這次就別想再活著回去了。」   那兩個日軍特種兵相顧凜然,他們已經明白南造雲子的計劃了。   很顯然,南造雲子是要以那美國妞為誘鉺,將岳維漢連他麾下那支厲害的特種兵全部誘入憲兵隊司令部,然後遙控引爆炸藥,將他們炸為齏粉,為了確保計劃成功,南造雲子甚至不打算讓憲兵隊司令部的人提前轉移!   …………   夜色深沉,萬簌俱寂。   岳維漢親率特戰大隊來到了泗水縣城南門外。   再往前兩百米就是城南哨卡了,岳維漢猛然舉起右手,再握攏成拳,頓時間,尾隨而進的特戰隊員們便呼喇喇地散了開來。   岳維漢向身後的劉鐵柱打了個手勢。   劉鐵柱會意,頓時帶著兩名隊員撲向了兩百米外的哨卡。   城南哨卡裡駐紮了七名偽軍,沒有鬼子,除了在外面放哨的那個偽軍,剩下六個都縮在營房裡耍錢,劉鐵柱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制伏了全部七名偽軍,其中六個士兵被當場打昏,剩下那個偽軍班長卻被劉鐵柱帶到了岳維漢面前。   「別,別殺我。」劉鐵柱剛一鬆手,那偽軍班長便噗地跪倒在地,連連叩頭道,「長官饒命,小人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幼子,替皇軍……呃不,替小鬼子辦事也是迫不得已,長官吶,小人真是為了混口飯吃,你們就饒了我吧。」   「饒了你也行。」岳維漢冷然道,「但是你得如實回答的問題!」   「是是是。」偽軍班長連連點頭道,「小人一定如實回答,一定。」   「好。」岳維漢點了點頭,道,「最近泗水縣城是不是來了一夥很特別的小鬼子?」   偽軍班長連連點頭道:「長官真是神了,泗水縣城的確來了伙很特別的小鬼子,昨晚上剛到的,人數不多,只有十幾個,領頭的還是個女鬼子,**大,屁股翹,皮膚白,小的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閉嘴。」岳維漢冷然道,「我問你,這伙小鬼子還在不在?」   「在在。」偽軍班長趕緊道,「不過今天上午出去了趟,回來時就只剩下三個人了,哦對了,回來時還抓回來個金髮碧眼的西洋女人,那女人的**更大,屁股更翹,兩條腿還特別長,小的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養眼的女人……」   「夠了!」岳維漢低喝道,「那個西洋女人關在哪裡?」   「就在憲兵隊司令部。」偽軍班長忙道,「我看著他們押進去的。」   南造雲子將海倫轉移到城外炮樓屬於絕密,除了負責執行的小島大尉,甚至連泗水縣城憲兵隊司令中村少佐也不知道,偽軍班長當然更不可能知道了!   岳維漢當即向楚中天使了個眼色,楚中天會意,當下手起掌落,一手刀切在了偽軍班長頸側,偽軍班長頓時悶哼一聲昏厥在地,楚中天又麻利地掏出麻繩將偽軍班長捆了起來,又脫下偽軍班長的兩隻臭襪子塞進了他嘴裡。   岳維漢又下令道:「柱子,你帶1小隊留在城外接應,虎子、尚飛,你們帶2小隊、3小隊跟我進城去救人。」   劉鐵柱急道:「旅座,還是你留在城外吧。」   岳維漢冷然道:「這是命令,執行命令吧。」   劉鐵柱默然,岳維漢當下帶著龐虎小隊、曹尚飛小隊直趨城牆而來。   不到十分鐘,兩個特戰小隊四十餘人就全部借助飛索翻過了城牆,然後直奔城內日軍憲兵隊司令部而來,日軍憲兵隊司令部還是很好辯認的,因為縣城內別的地方已經漆黑一片,只有憲兵隊司令部還亮著燈。   …………   日軍憲兵隊司令部斜對面,清源茶館。   中村少佐匆匆上到三樓臨街包廂,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雲子小姐,遵照您的吩咐,炸藥已經全部埋好,總共埋設了四處起爆點,確保能夠將整個憲兵隊司令部夷為平地,另外,遙控起爆裝置也已經安裝好了,這是遙控起爆器。」   說罷,中村少佐又將手裡的遙控器遞給了南造雲子。   南造雲子接過遙控器,又欣然點頭道:「中村君,辛苦了。」   中村少佐又道:「雲子小姐,司令部裡的人員是不是可以撤離了?」   「撤離?」南造雲子搖了搖頭,冷然道,「不,司令部裡的所有人員,一律不得撤離!」   「什麼?」中村少佐聞言頓時臉色大變,怒道,「雲子小姐,你竟然要讓整個憲兵中隊給卑賤的支那人陪葬?」   「中村君,你錯了。」南造雲子冷然道,「岳維漢並非普通支那人,他是大日本帝國和大日本皇軍的頭號敵人!你知不知道為了對付岳維漢和他的寶山旅,大日本皇軍已經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光是中將、少將就已經玉碎了六七個!」   中村少佐爭辯道:「既便是這樣,岳維漢也不值得我們拿整個憲兵中隊給他陪葬!在我看來,皇軍勇士的生命遠比任何支那人珍貴,岳維漢也不例外,總而言之,我絕不會讓我的士兵去給卑賤的支那人陪葬!」   南造雲子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站在右邊的那名特種兵少尉頓時掏出了王八盒子,對準了中村少佐的太陽穴。   南造雲子這才上前兩步,又伸出柔荑替中村少佐整了整衣襟,道:「中村君,你真的已經考慮清楚了嗎?」   中村少佐臉上霎時再無一絲血色。   特高課在日軍戰鬥序列中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單位,他們不僅可以肆意殺戮中國人,對於大日本皇軍的勇士,他們也同樣握有生殺予奪的大權,中村少佐毫不懷疑,此時只要說錯一句話,南造雲子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這時候,另外一名日軍特種兵忽然壓低聲音道:「雲子小姐,支那人來了!」   南造雲子趕緊上前兩步湊到窗前,透過窗戶紙上捅開的窟窿,隱隱可以看到憲兵隊司令部外的牆角陰影裡縮著幾道身影,那幾道身影幾乎與周圍黑暗的環境融為了一體,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   南造雲子輕輕舉起遙控器,右手拇指已經輕輕摁住了起爆按鈕。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現在就等中國特種兵翻牆進入憲兵隊司令部了。   …………   PS:書評區有人反對一夫多妻啊,無語。   話說戰爭年代,男丁大量戰死,再搞一夫一妻制是很不人道的。   真要在戰爭年代搞一夫一妻,多出來的幾百萬、上千萬寡婦和黃花大閨女怎麼辦?   另外,岳維漢的幾個女人可不是隨便出現的,每個女人都有她的作用,都是不可或缺的角色,尤其是那個美國妞。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211章 蛛絲馬跡   第211章 蛛絲馬跡(第一更)   憲兵隊司令部正門右側牆角。   岳維漢猛然舉起右手,正要以手語命令龐虎小隊、曹尚飛小隊翻牆進入時,馬占魁卻突然伸手拉住了岳維漢右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旅座,情況不對。」   岳維漢悄然放下右手,低聲道:「占魁,哪裡不對?」   「清源茶館。」馬占魁指了指斜對面的茶樓,道,「前段時間,雁字軍在泗水縣這一帶活動過,我也幾次夜探縣城,每次來這裡的時候,清源茶館的燈火都是徹夜不息,可現在卻是漆黑一片、鴉雀無聲,這味不對。」   岳維漢凜然道:「占魁,你的意思是……裡面有埋伏?」   「八九不離十。」馬占魁道,「直覺告訴我,小鬼子肯定有了防備。」   「有防備又如何?」旁邊的龐虎冷然接腔道,「就算是強攻,咱們特戰大隊也能端了鬼子的司令部,我們特戰大隊可不是吃素的。」   曹尚飛道:「旅座,為防萬一,還是我先進去踩探踩探吧。」   岳維漢沉吟片刻後點頭道:「也好,不過尚飛你千萬小心。」   「嗯。」曹尚飛點點頭,又將手中的淨面匣子插回腰間,旋即縱身輕輕一躍就翻過了司令部圍牆,然後很快就消失在了圍牆下的陰影裡。   岳維漢抬頭看看對面茶樓,心中忽然沒來由地一動,既然馬占魁覺得這茶樓反常,沒準還真能從裡面找出些蛛絲馬跡來,旋即回頭向龐虎道:「虎子,你留在這裡警戒。」又向楚中天和馬占魁道,「中天,占魁,跟我上茶樓。」   當下岳維漢帶著楚中天、馬占魁朝遠離茶樓的方向而去。   轉了半條街之後,三人又從茶樓後面那條小巷子裡悄悄地折了回來,然後用刺刀挑開後門門栓,無聲無息地摸進了茶館的後院伙房,伙房裡的爐火已經熄了,沒人,不過隔壁小房間裡卻傳來了響亮的呼嚕聲。   …………   清源茶館,三樓臨街包廂。   日軍少尉特種兵匆匆下了房頂觀察哨,旋即進入包廂向南造雲子道:「雲子小姐,支那人只進去了一個,還有三個離開了!」   「支那人又離開了?」南造雲子沉吟片刻,旋即臉色微變道,「壞了,我們不該命令茶館關門歇業的,支那人很可能已經起了疑心,不出意外的話,離開的那兩個支那人肯定已經從後街折返回來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當下南造雲子帶著兩個鬼子特種兵,又押著中村少佐出了臨街包廂。   剛出門,南造雲子就聽到樓梯上傳來了異常輕微的腳步聲,南造雲子頓時臉色大變,三樓只有一道樓梯與二樓相通,對方既然已經上了樓梯,那麼他們就無法再從樓梯撤離了,當下南造雲子又向兩個手下打了個手勢,押著中村少佐悄無聲息地躲進了對面包廂。   茶館三樓的包廂門都是日本風格的移動門,而且很輕,因此開門關門都沒響。   …………   南造雲子四人剛剛躲進對面包廂,三道身影就已經鬼魅般摸上了三樓。   這三人不是別人,赫然就是岳維漢和他的衛士楚中天,還有偵察科長馬占魁!   三樓雖然漆黑一片,可岳維漢他們在黑暗中已經待了好一會了,還是略略能夠分辯得出大概的輪廓來,只見上樓後就是過道,過道兩側就是包廂,臨街三間包廂,後面則只有兩間包廂,因為樓梯口佔了一間包廂位置。   岳維漢當即向楚中天打了個手勢。   楚中天向岳維漢豎了豎大拇指,又無聲無息地走到臨街第一間包廂門前,然後迅速移開了房門,因為臨街並且正對著日軍憲兵隊司令部的緣故,包廂裡的光線略好,守在外面的岳維漢很容易就看清楚了,裡面絕對沒人。   當下岳維漢又向楚中天打了個手勢。   楚中天旋即又無聲無息地打開了臨街第二間包廂,還是沒人,再打開臨街第三間包廂,依然沒人。   楚中天正準備繼續搜查過道對面那兩間包廂時,馬占魁卻猛然舉起右手,再握手成拳向楚中天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馬占魁已經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剛剛他從空氣裡嗅到了殘留的女人體香,不是香水味,是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體味。   而且,這股體味有些熟悉,跟後山斷崖上殘留的女人體味毫無二致。   岳維漢、楚中天凜然回頭,只見馬占魁悄然伸出右手,指了指過道對面靠近樓梯口的那間包廂,又做了個裡面有人的手勢,岳維漢和楚中天同時向馬占魁豎了豎大拇指,又迅速退開數步,佔據了包廂房門兩側最有利的攻擊位置。   馬占魁無聲無息地靠近包廂房門,旋即手起一掌重重拍在門上。   一掌拍出,馬占魁絕不停頓,整個人頓時如同滾地葫蘆滾到了房門右側。   只聽喀喇一聲,包廂房門就已經整個碎裂了開來,幾乎是門開的同時,…寒星就已經閃電般從包廂裡射出,只聽篤篤篤三聲悶響,過道地板上已經多了三枚六角星形鏢,卻是日本忍者最典型的忍具——手厘劍!   說時遲那時快,岳維漢跟楚中天也同時出手了。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緣故,包廂裡的日本人並沒有開槍,岳維漢和楚中天也同樣不願意開槍驚動更多的鬼子,兩人使用的也都是獨門暗器,岳維漢甩出的是邊緣開鋒的銅錢鏢,而楚中天甩出的卻是兩枚足有三十公分長的大號棺材釘!   包廂裡頓時響起叮的一聲清響,旋即又是兩聲悶哼。   下一刻,岳維漢和楚中天猛然撞開木製牆壁衝進了包廂,幾乎是同時,包廂後側的窗戶也被人猛然撞開,兩道黑影閃電般衝出窗戶,飄然落在了對面的房頂上,藉著窗外慘淡的月色,岳維漢分明看到,有一個是身姿窈窕的女人!   「追!」岳維漢、楚中天當下猛然躍出窗戶,追了下去。   馬占魁堪堪衝進包廂時,岳維漢和楚中天早已經追遠了,再打量包廂裡的情形時,卻發現地板上躺了兩名日軍軍官,其中一個少尉軍官的咽喉上插了一枚大號棺材釘,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另一個少佐軍官的頸側開了道深可見骨的血槽,正抽搐個不停。   馬占魁轉身欲走,眼角餘光卻又發現了一樣物事,當下彎腰撿了起來。   「這他娘的是什麼個什麼玩意兒?」馬占魁擺弄著手中從未見過的物事,見上面有個紅色按鈕,當下就不假思索地摁了下去。   …………   清源茶館斜對面,日軍憲兵隊司令部。   曹尚飛敏捷如猿猴般躍上圍牆,正要縱身往下跳時,耳畔陡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爆響,旋即腳下的圍牆便轟然垮塌,幾乎是同時,一股巨大的氣浪從憲兵隊司令部內席捲而至,曹尚飛矮小的身形頓時便如同出膛的炮彈往外飛射出去。   「轟隆隆……」巨大的紅光伴隨著煙塵頓時沖天而起。   貼著圍牆潛伏的十幾個國軍特種兵直接被爆炸產生的聲波給震得昏死了過去,特種兵也是人,在如此烈度的音波衝擊下,不可能毫髮無損!龐虎也被震了個七暈八素,等他好不容易定下神來時,只見小鬼子的憲兵隊司令部已經整個化為平地了。   「嘶……」看到這副彷彿世界末日般的景象,龐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而剛才,他們所有人險些就進了憲兵隊司令部,如果他們真的進去了,此刻豈不是也跟司令部裡的小鬼子同樣屍骨無存了?想到這裡,龐虎頓時驚出了一身白毛汗,娘的,這小鬼子真是太歹毒了,居然在憲兵隊司令部裡埋了這麼多炸藥!?   …………   泗水縣城,城外。   劉鐵柱的特戰小隊正隱蔽待命,隨時準備接應岳維漢他們。   時間在寂靜中悄然流逝,倏忽之間,縣城內突然爆起了了耀眼的紅光,幾乎映紅了整個夜空,旋即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便隔空傳了過來,甚至連腳下的地面都在劇烈地顫抖,劉鐵柱和整個小隊的特戰隊員們頓時臉色大變,出什麼事了!?   …………   五十里外,曲阜縣城。   日軍駐曲阜縣憲兵隊司令井上大佐正準備回房間休息時,東北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隱隱的爆炸聲,當下井上大佐急步來到司令部外的院子裡,抬頭看時,只見東北方向的夜空已經一片通紅,看方位,應該是泗水縣城出事了。   泗水縣城離曲阜縣城足有五六十里,遠在曲阜尚且能夠感受到這爆炸的餘威,那麼處在爆炸中心的泗水縣城,現在又該是個什麼樣的情況?再聯想到南造雲子的特別行動小組此時就在泗水縣城,井上大佐頓時臉色大變。   「命令!」井上大佐猛然回頭,厲聲暴喝道,「摩步中隊立即集結!」   命令下達不到十分鐘,日軍駐曲阜縣城的摩步中隊就已經集結完畢,旋即一支由六輛運輸卡車、十二輛邊三輪摩托以及兩輛裝甲汽車組成的機械化車隊就轟轟隆隆地開出了曲阜縣城,又沿著曲泗公路直奔泗水縣城而來。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212章 異域風情   第212章 異域風情(第二更)   再說南造雲子,一路飛奔到了泗水縣城南門。   剩下那個少尉特種兵為了掩護南造雲子,已經被追上來的楚中天飛釘射殺,不過被這小鬼子這麼一耽擱,南造雲子立刻就逃出了百米開外,這麼遠的距離,飛釘是夠不著了,淨面匣子如果沒有加裝木柄也是不可能命中的。   這時候,守備南門的偽軍早已經被驚動了,正挎槍警戒呢。   看到南造雲子飛奔而來,偽軍排長和幾十號偽軍趕緊挺身立正,南造雲子當即命令偽軍打開城門,一邊又命令偽軍阻止岳維漢跟楚中天,偽軍排長不敢抗命,當下帶著幾十號偽軍連連開槍,將岳維漢、楚中天擋在了百米開外。   南造雲子卻絕不停留,當下出城直奔南門外炮樓而去。   南造雲子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城門外,岳維漢和楚中天卻只能乾著急,城門附近都是無遮無掩的開闊地,把守城門的偽軍又足有一個排,他們兩個人手裡拿的又都是短傢伙,這麼遠的距離根本就無法跟偽軍手裡的長槍對干!   岳維漢正無計可施時,城門外突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正向岳維漢、楚中天兩人連連開槍的偽軍猝不及防,頓時被放倒了十幾個,剩下的二十幾個偽軍見勢不對,頓時抱頭鼠竄,在逃跑的過程中,又讓岳維漢、楚中天追上來摞倒了好幾個,最後只有不到十個偽軍逃進了城門兩側的小巷子裡。   旋即劉鐵柱就帶著特戰大隊第1小隊從城門外衝了進來。   「旅座,剛才怎麼回事?」劉鐵柱急聲道,「那麼大的爆炸聲?」   「先不說這個。」岳維漢急道,「剛才出城的那個日本娘們,你們看到了嗎?」   「看到了。」劉鐵柱點點頭,又道,「不過這娘們跑得賊快,我們沒能追上。」   「追!」岳維漢當下帶著第1小隊追出了南門,剛才日軍憲兵隊司令部裡發生的大爆炸他也看到了,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但岳維漢大致上也能猜得到,這肯定是小鬼子幹的好事,虎子他們留在外面估計沒事,就是不知道尚飛有沒有事?   不過,岳維漢現在暫時還顧不上,現在最要緊的是抓住逃跑的日本娘們。   岳維漢並不認為海倫已經喪生在剛才的大爆炸中,小鬼子既然設下了這個陷阱,就一定會事先將海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而要想找到海倫並且把她救回來,那就必須抓住逃跑的那個日本娘們,這個日本娘們應該就是南造雲子。   等岳維漢帶人追出城門,夜空下早已經失去了南造雲子的身影。   皺了皺眉頭,岳維漢回頭問劉鐵柱道:「柱子,那日本娘們往哪個方向跑了?」   「那邊。」劉鐵柱伸手一指西南方向,道,「往南門外炮樓方向跑了。」   「南門外炮樓?」岳維漢心頭頓時一動,道,「追,馬上去南門外炮樓!」   岳維漢的判斷是正確的,海倫就關押在南門外炮樓,南造雲子出城之後也徑直跑回了南門外炮樓,與留在炮樓的小島大尉會合之後,南造雲子當即押上海倫,與另外三名鬼子兵分乘兩輛邊三輪摩托,急奔曲阜縣城而來。   岳維漢帶著第1小隊趕到時,兩輛邊三輪摩托已經衝出炮樓上了公路。   「槍來!」岳維漢處變不驚,當下伸手從特戰隊員手中接過了帶有四倍望遠鏡的日式狙擊步槍,舉槍,瞄準,旋即冷酷地扣下了扳機,五百米外血光崩濺,落在後面的那輛邊三輪的駕駛員頓時被岳維漢一槍打爆了腦袋。   駕駛員被擊斃,後面那輛邊三輪頓時失去控制,衝進路邊水溝停了下來。   坐在後座的鬼子兵和邊斗裡的小島大尉剛剛掙扎著爬起身來,岳維漢就已經帶人衝了上來,槍聲響過,兩個鬼子應聲就倒,當下岳維漢命令特戰隊員將邊三輪重新抬上公路,楚中天試了試車,小鬼子的邊三輪還挺皮實,居然沒壞。   待岳維漢坐進邊鬥,楚中天再猛然一轟油門,邊三輪就已經猛然竄了出去。   目送岳維漢、楚中天搭乘邊三輪摩托飛馳而去,劉鐵柱再回頭向第1小隊二十幾名隊員一揮手,厲聲大喝道:「全都有,跑步……走!」   …………   飛馳了十幾里路,岳維漢他們終於追了上來。   南造雲子的車坐了三個人,載重略大,所以速度上就略微慢了點。   藉著車燈,岳維漢已經看見了海倫,她被人反綁在了邊斗裡,看到海倫安然無恙,岳維漢終於舒了口氣,還好,五個師的美械裝備還在。   兩車堪堪接近,南造雲子和岳維漢幾乎同時開槍。   不過,摩托車顛簸得厲害,兩人槍法雖好,卻也很難命中目標!   激烈的交火中,兩車相距已經不足二十米,這時候,意外發生了!   對面公路上突然出現了一支龐大的車隊,雪亮的車燈幾乎將這邊照得亮如白晝!   岳維漢頓時心頭一沉,這麼龐大的車隊,絕不可能是國軍,更不可能是八路軍!   正好南造雲子手中的王八盒子打完一個彈夾,趁著南造雲子換彈夾的機會,楚中天猛然將油門旋到了底,邊三輪頓時一個加速追上了前車,岳維漢趁機騰空躍起,人在空中,又猛然飛起右腳踹向了前車後座上的南造雲子。   南造雲子堪堪換好彈夾,不等他舉槍射擊,岳維漢就已經飛腳踹到。   岳維漢這一腳正中南造雲子右肩,南造雲子頓時悶哼一聲從摩托車上摔了下來,岳維漢順勢佔了南造雲子的座位,再猛然伸出雙手撫住前座日軍駕駛員的下巴和腦門輕輕一扭,只聽喀嚓一聲清響,日軍駕駛員的頸骨已經生生折斷。   岳維漢再伸手輕輕一推,就將已經斃命的日軍駕駛員推下了車,旋即用力猛打邊三輪的車把,同時又猛然拉下前鎩,邊三輪頓時來了個漂亮的甩尾,直接就在狹窄的公路上掉了個頭,此時,迎面而來的日軍車隊已經相距不到五百米!   幾乎是同時,楚中天也已經完成了甩尾轉向,兩人再用力旋動油門,兩輛邊三輪頓時就像箭一樣向著來時方向竄了出去,等南造雲子狼狽不堪地從路邊水溝裡爬起身時,兩輛邊三輪早已經飛出百米開外了。   「岳,真的是你嗎?」   「哦,我的上帝,真的是你!」   驚魂甫定的海倫這才發現身邊的摩托車駕駛員居然已經換了人。   發現來人竟然是岳維漢之後,巨大的驚喜頓時就在海倫心頭瀰漫開來,之前因為看到岳維漢跟別的女人野合而帶來的不快頃刻間煙消雲散,此時此刻,海倫腦子裡只剩下唯一的一把聲音:岳維漢為了救她,居然不惜以身犯險!   「海倫,你沒事吧?」岳維漢騰出右手,替海倫鬆綁。   海倫搖了搖頭,剛剛恢復自由便猛然探出雙臂摟緊了岳維漢的熊腰。   這時候,後面的日軍車隊也發現了異常,突然開始加速,尤其是車隊裡的幾輛卡車,霎時就加大油門追了上來,卡車的動力可不是邊三輪能夠比擬的,不到片刻功夫,跟岳維漢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已經縮短到了百米之內。   最前面那輛卡車上的鬼子率先開火,幸虧不是機槍。   不過既便是這樣,岳維漢和楚中天也是險象環生了!   堪堪進了一片樹林,岳維漢趕緊回頭向楚中天打了個手勢,旋即猛打車把拐進樹叢裡熄火停車,楚中天卻繼續將油門旋到底,風馳電掣般衝進了樹林深處,緊追不捨的日軍車隊並沒有發現前面的摩托車少了一輛,當下也追進了樹林深處。   不到片刻功夫,整個日軍車隊就風馳電掣般開了過去。   岳維漢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正要轉身下車時,海倫卻縱身坐到了他的腰上,然後張開雙臂用力摟住了他的脖子,不等岳維漢有所反應,充滿異域風情的美麗嬌靨就迅速靠近了他的臉龐,烈焰般火熱的紅唇已然近在咫尺!   岳維漢只來得及唔了聲,兩人就已經熱烈地吻在了一起。   海倫很快就開始情潮氾濫,雙手輕輕撫過岳維漢強壯的胸肌,又一路往下越過岳維漢的小腹,直接就伸進岳維漢的褲襠緊緊握住了那話兒,岳維漢霎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人卻猛然驚醒,娘的,這裡可不是辦事的地兒,小鬼子隨時都會殺回來的!   當下岳維漢伸手摟住海倫的豐臀將她輕輕抱起,又下車向著密林深處狂奔而去。   海倫吃吃嬌笑著,順勢劈開雙腿坐到了岳維漢腰上,岳維漢狂奔不止,海倫清晰地感覺到,男人胯下那猙獰勃發的凶器已經緊緊抵住了她的花蕊,那滾燙的灼熱感,既便隔著兩層褲子,海倫也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得到。   不知道奔跑了有多久、有多遠,岳維漢終於停了下來。   此時,東方天際已經微微發白,四周景物已經依稀可辯。   海倫掙扎著從岳維漢腰上坐了起來,先解開牛仔褲的鈕扣,再輕輕一拉,白色的緊身牛仔褲就已經褪到了腿彎處,霎時間,雪白挺翹的美臀就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了岳維漢眼前,岳維漢的喉結劇烈地抽動了一下,再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第四卷 魯南風雲 第213章 動身前夕   第213章 動身前夕(第三更)   中午時分。   井上大佐率領的摩步中隊終於放棄搜索,匆匆趕到了泗水縣城,不過等他們趕到時,駐守泗水縣城的偽軍早已經全跑光了,至於駐紮泗水縣的日軍憲兵中隊,也早已經被南造雲子安下的炸藥全部炸回東洋投抬重新做人了。   襲擊泗水縣城的國軍則早已經撤走了。   看著眼前已經被夷為平地的泗水縣憲兵隊司令部,南造雲子氣得差點咬碎了銀牙,她又敗了,她再一次地敗在了岳維漢手下!倏忽之間,南造雲子猛然回頭遙望著尼山方向,咬牙切齒地道:「岳維漢,總有一天你會跪在地上向我求饒……」   …………   與此同時,岳維漢的特戰大隊也已經回到了根據地。   此次營救行動大獲全勝,不僅救回了海倫,甚至還將泗水縣的日軍憲兵隊一鍋端了,美中不足的是日軍司令部裡儲存的武器彈藥連同大量物資全部毀於一旦,還有,特戰大隊也有十幾個戰士受了輕傷,曹尚飛更是受了重傷,好在沒有性命之慮。   今天的海倫看上去顯得格外的容光煥發,眉宇間流露出的儘是濃郁的春情,雙手更是摟著岳維漢一刻都不曾鬆開過,柳忻和趙欣怡見了一個勁地皺眉頭,心忖西洋女人就是不知道害臊,大庭廣眾之下也敢這樣。   女土匪玉狐卻不高興了,當下示威似地上前摟住了岳維漢另一條胳膊。   岳維漢倒是神情自若,劉毅、李玉龍等軍官看了全都艷羨不已,心忖旅座就是旅座,不光打鬼子厲害,哄女人也是把好手,只看這架勢,他們就知道女土匪、還有飄洋過海來的美國大洋馬都已經讓旅座給拿下了。   一場風波雖然已經過去,李玉龍卻仍然感到自責。   當下李玉龍乾咳兩聲,上前檢討道:「旅座,這次是我們獨立團沒有做好保衛工作,讓小鬼子鑽了空子,還連累海倫小姐……」   岳維漢當下從玉狐和海倫的懷抱裡掙脫而出,又舉手阻止了李玉龍,道:「玉龍,這事就不提了,畢竟這次來的不是一般的小鬼子,而是他們的特戰精英!」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不過,今後你可一定要提高警惕,絕不能再讓小鬼子鑽了空子。」   李玉龍啪地立正,肅然道:「旅座放心,玉龍絕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好,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岳維漢道,「否則,我還真不放心把特務隊、通訊隊還有衛生隊留在你這。」   岳維漢這話一出,柳忻、趙欣怡還有海倫全都變了臉色。   玉狐更是撅著小嘴扭腰不依道:「岳大哥,我得跟你走!」   「不行。」岳維漢斷然道,「冀南局勢未定,你們暫時還不能去!」   玉狐不依不撓地道:「岳大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小妹我就什麼都不怕。」   「不行,我可以去冒險,可以去死,卻絕不會讓我的女人去冒險。」岳維漢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你們得活著,得替我生兒子,多生兒子,萬一老子我這輩子打不跑鬼子,你們還得把兒子養大,接著再打鬼子!」   「聽話。」岳維漢說完p拍了拍玉狐的臉頰,旋即轉身進了作戰室。   劉毅和李玉龍也跟著走進作戰室,一走進作戰室,岳維漢的神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問劉毅道:「參謀長,武漢方面有沒有新的戰情通報?」   「有。」劉毅點點頭,神情凝重地道,「還真讓旅座您給猜著了,蔣委員長已經命令武漢戰區的一百多個師全線反擊,還命令我們重占鄒縣,切斷津浦鐵路,孫連仲集團、於學忠集團也都接到了命令,他們的作戰任務分別是切斷膠濟鐵路以及隴海鐵路。」   岳維漢頓時一拳重重捶在桌上,旋即喟然長歎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呀……」   「旅座,現在怎麼辦?」李玉龍道,「我們獨立團要不要強攻鄒縣,斷切浦浦線?」   「強攻鄒縣?切斷津浦線?」岳維漢冷然道,「李玉龍,你覺得獨立團有可能在正面對決中打敗日軍獨立混成第10旅團嗎?」   李玉龍搖了搖頭,神情沉重地道:「如果能把日軍獨立混成第10旅團誘入山區,那麼我們獨立團的勝算就會超過六成;如果兩軍擺開來打野戰,我們的勝算恐怕不會超過兩成,如果日軍守城,而我軍強攻,則我軍必敗無疑!」   「這不就結了?」劉毅苦笑道,「眼下日軍的戰略重心在武漢,在山西、蒙綏、蘇魯各戰區日軍一定會暫時採取守勢,龜縮各要隘及交通要道不出,因此,日軍獨立混成第10旅團是絕不會主動出擊的,你就死了誘敵深入這條心吧。」   李玉龍皺眉道:「可蔣委員長還有戰區長官部的命令……」   「這是亂命!」岳維漢霍然抬頭,冷然道,「我們沒必要執行!」   「是!」李玉龍猛然挺身立正,肅然道,「卑職一定嚴格遵循旅座的訓示,堅決執行『游擊作戰』的策略,絕不與日軍正面交戰!」   「行了,你去吧。」岳維漢揮了揮手,李玉龍當即轉身離去。   目送李玉龍的身影遠去,岳維漢又向劉毅道:「參謀長,武漢前線的國軍主力既然已經放棄堅固的國防工事展開全線反擊,離全線潰敗恐怕也為時不遠了,多則半月,少則三天,武漢局勢必將靡爛,我們也應該盡快動身了。」   「是啊。」劉毅點點頭,喟然道,「要是去晚了,既便我們光復了整個冀南,徹底切斷平漢線暨津浦線,恐怕也無法挽回武漢會戰的敗局了!武漢會戰若敗,國軍主力必將喪失殆盡,兩湖乃至兩廣、雲貴都可能為日軍趁勢而下,如此,中華民族危矣!」   岳維漢默然無語,這一刻,連他都不由得萌生了宿命般的無奈。   儘管,岳維漢已經很努力了,他已經努力改寫了南京保衛戰和徐州會戰,甚至讓恥辱的南京大屠殺永遠消失了,然而,他的努力似乎仍然不足以改變整個歷史的走向,難道國軍仍然會在武漢會戰中戰敗?難道國民政府仍然要遷都重慶?   見岳維漢臉上漸漸有了痛苦的神情,劉毅趕緊又勸道:「旅座也不必過於自責,不管怎樣我們都已經盡力了,我們已經向戰區長官部陳明利害,旅座你更是向蔣某人發去了私人密電,可蔣某人看不清形勢,非要一意孤行,如之奈何?」   岳維漢搖了搖頭,又向劉毅道:「參謀長,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劉毅點了點頭,旋即又搖頭道,「其實也沒什麼好準備的,部隊麼,還不是拉起就走?」   岳維漢點點頭,肅然道:「那就出發吧!」   …………   武漢,總參謀部作戰室。   蔣委員長再次蒞臨作戰室,與黨國的高級將領們分享大反攻的喜悅。   何上將手持指揮桿,神情振奮地向蔣委員長介紹道:「委座,從安徽阜陽至河南周口、漯河再到平頂山,在近千里長的戰線上,我第一、第五、第九以及武漢衛戍戰區總計129個師另6個旅已經全部投入反攻,其中平頂山方向的薛岳兵團進展最為迅速,此刻已然兵臨許昌城下,日軍第三軍已經被迫從漯河倉皇后撤。」   「好!」蔣委員長欣然點頭道,「薛伯陵沒有令我失望哪。」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道:「孫連仲、於學忠有行動沒有?」   「有。」何上將當即將指揮桿移到魯中及蘇魯邊界處,講解道,「孫連仲兵團所屬第31師已經向淄博方向攻擊前進,隨時伺機切斷膠濟鐵路,於學忠集團所屬第12軍、第56軍已經包圍新沂,不日即可切斷隴海鐵路。」   「好。」蔣委員長點點頭,旋即又道,「寶山旅呢?」   「這個……」何上將聞言頓時一窒,寶山旅還真沒動靜。   蔣委員長的臉色霎時就陰沉了下來,當下轉身走進了小會議室。   何上將趕緊跟進並關上了門,蔣委員長冷森森地道:「岳維漢是不是又抗命了?」   何上將趕緊整理了一下措辭,代為解釋道:「委座,岳維漢恐怕也不是有意要抗命,畢竟寶山旅於徐州之戰受創極重,至今猶未恢復銳氣,僅憑三五百殘部以及收編不久的三五千烏合之眾,急切間如何能堪大用?」   「那不是理由!」蔣委員長勃然大怒道,「說一千道一萬,抗命就是不該!」   何上將默然,心裡卻只能長歎:岳維漢哪岳維漢,老子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敬之,再給魯南行署發一道急電!」蔣委員長又道,「寶山旅必須無條件地向鄒縣發起攻擊,要不惜一切代價切斷津浦線,另外,再給寶山旅參謀長劉毅發一道密電,若岳維漢仍然拒不執行命令,可當場逮捕,並由劉毅代行魯南行署主任及寶山旅旅長職。」   「委座!?」何上將聞言頓時臉色大變,急道,「這可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哪,不管怎麼說,岳維漢都於黨國立下了汗馬功勞,眼下更是當仁不讓的民族英雄,一旦岳維漢真的被拿下,於全國軍心的軍心士氣絕對是個沉重的打擊!   蔣委員長話說出口後也覺得有些過了,當下又道:「敬之哪,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從全局考慮,此時的確不宜懲處岳維漢,那就發一封措辭嚴厲的電文,務必督促岳維漢率部向鄒縣發起攻擊,不惜一切代價切斷津浦鐵路。」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14章 血債   第214章 血債(第一更)   碧空如洗,艷陽高照。   岳維漢正帶著特戰大隊在鄉間小路上急行軍。   離開魯南根據地已經兩天了,由於走的是小道,這一路上幾乎就沒碰上過鬼子。   事實上,鬼子的守備力量全都龜縮在各大中城市以及交通沿線的據點炮樓裡,廣大鄉鎮甚至偏遠縣城,日軍都還無暇顧及,畢竟現階段日軍的主要精力還集中在正面戰場上,並沒有多餘的兵力對佔領區進行大規模的治安肅正戰。   當然話又說回來了,這種現象絕對是暫時的。   武漢會戰一旦結束,小鬼子肯定會調回重兵對佔領區進行大規模的治安肅正戰,到了那時候,不管是國軍,還是八路軍,甚或是土匪,日子都會非常難過!   不過現在,廣大淪陷區卻是各式地方武裝的天堂,包括八路軍,在魯西、魯南等地都發展得非常迅速,短短不到半年時間,當初過來的數千人馬就已經擴充到小十萬人了,就說魯南遊擊支隊吧,當初來時只有不到八百人,現在卻已經擴充到八千人了!   走在岳維漢身邊的馬占魁忽然吸了吸鼻子,道:「旅座,有血腥味!」   岳維漢猛然舉起右手,再握緊成拳,身後跟進的特戰隊員們頓時便以戰鬥小組為單位迅速散開,並迅速佔據了山路兩側的制高點。   不到片刻功夫,打前站的龐虎就匆匆回來了。   「旅座,前面有情況!」龐虎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   岳維漢打了個手勢示意特戰大隊繼續前進,又道:「虎子,什麼情況?」   龐虎咬了咬牙,滿臉悲憤地道:「旅座,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岳維漢的臉色霎時便陰了下來,隱隱約約間他已經猜到前面發生什麼了。   特戰大隊又往前走了不到五里地,視野裡便出現了一個村落,村落挺大,少說也有五百多戶人家的樣子,不過讓人奇怪的是,這大中午的居然不見一縷炊煙,聽不到狗叫,也不見人影走動,整個村落一片死寂,只有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岳維漢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馬占魁,這傢伙的鼻子絕對是屬狗的,五里外居然都能聞到空氣中飄來的血腥味,不服不行!   又往前走了五百米,就來到了村口。   岳維漢一揮手,特戰大隊就迅速以小隊為單位四散開來,潛入高梁地裡隱蔽待命,特戰大隊畢竟是初來乍到,對附近的敵情並不熟悉,眼面前的村子透著諸多詭異,岳維漢可不想稀里糊塗地把整個特戰大隊帶進敵人的伏擊圈裡去。   提前進入村子的龐虎打出了「前方安全」的手勢。   岳維漢、劉毅當下將淨面匣子插回槍套,然後聯袂走進了村裡。   越往裡面走,空氣裡的血腥味就越重,等到岳維漢和劉毅走到龐虎身邊的時候,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幾乎已經是中人欲嘔了!   與此同時,一副副無比慘烈的景像映入了兩人眼簾。   靠近村口是座四合院,大門外的台階上仰面朝天倒臥著一名年輕漢子,年輕漢子大約三十來歲,穿著短褂,操著柴刀,兩眼圓睜,神情猙獰,完全想像得出來,在他生命中最後那幾分鐘,當他操著柴刀衝出家門時,滿懷著怎樣的仇恨!?   進門就是一張滴血的長板凳,板凳上反綁著一年輕**。   **容貌秀麗,身姿窈窕,下身卻是赤luo的,慘白的肌膚上佈滿了駭人的烏青,尤其令人髮指的是,她的**居然插入了一截長長的木樁,留在體外的大半截木樁上,殘留著一道道乾涸的黑色血跡,可以想像得出來,**生前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已經斷氣,不過秀麗的臉龐卻努力地扭向右側,眼神美麗而又哀傷。   岳維漢、劉毅順著**眼神凝注的方向看過去,院子西牆上赫然釘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小男孩的雙手雙腳被人用削尖的竹釘釘住而無法動彈,可他的小臉卻同樣努力地扭轉過來,望著媽**方向,已經變得空洞的眼神裡殘留著深深的眷戀。   奪走小男孩生命的是釘入他胸腔的竹釘,小男孩的嘴巴依然張開著,岳維漢和劉毅的眼眶霎時就紅了,兩人耳畔似乎響起了小男孩臨死前那一聲聲「媽媽」「媽媽」的哀鳴,聲音從無到有,從弱到強,到最後,直震得岳維漢和劉毅魂膽俱顫!   孩子!這只是個孩子!他只是個孩子啊,這些該死的東洋畜生!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岳維漢卻可以肯定,這絕對是小鬼子干的!   但凡只要是中國人,哪怕是最窮凶極惡的土匪,也絕不會犯下如此惡行。   「嘿!」龐虎猛然一掌劈在院牆上,整堵院牆頓時間便垮塌了下來,小男孩幼小的屍體頓時就被掩埋在了廢墟下,龐虎猛然叉開右手五指,又狠狠握攏,旋即回頭瞪著岳維漢,兩眼通紅地道,「旅座,從今天開始,龐虎小隊絕不留任何活口!」   岳維漢沒有吭聲,龐虎的眼神卻霎時變得格外的猙獰,他知道,旅座答應了!   從今天開始,龐虎小隊甚至整個特戰大隊將再不留任何活口,小鬼子只要撞到他們手裡,就只能是死路一條!去他娘的日內瓦公約,去他娘的優待俘虜,血債只能用血來償還,至少踏上中華大地的小鬼子得殺乾淨,絕不能讓他們活著回到東瀛島!   劉毅拍了拍龐虎的肩膀,黯然道:「虎子,帶幾個弟兄挖個坑,把人埋了吧。」   岳維漢和劉毅剛剛走出四合院,劉鐵柱就紅著眼走了過來,無比猙獰地說道:「旅座,我要殺人,我要帶人血洗最近的鬼子據點!」   「胡鬧。」劉毅皺眉道,「現在敵情不明,不許亂來。」   「參座!我是真的受不了啦,實在是受不了啦!」劉鐵柱雙手抱頭猛然蹲倒在地,泣不成聲道,「你知道前面死了多少人嗎?你知道鄉親們死得有多慘嗎?七八百號人哪,全都捆直了,排著隊讓小鬼子挨個砍哪……」   「你說什麼?」劉毅臉上再無一絲血色。   當下岳維漢和劉毅快步轉過那處拐角,呈現在他們面前的一片慘烈到了極致的景像,近千父老鄉親讓人捆住了雙手雙腳,沿著村裡的主幹大街一字排開,觸目驚心的是,所有人的腦袋都已經不翼而飛,留下的只有一具具無頭屍!   霎時間,岳維漢臉上就浮起了讓人室息的寒霜。   好半晌之後,岳維漢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後踩著血水一步步地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在心裡默默地數數,直到走穿整條巷子岳維漢才停在了最後一具無頭屍旁邊,旋即又回頭以莫名的語氣對劉鐵柱說道:「柱子,八百七十六個,記住這個數字吧!」   「記住了。」劉鐵柱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崩出來的,「八百七十六個!」   「告訴弟兄們,血債就要用血來償還!」岳維漢說著忽然間咧嘴笑了起來,霎時露出了兩排冷森森的牙齒,道,「總有一天,我們中國的軍隊也會踏上東瀛四島,到時候這筆血債就要小日本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是!」劉鐵柱猛地挺直了身板。   「旅座,讓弟兄們挖個大坑把遇難鄉親都埋了吧。」劉毅說完即潸然淚下。   作為身經百戰的鐵血老兵,什麼樣的場面劉毅沒有經歷過?等閒是絕不會掉淚了,說他心如鐵石也毫不為過,今天,劉毅卻落淚了,作為軍人,保護百姓是天然的使命,可是作為中國軍人,他們卻沒能保護好中國的百姓啊!   劉毅話音方落,旁邊的馬占魁忽然翻身趴到了地上。   岳維漢和劉毅相對凜然,馬占魁顯然是發現什麼了。   不到片刻功夫,馬占魁就彈身而起,沉聲道:「旅座,有鬼子車隊正往這邊開過來,離這裡最多還有五里。」   岳維漢猛然拔出淨面匣子,施即又回頭命令劉鐵柱道:「尖兵組立即突前偵察,各小隊立即搶佔公路兩側各制高點,準備戰鬥!再告訴所有弟兄,從今天開始,咱們寶山旅再不收容任何鬼子俘虜,投降了也照殺!」   「是!」劉鐵柱轟然應諾,旋即領命而去。   目送劉鐵柱的身影迅速遠去,岳維漢又道:「地圖。」   楚中天趕緊從挎包裡掏出地圖,劉毅幫著攤開地圖,並且很快就從地圖上找到了特戰大隊所在位置,旋即指著地圖向岳維漢道:「旅座,我們目前的位置就在這裡,大王莊,再往前走五十里就是清河縣城了。」   「清河縣?」岳維漢忽然道,「2團警衛連!?」   「對。」劉毅也不無興奮地道,「按照徐州突圍時制訂的計劃,2團警衛連劃定的活動區域就是清河縣,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池成峰這小子肯定早就到達這裡了,就是不知道部隊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池成峰你還不瞭解?」岳維漢哂然道,「人家摳他屎都得搶回來的德性。」   「倒也是。」劉毅啞然失笑道,「呵呵,池成峰這小子還真不是個肯吃虧的主。」   正說間,帶著尖兵組前去偵察的龐虎已經回來了,報告道:「旅座,鬼子車隊總共二十輛大卡車,空車,還有一個小隊的鬼子步兵以及一個連的偽軍!」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15章 29軍大刀隊   第215章 29軍大刀隊(第二更)   「好機會。」岳維漢獰聲道,「弟兄們正有滿腹怒火沒地發洩呢,這伙小鬼子就自己送上門來了,沒說的,**狗日的。」   「干。」劉毅也惡狠狠地爆了句粗口。   當下岳維漢、劉毅等人也迅速鑽進了公路兩側的苞米地裡。   這青紗帳還真是打游擊的絕佳掩護,小鬼子如果只是從公路上走而不派人進入苞米地裡仔細搜索,根本就發現不了裡面隱藏的敵人。   過了不到幾分鐘,對面公路上就轟轟隆隆地駛來了長長一隊車隊。   打前是六輛邊三輪,中間是整整二十輛大卡車,接著又是六輛邊三輪,前後十二輛邊三輪上都坐滿了鬼子兵,頭尾兩輛邊三輪的邊斗上各架著一挺歪把子機槍,此外,還有大約一個連的偽軍跟在車隊屁股後面吃灰。   再有千餘米,鬼子車隊就要進入伏擊圈了。   岳維漢卡地打開淨面匣子的機頭,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斜指前方。   可就在這個時候,公路上的鬼子車隊卻突然間停下不走了,緊接著就將二十輛卡車還有十二輛邊三輪全部停到了路邊偌大的開闊地上,五十幾個鬼子兵旋即就在草地上扎堆坐了下來,已經跑個半死的偽軍趕緊跟上來幫著升火造飯。   岳維漢這才想起現在是晌午時分,是該吃午飯的點了。   「旅座,現在怎麼辦?」劉毅皺眉道,「打還是不打?」   現在的局面有些尷尬,因為鬼子偽軍佔據的地方是一大片視野開闊的曠野,方圓幾百米都是無遮無掩的野地,特戰大隊如果發動強攻,當然也能消滅掉這伙鬼子偽軍,但自身傷亡也絕對不會小,畢竟小鬼子也不是吃素的。   岳維漢有些鬱悶地關上機頭,道:「再等等。」   剛才村裡看到的那一幕幕慘像讓人發指,岳維漢心底也早已經怒火滔天,不過,岳維漢仍然保持著足夠的冷靜,特戰大隊的戰士可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都是寶貝,岳維漢才不願意拿他們的命去換小鬼子的命!一百個換一個岳維漢都不幹!   …………   千米開外,開闊地。   偽軍連長趙漢傑提溜著已經烤得金黃的野雞來到了龜田少尉跟前,滿心不願意地道:「太君,你的,咪西咪西的。」   趙漢傑原是宋哲元二十九軍趙登禹旅大刀隊的少尉排長,宋哲元敗走河南新鄉時,趙漢傑因為負傷跟二十幾個重傷員留在天津法租界養傷,等他們養好傷準備歸隊時,卻發現二十九軍主力早已經不知去向,整個華北也都已經淪陷了。   當時徐州會戰正進行得如火如塗,趙漢傑便帶著二十幾個弟兄轉輾南下,結果在清河縣境內被鬼子堵了個正著,眼看著二十幾號人就要戰死沙場了,不想卻遇上了熟人,清河縣偽軍團長劉振三竟然是趙漢傑的遠房表叔。   就這樣,趙漢傑帶著二十幾號弟兄當上了偽軍。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趙漢傑當偽軍完全只是權宜之計,他的心裡無時無刻不想著扒掉身上這身狗皮,重新投身國軍打鬼子,只是小鬼子和劉振三看得緊,趙漢傑又要替二十幾號生死弟兄的性命考慮,所以始終難以成行。   「喲西。」龜田少尉接過烤雞,很快就啃得滿嘴流油。   趙漢傑背轉身去,小聲嘀咕道:「吃吃吃,吃死你個狗日的。」   不想龜田少尉耳朵尖竟然聽見了,當下拔刀喝道:「八嘎,你滴罵誰?」   旁邊的翻譯官趕緊湊上前來,好言相勸道:「太君息怒,趙連長他沒有罵您,他是在罵那些不識抬舉的土八路,竟然敢鼓動刁民跟皇軍作對,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說得死吶。」龜田少尉點了點頭,收刀回鞘,不過龜田少尉顯然沒有就此放過趙漢傑的意思,忽然又以生硬的漢語向趙漢傑說道,「你的,馬上去弄個花姑娘的來,我的就放過你,否則,你的,死啦死啦的。」   趙漢傑極為窩火地道:「這荒山野地的,上哪找女人去?」   「八嘎牙魯。」龜田少尉勃然大怒,再次拔出了鋒利的軍刀。   旁邊那幾個鬼子兵頓時便長身而起,端著刺刀圍住了趙漢傑。   趙漢傑忍無可忍,當下怒極喝道:「弟兄們,抄傢伙,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頓時間,二十幾個偽軍就紛紛端著刺刀跳了起來,跟那幾個鬼子兵對峙起來。   不遠處,剩下那四十幾個鬼子兵見勢不對,頓時也端著刺刀呼喇喇地圍了上來,不過趙漢傑手下的另外百來個偽軍士兵卻沒敢輕舉妄動,他們畢竟都是清河縣人,有老有小的,跟趙漢傑他們二十幾個光棍老兵沒法比。   …………   千米開外,苞米地。   劉毅愕然道:「旅座,這偽軍怎麼跟小鬼子幹起來了?」   「管他娘的!」岳維漢當下長身而起,惡狠狠地道,「傳我命令,趁著小鬼子正跟偽軍內訌,衝上去幹掉他們!」   …………   千米開外,開闊地。   五十幾個鬼子兵正跟二十幾個偽軍對峙呢,四周苞米地裡忽然有了動靜。   「太君,有埋伏!土八路!」翻譯官反應挺快,當下雙手抱頭趴到了地上。   有個鬼子軍曹反應也不慢,當下掉轉槍口對準了前方五百米外的苞米地,然而,不等他開槍,對面苞米地裡就叭叭兩槍打了過來,一槍正中鬼子軍曹面門,頓時間,鬼子軍曹的腦袋便如同西瓜般碎裂了開來。   這槍聲一響,現場的局勢頓時便徹底失控。   鬼子偽軍很快就干到了一起,趁著這當口,開闊地四周的苞米地裡閃電般殺出了六七十號「土匪」,說是土匪,是因為他們全都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裳,不過這伙「土匪」手裡的傢伙卻一點也不爛,大把的駁殼槍,還有機槍。   一看這架勢,原本打算逃跑的百來號偽軍頓時全都扔掉武器趴到了地上。   五十幾個鬼子兵很快就被肅清了,只剩下龜田少尉手持軍刀還試圖頑抗。   趙漢傑身邊的弟兄也只剩下了六個,看到一個土匪頭目要舉刀活劈龜田少尉,趙漢傑頓時急道:「這位兄弟且慢!」   那土匪頭目正是岳維漢,當下收刀回頭,瞪著趙漢傑冷森森地道:「怎麼,你還想給這小鬼子求情?」   「不是。」趙漢傑忙道,「兄弟想親手活劈了這小鬼子。」   岳維漢頓時收刀後退了兩步,又向趙漢傑肅手道:「請吧。」   趙漢傑頓時獰笑著上前兩步,又從背上卸下了一柄大片刀。   龜田少尉雙手持刀,目光凶狠地瞪著趙漢傑,突然之間,龜田少尉就像受傷的野獸般嚎叫起來,旋即甩開大步向趙漢傑衝了過來,趙漢傑嘴角頓時綻起一絲輕蔑的冷笑,只見耀眼的寒光閃過,兩人的身影就已經交錯而過。   下一刻,龜田少尉的頭顱已經骨碌碌地滾落在地。   失去了頭顱的那具無頭屍卻兀自往前衝出了好幾步才頹然倒地,從斷頸處噴濺而出的鮮血霎時就濡紅了大大片青草地。   不遠處,劉毅凜然問道:「兄弟,你是二十九軍大刀隊的吧?」   二十九軍大刀隊!?岳維漢聞言也是神情凜然,這可是傳說中的精銳部隊!   當年長城抗戰喜峰口一役,二十九軍大刀隊就是憑著人手一把大片刀以及三招簡潔明瞭的奪命刀法,將日軍服部、鈴木兩大精銳旅團殺了個落花流水,遺屍無算哪!眼前此人要真是二十九軍大刀隊出身,倒是寶山旅白刃拼刺教官的不二人選!   趙漢傑聞言卻搖了搖頭,自從穿上這身狗皮那天起,他就再沒臉承認自己是二十九軍大刀隊的人了,當下轉移話題道:「你們是楊柳屯池家軍的人吧?」   「楊柳屯,池家軍?」劉毅先是一愣,旋即點頭道,「對,我們是池家軍的。」   只聽池家軍就名,岳維漢和劉毅就知道肯定是池成峰這小子的部隊了,而且,看起來池成峰在清河縣混得還不錯的樣子,看來池成峰的2團警衛連在徐州突圍時並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失,裝備老兵估計都還在,現在怎麼也該擴充到一個營了吧?   「池家軍的兄弟,這次真是多謝了!」趙漢傑當下向著岳維漢和劉毅抱拳作揖道,「今天要不是你們,哥幾個就交待了,救命之恩,不敢言謝,不過兄弟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今後一定爭取在戰場上多殺幾個鬼子,以報答今日的救命之恩。」   「怎麼?」岳維漢冷然道,「你們打算就這麼走了?」   趙漢傑皺了皺眉頭,說道:「不知道閣下還有什麼指教?」   「你不是想殺鬼子嗎?」岳維漢道,「我們安家軍就是專門殺鬼子的,何不帶著你的幾位弟兄加入我們安家軍?」   「這恐怕不行。」趙漢傑斷然拒絕道,「兄弟得去武漢投國軍。」   「那你們就更得加入安家軍了。」劉毅微笑道,「兄弟,你恐怕還不知道吧?池家軍的司令就是國民**軍寶山旅第2團上校團長池成峰!」   「什麼!?」趙漢傑勃然色變道,「池司令竟然是寶山旅2團的上校團長?」   「這不能吧?」趙漢傑身後倖存的六個老兵也是面面相覷,池司令要真是國軍的上校團長,怎麼以前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   …………   PS:今天就兩章了,太晚了,睡了。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16章 池家軍   第216章 池家軍(第一更)   楊柳屯,池家軍駐地。   岳維漢和劉毅猜的沒錯,所謂的池家軍的確就是池成峰的2團警衛連!   當初徐州分兵時,因為岳維漢下了死命令,各部突圍之後都不得使用寶山旅的番號,所以給各自部隊起的番號那是五花八門啥都有,池成峰沒啥文化,便索性學著說岳全傳裡給自己的部隊起了個「池家軍」的番號,聽著還挺像那麼回事。   如今,池成峰的警衛連都已經擴充到小三千人了。   不過,成員有些良莠不齊,大多都是收編的土匪武裝和會道門武裝,武器裝備也是五花八門,漢陽造、老套筒那是主力裝備,火銃、鳥銃啥的也都有,哦對了,池成峰的部隊如今還組建了炮兵,裝備是兩門光緒年間留下的土炮。   2團警衛連來到清河縣大半個月了,池成峰的日子過的一直不錯,部隊不斷擴充,裝備不斷改善,地盤不斷擴大,隔三叉五還拔個炮樓,雖然縣城還讓鬼子憲兵隊給佔著,可除了縣城以外的絕大部份鄉鎮都已經處在池家軍的控制之下了。   唯一讓池成峰感到不爽的就是大王莊的八路軍縣大隊。   盤踞在大王莊的八路軍縣大隊擁有五百多人槍,池成峰幾次派人交涉,打算收編他們成立池家軍獨立大隊,結果都讓人家給嚴辭拒絕了,更讓池成峰窩火的是,八路軍縣大隊不僅拒絕了他的收編,甚至還反過來要收編他的池家軍。   池成峰把八路的人一頓臭罵又給轟了回去,兩家的關係就有些僵。   兩天前,清河縣忽然開來了日軍一個步兵大隊,昨天還把大王莊給抄了,據說八路軍縣大隊吃了大虧,池成峰估摸著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小鬼子就該對他的池家軍下手了,池成峰的探子已經進城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確切的消息了。   草草吃了個煎餅果子權當午餐,池成峰又提溜著茶壺,帶著王小二、錢三寶、侯老四等幾位池家軍副司令開始巡視楊柳屯的防務。   池成峰可是戰場初哥,他是從淞滬會戰中打出來的國軍老兵,小鬼子有多厲害他比誰都清楚,憑池家軍現在的實力,要想跟鬼子一個步兵大隊正面對抗,基本上等於送死,因此鬼子若真的來了,池家軍得避敵鋒芒,得跟他們打運動戰。   「小二,老子讓你埋的地雷陣埋好了嗎?」   「司令放心,兩千多顆土雷,都已經埋好了。」   「三寶,屯裡的老鄉都已經轉移了?」   「都轉移到三道溝了,小鬼子不可能找著。」   「老四,錢糧物資啥的也都已經藏起來了?」   「都藏好了,司令您交待的事情,小弟又豈敢怠慢?」   「嗯,那就沒事了。」池成峰當下提起茶壺又對著長長的壺嘴滋的吸了口茶水,惡狠狠地道,「他姥姥的,咱楊柳屯不敢說是龍潭虎穴,卻不也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這次小鬼子不來便罷,要是來了,就讓狗日的有來無回!」   池成峰話音方落,前邊一個小頭目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旋即又不倫不類地向池成峰敬了記軍禮,喘息道:「司令,小鬼子派人來傳話了。」   「他姥姥!」池成峰愕然道,「小鬼子派人給老子傳話?」   副司令王小二看看池成峰,揮手喝道:「去,把那傢伙拉到沒人的地兒,做了。」   「慢著!」池成峰霍然舉手,哂然道,「他姥姥的,把人帶上來吧,老子倒要瞧瞧,小鬼子究竟想幹啥?」   小頭目領命去了。   很快,小頭目又帶著個賊眉鼠眼的傢伙來到了池成峰面前。   來人脫下頭上的瓜皮帽,向池成峰彎腰鞠躬道:「閣下想必就是池司令了吧?」   「正是老子我。」池成峰大大咧咧地道,「他姥姥的,你狗日的又是個啥玩意?」   來人腮邊的狗纓胡抽動了兩下,賠笑臉道:「在下苟不離,清河縣縣政府師爺。」   「狗不理?」池成峰道,「天津肉包子!?」   「呵,讓池司令見笑了。」苟不離依然滿臉笑容。   池成峰的臉色旋即沉了下來,道:「說吧,小鬼子派你來幹啥?」   苟不離依然是笑容可掬,低聲道:「皇軍讓我給池司令您捎句話,眼下整個華北已經是皇軍的天下了,要不了多久,整個中國也都是皇軍的天下了,皇軍希望您能看清形勢,帶著部隊投效皇軍替大日本帝國當差,要不然……」   「你個狗日的敢威脅我家司令?」旁邊侯老四勃然大怒,拔槍就要崩人。   池成峰舉手制止侯老四,又向苟不離道:「苟師爺,回去告訴皇軍,就說咱們池家軍可以投降,不過得有條件。」   苟不離道:「池司令請說,在下一定代為轉告。」   池成峰道:「咱們的條件不多,也就五百枝步槍,五挺機槍外加五萬子彈,要是再能挺九二式重機槍或者三五百顆甜瓜手雷那就再好不過了,總之,啥時候皇軍將這批武器彈藥送過來了,咱們池家軍就啥時候改換門庭替皇軍辦差。」   苟不離道:「池司令,在下這就回去轉告皇軍。」   「苟師爺請。」池成峰微笑肅手,苟不離這才轉身去了。   等苟不離走遠了,侯老四急道:「司令,您真打算當漢奸哪?」   「老四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錢三寶沒好氣道,「司令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司令這是想搞點武器彈藥改善一下弟兄們的裝備。」   「沒錯,咱們池家軍現在不缺人不缺糧也不缺餉,唯獨缺的就是武器彈藥,既然小鬼子自己願意巴巴地送上門來,咱們為什麼不趁記敲他一槓?」池成峰說此一頓,又道,「不過小鬼子也不是傻瓜,他們肯定不會輕易答應……」   「司令,不,不好了!」話音方落,派去清河縣城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道,「小鬼子打小李莊去了,八路軍縣大隊正在小李莊休整,恐怕要吃大虧。」   「他姥姥!」池成峰微微色變道,「小鬼子去打小李莊了?」   王小二凜然道:「司令,小鬼子這是不打算給八路軍留活路了!」   錢三寶皺眉道:「司令,不管怎麼說八路也是中國人,是不是拉他們一把?」   「他姥姥的,是得拉他們一把。」池成峰拍了拍額頭,道,「命令部隊,馬上集結。」   「是!」三個副司令轟然應諾,施即領命去了,不到片刻功夫,池家軍便開始集結。   …………   小李莊,莊外小河邊。   日軍臨時指揮部裡,秋野少佐正通過炮隊鏡觀察莊內八路軍虛實。   秋野少佐是駐石家莊獨立混成第8旅團所屬第7步兵大隊的大隊長,三天前奉旅團長瀨川四郎少將的命令,帶著部隊進駐清河縣,秋野此行除了要籌集二十萬斤軍糧外,還要掃蕩清河縣境內的一切抵抗力量,尤其是八路軍縣大隊和池家軍。   昨天上午,秋野大隊剛剛血洗了大王莊,並且重創了八路軍縣大隊。   昨天晚上,日軍再次得到線報,八路軍清河縣大隊殘部兩百餘人就躲在小李莊,並且從大王莊轉移出來的幾十萬斤糧食也都藏在小李莊的地道內!秋野少佐當即帶著第7步兵大隊連夜包圍了小李莊,正在莊內休整的八路軍被堵了個正著。   天亮之後,秋野大隊開始發動進攻,不過攻擊並不順利。   小李莊是八路軍縣大隊最早的駐地,群眾基礎極好,不僅挖有完備的地道網絡,而且莊外還布設了密密麻麻的雷場,日軍的進攻頓時就遇到了極大的困難,秋野大隊猛攻了五個多小時,從天亮一直打到晌午,愣是沒能拿下小李莊。   偽軍團長劉振三道:「太君,得想想別的轍了。」   秋野少佐以生硬的漢語問道:「劉桑,你有什麼好主意?」   劉振三道:「太君,強攻傷亡太大,不如調幾台水泵來抽水淹死他們!」   「水淹?」秋野少佐欣然點頭道,「喲西,這主意好。」旋即又向身後的勤務兵道,「讓憲兵隊送兩台大功率水泵過來,要快!」   「哈依。」勤務兵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秋野少佐又不無擔心地問道:「劉桑,揚柳屯方向有沒有異動?」   劉振三道:「太君放心,卑職已經派人打探虛實去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話音方落,苟不離就氣喘吁吁地回來了,挺身報告道:「太君,劉團長,揚柳屯的池家軍暫時還沒有大規模集結的跡象,不過,池家軍明顯不可能接受皇軍的招攬,一旦他們知道消息,多半會趕來小李莊接應。」   「八嘎。」秋野少佐聞言大怒。   「苟師爺,你確定?」劉振三皺眉道,「池家軍跟八路軍的關係可不好。」   「確定。」苟不離不假思索地道,「那個池成峰跟我們就不是一路人。」   「是嗎?」劉振三眸子一轉,又向秋野少佐道,「太君,卑職倒是有個主意,沒準可以一箭雙鵰全殲了池家軍跟小李莊的八路軍縣大隊。」   「哦,一箭雙鵰?」秋野少佐欣然肅手道,「劉桑請講。」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17章 清河縣城   第217章 清河縣城(兩更完成,泣血求月票)   劉振三道:「太君,池家軍跟八路軍清河縣大隊的成分都極為複雜,有國軍殘部,有土匪,有會道門武裝,甚至還有家族私兵,我們完全可以派人冒充八路軍向池家軍求救,也可以冒充池家軍把小李莊的八路軍給騙出來。」   「喲西。」秋野少佐欣然道,「劉桑,你的聰明大大滴,那麼你說,先對付池家軍還是先對付土八路?」   劉振三道:「土八路被困在小李莊,而且人數不到兩百,已經不足為患,而池家軍卻擁有將近三千人眾,實力強大,而且隨時都可能在關鍵時刻趕來增援小李莊,因此,我的意思是,先把池家軍誘入皇軍的伏擊圈,幹掉他們。」   「好。」秋野少佐欣然點頭道,「就這麼辦。」   當下秋野少佐開始調兵譴將,除了留下一個鬼子中隊以及偽軍一個營繼續圍困小李莊之外,其餘的日偽主力全都撤出了小李莊外圍陣地,轉而準備伏擊池家軍,與此同時,劉振三也派出得力干將冒充八路軍前去揚柳屯討救兵。   …………   回頭再說岳維漢的特戰大隊。   趙漢傑將信將疑地道:「池司令真是寶山旅的上校團長?」   「這還能有假?」劉毅說罷又手指著岳維漢道,「你看他是誰?」   「嗯?」趙漢傑仔細看了看岳維漢,頓時臉色大變道,「你是岳……」   趙漢傑終於認出來了,眼前這人竟然就是寶山旅旅長岳維漢在法租界養傷的時候,趙漢傑也是天天看報紙的,對於岳維漢的英雄事跡那是瞭如指掌,而且也在報紙上看過岳維漢跟蔣委員長的合影,難怪第一眼就覺著這人有些眼熟。   「噓。」劉毅趕緊示意趙漢傑噤聲,道,「不要聲張」   趙漢傑趕緊將後半載話硬生生嚥回了肚子裡,當下又神情激動地道:「岳……老大,沒說的,哥幾個從今往後就跟你混了。」   岳維漢拍拍趙漢傑的肩膀,道:「大刀片耍得不錯。」   「哪裡。」趙漢傑忙道,「三腳貓的功夫,入不得岳老大法眼。」   「謙虛了。」岳維漢微笑搖頭道,「今後有機會,你可得把在西北軍大刀隊學到的招數教給池家軍的弟兄們。」   「這個老大儘管放心。」趙漢傑肅然道。   岳維漢又指著不遠處那二十輛卡車問道:「兄弟,這是怎麼回事?」   趙漢傑忙道:「哦,是這麼回事,昨兒晚上有人把八路軍清河縣大隊給出賣了,所以清河縣城的鬼子主力就連夜趕去小李莊掃蕩了,我們和龜田小隊負責押運糧食,因為線報說小李莊的地道裡屯了八路軍徵集的十幾萬斤糧食。」   「八路軍有危險?」劉毅急道,「旅座……」   岳維漢舉手阻止劉毅,又向趙漢傑道:「鬼子有多少兵力?」   「一個步兵大隊,足有一千多號鬼子。」趙漢傑說此一頓,又道,「還有劉振三的偽軍一個團,兩千多人,不過戰鬥力很稀鬆。」   岳維漢又道:「大王莊你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大概知道一些。」趙漢傑的臉色立刻變得無比凝重,道,「大王莊是八路軍清河縣大隊的駐地,昨天上午,秋野大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蕩了大王莊,打死了兩百多八路軍,聽說還殺害了一千多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不是聽說,而是事實」岳維漢咬咬牙,又道,「地圖。」   楚中天趕緊將地圖從隨身挎包裡掏了出來,又在地上攤開。   岳維漢對著地圖沉吟了片刻,又問趙漢傑道:「清河縣城還有多少鬼子?」   「不多了,憲兵隊司令部有一個小隊。」趙漢傑道,「城東軍火庫還有個小隊。」   「只有兩個小隊麼?」岳維漢頓時目露凶光,向劉毅道,「參謀長,我帶第2、第3小隊喬妝鬼子,這就去端了清河縣城,你帶第1小隊馬上去揚柳屯找池成峰,找到池成峰後馬上安排部隊在鬼子返回縣城的必經之路上設伏」   「明白了。」劉毅點點頭,又指了指遠處蹲在地上的百來號偽軍俘虜,問道,「旅座,這一百多偽軍俘虜怎麼辦?」   這一百多偽軍的確是個麻煩,殺了吧不妥,放了吧更不妥   岳維漢想了想,冷然下令道:「柱子,把他們捆苞米地裡」   「是」當下劉鐵柱帶著幾十號特戰隊員如狼似虎般撲向那百來號偽軍俘虜,先將俘虜全部捆好,再塞住嘴巴,最後挨個搬進了苞米地裡,特戰隊員捆人可狠,全都捆牲口似的背縛雙手雙腳,要是沒人相救,這百來號偽軍絕對跑不掉。   處置好了偽軍,特戰大隊第2、第3小隊四十幾名戰士全都換上鬼子軍裝,又翻身登上了邊三輪摩托以及大卡車,在趙漢傑的指引下殺回清河縣城去了,特戰大隊的戰士可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開個卡車、邊三輪啥的絕不成問題。   …………   楊柳屯。   池家軍已經集結完畢,近三千人幾乎將屯外的曬場給擠滿了,黑壓壓一大片。   由於成軍時間太短,池成峰還沒來得及對這群烏合之眾進行正規的整訓,因此隊列看上去顯得有些凌亂,不過,由於池成峰此前打了幾個小勝仗,又連著拔了幾座炮樓,幹掉了好幾十號小鬼子,因此官兵們的士氣都還不錯。   池成峰翻身跨上繳獲來的東洋馬,又勒馬來到隊列前。   「弟兄們,這陣子雖說也跟小鬼子幹了幾仗,也拔了幾座炮樓,可那只是小打小鬧,不過癮,今天,老子帶你們玩一票大的」池成峰說著就解開了泥子軍裝的鈕扣,頓時露出了鼓鼓的胸大肌以及烏漆麻黑的胸毛,野性十足。   捋了捋衣袖,池成峰又道:「他姥姥的,老子剛剛得到情報,小鬼子出動了一個大隊,正在攻打小李莊,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這仗要是打好了,咱們就能搞到近千條槍,還有好幾十挺輕重機槍,甚至還能搞到小炮跟迫擊炮,那咱可就闊了。」   「司令,你說咋就是咋,弟兄們全都聽你的。」王小二將胸脯拍得膨膨響。   錢三寶也撩開了身上那身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呢子軍裝的下擺,頓時露出了整整齊齊插在腰帶上的十二枝梅花鏢,旋即滿臉猙獰地道:「只要是打鬼子,咱就沒二話,咱都是堂堂正正的中國爺們,誰都不是孬種,弟兄們,你們說對不對?」   「對」   「對」   「對」   近三千烏合之眾紛紛回應,一邊大喊大叫一邊還神情激動地將手中的三八蓋、中正式、漢陽造、老套筒甚至是長矛大刀啥的奮力舉過頭頂,邊上有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也手拿著旱煙管將身邊那門松樹老炮敲得噹噹響,這老頭人稱麻九爺,據說早年間是僧格林沁的兵,曾經在七里河跟八國聯軍幹過仗。   「好,他姥姥的都挺有種。」池成峰道,「像是老子的兵」   說罷,池成峰勒馬回頭,正要下令部隊開拔時,屯外公路上卻忽然開來了一輛卡車。   不等池家軍反應過來,卡車就停住了,旋即從車廂裡跳下了十幾個布衣大漢來,當最後那個大漢從卡車副駕駛室裡跳下來時,池成峰頓時眼睛一亮,這廝視力極佳,雖隔著老遠卻也已經把來人給認出來了,來的可不就是參謀長劉毅麼?   池成峰當下仰天大笑三聲,旋即打馬迎向了劉毅等人。   王小二等幾個副司令趕緊策馬跟上,來的雖然不是鬼子,卻是坐鬼子的卡車來的,敵友難辯,他們得保證司令的安全。   相距還有十幾步時,池成峰又翻身下馬。   池成峰扣好上衣鈕扣,又猛然挺身,正要立正敬禮時,劉毅卻向他使了個眼色,旋即抱拳作揖道:「池司令,久仰久仰」   「呃……」池成峰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給噎死。   參座這唱的是哪出啊?還有旅座呢?旅座咋沒跟參座一塊來?   趁著王小二等幾個副司令還沒跟上來,劉毅趕緊壓低聲音道:「旅座有令,寶山旅的番號暫時還不能公開,你就先稱呼我劉二當家吧。」   「哦……」池成峰恍然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劉二當家,幸會幸會」   正好王小二等幾個副司令縱馬趕到了,池成峰又順勢介紹道:「哥幾個,介紹一下,這位是劉二當家,是老子的老朋友,過命的交情。」   一聽說劉毅跟池成峰是過命的交情,王小二等人頓時肅然起敬。   隨便宣喧了幾句,池成峰又急濠濠地將劉毅請進自己的司令部,急聲問道:「參座,旅座呢?狗日的旅座他在哪裡?他姥姥的,你們可算是來了,老子可想死你們啦你們要是再不來,老子沒準真帶著弟兄到魯南找你們去了。」   劉毅皺了皺眉頭,火道:「老子老子,你是誰的老子?」   「呃……」池成峰聞言頓時一窒,尷尬不已道,「參座,說順口了。」   「行了,不跟你扯這些了。」劉毅當下言歸正傳,道,「旅座已經帶著特戰大隊奔襲清河縣城去了,還給你交待了一項重要任務,現在你告訴我,你的警衛連擴充到多少人了?火力如何?士兵的戰鬥力如何?」   「不多。」池成峰撓了撓頭,道,「也就小三千人吧。」   「三千?」劉毅凜然道,「池成峰你行啊,一個月不到你就把警衛連從百來號人擴充成了三千人,這擴軍速度旅座都不及你呢在魯南,旅座費了老鼻子勁也就把刺刀營從五百多號人擴充到三千多人而已,沒說的,你比旅座強。」   「參座你就別逗我了。」池成峰郝然道,「我早就聽說過了,旅座在魯南可是扯起了好幾萬人馬,還將整個魯南攪了個天翻地覆,最後還把鄒縣的軍火庫都給端了,我在清河縣整的這點動靜跟旅座壓根就沒法比。」   劉毅拍了拍池成峰的肩膀,道:「部隊的裝備和戰鬥力怎麼樣?」   「裝備不太好。」池成峰苦著臉道,「警衛連兵力有限,打縣城基本沒戲,所以只能小打小鬧東邊拔一座炮樓,西邊摸一個據點,累個半死也就搞到幾百條破槍,機槍更是只有可憐的兩挺,警衛連原來的裝備倒是都在,就是沒彈藥了,比燒火棍強不了多少。」   說此一頓,池成峰又道:「至於部隊的戰鬥力,勉強還行,跟咱寶山旅那是沒得比,不過比一般的國軍絕對差不了太多,其中還有八百多國軍老兵,二十九軍的,都是戰場上打散的散兵游勇,我好不容易才收攏的。」   「這就差不多了」劉毅道,「有了這八百多老兵,就能跟小鬼子白刃戰了」   「白刃戰絕不是問題。」池成峰道,「二十九軍白刃戰厲害那是出了名的,那大片刀耍的是風吹不進,水潑不進,那是真厲害就這八百多老兵,只要不遇上鬼子的野戰師團,換成是混成旅團、守備隊啥的,一比一的兵力,包贏」   說此一頓,池成峰又道:「可問題是,小鬼子現在根本就不跟咱拼刺刀。」   提起這個池成峰心裡就直窩火,無論是淞滬戰場、南京保衛戰還是徐州會戰,參戰的那些個野戰師團的老鬼子兵都極度崇尚白刃戰,只要國軍上好刺刀發起衝鋒,鬼子肯定會端著刺刀反衝鋒,可到了冀南之後,池成峰卻發現這裡的鬼子守備隊根本就不跟你拼刺刀。   劉毅搖了搖頭,冷然道:「只要有合適的地形,小鬼子就是想不拼刺刀都不行。」   說此一頓,劉毅又道:「池團長,你對清河縣的地形比我熟,你仔細想想,從小李莊回清河縣城有幾條路可以走,每條路又有哪幾處地形適合伏擊?」   「從小李莊回清河縣城就一條公路可走,至於適合伏擊的地形……」   池成峰說此一頓,沉吟了片刻後忽然說道:「他姥姥的,還真有一處絕佳的伏擊點,就在盤船□,那個地方,公路兩側是緩坡,坡上都種了苞米,現在已經長到一人多高了,藏下三五千人絕對沒任何問題。」   「好」劉毅冷森森地道,「就是這了,盤船□」   …………   清河縣城。   岳維漢帶著第2、第3小隊搭乘12輛邊三輪和2輛大卡車出現在了東門外,把守東門哨卡的十幾個偽軍壓根就不知道眼前這隊「皇軍」是國軍冒充的,更不敢上前仔細盤查,當下趕緊搬開路障放行。   不費吹灰之力,岳維漢就帶著兩個特戰小隊進了縣城。   進了縣城之後特戰大隊立刻兵分兩路,岳維漢親率第2小隊直撲軍火庫,劉鐵柱則帶著第3小隊殺奔憲兵隊而來,岳維漢和特戰大隊的官兵雖然對清河縣的地形不熟,可有趙漢傑和六個老兵做嚮導,這根本不是問題。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18章奇襲軍火庫   第218章奇襲軍火庫(加更)   鄭重感謝「酒鬼--風」打賞五萬起點幣,這章是為他加更的。   …………   第2小隊乘坐的六輛邊三輪距離軍火庫還有兩條街時停了下來。   守備軍火庫的小鬼子可沒有偽軍那麼好糊弄,要是搞不到通行證,你根本就別想靠近軍火庫,而強攻則是最壞的結果,以第2小隊的實力,要消滅守備軍火庫的日軍小隊,問題不大,但能否保住軍火庫裡的武器彈藥那就說不好了。   相比消滅守備軍火庫的日軍小隊,岳維漢顯然更在乎裡面的軍火。   寶山旅現在畢竟是孤軍作戰,無法從後方得到補給,所以只能從日本人那裡繳獲,清河縣軍火庫雖說規模不大,可裡面儲存的彈藥少說也能支撐日軍一個步兵大隊半個月的持續作戰,這些彈藥對寶山旅來說還是相當寶貴的。   不等邊三輪停穩,岳維漢就縱身跳了下來。   其他十六名隊員也紛紛下車,附近的行人紛紛走避,街上頓時好一陣雞飛狗跳,老百姓們可不知道這些「鬼子」是國軍冒充的。   趙漢傑跟著跳下邊三輪,邊走邊向岳維漢介紹道:「岳老大,小鬼子的軍火庫是剛剛改建的,以前是清河縣大牢,四周築有兩人多高的圍牆,鬼子佔領後又在圍牆上繞了好幾層高壓電線,翻牆根本就是找死,要進軍火庫只有走正門。」   「那也未必。」岳維漢摸了摸下巴,忽然有了主意。   當下岳維漢將兩名特戰隊員叫到了近前,道:「鬍子,猴子,你們倆盡快找到鬼子軍火庫的輸電線纜,然後把它給剪了,要快」   「是。」兩名特戰隊員頓時領命去了。   這個時代,不管城裡還是鄉下,電纜線都是架在天上的,因此要找到鬼子軍火庫的輸電電纜並不難,剪斷高壓電纜線雖然危險,可鬍子和猴子這倆隊員當兵前就是電工,他們的背包裡隨時都裝著電工手套和電工剪。   岳維漢又命令六個槍法出眾的隊員,分成三個小組,每個小組兩人,分別攜帶狙擊步槍和駁殼槍佔領了軍火庫正面的那棟三層公寓,在天台、二樓以及層樓分別構築了狙擊點,準備火力壓制軍火庫正門。   約定開火信號之後,六名特戰隊員很快就領命去了。   岳維漢又把龐虎叫到跟前,道:「虎子,你帶六個弟兄繞到後邊去,找個沒人的角落隱蔽待命,等到鬍子他們剪斷高壓線,並且絕大部份鬼子都被我們吸引到前邊之後,你們再翻牆進去,首先保護好軍火,然後再從背後捅小鬼子的□眼」   「是。」龐虎猛然轉身,道,「你你,還有你們幾個,跟我走」   不到片刻功夫,龐虎也帶著六個特戰隊員走遠了,現場就只剩下了岳維漢、趙漢傑以及楚中天三個人了,岳維漢這才扯了扯身上的鬼子軍裝,又向楚中天和趙漢傑打個手勢,轉過街角大搖大擺地向著鬼子軍火庫大門走了過來。   鬼子軍火庫大門左右有兩個環形街壘,各有一挺機槍。   除了有兩個鬼子兵神情嚴肅地在站崗外,其餘六個鬼子兵正聚在一起抽煙聊天,清河縣的總體局勢雖然不太樂觀,可縣城裡的治安卻還是不錯的,所以小鬼子們並不認為土八路或者土匪們有膽子來偷襲縣城。   岳維漢三人才轉出街角,對面的鬼子兵就已經看到了。   不過鬼子們並不怎麼在意,還以為岳維漢他們是來軍火庫辦事的。   岳維漢等人瞧著雖然有些面生,可這會清河縣裡的日軍也有兩個部份,一部份是小林大尉的憲兵中隊,另一部份則是剛剛調來的秋野少佐的第7步兵大隊,這兩部份日軍分別來自不同的地區,互相之間大都不認識。   距離大門還有不到十米時,一個鬼子伍長終於迎了上來。   「長官」鬼子伍長猛然低頭,肅然伸手道,「請出示您的證件。」   環形街壘後面那六個鬼子兵也終於不再聊天了,一個個都回到了戰鬥位置,兩挺機槍立刻就架了起來,黑洞洞的槍口頃刻間就對準了岳維漢三人,趙漢傑頓時開始緊張起來,不過岳維漢跟楚中天卻顯得神情自若。   岳維漢裝模作樣地掏出證件,又突然將證件舉了起來。   這是約定的開火信號,頓時間,埋伏在對面公寓樓裡的三名狙擊手就同時開火了,大門外的兩名鬼子機槍手以及那個鬼子伍長應聲就倒,幾乎是同時,岳維漢、楚中天還有趙漢傑也舉起王八盒子猛烈開火,剩下的五個鬼子兵還沒反應過來就全被摞倒了   解決掉守大門的八個小鬼子,岳維漢和楚中天各抱一挺機槍,又迅速撤回了街角。   趙漢傑也沒閒著,趁機扛了兩箱機槍子彈,臨時給岳維漢和楚中天充當起了彈藥手。   岳維漢不是白癡,當然不會留在軍火庫大門外跟小鬼子扛,真要守在那裡,小鬼子躲在圍牆裡扔兩顆手雷就能把岳維漢三人輕鬆幹掉,現在躲在街角開火就不同了,小鬼子的步兵根本出不了大門,手雷又扔不到這麼遠,也就擲彈筒能威脅到岳維漢他們。   不過,這裡的小鬼子畢竟不是常設師團的老兵,擲彈筒未必能打得准。   軍火庫裡的鬼子兵很快就被驚動了,雜亂的腳步聲中,十幾個鬼子兵從大門裡一窩蜂似的衝了出來,岳維漢和楚中天同時開火,衝在最前面的兩個鬼子兵頓時就被打成了篩子,剩下的鬼子兵反應倒也不慢,趕緊又縮了回去。   岳維漢和楚中天又各打了一個長點射,將軍火庫的鐵皮大門打得梆梆作響。   發現大門已經被堵,躲在裡面的鬼子兵再不敢隨便往外衝了,過了一會,就從圍牆內扔了兩顆甜瓜手雷出來,不過投擲的力道明顯不足,手雷在距離岳維漢他們還有二十多米時就轟地炸了,岳維漢他們連根毛都沒傷著。   又過了一會,圍牆內傳來了通通兩聲悶響。   旋即就是刺耳的尖嘯掠過頭頂,岳維漢和楚中天卻是巋然不動,聽這聲,榴彈的落點少說也在三十米外,看來小鬼子的擲彈筒也就那些個野戰師團的老兵玩得好,這些混成旅團或者守備旅團的鬼子兵就差太遠了。   果不其然,兩發榴彈在三十米外的大街上轟的炸了。   岳維漢又向楚中天使了個眼色,楚中天會意,頓時起身解下兩顆甜瓜手雷,拔掉拉環後一個助跑就對著前方狠狠地甩了出去,楚中天這廝臂力超強,這一扔竟然將兩顆手雷直接扔進了八十米開外的圍牆內,不等落地,兩顆手雷就凌空炸了。   轟轟兩聲巨響過後,圍牆內緊接著就響起了一片慘叫聲。   不過,小鬼子畢竟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很快他們又想到了應對之策。   兩顆榴彈很快就從大門裡骨碌碌地滾了出來,旋即開始往外噗噗冒煙,僅僅幾秒鐘,軍火庫大門方圓十幾米的範圍就已經被濃煙給籠罩了,藉著濃煙的掩護,小鬼子再次從大門內蜂擁而出,岳維漢和楚中天再次猛烈開火,卻再無法阻止鬼子往外衝了。   十幾個鬼子兵終於搶佔了大門兩側的街壘,架起機槍瘋狂掃射起來。   岳維漢和楚中天見勢不對,趕緊抱起機槍撤到了牆角後面,小鬼子有街壘掩護,他們跟前卻光禿禿的,這樣對射太過吃虧好在岳維漢他們還有對面公寓樓上的狙擊手提供火力支援,小鬼子要想從兩翼包抄,也不太可能。   當下雙方就陷入了僵持,這卻是岳維漢想要的局面。   岳維漢就是要把鬼子統統吸引到正門,以便給龐虎創造背後突襲的機會。   …………   軍火庫後牆跟,無人角落。   鬍子、猴子氣喘吁吁地來到了龐虎跟前,報告道:「隊長,電線剪斷了」   龐虎點點頭,又猛然一揮手,四名特戰隊員頓時兩兩相對,用胳膊搭成人梯,鬍子和猴子當下踏上人梯,那四名隊員再輕輕一送,就將鬍子和猴子送上了圍牆,轉瞬之間,鬍子和猴子就剪開了圍牆上綁有罐頭盒子的鐵絲網。   不到片刻功夫,龐虎就帶著鬍子等八名特戰隊員翻牆進了軍火庫。   此時此刻,把守軍火庫的幾十號鬼子兵都已經聚集在大門附近區域,正跟岳維漢他們幾個激烈交火呢,這倒不是小鬼子輕敵大意,而是四周圍牆上有高壓電網圍著,這又是大白天的,小鬼子根本就不認為有人敢翻牆找死。   龐虎等九名特戰隊員又迅速組成了三個戰鬥小組,交替掩護,搜索前進。   很快,龐虎他們就發現了存放武器彈藥的那一排庫房,龐虎當即留下一個戰鬥小組保護武器彈藥,然後帶著剩下的兩個戰鬥小組撲向了大門,趕到時,小鬼子已經用沙包在大門正中臨時壘起了第三道街壘,十幾個鬼子兵正撅著屁股趴在後面射擊。   有個鬼子兵耳朵尖,聽到身後有動靜,急回頭察看時已經晚了。   龐虎和五名特戰隊員同時開火,十二枝淨面匣子組成的交叉火力頓時就將趴在大門內的十幾個鬼子兵摞倒了。   緊接著,龐虎等人又向大門外甩出了六顆甜瓜手雷,巨大的爆炸聲中,大門外的兩個街壘頓時被掀飛到了半空中,躲在裡面的十幾個鬼子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死,少數幾個僥倖未死的,也被岳維漢、楚中天手中的機槍打成了篩子。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19章 漂亮的伏擊戰   第219章 漂亮的伏擊戰(第一更)   三岔口,是楊柳屯通往小李莊的必經之路。   日軍駐石家莊獨立混成第8旅團所屬第7步兵大隊主力以及劉振三的偽軍主力此時就埋伏在附近的苞米地裡,炮兵陣地、重機槍陣地都已經構築好了,冒充八路軍去向池家軍求援的人已經派出去了,現在就等著池家軍前來送死了。   眼看著時間已經過了下午三時,而池家軍卻遲遲沒有出現,秋野少佐不禁有些不耐煩起來,就在這時,通訊兵忽然神色匆匆地來到了秋野少佐跟前,旋即收腳立正道:「長官,清河縣憲兵隊司令部、軍火庫同時遭到不明武裝襲擊,小林大尉請求增援」   「什麼?」秋野少佐頓時臉色大變,難以置信道,「支那人竟然敢襲擊清河縣城?」   旁邊的偽軍團長劉振三略通日語,當下也變了臉色,清河縣現在幾乎就是座空城,留守兵力不過區區兩個日軍小隊以及偽軍一個連,全部加起來也不過兩百多人,池家軍要是根本不顧土八路的死活,趁機去攻打清河縣城,那就麻煩了。   「哈依。」通訊兵猛然低頭道,「小林大尉在電報裡說,襲擊清河縣城的武裝分子戰鬥力極強,很可能是從正面戰場上潰退的支那軍殘部,小林大尉還說了,憲兵隊和軍火庫最多只能堅持兩個小時,請求我部火速回援」   「八格牙魯,這些該死的支那豬」秋野少佐惡狠狠地咒罵了兩句,旋即回頭向勤務兵下令道,「命令,各步兵中隊、炮兵中隊以及重機槍中隊立即撤出伏擊陣地,火速回援清河縣城,輜重中隊隨後跟上,快快的」   「哈依。」勤務兵猛然低慶,旋即領命而去。   不到片刻功夫,隱藏在苞米地裡的日偽軍就紛紛鑽了出來,又亂哄哄地上了公路,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迅速開始整隊,前後不到十分鐘,日偽軍就已經整隊完畢,然後排著整齊的四列縱隊,向著清河縣城浩浩蕩蕩地殺了回來。   …………   盤船□。   地處小李莊、楊柳屯通往清河縣城的必經之路。   盤船□兩側都是連綿起伏的小山包,高度也就十來米,在冀南平原,幾乎就沒有山的存在,像這樣的小土包就已經算是很罕見「高山大岳」了此時正當六月上旬,公路兩側的高梁、苞谷、大豆、馬鈴署長勢茂盛,好一片連綿無際的青紗帳。   池成峰的三千池家軍此時就埋伏在這片連綿無際的青紗帳裡。   為了確保不出現紕漏,池成峰將部隊劃分成了兩部份,2團警衛連的一百多精銳和29軍的八百多散兵游勇埋伏在前面,離公路大約兩百米,兩百米是個極限距離,再靠前的話就很難躲過日軍的偵察搜索隊了。   至於剩下的兩千多烏合之眾,則埋伏在了五百米開處,池成峰也擔心這些烏合之眾會因為緊張而開槍走火,真要因為開槍走火提前暴露了池家軍的行蹤,那這仗就不是伏擊戰,而是遭遇戰了,以池家軍現在的實力,必輸無疑。   倏忽之間,前方地平線上騰起了滾滾煙塵。   池成峰放下望遠鏡,回頭向劉毅道:「參座,鬼子來了」   劉毅急忙舉起望遠鏡觀察時,前方公路上果然浩浩蕩蕩地開來了上千號鬼子,後面還跟著更多的偽軍,少說也有兩千多人,除了徒步行軍的步兵,鬼子的行軍隊列中赫然還有四輛大卡車,後面拖拽著四門九二式步兵炮。   「池團長,你有把握嗎?」劉毅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正常情況下,日軍一個步兵大隊下轄四個步兵中隊,每個中隊擁有150名步兵,除了四個步兵中隊外,還有炮兵中隊,重機槍中隊、輜重中隊以及通訊隊、衛生隊各一個,戰鬥人員和非戰鬥人員全加起來足有1100餘人   如果換成寶山旅的老部隊,哪怕只有一個營,劉毅也敢跟這伙小鬼子干,可對於池成峰手下這三千烏合之眾,劉毅卻實在缺乏信心,別他娘的等會一打起來,這些烏合之眾聽到鬼子炮響就炸了營,那就不是伏擊戰,而是自己找死了。   「他姥姥的。」池成峰獰聲道,「參座你就瞧好吧」   話音方落,負責在前開道的那個日軍小隊忽然在公路上趴了下來,然後煞有介事地擺出了迎敵的架勢,架起機槍對著公路兩側的高梁地和苞米地瘋狂掃射起來,小鬼子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們只是在進行例行的火力偵察而已。   幸好池成峰早有防備,把那兩千多烏合之眾擺在了後面。   不然的話,就這一陣火力偵察,那群烏合之眾就得露餡。   日軍偵察小隊打完兩個彈夾後,又派出十幾個鬼子兵裝模作樣衝進苞米地,見苞米地深處始終沒有什麼動靜,鬼子兵們便又紛紛撤回公路,繼續向前開路,偵察小隊過去不到兩分鐘,日偽軍主力三千多人就浩浩蕩蕩地開進了池家軍紮下的口袋陣。   倏忽之間,池成峰猛然舉起王八盒子,對著天上就是叭的一槍。   池家軍副司令王小二趕緊引爆了雷場,頃刻之間,公路上就爆起了幾十團煙塵,上百個鬼子兵頓時就被爆炸產生的氣浪給掀飛到了空中,緊接著,公路兩側的苞米、高梁地裡就響起了爆豆般的槍聲,正以密集隊列行軍的日偽軍頓時倒下了一大片。   小鬼子畢竟是訓練有素,走在前面的日軍迅速作出了反應,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翻身趴到公路兩側,各自尋找掩體開始反擊,而後面的兩千多偽軍卻頓時間炸了鍋,絕大部份偽軍扔下武器就跑,只有五百多鐵桿偽軍在劉振三的指揮下倉皇還擊。   幾排槍過後,池成峰當即下令衝鋒   不衝鋒不行了,再打下去,鬼子的火力優勢只會越來越明顯。   等到小鬼子把九二步兵炮和迫擊炮架起來,那這仗就沒法打了。   頓時間,2團警衛連一百多老兵以及29軍的八百多散兵游勇就吶喊著從苞米地裡騰身而起,或者端著刺刀,或者揮舞著雪亮的大片刀衝下了小山包,短短幾十秒,就有三百多老兵倒在了衝鋒的道路上,不過,剩下的五百多老兵卻終於衝過了兩百米的死亡線,衝上公路與日軍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   近了身之後,29軍大刀隊的優勢立刻就顯現了出來。   長城抗戰時期,29軍大刀隊對上日軍的一流步兵都毫不遜色,對付日軍這些個獨立混成旅團的三流步兵當然更不在話下了。   更何況,池成峰收攏的這八百多散兵都是從長城抗戰中殺出來的鐵血老兵,哪個手上不沾滿了日本鬼子的鮮血?基本上,兩個29軍的老兵把大片刀掄圓了,就能擋住三個鬼子步兵的突刺,一對一單挑,鬼子兵必死無疑   刀類兵器能夠在冷兵器時代稱雄,不是沒有原因的。   不過,從總體上看,池家軍五百多精銳卻處於明顯的劣勢,因為鬼子兵還有九百多,兵力幾乎是池家軍五百精銳的兩倍,再加上劉振三的五百多鐵桿偽軍,情勢就越發的險惡,等到池家軍的兩千多烏合之眾衝上公路時,五百精銳已經拼得只剩百來號人了   不過鬼子和劉振三的鐵桿偽軍也只剩下了不到八百人   兩千多烏合之眾圍著不到八百鬼子偽軍就是一通混戰。   短短不到十分鐘,慘烈的白刃戰就基本上結束了,1100多人的日軍,大約百多人被地雷陣炸死,另有兩百多多人被擊斃,剩下的七百多人全部死於白刃戰,劉振三的五百多鐵桿偽軍也全部被砍死,剩下的一千多偽軍卻全跑了。   池家軍的傷亡也極為慘重,九百多老兵只活下來百十個,兩千多烏合之眾也死傷了五百多個,伏擊戰打響之前,池家軍還有兩千九百多人,可伏擊戰結束之後,池家軍卻只剩不到兩千人了,而且還有一多半的人身上帶著傷。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點傷亡完全是值得的。   池家軍不僅消滅了日軍一個步兵大隊以及偽軍一個團,更繳獲了大量的武器裝備,尤其是日軍步兵大隊的這批裝備,對於此時的國軍來說,這絕對是最為先進的武器裝備了,有了這批武器裝備,池家軍就有底氣跟日軍打硬仗了。   「漂亮」小山包上,劉毅狠狠擊節道,「打得漂亮」   「漂亮個啥?傷亡太大了。」池成峰卻很有些鬱悶地道,「他姥姥的,伏擊戰打成這樣,旅座要是知道了非抽我嘴巴不可」說此一頓,池成峰又有些肉疼地道,「這回咱可真是傷筋動骨了,沒有個把月的整訓,部隊別想恢復戰鬥力。」   「打仗嘛,傷亡總是難免的。」劉毅拍了拍池成峰的肩膀,道。   既然是打仗,總歸是要死人的,寶山旅從四行倉庫一路殺出來,傷筋動骨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按照慣例,這樣的部隊早該拉到大後方整訓去了,而且沒個一年半載的別想恢復戰鬥力,可事實卻與此恰恰相反   寶山旅並沒有因為巨大的消耗而喪失戰鬥力,反而越打越強了   就一句話,永遠不要以和平時期的標準來衡量戰爭年代的軍人   特別是當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處於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時,這個民族的軍人對於死亡就將擁有令人難以置信的承受力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20章 雄心壯志   第220章 雄心壯志(兩更完成,跪求月票)   石家莊,日軍司令部。   獨立混成第8旅團旅團長瀨川四郎少將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話筒,站在旁邊的旅團參謀長吉田峰太郎大佐趕緊問道:「將軍,第7步兵大隊怎麼樣了?」   瀨川四郎面無表情道:「五分鐘前,第7步兵大隊已經集體玉碎了。」   「什麼?」吉田峰太郎難以置信地大叫道,「集體玉碎?這不可能」   瀨川四郎道:「不僅第7步兵大隊集體玉碎,清河縣城也已經失守了。」   「嘶……」吉田峰太郎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凜然道,「將軍,難道是寶山旅的殘部從魯南流竄到冀南來了?」   瀨川四郎陰惻惻地道:「十有八九」   「將軍,魯南就是我們冀南的前車之鑒」吉田峰太郎沉聲道,「如果不能及時將流竄入境的寶山旅殘部消滅掉,整個冀南很可能也會像魯南那樣失去控制,到時候各路地方武裝雲集景從,很快就會形成烽火燎原之勢到時候局面就無法收拾了。」   「嗯。」瀨川四郎深以為然道,「必須採取斷然措施,將危險扼殺在萌芽之中」   「命令……」瀨川四郎說此一頓,又冷然下令道,「步兵第1、第4、第5、第6大隊,獨立炮兵第8大隊立即集結,半小時後開拔,目標——清河縣」   「哈依。」吉田峰太郎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目送吉田峰太郎的身影遠去,瀨川四郎又給正太鐵路警備司令部打了個電話。   負責正太鐵路警備任務的是獨立混成第4旅團,司令部就設在正定鎮,正定鎮離石家莊很近,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瀨川旅團才敢傾巢而出,因為石家莊如果遭到攻擊,獨立混成第4旅團就能在半小時趕到增援。   …………   清河縣。   日軍憲兵隊司令部現在已經成了岳維漢的臨時指揮部。   池成峰大步走進岳維漢的辦公室,旋即啪地立正,又猛然舉起右手向岳維漢敬了記標準的軍禮,厲聲大吼道:「報告旅座,國民**軍寶山旅第2團團長池成峰率團部警衛連前來歸建,請訓示……」   岳維漢神情冷峻地回了記軍禮,肅然道:「歡迎歸隊」   池成峰挺拔的身姿頓時垮了下來,嬉皮笑臉地道:「旅座,可把你給盼來了」   岳維漢上前兩步,在池成峰胸口重重捶了一拳,喟然道:「幹得不錯,老池,一個連愣是讓你擴充到了一個團,不簡單哪」   池成峰撓了撓頭,汗顏道:「跟旅座比就差遠了。」   兩人正寒暄呢,劉毅和劉鐵柱也前後腳走了進來。   「好,所有營長以上軍官都已經到齊了。」岳維漢點點頭,又大步走到了懸掛牆上的地圖前,肅然道,「現在開個簡短的戰情分析會,分析一下日軍可能採取的報復行動,再研討一下我軍應該採取的反制措施,參謀長,先說說總體局勢吧。」   劉毅點點頭,說道:「日軍素來驕狂,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不會善罷干休只要不出現大的意外,駐石家莊的獨立混成第8旅團肯定會大舉來犯從地圖上看,石家莊距離清河縣大約四百里,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只是個守備旅團,機械化程度不可能太高,因此最快也要五天才能趕到清河縣」   劉鐵柱道:「有五天時間,足夠附近臨西、南宮、臨清數縣的部隊歸建了,等到這些部隊歸建之後,我們寶山旅少說也能集結起上萬的部隊,到時候就能跟小鬼子大幹一場了,要是能把獨立團從魯南調過來,那就更過癮了。」   劉毅拿起角尺在地圖上量了量,皺眉說道:「尼山根據地到清河至少也有六百里,就算抄小路急行軍,沒有八天時間獨立團也不可能趕到而石家莊的鬼子只要五天就能趕到,因此這一仗獨立團只怕是趕不上了。」   岳維漢斷然道:「獨立團可以不來,炮兵營卻必須調過來」   「嗯?」劉毅隱隱聽出了岳維漢的弦外之間,凜然道,「旅座你的意思是……」   「沒錯,這次我們的目標不是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而是石家莊」岳維漢一拳重重砸在地圖上,獰聲說道,「石家莊是冀南重鎮,更是正太鐵路和平漢鐵路的連接樞扭,日軍必有重兵把守,因此,要拿下石家莊,沒有炮兵是不行的」   事實上,早在徐州分兵時岳維漢就已經拿定主意要打石家莊了   岳維漢的戰略構想其實非常龐大,他的眼光早已經不再局限於冀南一隅了   岳維漢的具體設想是這樣想的,只要寶山旅拿下了石家莊,平漢線就會攔腰截斷,那麼日軍從東四省調來的大量戰爭物資就再也無法通過平漢鐵路快速運往武漢前線了。   如果李玉龍的獨立團能夠在八路軍魯南遊擊支隊的配合下對津浦鐵路魯南段發起大規模的破襲戰,那麼日軍在華北的兩大戰略交通線就會徹底癱瘓   一旦平漢鐵路、津浦鐵路兩大戰略交通線癱瘓,日軍就不得不先將戰爭物資由海路轉運到連雲港,然後走隴海鐵路到鄭州,再通過平漢鐵路運往武漢前線,可問題是這條運輸線也不安全,孫連仲、於學忠兩大戰略集團就在隴海鐵路南北兩側虎視眈眈呢   如此一來,日軍的後勤補給線立刻就會陷入四面楚歌的危險境地,正在武漢前線與國軍苦戰的二十幾個野戰師團將近五十萬大軍隨時都可能陷入彈盡糧絕的絕境,一旦正面戰場再有個閃失,立刻就是全盤崩潰的局面   武漢前線的日軍重兵集團一旦全線崩潰,後果將是災難性的,接下來整個華北乃至華中的局勢也會跟著靡爛,那時候日軍最好的結果也就是保住平津、上海附近小塊佔領區,最壞的結果則就徹底退出山海關,死守東四省。   如果蔣委員長能夠完全採納岳維漢的戰略設想,那麼抗日戰爭很可能會被徹底改寫   不過,遺憾的是,蔣委員長只採納了岳維漢前半部份的戰略設想,在最為關鍵的武漢會戰部份,蔣委員長卻再次故態復萌,一意孤行發動了全線反擊,此舉不僅將武漢戰場的國軍主力一百多個師置於險地,也打亂了岳維漢的計劃。   最終,寶山旅挺進冀南並奪取石家莊的計劃被迫提前了。   在岳維漢看來,現在並不是光復冀南、奪取石家莊的最佳時機。   如果武漢戰場的國軍能夠再堅守兩到三個月,那麼分頭潛入冀南的寶山旅各部就能獲得充足的發展時間,到時候不僅部隊的規模將大大擴充,戰鬥力也不至於下降太大,就說池成峰的池家軍吧,要是再有兩個月的整訓,伏擊秋野大隊絕對不會打成現在這樣。   然而,設想終歸只能是設想,現實卻是殘酷的,由於蔣委員長的一意孤行,岳維漢只能將挺進冀南的計劃大大提前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日軍留守冀南的兵力已經相當空虛,寶山旅還是完全有可能光復整個冀南並且奪取石家莊的。   聽說要打石家莊,池成峰和劉鐵柱頓時振奮不已   劉毅卻不無擔憂地道:「旅座,打石家莊太難了,而且風險太大不如改打日軍守備相對空虛的刑台或者邯鄲吧?拿下刑台或者邯鄲也一樣能夠切斷平漢鐵路也一樣可以給予武漢前線的日軍重兵集團以沉重打擊。」   「不行。」岳維漢斷然道,「要打就得大打,就得打石家莊」   劉毅凜然噤聲,他絕沒有想到岳維漢攻打石家莊的決心竟如此之大   事實上,岳維漢之所以要打石家莊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太原兵工廠   根據史料記載,日軍在佔領太原之後,就將太原兵工廠的機械設備全部拆下打包,又轉輾運到東北,擴大了瀋陽兵工廠的規模,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之後,在華日軍的絕大部份武器彈藥都是由瀋陽兵工廠生產並供給的。   從時間上判斷,太原兵工廠的設備很可能還滯留在正定車站   因為第5師團在佔領太原之後,緊接著就是徐州會戰和武漢會戰,平漢鐵路作為華北最重要、最繁忙的兩大戰略交通線之一,承擔著沉重的戰略物資運輸任務,不可能騰出太多運力去運輸太原兵工廠的機器設備。   為了這批機器設備,岳維漢甚至不惜拿一個旅甚至一個師的部隊去換   一個旅、一個師的部隊沒了,可以再招募,可以再訓練,可這批機器設備要是沒了,那就永遠都沒了,失去了這批設備,寶山旅將永遠失去穩定的彈藥補給,僅憑繳獲,也就只能小打小鬧了,遇上規模稍大點的掃蕩,那就只能狼狽逃竄了   岳維漢雄心勃勃,且壯志凌雲,他可不想學八路軍東躲西藏過日子。   岳維漢要在太行山創建一個前所未有的堅固根據地,他的部隊絕不能只靠繳獲來堅持作戰,寶山旅必須要有自己的兵工廠,而且是大型的兵工廠,不僅要生產足夠的武器彈藥供給寶山旅作戰,還要有多餘的武器彈藥賣給蔣委員長換取軍餉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21章 輪戰   第221章 輪戰(加更)   感謝「Sueh」打賞一萬起點幣,這章是為他加更的。   …………   岳維漢掠了劉毅一眼,道:「作戰目標已經明確,參謀長,具體說說你的設想吧。」   劉毅對著地圖沉吟了片刻,語氣凝重地道:「旅座,除了刺刀營和2團警衛連,其餘各營、連都還沒有歸建,現在各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情況,誰也不知道,但是,單從刺刀營和2團警衛連擴編後的戰鬥力來看,要想發動大規模的攻堅戰役,我覺得夠戧。」   「這話我同意。」岳維漢道,「刺刀營擴編後戰鬥力下降的確很大,不要說跟寶山旅的老部隊相比,就是連八路軍的游擊隊也略有不如,老池的警衛連估計也強不到哪去,這樣的部隊打打順風仗還可以,打硬仗那根本就是扯淡。」   池成峰有些羞愧地垂下了腦袋,但事實就是如此。   「因此,我建議……」劉毅說此一頓,又道,「待各部歸建後進行兩個月的整訓,然後再去攻打石家莊,這樣才比較有把握。」   「不行,這絕對不行。」岳維漢卻斷然搖頭道,「我們沒那麼多時間。」   整訓兩個月?願望是美好的,可現實卻是殘酷的,寶山旅真要在冀南整訓兩個月,只怕武漢會戰早就已經結束了,武漢戰場的一百多個國軍主力師只怕早就已經被日軍打得灰飛煙滅了,那時候日軍十幾二十個師團回師華北,寶山旅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還打個屁?   「那就一個月」劉毅咬了咬牙,道,「一個月的時間雖然倉促,這群烏合之眾的戰鬥力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改觀,但至少可以一戰了。」   「一個月也不行」岳維漢還是冷然搖頭。   這個的確不行,寶山旅現在啥都不缺,甚至連彈藥也暫時不缺,獨缺時間   武漢戰場上,由於蔣委員長的一意孤行,國軍主力的大反攻已經拉開了序幕,以國軍的戰鬥力以及國民政府那點可憐的工業基礎,在小日本的國力、軍力都還沒有遭到太大消耗的時候倉促發動大反攻,根本就是找死   說到底,戰爭打的就是一個國家的綜合國力以及基礎工業能力   岳維漢完全可以想像得到,最多不出半個月,國軍的大反攻就會因為彈藥告急而遭受重大挫折,到時候日軍再兜頭打個反擊,國軍勢必就會兵敗如山倒,那時候,就是想守住原來的防線都成為奢望了   這還是最樂觀的估計。   最悲觀的估計就是,也許三天後,日軍就會大舉反擊   也就是說,留給寶山旅整訓的時間最多也就半個月,最少則只有三天   如果寶山旅不能在此期間整訓完畢,並初步形成戰鬥力,那麼所有的一切設想都只能是鏡中花、水中月,石家莊拿不下來,太原兵工廠的設備截不住,牢固的太行山根據地只怕也要胎死腹中了,寶山旅恐怕也得東躲西藏過日子了。   岳維漢冷冷地望著劉毅,道:「最多只有半個月」   「半個月?」劉毅吃聲道,「旅座,時間太緊了就這麼點時間,各部能否及時趕來清河歸建只怕也是個未知數。」   「他姥姥。」池成峰忽然道,「那就先來先訓,邊訓邊打」   「沒錯。」劉鐵柱也連連點頭道,「實戰永遠都是最好的訓練,要我說,整訓兩個月還不如正兒八經跟鬼子干一仗,就說池團長的警衛連,盤船□一場伏擊戰打下來,部隊的戰鬥力不就提升了一大塊,這就是實戰鍛煉的效果。」   「說的輕巧。」劉毅冷然道,「實戰實戰,上哪找這麼多合適的練兵機會?小鬼子的兵力要是太多,我們去了不就是白白送死?小鬼子少了,又能有多少鍛煉意義?說白了,小鬼子也不是奶媽,他們才不會陪著咱們實戰練兵。」   聽了劉毅這話,岳維漢卻是心頭陡然一動。   岳維漢突然之間就想到了後世的兩山輪戰   七八十年代,中國人民解放軍已經二十多年沒打過仗了,營連以下軍官以及普通大頭兵根本就沒有聞過硝煙味,時任軍委主席的鄧公大筆一揮,輪戰結果幾大軍區的部隊輪番上陣,拿南邊某猴子國軍的部隊當免費陪練,愣是鍛煉了不少精銳部隊出來   眼下,小鬼子獨立混成第8旅團不就是寶山旅各部最合適的練兵奶媽?   岳維漢又將這個想法跟劉毅等人說了,三人都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辦法。   鬼子一個獨立混成旅團的兵力不是太多,戰鬥人員和非戰鬥人員全加起來也就六七千人的樣子,寶山旅各部就算打不過,憑借有利地形脫身還是不難的,另外,鬼子一個獨立混成旅團的戰鬥力相比國軍還是很強的,實戰練兵的效果應該會相當不錯   岳維漢當下回頭問池成峰道:「老池,你手裡現在有多少馬匹?」   「馬匹?」池成峰道,「前陣子剛剛截了批軍馬,差不多有二十多匹吧。」   「先借我二十四匹好馬」岳維漢說此一頓,又向劉鐵柱道,「柱子,馬上挑選二十四名腦子靈活、武藝出眾的隊員,配上馬匹,到參謀長這裡報到」   當初寶山旅從徐州分兵時,除了旅部共分成了十四個單位,刺刀營眼下遠在魯南,暫時還無法歸建,池成峰的2團警衛連已經歸建,就不用再通知了,剩下還有十二個戰鬥單位沒有歸建,所以需要派出十二個騎兵通訊小組。   「是」劉鐵柱挺身應諾,旋即轉身挑人去了。   岳維漢又向劉毅道:「參謀長,可以下達命令讓各部歸建了」   「好。」劉毅點點頭,趕緊命令自己的衛士鋪紙磨墨,然後開始一封封地寫信,劉毅寫完了信,岳維漢還得在末尾挨個親筆簽名,撒出去的各營、連可沒有配備電台,要通知他們歸建也就只能採用騎兵通訊這個老辦法了。   …………   小李莊,八路軍清河縣大隊駐地。   大隊長於挺急濠濠地走進了作戰室,向政委葛瑞麟道:「政委,出大事了」   葛瑞麟正就著煤油燈在寫信,當下停筆抬頭問道:「老於,瞧你急成那樣,是不是秋野大隊又殺回來了?別擔心,啊,我這不是在寫信了麼?回頭我就讓警衛員給軍分區岳司令送去,不出兩天,岳司令一定會帶著獨立旅趕過來的。」   「嗨,不是這個。」於挺拍手頓腳道,「狗日的秋野大隊讓人給幹掉了。」   「啊,你說啥?」葛瑞麟霍然起身,難以置信地道,「秋野大隊讓人給幹掉了?」   「嗯。」於挺重重點頭道,「不到幾個鐘頭前的事情,就在盤船□,池家軍干的。」   「池家軍?」葛瑞麟微微皺眉道,「池家軍雖說有小三千人,裝備也還湊合,可秋野大隊卻是個滿編大隊,足有上千人,再加上劉振三的偽軍團,總兵力甚至還要超過池家軍,池家軍這仗究竟是怎麼打的?」   「伏擊」於挺道,「狗日的秋野大隊急著趕回縣城,結果被池家軍打了個冷不防,池老虎麾下可是收編了八百多國軍老兵,那都是29軍大刀隊出來的,白刃戰那是個頂個的高手,小鬼子這才吃了大虧,聽說劉振三那狗漢奸也給砍了。」   「這就難怪了。」葛瑞麟恍然道,「29軍那八百多老兵的確是好樣的。」   「可惜了啦。」於挺搖了搖頭,道,「這仗是打贏了,可那八百人也拼光了。」   「拼光了也值」葛瑞麟神情振奮地道,「老於,走,跟我去楊柳屯。」   於挺愕然道:「政委,沒事去楊柳屯幹嗎?」   葛瑞麟笑道:「池家軍打了這麼大的勝仗,我們當然要去祝賀一番,再說你之前跟人家鬧的那點小誤會,也該消解了。」   「我不去。」於挺沒好氣道,「我要去了,還不得讓那池老虎給笑話死?」   於挺話音方落,偵察排長王小毛忽然急濠濠地衝了進來,大呼小叫道:「大隊長,政委,可不得了啦出大事了」   「小王」葛瑞麟皺眉道,「慢慢說,出啥事了?」   王小毛喘了口氣,道:「池家軍把清河縣城給拿下來了」   「你說什麼?」葛瑞麟再次難以置信地道,「清河縣城都拿下來了?」   難怪葛瑞麟吃驚,此時的八路軍,連三大主力師都沒有像樣的炮兵,下屬各軍區、軍分區的部隊更是嚴重缺乏攻堅能力,拔個炮樓還費老鼻子勁,不是挖地道爆破就是拿煙熏,至於像清河縣大隊這樣的地方武裝那就更別提了。   所以說,打個伏擊吃掉鬼子一個步兵大隊,葛瑞麟和於挺還能勉強相信,可要說池家軍能夠打下一座縣城,他們卻是死也不信,這縣城可有高牆深溝,鬼子只要拿機槍往城樓一架,上去多少就得死多少,可不是耍耍大刀片就能殺進去的。   「你就瞎扯吧你。」於挺也不屑地道,「就池家軍那樣,也想拿下縣城?」   「大隊長,我沒騙你」王小毛賭咒發誓道,「我剛剛才從縣城回來,親眼所見」   「嘶……」於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失聲道,「這麼說,池家軍還真拿下了縣城?」   王小毛猶豫了一下,忽又說道:「大隊長,政委,下午在縣城,我好像看到了司令員。」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22章 司令員?   第222章 司令員?(第一更)   「你說啥?司令員?」於挺沒好氣道,「你說瞎扯吧,司令員遠在魏縣,離這四五百里地呢,再說了,司令員要是來了,獨立旅咋沒來?」   「我也覺著奇怪。」王小毛撓頭道,「難道我看花眼了?」   「你個小兔崽子,肯定是看走眼了。」於挺搖了搖頭,又向葛瑞麟道,「政委,看來我們也不用去楊柳屯了,池老虎肯定就在縣城,我們乾脆直接去縣城吧,我也想瞧瞧,池老虎這回都從鬼子那裡搞到了什麼好東西?」   「行。」葛瑞麟欣然道,「我們這就走。」   走到門口,葛瑞麟忽又想起了什麼,叮囑道:「哦對了,那兩挺機槍可別忘了。」   「機槍?」於挺作難道,「政委,這人我可以跟你去,哪怕向他賠個不是也行,可機槍還是不要帶去了吧?你說人家池老虎剛吃掉了秋野大隊,還端了清河縣的軍火庫,裝備不要太好,還會缺咱這兩挺歪把子?」   「一碼歸一碼,這兩挺機槍既然是借人家的,那就得還」葛瑞麟認真地道,「咱們共產黨八路軍得講信用,正所謂人無信則不信……」   「得得得。」於挺頓時一頭腦袋兩個大,連連求饒道,「我帶還不行嗎?」   「你呀。」葛瑞麟搖了搖頭,苦笑道,「就這點出息,不就兩挺機槍麼?」   說罷,葛瑞麟轉身就走,於挺在屁股後面罵罵咧咧地跟著走出了指揮部。   …………   清河縣城,寶山旅司令部。   岳維漢正捧著只花瓶在煞有介事地鑒賞,憑心而論,岳維漢在古玩字畫方面的知識真是乏善可陳,不過這只花瓶既然能被小鬼子鎖在保險箱裡,想必應該是只稀世珍品,話說史上八年抗戰,流失到東洋的文物可著實不少。   急促的腳步聲中,劉毅和池成峰聯袂走了進來。   岳維漢兩眼依然盯著花瓶,頭也不抬地道:「活幹完了?」   「嗯。」劉毅點點頭,道,「總共查封了兩家日資會社,一處日資銀行分支機構,再加上憲兵隊司令部裡繳獲的資產,這次打下清河縣城,總共收入現大洋十五萬餘元,法幣九萬餘元,黃金、珠寶、古玩等折價約十萬元。」   「還不錯嘛。」岳維漢欣然道,「小小的清河縣,居然這麼有錢?」   民國二十八年(1938),國民政府的法幣還是蠻堅挺的,基本與光洋等價。   「這算啥?」池成峰咧了咧嘴,森然道,「等明天,我再帶人把那些個漢奸維持會長給抓起來,從他們身上至少還能搾出五十萬大洋來」   「抓但凡是漢奸,就統統抓起來,背負血債的全部槍斃,所有資產一律沒收」岳維漢頓時兩眼直冒精光,殺氣騰騰地說道,「但是老池你給我聽好了,我們絕不能誤殺一個愛國志士,更不能放過一個日偽漢奸」   蔣委員長早已經掐斷了寶山旅的給養,寶山旅要想堅持抗戰,沒錢沒糧那是絕對不行的,說不得只能拿淪陷區的日偽漢奸下手了。   不過,拿日偽漢奸開刀,那也是應該的。   池成峰森然道:「旅座你放心,錯不了。」   劉毅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旅座,一味依靠收繳日偽漢奸的資產,只怕不是長久之計,依卑職的意見,還是應該盡快任命地方官員,盡早恢復生產、生活秩序,這樣我軍才能擁有穩定的稅收來源,才能持久抗戰……」   「這個我知道。」岳維漢舉手阻止劉毅道,「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問劉毅道:「參謀長,除了錢,還繳獲了多少武器裝備?」   「旅座,這次繳獲可真不少。」不等劉毅回答,池成峰就搶著說道,「漢陽造步槍有一千多枝,老套筒、鳥銃、火銃四百多枝,駁殼槍有五十多把,王八盒子一百多把,三八式步槍有八百多枝,歪把子有三十六挺,九二式重機槍有六挺,擲彈筒三十六具,81mm迫擊炮六門,九二式步兵炮四門,哦對了,還有二十幾輛卡車有十幾輛邊三輪。」   「彈藥呢?」岳維漢點點頭,又道,「彈藥有多少?」   「國造裝備的彈藥不多,不過日械裝備的彈藥可不少。」劉毅道,「具體還沒清點過,不過少說也有五個基數。」   五個基數,那是真不少了以步槍為例,一個基數是二十發子彈,五個基數就是一百發了又如九二式步兵炮,一個基數就是兩百發炮彈,五個基數那就是一千發了五個基數的彈藥,節省點的話足以打五場小規模戰役,或者持續作戰半個月了。   說起來也真是運氣好,岳維漢和寶山旅這回還真是撞上大運了。   清河縣的駐軍原本只有日軍一個中隊外加偽軍一個團,軍火庫裡儲存的武器彈藥也少得可憐,但最近一個月,鑒於冀南各縣的「匪患」愈演愈烈,日軍駐石家莊獨立混成第8旅團的瀨川少將決定消除「匪患」,於是調秋野少佐的第7步兵大隊出來掃蕩。   掃蕩時間暫定為一個月,瀨川少將給秋野大隊的彈藥也是一個月的基數   結果,秋野大隊剛到此次掃蕩計劃的第一站清河縣,就讓池成峰的池家軍給全殲了,一個月的彈藥也全便宜寶山旅了。   岳維漢沉吟著道:「既然錢有了,武器彈藥也有了,那就加緊擴充部隊」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明天就把寶山旅的招牌亮出來,在縣城、各鎮、各鄉設立募兵處,募兵口號要實際些,別整救國救民啥的口號,這些對青年學生有用,對沒文化的鄉下人可不管用,得用白面饅頭和每個月兩塊法幣的軍餉去遊說他們。」   說此這裡,岳維漢心裡不由一歎,其實還有更厲害的募兵招數,那就是土改   土改這大殺招一旦亮出來,對貧下中農的號召力絕對是空前絕後的,如果讓貧下中農擁有了自己的土地,哪怕只有一小塊,他們也敢拿命去保衛自己的財產,中華民族的土地情結早已經深深地融入了骨子裡。   在每一個炎黃子孫眼裡,土地就是命根啊   為了一小塊土地,老實巴結的莊稼漢就敢扛起鋤頭跟人急;為了一小塊土地,九錘子砸不出半個屁的悶葫蘆就能拿著柴刀剁人;為了一小塊土地,他大爺他大娘就能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三個兒子、六個孫子全送去當兵   毫不誇張地說,岳維漢如果明天就在清河縣搞土改分田地,那麼後天他的募兵處就會被清河縣的小伙子擠爆   這是不容置疑的   不過很遺憾,現在還不到土改的時候。   現在才是抗戰初期,既便是在淪陷區,絕大部份地主鄉紳也依然是心向國民政府的,他們無時不刻不在盼望著國軍能夠打回來,岳維漢如果在這個時候搞土改,那就會嚴重挫傷他們的抗日積極性,也會把所有的地主鄉紳都逼向日本人的懷抱   這樣的結果,絕不是岳維漢想要的,至少現階段岳維漢不願意看到。   所以,寶山旅現在只能拿白面饅頭和每個月兩塊銀元的軍餉去yin*那些填不飽肚子的失地流民,不過,也不要小看了這些失地流民的戰鬥力,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有血有肉的七尺漢?只要有飯吃,有軍餉領,這些流民還是敢拿命去拼的。   岳維漢正想得出神時,楚中天忽然大步走了進來,稟報道:「旅座,外面有兩個人自稱是八路軍清河縣大隊的大隊長和政委,要見池團座。」   「於挺?」池成峰頓時沒好氣道,「這兔崽子肯定是聽到風聲,前來打秋風的,估摸著又想從我這裡騙兩挺機槍,去,就說老子不在。」   「等等。」岳維漢皺眉道,「人家遠道而來,老池你幹嗎不見?」   池成峰道:「旅座你不知道,於挺那傢伙不地道,當初我初來乍到見他的縣大隊裝備太差,就好心借給他兩挺機槍,說好了打完炮樓就還,結果這廝拿了機槍就賴著不還了,要不是旅座你再三交待,老子早帶人滅了他的狗屁縣大隊。」   「閉嘴」岳維漢怒道,「不就兩挺機槍麼,至於麼你?」   池成峰解釋道:「我倒不是捨不得兩挺機槍,而是嚥不下這口氣,從來就只有咱老池佔別人的便宜,什麼時候輪到別人占咱的便宜了?」   「行了,盡扯些沒用的。」岳維漢訓斥了池成峰一句,又向楚中天道,「中天,去把客人請進來吧。」   楚中天領命而去,很快就帶著兩個土八路走了進來。   岳維漢、劉毅回頭看去,那是兩個典型的「土八路」,前面那個瞧著挺斯文,估計是讀書人出身,後面那個滿身泥土氣息,鐵定是個泥腿子,兩人身上穿著灰樸樸的軍裝,腿上還打著綁腿,腳上穿的也是布鞋。   看到岳維漢,那兩個「土八路」頓時就愣住了。   好半晌之後,後面那個泥腿子土八路才難以置信地道:「司令員,你咋會在這裡?」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23章 歸建   第223章 歸建(第二更)   「司令員?」   劉毅和池成峰也是面面相覷,旅座啥時候成了八路軍的司令員了?   「不對。」前面的八路軍幹部忽然搖頭道,「老於,他不是司令員。」   「我當然不是你們的司令員。」岳維漢扯了扯身上的呢子軍裝,肅然道,「鄙人乃是國民**軍寶山旅岳維漢。」   「岳維漢?」   「岳將軍?」   兩個土八路再次臉色大變。   前面的八路軍幹部更是激動地道:「你就是率領寶山營兩百壯士勇守四行倉庫的岳維漢岳將軍?」   岳維漢輕輕頷首道:「正是鄙人。」   那八路軍幹部頓時挺直了胸膛,肅然道:「我謹代表八路軍冀南軍分區清河縣大隊全體指戰員向岳將軍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慚愧。」岳維漢微笑,又向池成峰道,「老池,還不介紹介紹?」   「呃……」池成峰頓時如夢方醒,當下上前介紹道,「旅座,這位就是八路軍冀南軍分區清河縣大隊的政委葛瑞麟,這位是清河縣大隊的大隊長於挺兄弟,葛政委,於大隊長,旅座就不用再介紹了吧,這位是我們寶山旅的參謀長劉毅上校」   葛瑞麟聽了頗有些動容道:「池司令,這麼說您也是……」   池成峰當下也學著岳維漢的架勢扯了扯身上的將校呢,得意地道:「鄙人乃是國民**軍寶山旅2團上校團長池成峰」   當下兩個土八路又上前見禮。   於挺忍不住又走到了岳維漢跟前,道:「岳將軍,您跟咱司令員可真像。」   「的確很像。」葛瑞麟也道,「剛才我也差點沒認出來,還真以為您是司令員呢。」   岳維漢頓時心頭微動,上次在皖南,贛東遊擊隊的鄧寶就將當成了四哥岳維國,難道說八路軍冀南軍分區的司令員就是四哥岳維國?當下岳維漢就試探著問道:「能否請問,你們的司令員是否姓岳名維國?」   於挺愕然道:「你咋知道?」   葛瑞麟卻是心頭一動:岳維國,岳維漢?   「那就沒錯了。」岳維漢欣然道,「你們司令員正是鄙人四哥。」   「啊?」於挺極感意外地道,「司令員他竟然是你的四哥?」   「呵呵,既然司令員是岳將軍四哥,那我們就不是什麼外人了。」葛瑞麟微笑道,「岳將軍,首先祝賀你們在盤船□取得空前大捷,再祝賀你們光復了清河縣城,今後,還望國軍能與我們八路軍互相配合,共同抗擊日本侵略者。」   「那是當然。」岳維漢欣然道,「大家都是中國人嘛。」   葛瑞麟又道:「哦對了,上次我們縣大隊借的兩挺機槍……」   岳維漢舉手阻止葛瑞麟道:「政委同志,這兩挺機槍就不必再提了,送給縣大隊了,另外我還準備了一份薄禮,希望你們八路軍不要拒絕。」   「這個……」葛瑞麟為難道,「又怎麼好意思?」   「只要是打鬼子,武器在誰手裡都一樣。」岳維漢搖了搖手,又向劉毅道,「參謀長,馬上派人去軍械庫領取三百支步槍,子彈六千發歪把子輕機槍六挺,子彈三千發外加五百顆甜瓜手雷,再派輛車,送往八路軍駐地。」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於挺頓時興奮得連連搓雙手,兩眼更是直放綠光,向岳維漢道:「岳將軍,您比咱司令員夠意思,上次去軍分區,咱嘴皮都快磨破了,也才領到五十支步槍,還都是漢陽造,膛線都磨平了,子彈更是只有可憐的五百發。」   葛瑞麟皺眉道:「老於,你胡說什麼呢?」   於挺頓時不吭聲了,岳維漢微微一笑,又道:「你們八路軍的難處我都知道,今後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   「岳將軍真是太客氣了。」葛瑞麟說此一頓,又道,「岳將軍,您軍務繁忙,咱們就不打擾了,告辭。」   岳維漢也不多做挽留,當下向池成峰道:「老池,替我送送葛政委和於大隊長。」   「是。」池成峰啪地立正,旋即轉身向葛瑞麟和於挺道,「葛政委,於大隊長,請。」   目送葛瑞麟和於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岳維漢嘴角漸漸露出了一絲微笑,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沒想到八路軍冀南軍分區的司令員就是自己的四哥岳維國有了這層關係,加入八路軍就容易多了,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   一轉眼三天時間已經過去。   徐州分兵時,撒豆子般撒出去的各營、連紛紛趕來清河縣歸建來了。   截止6月14日下午,已經有九支部隊先後歸建,只剩下陸秀峰的3團警衛連、李青龍的國軍第1營、黃寶成的1團1營還沒有歸建。   歸建的各支部隊規模全都擴大了不少,擴充最少的也翻了倍,擴充得最厲害的是花翰林的警衛營,從五百多人直接擴充到了六千餘人,剛剛還打下了衡水縣城,可一聽說岳維漢召集部隊,頓時就毫不猶豫地放棄衡水縣城趕了過來。   各路部隊一聚集,清河縣城頓時就成了熱鬧的大兵營,劉毅粗略估計了一下,不算還未歸建的三支部隊,寶山旅現在的人員編制就已經超過了三萬人,等到陸秀峰、李青龍和黃寶成歸建,寶山旅的規模很可能直逼四萬人大關   四萬人,老天爺呀,幾乎就是兩個甲種師的編制了   當然了,寶山旅現在的人員構成那是魚龍混雜,素質也是良莠不齊,裝備更是五花八門,跟守徐州時的寶山旅那是絕對無法相提並論的,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個良好的開始,畢竟有人才能有槍,一支部隊,士兵才是最重要的   旅部會議室裡,各路「諸侯」正在互相炫耀寒暄。   獨立營營長麻大拐咂了咂嘴巴,向花翰林道:「花和尚,聽說你拿下了一座縣城?」   「那可不?」花翰林撇了撇嘴,反問麻大拐道,「麻大拐,聽說你弄了倆日本妞?」   「誰他娘的在背後編老子瞎話?」麻大拐沒好氣地道,「什麼日本妞,就是兩門炮」   「兩門炮?」1團團長曹興龍立刻來了精神,問道,「山炮還是野炮?什麼口徑的?」   「都不是。」麻大拐頗為得意地道,「就是兩門戰防炮,37mm口徑的,就是他娘的炮彈少了些,只有六十發。」   「戰防炮?」池成峰動容道,「乖乖,那可是好東西。」   特戰大隊大隊長劉鐵柱也道:「的確是好東西,一炮就能幹掉小鬼子一輛坦克」   警衛營營副唐大山忽然走到了參謀長劉毅身邊,起哄道:「參座,當初您和旅座可是答應過的,說只要我們能把部隊擴充到一個營,就讓當營長,擴充到一個團就讓當團長,現在咱們警衛營已經六千多人了,規模都快趕上一個旅了,是不是應該……」   「唐大山,你小子還真長能耐了?」劉毅沒好氣道,「這才當了幾天少校營副?就急著想要當上校副旅長了?要不,我這個旅參謀長讓你來當?」   「別別,千萬別。」唐大山連連搖手道,「俺手拿著角尺還畫不了直線,可不是當參謀的料,參謀長你就饒了我吧。」   唐大山一句話卻把池成峰給點醒了,當下說道:「也對啊,如今咱寶山旅可有了三萬多人馬了,旅座怎麼也該升師座了,大伙說呢?」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都認為岳維漢應該升師長了。   「升不升師長,你池成峰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蔣委員長說了才算」   這些個「諸侯」們討論得正熱烈時,會議室門外卻陡然響起一把冷冰冰的聲音,旋即岳維漢英姿筆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外,今天的岳維漢不僅軍裝筆挺,髮型整潔,雙手也罕見地戴上了白手套,就差佩戴中正劍了。   正在聊天打屁的團、營級主官趕緊起身立正。   岳維漢這才輕哼一聲,大步走到了長方形會議桌的正中央。   走到主位後面站定之後,岳維漢冷森森的目光又從各團、營主官臉上逐一掃過,最後才揮了揮手,道:「都坐吧。」   「嘩……」所有團、營主官同時落座,動作整齊劃一。   落座之後,所有的團、營主官都將身板挺得筆直,怒目圓睜,平視前方,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在岳維漢看來,國軍畢竟是正規軍,正規軍就應該有正規軍的樣子,所以,對於軍官的儀表儀容,以及各種場合的禮儀,岳維漢還是挺在意的。   岳維漢最後落座,冷森森地道:「歡迎大家歸建,從今天開始,你我又要在一個鍋裡攪馬勺,一個戰壕裡共生死了」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另外,再通報大家一個消息,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主力七千餘人,正向清河縣撲來。」   岳維漢說此一頓,劉毅當下起身,大步走到了懸掛正北牆上的地圖前。   劉毅拿起指揮桿指著地圖,又回頭向與會的各營、團主官講解道:「根據線報,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已經過了新河縣,距離清河縣已經不足兩百里,最早明天下午,最遲後天上午,日軍就能趕到清河縣」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24章 岳維漢他想幹嗎?   第224章 岳維漢他想幹嗎?(加更)   感謝「秋風起落葉」打賞一萬起點幣;   感謝「盛世中華,振我天威」打賞兩萬起點幣,加更致謝。   …………   石(家莊)濟(南)公路上,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正在行軍。   瀨川四郎的旅團本部處在行軍隊列的最後面,此時此刻,瀨川四郎少將正和參謀長吉田峰太郎坐在裝甲指揮車上研討戰情,吉田大佐剛剛說了沒幾句,就有少佐參謀匆匆登上了裝甲指揮車,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方面軍司令部急電」   瀨川四郎揮了揮手,淡然道:「什麼事?」   少佐參謀猛然低頭,沉聲道:「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偵察大隊在例行空中偵察時,發現大量疑似會道門武裝的『不明武裝』正向清河縣集結,載止今天上午,集結在清河縣的不明武裝人員至少已經超過了兩萬人」   「嗯?」吉田大佐凜然道,「兩萬人?」   這可是個新情況,如果襲占清河縣的當真是岳維漢的寶山旅,那麼這兩萬人很可能是趕去清河縣助戰的,岳維漢畢竟是中國的民族英雄,人的名,樹的影,岳維漢一聲號召,冀南各地方武裝雲集景從還是極有可能的。   瀨川四郎卻冷冷地道:「兩萬人又如何?不過是群烏合之眾罷了。」   「命令……」吉田大佐點點頭,又回頭向那少佐參謀道道,「特高課立即著手調查,看看向清河集結的都是哪些地方武裝?」   「哈依。」少佐參謀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瀨川四郎沉吟片刻,忽又問吉田大佐道:「吉田君,石友三那邊有什麼消息?」   吉田大佐道:「石友三仍在搖擺不定,我想,在武漢會戰沒有分出勝負之前,他是不會輕易做出抉擇的。」   「唔,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瀨川四郎點點頭,旋即又神情冷漠地道,「作為帝國軍人,我絕不願意與這樣的奸滑之徒打交道,然而,從大日本帝國的利益出發,這樣的奸滑之徒卻又是我們的朋友,不得不違心與之交往哪。」   吉田大佐點點頭,深以為然道:「中國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依靠中國人,僅憑大日本皇軍的兵力,要想實現全面佔領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   冀南涉縣,蝸皇宮。   石友三的冀南行署就設在蝸皇宮內。   武漢會戰爆發之前,石友三、孫良誠奉命深入冀南、魯西開展游擊作戰,孫良誠運氣不好,剛到魯西就被駐山東日軍包了餃子,主力部隊死傷殆盡,走投無路當了漢奸,石友三的運氣還算不錯,在冀南涉縣一帶站穩了腳跟。   不過,到了冀南之後石友三才知道,敵後游擊可不那麼容易。   主要就是彈藥補給沒有著落,靠繳獲以戰養戰?簡直就是開玩笑   剛到冀南時,石友三的69軍也打了幾次伏擊,可繳獲卻少得可憐,幾仗下來,帶來的彈藥也就消耗得七七八八了,石友三也曾想過打下幾座縣城,撈點武器彈藥,結果幾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也就斷了這個念想。   總而言之,69軍在冀南那是舉步維艱。   當初剛來冀南是,69軍還有兩個師的編制,可現在就剩下兩個團了。   為了自己的小命和前途,石友三已經在跟日本人接觸了,當然,在武漢會戰沒有最終分出勝負之前,石友三是絕不會輕易做出決定的。   蝸皇宮大殿,石友三正在長吁短歎時,族弟石友信忽然匆匆走了進來。   「大哥,可不得了啦。」石友信邊走邊喊道,「寶山旅打下清河縣城了。」   「嗯?」石友三聞聲回頭,凜然道,「你說啥?寶山旅?打下了清河縣城?」   石友信重重點頭道:「剛剛我得到絕密情報,寶山旅不僅打下了清河縣城,而且部隊已經擴充到將近四萬人了,我那道上的朋友還說了,現在整個冀南的會道門武裝、各路土匪乃至各大家族的私人武裝,全都打算趕去清河投奔寶山旅呢。」   「他祖母的」石友三的馬臉頃刻間就黑了下來,怒吼道,「岳維漢他不是魯南行署主任麼?憑什麼跑老子地盤上來顯擺?他眼裡還有沒有老子這個冀南行署主任?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事老子非得向蔣委員長陳述不可」   石友三心底那個妒忌呀,他在冀南混得那叫一個慘?   眼看兩個師的部隊就剩兩個團了,可看看人家岳維漢,才來冀南幾天呀?一傢伙拿下了清河縣城不說,部隊居然也擴充到四萬人了,那可是兩個甲種師的編制哪   石友三卻沒想過,他到冀南後想的只是斂財,部隊能擴充才叫有鬼了。   「發報馬上給武漢發報」石友三妒火攻心,惱羞成怒道,「馬上向軍委會,向蔣委員控訴岳維漢的檀越之舉」   石友信顯然猜到了石友三的心思,討好地道:「大哥,別的都好說,唯獨那四萬人馬必須得搶過來,這可是一支生力軍哪我可是聽說了,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所屬第7步兵大隊就是讓這支部隊給吃掉的,那戰鬥力和裝備肯定不會差。」   「哼哼。」石友三冷然道,「這事,自有蔣委員長明斷。」   …………   武漢,軍委會作戰室。   武漢戰場形勢一片大好,整個作戰室裡也是洋溢著樂觀的氣氛。   蔣委員長雖然已經整整七天沒有睡個囫圇覺了,可整個人卻仍然顯得精神飽滿,沒別的,蔣委員長實在是太亢奮了,武漢戰場的國軍很快就要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了,而他蔣某人的名字也必將因為這場勝利而永遠載入史冊。   何上將同樣很亢奮,手持指揮桿向蔣委員長介紹道:「委座,我軍之攻勢愈見凌厲,日軍已在近千里的戰線上陷入苦戰,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再有半個月,日軍就將全線崩潰,決定性的勝利已經近在眼前了」   陳上將也道:「這一仗,必將永載史冊」   「報告……」忽有高級參謀大步而入,立正敬禮道,「委座,冀南行署急電」   「冀南行署?石友三?」蔣委員長神情微動,當下伸手接過電文仔細閱讀起來。   「娘希匹」蔣委員長突然將電報拍在案上,怒道,「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旁邊何、程、陳、顧等黨國高級將領全都神情愕然,只有李、白二人顯得神情不屑。   「岳維漢他想幹嗎?」蔣委員長背負雙手來回踱走幾步,餘怒未消道,「他一個魯南行署主任,跑冀南去幹什麼?是誰給他的權力跑去冀南打游擊的?還有,誰給他的權力,擅自擴編部隊的?一個旅的編制,他竟敢擴出兩個師來哼」   何、程、陳、顧等人這才恍然大悟,敢情岳維漢跑冀南去了,而且還擅自擴軍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岳維漢擅自擴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在靖江、江浦還有合肥,岳維漢不也這麼幹過?當時也沒見蔣委員長這麼大火,這次卻是為何?按說,岳維漢在敵後戰場擴充出兩個師,蔣委員長應該高興才對呀?   只有李、白二人猜到了蔣委員長的心思。   很顯然,在蔣委員長心裡,已經將岳維漢與馮玉祥、李宗忍、閻錫山等桀驁不馴的地方軍閥劃上了等號,尤其岳維漢還是員驚才絕艷的虎將,從淞滬會戰橫空出世以來,立功無數、殲敵無算,卻從未嘗一敗,這越發加劇了蔣委員長的擔憂。   岳維漢剛到魯南,就把不到五百殘部擴充成了獨立團   岳維漢剛到冀南,就又憑空擴充出了兩個甲種師來了   誰知道抗戰結束之後,岳維漢會不會擴充出二十個乃至上百個精銳師來?   岳維漢本人已經夠驚才絕艷了,手裡要是再有了二十個乃至上百個精銳師,他蔣某人還拿什麼跟他鬥,跟他爭?到時候國民政府就該姓岳了   深深地吸了口氣,蔣委員長終於壓下胸中怒火,向何上將道:「馬上給魯南行署,不,直接給岳維漢發報,讓他立即返回魯南主持大局,至於留在冀南的部隊,立即轉隸69軍之戰鬥序列,若有不從,軍法處置」   「是,卑職這就去辦。」何上將唯唯諾諾地去了。   當下蔣委員長就帶著國府侍衛長王世和返回了官邸。   回到辦公室,蔣委員長正要打電話讓戴笠來見他時,戴局長卻已經到了書房門外,頓時間,蔣委員長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戴笠求見,從來就沒什麼好事。   戴笠先向蔣委員長躬身行禮,然後才低聲說道:「委座,卑職剛剛從那邊得到消息,他們打算於近期派人與岳維漢進行實質性的接觸。」   蔣委員長當然知道戴局長所說的那邊指的是哪邊。   聽了戴局長的話,蔣委員長頓時又喜又憂,喜的是岳維漢至今還沒有與那邊有任何實質性的接觸,憂的卻是那邊終於要按捺不住派人與岳維漢進行接觸了,也不知道岳維漢跟那邊會不會攪到一塊?但不管怎麼說,蔣委員長心裡的不安卻在加劇。   如果岳維漢真的跟那邊攪到了一起,那後果可就相當嚴重哪   沉吟良久,蔣委員長又問道:「有沒有可能破壞他們的接觸?」   戴局長沉吟片刻後答道:「可以試試,不過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不,這事必須辦成。」蔣委員長霍然起立,凜然道,「不惜一切代價」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25章 十六個甲種團!   第225章 十六個甲種團!(第一更)   冀南,清河縣。   集結令發出後的第四天下午,陸秀峰的3團警衛連,李青龍的敢死營,還有黃寶成所率領的1團1營也都歸建了,不出岳維漢和劉毅所料,全部歸建後的寶山旅已經擴充到了四萬餘人,這還不算李玉龍的獨立團   與此同時,特戰大隊回報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已到南宮縣。   此時,岳維漢面臨兩個選擇:一是將寶山旅的六千老兵全部集中起來,單獨成軍,憑借這六千老兵硬碰硬也能幹掉獨立混成第8旅團;二是將六千老兵打散,分別編入各單位,然後以老兵帶新兵,跟獨立混成第8旅團車輪戰,並最終耗死他們。   第一種選擇雖然可以在短時間內消滅日軍,卻與岳維漢的初衷相違背。   跟劉毅商量之後,岳維漢將寶山旅的四萬多官兵暫時編成了十六個獨立團,原寶山旅的六千多老兵平均分配給每個獨立團,再輔以地方武裝,每個獨立團的總兵力約2500人,差不多就是一個甲種團的規模。   當天晚上,部隊就已經重新編組完成。   岳維漢立即將十六個團長召到旅部佈置作戰任務。   劉毅手指地圖說道:「這裡是垂楊鎮,離清河縣城大約六十里,1到12團在六十里長的公路上逐次擺開,每隔五里設一道防線,層層阻擊,剩下四個團以排為單位分頭行動,負責側翼掩護以及騷擾作戰,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十六個團長轟然應諾。   劉毅點點頭,又向目光轉向了岳維漢。   岳維漢緩緩起身,森然說道:「我只說一句,別忘了你們是軍人是中國軍人」   「是」十六個團長同時挺胸抬頭,大聲回應道,「我們是軍人,是中國軍人」   岳維漢點了點頭,又冷然揮手道:「執行命令吧。」   十個團長當即領命而去,不到片刻功夫,十六道身影就消失在了作戰室外。   劉毅的臉色忽然間變得無比凝重,向岳維漢道:「旅座,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不必了。」岳維漢冷然搖頭道,「我們已經沒有時間等待他們慢慢成長了,正面阻擊也許會造成重大傷亡,尤其是擺在最前面的幾個團,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滅,但是,我們已經別無選擇,因為,只有最慘烈的戰爭才能使這群烏合之眾迅速成長起來」   劉毅歎了口氣,幽幽說道:「唉,要是我們擁有足夠的時間那該有多好?」   …………   朝陽初升,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   南宮縣城以東十里,公路右側有一片茂盛的高梁地。   老等帶著一個排靜靜地埋伏在高梁地裡,清晨的露水已經濡濕了他們的鬚髮和眉毛,顯然,他們埋伏在這裡已經有好幾個小時了。   老等是寶山旅的老兵,加入寶山旅之前,他就是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的上等兵,擁有三年軍齡,他雖然沒有參加過四行倉庫保衛戰,卻參加過靖江之戰、揚州之戰、江浦之戰以及徐州保衛戰,死在他手上的鬼子兵少說也有一個排了。   輕風拂過,綠油油的苞米葉子互相拍打,沙沙作響。   老等微微低頭,透過安裝在步槍上的四倍望遠鏡鎖定了前方三百米外的公路,除了是一名身經百戰的老兵,老等還是一名優秀的狙擊手。   旁邊的黑狗低聲問道:「長官,這麼遠,你能行嗎?」   黑狗是廣宗縣十貫道的信徒,加入寶山旅還不到半個月。   「嘁。」老等不屑地撇了撇嘴,道,「這點距離算球?當初在徐州火車站,老子還曾經在六百米外狙死過小鬼子的一個少佐軍官。」   「真的?」黑狗滿臉期待地道,「那小鬼子肯定死很慘吧?」   「那還用說?」老等頗有些得意地道,「一槍直接命中心臟,那小鬼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好一會才斷的氣,旅座聽說我狙死了小鬼子的少佐軍官,直接就賞了二十塊大洋,嘿嘿,等攢夠五十大洋,老子就能回老家娶媳婦了。」   「長官,你真是太厲害了。」黑狗滿臉崇拜狀。   「沒啥。」老等冷然道,「等你們多打幾仗,不會比老子差。」   說此一頓,老等忽然臉色微變,沉聲道:「噤聲,小鬼子來了。」   旁邊黑狗等人急透過苞米葉子縫隙往外看時,果然看到遙遠的地平線上已經出現了黑壓壓的人群,正沿著公路向著這邊緩緩開了過來。   老等當即拉動槍栓,將子彈上膛,同時頭也不抬地喝道:「準備戰鬥」   隱蔽在四周的三十幾名散兵游勇趕緊手忙腳亂地拉致力槍栓,將子彈推上膛,沒有槍的則趕緊將甜瓜手雷擺到了面前,忙完這些,再望向數里開外的公路時,一個個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堪,目光也有些呆滯,沒別的,太緊張了   …………   距離南宮縣城三十里的公路上,唐大山正帶著一個連在埋地雷。   將近兩百米長的路段上已經挖開了上百個坑,不過只有不到三十個坑裡放了地雷,剩下的坑卻都是空的。   唐大山剛剛佈置好一顆絆發雷,剛抬頭卻看到王二喜急匆匆地竄進了路邊草叢,當下就問道:「喜子,急濠濠的你幹嗎呢?」   王二喜苦著臉道:「營座,我鬧肚子。」   「鬧肚子?」唐大山頓時眼珠一轉,指著其中一個空的土坑道,「拉這裡吧。」   「啊?就拉這?」王二喜頓時有些作難,這大馬路的,光著□拉屎多難為情啊?   唐大山卻不管這些,旋即又抬頭向別的官兵道:「還有誰內急呀?甭管大的小的,全拉在坑裡啊,這是命令,必須執行」   唐大山一聲令下,倒有四五十人開始忙活起來。   這人多了,大傢伙全光著□幹活也就不覺得害臊了。   唐大山又將趙鐵錘叫到跟前問道:「鐵錘,你不是有幾個捕鼠夾麼?」   「對啊。」趙鐵錘點頭道,「營座,你問這個幹嗎?想逮野耗子解饞?」   「逮個球的野耗子,老子想逮小鬼子」唐大山沒好氣道,「把你的捕鼠夾全都埋到坑裡去,給老子夾死狗日的小鬼子。」   不到片刻功夫,所有的坑都已經填上了。   趙鐵錘抹了抹額角的汗水,問唐大山道:「營座,撤?」   「撤個屁。」唐大山沒好氣道,「還有最重要的步驟沒完成呢。」   「啥?」趙鐵錘滿臉困惑地道,「該埋的地雷都已經埋了呀?」   唐大山伸手指著路邊的兩發「炮彈」,獰笑道:「瞧瞧,那是啥?」   「這不就是九二步兵炮的炮彈麼?」趙鐵錘不解道,「也是地雷?」   「廢話,不是地雷我帶上它們幹嗎?」唐大山說罷讓趙鐵錘扛上改裝地雷,又帶著十幾名士兵往前走了至少五百米,然後命令士兵在公路中央挖下了兩個相隔兩米的大坑,分雖埋下一枚改裝雷,最後又用細麻繩做成絆發雷。   忙完這些,唐大山又命令士兵在半米外立了塊木板,然後操起黑炭在木板上寫下「唐大爺神機妙算,小鬼子葬身於此」十四個「龍飛鳳舞」的黑體大字,寫完又在後面加了個大大的驚歎號,這才心滿意足地揚長而去。   …………   垂揚小鎮。   曹興龍的獨立1團正在鎮外構築野戰工事。   曹興龍完全繼承了岳維漢「梯次佈置、層層設防」的戰術思想精髓,同時也非常注意保護側翼陣地,獨立1團共有四個營,除了留下一個營擔當預備隊,一個營保護側翼外,剩下兩個營以連為單位沿著公路挖開了八道主戰壕   這會,曹興龍蹬著馬靴,捏著馬鞭正在塵土飛揚中巡視陣地。   「兔崽子們,這個時候多流點汗,待會打起來就能少流血」   「你,這工事怎麼修的?放個屁都能震塌的貨,怎麼抗得住小鬼子炮擊?」   「他娘的,你這也叫防炮洞?你能蹲得進去?推倒重挖挖不好不許吃飯」   「狗日的熊瞎子,你他娘的也算是老兵了,怎麼也像個新兵蛋子似的?這他娘的也能算重機槍工事?小鬼子兩發小口徑榴彈就能送你上西天去,到鎮子裡拆兩扇門板來,在頂上加蓋兩層掩體,再壘上沙包」   「鬍子,你們排不錯,修的工事還挺像那麼回事。」   「孟土匪,警戒陣地還要再往前移,再移五十米」   「黑子,你這交通壕太淺了,打算跪著走咋的?再加深兩尺」   「都給老子聽好了,都他娘的別偷懶工事要是修得不結實,小鬼子的炮彈落下來,吃虧的就是你們自己打架鬥毆吃點虧沒啥,下回找回場子就是了,可這是戰場,吃了虧就會丟掉小命,你們就永遠沒有下次機會了」   曹興龍一邊巡視陣地,一邊直皺眉搖頭。   這他娘的哪像正規軍?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能不能打仗先不說,單說修工事,也太他**的讓人生氣了。   這群烏合之眾跟老1團比真是差太遠了要換成是老1團,早就構築起完備的野戰工事了,小鬼子如果沒有野炮群,休想從他的陣地上過去。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26章 麻雀戰、地雷戰   第226章 麻雀戰、地雷戰(兩更完成,含淚求月票)   南宮縣城以東十里。   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正以四路縱隊沿著石濟公路向前浩浩蕩蕩地開進,負責開路的是第6步兵大隊的第4中隊。   這裡畢竟是敵國領土,日軍還是很小心的。   第4中隊的行軍隊列拉的很開,士兵的警惕性也非常之高,兩側也派出了搜索部隊,至少兩個班的日軍正在遠離公路的苞米地、高梁地裡搜索前行,每前進五百米,搜索隊就會鳴槍,向中隊本部表示安全。   除非地形特別有利,否則要打伏擊是很難的。   比如說這裡的地形,公路兩側都是平原,雖有茂密的青紗帳可以藏身,但日軍只要派出搜索隊深入青紗帳搜索,伏兵就基本無所遁形說起來,盤船□的地形也不適合打伏擊,不過當時秋野大隊急於馳援清河縣城,所以讓池家軍鑽了空子。   …………   茂密的青紗帳裡。   老等緩緩移動槍口,終於鎖定了目標。   透過四倍望遠鏡,可以看清楚那是個鬼子大尉,羅圈腿,個子又矮又壯,上嘴唇留著日本人最典型的一攝胡,這鬼子軍官顯然也是個老兵,別看他的眼睛始終只對著前方,可他的眼角餘光卻時刻不停地留意著公路兩側的青紗帳。   老等估算了一下鬼子大尉的步行速度,槍口稍稍前移,然後扣下了扳機   「兵各」清脆的槍聲頓時就驚碎了寂靜的原野,幾隻野鴨猛然受驚,從茂密的苞米地裡撲翅翅地飛了起來。   不過很遺憾,老等自信滿滿的一槍竟然未能命中   因為就在老等扣下板機的瞬間,那鬼子大尉已經透過眼角餘光看到了一道寒茫,頓時間就在本能的驅使下往前猛然僕到,灼熱的子彈幾乎是貼著鬼子大尉的背部掠過,鬼子大尉的軍裝背部被熏出一道焦痕,人卻毫髮無損。   「支那人」鬼子大尉單膝跪地,猛然抽刀大吼,「準備戰鬥」   整個鬼子中隊迅速做出了反應,所有的機槍和擲彈筒迅速架了起來,三個步兵小隊則以戰鬥隊形呼喇喇地散了開來,其中一個小隊原地警戒,一個小隊則向著槍聲傳來的方向迅速撲了過來,剩下一個小隊卻看似漫無目的地向著前方去了。   茂密的苞米地裡,老等嘴角卻綻起了一絲不屑的冷笑。   東洋小鬼子還是老一套啊,剩下那個小隊看似漫無目的,其實是從前邊迂迴去了,老等如果不是跟小鬼子打了太多交道,很可能就會被這個鬼子小隊繞到屁股後面堵個正著,這樣的話,他的整個排就該全部交待在這裡了。   小鬼子並沒有開槍,他們暫時還不知道槍聲的具體方位。   不過,公路右側的那個鬼子搜索隊正在迅速逼近,這十幾個小鬼子非常狡猾,全都彎著腰,整個身形全都縮進了一人多高的青紗帳裡,老等槍法再好,也只能乾著急,眼看著偷襲的機會已經喪失,老等只好下令撤退。   這是一次失敗的偷襲,卻也遲滯了日軍將近半個小時。   瀨川四郎的旅團本部剛剛開出南宮縣城,就發現部隊突然停了下來。   吉田峰太郎皺了皺眉頭,正要走下裝甲指揮車詢問時,早有少佐參謀跑步上前,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大佐閣下,前方有小股支那地方武裝試圖偷襲,已被皇軍驅除,皇軍並無人員傷亡。」   「喲西。」吉田峰太郎點頭道,「命令部隊,繼續前進。」   原地待命的日軍再次向前浩浩蕩蕩地開進,不過走了不到五里地,前方卻再次傳來了槍聲,而且這次的槍聲頗為激烈,部隊也再次停了下來,很快,又有少佐參謀前來稟報,前方再次遭到中國武裝的襲擊,兩名士兵陣亡。   「八嘎牙魯。」吉田峰太郎聞言頓時大怒。   瀨川四郎卻擺了擺手,輕飄飄地說道:「從南宮縣直到清河縣,沿途都是開闊的平原地形,難以伏擊,所以完全不必理會支那人的襲擾,命令,留下若干小隊與之周旋,大部隊加快行軍速度,天黑之前務必趕到清河縣城外」   「哈依。」少佐參謀猛然低頭,旋即傳令去了。   …………   青紗帳裡。   看到日軍留下了少量兵力繼續搜索前進,大部隊卻加快行軍速度奔著前方浩浩蕩蕩地去了,老等不由得歎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地道:「得,現在沒我們什麼事了,就看唐大山的地雷陣能不能給小鬼子製造點麻煩了。」   …………   公路之上。   北島剛憲大尉一邊疾步前行,一邊不斷地以眼角餘光搜視著公路兩側的青紗帳,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帝國老兵,北島剛憲深知在敵國的領土上永遠都不會懈怠大敵,片刻之前,他的謹慎再次救了他一命   雖然沒有照面,但那絕對是一名優秀的狙擊手。   從北島剛憲步行的余量判斷,到開槍之後的迅速轉移,躲在青紗帳裡的中國狙擊手表現出了足夠高的戰術素養。   北島剛憲能逃過此劫,實在有些僥倖。   倏忽之間,最前方的搜索小隊忽然停了下來。   「八嘎」北島剛憲勃然大怒,當即挎刀上前罵道,「誰上你們停下來的?」   小島少尉跑步來到北島大尉跟前,猛然收腳立正道:「長官,前方有可疑物體。」   北島剛憲順著小島少尉手指的方向看去,忽在看到了一塊木板,就那樣孤伶伶地豎在大路正中,情形的確很可疑。   「莫非這裡有地雷陣?」   北島剛憲心頭一凜,陡然回頭向翻譯官張文天道:「張桑,你的上去看看。」   翻譯官張文天頓時臉色大變,差點就跪下來給北島大尉叩頭了,哀求道:「太君,能不能讓別人去?」   「八嘎。」北島剛憲抽刀威脅道,「不去的,死啦死啦的」   翻譯官張文天無奈,只得一步一捱地走向那塊木板,不過慶幸的是,直到張文天站到那塊木板跟前,都是毫髮無損,北島大尉和小島少尉這才帶著幾名鬼子這才敢上前,北島剛憲發現木板上還有字,頓時問張文天道:「張桑,這上面寫的什麼?」   「呃,這個……」張文天頓時為難道,「太君,還是不要說了吧?」   「八嘎,你的必須如實的說。」小島少尉怒道,「否則,死啦死啦的。」   「哈依,哈依。」翻譯官張文天連連點頭,咬了咬牙,戰戰兢兢地以日語說道,「這上面說,唐大山神機妙算,小鬼子葬身於此。」   「八嘎牙魯。」小島少尉勃然大怒,抬腳就向木板踹去。   「小島君,不可」北島剛憲見狀頓時臉色大變,急要阻止時已經晚了。   小島少尉一腳重重踹在了木板上,整塊木板頓時間就倒了下來,下一刻,小島少尉腳下猛然騰起了一團巨大的煙塵,旋即就是轟然一聲巨響,離木板最近的北島剛憲、小島少尉還有翻譯官張文天直接氣浪掀飛到了空中。   人在空中,北島剛憲和小島少尉就解體了。   不過翻譯官張文天的軀體卻是完整無缺,看上去也是毫髮無損,只是臉色發紫,鼻樑上也多了十幾處細密的黑斑,搶上前來的鬼子老兵只看了一眼就走開了,翻譯官身上雖然沒啥傷勢,可他內腑盡碎,早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   八百米外,青紗帳裡。   唐大山放下望遠鏡,又惡狠狠地揮舞了一下缽大的鐵拳頭,嘴裡罵罵咧咧地道:「炸死你個狗日的,炸死你個狗漢奸,讓你當二鬼子」   趙鐵錘滿無比佩服地道:「營座,你太厲害了」   王二喜也滿臉崇拜地道:「營座,你咋知道小鬼子會踢木板?」   「那還不簡單?」唐大山道,「老子就是諸葛亮再世,能掐會算唄。」   話音方落,趙鐵錘忽然低叫道:「營座你看,小鬼子派出工兵掃雷了。」   唐大山聞聲回頭,果然看到兩個鬼子工兵已經拿著掃雷儀在掃雷作業了。   「讓他們掃吧。」唐大山獰笑道,「讓他掃個夠,好戲還在後頭呢,嘿嘿。」   兩個鬼子工兵花了半個小時,小心翼翼地往前搜索了四百米,卻始終毫無發現。   這時候,一個鬼子少佐騎著高頭大馬趕了上來,不由分說對迎上前來的兩名日軍中尉各扇了兩記耳光,然後親自帶著那個鬼子中隊繼續前進,結果走了不到百米,那鬼子少佐的坐騎也踩上地雷了,鬼子少佐沒事,坐騎卻報銷了。   前鋒中隊再次停下了腳步,鬼子工兵再次上前掃雷作業。   這次,兩名鬼子工兵終於有收穫了,而且收穫頗豐,足足花了兩小時,兩名鬼子工兵在將近兩百米長的公路上標出了近百個可疑爆點,然後鬼子少佐一聲令下,十幾個工兵同時上前,開始用雙手小心翼翼地刨挖起來。   很快,有個鬼子工兵就怒吼起來:「八嘎牙魯,就是坨屎……」   八百米外的青紗帳裡,王二喜趕緊有手摀住了自己嘴巴,整個人直抽抽。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27章 烏合之眾   第227章 烏合之眾(一)(第一更)   公路上,雷場。   一名鬼子工兵小心翼翼地扒開鬆軟的泥土,終於看到了一枚「鋼針」。   在那鋼針四周,還有一圈帶有鋸齒的鋼圈,這玩意瞧著不像是地雷呀?   「這是什麼?」鬼子工兵有些困惑地低下頭來仔細觀察,不料那鋸齒狀的鋼圈啪地彈了起來,一下就夾住了他的鼻子,這下夾得夠狠,直接就將鬼子工兵的鼻樑骨給夾碎了,鬼子兵頓時雙手捂臉,殺豬般嚎叫起來。   幾乎是同時,另外兩個鬼子工兵也淒厲地哀嚎起來。   等那兩個鬼子兵的雙手從地底下收回來時,雙手十指上霍然也鉗著捕鼠夾,不消說,這兩個鬼子兵的十指是肯定廢了,養好傷後估計也得回國了,不過從長遠來看,這倒不失是件好事,至少倆鬼子的小命是保住了。   …………   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本部。   毫無徵兆地,緩緩前行的裝甲指揮車再次停了下來。   瀨川四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時間已近上午十點,部隊卻只往前走了不到二十里,按這樣的速度,天黑之前估計是趕不到清河縣城了   「八嘎牙魯。」吉田峰太郎起身就要下車。   「吉田君,稍安勿躁。」瀨川四郎擺了擺手,道,「明間足夠。」   吉田峰太郎這才氣呼呼地坐了下來,旋即車門打開,有少佐參謀跑步來到車外,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前鋒部隊遭遇雷場,工兵小隊正在排雷作業,不過支那人非常狡猾,預計至少需要兩個小時才能排雷完成」   「唔,知道了。」瀨川四郎淡然道,「命令部隊,原地休整。」   吉田峰太郎又叮囑道:「側衛部隊注意警戒。」   「哈依。」那少佐參謀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目送少佐參謀的身影遠去,吉田峰太郎餘怒未消道:「這些卑賤的支那人,從來就不敢跟皇軍堂堂正正地決鬥,而只會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瀨川四郎淡然道:「這是支那人在敵後戰場的一貫伎倆,不過他們再怎麼折騰,也不可能給大日本皇軍造成太大的損失,他們唯一能夠收穫的,也僅僅只是拖延一下時間而已,依靠這些手段,永遠都不可能改變戰爭的走勢以及結果。」   「哈依。」吉田峰太郎猛然低頭道,「是我魯莽了。」   當下兩人不再多說什麼,在裝甲車裡默默等待起來。   這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中午時分,部隊終於再次踏上了征途。   不過兩個小時之後,部隊卻再次停了下來,這次連瀨川四郎都有些不耐煩了。   很快,通訊參謀就跑步而至,於車窗外收腳立正道:「將軍,河川少佐報告,垂揚鎮發現大量支那武裝,兵力至少一個團」   「一個團麼?」瀨川四郎輕輕頷首。   吉田峰太郎道:「命令各大隊,準備戰鬥」   「哈依。」通訊參謀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垂楊鎮,西郊。   寶山旅獨立1團1營1連陣地。   1連長「老辣」是個擁有六年軍齡的老川軍,這會正半躺在戰壕裡抽旱煙,全連150餘官兵則正在緊張地挖戰壕,修工事。   老辣正在吞雲吐霧時,警戒哨忽然驚恐地大叫起來:「鬼子來了,鬼子來了……」   頓時間,正忙著挖戰壕、修工事的百餘新兵就紛紛扔掉手中的工兵鍬或者鋤頭,又轉身拿起步槍、大刀或者長矛,然後亂哄哄地衝到了交通壕,二十幾個老兵卻不緊不慢,將最後一鏟泥土拍緊加固,然後才慢條斯理地進入陣地。   1連長老辣更是仍然半躺在戰壕裡沒有起來。   老辣的衛士也是個新兵,惶然道:「連長,小鬼子上來了」   「慌什麼?」老辣叭唧了一口濃煙,沒好氣道,「老子還沒抽完呢。」   老辣鎮定自若,他的衛士卻已經緊張得不行了,一顆心都快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了,趴到戰壕上往外一看,只見黑壓壓的鬼子兵已經從前邊壓了上來,距離1連陣地還有大約七八百米遠的時候,鬼子兵忽又紛紛臥倒在地。   兩軍陣前突然變得無比寂靜,令人室息的寂靜   正半躺在戰壕裡抽旱煙的老辣突然間彈身而起,旋即扯開嗓子大吼道:「打*了,小鬼子要打*了,大家快躲到防炮洞裡去,快」   不等老辣提醒,那二十幾個老兵早已經唆的鑽進了防炮洞。   不過,那百十來個新民蛋子因為緊張過度,腦子明顯有些發懵,聽到了連長的命令,一下子也沒反應過來,只有少數幾個機靈點的躲進了防炮洞裡,有個二愣子更因為離得遠沒聽清,居然傻兮兮地從散兵坑裡站了起來。   「咻咻咻……」淒厲的尖嘯掠空而至。   「轟轟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十幾團巨大的煙塵頓時騰空而起。   剛剛從散兵坑裡站起來的那個二愣子直接就被爆炸產生的氣浪撕成了兩截,腰部以下的半截旋轉著飛出了十幾米遠,又叭嗒一聲落在了老辣的衛士面前,衛士頓時兩眼圓睜,旋即無比驚恐地大聲尖叫起來,然後直起腰轉身就跑。   「趴下,快趴下」老辣嗔目欲裂,「你這頭豬」   衛士卻充耳不聞,依然雙手抱頭,往後狂奔不止。   又一聲淒厲的尖嘯掠空而至,老辣頓時臉色大變,急縱身魚躍將衛士撲倒在地,幾乎是在老辣撲倒衛士的同時,一發榴彈已經落在數米開外,旋即轟然爆炸,巨大的爆炸頓時捲起漫天泥沙,霎時就在老辣和衛士身上覆蓋了厚厚一層。   衛士掙扎著爬起身來時,卻發現壓在自己身上的連長已經沒氣了。   「連長」衛士當即大驚失色,急定睛看時,卻發現老辣的背部還有頸部已經被彈片切開了好幾道巨大的血槽,頸部那道傷口尤其致命,幾乎將老辣的脖子整個切斷,一顆腦袋也已經軟綿綿地耷拉了下來。   「連長死了,連長死了」   衛士滿臉驚恐地坐倒在地,旋即雙腳連連蹬地往後疾退。   很快,衛士淒厲的尖叫就傳遍了整個陣地,原本就緊張得快要窒息的新兵蛋子們頓時間就全炸了鍋:「連長被炸死了,這仗沒法打了」「弟兄們,快跑吧,別死撐著了。」「媽媽呀,俺要回家,俺不要當兵了……」   這下,那二十幾個老兵也坐不住了。   「不要慌,都他娘的不要慌」   「趴下,都給老子趴下……」   「不許跑,再跑老子開槍了」   連副和幾個老兵排長紛紛大吼,試圖止住頹勢。   然而,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那一百多個新兵蛋子已經嚇破了膽,一個個雙手抱頭轉身就跑,任憑老兵在身後怎麼喝阻,都已經止不住了。   炮擊堪堪停下,陣地對面的鬼子兵就發動了進攻。   剛才炮擊的時候,鬼子步兵就已經欺近了兩百米內,不到半分鐘,至少一個中隊的鬼子兵就已經衝上了1連陣地。   剩下二十幾個老兵趕緊上好刺刀,縱身躍出了戰壕。   百十號潰兵連滾帶爬逃到2連陣地,才在機槍的威脅下停下了腳步,再回頭時,卻看到1連的二十幾個老兵已經跟衝上陣地的百十號鬼子兵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老兵們雖然在人數上處於絕對劣勢,可在氣勢上卻絲毫不落下風   「小鬼子,俺**十八輩祖宗,去死吧,呀」   一名身受重傷的老兵毫不猶豫地拉響了手雷,然後縱身撲向一名鬼子兵。   伴隨著轟的一聲巨響,老兵和那名鬼子兵頓時被掀起空中,再落下來時兩個人都已經是血肉模糊,面目難辯了。   2連陣地,不少潰兵頓時激泠泠地打了個哆嗦。   有幾個還有點血性的潰兵卻霎時咬緊了鋼牙,原本驚恐的眼神突然間變得堅定起來,臉上的表情也不那麼驚慌了。   不到片刻功夫,1連陣地上就只剩下一個老兵了。   十幾個鬼子兵獰笑著,端著刺刀從四周圍了上來。   一名鬼子少尉踏前兩步挺刀疾刺,寒光閃過,鋒利的軍刀已經刺入了最後那個老兵的腹部,老兵頓時張開大嘴,無比淒厲地慘叫起來,殷紅的鮮血頓時就從他的嘴裡汩汩溢出,但是下一刻,老兵卻無比凶狠地撲上前去,照著鬼子少尉的脖子狠狠咬下。   「呀……」鬼子少尉頓時被咬個正著,旋即也殺豬般哀嚎起來。   十幾個鬼子兵挺刀亂刺,老兵的背心頓時就被捅成了篩子。   然而,老兵卻兀自兩眼圓睜,死死地咬著鬼子少尉的脖子不鬆口,鬼子少尉慘烈地哀嚎了十幾秒鐘,旋即頭一歪氣絕身死,鬼子兵們七手八腳將兩人的屍體分開時,才發現鬼子少尉的半邊脖子已經被國軍老兵給生生咬斷了。   2連陣地,不少潰兵的嘴角頓時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   老兵的表現給了潰兵們極大的震撼,原來這些老兵並沒有吹牛,他們真不怕死   「看見了嗎?都看見了嗎?」2連長兩眼通紅,殺氣騰騰地瞪著敗逃下來的潰兵,無比憤怒地咆哮,「軍人別忘了你們是軍人,是中國軍人你們要對得起身上這身軍裝,是男人,就別給老子裝慫」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28章 烏合之眾   第228章 烏合之眾(二)(第二更)   日本獨立混成第8旅團本部。   吉田峰太郎疾步來到瀨川四郎面前,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對面的支那軍根本就不堪一擊,完全是群烏合之眾,前原大隊只派出了一個中隊,只一次衝鋒就突破了他們的第一道防線,最多半個小時,前原大隊就將突破支那軍的全部八道防線。」   瀨川四郎皺了皺眉,問道:「你說,對面的支那軍構築了幾道防線?」   「八道防線。」吉田峰太郎道,「不過,根本就阻擋不了皇軍前進的腳步。」   「八道防線?」瀨川四郎輕哼一聲,將手中電報遞給了吉田峰太郎,冷然道,「吉田君你好好看看吧,這是航空偵察兵剛剛搜集到的情報。」   吉田峰太郎接過電報,看完後頓時臉色大變道:「什麼,十二個團?」   「對,十二個團」瀨川四郎點點頭,面無表情地道,「岳維漢很聰明,他將十二個團沿著石濟公路梯次擺開,皇軍除非捨棄重裝備迂迴過去,否則要想打到清河縣城,就必須一個團一個團地打過去,直到將十二個團全部打垮」   「那也無妨。」吉田峰太郎沉聲道,「不過是些烏合之眾,不足為慮」   瀨川四郎頓時皺緊了眉頭,道:「吉田君,你讀過『曹劌論戰』這篇文章嗎?」   吉田峰太郎頓時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汗顏地道:「慚愧,吉田只是一介武夫,不如將軍學識淵博,還請將軍不吝賜教。」   瀨川四郎道:「曹劌論戰裡有句話非常經典,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吉田峰太郎沉吟片刻,旋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將軍是說,皇軍士氣如虹,所以前幾戰能夠勢如破竹,但接著就會士氣衰弱,到了最後則會氣勢衰竭而陷入苦戰,是這樣嗎?」   「還不止於此。」瀨川四郎擺了擺手,冷然道,「支那軍層層設防,節節抵抗,還能夠極大地消耗皇軍寶貴的炮彈,一旦皇軍炮彈耗盡,則攻堅能力勢必就會大大削弱,這樣的話,既便皇軍能將公路上的支那軍全部消滅,也將無力奪取清河縣城了。」   「說得死吶。」吉田峰太郎凜然點頭道,「如此,皇軍該如何應對?」   「命令。」瀨川四郎冷然道,「炮兵大隊停止射擊,各步兵大隊輪戰」   「哈依。」吉田峰太郎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清河縣城,寶山旅旅部。   劉毅氣急敗壞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旅座,前沿觀察哨報告,1團1營1連陣地已經失守,二十餘老兵全部戰死,剩下一百多新兵全部不戰而逃,這群王八蛋,哪裡像是黨國的軍人?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岳維漢神情冷漠地問道:「炮一響,他們就潰逃了?」   「那倒沒有。」劉毅愣了下,答道,「據說是炮擊了五分鐘後才開始潰逃的。」   岳維漢伸出右手中指在桌面上輕輕地敲了兩下,無悲無喜地道:「還行,比我預期的多堅持了兩分鐘。」   「呃……」劉毅頓時啞然。   …………   垂楊鎮,1團1營2連陣地。   陣地上子彈呼嘯,硝煙瀰漫。   日軍在突破1連陣地後,繼續向2連陣地發起了攻擊。   不過這次,日軍罕見地沒有進行炮火準備,而是直接投入步兵發動了進攻。   「弟兄們,打,給老子狠狠地打」2連長牛四根揮舞著手中的淨面匣子,一邊向著前方連連點射,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吼,「打死這些狗日的熊玩意」   2連官兵紛紛開槍射擊,僅有的兩挺歪把子也向著日軍猛烈開火。   百米開外,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個鬼子兵頓時就像砍倒的苞米,栽倒在了血泊中,後繼的百來號鬼子兵頓時紛紛臥倒在地。   2連陣地上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小鬼子的氣焰被打下去了,他們衝不上來了,哈哈   潰敗下來的1連官兵見狀頓時也躍躍欲試,很想上前搭把手,不過很可惜,他們的步槍早已經遺失在陣地上了,這會也就只能看個熱鬧了。   很快,對面日軍陣地上就響起了「通通通通」幾聲悶響。   倏忽之間,六七發榴彈就落在了2連陣地上,旋即轟然爆炸。   2連陣地上頓時彈片飛射,泥土四濺,十幾個士兵直接被掀翻在地,原本打得正凶的兩挺機槍頓時也啞了。   對面的鬼子軍官猛然揚起手中軍刀。   頓時間,原本正趴在地上開槍射擊的百十號鬼子兵就紛紛躍身而起,旋即端著雪亮的刺刀,氣勢洶洶地向著2連陣地猛撲了過來。   2連陣地上的新兵蛋子頓時便騷動了起來。   有個膽小的士兵轉身就跑,牛四根大怒,一槍就將那逃兵擊斃當場,旋即撲倒旁邊扶起了歪倒在地的輕機槍,一邊猛烈開火一邊聲嘶力竭地怒吼:「頂住,給老子頂住沒有老子的命令,誰都不許撤退,違令者槍斃統統槍斃」   一個彈夾打完,小鬼子已經迫近到了五十米以內。   牛四根以最快的速度卸下空彈夾,正準備重新裝填彈夾時卻找不著彈藥手了,頓時滿臉猙獰地怒吼起來:「彈藥手,狗日的彈藥手快給老子滾過來,快」   離牛四根不到五米遠處,背著彈藥箱的新兵蛋子已經癱倒在地。   新兵蛋子的褲襠已經完全濕透,臊臭撲鼻的尿液正順著褲管汩汩流淌。   那新兵蛋子的左右雙手各握著一個彈夾,只要往前爬幾步,他就能把彈夾送到牛連長手裡了,可遺憾的是他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雙手雙腳更是一絲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就像團面似的,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牛四根吼了兩嗓子不見彈夾過來,兩個鬼子兵卻已經衝到近前了   牛四根當下猛然站起身來,掄起手中的機槍向著前面的鬼子兵猛砸過去,那鬼子兵躲閃不及,頓時被牛四根一槍托砸碎了腦袋,不等牛四根收回機槍,另外那個鬼子兵猛然一記踏步突刺,鋒利的刺刀頓時向著牛四根的心窩惡狠狠地刺了過來。   牛四根趕緊扔掉機槍,旋即疾探雙手一把握住鬼子的刺刀。   鋒利的刀鋒霎時剌開了牛四根的雙手手掌,殷紅的鮮血頓時從指縫裡汩汩沁出。   鬼子兵大聲獰笑著,用力向前突進,牛四根腳下頓時連連後退,不過很快就頂到了戰壕側壁而無法後退了,倏忽之間,又一名鬼子兵趕到當場,挺槍就刺,牛四根狼嚎一聲,急騰出右手又死死攥住了第二把刺刀   「嗷哈哈,去死吧,支那豬」   兩個鬼子兵獰笑聲,同時發力猛頂。   牛四根原本伸直的雙臂頓時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旋即微微彎曲,兩柄鋒利的刺刀頓時一點點地逼近了牛四根的胸膛,眼看著就要刺進他的心窩子了,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旁邊卻陡然響起了猛烈的機槍咆哮聲。   兩個鬼子兵猝不及防,頓時就被打成了血篩子。   牛四根急回頭看時,只見一個新兵蛋子正抱著機槍傻站在離他不到五米遠處,機槍的槍口仍在往外裊裊冒煙,空氣裡卻瀰漫著刺鼻的尿臊味,牛四根再低頭一看,只見那新兵蛋子的褲襠和褲管都是濕的,腳邊上也是一大灘的尿漬。   那新兵蛋子的臉頓時就紅了,卻關切地道:「連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牛四根舒了口氣,再抬頭看時,只見百十號鬼子兵已經衝上陣地,2連官兵已經全線潰敗,當下無奈地向那新兵蛋子道,「撤,快撤」   「哎。」新兵蛋子應了聲,動作麻俐地跟著牛四根爬出了戰壕。   二十米外,有兩個鬼子正欲舉槍射擊,那新兵蛋子卻像腦後長了眼睛似的,猛然跪地再迅速轉身,手中的機槍同時猛烈開火,灼熱的子彈頓時就像潑水似的潑向了那倆鬼子兵,那倆小鬼子吭都沒有吭一聲,就倒在了血泊中。   「呵,幹得不錯。」牛四根愣了愣,道,「小子,叫啥名?」   新兵蛋子橫抱著機槍,拖著濕嗒嗒的褲子,道:「俺叫黑驢。」   「黑驢?」牛四根邊跑邊讚許地道,「好樣的,今後這挺機槍就歸你了。」   「哎,俺絕不會給連長您丟臉的。」黑驢憨憨地應著,腳下卻絕無片刻停留,當下跟著牛四根順利撤回了3連陣地。   …………   清河縣城。   劉毅再次氣急敗壞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旅座,前沿觀察哨報告,2連的陣地也丟了這群烏合之眾,真是把我們寶山旅的臉都丟光了,前後不到半個小時,居然連續棄守了兩道防線,簡直豈有此理」   「日軍這次沒有炮火準備。」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拼刺刀了嗎?」   「呃……」劉毅再次愣了愣,旋即答道,「拼了,不過只堅持了不到十分鐘。」   「十分鐘麼?」岳維漢微微頷首道,「還不錯,比我預計的多堅持了五分鐘。」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29章 烏合之眾(三)   第229章 烏合之眾(三)   太陽終於下山,漫長的一天終於過去。   在天黑之前,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第3步兵大隊終於突破了獨立2團的陣地,將戰線再次向前推進了五里,不過,從地圖上看,距離清河縣城仍然還有五十里的路程,而且按照這樣的推進速度,至少還要五天才能打到清河城下。   獨立混成第8旅團本部,瀨川四郎正閉目沉思。   不遠處,吊在火堆上燒水的軍用飯盒已經燒開了,正往外滋滋冒著水汽,不過瀨川四郎卻彷彿沒有聽見似的,坐在旁邊的吉田峰太郎趕緊上前替瀨川四郎的茶杯裡續上開水,然後又往軍用飯盒裡添了些冷水。   瀨川四郎當下睜開眼睛,微微偏頭道:「謝謝。」   吉田峰太郎擺了擺手,語氣凝重地道:「將軍,岳維漢真不愧是大日本帝國和皇軍的心腹大患,擋在我們面前的明明只是一群裝備低劣、未經訓練的烏合之眾,可在岳維漢的指揮下,卻變得如此難纏足足一個下午,皇軍竟然只向前推進了十里」   「此人的確有些本事。」瀨川四郎道,「也難怪能夠屢屢重創皇軍。」   吉田峰太郎道:「將軍,是否電告方面軍司令部,請求增派援軍?」   「大可不必。」瀨川四郎猛然舉手,道,「現在已經不是古代了,隨著科技的發展,領軍將領的個人能力對戰爭勝負的影響已經大為削弱,而一支軍隊的訓練、後勤保障以及武器裝備等因素的影響卻大大加強了,岳維漢的確很會帶兵,也很會打仗,不過他的部隊終究缺乏訓練,裝備更是低劣,我們旅團完全可以消滅他們。」   說此一頓,瀨川四郎又道:「岳維漢擅長夜戰,更喜歡夜戰,因此今天晚上他一定會派兵前來偷襲,命令部隊,注意警戒」   「哈依。」吉田峰太郎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目送吉田峰太郎的身影消失在帳篷外,瀨川四郎忽然輕聲自語道:「岳維漢,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憑借這群烏合之眾玩出什麼花樣來?」   …………   清河縣城,寶山旅旅部。   岳維漢背負雙手,正望著牆上的巨帳地圖出神。   岳維漢的眼神看起來雖然有些呆滯,可他的思維卻是一刻也不曾停止過。   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的兵力、裝備、戰鬥力,寶山旅各獨立團的兵力、裝備、戰鬥力以及今天激戰下來後兩軍的傷亡,還有既將趕到的炮兵營、騎兵營,全都轉化為了一個個數據,正在岳維漢的腦海裡飛快地演算、變化。   岳維漢一遍又一遍地推算著各種可能性。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在推進到清河縣城城下之後就將成為強弩之末,徹底喪失進攻能力,不過,寶山旅要想全殲獨立混成第8旅團,卻至少需要付出近半的傷亡代價,也就是說戰損八個團將近兩萬人的兵力   當然,這僅僅只是岳維漢的推演,僅供參考而已。   事實上,推演是一回事,實戰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在這個世界上,再厲害的推演大師也不可能真正做到算無遺策。   急促的腳步聲中,劉毅已經神情陰鬱地走了進來。   進了作戰室,劉毅一語不發,拿起桌上的水壺就仰頭猛灌起來。   劉毅剛剛從前沿陣地巡視回來,也看到了獨立1團和獨立2團,這兩個團已經完全被鬼子打殘了,陣地全部失守不說,武器裝備遺失大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人員傷亡不大,兩個團居然還剩下來四千多人。   不過,劉毅寧願這兩個團全軍覆滅   如果這兩個團真的拼光了,再不濟也能拼掉鬼子一個步失大隊。   然而現在,兩個團基本打殘,對面的小鬼子卻似乎損失不大的樣子。   自從寶山旅單獨成軍以來,還從未有過這樣窩囊的戰績,兩個團的兵力,僅僅把守正寬不過五百米的陣地,居然半天之內就讓日軍給打垮了,更可氣的是,日軍僅僅只出動了一個步兵大隊,沒有飛機助戰,甚至也沒有動用炮兵。   「烏合之眾,這他娘的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劉毅將喝空的水壺往桌上重重一頓,終於破口大罵。   岳維漢默然不語,不過劉毅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習慣了精銳無匹的寶山旅,突然間面對這樣一群烏合之眾,誰能受得了?打個比方,一個老兵,原本已經習慣了用九二式重機槍突突敵人,可有一天突然讓他用老套筒打仗,他不發瘋才怪。   劉毅很快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當下深吸了口氣,竭力壓下心中的怒火,旋即又不無擔憂地道:「旅座,我現在很懷疑你的計劃能否實現?就憑這群烏合之眾,不要說襲取石家莊這樣的大城市了,能否打敗眼前的瀨川旅團都很難說啊。」   「參謀長,其實曹興龍和陸秀峰幹得不錯,真的。」岳維漢卻出人意料地道,「至少,比我預期的要好了許多,我原以為,今天下午瀨川旅團至少能夠打垮我們三個團,現在只垮了兩個團,已經可以算是勝利了。」   「呃……」劉毅聞言頓時啞然。   岳維漢沉吟刻,忽然說道:「傳令,曹興龍、陸秀峰馬上接手3團、4團,1團、2團由黃寶成、廖耀庭暫領,撤回縣城休整」   「咦?」劉毅愕然道,「旅座,你這是……換兵不換將?」   「對,換兵不換將」岳維漢重重點頭道,「部隊必須輪戰,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這群烏合之眾熟悉戰場的氛圍,不過,領軍主將就不必頻繁更換了,還是曹興龍和陸秀峰負責防禦,看看明天他們能否憑借兩個團的兵力撐過一天?」   劉毅霎時明白了岳維漢的意圖,旅座不僅要練兵,他還要練將   曹興龍思維縝密,陸秀峰行事謹慎,池成峰迅猛如風,李青龍疾烈如火這四人,倆盾倆矛,看來已經被旅座寄予厚望了,倏忽之間,劉毅眉宇間已經浮起了一絲期待,道:「曹興龍和陸秀峰沒有讓旅座失望,卻不知道池成峰和李青龍能否帶給旅座一些驚喜呢?」   「驚喜?」岳維漢撇了撇嘴,哂然道,「進攻戰可不比防禦戰,指揮、調度部隊的難度只會更高,夜間進攻尤其不易,就憑池成峰和李青龍這兩個傻蛋,今晚能帶著那群烏合之眾欺近鬼子駐地兩百米內,就算是重大勝利了。」   「兩百米?」劉毅愕然道,「這應該不至於吧?」   「不至於?」岳維漢哂然道,「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對於訓練有素的正規軍來說,夜間行軍和夜間突擊只是很簡單的科目,可對於從未接受過正規訓練的烏合之眾來說,這卻是難以完成的艱巨任務,你永遠也想像不到,當一群烏合之眾在夜間行軍時,會出現什麼樣的突發*況   …………   深色深沉。   濃密的烏雲遮蔽了星月,四野一片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的曠野上,五百多烏合之眾正在行軍,前方千米開外就是鬼子營地,烏合之眾們既不敢打火把,也不敢打手電,只能摸黑前行。   這五百多烏合之眾赫然就是池成峰率領的獨立16團,獨立16團有2500多人,可這會池成身身後卻就剩下五百多人了,其餘的全在行軍路上走丟了,這會早不知道跑哪去了,要想收攏走丟的這些烏合之眾,恐怕得等天亮了。   「撲通。」走在最前面的池成峰一腳踩空,掉進了小水溝。   池成峰狼狽地從小水溝裡爬起來,回頭叮囑道:「向後傳,前面有條溝,注意腳下。」   池成峰的衛士縱身躍過小水溝,又回頭傳話道:「向後傳,前面有條溝,注意腳下。」   一個士兵過去:「向後傳,前面有條溝,注意腳。」   兩個士兵過去:「向後傳,前面有條溝,注意。」   三個士兵過去:「向後傳,前面有條溝。」   四個士兵過去:「向後傳,前面有條狗。」   五個士兵過去:「向後轉,前面有條狗」   於是從第六個士兵開始,全都掉頭回去了。   池成峰往前摸索了百來米,忽然覺得身後的動靜小了許多。   當下池成峰急回頭清點人數時,卻發現身後就剩下五個人了,當時就氣得破口大罵:「他姥姥,人呢?人都到哪去了?」   衛士和另外三個士兵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   另外一個方向。   李青龍的獨立14團也趁著夜色向鬼子駐地逼近。   李青龍的情況比池成峰好不到哪裡去,這會還能跟著他的部隊也就六百多人了,而且一個個全都鼻青臉腫的,在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了。   好不容易摸到了五百米內,卻出狀況了,一個新兵蛋子一腳踩空摔倒在了地上。   摔就摔吧,可這新兵蛋子因為緊張,行軍的時候手指頭還扣在步槍扳機上呢,而且步槍還沒有關保險,這一摔頓時就扣下了扳機,紅光一閃,灼熱的子彈已經擊穿了前面另外一個新兵蛋子的腦袋。   槍聲一響,目標就暴露了。   日軍營地裡頓時就升起了兩顆照明彈,耀眼的強光頓時將整個原野照得如同白晝,瞬息之間,日軍崗樓上的好幾機槍也猛烈地響了起來,潑水似的子彈打得李青龍跟前的草叢泥土四濺,碎草紛飛,李青龍萬般無奈,只得下令撤退。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30章 烏合之眾   第230章 烏合之眾(四)(第一更)   清河縣城,寶山旅旅部。   已經是凌晨兩點過了,岳維漢正準備回房休息時,劉毅卻氣沖沖地走了進來,道:「旅座,還真讓你說著了。」   岳維漢淡然道:「夜襲失敗了?」   「豈止是失敗?」劉毅沒好氣道,「池成峰的獨立16團,摸到鬼子駐地外時,居然只剩下五個人了,李青龍的獨立15團,離鬼子駐地還隔著四五百米呢,目標就暴露了,一個新兵蛋子居然開槍走火,打死了自己人。」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岳維漢道,「我們寶山旅各部來到冀南還不到一個月,老池他們全都忙著搞裝備、擴大部隊規模了,又哪有時間跟精力來訓練這些烏合之眾?夜戰尤其考驗一支部隊的訓練水平,出洋相那是肯定的。」   「也是。」劉毅歎息道,「唉,可我心裡著急呀。」   「參謀長,不用著急。」岳維漢肅然道,「實戰永遠都是最好的練兵手段。」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命令獨立13團、14團繼續向日軍駐地發動夜襲,再命令池成峰、李青龍抓緊時間收攏部隊,於天亮之前再發動一次夜襲,參謀長,我敢跟你打賭,這一次,他們一定能夠突破日軍的第一道防線」   「嗯?」劉毅凜然道,「我這就去給前沿陣地打電話。」   …………   垂楊鎮,日軍指揮部。   吉田峰太郎大步走進了作戰室,滿臉不屑地向瀨川四郎道:「將軍,剛剛有股支那武裝居然試圖夜襲皇軍駐地,結果在五百米外就不慎開槍走火,提前暴露了目標,就憑這樣的烏合之眾,居然也敢發動夜襲?真是不自量力。」   瀨川四郎臉上也難得有了絲笑意,道:「根據特高課所提供的情報,岳維漢此人極善夜戰,寶山旅更是屢屢於夜戰中重創皇軍,然而現在……看來岳維漢犯了個致命的錯誤,他不該急於擴充部隊的,呵呵。」   吉田峰太郎想了想,又道:「將軍,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瀨川四郎道:「吉田君,有話儘管說。」   吉田峰太郎道:「現在的寶山旅雖然只是群烏合之眾,可怎麼說都有將近四萬人,而且他們的戰鬥力之所以如此低下,完全是因為缺乏訓練、更缺實戰考驗的緣故,一旦讓這伙烏合之眾熟悉了戰場氣氛,我擔心他們的戰鬥力會在短時間內得到極大的提升。」   瀨川四郎道:「所以,吉田君你的意思是……盡全力跟寶山旅速戰速決?」   「哈依。」吉田峰太郎猛然低頭道,「將軍明鑒。」   「吉田君,你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瀨川四郎擺了擺手,道,「我知道寶山旅是在借此機會實戰練兵?不過,我們獨立混成第8旅團何嘗不是在實戰練兵?」   「咦?」吉田峰太郎道,「將軍,我們旅團也在借此機會實戰練兵?」   瀨川四郎點了點頭,道:「我們旅團的勇士大多都是後備役青年,雖然從小就接受正規的軍事訓練,卻從未真正上過戰場,吉田君,相信我,經此一役,我們的勇士將會迅速成長起來,並且成長的速度也將遠遠超過支那人」   「哈依。」吉田峰太郎猛然低頭道,「卑職明白了。」   …………   獨立16團集結地。   半路走散的部隊很快就收攏了,池成峰的肺卻快要氣炸了,這會正在狠狠地訓斥手下那幾十個的連、排長。   新兵蛋子從未接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也從未參加過真正意義的夜戰,出點洋相池成峰還能忍受,可這些個連、排長還有各排各班的戰鬥骨幹卻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不僅接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對於夜戰也早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居然也會犯錯?   「你,葛二蛋,你是怎麼帶的兵?」池成峰揪住一個連長,怒道,「他姥姥,平時看你小子挺機靈的,可老子現在怎麼覺著你比豬還蠢呢?人家都能把幾百頭豬趕到圈裡去,可你愣是帶不住一百多號人?」   葛連長愁眉苦臉地道:「團座,俺以前只幹過班長。」   「班長怎麼了?」池成峰怒吼道,「他姥姥,你小子還敢頂嘴?」   葛連長趕緊閉緊嘴巴,心下卻頗不服氣:本來就是嘛,俺以前就是個班長,管好十幾號人就行了,可現在一下子讓俺帶一百多號弟兄,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麼?再說夜間行軍本來就很難組織部隊,老兵又實在太少,這又能怪得了誰?   「還有你們。」池成峰餘怒未消,回頭又惡狠狠地訓斥那四個營長,「他姥姥,你們一個個的也是豬,蠢豬去,趕緊給老子找六十四根麻繩來,至少要三十米長,他姥姥的,老子把這群兔崽子給拴成竄,看他們還走丟?」   …………   獨立15團集結地,李青龍也在發標。   李青龍拍打著左臂上繡有「第一」字樣的徽章,滿臉猙獰地向面前幾十個營、連、排級軍官怒吼道:「看見沒有?看見沒有?第一天下第一營蔣委員長親賜的稱號要是在古代,那咱們就是御林中的御林,可瞧瞧你們這熊樣,有點御林軍的味嗎?」   幾十個軍官全都滿臉羞愧地低下了頭,沒說的,今晚這次夜戰的確沒組織好。   李青龍輕哼了聲,又聲嘶力竭地怒吼道:「同樣是夜襲,當初在徐州戰場,咱們第一營愣是憑借不到五百人就幹掉了小鬼子一個重炮旅團,一個重炮旅團哪,那可是六七千鬼子,光守備步兵就有一個大隊,一個大隊哪」   「可是瞧瞧你們,同樣是夜襲,連鬼子的毛都沒摸著不說,還開槍走火打死了自己人丟人,天下第一營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真是被你們這群不爭氣的兔崽子給氣死了,出去別跟人說是老子的兵,老子丟不起那人」   將幾十個軍官訓得跟狗似的,李青龍最後又道:「行了,都他娘的先回去,老子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開動腦筋好好想想怎麼組織部隊?半個小時之後,部隊重新集結,這次可不許跑肚拉稀,誰出問題老子就槍斃誰。」   「是。」幾十個軍官轟然應諾,旋即領命去了。   …………   垂楊鎮,日軍駐地。   凌晨四時許,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駐地右側已經臨時拉起了鐵絲網,幾名哨兵端著槍,正警惕地搜視漆黑的曠野,今天晚上已經連續遭到兩次襲擊了,雖說中國人的襲擊很失敗,甚至都沒能接近日軍駐地,但作為哨兵,他們卻絕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距離哨兵不遠,就是一處隱蔽的機槍掩體。   四名鬼子兵靜靜地趴在掩體後面,一名射手,兩名副射手,一名指揮官,射手的雙手始終都不曾離開過機槍的槍栓。   倏忽之間,漆黑的曠野上就響起了叭叭兩聲清脆的槍聲。   站在明處的兩名鬼子哨兵吭都沒吭一聲,就倒了下來,全都是一槍爆頭。   頓時間,漆黑的曠野上就冒出了無數的黑影,向著日軍營地猛烈開火,這群偷襲者距離日軍營的外圍陣地赫然已經不足五十米了   「突突突……」隱蔽在暗中的日軍機槍陡然猛烈開火。   衝在最前的黑影頓時倒下了一大片,但是很快,一捆集束手榴彈就猛然扔了過來,巨大的爆炸聲頓時伴隨著耀眼的紅光沖天而起,那挺鬼子機槍連同四個鬼子兵頓時間就被爆炸產生的巨大氣浪撕扯成了碎片……   下一刻,無數的黑影已經掀翻鐵絲崗殺進了日軍駐地。   又一個日軍的隱蔽火力點猛烈開火,密集的機槍火力頓時掃倒了一大片身影,但是緊接著,就有十幾顆甜瓜手雷呼嘯而至,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巨大爆炸聲,又一個日軍的隱蔽火力點被炸上了天。   正在熟睡的鬼子兵頓時紛紛驚醒,旋即哇哇亂叫著從帳篷裡衝了出來。   頓時間,整個日軍駐地就成了燃燒的戰場,各式步槍、輕機槍和重機槍的怒吼聲交織成了一片,無數灼熱的子彈在空中飛射呼嘯,不時還有榴彈或者甜瓜手雷從天上飛掠而過,旋即就是巨大的爆炸聲,旋即就是斷肢殘軀漫天飛舞……   …………   瀨川四郎被巨大的爆炸聲從睡夢中驚醒,急翻身從行軍床上坐起時,參謀長吉田峰太郎已經陰沉著臉掀開帳簾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步兵第5大隊第4中隊的駐地遭到突襲,外圍陣地已被突圍」   瀨川四郎皺眉道:「外圍陣地被突破?」   吉田峰太郎猛然低頭道:「哈依,消息已經核實。」   吉田峰太郎話音方落,另外幾個方向突然間也是槍聲大作。   瀨川四郎和吉田峰太郎急走出帳篷往外看時,只見鎮子外圍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已經陷入了激戰之中,從槍聲的密集程度以及爆炸的烈度判斷,此次突襲的中國武裝至少也有上千人的規模,而且成功實現了戰術上的突然性。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31章 越戰越強   第231章 越戰越強(第二更)   清河縣城,寶山旅旅部。   天色微明,岳維漢跟楚中天正光著膀子在過招。   雖然兩人身份相差懸殊,可楚中天手下卻絕無半點謙讓,招招都是奪命的狠招,眼神裡也是殺氣凜然,彷彿岳維漢就是屠滅大王村的鄶子手,岳維漢也是拳腳如風,絕不留情,其中一腳飛踹更是直接將院子裡一截大青石踢成了兩截。   劉毅從門外進來,看到這副景像,頓時頭皮發麻。   「噗。」一聲悶響,岳維漢輸了半招,退下了兩步。   楚中天頓時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道:「旅座,你又輸了。」   岳維漢面無表情地撣去肩膀上的腳印,轉頭向劉毅道:「參謀長,你回來了?」   「呃……」劉毅頓時如夢方醒,急上前向岳維漢立正敬禮,旋即又道,「旅座,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哪,池成峰和李青龍吸取教訓後又馬上組織了第二次突襲,這次相比第一次就進步多了,李青龍的15團更是連續突破了鬼子兩道防線,幹掉了一百多個小鬼子。」   「是嗎?」岳維漢輕輕頷首道,「看來這個天下第一營的營長還是有兩下子。」   「池成峰也不錯。」劉毅又道,「幹掉了近百鬼子,還搶回來兩門八零迫擊炮。」   岳維漢緩緩穿上襯衣,又披上軍裝,問道:「15團、16團傷亡情況如何?」   「傷亡還是比較大的。」劉毅的神情立刻變得凝重起來,道,「兩個團的減員都接近三分之一,傷亡將士中至少有一半當場戰死,連遺體都沒有搶回來。」   這種情況是難免的,突襲如果無法徹底擊潰敵軍,那麼最終的結果肯定是己方潰逃,既然是潰逃,那麼陣亡將士的遺體當然就搶不回來了。   岳維漢沉默片刻後道:「讓各團馬上上報具體殺敵數字以及陣亡將士名單,旅部盡快發放獎金以及撫恤金,殺鬼子大兵獎大洋一塊,殺尉官獎十塊,殺佐官獎一百塊至於陣亡憮恤金,士兵二十元,尉官一百元,校官五百元。」   「是。」劉毅點了點頭,當下領命去了。   關於嘉獎和憮恤,岳維漢認為並無不妥。   共產黨八路軍之所以不提倡嘉獎和憮恤,不是他們不願意,而是他們沒條件   本來就是,八路軍將士連肚子都填不飽,僅有的那點錢拿去購買糧食、藥品、彈藥等急需的物資都還遠遠不夠,又哪來多餘的錢獎勵有功將士?所以,也就只能教育官兵們提高思想覺悟,發揚犧牲精神了,那是無奈之舉。   但寶山旅不一樣,寶山旅現在不缺錢。   而且岳維漢相信,在將來,寶山旅也同樣不會缺錢。   既然寶山旅不缺錢,那麼官兵們提著腦袋抗日,拿生命跟小鬼子浴血博殺,難道還不該賞幾塊大洋?難道說,讓將士們在前線浴血殺敵的同時,還要讓他們的親人、妻兒在後方食不果腹、朝不保夕?還是那句話,不能讓有功將士既流血,又流淚哇啊   …………   垂楊鎮,日軍駐地。   將近兩百具日軍將士的屍體已經全部搜集起來,並在焚化坑邊裡碼放整齊,兩個鬼子兵正往屍體上澆淋柴油,空氣裡瀰漫著刺鼻的柴油味,瀨川四郎、吉田峰太郎以及一干日軍的中高級軍官正站在邊上默哀,一個個表情凝重。   距離焚化坑不遠,七百多具陣亡國軍的遺體已經慘遭日本鬼子肢解,現場幾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遺體小日本就是一群畜生,他們從骨子裡蔑視中國人,蔑稱中國人為支那人,又怎麼可能尊重中國人的逝者亡靈?   很快,焚化坑裡就燃起了熊熊烈火,一具具鬼子屍體化為了飛煙。   瀨川四郎猛然轉身,嘴角已經綻起了一絲冷冽的弧度,殺氣騰騰地道:「命令,步兵第1大隊立即出擊,踏平支那陣地」   …………   上午十時,獨立3團陣地。   今天日軍仍未動用炮兵,但攻勢相比昨天卻凌厲了許多。   激戰至上午十時,獨立3團的前七道防線先後失守,兩個主力營被擊潰。   3營長孫大胖大步來到團長陸秀峰跟前,氣急敗壞地道:「團座,劉一刀、趙鐵膽已經帶著人跑了,我們也趕緊撤吧。」   「你說什麼?」陸秀峰勃然色變道,「這兩個王八蛋帶人跑了?」   劉一刀和趙鐵膽是獨立3團1營、2營的營長,兩人都是土匪出身,手下的弟兄也都是同一個綹子的弟兄,這兩伙土匪加入寶山旅還不到半個月,匪性難改,遇到順風仗沖得比誰都起勁,可遇上今天這樣的硬仗,那就吃不住勁了。   「這兩個王八蛋。」陸秀峰怒道,「老子非斃了他們不可」   「團座,這事以後再說。」3營長孫大炮也是土匪出身,不過對於劉一刀和趙鐵膽的臨陣逃跑還是頗為不齒的,當下勸道,「眼下咱們可就剩下3營了,小鬼子攻勢太猛,頂不住了,還是趕緊撤吧……」   「不行,不能撤」陸秀峰怒道,「命令3營,反擊,給老子反擊」   「轟」話音方落,一發榴彈落在了陸秀峰身邊,巨大的氣浪頓時將陸秀峰和孫大炮狠狠地掀翻在地,好半天,陸秀峰才掙扎著從戰壕裡爬起身來,又抖落掉頭上、身上的泥土,再定晴看時,只見日軍已經衝上了3團最後一道防線。   「撤,交替掩護,撤退」事不可為,陸秀峰只能下令後撤。   畢竟,岳維漢下達的命令並非死守陣地,而是層層設防,節節抵抗,盡最大可能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   …………   獨立4團陣地,前沿觀察哨。   1營長胡益興放下望遠鏡,向旁邊的曹興龍道:「團座,3團看來是頂不住了。」   胡益興是清河縣胡家的大少爺,4團1營的六百多官兵也都是胡家的私人武裝。   曹興龍摸出懷表看了看時間,肅然道:「七點到十點,3團堅持了整整三個小時,相比昨天,陸秀峰的表現已經強很多了。」   胡益興道:「不過,比起團座您來,還是差了一截。」   「不可大意。」曹興龍搖了搖頭,回頭向三個營長道,「接下來可就看你的了。」   「團座您就瞧好吧。」1營長胡益興猛然挺起胸膛,殺氣騰騰地道,「咱們4團的爺們可是純爺們,那可不是吃素的。」   說此一頓,胡益興又霍然回頭,環顧身後戰壕裡的官兵,厲聲喝問道:「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數百官兵轟然回應。   「好」曹興龍點了點頭,大聲道,「弟兄們,旅座說了,打死一個小鬼子賞大洋一塊,打死一個鬼子尉官,賞大洋十塊,打死一個鬼子佐官,賞大洋一百塊誰要是能把瀨川四郎給打死了,嘿嘿,賞大洋一千」   「嗷嗷嗷……」附近的數百多官兵頓時鼓噪起來。   這消息很快就傳遍了4團的整個陣地,頓時間,兩千五百多官兵群情激盪。   老話說的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要想鼓舞士氣,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手段還是懸賞   除了懸賞,別的神馬都是浮雲,縱然是擁有岳維漢那般的人格魅力和號召力,要是幾個月發不出軍餉,或者打死鬼子死活不給嘉獎,那也得軍心渙散。   …………   下午六時,獨立4團陣地。   胡益興反手從背上卸下鬼頭刀,又將冷森森的大刀往前一引,厲聲大吼道:「弟兄們,看到前面陣地上的小鬼子了嗎?要我說,那就不是鬼子,那是數百上千塊大洋,他娘的,你們帶愣著幹什麼?跟老子上去搶呀」   話音方落,胡益興就已經揮舞著鬼頭刀躍出了戰壕。   「殺殺殺,殺鬼子領賞錢了」1營六百多將士頓時就如同下山的猛虎,嗷嗷叫著衝出了戰壕,這六百多人可都是胡家的私兵,心齊,體壯,農閒時節也有訓練,戰鬥力相比一般的會道門武裝那是要強很多。   幾乎呼吸間,兩支軍隊就已經迎頭相撞。   前後不到十分鐘,慘烈的白刃戰就結束了,胡益興的1營在付出了兩百多人的傷亡代價後全殲了突入陣地的一百多鬼子兵   胡益興奮力一刀,將面前最後一名鬼子兵砍翻在地,旋即將手中的鬼頭刀用力舉過頭頂,仰天咆哮道:「贏了,我們贏了」   「贏了」   「贏了」   「贏了」   死戰餘生的三百多將士轟然回應。   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中,陡然響起了一聲「微弱」的槍聲。   胡益興強壯的身軀劇烈地顫抖了兩下,再低頭看時,只見自己左胸口已經多了個碗口大的血窟窿,旋即有些艱難地轉身回頭,只見十幾米開外,一名重傷的鬼子兵正在費力地拉槍栓,不過沒等他將子彈推上膛,一名士兵已經憤怒地斬下了他的頭顱。   「營座」   「姑爺」   「大少爺」   幾十號人頓時就圍了上來。   胡益興強壯的身軀緩緩癱倒在弟弟胡益夫的懷裡,抽搐著說道:「益夫,哥不行了,爹娘,還有你嫂子,你侄兒,就全都拜託給你了,還有小鬼子,一定要殺光所有的小鬼子,替哥……報……仇……呃。」   …………   PS:本來今天想爆發的,結果一看大封推的效果,徹底無語了,就兩更了,洗洗睡了。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32章 我們是軍人   第232章 我們是軍人(加更)   感謝「碧血劍1」兄弟打賞五萬起點幣,加更致謝。   同時,也感謝「卓爾法師之子」兄弟,他也累積打賞了一萬多起點幣了。   另外,昨天我的情緒不好,不過今天已經調整好了,向大家致歉。   至於昨天食言欠下的兩更,以及前天欠下的一更,我會還的,一定償還。   …………   劉毅興沖沖地走進岳維漢的辦公室時,卻看到岳維漢正往自己腰上系中正劍。   岳維漢身上的呢子軍將顯然剛剛熨過,顯得異常筆挺,腳下的馬靴也是蹬光發亮,尤其醒目的,卻是右胸口的三枚勳章,這三枚勳章分別是四行倉庫、江浦之戰以及魯南大捷之後蔣委員長賞賜的國光、寶鼎以及青天白日勳章。   其實,岳維漢平時也非常注意自身的形象,只不過今天尤其顯得精神。   絕大多數時候,岳維漢都是不佩帶勳章的,更不會佩戴中正劍,甚至連蔣委員長召見的時候,岳維漢也不會佩戴中正劍,不過,當岳維漢要召集部隊正式訓話的時候,他就一定會戴上所有的勳章,還有中正劍。   岳維漢並不喜歡中正劍,但它能提高麾下將士的凝聚力。   劉毅當下立正敬禮,語含激動地道:「旅座,4團經過八小時激戰,斃敵三百餘人,並成功守住了最後一道防線。」   劉毅不能不激動,這樣的結果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要知道,4團跟1團、2團、3團同樣,都是未經訓練的烏合之眾,可是跟日軍交手的結果卻截然不同,1團幾乎是不戰而逃,2團也是一觸即潰,3團稍好,勉強抵擋了兩個半小時,可4團的表現卻可謂驚艷,居然守住了陣地   「哦?」岳維漢聞言也不禁微微色變,「4團居然守住了陣地?」   「嗯。」劉毅重重點頭道,「前沿觀察哨報告說,4團3營打得尤其英勇,當日軍發動最後一次也是力度最大的一次進攻時,就是3營的逆襲打垮了日軍,斃敵至少一個中隊,不過遺憾的是,3營長胡益興壯烈犧牲了。」   岳維漢眸子裡頓時掠過一道痛惜之色。   「部隊已經撤下來了嗎?」岳維漢默然片刻,問道。   劉毅道:「已經撤下來了,眼下正在城西柳莊休整。」   岳維漢點了點頭,又殺氣騰騰地問道:「劉一刀和趙鐵膽呢?」   劉一刀和趙鐵膽臨陣脫逃的事,岳維漢已經知道了,他之所以穿戴如此整齊,那就是準備去殺人的,對於臨陣脫逃的懦夫,岳維漢是絕不會手慈手軟的,這是軍隊,不是土匪,軍隊自應有軍隊的紀律,軍人自應有軍人的尊嚴,又豈能臨陣脫逃?   劉毅肅然道:「劉一刀和趙鐵膽也在柳莊,旅座,是不是現在就去?」   「不,殺人的事先不急。」岳維漢卻擺了擺手,道:「我們先去趙家大院。」   …………   趙家大院,是清河縣城首屈一指的豪宅大院。   清河縣淪陷後,趙家的老太爺趙德高就當上了日偽政府的清河縣維持會長,並且依仗日偽勢力幹下了許多欺男霸女,橫行鄉里的惡行,寶山旅光復清河縣之後,趙德高就已經被鎮壓了,這棟豪宅連同趙家所有的家產也全都充沒國庫了。   現在,趙家大院更是已經成了寶山旅的臨時野戰醫院。   岳維漢和劉毅走進大門時,只見整個大院一片繁忙,強行徵調或者志願前來的幾十個醫生、郎中還有護士穿行如梭,行色匆匆,院子裡擺滿了擔架,擔架上躺滿了未經處理的重傷員,傷員們目光呆滯,神情冷漠,空氣裡瀰漫著讓人窒息的壓抑味道。   這些重傷員都是剛剛從前線送回來的,經過兩天激戰,臨時野戰醫院裡收容的重傷員已經超過了五百人,值得慶幸的是,清河縣城裡的藥品還算充足,醫護人員也不少,因此絕大多數重傷員都及時得到了救治。   「老總,別衝動,千萬不要衝動」   「老總,有話好說,先把刀放下吧?」   「老總放心,你的傷雖重卻能治,沒什麼問題的。」   岳維漢和劉毅正要走進院子時,右邊門房裡忽然騷亂起來。   旋即一名年輕的護士從裡面走了出來,劉毅當下上前問道:「護士小姐,請問裡面發生什麼事了?」   年輕的女護士見劉毅領章上有兩槓三星,頓時喜不自禁道:「長官,你快進去勸勸那位老總吧,他拒絕手術,還奪了手術刀要自殺。」   「什麼,還有這事?」劉毅急道,「為什麼?」   女護士頓時低下頭來,神情黯然地道:「因為手術成功的可能性很小,而且要使用大量的麻醉劑,而醫院裡庫存的麻醉劑卻已經不多了,那位老總也是懂醫的,可能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所以不願意浪費麻醉劑。」   岳維漢和劉毅聞言頓時動容,當下疾步進了門房,這門房原來就是手術室。   手術室裡,兩個醫生和四個護士已經退到了幾步開外,手術台上的重傷員雖然看上去奄奄一息,可手裡卻拿著把鋒利的手術刀,並且已經抵住了自己咽喉,看到岳維漢和劉毅,那重傷員頓時兩眼一亮,似乎想掙扎著坐起來,卻沒能成功。   「別動,你不要激動。」劉毅急伸手阻止道,「小心牽動傷口。」   「士兵。」岳維漢沉聲道,「我命令你放下手術刀,接受手術」   重傷員卻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道:「長官,我不行了,我也是懂醫的,自己知道的傷勢,就不用再浪費寶貴的藥品了。」   說此一頓,重傷員又顫巍巍地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封血書,喘息著道:「長官,我在這個世上也沒別的親人了,就一老娘,寄住在上海公共租界,這上面有地址,我這一走,她老人家就孤苦無依了,希望國民政府能夠看在她兒子是為國捐軀的份上,略加照料。」   說完這些,重傷員又最後看了眼令他無比留戀的塵世,旋即就用鋒利的手術刀毫不猶豫地剌開了自己的頸側大動脈,殷紅的鮮血頓時飛濺而起,很快,重傷員就幽幽歎息一聲,帶著無限的遺憾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劉毅猛然伸手,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無語凝噎。   岳維漢深深地吸了口氣,旋即啪地立正,向重傷員敬了記標準的軍禮   …………   數千里外,上海公共租界。   一年逾七旬的老嫗正站在蘇州河邊,遙望北方發愣。   毫無徵兆地,兩滴渾濁的淚水就從老嫗蒼桑無限的眼角滑落下來,冪冪中,她似乎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兒子已經……為國捐軀了。   …………   柳莊。   昔日寧靜的小村莊,此刻已經成了熱鬧的大兵營。   莊外,上百枝火把將整個曬場照得亮如白晝,1團、2團、3團、4團的七千多潰兵已經全部集結完畢,在夜空下站了黑壓壓一大片   在經歷了戰火的洗禮之後,這七千多潰兵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   雖然1團、2團和3團都打得不好,但這無礙官兵的成長,敗仗也同樣鍛煉人   雪亮的車燈照耀下,四輛大卡車已經順著公路開來,又先後停在莊外的曬場上,寶山旅特戰大隊的六十幾名百戰精銳頓時就從車廂裡跳了下來,又迅速在七千多潰兵的隊列前排成了一排,頓時間,濃烈的殺氣就在空氣裡瀰漫開來。   岳維漢在劉毅和楚中天的簇擁下最後下車,緩步來到了七千多潰兵的隊列前。   早有特戰隊員將事先準備好的擴音喇叭擺到了岳維漢面前,七千多人列隊,方圓足有百米,單靠嗓子喉可不行,得借助擴音喇叭。   岳維漢大步走到擴音喇叭後面,旋即猛然頓步,冷森森的目光頓時就從七千多潰兵臉上掠過,現場所有的潰兵頓時便挺直了胸膛,任何人在看到岳維漢那筆挺的身姿、勳章還有中正劍之後,都會下意識地向他看齊。   什麼是軍人?旅座才是軍人,真正的軍人   「劉一刀,趙鐵膽」岳維漢突然喝道,「出列」   兩名身材魁梧的軍官應聲出列,大步來到岳維漢面前。   岳維漢卻看也不看兩人一眼,冷然喝道:「來人,把這兩個懦夫斃了」   兩名特戰隊員頓時虎狼般撲了上來,兩枝駁殼槍已經頂到了劉一刀和趙鐵膽腦門上,現場的七千多潰兵頓時就騷動起來,尤其是劉一刀和趙鐵膽那兩個營的兵,本來就是兩人手下的土匪兄弟,這會更是群情激憤,摩拳擦掌打算救人了。   「噠噠噠……」劉鐵柱當下抬起機槍,照著天空就是一梭子。   頓時間,七千多潰兵就凜然噤聲,劉一刀、趙鐵膽的弟兄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旅座,我不服,不服」趙鐵膽掙扎著怒吼道,「同樣是潰敗,為什麼1團、2團的帶兵官長沒事,憑什麼就殺我們兩個?」   「因為你們是臨陣脫逃的懦夫」岳維漢冷森森地道,「作為軍人,可以戰敗,可以奉命撤退,更可以殺身成仁,唯獨不能臨陣脫逃同樣是潰敗,1團、2團的帶兵官長就沒一個臨陣脫逃的,幾十個營、連長,他們不是殺身成仁,就是奉命撤退,而你們兩個,卻未經團長下令,就擅自率部逃跑,直接導致3團陣地失守,死有餘辜」   說罷,岳維漢一揮手,兩名特戰隊員就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劉一刀和趙鐵膽頓時就倒在了血泊中,七千多潰兵見狀無不凜然。   岳維漢這才扯了扯軍裝,對著擴音喇叭厲聲喝道:「弟兄們,別忘了我們是軍人,軍人就應該有軍人的樣子,我們可以戰敗,可以殺身成仁,但絕不當臨陣脫逃的懦夫我們寶山旅從來就沒有臨陣脫逃的懦夫」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33章 虎賁師   第233章 虎賁師(第一更)   次日,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仍然出動了一個步兵大隊的兵力,向曹興龍、陸秀峰暫領的寶山旅獨立5團、獨立6團發起了猛攻。   激戰竟日,日軍竟無能突破5團陣地。   第三日,日軍被迫動用炮兵,華北方面軍航空兵團也出動了兩架轟炸機趕來助戰,在日軍炮兵和航空兵的狂轟濫炸之下,5團、6團傷亡慘重,被迫後撤,不過當天晚上,池成峰、李青龍所率的獨立15團、獨立16團就夜襲日軍,奪回了陣地。   第四日,日軍惱羞成怒出動了兩個步兵大隊,7團、8團減員大半,棄守。   第七日,經過前後九天激戰,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在付出了千餘人的傷亡代價之後終於打到了清河縣城下,不過卻也已經疲態盡顯了。   與此同時,李玉龍的獨立團、牛大根的炮兵營、劉奉生的騎兵營,還有寶山旅的特務隊、通訊隊、衛生隊等直屬部隊也從魯南趕到了清河縣,有了炮兵以及獨立團三千多生力軍的加入,寶山旅全殲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的時機已經成熟。   …………   不過,就在寶山旅摩拳擦掌準備全殲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時,中原戰場卻是風雲突變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6月25日,中原戰場原本已經全線收縮的日軍各重兵集團突然轉入反攻,第三軍所屬第5師團更是孤軍深入由許昌直插汝縣。   頓時間,由汝縣北插鄭州的薛岳兵團就成了一支突前的孤軍   汝縣一旦失守,薛岳兵團近十萬精銳就會陷入日軍第三、第五、第七軍十幾個野戰師團的重重包圍之中,全軍覆滅將是必然之結局   …………   鄭州,日軍第三軍司令部。   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俊六大將在第三軍司令官岡部直三郎中將、第五軍司令官東久爾宮捻彥中將、第七軍司令官岡村寧次中將、第十軍司令官柳川平助中將以及第十一軍司令官多田駿中將的簇擁下大步走進了作戰室。   第三軍參謀長騰田智少將大步走到摸擬沙盤前,先猛然收腳立正,向幾位司令官致以敬意,然後拿起指揮桿指著沙盤講解道:「大將閣下,我第三軍所屬第5師團已從許昌直插汝縣,駐洛陽第七軍所屬之第13師團也已進至汝陽。」   說此一頓,騰田智又在沙盤上劃了個大圓,森然說道:「第5師團、第13師團一旦在汝縣實現會師,則第三、第五、第七軍就能對前出鄭州的支那軍薛岳兵團形成合圍之勢薛岳兵團一旦被殲,則支那軍勢必就會軍心動搖,全線潰敗」   「喲西。」□俊六大將欣然點頭道,「駐守汝縣的是哪支支那部隊?」   騰田智少將手中的指揮桿在沙盤上頓了頓,答道:「是支那軍中素有『虎賁師』之稱的74軍57師,師長余程萬,黃埔一期學員,此人是支那軍中少有的高學歷儒將,年僅二十五歲即晉陞少將旅長,可謂驚才絕艷,與寶山旅岳維漢可並稱瑜亮。」   …………   武漢,總參謀部作戰室。   蔣委員長在一大群高級將領的簇擁下走了進來,此時的蔣委員長,早已經沒有了此前數日的意氣風發,一對濃眉緊緊蹙在一起,原本就極瘦削的臉龐更顯瘦削,便是此前珵光瓦亮的光頭,此時也顯出幾分黯淡來了。   戰場局勢風雲突變,現實無情地給了蔣委員長一記窩心拳。   跟著蔣委員長走進作戰室的高級將領們也盡皆神情陰鬱,包括李上將和白上將在內,所有人全都顯得憂心沖沖,神思不定,李白二人心裡雖對蔣委員長頗有微辭,可值此國家危難之際,兩人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嘔氣埋怨之時。   當下白副總長拿起指揮桿指著地圖講解道:「昨天晚上,日軍第5師團突然從許昌斜插汝縣,與此同時,駐洛陽岡村寧次的第七軍也派出第13師團南下汝陽,如果汝縣、汝陽全部失守,那麼正向鄭州方向攻擊前進的薛岳兵團就會陷入日軍三大重兵集團的重圍」   「唐恩伯這個蠢貨他在幹什麼?」蔣委員長怒火攻心,聲嘶力竭地道,「他的20兵團不是已經對許昌的第三軍形成合圍之勢嗎?小日本的第5師團又是怎麼迂迴過來的?啊?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一刻,蔣委員長真是連殺了唐恩伯的心都有了。   白副總長輕哼了一聲,沒好氣道:「由於駐禹縣的黃傑師不戰而潰,以致20兵團的包圍圈出現了一段極大的空隙,第5師團這才得以從容迂迴而出。」   蔣委員長頓時啞然,黃傑師是嫡系中央軍,黃傑更是被蔣委員長寄予厚望,然而蔣委員長萬萬沒有想到,就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嫡系門生,就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嫡系中央軍,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犯下了如此讓人難以饒恕的錯誤。   見蔣委員長默然不語,白副總又道:「黃傑臨陣脫逃,必須予以嚴懲」   「行了,這事以後再說,現在還是說說怎麼挽回局勢吧」蔣委員長卻輕飄飄地轉移了話題,事實上,黃傑師之所以會不戰而逃,完全是蔣委員長一手造成的,因為蔣委員長為了保存嫡系部隊,已經暗中向黃傑等中央軍嫡系將領下達了相機行事的秘令。   所謂相機行事,就是讓各地方雜牌軍衝鋒在前,中央軍則需保存實力。   李上將歎了口氣,道:「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守住汝縣,保住薛岳兵團撤退的唯一通道只要薛岳兵團能夠全身後退,則河南局勢猶有可為,武漢會戰也仍能堅持,反之,如果薛岳兵團無法突圍,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蔣委員長的臉色頓時變得越發的陰沉,李上將的話深深地刺疼了他,因為將薛岳兵團送入險境的恰恰不是別人,而是蔣委員長本人,如果不是蔣委員長一意孤行,非要好大喜功大舉反攻,局勢又何至於此?薛岳兵團又怎麼可能落入如此凶險的絕境?   深深地吸了口冷氣,蔣委員長竭力壓下心中的焦慮和不安,沉聲問道:「眼下駐守汝縣的是哪支部隊?」   何上將忙道:「是余程萬的57師。」   「57師?」蔣委員長聞言頓時兩眼一亮,急聲道,「虎賁師?」   見何上將點頭,蔣委員長頓時長長地舒了口氣,不無慶幸地道:「有虎賁師在,汝縣應該不會失守,薛岳兵團也應該不會有事。」   …………   清河縣,寶山旅旅部。   劉毅拍了拍地圖,向岳維漢道:「旅座,經過九天九夜的激戰,瀨川旅團消耗極大,說他們是強弩之末那是毫不為過,眼下,我旅所屬各團已經全部進入攻擊位置,炮兵營也已經構築好了炮兵陣地,瀨川旅團已經是在劫難逃了」   岳維漢點了點頭,森然說道:「先不要急於總攻,讓各團輪番進攻,練兵」   「明白。」劉毅欣然點頭,此時的瀨川旅團已經筋疲力盡,不過實力猶存,正是寶山旅各團最合適的練兵對象,眼下的時機也正是實戰練兵的最佳時機,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往後再想找到這樣合適的對象和時機可就難了。   柳忻少校忽然走了進來,道:「旅座,長官部緊急戰情通報。」   「嗯?緊急戰情通報?」劉毅臉色微變,當下伸手接過了電文。   匆匆看完,劉毅頓時臉色大變,向岳維漢道:「旅座,出大事了,河南戰場的局勢已經急轉直下,薛岳兵團孤軍深入,有被日軍全殲的危險」   岳維漢的臉色霎時沉了下來,這可真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薛岳兵團可是國軍精銳,薛岳兵團一旦被全殲,中原戰場的國軍肯定就會瞬間崩潰,這樣一來,武漢會戰的失利也就無可避免了武漢會戰一旦失利,武漢戰場的國軍主力一旦被日軍全殲,那麼寶山旅在冀南戰場打得再漂亮,也將毫無意義。   區區一個旅的部隊終究不足以改變整個抗戰的局勢,也終究不足以挽救一個民族的命運。   不過,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多想的了,岳維漢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盡人事而聽天命了,當下回頭向劉毅道:「參謀長,命令各團緊急集結,炮兵營於半小時之後向瀨川旅團發起炮擊,半小時後,即向瀨川旅團發起最後之總攻」   「什麼?」劉毅勃然色變道,「旅座,今晚就總攻?」   「沒錯,今晚就總攻。」岳維漢歎了口氣,語氣頗有些遺憾。   劉毅猶疑不定地道:「可是旅座,現在並非總攻的最佳時機呀?」   「這個我當然知道,但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岳維漢喟然道,「薛岳兵團危在旦夕,中原戰場危在旦夕,我們必須盡快解決瀨川旅團,然後直取石家莊,以最快的速度切斷平漢鐵路,只有這樣,才可能給予中原戰場的國軍主力以盡可能的支援。」   「明白了。」劉毅點點頭,肅然道,「卑職這就去安排。」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34章 全殲瀨川旅團   第234章 全殲瀨川旅團(第二更)   清河縣西郊,寶山旅炮兵陣地。   夜空下,一尊尊七五山炮、九二步兵炮、戰防炮還有迫擊炮已經卸去身上的偽裝,露出了猙獰的獠牙,黑洞洞的炮口無一例外,全都瞄準了數千米外的日軍駐地,如果日軍在這個時候往這個方向打一顆照明彈,絕對會讓他們大吃一驚。   日軍絕沒有想到,牛大根的炮營居然敢把炮兵陣地構築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牛大根的炮兵營現在可比以前闊綽多了,論裝備其實已經是個炮兵團了:總共擁有1個戰防炮連,4門37mm戰防炮;一個野炮連,4門75mm野炮;3個迫擊炮連,24門迫擊炮;3個步兵炮連,12門九二式步兵炮。   當然,這些炮都是繳獲的日械裝備。   讓牛大根略感不爽的是,各式火炮的炮彈都不多。   炮彈最充足的是12門九二步兵炮,足有六個基數,最少的是4門戰防炮,甚至連半個基數都不到,而且更慘的是,這些炮彈打光了都沒地去補充,小鬼子可不是傻瓜,不會巴巴地把寶貴的炮彈運來獻給寶山旅。   所以,牛大根現在做夢都想著寶山旅能有自己的兵工廠。   這個兵工廠規模不要求太大,也不要求能夠生產大炮,只要能夠復裝炮彈就行了,這樣的話,他的炮兵營就算仍然混不到幾頓飽,好歹也不用經常挨餓了不是。   牛大根正想呢,有兩個新兵蛋子吃力地抬著一箱炮彈放到了一門九二式步兵炮旁邊,其中一個新兵還好奇地從箱子裡拿起了一枚炮彈,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納悶地道:「怪了,這是啥炮彈,以前咋沒見過哇?」   「別動,把炮彈給老子放回去。」   牛大根回頭看見,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玩意可不是普通炮彈,而是真正的靡爛性芥子毒氣彈,要是不少心觸發了引信,那是會死人的,芥子氣劇毒,只要吸入少量就足以致命如果不小心讓炮彈裡濺出的毒液直接接觸身體,更是會在短時間內全身潰爛而死   這玩意可是大凶器,也是今晚用來對付小鬼了的殺手鑭。   不過遺憾的是,牛大根的炮營現在總共也就兩百多發毒氣彈,而且還是特戰大隊打下清河縣城之下,從清河縣軍火庫裡好不容易才繳獲的。   …………   數千米外,瀨川旅團駐地。   吉田峰太郎神情凝重地走進了瀨川四郎的野戰指揮帳篷,收腳立正道:「將軍,炮兵大隊所剩炮彈已經不足半個基數,衛生隊攜帶的藥品已經用完,各步兵大隊也已經和支那軍連續激戰了九晝夜,官兵們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已經到達極限了。」   瀨川四郎默然,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果斷撤軍   但是,作為一名驕傲的大日本帝國軍人,瀨川四郎卻很不情願就這樣灰溜溜地撤回石家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獨立混成第8旅團居然敗給了一群缺乏訓練、裝備低劣的烏合之眾,這樣的結果是瀨川四郎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   「將軍,下令撤退吧?」吉田峰太郎猛然低頭,誠懇地道。   「八嘎。」瀨川四郎勃然大怒,正要訓斥吉田峰太郎時,帳篷外卻陡然傳來了炮彈掠過天空的淒厲尖嘯聲。   一聽這聲音,瀨川四郎和吉田峰太郎頓時就變了臉色。   九二步兵炮而且還是炮群,數量絕對超過十門以上   九二步兵炮是一款輕便的步兵支援火炮,高度不過1米,重量不過400斤,可以發射70mm口徑的榴彈或者化學彈,對於鋼筋混凝土結構的永固工事,九二步兵炮構不成任何威脅,但對於倉促構建的野戰工事,九二步兵炮卻足以構成致命的威脅   倏忽之間,一道淒厲的尖嘯徑直向著瀨川四郎的指揮帳篷落了下來。   「將軍,小心」吉田峰太郎頓時大吃一驚,急縱身前撲,將瀨川四郎撲倒在地,耀眼的紅光閃過,旋即就是「轟」的一聲巨響,瀨川四郎的野戰指揮帳篷頓時就被掀飛到了空中,旋即又被巨大的氣浪撕扯成了漫天碎片。   不等硝煙散去,瀨川四郎和吉田峰太郎又趕緊翻身坐起。   兩人再抬頭看時,只見整個天空上都已經佈滿了拖帶著長長尾焰的炮彈流光,那一道道流光旋即就拖帶著刺耳的尖嘯紛紛落在了獨立混成第8旅團頭上,旋即就有一團團耀眼的爆團綻放而起,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霎時間就被照耀得亮如白晝。   「不,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吉田峰太郎難以置信地道,「支那軍怎麼可能有擁有如此規模的炮兵群?」   瀨川四郎也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看這炮擊的聲勢,寶山旅的炮兵少說也有好幾十門步兵炮、曲射炮甚至是野炮   尤其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寶山旅的炮兵素質甚至還在瀨川旅團炮兵之上,他們的第一輪炮擊就精確地幹掉了瀨川四郎的指揮部,第二輪炮擊就命中了瀨川旅團的炮兵陣地,獨立第8炮兵大隊的十二門步兵炮頓時就被炸上了天。   倏忽之間,天上又響起了詭異的炮彈尖嘯。   「八嘎牙魯。」吉田峰太郎勃然色變道,「毒氣彈?」   「什麼毒氣彈?」瀨川四郎臉上頓時再沒有一絲血色,旋即咬牙切齒地道,「這些卑鄙無恥的支那豬,竟敢公然違背國際公約使用化學武器,恥辱,簡直就是軍人的恥辱,大日本帝國應該向國聯控告他們,控告他們」   這小鬼子可真夠無恥的,日軍在中國戰場使用了那麼多次化學武器他視而不見,國軍反過來對日本使用了一次化學武器,他就叫囂著要向國聯投訴了,不過真要說起來,這其實也很正常,弱國從來無外交,「正義」永遠都掌握在強國手中。   「命令」瀨川四郎仰天怒吼,「輜重大隊迅速下發防毒面具」   「勤務兵」吉田峰太郎也跟著怒吼起來,「防毒面具,快快滴」   防毒面具是日軍的制式裝備,不過由於容易損壞,所以平時都是集中交給輜重隊攜帶的,只有在要用的時候才下發給步兵隊,這倒不是小鬼子大意,而是因為毒氣彈幾乎是日軍的獨門利器,國民政府的科研能力極其薄弱,根本就不能研發出殺傷性毒氣彈,而且國軍也幾乎沒什麼炮兵,所以平時也沒必要隨身攜帶防毒面具。   很快,吉田峰太郎的勤務兵就從輜重大隊領來了防毒面具。   吉田峰太郎和瀨川四郎套上防毒面具,又深深地吸了口氧氣,胸中的煩惡感頓時為之減輕,再定睛看時,吉田大佐的勤務兵卻已經口吐白沫倒了下來,旋即伸出雙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嚨,滿臉痛苦的樣子,然後很快就寂然不動了。   半小時後,寶山旅直屬炮兵營的炮擊終於結束,一支大約兩千人的步兵戴著防毒面具出現在了日軍駐地的外圍陣地。   一名日軍步兵掙扎著爬起身來,正試圖開槍射擊時,兩柄鋒利的刺刀已經無情地戳進了他的背部,緊接著又是好幾下攢刺,那日軍步兵的整個背部頓時就被捅成了血篩子,日軍步兵只是抽搐了兩下,就寂無聲息了。   一名日軍少尉堪堪坐起,迎面而來的中國士兵抬手就是一槍,正中日軍少尉眉心,日軍少尉吭都沒吭一聲,就一頭栽倒在地,污黑的鮮血摻雜著白沫從他的嘴角汩汩溢出,霎時就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地,很快,日本軍少的眼神就變得一片空洞。   一名國軍少尉踩著日軍少尉的屍體走過,又在日軍少尉的背心要害戳了一刺刀   國軍少尉身後,數十名國軍士兵戴著防毒面具,端著明晃晃的刺刀搜索跟進,遇見倒臥在地的鬼子兵,不論死活上前就是一刺刀   放眼望去,整個日本駐地煙霧瀰漫,烈火熊熊,能見度竟不足十米,數以千計的鬼子兵口吐白沫,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其中絕大多數已經陷入了重度昏迷,偶有少數清醒的,也很快就被國軍搜索隊給結果了。   …………   清河縣城,寶山旅旅部。   劉毅急匆匆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旅座,瀨川旅團完了」   岳維漢臉沉似水,並沒有因為全殲瀨川旅團而有絲毫的興奮得意。   原本也是,以寶山旅六千多精銳老兵再加三萬多烏合之眾,又有毒氣彈這個大殺器,如果還不能迅速全殲瀨川旅團,那寶山旅也就不是寶山旅了,要知道,寶山旅可是能在正面對決中打敗日軍王牌第5師團的硬骨頭部隊   「旅座,毒氣彈果然厲害」劉毅心有餘悸地道,「難怪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還有徐州會戰時,我們會吃這麼大的虧,這玩意的確很邪性小鬼子足有五六千人,可是兩百多枚毒氣彈扔進去,就基本上喪失戰鬥力了,這仗贏得……不費吹灰之力呀」   說此一頓,劉毅又不無遺憾地道:「可惜呀,炮營的毒氣彈已經打光了,我們自己又無法生產這玩意,要是我們的炮兵能有足夠的毒氣彈,對付小鬼子豈不是要簡單許多?到時候別說石家莊,拿下保定甚至北平都不是沒有可能。」   「毒氣彈也沒你說的那麼厲害。」岳維漢擺了擺手,冷然道,「如果小鬼子有了防備,提前將防毒面具下發到步兵隊,我們就是有再多的毒氣彈也沒用,同樣的道理,只要我們事先有了提防,小鬼子的毒氣彈也不可能對我們構成太大的傷害。」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35章 第20師團   第235章 第20師團(第三更)   劉毅道:「旅座,接下來怎以辦?」   岳維漢沉吟片刻後道:「留下一個團打掃戰場,其餘各團立即集結再讓各團團長馬上來旅部開會。」   劉毅當即領命去了,前後不到半個小時,十幾個團長還有劉鐵柱、牛大根、劉奉生就全部來到了旅部會議室。   岳維漢也不多說半句廢話,直接下令道:「劉鐵柱」   特戰大隊大隊長劉鐵柱急挺身起立,大聲道:「有」   岳維漢道:「率特戰大隊,連夜向石家莊開拔,我只給你一天兩夜時間,後天凌晨之前必須潛入石家莊,並做好接應準備」   「是。」劉鐵柱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從清河縣到石家莊足有四百里,輕裝行軍也至少需要走四天,如果有重裝備的話,最快也要五天,但對於特戰大隊的這群妖孽來說,一天兩夜三十六個小時就足夠了,如果極限行軍的話,特戰大隊甚至可以在三十六個小時內行軍五百里   岳維漢點點頭,又道:「曹興龍」   曹興龍急挺身起立,大聲道:「有」   岳維漢道:「獨立2團打掃完戰場之後就由你指揮,你的任務是留守清河縣,並造成我寶山旅主力仍在清河縣之假象總之,絕不能讓小鬼子的偵察機發現我們寶山旅已經離開清河縣,如果人手不足,你可以找八路軍清河縣大隊幫忙。」   「是。」曹興龍不假思索地道,「卑職保證完成任務。」   岳維漢犀利的目光又從其餘各團、營長臉上掠過,森然喝道:「其餘各部」   剩下的十幾個團長還有牛大根、劉奉生趕緊挺身立正,大聲回應道:「有」   岳維漢悶哼一聲,道:「帶足彈藥及三天份乾糧,連夜向石家莊開拔,記住,所有部隊必須分頭行動,隨時注意空中,盡量別讓鬼子偵察機發現你們的行蹤,另外,我只給你們三天時間,第四天天亮之前,所有部隊都必須到達石家莊」   「是」各步兵團長、劉奉生還有牛大根全都轟然應諾。   步兵輕裝前進,三天行軍四百里問題不大,騎兵營更是輕鬆。   炮兵營雖有不少重裝備,但寶山旅現在已經正式組建了輜重團,而且擁有足足二十輛卡車,拖拽火炮行軍絕對不成問題,當然,卡車和火炮在白天是絕對不能公然行軍的,只能晚上行動,好在以卡車的速度,三個晚上走完四百里應該不成問題。   …………   北平,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夜深人靜,寺內壽一正在揮毫潑墨,門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急抬頭看時,只見方面軍參謀長佐佐木倒一已經神情冷峻地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剛剛收到獨立混成第8旅團旅團長瀨川四郎的訣別電文」   「什麼?」寺內壽一手中的毛筆猛然一頓,難以置信道,「訣別電文?」   「哈依。」佐佐木倒一猛然低頭,語氣凝重地道,「獨立混成第8旅團已於半小時前,在冀南清河縣集體玉碎」   「集體玉碎?」寺內壽一越發的大驚失色   要知道,這可不是一個步兵大隊,而是整整一個守備旅團   要想在兩個小時之內吃掉瀨川旅團,中國人得集結多少精銳部隊?冀南的中國地方武裝雖然活動猖獗,可真正有戰鬥力的部隊也就是石友三和高樹勳的兩個殘兵師而已,滿打滿算也就三五千人,又怎麼可能吃得掉瀨川旅團?   直到此刻,寺內壽一這老鬼子都還不知道岳維漢已經到了冀南。   瀨川四郎並未將他的懷疑上報方面軍司令部,一方面是因為這僅僅只是他和吉田峰太郎的推測,並無確切的證明表明岳維漢已經帶著寶山旅殘部流竄到了冀南,另一方面,瀨川四郎也是存了點私心,他想先行粉碎寶山旅,然後再向方面軍司令部報告,這樣他就能大功獨攬了。   再加上駐山東第二軍司令官西尾壽造不斷地向北平報告說,寶山旅殘部在魯南的活動非常猖獗,這就給寺內壽一和華北方面軍司令部造成了一種假象,即岳維漢和寶山旅殘部一直就在魯南活動,冀南的反抗武裝最近雖然活動猖獗,卻都是些地方武裝。   佐佐木到一神情凝重地說道:「大將閣下,卑職有種很不好的推斷。」   「很不好的判斷?」寺內壽一眉鋒跳了跳,沉聲道,「佐佐木君,說來聽聽。」   「哈依。」佐佐木到一猛然低頭,旋即沉聲說道,「大將閣下,卑職懷疑岳維漢已經率領寶山旅殘部暗中潛入冀南,而導致瀨川旅團集體玉碎的,應該就是岳維漢的寶山旅殘部因為除了岳維漢和寶山旅,卑職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還有哪支部隊,可以在短短不到半天時間內吃掉瀨川旅團這可是一整個守備旅團啊」   「嗯。」寺內壽一點頭道,「佐佐木君,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雖然得到了寺內壽一的肯定,不過佐佐木到一的臉上絕無半點得意的表情,當下又語氣凝重地說道:「如果岳維漢真的已經帶著寶山旅殘部流竄到了冀南,那麼我們就必須提高警惕了,尤其是平漢鐵路,絕不能出現任何閃失」   「嗯。」寺內壽一凜然點頭道,「那麼,你又有什麼好的建議?」   佐佐木到一沉聲道:「瀨川旅團在短短不到半天時間內即告集體玉碎,足見寶山旅並未遭受實質性的重創,由此推斷,僅憑駐保定的獨立混成第11旅團,絕對無法勝任警備平漢鐵路的重任,我建議將駐山西第一軍的第20師團調往邯鄲」   「將第20師團調往邯鄲?」寺內壽一皺眉道,「可這樣一來,整個山西就只剩下獨立混成第3、第9、第16三個旅團了,一旦閻西山的晉綏軍和衛立煌的中央軍趁機反攻,則整個山西很可能全面失守,帝國就將喪失龐大的煤炭基地哪。」   此時的華北地區,日軍的守備兵力已經是相當空虛了。   除了剛剛編成不久的十幾個獨立混成旅團,川岸文三郎的第20師團已經是唯一一個駐防後方的野戰師團了第20師團是日軍十七個常設師團之一,有第20師團坐鎮,山西自然無事,可一旦第20師團離開,那山西的情形就很難說了。   佐佐木到一道:「武漢會戰之成敗關乎帝國國本,只要能夠保證平漢鐵路的暢通,確保華中方面軍贏得武漢會戰之勝利,則帝國就將取得中日戰爭的決定性勝利,屆時整個中國政府都將屈膝投降,山西的煤炭還不都是帝國的?」   「喲西。」寺內壽一終於下定決心,道,「命令,第20師團立即移防邯鄲」   佐佐木到一想了想,又道:「大將閣下,為防萬一,這幾天航空兵團的偵察機必須在白天對整個冀南地區實施空中偵察,同時,駐石家莊、保定、天津等地憲兵隊特高課的特工也應該加緊活動,盡量掌握寶山旅的確切行蹤」   「喲西。」寺內壽一欣然點頭道,「佐佐木君,這些就拜託你了。」   「哈依。」佐佐木到一猛然低頭,肅然道,「卑職絕不辜負大將閣下的期望。」說罷,佐佐木到一即轉身揚長而去。   …………   石濟公路上,岳維漢正帶著寶山旅的直屬部隊向前急行軍。   花翰所率的老警衛營已經擴充為團,於是岳維漢又從各團抽調部份老兵,重新組建了警衛營,由唐大山任營長,除了新編的警衛營,寶山旅的直屬部隊還有衛生隊、特務隊以及通訊隊,其中通訊隊又下轄通訊科、偵察科以及情報科。   劉毅緊跑幾步來到岳維漢身邊,劇烈地喘息道:「旅座,你看這天也快亮了,弟兄們也都累得不行了,是不是該休整休整了?」   岳維漢抬頭看看天色,只見東方天際已經微微露出一絲魚肚白,不過距離天色大亮至少還有半個小時左右,當下回頭向唐大山道:「大唐,命令部隊,再堅持半小時,半小時後估計可以趕到垂楊鎮,等到了垂楊鎮再休整」   「是。」唐大山轟然應諾,旋即傳達命令去了。   劉毅只能報以苦笑,當下只好咬緊牙關繼續跑步跟進。   半小時後,部隊進至垂楊鎮,岳維漢當即下令進鎮休整。   休整不到十分鐘,寶山旅新任情報科長高敬武就急匆匆地來到了岳維漢面前,神情凝重地道:「旅座,卑職剛剛截獲一份重要情報,駐山西日軍第二軍所屬之第20師團很可能將於今天上午由太原開拔,移防冀南邯鄲」   「嗯?」   「什麼?第20師團?」   岳維漢頓時微微色變,劉毅更是臉色大變,第20師團可是日軍十七個最精銳的常設師團之一,而且自從踏上中國戰場以來,第20師團是少數幾個沒有遭受過重創的精銳師團之一,大量老兵都還存在,戰鬥力絕對不容小覷   寶山旅既便是在最鼎盛的時候,也絕對拼不過第20師團   現在,寶山旅更是僅剩六千多老兵,其餘三萬多人全都是未經訓練的烏合之眾,裝備又差,就憑這點家底去跟第20師團死磕,絕對是半分的勝算都欠奉   …………   PS:鄭重推薦三戒大師的扛鼎之作《官居一品》,書號:1343635,喜歡歷史的同學絕對不容錯過。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36章 破襲正太鐵路   第236章 破襲正太鐵路(第四更)   「唉,這下麻煩大了」劉毅歎了口氣,神情陰鬱地道,「沒想到半路上又殺出個第20師團來,這可是小鬼子最精銳的十七個常設師團之一,不好對付哪。」   岳維漢默然,第20師團豈止是不好對付?而是非常的難以對付   眼下的寶山旅雖然擁有十幾個團,三萬多人槍,卻根本就打不過第20師團,既便僥倖打下了石家莊,第20師團也能順著平漢鐵路很快從邯鄲回援,石家莊也會很快失守,不過,要是錯過今時,寶山旅就將永遠失去奇襲石家莊的機會了   這下可真正難煞岳維漢了。   拼吧,拼不過第20師團。   不拼吧,錯過這次機會,寶山旅就將永遠喪失奇襲石家莊的機會。   石家莊拿不下來,太原兵工廠的設備那是想都不用想了,搞不到太原兵工廠的設備,那岳維漢就絕無可能在太行山麓站住腳,最好的結果也只是跟八路軍一樣,東躲西藏跟日軍在山窩窩裡打游擊,可這並非最好的結果。   「旅座,現在怎麼辦?」劉毅急道,「如果計劃取消的話,必須盡快通知各部」   「計劃不能取消」岳維漢猛然舉手,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石家莊必須拿下」   劉毅苦笑道:「旅座,現在的問題是,日軍第20師團已經從山西太原調防冀南邯鄲,邯單距離石家莊也就四百里的路程,坐火車的話也就七八個小時的事情,這麼短的時間,要想拿下石家莊又談何容易……」   「讓我想想。」岳維漢搖了搖頭,皺眉自語道,「先讓我想想。」   岳維漢沉吟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向劉毅道:「參謀長,第20師團可是日軍十七個常設師團之一,現役部隊加上補充兵少說也有三四萬人,這麼多人不可能全部駐紮在太原,肯定有相當一部份軍隊駐紮在周邊縣市,要想把這麼多部隊集結起來,沒個兩天時間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軍械物資的調度,第20師團要想從太原開拔,少說也要四天時間」   「那更糟」劉毅慘然道,「四天之後,等我們寶山旅的大部隊趕到石家莊時,第20師團也正好搭乘火車趕到正定火車站,兩家豈不是正好狹路相縫?有第20師團守著正定和石家莊,我們寶山旅根本就連半點勝算都沒有。」   岳維漢的嘴角卻忽然間綻起了一絲微笑,道:「正常情況下,第20師團可在四天後趕到石家莊,可中間要是出了狀況呢?」   「狀況?」劉毅愕然道,「能出什麼狀況?」   「譬如說,正太鐵路突然間被人給扒了呢?」岳維漢微笑道,「第20師團如果選擇徒步行軍的話,那就絕不會轉道石家莊過了。」   「正太鐵路被扒?」劉毅神情一動,當下趕緊攤開了地圖。   從地圖上看,太原、石家莊跟邯鄲幾乎位於等邊三角形的三個角上,如果正太鐵路真的出現了狀況,導致第20師團不能搭乘火車,而只能沿著公路行軍的話,日軍果然是不會走石家莊線路的,因為從昔陽穿過去,距離至少可以減少一半。   不過,另一個疑問很快又出現了,劉毅當下皺眉問道:「可是旅座,讓誰去扒正太鐵路呢?四天時間,我們的部隊根本就趕不到正太鐵路沿線去,劉鐵柱的特戰大隊倒是有可能趕到,可特戰大隊只有六十幾人,又能破壞幾段鐵軌?」   「特戰大隊有更重要的任務,當然不能去。」岳維漢擺了擺手,旋即又壓低聲音道,「要破襲正太鐵路,還得借助共產黨八路軍」   「八路軍?」劉毅皺眉道,「他們未必肯幫我們啊。」   說此一頓,劉毅又道:「而且,既便八路軍願意幫我們,急切間也無法跟他們的總部聯繫上啊?我們總不能發明碼給八路軍總部,請他們派部隊破襲正太鐵路吧?真要是這樣,那小鬼子肯定又要起疑心了。」   「發明碼當然不行。」岳維漢道。   「那就難了。」劉毅苦笑道,「我們又不知道八路軍的通訊密電碼。」   「那可不一定。」岳維漢腦子裡忽然想到了高敬武,這小子不僅能破譯日軍普通級別的密電碼,也同樣可以破譯八路軍的密電碼,不過,岳維漢是絕不會直接使用八路軍的密電碼跟八路軍總部聯絡的。   岳維漢真要這麼做的話,八路軍總部的情報機關只怕就要雞飛狗跳了,兩家之間也很可能會鬧出不必要的誤會。   劉毅道:「怎麼,旅座你真能搞到八路軍的密電碼?」   岳維漢道:「我自然是沒有八路軍的密電碼,不過有個人卻有」   …………   垂楊鎮。   趙欣怡正帶著特務隊的一群女兵在鎮口戲台上慰問演出。   特務隊這個名稱聽起來玄乎,其實就是文工團加宣傳隊。   這會,趙欣怡少校正領著特務隊的幾十個女兵站在戲台上合唱「兩百壯士」之歌,這歌是寶山營死守四行倉庫時,一個青年曲作家專門替寶山營撰寫的,歌詞恢宏,譜曲雄壯,唱起來更是蕩氣迴腸,讓人熱血沸騰。   一曲唱罷,趙欣怡剛剛回到後台,就有女兵走了進來,神秘兮兮地道:「隊長,旅座在鎮後頭那顆老槐樹下等你呢。」   「旅座?」趙欣怡愕然道,「等我?」   「嗯吶。」女兵促狹地道,「就旅座一個人哦,警衛員都沒帶。」   趙欣怡俏臉上霎時湧起了一團緋紅,不過很快她就釋然了,雖說她心底對岳維漢不乏好感,可岳維漢跟柳忻的關係畢竟已經公開,跟那個女土匪還有美國女人也是不清不楚的,趙欣怡可不願意再摻和到這複雜的感情漩渦裡去了。   當趙欣怡來到那顆老槐樹下時,岳維漢正背靠大樹抽煙呢。   岳維漢明顯已經從腳步聲中聽出是趙欣怡來了,當下頭也不回地道:「來了?」   趙欣怡輕輕地嗯了一聲,又關切地道:「旅座,你又沒煙癮,這煙就別抽了,不好。」   「行,那就不抽。」岳維漢當下掐滅煙頭,旋即轉身回頭,犀利的眼神直直地刺進了趙欣怡美麗清澈的大眼睛裡,很認真地說道,「趙記者,我們寶山旅遇上麻煩了,而且是個很大的麻煩,現在只有你能夠幫助我們擺脫困境」   「我?」趙欣怡的嘴角霎時綻起一道美麗的弧度。   岳維漢的表情卻變得無比嚴肅,旋即又伸手比了個八的手勢,語氣凝重地問道:「趙記者,看著我的眼睛,請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那邊的人?」   看到岳維漢伸手比出八的手勢,趙欣怡美目裡頓時露出了一絲細微的慌亂,一時間竟不敢正視岳維漢犀利如刀的眼神,趙欣怡雖然是個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可她畢竟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驟然間被岳維漢這麼一逼,頓時就露餡了。   岳維漢嘴角頓時綻起了一絲微笑,以無比誠懇的語氣說道:「趙記者,這次你們一定得幫幫我們寶山旅,其實,幫助我們就是幫助整個國家,整個民族,大家同是中國人,我相信貴黨貴軍是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趙欣怡以微弱的語氣問道:「旅座,我能不能先聽聽,咱們究竟遇上什麼麻煩了?」   岳維漢點點頭,當下將整個計劃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趙欣怡,最後才道:「現在的形勢極為嚴峻,如果不設法破壞正太鐵路,阻止日軍第20師團轉道石家莊前往邯鄲,那麼我們就很有可能會在石家莊跟日軍第20師團狹路相逢」   趙欣怡為難地道:「可是旅座,我只能跟我的單線上級聯絡,並不能保證八路軍總部就會派出部隊破襲正太鐵路。」   「你只要盡快將這個情況報告給你的上級就行了。」岳維漢道,「我相信貴黨貴軍是絕不會袖手旁觀的。」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另外,此事要盡快,你這就回去,使用旅部的電台緊急聯絡你的單線上級」   趙欣怡微微點頭道:「好吧。」   「那這事就拜託你了。」岳維漢說罷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岳維漢忽又頓步回頭,向趙欣怡眨了眨眼睛,微笑道:「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在寶山旅,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你是那邊的人。」   …………   太行山深處,八路軍總部。   左參謀長急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彭老總道:「老總,魯南湖西地委轉來了寶山旅內線的緊急情報,說是寶山旅旅長岳維漢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並要求她向我們發來了這封急電,岳維漢是向我們求助來了。」   「什麼,身份被識破了?」彭老總皺眉道,「電文裡都說了些什麼?」   左參謀長道:「岳維漢打算奇襲石家莊,希望我們能夠盡最大可能破襲正太鐵路,以阻止駐山西日軍第20師團轉道石家莊前往邯鄲。」   「你說什麼?」彭老總難以置信地道,「寶山旅要奇襲石家莊?」   「對,電文裡是這麼說的。」左參謀長道,「老總,這個忙我們要不要幫?」   「幫,當然要幫」彭老總興沖沖地道,「岳維漢搭了這麼大的檯子,要唱這麼大一齣好戲,咱們又豈能不捧場?老左,你馬上去查一下,有哪些部隊在正太鐵路附近活動,一旦查到,馬上傳令下去,讓他們破襲正太鐵路。」   …………   PS:鄭重推薦抗戰烽火類新書《重生之抗日1937》,書號:1871343,寫的應該不錯,挺熱血的,喜歡抗戰文的不能錯過。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37章 彈盡、援絕、人無   第237章 彈盡、援絕、人無   汝縣,74軍57師師部。   當岳維漢緊鑼密鼓準備奇襲石門(石家莊)時,汝縣爭奪戰也進入了最後時刻。   經四天激戰,57師由滿編的八千餘人銳減至不足兩千人,外圍陣地全部失守,殘部退守城內依托城垣工事繼續抵抗。   師部作戰室裡,氣氛凝重。   參謀長神情凝重地向57師師長余程萬將軍說道:「師座,部隊減員已超三分之二,能戰者已不足兩千人,且彈藥全部耗盡,城中糧食飲水亦缺,官兵又饑又渴,且只能以刺刀、大刀與敵拚殺,師座,這仗已經沒法再打了,突圍吧」   「是呀師座,下令突圍吧?」   「再打下去,弟兄們可就全交待在這裡了?」   「我們不怕死,可也不能白死,總得留下幾個弟兄,替戰死的弟兄報仇吧?」   作戰室裡的幾個高級參謀和旅長頓時群情激憤,紛紛要求余程萬將軍下令撤退。   「光」余程萬將軍卻猛然拔出勃郎寧手槍重重拍在桌案上,眾人頓時凜然噤聲,余程萬將軍這才殺氣騰騰地道:「再有言撤者,殺無赦」   參謀長哽咽道:「師座,我……」   「參謀長」余程萬將軍霍然回頭,冷森森地道,「你我共事十年,交稱莫逆,然,軍法無情,你若再敢妄言撤退,擾亂軍心,休怪我翻臉無情」   參謀長和所有的軍官盡皆神情慘然,全都閉上了嘴巴。   余程萬將軍忽然歎了口氣,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弟兄們,我又何嘗願意如此?可我們是虎賁師哪上峰的命令是讓我們虎賁師死守汝縣,直至一兵一卒,作為軍人,領著軍餉吃著軍糧,自當為國家、為民族而戰,唯死而已」   「師座」余程萬將軍話音方落,幾個團長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進了作戰室之後,渾身浴血的1團長就噗的跪倒在地,慘然道:「師座,東門已經失守了,小鬼子已經打進城了」   「東門失守?」余程萬將軍凜然道,「其餘幾門呢?」   另外幾個團長頓時也羞愧地低下了頭,2團長更是嚎啕大哭道:「師座,狗日的小鬼子用了毒氣彈,弟兄們連拼刺刀的機會都沒有啊,嗷嗷嗷……」   「部隊呢?」參謀長急道,「你們幾個團還剩下多少部隊?」   「部隊全他娘的都拼光了。」3團長瞪著血紅的雙眸,就像頭受了重傷的野獸,從喉嚨深處無比悲憤地嘶吼道,「都拼光了,全拼光了弟兄們都是迎著小鬼子的槍口戰死的,我們虎賁師就沒一個孬種」   「突突,突突突突……」   倏忽之間,師部外圍就已經響起了日軍歪把子機槍的聲音。   「師座」警衛營長渾身浴血衝了進來,大吼道,「師部被包圍了」   整個作戰室頓時間變得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余程萬將軍臉上,余將軍扯了扯身上的將校呢,向參謀長道:「擬電。」   參謀長趕緊拿起文件夾,攤開了抄寫紙。   余程萬將軍背負雙手在作戰室裡來回踱走了兩步,旋即腳步一頓,語氣凝重地道:「彈盡、援絕、人無、城已破,職率參謀長、師副、政治部主任、參謀主任等固守師部,各團長劃分區域,扼守各牆,作最後抵抗,誓死為止,並祝勝利,第74軍57師,余程萬,民國27年6月29日,上午10時。」   …………   登封縣,薛岳兵團兵團部。   薛岳將軍頹然放下了手中的電報,臉色已經變得無比凝重。   作戰室裡,所有的高級參謀全都面面相覷,空氣裡瀰漫著讓人窒息的壓抑。   日軍三大集團軍十幾個野戰師團正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留給薛岳兵團轉輾騰挪的空間已經越來越小,原本,還有汝縣這條唯一的撤退通道,可現在汝縣已經失守,整個薛岳兵團已經陷入重圍,幾乎就是甕中之鱉了   「命令」薛岳將軍咬了咬牙,突然下令道,「各師立即掉頭北上,攻打鄭州」   作戰室裡的高級參謀們先是困惑不解,旋即就明白了薛岳將軍的打算,顯然,薛岳兵團的全軍覆滅已經是無可避免了,但是,既便是全軍覆滅,那也要盡可能地拖住日軍的三大重兵集團,替國軍主力的收縮、重新佈防贏得時間。   …………   武漢,總參謀部。   慘白如雪的電文從國民**軍總參謀長兼軍政部長何上將手裡飄然落地,旋即何上將雙腿一軟癱坐進了椅子裡。   完了,一切都完了   虎賁師全軍覆滅,汝縣失守,薛岳兵團只怕也是在劫難逃了   薛岳兵團一旦被日軍全殲,損失的將不僅僅只是十幾個精銳師,整個武漢戰場所有的國軍的軍心和士氣都將遭受沉重打擊連鎖反應之下,武漢會戰的潰敗已經是在所難免了,武漢會戰若敗,日軍必趁勢席捲湖廣   危險了,中華民國和中華民族這次真的危險了   …………   武漢,蔣委員長官邸。   看到余程萬將軍發給戰區長官部的電報,蔣委員長頓時潸然淚下。   虎賁師於平頂山一戰成名,又是蔣委員長親授的榮譽戰旗,在蔣委員長心裡,其實是希望虎賁師能夠從寶山旅手裡扛過英雄大旗的,不過現在,由於他蔣某人的一意孤行、錯誤指揮,直接導致了虎賁師在汝縣全軍覆滅。   若只是一個虎賁師也還罷了,可現在的問題是,薛岳兵團也回不來了   連鎖反應之下,武漢會戰也只能以失敗而告終了,當初蔣委員長可是說過狠話,要誓死與武漢共存亡的,如果武漢真的失守,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何顏面面對天下人?李宗忍和白崇起這兩個傢伙,恐怕又要在背後說怪話了。   這一刻,蔣委員長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蔣委員長又從抽屜裡翻出了岳維漢以個人名義發給他的那封密電:委座,日本雖只彈丸之地,卻國力強盛,工業基礎更是雄厚,其持久作戰能力遠非我國能比今,我軍挾平頂山大捷之餘威,戰局或可勉力維持,若驟爾反擊,反為不美,望委座明鑒。   …………   鄭州,日軍第三軍司令部。   第三軍參謀長騰田智少將大步走進了第三軍司令官岡部直三郎中將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剛剛接到戰報,第5師團已於十分鐘前攻陷汝縣,支那守軍虎賁師自師長余程萬以下,皆被擊斃,無一漏網」   「喲西。」岡部直三郎欣然道,「第5師團終於又重現『鋼軍』之風采了」   「將軍。」騰田智又道,「還有一個情況,支那軍薛岳兵團已經掉頭北上。」   「嗯,薛岳兵團掉頭北上?」岡部直三郎當即皺眉道,「他們的目標是?」   騰田智大步走到懸掛牆上的地圖前,拿起指揮桿指著地圖道:「卑職判斷,薛岳兵團的目標應該是鄭州其目的應該是為了拖住皇軍三大重兵集團,為河南、武漢戰場的支那軍重新調整部署爭取時間。」   岡部直三郎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薛岳兵團此舉完全出乎了方面軍的預料   事實上,華中方面軍只是擺出了圍殲薛岳兵團的架勢而已,三大集團軍十幾個野戰師團雖擺開了四面合圍的架勢,卻並沒有逼迫太緊,令第5師團搶佔汝縣,也只是為了加劇薛岳兵團的恐慌心理,令其喪失鬥志、倉皇南逃而已。   如果薛岳兵團潰逃,日軍就能銜尾追殺,以最小的代價奪取最大之勝利   因為薛岳兵團一旦潰敗,則河南、武漢戰場的所有中國軍隊也勢必會跟著全線潰敗,這樣一來,日軍不僅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攻佔武漢,更可以趁勢席捲荊楚、三湘,奪取國民政府最大的糧倉,從而從戰略上嚴重削弱中華民族的抵抗能力。   可是現在,薛岳兵團卻選擇了掉頭北上,頓時就讓日軍的計劃完全落空。   騰田智歎了口氣,說道:「將軍,為今之計,也只能首先解決薛岳兵團了」   …………   北平,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佐佐木到一神情振奮地走進了寺內壽一的辦公室,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剛剛接到華中方面軍緊急戰情通報,第5師團於半小時前攻陷汝縣,全殲支那軍虎賁師八千餘人,自身傷亡卻不足兩千人」   「哦?」寺內壽一欣然道,「筱塚義男沒有辜負天皇陛下對他的期望哪。」   第5師團現在只是暫時借調到華中方面軍,等打完了武漢會戰,第5師團還是要歸建華北方面軍的,作為華北方面軍的司令官,第5師團表現越好,他自然是越高興,如果第5師團能夠恢復「鋼軍」之雄風,那就再好不過了。   「哈依。」佐佐木到一猛然低頭,又道,「大將閣下,還有個情況。」   說此一頓,佐佐木到一又道:「石門(石家莊)陸軍特務機關長笠進米藏大佐報告,從昨天下午開始,石門附近二十里內的各鎮、鄉、村突然出現了大量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粗步估計,足有上萬人,且形跡極為可疑。」   …………   PS:感謝大家。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38章 末世景像   第238章 末世景像   「嗯?」寺內壽一微微色變道,「上萬武裝人員?」   「哈依。」佐佐木到一猛然低頭,旋即又不無疑慮地道,「不過,笠井米藏在電報最後又附加了一句,這消息尚未最終核實。」   所謂未經核實,也就意味著這可能是個假情報。   寺內壽一卻搖頭道:「中國有句古話,寧可信其有,不無信其無」   說此一頓,寺內壽一又道:「這幾天,航空兵團有沒有什麼發現?」   「大將閣下,你是擔心岳維漢的寶山旅嗎?」佐佐木到一搖了搖頭,答道,「據航空兵團偵察機大隊報告,這幾天寶山旅就一直在清河縣休整,並無什麼異動,而且,清河縣附近兩百里內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跡象。」   寺內壽一再度搖頭,沉聲道:「中國人歷來狡詐,最喜詭計,相比別的中國將領,岳維漢此人尤其狡詐,何況這裡又是中國人的地盤,中國軍隊能夠得到當地百姓的掩護,要想發現他們,很難,因此,航空兵的空中偵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哈依。」佐佐木到一猛然低頭,道,「大將閣下睿智過人,卑職佩服。」   寺內壽一擺了擺手,道:「命令,獨立混成第4旅團抽調兩個步兵大隊進駐石門第20師團立即更改行軍路線,轉道石門再電告大本營,盡快從朝鮮、台灣徵調後備兵員,在新京(瀋陽)重新編組獨立混成第8旅團。」   「哈依。」佐佐木到一猛然低頭,領命而去。   堪堪走到門口,佐佐木到一忽又頓步回頭,說道:「大將閣下,今天晚上將有兩趟專列抵達石門車站,上面裝載的可都是武器彈藥,您看……是否需要暫緩南下?」   「不,不行。」寺內壽一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搖頭道,「前線戰事吃緊,武器彈藥的消耗巨大,野戰第3、第4、第5重炮旅團現在已經無彈可發,必須盡快補充,因此,這兩趟專列絕不能有片刻耽誤,必須如期南下」   說此一頓,寺內壽一又道:「再電令富士井末吉,最近這段時間,獨立混成第11旅團必須盡可能加強平漢鐵路的警備力度,絕不能出現任何閃失」   「哈依。」佐佐木到一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冀南戰場陰雲密佈,荊楚、三湘大地卻已經呈現出一派末世景像了   漢口碼頭,成千上萬的難民正如潮水般湧來,將整個碼頭擠得水洩不通,男人焦急的呼喊聲,女人悲涼的啼哭聲,還有孩子無助的哀嚎聲交織成了一曲史上最令人五內俱焚的悲慘樂章,在浩翰的長江兩岸瀝血上演。   一隻渡船堪堪靠上埠頭,洶湧的人潮頓時席捲而來。   「孩子,讓女人和孩子先上船」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察奮力結成人牆,試圖阻擋洶湧的人潮,不過很快就被衝散了,暴跳如雷的警長不得不拔出手槍,對著天空連開兩槍,這才勉強彈壓下了湧動的人潮。   湖南長沙,逃難的人潮已經堵住了城門。   兩輛馬車擠在城門洞裡,互不相讓,車伕甚至已經大打出手。   站在城牆上往下看去,城內大街上人頭攢動,彷彿蟻群搬家,所有人的臉上都無一例外充滿了焦慮,無助,迷茫,還有絕望……   最近這幾天,國軍戰敗,荊楚、三湘即將淪陷的消息已經傳遍了街頭巷尾,城裡但凡有點家底的大戶人家紛紛捲起細軟,帶上行李,雇好大車,準備到鄉下去暫避風頭,有的更是準備舉家逃往雲貴或者四川。   …………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光」蔣委員長憤怒地將桌上的茶杯推到了地板上,頓時發出光的一聲悶響,不過茶杯的質量很好,居然沒有碎裂。   「委座,如不及早發佈消息闢謠,恐怕就要引發全國性的大恐慌了」   說話的是行政院副院長宋子文,也是蔣委員長的大舅哥,此公名義上只是副院長,其實卻把持著行政院的大權,汪精衛只是個傀儡而已。   旁邊的蔣夫人抹了抹眼淚,黯然道:「淞滬、江浙地區的百姓好不容易才逃到了這裡,可是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就又要挑兒擔女、扶老攜幼,繼續向四川、雲貴逃亡了,這一路上還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呢。」   「委座。」何上將也道,「還有更糟糕的呢。」   「什麼?」蔣委員長黑著臉道:「還有更糟糕的消息?」   何上將點了點頭,硬著頭皮說道:「軍中也已經出現了恐慌心理,就在今天上午,駐汝陽、郟縣的第19、第22集團軍都出現了整營乃至整團潰逃的現象,羅卓英和鄧錫侯雖竭力彈壓,可事態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擴大之勢」   話音方落,軍統局局長戴笠忽然陰沉著臉走了進來。   見辦公室裡還有宋子文、蔣夫人還有何上將在,戴笠頓時有些欲言又止。   「雨農。」蔣委員長黑著臉道,「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不必擔心我承受不住」   「是。」戴笠恭聲應是,旋即躬身稟報道:「委座,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俊六正在上海日租界召開新聞發佈會,並聲稱……」   蔣委員長皺了皺眉頭,不高興道:「聲稱什麼?」   戴笠吸了口氣,壯著膽子道:「□俊六聲稱可在半個月內佔領武漢,並迫使國民政府屈膝投降,實現大東亞共榮」   「娘希……」蔣委員長暴怒之下破口大罵。   旋即蔣委員長又意識到夫人在場,頓時就將最後一個「匹」字硬生生嚥回肚子裡,又向何上將道:「敬之,你去安排一下,下午在總參謀部召開新聞發佈會,一定要將所有能夠請到的國際友人以及媒體記者全都邀請我,我也要出席。」   「是,卑職這就去安排。」何上將啪地立正,旋即領命而去。   …………   上海,日租界。   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俊六大將正在大東亞飯店召開新聞發佈會。   飯店大廳裡人頭攢動,□俊六正站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談:「……綜上所述,大日本皇軍已經穩操勝券,半個月內必可奪取武漢並解散武漢之非法政府,接下來,皇軍將派譴顧問協助中國人民組建新的政府,以大東亞之共榮。」   大廳裡頓時間就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聲。   英法記者哀聲一片,德意兩國記者卻是歡欣鼓舞。   此時,歐洲大陸也已經是戰雲密佈,德意志第三帝國勵兵秣馬,磨刀霍霍,已經對周邊國家露出了猙獰的獠牙,現在唯一的懸念就是,第三帝國究竟會在什麼時候動手?因此,日軍在武漢戰場取得的勝利就格外牽動著西方列強的心弦   □俊六又道:「戰情通報已經完畢,現在請大家提問。」   …………   當天下午,國民政府也在武漢召開了新聞發佈會。   蔣委員長親自介紹了前線戰況,然後邀請現場的記者提問。   一個老外很快就起身提問道:「蔣先生,我剛剛從漢口碼頭那邊過來,那邊的情形令人震驚,更讓人感到無比痛心,我想請問蔣先生,此前政府有預料到武漢會戰會失利嗎?如果有預料的話,為什麼不提前疏散公民?」   聽完翻譯官的翻譯,蔣委員長頓時心頭震怒。   默然半晌,蔣委員長才強行壓下胸中的怒火,回答道:「我想糾正一點,武漢會戰還沒有結束,這場大會戰也遠沒到分出勝負的時候至於漢口碼頭發生的騷亂,這只是部份不明真相的百姓聽信了日本間諜的謠言蠱惑,我已經派人譬謠,發佈公告澄清事實,相信不久之後這場騷亂就能夠平息了。」   「騷亂?」又有西方記者起身,直接以漢語說道,「蔣先生,據我所知,這絕不是什麼騷亂,而是一場大規模的難民遷徙,昨天我剛從長沙過來,沿途發現成千上萬的百姓正扶老攜幼、挑兒擔女向著四川、雲貴方向逃難,對此你有何解釋?」   「解釋?」蔣委員長冷然道,「你看到的只是部份事實,並非普遍現象,全國局勢大體上還是穩定的,國人對政府和軍隊也始終充滿了信心,而政府和軍隊也絕不會辜負國人的期望和信任,我們一定會贏得這場戰爭。」   又有西方記者提問道:「蔣先生,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俊六今天上午在上海召開新聞發佈會,聲稱國軍精銳『虎賁師』已被全殲,請問此事是否屬實?」   「謠言,這完全就是謠言」蔣委員長黑著臉,語氣生硬地回答道,「虎賁師乃國軍一等一的精銳,戰鬥力甚至不在寶山旅之下,又豈能被日軍全殲?不過,日軍調集兩大精銳師團圍攻『虎賁師』倒是真的,『虎賁師』也的確損失了兩個營,但絕不是全軍覆滅」   又有西方記者道:「蔣先生,□俊六揚言要在半個月內奪取武漢並迫使國民政府投降,對此你有何感想?」   「癡人說夢。」蔣委員長冷然道,「首先,武漢絕不會淪陷,永遠都不會其次,既便武漢真的淪陷了,國民政府也絕不會投降,哪怕整個中國都淪陷了,國民政府也仍然不會投降,中華民族可以被打敗,卻絕不被征服」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39章 夜探正定   第239章 夜探正定(三更完成,拜求月票)   半小時後,蔣委員長神情陰鬱地離開了新聞發佈大廳。   不離開不行了,那些西方記者的言辭一個比一個犀利,問題一個比一個難以回答,蔣委員長為了圓謊可謂絞盡了腦汁,到了最後,就只能讓何上將來替他回答大家的提問,他自己卻灰溜溜地離開了新聞發佈大廳。   返回官邸時,武漢衛戍司令陳誠、湖南省主席何鍵已經等在他的辦公室裡了。   看到蔣委員長,陳誠和何鍵趕緊起身致意,蔣委員長從鼻孔裡輕哼了聲,問道:「局勢控制住了沒有?」   陳誠和何鍵兩人的額頭上頓時就沁出了冷汗。   何鍵慘然道:「委座,局勢根本就沒法控制了」   陳誠也苦著臉道:「老百姓根本就不聽勸,怎麼說都不聽,出動軍警也彈壓不住,除非開槍,否則根本就不可能阻止難民潮了。」   「開槍?」蔣委員長惡狠狠地道,「簡直就是屁話」   「那就別管他們了。」陳誠道,「百姓要跑,由他們就是了。」   「你懂個屁」蔣委員長沒好氣道,「現在不光是百姓要跑,前線的部隊也要跑,全國性的恐慌正在迅速漫延,這事若處理不好,搞不好就要亡國滅種了」   陳誠默然不語,心裡卻腹誹不已,這事還不都是你給整出來的?   何鍵忽然說道:「委座,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或者還能挽回局勢。」   「哦?」蔣委員長頓時神情微動,問道,「你倒是說說看,什麼辦法?」   「勝仗」何鍵獻寶似地道,「只要前線的部隊能打一兩個暢酣淋漓的大勝仗,最好是能消滅日軍一到兩個精銳師團,我們再把這個大勝仗加以大力宣傳,則國人的恐慌心理一定就會消散,前線部隊也一定會重新充滿鬥志。」   蔣委員長的眉宇間頓時籠起了兩道黑線,直恨不得扇何鍵兩個耳光。   打一個大勝仗,最好消滅日軍一到兩個精銳師團?這他娘的什麼狗屁主意?   誰不知道勝仗能夠鼓舞士氣,可問題是哪來的大勝仗?大敗仗倒是有,虎賁師剛剛就在汝縣全軍覆滅了   消滅日軍一到兩個精銳師團?   說的真是比唱的都好聽,徐州會戰時,國軍集結了近百個師的精銳部隊,經半個月的激戰,在付出了二十幾個師的傷亡代價才勉強全殲了日軍第5、第10兩大精銳師團,這小鬼子的精銳師團是那麼容易吃掉的麼?   見蔣委員長神色不善,何鍵愕然道:「委座,卑職說錯了麼?」   蔣委員長終於暴發了,沖何鍵和陳誠惡狠狠地吼道:「滾,都給我滾出去」   何誠和何鍵頓時落荒而逃,臨出門時,何鍵不小心磕掉了右腳的皮鞋,又灰溜溜地轉回來撿時,蔣委員長盛怒之下居然拿起桌上的硯台就砸了過去,好在沒砸到,何鍵卻嚇了個屁滾尿流,趕緊夾著屁股跑了。   …………   冀南,石門。   劉鐵柱挑著捏柴禾正在大街上轉悠,遇到軍警走過,便不緊不慢地呦喝兩聲,偶爾也有人上前來問價錢,可聽了劉鐵柱的開價之後就馬上搖頭走開了,什麼玩意,就兩捆破柴禾居然要價五角錢,想錢想瘋了吧?趕碼不去搶日本人開的洋行啊?   「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哎,一分錢一串嘍……」   懶洋洋的叫賣聲中,抱著一大扎冰糖葫蘆的龐虎已經從街對面走了過來。   劉鐵柱沖龐虎使了個眼色,又隨便將肩上的柴禾往街邊一扔,就走到了街角的茶攤上坐了下來,等龐虎坐到對面的位子上,又大聲呦喝道:「大兄弟,給砌壺涼茶。」   「好勒。」茶攤老闆上前抹了抹桌子,又擺開兩隻茶碗,慇勤地道,「兩位稍等。」   趁著茶攤老闆砌茶的時候,龐虎湊到劉鐵柱近前,壓低聲音說道:「大隊長,都已經查清楚了,石門城北的軍營裡只駐紮了兩個步兵大隊,城內還駐紮著一個憲兵中隊以及百十號特工,另外就是城東自衛團的五百多偽警察了。」   劉鐵柱點點頭,問道:「具體佈防圖都畫下來了嗎?」   「畫了。」龐虎將一張折好的紙片從桌子底下塞給了劉鐵柱,道,「全在上面。」   「幹的好。」劉鐵柱接過紙片,又貼身收好,旋即又道,「正定縣的日軍佈防圖呢?」   龐虎頗有些鬱悶地道:「正定縣城是聯接正太鐵路跟平漢鐵路的交通樞紐,小鬼子的戒備很嚴,不過你放心,昨晚上我已經摸清了正定火車站、憲兵隊司令部還有獨立混成第4旅團指揮部的明暗哨以及巡邏線路,今晚上肯定能搞到具體的佈防圖。」   劉鐵柱拍了拍龐虎的肩膀,道:「虎子,凡事小心,且不可逞強。」   「大隊長你儘管放心。」龐虎咧嘴笑笑,哂然道,「能殺得了我龐虎的小鬼子,還沒生出來呢,嘿嘿。」   …………   深夜,正定古城一片靜謐。   正定可是座擁有上千年歷史的古縣城   提起正定或者真定,知道的人也就廖廖幾個,但是提起常山,那可就是家喻戶曉了,沒錯,趙雲趙子龍的家鄉常山就是正定。   還有百歲帝王趙佗,他的故鄉也是正定   明成祖朱棣遷都北京之前,正定與保定、北平一直並稱為北方三雄鎮,清末民初,鐵路交通興起之後,正定更是成了聯結平漢鐵路及正太鐵路的交通樞紐,正定火車站也成了整個華北地區首屈一指的大型火車站。   此時的正定火車站燈火通明,戒備森嚴。   數以百計的日軍憲兵端著刺刀,像標槍般挺立在各個站台和鐵路線兩側,荷槍實彈的巡邏隊更是將巡邏範圍擴大到了火車站外圍數千米只看這架勢,就知道今天晚上肯定有華北日軍的什麼大人物要來正定火車站。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次要來的是華北方面軍參謀長佐佐木到一中將   1號站台上人頭攢動,正定縣和石門市有頭有臉的名流鄉紳,還有日軍駐石門、正定各機構、各守備部隊的負責人全都到齊了,其中就包括日軍駐正定獨立混成第4旅團的少將旅團長河村董,駐石門特務機關機關長笠井米藏,新民會會長片桐太郎,石門市維持會長李漢卿,石門市政公署籌備處主任兼石門商業協會會長馬鶴儔等人。   距離正定火車站大約兩千米的一棟廢棄倉庫裡,龐虎正在生悶氣。   昨兒晚上,龐虎已經把正定火車站的崗哨還有巡邏隊的巡邏線路以及換班間隔全都踩探好了,可沒想到等他今晚再來時,鬼子的戒備卻突然加強了好幾個等級,巡邏隊的線路還有間隔也完全變了樣,這下可鬱悶了。   龐虎正生氣時,北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嘹亮的汽笛聲。   火車?回頭再看站台上聚集的那大群人,龐虎頓時心頭一動,莫非有小鬼子的重要人物到來,所以這邊的小鬼子全都趕來歡迎來了?想到這裡,龐虎頓時興奮起來,不知道來的是小鬼子的什麼大官?要是能有一桿帶有四倍望遠鏡的狙擊步槍,老子一准結果了他。   龐虎正在後悔沒帶桿狙擊步槍過來,一輛裝甲列車就吭哧吭哧地開進了正定火車站。   伴隨著長長的釋氣聲,僅有兩節車廂的裝甲列車就緩緩停靠在了正定火車站的1號站台上,不等車門打開,兩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日本娘們已經從車站候車室裡款款而出,走到車門兩側列隊相迎。   …………   正定火車站,1號站台。   車門開處,先是兩隊荷槍實彈的士兵魚貫而下。   然後,佐佐木到一英挺的身姿才從車門裡走了下來,守候在車門外的那兩隊日本娘們趕緊彎腰躬身,用日語嗲聲嗲氣地喊著歡迎光臨,站台上也是歡聲雷動,佐佐木到一顯然很喜歡這一套,當下臉上就露出了愉快的神情。   當下,河村董等人就將佐佐木到一迎進了車站貴賓室。   與李漢卿、馬鶴儔等漢奸一一握手寒暄之後,佐佐木到一就直接屏退了眾人,貴賓室裡便只剩下了獨立混成第4旅團旅團長河村董少將、駐石門陸軍特務機關機關長笠井米藏大佐以及新民會會長片桐太郎等三人。   佐佐木到一揮了揮手,示意河村董三人落座,然後說道:「明天凌晨兩點及四點,將有兩趟專列停靠正定火車站,你們要提前準備好足夠的煤炭,另外,還要做好警戒工作,這兩趟專列事關重大,絕對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石門特務機關長笠井米藏大佐有些擔心地道:「將軍,最近兩天石門周圍突然出現了大量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行跡十分可疑,難道他們就是衝著這兩趟專列來的?」   「也許是,也許不是。」佐佐木到一沉聲說道,「但不管是與不是,這兩趟列車都不能出現任何意外,從現在開始,正定及石門實施戒嚴,任何人只許進不許出獨立混成第4旅團所有官兵立即取消休假,隨時待命」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40章 刺殺佐佐木到一   第240章 刺殺佐佐木到一(加更)   感謝「醉一劍」兄弟打賞一萬起點幣,加更致謝。   晚點還有一章,但今天只能寫兩章了,明天三更   …………   零點剛過,正定火車站再次恢復了平靜。   在貴賓室外悶了兩個多小時的皮曉誠終於找了個借口來到了站台上,先深深地吸了兩口清新的空氣,然後點燃一顆煙叼在了嘴裡。   皮曉誠是東北新京(長春)人,他的父親皮誠誠是偽滿洲國皇帝溥儀的近臣。   溥儀雖然只是個傀儡皇帝,可皮家在新京卻算得上是名門望族,民國二十年(1931年),皮曉誠被他父親送去日本深造,先後就讀於早稻田大學和帝國大學,並獲得了機電、化工雙料博士,去年年初才剛剛學成回國。   皮曉誠回國後,旋被日方高薪聘請為新京鋼鐵廠的高級工程師。   去年年底,日軍先後佔領了河北、山西兩省,坐擁華北地區豐富的鐵礦、煤炭以及人力資源,日本政府便決定在石門(石家莊)籌建兩座大型煉焦廠以及一座大型鋼鐵廠,皮曉誠作為第一批技術骨幹被抽調到了石門。   此後,徐州會戰、武漢會戰先後爆發,日本政府和日軍大本營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正面戰場上,籌建煉焦廠和鋼鐵廠的計劃就一拖再拖,皮曉誠閒來無事又精通日語,居然被借調到特務機關臨時充當起了翻譯官。   「兄弟,借個火。」有人從背後拍了拍皮曉誠的肩膀。   皮曉誠聞聲回頭,只見身後已經多了個陌生的年輕人。   「你是……」皮曉誠明顯愣了愣,這年輕人說的是漢語,說明他不是日本人,可這會能進正定火車站的中國人著實不多,除了石門維持會長李漢卿和石門市政公署籌備處主任馬鶴儔等廖廖數人外,那就只有他這個臨時翻譯官了。   那年輕人顯然也意識到了危險,當下閃電般欺了上來。   不等皮曉誠反應過來,他的嘴巴就已經被年輕人的大手給捂死了,還有明顯的尖銳物體已經頂住了他的背心要害,那應該是把鋒利的匕首旋即那年輕人就壓低聲音說道:「別出聲,否則老子就弄死你。」   皮曉誠連連點頭,表示絕不出聲。   當下那年輕人挾持著皮曉誠來到了車站牆角的暗影裡。   這年輕人自然就是龐虎了,以龐虎的身手,摸進火車站自然不是什麼難事,不過他如果還想幹點什麼,那就不太容易了,但龐虎還是決定試試,他的目標是那鬼子大官,在他想來,既便不能得手,逃跑總是不成問題的。   龐虎將皮曉誠推到牆角,惡狠狠地問道:「老子剛才觀察你很久了,你會說中國話,是個二鬼子對不對?」   皮曉誠先是本能地點頭,旋即又使勁搖頭。   龐虎眸子裡頓時殺機流露,獰聲道:「到底是不是?」   皮曉誠頓時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當下小雞吸米似地連連點頭。   都這樣了,皮曉誠想不承認自己是二鬼子也不行了,他要是再搖頭,眼前這年輕人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結果了他   「好。」龐虎點了點頭,稍稍鬆開右手。   確定皮曉誠沒有喊叫的意思,龐虎才道:「現在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許隱瞞,更不許耍花招,否則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皮曉誠忙道:「我一定如實回答,一定。」   龐虎再次點頭,問道:「剛到的那鬼子大官是什麼人?」   皮曉誠如實回答道:「是華北方面軍參謀長佐佐木到一。」   「參謀長?佐佐木到一?」龐虎皺了皺眉頭,又道,「什麼軍銜?」   皮曉誠道:「中將軍銜。」   「什麼,中將?」龐虎頓時兩眼一亮,居然是個鬼子中將   按照旅座頒布的懸賞規格,擊斃一名鬼子兵賞一塊大洋,擊斃一名鬼子尉官賞十塊大洋,擊斃一名鬼子佐官賞一百大洋,如果是鬼子將官的話,那可就是一千大洋了頓時間,龐虎眼面前就閃出了一大堆銀燦燦的光洋   「他娘的」龐虎惡狠狠地道,「這一千大洋老子拿定了」   佐佐木到一要是知道自己的腦袋只值一千大洋,估計會氣到吐血。   皮曉誠卻聽差了,頓時叫苦不已道:「這個……大兄弟,我身上只有兩百法幣,一千大洋的話至少要兩天才能湊齊。」   「兩百法幣?」龐虎頓時目露凶光,伸手道,「拿來」   寶山旅軍紀森嚴,嚴禁官兵擄掠鄉紳百姓,不過二鬼子漢奸例外,岳維漢不僅鼓勵官兵打劫二鬼子漢奸,甚至還縱容官兵殺人鋤奸在龐虎眼裡,皮曉誠顯然是個不折不扣的二鬼子漢奸,搶他的錢那是一點心理障礙都沒得。   皮曉誠趕緊從口袋裡摸出錢夾子,整個給了龐虎。   龐虎也不看,直接將錢包塞進了懷裡,又道:「那鬼子中將現在哪裡?」   「就在車站貴賓室裡休息。」皮曉誠說此一頓,又道,「大兄弟,你是不是想去刺殺佐佐木到一?別,你千萬別去,整個貴賓室已經被石門憲兵隊,還有北平特務機關的特工嚴密保護起來了,就你一個人,去了也只能送死」   龐虎冷然道:「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   「兄弟,你真不能去」皮曉誠急道,「你這是送死,不值當啊」   「怎麼?」龐虎撇了撇嘴,哂然道,「你個二鬼子,不關心你東洋主子的安危,卻怎麼關心起老子的死活來了?」   「沒錯,我是在日本留了六年洋,現在也的確是在替小鬼子做事。」皮曉誠說著忽然有些激動起來,「可我從沒忘記自己是個中國人,在新京,我也曾幫過民主抗聯的英雄,我還向國民政府的海外帳戶捐過五千法幣」   「行了,少他娘的跟老子說這些」   龐虎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一手刀就將皮曉誠擊暈在地。   走了兩步,龐虎忽又折了回來,將皮曉誠身上的「狗皮」給扒了下來,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這才大搖大擺地上了站台,倏忽之間,一隊日軍巡邏隊從前方開了過來,又從龐虎身邊齊步走過,卻連眼睛都沒有斜一下。   龐虎撩起衣襟扇了扇,旋即大步走向車站大廳。   守在大門外的兩名鬼子兵是佐佐木到一從北平帶來的,之前並不認識皮曉誠。   如果是警惕性稍差的,恐怕就放龐虎進去了,畢竟皮曉誠剛才就是從裡面出來的,可這兩名鬼子兵的警惕性很高,剛才雖只照了個面,卻也大概記住了皮曉誠的長相,當下其中一個鬼子兵就猛然上前擋住了龐虎去路,用日語罵道:「八嘎,你是什麼人?」   龐虎低著頭,眸子裡有莫名的凶光一閃而過,旋即就是一掌猛然拍出。   那鬼子兵頓時就往後倒飛而起,不等落地,那鬼子兵就已經氣絕身亡了,龐虎剛才那一掌的暗勁已經將他的五臟內腑全部震碎了   另外那個鬼子兵急欲拔槍時,已經晚了。   龐虎高壯的身影只一晃就欺到了剩下那鬼子兵面前。   電光石火之間,龐虎鐵鉗般的左手就已經掐住了鬼子兵的咽喉,手指再輕輕發力,只聽喀嚓一聲,鬼子兵的喉骨就整個被捏碎了,鬼子兵的腦袋頓時就耷拉了下來,龐虎再鬆手,那鬼子兵就軟繳綿地癱倒在地。   龐虎瞬息之間連殺兩人,竟然沒有驚動大廳內的另外四名衛兵   龐虎一步踏入大廳,那四名衛兵立刻就被驚動了,轉身回頭的同時,右手已經閃電般探向了腰間的槍套,中間那個少尉軍官動作最快,甚至已經將王八盒子拔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已經瞄準了龐虎的眉心。   不過,龐虎的速度更快   幾乎是踏入大廳的同時,龐虎的身軀就已經斜斜地倒了下去,旋即右手由內而外狠狠甩出,四枚「七星銅錢鏢」頓時閃電般激射而出。   龐虎的「七星銅錢鏢」是專門倒模澆鑄的,直徑足有五公分,厚度2mm,而且邊緣銼成了鋸齒狀,七個鋸齒全都是開了鋒的,「七星銅錢鏢」雖然在體形上不如楚中天的「棺材釘」威猛,可殺傷力卻毫不遜色。   寒光閃過,三名鬼子兵直接就被割斷了頸側大動脈,意識瞬間就遠離他們而去,剩下那個鬼子少尉卻險之又險地躲過了「七星銅錢鏢」,同時手中的王八盒子也向龐虎射出了一顆子彈,雖然沒能命中目標,卻把整個車站的鬼子兵都給驚動了。   「我**先人」龐虎雙手猛然揚起,六枚「錢星銅錢鏢」頓時呼嘯而出。   鬼子少尉連開兩槍,仍然沒能命中目標,與此同時,鬼子少尉雙腳重重一蹬地面,整個人已經斜著飛了出去,龐虎連珠射出的前五枚「七星銅錢鏢」全部落空,最後一枚「七星銅錢鏢」才僥倖射中了鬼子少尉的手腕。   龐虎一擊奏效,再一個前翻滾欺近到了鬼子少尉跟前。   不等鬼子少尉起身,龐虎已經閃電般探出雙手摁住了他的腦門和下巴,旋即雙手用力一錯,只聽咯嚓一聲,鬼子少尉的腦袋已經扭成了一個高難度的角度,下一刻,兩顆甜瓜手雷已經落在了龐虎手中,左右拇指輕輕一彈,手雷的拉環就已經猛然拉開。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41章 亂戰亂打   第241章 亂戰亂打   正定火車站,站務大樓。   大廳跟貴賓室中間還隔著站務室。   龐虎拎著兩顆甜瓜手雷衝進站務室時,正在裡面休息的李漢卿、馬鶴儔這兩個二鬼子,還有駐北平、石門陸軍特務機關的十幾個特工頓時就被驚動了,不過一看到龐虎手中正哧哧冒煙的兩顆手雷,所有人就全都刷地臥倒在地。   眼看著手雷就快炸了,龐虎也顧不上射殺這些鬼子漢奸了,當下將手中的兩顆甜瓜手雷分別向著對面緊閉的兩道房門用力扔了過去,龐虎的手勁極大,甜瓜手雷又足有斤許重,頓時就撞穿薄板門砸進了房間。   …………   貴賓室裡。   佐佐木到一已經說完正事,正和河村董、笠井米藏還有片桐太郎閒聊呢。   剛說沒兩句,外面大廳裡就突然傳來了槍聲,笠井米藏還有片桐太郎的反應很快,當下就拔出王八盒子閃到了門邊,河村董也猛然起抽出了天皇御賜的軍刀,閃身擋在了佐佐木到一跟前,卻被佐佐木到一很堅決地推開了。   門右側,笠井米藏向片桐太郎使了個眼色。   片桐太郎會意,正要拉門時房門卻被什麼東西噗的撞穿了,旋即一枚哧哧冒煙的甜瓜手雷就已經滾落在地,笠井米藏和片桐太郎頓時臉色大變,急翻身仆倒在地,河村董的反應也不慢,一轉身就將佐佐木到一壓到在地。   旋即就是轟的一聲巨響,貴賓室裡頓時硝煙瀰漫。   這一切說起來長,其實也就是幾秒鐘的事情,幾乎是爆炸聲響起的同時,外面站務室裡也響起了激烈的槍聲,站務大樓更是響起了尖銳的哨子聲以及急促的腳步聲,數以百計的鬼子兵就像是受了驚擾的馬蜂群,向著站務大樓蜂湧而來。   …………   再說龐虎,扔出手雷之後,整個人就往後疾演鐵板橋。   就在龐虎往後翻倒的瞬間,好幾個鬼子特工都同時開槍了,兩發子彈幾乎是貼著龐虎的肚皮掠過,險些就擊中了   不等落地,龐虎雙腳猛然一蹬,整個人已經向著門外倒射而出。   在倒射而出的同時,龐虎再伸手一帶房門,站務室通往大廳的房門就重重關上了,十幾個特工頓時長身而起,舉槍連連射擊,只片刻功夫,站務室薄薄的木門上就已經多出了好幾個彈孔,不過,龐虎卻早已經趁此機會衝出了大樓。   剛剛衝到門邊,龐虎的眼角餘光就陡然發現,十幾個鬼子已在門外站成一排,十幾枝步槍已經全部瞄準了大門幾乎是本能地,龐虎腳下一個急鎩,於間不容髮之際縮了回去,幾乎是同時,門外十幾個鬼子已經同時開槍了。   龐虎根本來不及喘息,又向門外扔了兩顆手雷。   在扔出手雷之前,龐虎特意延時了三秒,因此手雷扔出之後就炸了。   只聽「轟」「轟」兩聲巨響,站務大樓外頓時硝煙瀰漫,十幾個鬼子兵根本就來不及做出反應,頓時全被摞倒了   龐虎當下閃電般竄出了大樓,又飛也似地衝過站台,鑽進了停靠在1號站台上的裝甲列車底下,笠井米藏、片桐太郎帶著十幾個特工衝出大樓時,正好看到龐虎鑽進了車底,十幾個特工同時開槍射擊,將列車上的裝甲打得梆梆作響。   「八嘎牙魯追,絕不能讓他跑了」笠井米藏氣得臉都扭曲了,一半卻是嚇的。   佐佐木到一在防備森嚴的正定火車站遇刺,作為駐石門陸軍特務機關的機關長,笠井米藏大佐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佐佐木閣下雖無大礙,可河村董閣下為了保護佐佐木閣下卻受了重傷,若是認真追究下來,笠井米藏恐怕也只能切腹謝罪了。   倏忽之間,兩顆照明彈冉冉升空,頓時就將整個火車站照得亮如白晝。   龐虎從另一側鑽出車底,一抬頭,卻看到好幾十個小鬼子已經從前面逼了過來,赫然還有兩挺機槍龐虎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又縮回車底,然後雙手用力撐住兩側車輪,整個人就像只大壁虎,貼著車底向前急速爬去。   …………   正定火車站對面八百米有一片矮平房。   這片矮平房原本是一家紗廠,日軍打進華北之後,紗廠老闆舉家逃往武漢,紗廠也停業了,這棟大樓也就廢計劃了。   龐虎小隊的二十幾名隊員此時就隱藏在這片平房內。   突然之間,火車站方向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槍聲,旋即就是劇烈的爆炸聲,龐虎小隊的二十幾名特戰隊員頓時一驚而起,急衝出平房時,火車站方向已經是槍聲大作,兩發照明彈也已經冉冉升定,頓時就將火車站方圓數百米照得亮如白晝。   「不好,肯定是隊長被發現了」   「狗日的小鬼子,厲害呀,連隊長都被發現?」   「他娘的,還廢什麼話?趕緊跟老子接應隊長去」   當下二十幾名特戰隊員就分成了七個戰鬥小組,呼喇喇地散了開來,旋即又鬼魅般融入了周圍建築的陰影裡。   …………   正定城東十里,汪莊。   天黑之前,岳維漢就已經帶著部隊趕到汪莊,並且搭起了臨時指揮部。   到了深夜十二點,已經有九個團聯絡上了,牛大根的炮營也趕到了,劉鐵柱也將石門市的鬼子駐防圖給送來了,這會岳維漢正跟劉毅制訂作戰計劃呢。   這可是十幾個團三萬多號人,再不是一個團兩三千號人了   一個團打仗,指揮起來相對容易。   一個團也就四個營,選定目標後,一個營主攻,兩個營在側翼佯攻,剩下一個營做預備隊,條理清楚,層次分明,多簡單?   可十幾個團打仗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指揮起來也要複雜得多,參謀部如果不能在開打之前制訂詳盡的作戰計劃,然後將具體的作戰任務下達給每個團,那指定要出問題,總之不做好充分的準備,真到打起來,那就得是一團亂麻。   就說這次石(門)正(定)戰役,寶山旅的攻擊目標就有二十幾個,其中尤以石門飛機場,石門陸軍特務機關,偽石門市政公署,偽正定縣府,正定火車站,獨立混成第4旅團司令部等七個目標最為重要   參謀部如果不能在開打之前做好詳盡的作戰計劃,並將詳盡的攻擊線路下發給各團,等到打起來時就會亂套,十幾個團好幾萬人就有可能像無頭蒼蠅似地在石門市的大街小巷或者正定縣城內橫衝直撞,卻始終無法重創日軍。   等到日軍調集大部隊趕來增援,那就麻煩了。   昏暗的作戰室裡,岳維漢剛剛圈好幾個攻擊目標,劉毅也剛剛畫出兩條攻擊路線,正定縣城方向突然間槍聲大作   「嗯?」岳維漢霍然回頭。   「怎麼回事?」劉毅也霎時蹙緊了眉頭。   楚中天更是閃電般拔槍在手,護在了岳維漢跟前。   「槍聲來自正定縣城。」岳維漢略一沉吟,旋即臉色微變道,「不好,看樣子應該是特戰大隊跟小鬼子交上手了」   「啊?」劉毅頓時臉色大變道,「劉鐵柱怎麼搞的?」   按照原定計劃,距離最後發起總攻還有至少六個小時,而特戰大隊不僅沒有將正定縣城內日軍佈防圖搞到手,居然還提前暴露了目標槍聲一響,石門、正定兩地的日軍必定就會驚動,日軍事先有了提防,這仗就不好打了   「無妨。」岳維漢卻冷然道,「我們這麼多人馬逼近石門、正定,小鬼子肯定早就發覺並且提前做好準備了,不過,就算小鬼子提前有了防備那又如何?距離正定最近的是駐保定的獨立混成第11旅團,卻也在三百里外,等他們趕到,黃花菜都涼了」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扭頭大喝道:「柳忻」   柳忻少校急步來到岳維漢面前,道:「有」   「通訊排立即出發」岳維漢沉聲道,「命令各團,所有人將毛幣系脖子上,然後以連、排為單位自由攻擊,哪裡打槍就往哪裡沖,哪裡槍聲密集就往哪裡打遇到沒有系毛巾的軍人,擊斃不會說中國話的,擊斃」   「是。」柳忻少校迅速衝出作戰室,嬌聲大喝道,「通迅排,緊急集合」   通訊隊下屬通訊排是剛剛組建的,其實就是從騎兵營調了個排過來,因為寶山旅現在已經有了十幾個團了,岳維漢不可能給每個團都配一部電台,所以就有必要組建一個騎兵通訊排了,以便及時向各團下達指令和作戰任務。   劉毅卻臉色微變道:「旅座,這就開打了?」   岳維漢點了點頭,沉聲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只能打了」   劉毅急道:「可是我們的部隊還沒有部署到位,作戰計劃也沒有……」   「沒有什麼可是。」岳維漢擺了擺手,冷然道,「亂仗亂打,那也是一種打法」   亂仗亂打的確是一種打法,而且運用好了還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譬如歷史上的遼沈戰役,林總不就是靠著「亂仗亂打」打垮了廖耀湘的九軍團?揚州之戰,岳維漢也複製過林總的戰術,憑借「亂仗亂打」一舉打垮了重騰支隊。   那麼這次,岳維漢為什麼不能再次複製林總的戰術?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42章 打成一鍋粥了   第242章 打成一鍋粥了   回頭再說這場大混戰的導火索——正定火車站。   龐虎就像只大壁虎,手腳齊動貼著車底爬到了專列尾部,先扔出兩顆煙霧彈,然後趁著煙霧的掩護炸開專列的後車門衝進了2號車廂,守備正定火車站的百餘名鬼子兵頓時蜂擁而至,將整趟專列兩節車廂團團圍了起來。   佐佐木到一的專列是用裝甲加固過的,窗戶也是完全密封的,所以龐虎只要守住車廂的前後門,就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慮,不過龐虎心裡也很清楚,現在的他已經是甕中之鱉了,等到子彈打光,暗器用完,也就只能跟小鬼子肉博了。   真到了那份上,龐虎也只能是殺一個算一個了。   就在龐虎自忖必死時,車站外卻陡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聽到這槍聲,龐虎頓時間精神大振,這不是小鬼子的歪把子或者三八大蓋的聲音,也不是王八盒子,而是龐虎無比熟悉的德國造淨面匣子的聲音,而且數量還不少很顯然,這是龐虎小隊的特戰隊員聽到聲音趕來接應他們隊長來了。   …………   正定火車站,站務大樓。   驚魂未定的佐佐木到一正在站長室裡搖電話,離他不遠的地板上,就躺著正定火車站的站長小澤俊男大尉,剛剛龐虎扔出的兩顆手雷,一顆砸進了佐佐木到一休息的貴賓室,另一顆卻砸進了站長室,直接就把小澤大尉的魂魄炸回了東洋島。   「喂喂喂喂」佐佐木到一使勁地搖了兩下搖柄,旋即湊著話筒大吼起來。   「你好,請問你要接哪裡?」柔美的女聲從話筒裡響起,是正兒八經的日語。   「保定,馬上給我接保定火車站……」佐佐木到一話沒說完,站長室裡的燈光突然間熄滅了,話筒裡也突然間沒了聲息。   幾乎是同時,正定火車裡所有的燈光也突然間熄滅了,整個世界頓時變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喂喂喂?」佐佐木到一急餵了好幾聲,依然沒有回應。   「八嘎牙魯」佐佐木到一重重地將話筒擲到桌上,怒道,「怎麼回事?」   旁邊有鬼子軍官回答道:「將軍,應該是刺客的同夥剪斷了電話線還有電纜線」   佐佐木到一的臉色頓時為之一變,作為一名見多識廣、身經百戰的老鬼子,佐佐木到一的嗅覺還是很靈敏的,他已經從剛才看似偶然的刺殺事件中嗅出了危險的氣息,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趕緊通知保定火車站,將即將南下的兩趟專列截住   否則,一旦讓這兩趟專列進了正定,後果將不堪設想   要知道,這兩趟專列每趟都拖掛了足足一百節車皮,每節車皮上裝載的彈藥都不下50噸,兩趟專列全部加起來那就是兩百車皮整整一萬噸彈藥啊這麼多彈藥,一旦被這群刺客誤打誤撞給炸了,那武漢前線的四大重兵集團就要唱空城計了   這個時候,佐佐木到一還沒有想過,這兩專列的軍火有可能會落入中國人手裡。   「你」佐佐木到一當下伸手一指那鬼子少尉,厲聲道,「現在就去獨立混成第4旅團司令部,馬上給保定火車站打電話,讓他們立即攔住即將南下的軍需專列」   「哈依。」那鬼子少尉猛然低頭,旋即轉身跑步離去。   直到這時候,佐佐木到一才有心情關注剛才的刺殺事件。   急促的腳步聲中,石門特務機關長笠井米藏大佐已經大步走了進來,跟在後面的幾名特工打著手電,藉著手電照在牆上的反光,笠井米藏大佐發現佐佐木到一的表情非常難看,當下上前兩步,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讓您受驚了。」   佐佐木到一擺了擺手,道:「河村君怎麼樣了?」   笠井米藏道:「河村將軍已經送往醫院,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佐佐木到一從鼻孔裡哼了聲,冷森森地責問道:「笠井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這個石門特務機關長是怎麼當的?正定縣城和火車站的安全保衛工作你又是怎麼安排的?居然讓刺客潛入了站務大樓?」   「哈依。」笠井米藏猛然低頭,又道,「將軍,刺客現在已經被困在專列的2號車廂,他已經插翅難飛了」   佐佐木到一道:「車站外面的槍聲又是怎麼回事?」   笠井米藏道:「那是刺客的同夥,不過只有幾十個人,不足為慮。」   話音方落,站務大樓外的槍聲卻突然變得越發的激烈了,隱隱約約間,槍聲似乎還在向著站務大樓方向迅速逼近,就在佐佐木到一和笠井米藏驚疑不定之際,石門新民會會長片桐太郎已經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大佐閣下,這伙刺客太厲害了,我們的人和車站守備隊已經頂不住了」   「什麼?」佐佐木到一聞言頓時臉色微變。   「八嘎牙魯」笠井米藏卻是勃然大怒,甩手就賞了片桐太郎兩個耳光,罵道,「你的廢物,一個守備中隊外加二十幾個精英特工,居然還對付不了區區二三十個刺客?」   「哈依。」片桐太郎挨了打,卻不敢有任何分辯,旋即又道,「大佐閣下,這伙支那刺客身手不凡,槍法更是奇準無比,很難對付。」   笠井米藏暴跳如雷,當下拔出王八盒子就要往外衝時,卻被佐佐木到一阻止了。   佐佐木到一伸手拉住笠井米藏,沉聲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夥人絕非尋常刺客,他們應該就是岳維漢一手訓練的特戰精英,當初在魯南莒縣,正是這支特戰隊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了第5師團的師團部……」   笠井米藏和片桐太郎聞言頓時神色大變。   「命令」佐佐木到一當下喝道,「所有人退守站務大樓」   如果來的真是那支凶名昭著的特戰隊,那麼正定火車站的守備中隊還有笠井米藏和片桐太郎的幾十號人,根本就不是對手,眼下也只有退入站務大樓死守了,只要撐過十分鐘,駐紮在城北軍營的獨立混成第4旅團主力就會趕來增援。   …………   正定城北,獨立混成第4旅團司令部。   在聽到槍響的第一時間,留守司令部的獨立混成第4旅團參謀長百武晴吉大佐就下達了緊急集結令,日軍新編成的這十幾個混成旅團的戰鬥力雖然很一般,不過軍事訓練的底子還是不錯的,不到十分鐘,留守司令部的三個步兵大隊就已經集結完畢   日軍新編成的十幾個混成旅團的編制是有差別的,根據守備區域的大小,步兵大隊的數量分為5到7個不等,譬如瀨川旅團就有7個步兵大隊,而河村旅團(獨立混成第4旅團)則只有5個步兵大隊,不過其餘的直屬部隊的編制是相同的。   河村旅團原有5個步兵大隊,不過由於瀨川旅團大部被殲,僅剩的第2步兵大隊也分別駐紮在十幾個縣城,因此石門市的守備就相當空虛了,因此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就從河村旅團抽調出兩個步兵大隊加強了石門的守備力量。   部隊已經集結完畢,百武晴吉大佐戴上軍帽,正要轉身走出辦公室時,辦公桌上的電話機卻響起了急促的鈴聲,百武晴吉大佐皺了皺眉頭,只好走回辦公桌後面拿起電話,電話是石門飛機場打過來的,說是遭到不明武裝襲擊   百武晴吉當下答應調拔一個大隊趕去增援石門飛機場,然後擱下了電話。   話筒剛剛擱下,不等百武晴吉邁步,電話鈴卻再次響了起來,百武晴吉大佐的眉鋒頓時越發蹙緊了,當下耐著性子再次拿起了話筒,這次是石門領事館打來的,說是也遭到了不明武裝的襲擊,要求緊急救援。   百武晴吉大佐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兩道黑線。   不等百武晴吉大佐回話,旅團參謀部的好幾個少佐參謀已經聯袂而至,將一個個令人心驚肉跳的消息帶了過來:石門市政公署遭到襲擊石門陸軍特務機關遭到襲擊城南大紗廠遭到襲擊城西煉焦廠遭到襲擊   與此同時,正定縣城的四座城門也全都遭到了不明武裝人員的攻擊,東門和南門更是遭到了炮擊   當下百武晴吉大佐將手中的話筒一扔,就大步走向了作戰室。   作戰室裡,七八個作戰參謀正在緊張地忙碌著,不斷地將一面面紅藍兩色的小旗插到了摸擬沙盤上,等到百武晴吉大佐走進作戰室時,沙盤上已經插滿了代表中國軍隊的藍色小旗,少說也有好二三十面之多   「八嘎牙魯。」百武晴吉的眸子霎時睜圓了。   從沙盤上看去,正定縣、石門市的幾十個軍、政、企業機構全部遭到了襲擊,到處都是槍炮聲,到處都在打仗,整個石門還有正定縣城已經打成了一鍋粥可是直到現在,百武晴吉大佐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甚至還不知道攻擊正定縣城和石門市的究竟是些什麼樣的武裝,土匪?會道門武裝?還是中國政府軍的散兵游勇?   …………   PS:清明節了,回老家給老爹掃墓。   帶著老婆兒子坐了一天車,累個半死,這章是到了老家後用筆記本碼的,今天就這一章了,大家將就著看吧,明天看情況,後天就能恢復正常更新,不過昨天欠下的一章,還有今天欠的一章,我都會補上的。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43章 混戰!混戰!   第243章 混戰!混戰!   百武晴吉的臉上陰沉得幾乎能刮下霜來,這突然的變故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偏偏旅團長河村董又不在,一想起河村董,百武晴吉突然間又激泠泠地打了個冷戰,華北方面軍參謀長佐佐木到一中將眼下可就在正定火車站呢   當下百武晴吉厲聲喝問道:「火車站聯絡上了沒有?」   「還沒有。」有少佐參謀搖了搖頭,道,「大佐閣下,火車站的電話線還有輸電線纜全都被人切斷了,不僅電話打不通,甚至連電台信號都中斷了」整個正定縣城還有石門市都是由發電廠統一供電的,火車站並沒有單獨的備用電源,也沒有電台專用的手搖式發電機,因此一旦輸電線纜被切斷,那車站裡的電台也就成了擺設了   「八嘎牙魯。」百武晴吉的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如果火車站失守,佐佐木到一有個好歹,那他就只能對著天皇畫像切腹謝罪了,當下百武晴吉大佐厲聲喝道,「命令,第3步兵大隊留守司令部,第2步兵大隊馳援機場,第1步兵大隊跟我去火車站」   「哈依。」站在百武晴吉的兩個少佐大隊長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眼下的情況異常複雜,旅團司令部是必須要留下部隊把守的,因為司令部裡不僅駐紮著野戰醫院、通訊隊、輜重隊以及炮兵大隊等非步戰單位,而且還有一座規模不算小的後勤倉庫,不留下部隊把守是絕對不行的。   另外,石門機場也是必須要救的,那裡駐紮了一個飛行大隊   明天天一亮,這個飛行大隊還得飛赴武漢,向前線部隊提供空中支援。   石門機場雖然有兩個中隊的守備兵力,但是,機場既然越過石門駐軍直接把電話打到了旅團司令部,就說明機場的情況已經非常不妙,派兵相救已經是刻不容緩了。   「竹內君,你留守司令部,密切關注戰場態勢,將這裡的情況匯總之後緊急上報方面軍司令部,請求司令部緊急戰術指導」百武晴吉又向第3步兵大隊的大隊長交待了兩句,當下帶著第1步兵大隊直奔火車站而來。   正定火車站建在正定城外,位於縣城西北角。   當百武晴吉大佐帶著第1步兵大隊匆匆趕到北門時,正定北門居然已經被人佔領了,守備北門的步兵小隊和皇協軍一個排死傷大半,剩下的幾十號人正依托城內建築物與前來偷襲的不明武裝分子對射,場面極度混亂。   時間緊迫,百武晴吉也顧不上試探了,直接就投入一個中隊發起了強攻。   在日軍猛烈的打擊下,剛剛佔領北城門的不明武裝分子很快就土崩瓦解了,在拋下幾十具屍體之後,剩下的百餘人就作鳥獸散了。   不過,第1步兵大隊剛出城門,就遭到了另一夥武裝分子的襲擊。   這伙武裝分子大約百餘人,裝備極差,只有少量步槍和駁殼槍,他們嗷嗷叫著,以凌亂的隊形從北、西、東三個方向掩殺過來,剛剛出城的第1步兵大隊來不及展開戰鬥隊形,當下就和這伙武裝分子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   不到五分鐘,這伙百餘人的武裝分子就被擊潰了。   百武晴吉正要整頓部隊重新開路時,四周卻再次響起了綿綿不息的殺伐聲,急抬頭環顧四周時,百武晴吉大佐驚恐地發現,又有武裝分子殺到了,而且這次來的不是一夥,而是好幾伙,人數少說也有四五百人了   「八嘎牙魯」百武晴吉趕緊命令部隊展開,架起機槍猛烈掃射。   幾十挺輕重機槍一響,蜂擁而來的那幾伙武裝分子頓時死傷慘重,在拋下近百具屍體之後,剩下的武裝分子頓時作鳥獸散,全都縮回了黑暗中。   百武晴吉正欲再次下令開路時,遠處卻第三次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殺伐聲。   一發照明彈頓時冉冉升空,耀眼的強光頓時將城門方圓數百米照得亮如白晝。   藉著耀眼的強光,百武晴吉驚恐地發現,城外到處都是武裝分子,黑壓壓的,就像是一群被燒掉了巢穴的蟻群,正漫山遍野地掩殺過來。   百武晴吉頓時倒吸一口冷氣,趕緊命令部隊縮回了城內。   因為,從四面八方掩殺過來的中國武裝人員少說也有兩三千人,要是讓這麼多武裝人員衝到近前攪成一團,百武晴吉的第1步兵大隊就算能贏得白刃戰,最後估計也剩不下幾個人了,到時候拿什麼趕去救援火車站?   不過,百武晴吉大佐很快就後悔了。   如果城外來的只是一群裝備低劣的武裝分子,那麼百武晴吉的決定當然是正確的,借助堅固的城垣工事,城外的武裝分子別說只有兩三千人,就算來個兩三萬人,也照樣會被第1步兵大隊打得渣都不剩半點。   可關鍵是,城外的武裝分子裝備其實不差,他們甚至還有炮兵   事實上,百武晴吉大佐的確已經犯了錯,而且是不可饒恕的致命錯誤   愚蠢的百武晴吉大佐並沒有發現,從四面八方殺將過來的中國武裝雖然人數眾多,卻全都是合自為戰,根本就沒有統一有效的指揮,日軍只需要發動一次大規模的逆襲,就能夠以少勝多,將數倍於己的中國武裝一舉擊潰   可惜的是,百武晴吉大佐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當第一發炮彈精確地落在城頭時,百武晴吉大佐就知道麻煩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過了短短不到十五分鐘,北門外居然就出現了迫擊炮群,超過十門迫擊炮同時對北城門展開了猛烈的炮擊。   炮兵,永遠都是陸戰的王牌其威力是不容置疑的。   既便是日軍最精銳的野戰師團,在猛烈的炮擊下也一樣會土崩瓦解,更何況是獨立混成第4旅團這樣的守備旅團?幾輪炮擊之後,城門樓子上的十幾個機槍火力就全啞了,緊閉的城門也被中國武裝分子趁機用炸藥包抵近炸開了。   城門一開,幾十個武裝分子就嗷嗷叫囂著衝進了城門洞裡。   北城門內,兩挺九二式重機槍還有六挺歪把子已經構築起扇形的火力封鎖圈,那幾十個武裝分子剛剛衝出門洞,就被猛烈的交叉火力打成了篩子,躲在環形街壘後面的百武晴吉頓時獰笑起來:「衝啊,愚蠢的支那豬,繼續往裡面衝啊」   不過很快,百武晴吉大佐臉上的笑容就猛然凝固了   一門37mm戰防炮突然出現在了城門洞裡,正好處於射界內的兩挺九二式重機槍頓時猛烈開火,卻只打得戰防炮的護盾噹噹作響,旋即戰防炮的炮口就綻起了耀眼的紅光,轉瞬之間,正對城門洞的那挺九二式重機槍就已經被掀翻在地。   「戰防炮?」百武晴吉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可是大殺器   要是不設法幹掉這門戰防炮,它就能把城門內日軍的十幾個火力點挨個定點清除,那這仗也就沒法打了當下百武晴吉猛然抽出軍刀往前舉起,旋即聲嘶力竭地怒吼起來:「第4中隊,出擊打掉中國人的戰防炮」   …………   正定火車站。   日軍在拋下二十幾具屍體之後退進了站務大樓,試圖憑借堅固的大樓負隅頑抗,龐虎小隊已經控制了所有的站台。   「弟兄們,趕緊的,撤」   龐虎並不知道剛才那兩顆手雷有沒有建功,但他已經沒時間去考證了,這裡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小鬼子的援軍肯定馬上就要趕到了,等到小鬼大的大部隊一到,他的特戰隊恐怕也只有全軍覆滅的結局了。   「昂……」龐虎話音方落,遠處陡然傳來了一聲嘹亮的汽笛聲。   龐虎和全體特戰隊員急扭頭看時,只見一列車頭冒著滾滾黑的列車已經「吭噗吭噗」地向著車站這邊開了過來,龐虎看了看筆直開過來的列車,又看看停靠在一號站台上的裝甲列車,頓時間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厲聲大吼道:「閃開,快閃開」   …………   迎面開來的正是那兩趟運輸彈藥給養的軍用專列中的一列   由於運輸的彈藥數量龐大,關東軍方面派了一個中隊武裝押送,這會,軍用專列的列車長佐籐正二已經發現情況不對了,五分鐘前,正定火車站的無線電信號突然中斷,詢問保定和北平站務室,也都說聯絡不到正定火車站。   佐籐正二當即決定不再停靠正定火車站   佐籐正二的決定無疑是明智的,列車上滿滿地裝載著五千噸彈藥給養,在野外是決定不能停車的,而眼下正定火車站又是情況不明,為了保險起見,當然也是不能再停靠了,好在列車上剩餘的煤炭足夠列車開到刑台車站   於是,滿載著五千噸彈藥給養的專列沒有絲毫的減速,就徑直撞上了停靠在一號站台上的裝甲列車,兩車相撞,頓時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專列的車頭和裝甲列車的2號車廂同時猛烈潰縮,變成了皺巴巴的鐵皮疙瘩。   速度不減的專列又頂著裝甲列車的殘骸向前繼續滑行,直到裝甲列車的殘骸將鐵軌擠得扭曲變形,專列才脫出了軌道,又貼地向前滑行了好幾百米,才終於停了下來,這會,整個正定火車站已經是煙塵瀰漫,狼籍遍地了。   …………   PS:還在老家,只能擠時間碼一章,抱歉了,不過明天就能回了,欠大家三更。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44章 大局已定   第244章 大局已定(第一更)   正定城東,寶山旅旅部。   「旅座,發電廠也已經拿下,大局已定,小鬼子翻不起什麼浪了」   劉毅興一邊說一邊興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到現在為止,寶山旅已經攻佔了石門市以及正定縣的絕大部份戰術目標,僅剩下石門飛機場、正定火車站、獨立混成第4旅團司令部以及正定城東部份街區外還控制在日偽軍手裡。   岳維漢的「亂仗亂打」的戰術再次取得了極大的成功。   這一刻,劉毅望向岳維漢的眼神裡充滿了崇敬,是的,就是崇敬,崇拜外加尊敬   淞滬會戰、四行倉庫還有靖江之役,劉毅都沒有參加過,所以不知道岳維漢具體是怎麼指揮的,但從揚州開始,劉毅卻一直追隨在岳維漢身邊,無論是江浦之戰,還是徐州會戰,岳維漢的臨機決斷和戰術指揮能力都給劉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國軍整個戰鬥序列中,岳維漢的資歷只能是小字輩,年齡更是排不上號,但若是論戰術指揮能力,卻絕對是無人能出其右就拿此次石(門)正(定)戰役來說,換了別的國軍將領來指揮,絕對就不敢這麼打   在劉毅看來,既便是國軍將星群落中號稱最能征善戰的陳明仁和杜律明,在以三萬烏合之眾面對日軍一個滿編混成旅團時,也絕對不敢在準備不足的前提下貿然發動進攻,更不可能部隊將拆散,以連、排為單位,發起自由攻擊   所謂自由攻擊,其實就是漫無目的地亂打一氣。   命令下達之後,寶山旅的指揮體系就已經事實上癱瘓了,數百個連、排各自為戰,要是打得不好,那就是一群四處亂竄的無頭蒼繩日軍指揮官如果能夠及時判明形勢,只需收縮兵力、重兵掃蕩,就能將寶山旅玩到死   不過,日軍的指揮官卻沒能及時判明形勢,在石門機場、正定車站遭到攻擊後,便愚蠢地做出了分兵救援的決定,結果不等各路日軍抵達目的地,各自為戰的寶山旅各連、各排就像是嗅到了血腥的食人魚群,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   岳維漢卻顯得神情冷漠,並沒有因為劉毅的報告而有絲毫動容。   旁邊柳忻、玉狐、海倫還有趙欣怡等幾個女人不禁有些意亂情迷起來,岳維漢寵辱不驚的冷酷讓她們感到深深的迷醉。   什麼是大將風度?這才是大將風度   不過,沒有人看到,在聽到劉毅報告之後,岳維漢卻將手上的白手套脫了下來,然後若無其事地塞進了褲兜裡,如果有人上前將這雙白手套拿出來看看的話,就會意外地發現,這雙手套居然是濕的,上面沁滿了岳維漢的冷汗   事實上,岳維漢心裡也緊張到不行,只不過臉上沒有流露出來而已。   岳維漢抬起手腕看看時間,時針已經指向了凌晨四時,當下回頭喝道:「唐大山」   警衛營長唐大山急上前兩步,挺身應答道:「有」   岳維漢冷酷地道:「帶警衛營,立即封鎖正定城及石門市區,不管什麼人,只許進,不許出,強闖哨卡者,格殺勿論」   「是」唐大山頓時領命去了。   岳維漢又道:「池成峰」   池成峰踏步上前,挺身立正道:「有」   岳維漢道:「你馬上去石門機場,圍攻石門機場的部隊,由你統一指揮,不管用什麼辦法,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兩小時內必須拿下機場」   「是」   「李玉龍」   「有」   「圍攻日軍獨立混成第4旅團司令部的部隊由你統一指揮,還是那句話,不管用什麼辦法,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天亮之前必須解決戰鬥」   「是」   岳維漢又向劉毅道:「參謀長,正定城東的鬼子就交給你了。」   劉毅啪地立正,肅然道:「旅座放心,卑職絕不會拖寶山旅後腿」   岳維漢點點頭,旋即又向楚中天道:「中天,跟我去正定火車站」   …………   正定火車站。   兩小時前,也就是凌晨二時許,龐虎剛要帶著他的特戰小隊從火車站撤離時,北邊卻隆隆駛來了長長一趟列車,旋即就跟停靠在1號站台上的裝甲列車重重相撞,最終導致兩趟列車全部脫軌,上百節車皮在正定車站內擠成了一團。   值得慶幸的是,龐虎小隊的特戰隊員並沒有在這起交通事故中出現傷亡,只有一名隊員被飛濺的碎石擦破了臉頰。   驚魂未定的龐虎上前幾步,正要察看那趟脫軌的列車時,其中一節車廂的窗戶裡突然間伸出了幾十枝黑洞洞的槍口,向著龐虎猛烈開火,所幸龐虎反應極快,於間不容髮之際矮身鑽進了另一節車廂的車底,這才僥倖躲過了一劫。   緊接著,那節車廂的前後車門突然打開,旋即就是幾枚煙霧彈扔了下來。   藉著煙霧的掩護,上百號鬼子兵迅速下車,旋即就以極其嫻熟的戰術動作四散開來,看小鬼子那架勢,竟試圖包抄特戰小隊兩翼,就在這時候,原本退守站務大樓的鬼子兵也趁機衝殺出來,特戰小隊頓時腹背受敵。   龐虎當即立斷,帶著特戰小隊且戰且退撤出了火車站。   龐虎小隊剛剛撤出火車站,四周卻突然間出現了大量的武裝人員,當時天色太暗,龐虎還以為來的是鬼子的援軍,正自忖必死時,正定火車站方向突然升起了一顆照明彈,藉著照明彈的強光,龐虎才發現,蜂擁而至的竟然是自己人   當下龐虎小隊也不撤了,跟著大部隊兜頭殺了回來。   兩下裡一通混戰,又把小鬼子給頂回了站務大樓裡。   不過這回,退守站務大樓的小鬼子已經擁有兩個半中隊將近四百人了,而且其中一個中隊還是從關東軍第1師團裡抽調過來的老鬼子兵,那戰鬥力絕對不是吹的,如果兩軍擺開來拼刺刀,這一個中隊的老鬼子至少能幹掉外邊近千烏合之眾   再加上正定火車站的站務大樓是全鋼筋混凝土結構,小鬼子將門窗一堵,整個就變成了易守難攻的大型碉堡,此時聚集在火車站的部隊雖有六七千人,可猛攻了兩個多小時卻愣是沒能攻進大樓,反而傷亡了近千人   等岳維漢帶著楚中天乘車趕到時,那群烏合之眾的第九次進攻又失利了。   「旅座?」岳維漢和楚中天剛剛下車,守在車站外圍的哨兵就發現了。   「旅座來了」   「弟兄們,旅座來了」   「這群狗日的小鬼子,這下死球了」   頓時間,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就響徹了整個車站。   上百個營、連、排長頓時就一窩蜂似地迎了上來,其中就包括特戰大隊第2中隊的中隊長龐虎,龐虎向岳維漢講解了一下形勢,最後又道:「旅座,這狗日的大樓太堅固了,用手雷和炸藥包根本就炸不開,除非調戰防炮過來。」   「戰防炮也不行。」岳維漢冷然搖頭道,「只能組織敢死隊,爆破」   「剛剛已經試過了。」有個營長苦著臉道,「也不行,小鬼子憑借大樓構織成了嚴密的交叉火力網,十幾個爆破小組還沒靠近大樓,就全被摞倒了」   岳維漢的眉頭頓時就蹙緊了,無意中一回頭卻看到了癱瘓在地的那趟軍隊,便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絕大部份軍官都搖頭表示不知道,只有龐虎答道:「這事我知道。」   當下龐虎就將之前發生的那一幕添油加醋地說了遍,岳維漢的眼睛卻頓時亮了起來,這一趟列車都是全封閉車皮,根本就不是敞開式的運煤車,也不像是客運列車,那麼很可能就是運輸軍需物資的軍用專列了,搞不好裡面裝的就是寶山旅急需的軍火   當下岳維漢命令部隊暫停進攻,然後帶著龐虎小隊來到了那趟專列旁邊。   岳維漢粗略估計了下,這趟專列少說也有近百節車廂,雖然脫軌了,可絕大部份車廂都沒有側翻,既便那幾節側翻的車廂也沒有破裂,車皮都還是完整的,沉重的大鎖牢牢地鎖住了鐵門,卻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把鎖打開」岳維漢指著其中一扇鐵門,冷然下令。   龐虎二話不說掏出一顆甜瓜手雷塞進了大鎖的「U」形孔內,然後拉下拉環,又迅速向前奔出二十幾米遠然後趴倒在地,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沉重的大鎖被當場炸飛,原本緊緊關閉著的兩扇鐵門已經打開了一條縫。   不等硝煙散盡,龐虎就上前使勁推開了鐵門。   旋即瀰漫的硝煙中就響起了龐虎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啊……」   岳維漢心頭頓時咚的一跳,龐虎小隊的二十幾名特戰隊員頓時嗔目欲裂,當下就蜂擁上前試圖搶救他們的隊長,然而不等他們迫近鐵門,瀰漫的硝煙中就再次響起了龐虎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啊啊啊,好多手雷,全他**都是甜瓜手雷,還有炸藥,好多炸藥」   「炸藥?」岳維漢先是舒了口氣,旋即眸子裡就浮起了一道狠厲的殺機。   很快,岳維漢冷厲的目光就轉向了他和楚中天乘坐前來的那輛大卡車,然後又回頭望向了數千米外的正定站務大樓,倏忽之間,岳維漢嘴角綻起了一絲猙獰的笑意,一個殘酷而又絕妙的主意陡然從他腦海裡跳了出來。   …………   PS:回來得有些晚,不過今天有三更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45章 光復石門   第245章 光復石門(第二更)   汽車炸彈   有了卡車和大量炸藥,岳維漢就能在短時間內做出一個汽車炸彈,要夷平對面那棟站務大樓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當下岳維漢就讓楚中天把卡車開了過來。   又讓士兵去車站四周的庫房裡找來幾十塊厚木板懸掛捆綁在卡車外壁以及車頂,在卡車的車廂內壁也墊上了好幾層木板,甚至還在最裡面加墊一層鋼板   然後,岳維漢才讓人將近千斤炸藥小心翼翼地裝進了卡車車廂。   這樣的保護措施是必須的,炸藥這玩意除了可以通過雷管引爆外,還能通過高溫或者別的衝擊能量引爆,如果卡車側壁和頂部不加裝護壁,小鬼子只需要一顆子彈,就能提前引爆岳維漢苦心製作的「汽車炸彈」。   最後,岳維漢又讓人準備了一根長度適中的木頭。   等到一切都準備就緒,岳維漢這才親自登上了駕駛座,然後發動車子向對面的站務大樓衝了過去,饒使岳維漢身經百戰,此時也不免有些緊張,要知道後面車廂裡可是裝著近千斤炸藥,萬一有個閃失,那他絕對會被炸得連渣都不剩半點   「噗……」又一顆照明彈突然升空,將站務大樓四周照得亮如白晝。   岳維漢趕緊踩住剎車,他可不傻,要是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把卡車開過去,對面的小鬼子絕對會提前開槍打爆卡車的輪胎,一旦卡車輪胎被爆掉,方向勢必就會跑偏,這樣的話,滿載炸藥的卡車就會跟站務大樓擦肩而過了。   待照明彈熄滅之後,岳維漢才重新掛檔起步。   距離大樓還剩大約150米時,岳維漢不敢繼續往前了,當下右腳猛然踩下,將油門踩到了底,卡車頓時低沉地咆哮起來,陡然加速前衝,旋即岳維漢又以最快的速度拿過那根事先準備好的木頭,將油門頂死在座椅下   下一刻,岳維漢迅速打開車門跳車。   跳下車後又順勢團身前翻,卸去沖量之後返身就跑。   前方,卡車逼近大樓百米之內時,大樓內的鬼子終於發現了   頓時間,又一顆照明彈噗噗升空,幾乎是同時,幾十枝輕重機槍還有上百枝步槍猛烈開火,無數的子彈打得卡車兩壁和車頂噗噗作響、木屑紛飛,不過此時卡車的速度已經到達了極速,百米的距離才五六秒鐘就衝過去了。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卡車直接就撞上了大樓。   猛烈的撞擊直接導致卡車車頭變形扭曲,車廂也整個傾翻過來,直接就擠扁了油箱,刺鼻的柴油頓時從破裂的油箱裡溢出,大樓內的鬼子兵並不知道車廂裡裝載的是什麼,仍在猛烈開火,灼熱的子彈很快就引燃了柴油……   下一刻,以卡車為中心猛然騰起了一團巨大的紅光   旋即就是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緊接著,連腳下的大地都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守在站務大樓外圍四五百米外的數千烏合之眾紛紛被震倒在地   還有岳維漢,使出吃奶的勁堪堪跑出三百米外,卻仍然被席捲而來的氣浪給掀翻了,值得慶幸的是,爆炸產生的氣浪席捲到此時,威力已經大為減弱,岳維漢被甩飛好幾米遠再落地時,只是感到有些胸悶氣短而已。   等到岳維漢爬起來回頭看時,站務大樓已經被翻滾的煙塵徹底覆蓋了   只看這煙塵的濃度以及覆蓋的範圍,岳維漢就知道,整棟站務大樓絕對是塌得不能再塌了,當然,裡面的幾百號小鬼子早在汽車炸彈爆炸的瞬間,就已經被巨大衝擊波給活活震死了,近千斤炸藥爆炸產生的威力,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   北平,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寺內壽一大將背負雙手,正在辦公室裡神情焦躁地來回踱步。   讓寺內壽一感到焦慮的不僅僅只是石門、正定的安危,這老鬼子更擔心滿載上萬噸彈藥南下的那兩趟軍列,其中一趟軍列已經聯繫上,此時已經安全停靠在保定車站,可提前兩小時發車的另外一趟軍隊卻始終沒能聯繫上   另外,石門、正定的局勢也始終是混沌不明。   石門機場、獨立混成第4旅團司令部連續發來急電,聲稱正遭到大量中國武裝的猛烈進攻,都要求緊急增援駐保定的獨立混成第11旅團已經出發,不過由於缺乏運輸工具,部隊只能徒步行軍,趕到正定少說也得三天   第20師團雖然已經改走石門線路,可是距離更遠,也更加指望不上。   想來想去,寺內壽一竟然想不出一支能在短時間內趕到正定的機動部隊   更讓寺內壽一感到匪夷所思的是,獨立混成第4旅團的主力究竟上哪去了?   留守旅團司令部的竹內少佐報告,旅團參謀長百武晴吉大佐已經帶著一個步兵大隊趕去火車站,一個步兵大隊則去了石門機場,此前有兩個步兵大隊已經換防石門,可是現在,這四個步兵大隊統統失去了聯繫,就跟憑空蒸發了似的   寺內壽一這老鬼子打了一輩子的仗,卻也有些看不清正定、石門的局勢了。   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究竟有多少部隊在攻打正定縣城和石門市?還有佐佐木到一跟河村董這兩個蠢貨,他們現在究竟在哪裡?又在幹什麼?   當然,更重要的是那趟失去聯繫的專列究竟有沒有落入中國武裝的手裡?   終於,寺內壽一停下了腳步,然後走到辦公桌後面拿起了電話:「接航空兵團。」   不到片刻功夫,話筒裡就傳來了航空兵團兵團長德川好敏少將的聲音,寺內壽一眸子裡頓時掠過一道寒芒,沉聲道:「德川君,第9轟炸機大隊立即做好起飛準備,六點鐘準備起飛,轟炸目標……南下的6號專列」   寺內壽一這老鬼子倒也不傻,6號專列若真出了問題,車上裝載的五千噸彈藥那是必須要摧毀的,這些彈藥絕不能落入中國人手裡否則的話,大日本帝國和大日本皇軍就不知道又要犧牲多少英勇的將士?   …………   正定車站。   岳維漢正讓部隊加緊搬運列車上的彈藥。   此時距離天色大亮已經只剩不到兩個小時了,為了搶時間,岳維漢只能讓部隊把彈藥就近放置在車站附近的荒野,然後在彈藥上面覆蓋木板、雜草等雜物,或者乾脆覆蓋薄薄的土層,藉以欺騙天上的鬼子偵察機。   寺內壽一這老鬼子不傻,岳維漢更不傻   這五千噸彈藥既然已經落入寶山旅手裡,小鬼子再想將之摧毀那可就難嘍。   由於人多,搬運距離也不太遠,七八千人在兩小時內跑了十幾個來回,終於搶在鬼子偵察機趕到之前將五千噸彈藥全都隱蔽起來了。   彈藥剛剛隱蔽好,池成峰、李玉龍還有劉毅那邊也紛紛傳來捷報,石門機場、正定縣城還有日軍獨立混成第4旅團司令部也都拿下了。   不過遺憾的是,駐紮在石門機場的二十多架戰鬥機全都升空跑掉了,第4旅團司令部的軍火庫也讓小鬼子給炸了,不過相比正定火車站收穫的那五千噸彈藥,第4旅團司令部的那點軍火也就不足為道了。   早上七點過,兩架鬼子偵察機引著十幾架轟炸機呼嘯而至。   不過此時,五千噸彈藥已經全部隱蔽了起來,寶山旅的主力部隊也已經撤到周邊農村休整待命了,岳維漢只留下了兩個團的兵力,對正定縣城以及石門市實施戒嚴,實施戒嚴是必需的,石門市和正定縣城雖然拿下了,可隱藏在暗中的二鬼子漢奸還有大量的日本僑民,以及特務機關的特工還沒來得及清理呢。   鬼子偵察機很快就在正定火車站裡找到了6號專列的殘骸。   下一刻,十幾架鬼子轟炸機就帶著尖銳的呼嘯聲俯衝了下來。   四三年以前,鬼子飛行員的素質是真不錯,轟炸機群扔下的上百枚航彈竟然全部命中目標,而且誤差絕不超出五十米   頓時間,正定車站就騰起了耀眼的紅光,滾滾濃煙直衝雲霄。   兩架鬼子偵察機和十幾架轟炸機又在天上盤旋了好幾圈,這才振振翅膀飛走了。   …………   武漢,蔣委員長官邸。   總參謀長何上將低著頭,神情慘然地道:「委座,前線局勢越發失控了」   蔣委員長面無表情地坐在又寬又長的辦公室後面,彷彿沒有聽到何上將的聲音。   何上將咬了咬牙,接著說道:「薛岳兵團已經在新蜜縣陷入日軍重圍,薛伯陵及軍中所有少校以上軍官全都向軍委會以及各自家人分別發回了訣別電文,還有,前線各部,整營整連潰逃已成普遍現象,少數集團軍甚至出現了整團潰逃的現象」   「整團潰逃?」蔣委員長呆滯的眼珠終於轉動了一下,旋即急切地問道,「敬之,孫連仲和於學忠那邊有消息了嗎?」   何上將默然搖頭,孫連仲和於學忠已經盡力了,可是他們的部隊在失去了後方的彈藥補充之後,戰鬥力急劇下降,甚至已經無能發動中等規模的戰役了,兩大集團軍儘管已經拼盡全力,卻仍然不能給中華民族帶來一場小規模的勝利   …………   PS:沒時間檢查了,如果有太多錯別字,大家別介意啊。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46章 陞官發財   第246章 陞官發財(第三更)   見何上將沉默不語,蔣委員長終於爆發了。   「懦夫,娘希匹,統統都是懦夫值此民族危急時刻,值此國家危難之時,不思報效國家,不思報效民族,卻居然帶著部隊從前線潰逃,可恥,是黨國軍人的奇恥大辱我要把他們統統送上軍事法庭,槍斃,統統槍斃」   「彭」蔣委員長說完還重重一拳砸在了辦公桌上。   原本緊閉的房門頓時被人重重推開,國府侍衛長王世和已經疾步衝了進來。   「你進來幹什麼?誰讓你進來的?」蔣委員長的心情極度惡劣,竟然罕見地開始訓斥起頭號心腹王世和來,「出去,馬上給我滾出去」   王世和挨了蔣委員長的訓,臉上卻居然流露出了無比激動的神情:「委座,大捷冀南大捷呀寶山旅轉戰三百里,連續殲滅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及獨立混成第4旅團,現在已經光復石門市及正定縣城並且切斷了平漢線」   「你說什麼?」蔣委員長一下子沒聽清楚。   旁邊的何上將卻聽清楚了,霎時就變了臉色。   王世和深深地吸了口氣,竭力壓下心中的激動,又將剛才的話複述了一遍,這一刻,王世和心裡的激動當真是強烈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眼下武漢會戰的局勢要多壞就有多壞,眼看著上百個師的國軍就要全線崩潰了,不曾想轉機就來了   眼下國軍和國民政府最急需的是什麼?不是美國的無償經援,也不是美英的大宗軍火採購,而是勝利,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福將,岳維漢這小子真是國民政府的福將,國民政府最需要勝利的時候,這小子就及時送來了一場極具震憾性的大勝   相比光復魯南十數縣,這次光復石門、正定的影響力顯然要更大   前次復魯南時,寶山旅僅僅只是殲滅了日軍幾個步兵中隊而已,而這次光復石門及正定縣城,寶山旅卻足足殲滅了日軍兩個獨立混成旅團   更重要的是,石門和正定縣城的地位絕非魯南十幾個小縣城能堪比   在日寇入侵之前,石門就已經是擁有二十多萬常住人口的中等城市了,還擁有工廠及商戶230餘家,產業工人數萬人正定縣城更是座千年古城,又緊扼著正太鐵路及平漢鐵路的交匯點,可謂華北最大的交通樞紐,戰略地位非同小可   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這對侵華日軍來說絕對是個沉重的打擊   王世和說了兩遍,蔣委員長終於聽清楚了,然後就臉上的表情就變得一片呆滯,蔣委員長顯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說是有些不知所措,蔣委員長不是不相信岳維漢能打勝仗,他只是不敢相信這個勝仗竟會來得如此的及時   「世和,你是說……寶山旅光復了石門還有正定縣城?」   蔣委員長有些害怕自己是在發夢,所以說話的聲音也很輕。   「委座,這就對了,這就對了」不等王世和回答,何上將就搶著說道,「前次徐州突圍時,卑職就覺得奇怪,寶山旅近兩萬精銳,就那麼沒了?憑岳維漢這小子的能耐,他不可能吃這麼大虧呀?現在我才知道,這小子早就讓部隊分散突圍,暗中向冀南進發了」   「這麼說……這都是真的了?」這一刻,蔣委員長的神情顯得前所未有的急切。   看到王世和重重點頭,蔣委員長頓時握緊雙拳,向著空中惡狠狠地揮舞了兩下,然後回頭向何上將道:「敬之,立即將冀南大捷的消息通電全國全軍再馬上召開記者招待會,將這個消息通告全世界,以鼓舞全國軍民以及全世界華人華僑之士氣」   「是。」何上將啪地立正,正欲轉身離去時卻又被蔣委員長叫住了。   「等等,先等等。」蔣委員長叫住何上將,又大步走到了懸掛牆上的全國地圖前。   望著全國地圖,蔣委員長自言自語地道:「寶山旅光復了石門及正定縣城,一下就切斷了正太鐵路及平漢鐵路,如果再讓孫連仲集團和於學忠集團破襲平津鐵路及隴海鐵路,那麼日軍的四大戰略交通線就將全部癱瘓」   何上將跟著站到了地圖前,接著說道:「四大戰略交通線一旦癱瘓,河南前線日軍四大重兵集團的彈藥補給就會告急,甚至還有可能陷入彈盡糧絕之困境,如此,我前線各部的壓力就會大大減輕,薛岳兵團也可能趁機突出重圍」   說此一頓,何上將又道:「不過,這一切得有個前提。」   「什麼前提?」蔣委員長急切地道,「快說,敬之你快說」   何上將道:「寶山旅必須得守住石門絕不能讓日軍迅速打通平漢線」   「嗯……」蔣委員長沉吟片刻,旋即目露精光大聲說道,「敬之,讓軍政部馬上拍發急電,自即日起寶山旅擴編為寶山師,所有軍官皆擢升軍銜一級,岳維漢由少將旅長晉陞中將師長,並由魯南行署主任升任冀魯綏靖公署主任」   何上將皺了皺眉頭,小心翼翼地道:「委座,是不是給點獎金?」   寶山旅擴編為寶山師,還有行署主任升綏靖公署主任,這都是虛的,寶山旅既便擴編為集團軍,也就那點部隊,又不會憑空多出幾萬人,更變不出裝備來,冀魯綏靖公署主任叫起來名號挺響,似乎位高權重,可河北、山東兩省全讓日寇霸佔著呢。   「給點獎金?」蔣委員長猶豫了片刻,最終說道,「那就……十萬法幣吧」   何上將雖然對蔣委員長無比忠誠,可此時卻也不免腹誹了兩句,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對寶山旅和岳維漢還如此摳門?不過何上將終是沒把這話說出來,而是再次提醒道:「委座,寶山旅即便擴編成寶山師,部隊也就那點部隊,恐怕還是守不住石門哪?」   「要守住石門,寶山師的兵力的確有些單薄了。」蔣委員長點了點頭,忽然問道,「敬之哪,石友三的第181師還有高樹勳的新6師眼下不就在冀南活動麼?還有孫殿英的五千多烏合之眾,現在是不是就在豫北地區?」   「對。」何上將點頭道,「孫殿英剛剛還拍來電報,要求軍委會給他編製呢。」   「那就給他個新9師的番號。」蔣委員長道,「軍委會再發一道電令,將冀南、魯西、豫北的地區統一整編為新編第六軍,新六軍下轄寶山師、第181師、新6師及新9師,由岳維漢任軍長,石友三為副軍長,高樹勳為參謀長,孫殿英為政治部主任」   何上將猶豫了一下,原本想說岳維漢人太年輕,資歷又淺,未必能鎮得住石友三、孫殿英以及高樹勳這三個老軍閥,可轉念一想,岳維漢在戰場上表現如此生猛,未必就降不住石孫高,當下點頭道:「委座,卑職這就去安排。」   「去吧。」蔣委員長欣然道,「最要緊是新聞發佈會」   「明白」何上將肅然答道,「卑職一定盡快安排好」   …………   石門市。   中午剛過,岳維漢就帶著警衛部隊回到了石門。   剛剛進到日軍駐石門特務機關機關長笠井米藏的辦公室坐下,上午留下來對石門市實施戒嚴的曹興龍就興匆匆地走了進來,人還沒進門,聲音就已經先傳進來了:「旅座,這次咱們寶山旅真發財了,發大財了」   岳維漢一邊道:「說說看?」   「經統計,此役總共殲滅日軍六千七百餘人,生擒兩千餘人,其中一千三百餘人為日藉僑民……」說此一頓,曹興龍又小聲問道,「旅座,別的日藉僑民埋了也就埋了,沒啥,可裡面有兩百多個年輕漂亮的日本娘們,要是也活埋了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不活埋還咋的?」岳維漢冷然道,「是不是應該發給弟兄們當老婆?」   「這個……」曹興龍撓頭道,「好像是不太好。」   「是很不好」岳維漢道,「誰知道這些日本娘們裡面有沒有間諜?萬一要是裡面真有小鬼子的間諜,今後咱們寶山旅的一舉一動豈不全在小鬼子的監視之下了?還有,真要將這些日本娘們發下去,指不定就有人會倒在溫柔鄉里成為漢奸走狗」   「倒也是。」曹興龍頓時殺機流露,獰聲道,「那就全埋了吧。」   岳維漢不置可否地哼了聲,又問道:「別的呢,還有什麼收穫?」   「收穫可大了。」曹興龍說著又從口袋裡摸出個小本子,打開念道,「殲敵數字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繳獲的武器計有三八式步槍三千六百餘枝,歪把子輕機槍九十六挺,九二式重機槍十二挺,擲彈筒八十八具,八零迫擊炮六門,九二式步兵炮四門,七五野炮兩門。」   岳維漢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地道:「就這些?」   「繳獲就這些了。」曹興龍愣了愣,又道,「哦,火車站截獲的彈藥還沒有統計。」   「石門市和正定縣城的工廠商戶呢?」岳維漢冷然道,「現在我們寶山旅不僅需要槍支彈藥,還需要錢,需要大量的錢更需要設備」   「哦,這個啊。」曹興龍恍然道,「旅座你放心,所有的工廠、商戶還有倉庫,統統已經貼上封條並且派兵保護起來了」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47章 新編第六軍   第247章 新編第六軍(加更)   PS:感謝「天才來看書555」打賞一萬起點幣,加更致謝。   …………   曹興龍又道:「旅座,要不要先去日本人開辦的銀行看看?」   「這個先不急。」岳維漢擺了擺手,又問道,「正定火車站附近有沒有倉庫?」   對於岳維漢來說,錢雖然重要,卻遠沒有太原兵工廠的設備重要,所以岳維漢急切地想要知道,這些設備是否還在正定車站?如果不是凌晨時分戰事太過緊張,天亮後小鬼子的飛機又趕來湊熱鬧的話,岳維漢早就下令全城搜查了。   「有。」曹興龍道,「離車站不遠就有個大倉庫。」   「走,現在就跟我過去」岳維漢說罷轉身就走。   乘車不到十分鐘,岳維漢一行人就來到了正定火車站附近的倉庫。   那的確是個超大型的倉庫,佔地足有好幾百畝,上面建滿了一排排的庫房,四周還有高高的圍牆,牆上還繞了鐵絲網,每隔五十米還有崗哨,不過上面已經沒有鬼子兵站崗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寶山旅的士兵。   車隊徑直穿過大門,進了倉儲區。   岳維漢跳下卡車,大步走到第一排庫房前站住,又回頭向曹興龍道:「把門打開」   曹興龍回頭一招手,早有兩名士兵搶上前來,掄起槍托砸開了鐵鎖,然後用力推開了沉重的倉庫大門,岳維漢在劉毅和曹興龍的簇擁下走進庫房,卻發現裡面全都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棉花包,少說也有上萬包之多   岳維漢的眼睛頓時亮了亮,這棉花可是好東西   這麼多棉花,要是能夠全部織成棉布,寶山旅官兵就能每人發兩身新軍裝了。   不過,岳維漢這次找的卻不是這個,棉花雖然好,卻哪裡有兵工廠的設備好?   當下岳維漢又讓人打開了第二排庫房,這裡放的卻不是棉花,而是一匹匹已經織好的棉布,其實在華北淪陷之前,石門市的紗廠可是足有十幾家,其中最大的大光紗廠足足擁有三萬多紗錠,那規模可是相當不小的。   第三排庫房裡儲存的是簇新簇新的軍裝,不過都是小鬼子的軍裝。   第四排庫房裡儲存的卻是皮子料,有寒羊皮、驢皮還有牛皮等等。   第五排庫房裡儲存的是洋油、火柴、肥皂、針頭線腦、鈕扣等等日常生活用品,還有就是醫用藥品。   從第六排庫房開始,岳維漢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岳維漢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那一口口包裝好的木板箱,讓人打開其中一口木板箱,裡面赫然就是一台小型鑽床再打開旁邊一口長方形的木板箱,裡面裝的卻是大型車床的進料螺桿   「哈哈哈……」岳維漢頓時肆無忌憚地仰天長笑起來。   這一刻,岳維漢心裡真是高興壞了,一切正如他預料的那樣,小日本從太原兵工廠裡拆卸下來的幾千台設備並沒能及時運輸到東北去,而是因為運力不足滯留在了石門這下,這麼多設備可就全便宜他岳某人了   旁邊的劉毅、曹興龍等人卻是面面相覷。   話說,自從徐州突圍之後,旅座的心情就沒怎麼好過,絕大多數時候都板著個臉,說話辦事也都是冷冰冰的,尤其是蔣委員長一意孤行在武漢戰場大舉反攻之後,旅座的心情更是惡劣到了極點,動不動就訓人,都變得有些神經質了。   「行了,就是這些了,有了這家當,咱們寶山旅就能跟小鬼子好好玩了」岳維漢的笑聲陡然一頓,旋即又回頭向曹興龍道,「大龍,你馬上調一個營過來,給我守住這倉庫,這裡面的東西要是少了一樣,我唯你是問」   曹興龍猛地挺直身板,肅然道:「是」   就在這時候,門口人影一閃,柳忻少校已經俏生生地走了進來。   太原兵工廠的設備已經在手,岳維漢心情大好,又有了捉弄柳忻少校的心思,當下正兒八經地向柳忻少校道:「柳忻少校,你臉上有東西。」   「有東西?」柳忻美眉摸了摸自己的俏臉,惑然道,「沒有啊?」   「真有東西。」岳維漢嘴角已經綻起笑意,表情卻很正經,「你臉上有朵花」   柳忻美眉白皙粉嫩的俏臉上霎時就騰起了兩朵紅雲,旋即又狠狠地白了岳維漢一眼,脆聲說道:「軍委會急電」   岳維漢以及在場的所有軍官頓時挺身立正。   柳忻少校又掠了岳維漢一眼,這才打開手裡的文件夾,嬌聲念道:「茲決定,寶山旅擴編為寶山師,岳維漢由少將旅長晉陞中將師長,劉毅由上校參謀長晉陞少將參謀長其餘軍官皆擢升一階軍銜,另,寶山師克敵復土有功,賞法幣十萬元。」   所有在場的軍官聞言頓時興奮不已,寶山旅終於擴編為師了   劉毅、曹興龍更是上前兩步,喜孜孜地向岳維漢道:「恭喜師座了。」   「劉參謀長,曹團長稍安勿躁,現在岳中將恐怕不是師座,而應該是軍座了。」   柳忻少校說此一頓,又展開了第二封電報,念道:「茲以冀南、豫北、魯西之寶山師、第181師、新編第6師、新編第9師合編為國民**軍新編第六軍,岳維漢為軍長,兼任冀魯綏靖公署主任,石友三為副軍長,高樹勳為參謀長,孫殿英為政治部主任」   劉毅、曹興龍等軍官頓時有些發懵,旅座才剛升的師座,這一轉眼就又升軍座了?   岳維漢心裡雖然也難免興奮,可臉上卻並沒有流露出多少激動之色,對於蔣委員長的用心,岳維漢更是洞若觀火,寶山旅擴編為師不過是個噱頭,國民政府既沒有出人,也沒有出槍,唯一給的也就是十萬法幣而已,而且這十萬法幣能不能到帳還兩說呢。   至於新編第六軍,則更是個空架子,至少目前是這樣石友三、高樹勳還有孫殿英是什麼人?那都是跟蔣委員長同時期的老軍閥,怎麼說都是年紀一大把的黨國元老了,他們怎麼可能聽從岳維漢這個小字輩的號令?   說來說去,蔣委員長就沒給予任何實質性的獎勵。   這就是最典型的既要馬兒跑,又不想給馬兒喂草。   話說,自從岳維漢帶著寶山旅從徐州抗命突圍之後,蔣委員長心裡就已經對岳維漢失去了最後的信任,眼下迫於形勢才給了岳維漢冀魯綏靖公署主任以及新六軍軍長的虛名,再讓他給點實質性的獎勵,那是絕無可能。   不過話又說回來,岳維漢也從未想過要從蔣委員長那裡得到什麼實質性的獎勵。   在岳維漢看來,蔣委員長能給個新六軍軍長的虛名就很夠意思了,有了這大義名份,岳維漢有的是手段收拾石友三、高樹勳還有孫殿英這三個老軍閥,岳維漢有足夠的信心將新六軍整合到一起,總之,有蔣委員長後悔的時候。   …………   涉縣,媧皇宮。   石友信急濠濠地衝進偏殿,大喊大叫道:「大哥,不得了啦」   正在午睡的石友三不高興道:「嚎什麼,嚎什麼?老子還沒死呢。」   「大哥,出大事了。」石友信道,「剛剛得到消息,寶山旅把石門給端了,還全殲了駐正定的獨立混成第4旅團以及駐石門的獨立混成第8旅團」   「嗯?」石友三頓時彈身而起,身上的睡意早已經不翼而飛了。   冀南的小鬼子有多難纏,石友三比誰都清楚,他帶著自家嫡系第181師還有高樹勳的新6師來到冀南也有段日子了,可結果呢?部隊越打越少,地盤越打越小,眼看著都快要支撐不下去了,石友三都已經在考慮投靠日本人當漢奸了。   不曾想,寶山旅卻全殲了小日本兩個混成旅團,還拿下了石門   「厲害,真是厲害呀」石友三心驚肉跳地道,「岳維漢這小子是真能打仗哪」   「是啊。」石友信也連連點頭道,「真不知道岳維漢這小子是怎麼帶的兵?寶山旅怎麼就這麼能打?一個旅的部隊居然就能全殲小鬼子兩個混成旅團,還一舉拿下了石門這可是座大城市呀,寶山旅這回發大了。」   兄弟倆正感慨呢,參謀長畢廣桓大步走了進來。   「軍座」畢廣桓向石友三敬了記軍禮,旋即展開電文念道,「茲以冀南、豫北、魯西之寶山師、第181師、新編第6師、新編第9師合編為國民**軍新編第六軍,岳維漢為軍長,兼任冀魯綏靖公署主任,石友三為副軍長,高樹勳為參謀長,孫殿英為政治部主任」   「你說啥?新六軍?」石友信失聲道,「讓岳維漢這小子當軍長?有沒有搞錯?」   石友三畢竟城府要深些,當下皺眉問道:「那老子的69軍呢?就這麼撤銷番號了?」   「就是,憑啥撤銷69軍的番號?」石友信也大聲鼓噪起來,「要我說,就該把岳維漢的寶山師還有孫殿英的新9師也編入咱69軍,岳維漢這小子雖然會打仗,卻終究還年輕,給他個副軍長當就不錯了,這軍長還得咱大哥來當。」   「軍座,副軍座,這可是軍事委員會的命令。」   畢廣桓只能苦笑,心裡卻是腹誹不已,什麼狗屁69軍?   高樹勳的新6師從來就沒買過石友三的帳,第181師雖然名義上是個師,實際上卻就剩兩個團的人馬了,再看看人家寶山師,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嫡系中央軍,而且足足擁有小四萬人,讓寶山師編入69軍?這老哥倆還真是敢想啊。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48章 振奮人心   第248章 振奮人心   豫北,內黃縣某小鎮。   孫殿英的五千多烏合之眾就駐紮在這裡。   說起來孫殿英出道很早,絕對是黨國的元老級人物,只不過這老小子除了會盜墓,別的都不怎麼擅長,混到最後居然成了個光桿司令,不過日寇佔領華北,第29軍潰敗後,這老小子又趁機收攏了不少潰兵,又收編了不少地痞土匪重新拉起了桿子。   在內黃站穩腳跟之後,孫殿英就給軍委會發了封電報,想討個番號。   這會,孫殿英已經接到了軍委會的復電,也終於討到了番號,只不過,這老小子卻高興不起來了,因為蔣某人並沒有給他想要的「豫北自衛軍」番號,而是給了個新編第9師的番號,還在他頭上套了個緊箍咒,居然又把新9師編入了什麼狗屁新六軍。   如果新六軍的軍長讓他孫殿英來當也就罷了,偏偏這個軍長還是岳維漢。   岳維漢這小子雖然年輕,卻是黃埔出身,出道時間雖短,戰功卻是無人能及連小鬼子都被他收拾得慘兮兮的,這樣的人能是善茬?孫殿英很擔心,他的部隊要真的被編進了新六軍,絕對會被岳維漢連皮帶骨頭給囫圇吞了。   旁邊的心腹幕僚羅振梁顯然看出了孫殿英的猶豫,出謀劃策道:「司令,咱就當沒這回事,您還當您的司令。」   「不行,這絕對不行」孫殿英大搖其頭道,「岳維漢這小子年輕氣盛,要是我最先跳出來觸他霉頭,萬一他拿我開刀怎麼辦?我琢磨著石友三這老小子肯定會跳出來鬧事,這惡人還是讓他來當吧,我且靜觀其變。」   說此一頓,孫殿英又道:「哦對了,你去庫房找兩樣拿得出手的寶貝,派一個連送到石門去,就當是見面禮了。」   「寶貝?」羅振梁道,「司令,要什麼樣的?」   孫殿英咬了咬牙,有些肉疼地道:「清東陵裡挖出來的翡翠西瓜不是還剩下一顆麼?再挑顆大點的夜明珠,算了,就那顆吧,從慈禧老妖婆嘴裡摳出來的那顆,再找個手藝好的珠寶工匠,做兩個精緻些的禮盒,趕緊裝了給人送去。」   「是。」羅振梁躬身應道,「卑職這就去辦,這就去。」   …………   幾乎是同時,武漢行營也召開了記者招待會。   國內幾十家通訊社、報社記者、西方四大通訊社的記者,還有各國駐武漢的外交使節齊聚一堂,正翹首等待蔣委員長的到來,有不少消息靈通人士已經事先知道了消息,正繪聲繪色地向旁人講解戰情,不過旁邊的人顯然是將信將疑。   這也難怪,寶山旅光復石門、正定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具震憾性了。   石門市雖然無法跟北平、天津等大城市相提並論,卻也是華北地區數得著的都市了,尤其是正太鐵路和平漢鐵路在這裡交匯,其戰略地位就更顯突出,日軍更是在相距不到十公里的石門跟正定駐紮了兩個獨立混成旅團。   石門跟正定可是日軍重兵把守的戰略要衝,要想光復又談何容易?   「不,這絕不可能」一個英國鬼子連連搖頭道,「寶山旅的主力已經在徐州被消滅,現在最多也就剩下三五百殘兵敗將,又怎麼可能光復石門市及正定縣?那裡可是足足駐紮了日軍兩個獨立混成旅團」   「嘁。」一個中國記者冷然道,「這有什麼不可能的?」   「就是。」另一個中國記者道,「我實話跟你說吧,寶山旅在徐州就沒損失多少人,至於駐紮在石門、正定的兩個旅團,已經讓寶山旅給全殲了。」   「我糾正一下。」又一個中國記者道,「現在不是寶山旅,而是寶山師了」   三個中國記者的搶白將那英國鬼子唬得一愣愣的,當下也不敢輕易發表意見了。   就在這時候,蔣委員長已經在何上將的陪同下大步走了進來,新聞發佈大廳裡的全體中國人頓時起立,一個個自發地鼓起掌來,搞得那些老外很是英明其妙,不過他們也的確無法體會此時此刻全體中國人的心情。   蔣委員長大步走上主席台,連連揮手致意,大廳裡這才逐漸安靜下來。   清了清嗓子,蔣委員長語含激動地對著麥克風說道:「今天,我給大家帶來了一個激動人心的好消息,咱們的英雄部隊『寶山旅』在冀南連續作戰五晝夜,先後全殲了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及獨立混成第4旅團,並光復了石門市及正定縣城」   大廳裡頓時再度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不少女記者甚至輕聲綴泣起來   掌聲稍竭,蔣委員長又接著說道:「大家可能會覺得困惑,寶山旅在徐州突圍時不是已經遭到重創了嗎?又怎麼可能連續殲滅日軍兩大旅團並光復石門、正定呢?」說到這裡,蔣委員長故意頓了頓,又道,「其實,這是個龐大而又周密的計劃」   蔣委員長倒是挺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想當初岳維漢帶著寶山旅從徐州突圍時,蔣委員長可是罵了整整三天的娘希匹,要不是因為岳維漢遠在敵後戰場,搞不好當時就被蔣委員長解除兵權並且幽禁起來了。   話音方落,中央通訊社的記者非常配合地問道:「蔣先生,我是中央通訊社的特約記者李文釗,如果可以的話,請您給大家講講這個龐大而又周密的計劃,當然,如果涉及軍事機密的話,那就不必了。」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那這個計劃是決計不能透露的。」蔣委員長擺了擺手,旋即又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現在,整個計劃已經獲得了極大的成功,那就不再具有任何保密性了,我就簡單跟大家說說吧。」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道:「事實上,整個計劃從徐州大撤退時就開始部署了,孫連仲第2集團軍,於學忠第3集團軍分別挺進魯中山區及蘇魯邊界,寶山旅從徐州突圍、秘密挺進冀南,再加上此前的大反攻,以及數天前的主動收縮,全都是整個計劃的一部份。」   李文釗再次配合地問道:「這麼說此前數天,國軍在河南戰場的大潰敗並不是真正的潰敗,而只是為了迷惑日寇、旅敵深入?」   「當然,這當然只是為了迷惑日寇。」   蔣委員長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優秀政治家的厚實素質展露無遺。   再次組織了一下言詞,蔣委員長很快又接著說道:「現在,岳維漢、孫連仲、於學忠所部已經成功地切斷了平漢線、津浦線、隴海線三大戰略交通線,河南戰場的日軍即將陷入彈盡糧絕之困境真正的大反攻即就將來臨了」   說到最後,蔣委員長還奮力地揮舞起了並不碩大的拳頭   不過,蔣委員長的語氣倒還是挺鏗鏘的,這番講話在見諸廣播和報端之後,也的確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前線各部的潰逃現象嘎然而止,荊楚、三湘大地愈演愈烈的逃難風波煙消雲散,原本已顯頹勢的國內局勢也為之一振。   在國際上,這一消息也引發了軒然大*。   尤其是日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和獨立混成第4旅團的先後被殲,更是讓日本陸軍在國際上丟盡了顏面,由於日本已經加入軸心國組織,與德國關係日益緊張的英、法等國也開始對日軍冷嘲熱諷,便日本皇室、政府還有日軍大本營倍受打擊。   不過這結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   鄭州,日軍前線指揮所。   當蔣委員長在武漢召開新聞發佈會的同時,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俊六大將也已經飛抵鄭州,正召集方面軍的主要將領召開緊急作戰會議。   蔣委員長在新聞發佈會上說的那番話,絕大部份都是瞎話,都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但有一句話他說的卻是事實,岳維漢、孫連仲和於學忠此時的確已經切斷了平漢線、津浦線以及隴海線,聚集在河南戰場的日軍重兵集團的確正面臨重大威脅   如果,日軍方面不能迅速做出反應,並扭轉局勢,河南戰場的日軍重兵集團的確有可能陷入彈盡糧絕的絕境,局勢真要演變到了那個地步,國軍完全有機會轉入反攻,擊潰日軍主力那是一定的,甚至還有可能全殲日軍十幾個野戰師團。   當然,這只是最壞的可能,而出現這種可能的幾率微乎其微。   要知道河南戰場可是集結了日軍將近二十個師團的重兵,如果日軍現在撤退的話,國軍是絕對留不下他們的。   當然,日軍現在是絕不會主動撤退的。   此時此刻,河南戰場的四大日軍重兵集團正面臨兩種選擇。   第一種選擇是抽調重兵回師冀南,重新打通平漢線,但薛岳兵團很可能會趁機突圍,豫南戰場的國軍主力也很有可能趁機重新穩住陣腳,這樣一來,日軍再想突破國軍的防線就難如登天了,武漢會戰很可能會因此而陷入僵持。   第二種選擇是抽調一兩個師團北上,配合第20師團打通平漢線。   …………   PS:十一點前還有一更。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49章 死守石門   第249章 死守石門   武漢,總參謀部作戰室。   新聞發佈會剛剛結束,蔣委員長就在何上將的陪同下直奔總參謀部而來,兩人走進作戰室裡時,李上將、陳上將、白副總長等黨國高級將領正圍著沙盤熱烈地討論當前局勢,看到蔣委員長進來,一眾高級將領紛紛立正敬禮。   「怎麼樣?」蔣委員長擺了擺手,急切地問道,「前線情勢可有好轉?」   李上將、陳上將等黨國高級將領不禁面面相覷,委座也未免太心急了吧?   白副總長撇了撇嘴,答道:「潰逃的現象倒是止住了,不過局勢暫時並沒有好轉,除非岳維漢、孫連仲還有於學忠能夠切斷三大戰略交通線至少半個月的時間,則河南戰場的日軍就將陷入彈盡糧絕的絕境,到時候局勢就會驟然逆轉」   蔣委員長默然片刻後又問何上將道:「敬之,給岳維漢的電報發了嗎?」   何上將忙道:「上午就已經發過去了。」   蔣委員長又問道:「岳維漢怎麼說?他有沒有答應死守石門?」   「沒有。」何上將苦笑搖頭,無奈地道,「岳維漢根本就沒有回電。」   蔣委員長的眉頭頓時就蹙緊了,心裡也不禁開始患得患失起來,岳維漢抗命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遠的不說,就說徐州保衛戰吧,蔣委員長可是嚴令岳維漢不得率部突圍的,結果這傢伙還是帶兵突圍了,誰又敢保證岳維漢這次就會乖乖聽令?   陳上將素來不喜岳維漢,當下陰惻惻地說道:「委座,岳維漢恐怕不會死守石門,我們還是應該及早準備才是。」   「及早準備?」蔣委員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問道,「準備什麼?」   「遷都重慶。」陳上將不假思索地道,「從眼下的局勢看,武漢只怕是守不住了,連帶著湖北和湖南恐怕也守不住了,眼下日軍正集中兵力對付薛岳兵團,委座不妨將前線的主力部隊撤下來,退守湘西、雲貴以及四川,靜待時機。」   蔣委員長的臉色頓時就陰沒了下來,默然無語。   何上將猶豫片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委座,岳維漢雖屢屢戰場抗命,卻也並非不顧民族大義之輩,更非貪生怕死之徒,否則他也不會帶著兩百殘部死守四行倉庫,更不會憑借一個團的潰兵死守江浦,硬撼日軍王牌國崎支隊」   「何應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陳上將陰聲詰問。   「我的意思很簡單。」何上將索性豁出去了,力挺岳維漢到底道,「我認為岳維漢是個有血性、有擔當的中國軍人,值此民族危急之時刻,他絕對不會置軍委會之命令於不顧,寶山師一定會死守石門,直至最後一兵一卒但是……」   「但是什麼?」蔣委員長微微動容道,「敬之你說。」   何上將正了正臉色,肅然道:「委座,我希望軍委會厚恤寶山師之陣亡將士,不要讓為國捐軀的英烈既流血又流淚」   「不能讓為國捐軀的英烈既流血又流淚?」蔣委員長聞言不禁悚然動容,凝思片刻後又道:「敬之,軍委會立即撥出法幣五十萬元,由第二戰區派人轉送石門,電告閻西山,這是專款,誰也不許截留,違者軍法處置」   …………   石門,市政公署。   岳維漢正在察看地圖,劉毅則在旁邊語氣凝重地說道:「軍座,石門、正定失守,日軍最重要的交通線平漢鐵路被我們攔腰截斷,日軍肯定不會善罷干休,不出意外的話,駐保定的獨立混成第11旅團,還有原駐山西的第20師團肯定會反攻石門」   「不止。」岳維漢搖了搖頭,道,「河南日軍至少會派出兩個師團北上」   「那就更糟了」劉毅的臉色頓時有些發白,旋即又神情陰鬱地道,「所謂的新六軍不過是個噱頭,石友三、高樹勳還有孫殿英根本就不會買軍座您的帳,所以181師、新6師還有新9師根本就指望不上,僅憑我們寶山師,怎麼可能守得住石門?」   「守不住也要守」岳維漢歎了口氣,說道,「如果我們守不住石門,那薛岳兵團還有豫南戰場的國軍主力就全完了,真要到了這一步,武漢失守、兩湖淪陷都是輕的,搞不好國民政府就直接投降了,你們也該當亡國奴了。」   劉毅的臉色頓時變得越發的煞白,慘然道:「不會這麼慘吧?」   「十有八九。」岳維漢再歎口氣,說道,「所以,這石門我們必須得守,哪怕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是在所不惜」說此一頓,岳維漢忽又燦然一笑,說道,「不過,情況也沒有你想的那樣糟糕,這一仗我們未必就沒有機會」   「咦?」劉毅驚疑地道,「軍座你是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岳維漢拍了拍牆上的地圖,說道,「不過,要想守住石門必須有個先決條件,那就是盡可能地遲滯太原日軍第20師團以及從河南北上日軍的行軍速度,至少七天之內不能讓他們趕到石門」   「這個……」劉毅沉聲說道,「恐怕不太容易呀。」   「是不容易。」岳維漢點了點頭,說道,「所以這事還得請別人幫忙。」   「別人?」劉毅愕然道,「軍座是說……八路軍?」   「沒錯。」岳維漢肅然道,「無論是在魯南,還是在清河縣,我們都已經跟八路軍打了不少交道了,上次八路軍更是出動了十幾個主力團,配合我們破襲了正太鐵路,這是一支真正抗日的隊伍,一支敢干與日寇刺刀見紅的部隊」   「這個我信。」劉毅點了點頭,旋即又道,「不過八路軍的裝備太差,未必能行啊?尤其是軍座你剛才說,從河南北上的日軍很可能是兩個師團,這可是兩個野戰師團,別說是八路軍的游擊隊了,我們寶山師也未必拖得住呀?」   「那你可是小看八路軍了。」岳維漢搖了搖頭,不以為然道,「八路軍的裝備的確是差了些,指望他們打敗日軍的野戰師團,那的確不現實,但要說拖住日軍三五七天,那是完全有可能的,打游擊、騷擾戰,八路軍是專家,不服不行」   劉毅將信將疑地道:「八路軍要真能拖住日軍第20師團以及從河南北上的日軍,那我們倒是能夠騰出手來,首先解決從保定南下的獨立混成第11旅團。」   「獨立混成第11旅團不用考慮。」岳維漢哂然道,「這個旅團要真敢來石門,那冀中還有冀東可就全空了,八路軍在冀東、冀中以及冀西的部隊可不是吃素的,你瞧著吧,不出兩天,小鬼子的獨立混成第11旅團就得乖乖縮回保定。」   劉毅愣了愣,問道:「旅座,那我們寶山師幹什麼?」   「整編」岳維漢凜然道,「讓部隊在最短的時間內盡可能地提高戰鬥力」   寶山師剛剛打了兩場大勝仗,數量眾多的新兵蛋子也都見過血了,也有了一定的廝殺經驗,這個時候正是讓老兵傳授新兵戰場生存技巧,殺敵技巧的絕佳機會,部隊只需要稍加整訓,戰鬥力就能得到極大的提升   這個時候帶著部隊上前線,當然是愚夫行徑。   正因為此,岳維漢才需要八路軍拖住兩路日軍至少五天,五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了,足夠寶山師近四萬官兵恢復體力並提升戰鬥力了。   …………   太行山深處,八路軍總部。   左參謀長拿著一封電報急匆匆走進了作戰室,向彭老總道:「老總,寶山旅拿下石門了,他們真的拿下石門了」   「你說什麼?」彭老總霍然抬頭,難以置信地道,「寶山旅真拿下石門了?」   左參謀長重重點頭道:「老總,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哪,寶山旅居然以區區一旅兵力拿下了石門,不僅如此,還一舉全殲了駐正定的獨立混成第4旅團這傢伙,在短短不到五天時間內,就已經成建制地殲滅華北日軍兩個獨立混成旅團了」   「好樣的」彭老總當下將手中的鉛筆狠狠擲於地圖上,大聲道,「岳維漢這小子真是好樣的,寶山旅也是好樣的」   左參謀長又道:「老總,我們留在寶山旅的同志再次傳遞過來消息,岳維漢希望我們能夠拖住山西日軍第20師團以及從河南北上的日軍至少七天時間,你看,這次還要不要繼續幫助他們?」   「寶山旅這是要死守石門了?」彭老總搖了搖頭,旋即又道,「看來蔣某人在武漢戰場快要撐不下去了。」   左參謀長當即明白了彭老總的意思,當下說道:「老總,我這就去安排。」   眼看左參謀長就要走出作戰室了,彭老總忽又說道:「129師這邊不用擔心,倒是冀南軍區有些難,電告岳維國,讓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拖住日軍至少十天」說此一頓,彭老總忽又輕咦了一聲,自言自語地道,「咦,岳維國?岳維漢?嘶……」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50章 整編寶山師   第250章 整編寶山師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七月上旬,岳維漢率寶山旅奇襲石門、正定得手,一舉切斷了平漢鐵路,與此同時,孫連仲、於學忠所部也切斷了津浦鐵路以及隴海鐵路,致使武漢戰場之日軍主力將近二十個師團陷入了困境。   日軍大本營迅速做出反應,遂即從華中方面軍抽調出第6師團、第13師團沿平線鐵路北上,與此同時,原駐山西之第20師團沿正太鐵路東進,兩路大軍會攻石門,企圖重新打通平漢鐵路,扭轉武漢會戰之不利局面。   …………   石門,寶山師師部。   岳維漢正與劉毅商討寶山師的整編方案。   國民**軍的「師」級單位有兩種規格,俗稱甲種師和乙種師。   甲種師下轄兩個步兵旅,每個步兵旅下轄三個步兵團,每個步兵團約3000人,因此一個甲種師擁有步兵18000餘人,再加上炮兵、工兵、輜重兵以及衛生隊等非戰鬥部隊,總兵力往往超過25000人,甚至接近三萬人。   像中央軍校教導總隊,87師、88師就是最典型的甲種師。   乙種師下轄兩個步兵旅,每個步兵旅下轄兩個步兵團,每個步兵團約2000人,因此一個乙種師只有步兵8000餘人,再加上炮兵、工兵、輜重兵以及衛生隊等非戰鬥部隊,總兵力大約在10000人到12000人之間。   像八路軍的115師、120師以及129師,就都是乙種師。   寶山師出身98師,南京保衛戰時,更是曾經隸屬於中央軍校教導總隊,論血統,那是絕對的嫡系中央軍,只是現在不怎麼受蔣委員長待見罷了,不過這次的情形又有些特殊,蔣委員長為了搾乾寶山師的軍事價值,還是捏著鼻子給了個甲種師的編制。   可是,寶山師現在足足擁有小四萬人,遠遠超出了一個甲種師的規模。   岳維漢沉吟片刻後說道:「參謀長,那就編成三個步兵旅,九個步兵團」   「三旅九團?」劉毅微微色變道,「軍座,蔣委員長和軍委會只怕不會答應。」   話說蔣委員長最恨的就是底下的人擅自擴充部隊,岳維漢未經允許就將寶山師的規模由兩旅六團擴大為三旅九團,蔣委員長又豈能答應?或者說,即便捏著鼻子答應了,只怕也不會提供多出來的這個旅的裝備和軍餉吧?   「答不答應在他,怎麼整編卻在我。」岳維漢道,「就這麼定了。」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參謀長,你還是趕緊說說怎麼整編吧?」   「好吧。」見岳維漢主意已定,劉毅便也不再多勸了,當下又道,「那就從現有人員中抽出27000餘精銳整編為三個步兵旅九個步兵團,剩下11000餘人整編為輜重、工兵、騎兵、炮兵、野戰醫院等直屬部隊。」   岳維漢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一支連排單位的小部隊,可以全員都是戰鬥人員,但是部隊規模上到營、團之後,那就必須配備相當數量的非戰鬥人員了,而且部隊的機械化程度越高,非戰鬥人員所佔比例就越高,譬如德軍或美軍,非戰鬥人員的比例甚至超過了五成。   在近代西方的軍事界,有個觀點常常不被東方所接受。   這個觀點就是,當一支部隊的戰鬥減員達到40%的時候,也就意味著這支部隊徹底喪失了戰鬥力,剩下的部隊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舉手投降了。   站在德軍或者美國的角度,這個觀點是非常正確的。   因為德軍、美軍的機械化程度很高,後勤人員所佔的比例很大,當部隊減員達到40%時,也就意味著一線的戰鬥人員基本上已經傷亡殆盡了,剩下的後勤人員大多都是技術兵種或者非戰鬥人員,他們的任務只是火力支援或者後勤輸送,而不是火線拚殺,因此舉手投降的時候,絲毫的心理負擔都沒有。   但是站在中國軍隊或者日軍的角度,這個觀點卻是大錯特錯。   在中國軍隊的戰鬥序列中,幾乎就不存在純粹的非戰鬥人員,必要的時候,甚至連炊事班的伙夫都會操著菜刀衝上火線,日軍的戰鬥序列中雖然也有非戰鬥人員,但是日軍信奉武士道精神,既便是非戰鬥人員,也往往會頑抗到底。   所以,對於以德軍、美軍為代表的西方軍隊來說,部隊減員超過四成時,就完全喪失了戰鬥力,而對於以中國軍隊、日軍為代表的東方軍隊來說,既便部隊減員超過九成,也依然可以繼續戰鬥,直至全員戰死   這與士兵的個人勇氣無關,完全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造成的。   譬如說德軍,雖然在二戰中幾十萬幾十萬地向蘇軍繳械投降,但誰也不會懷疑德軍的強大戰鬥力,更不會懷疑德軍將士的勇氣;譬如說日軍,雖然八年抗戰中在正面戰場上繳械投降的屈指可數,但誰也不會認為日軍比八路軍、國軍或者美軍更有勇氣。   再說劉毅,將事先已經準備好的各旅、團主官名單、兵力構成以及裝備等資料稍加修改後遞給了岳維漢。   主官名單如下:   寶山師(約38000人)   師 長:岳維漢(中將)   參謀長:劉 毅(少將)   副師長:陸秀峰(少將)   第1旅(約9000人)   旅 長:曹興龍(少將)   參謀長:黃寶成(上校)   第2旅(約9000人)   旅 長:池成峰(少將)   參謀長:廖耀庭(上校)   第3旅(約9000人)   旅 長:李玉龍(少將)   參謀長:王 清(上校)   警衛團(約3000人)   團 長:花翰林(上校)   副團長:唐大山(少校)   炮兵團(約3000人)   團 長:牛大根(上校)   副團長:張國維(少校)   輜重團(約3000人)   團 長:孟伯昭(上校)   副團長:張忠義(上校)   騎兵團(約1000人騎)   團 長:劉奉生(上校)   副團長:趙又廷(少校)   特務團(約1000人)   團 長:劉鐵柱(上校)   副團長:柳 忻(中校)   兵力構成及裝備:   每個步兵旅轄三個步兵團,每個步兵團約3000人;   每個步兵團轄有四個步兵營(每個步兵營約500人);一個火力支援營,約400人(轄有四個重機槍排及兩個擲彈筒連,配備8挺九二式重機槍以及16具擲彈筒);一個警衛連,約300人;一個騎兵連,約150人騎;一個衛生隊,約150人。   警衛團其實就是個步兵團,編製及裝備與步兵團完全相同。   炮兵團下轄兵炮營(12門九二式步兵炮);迫擊炮營(24門八零迫擊炮);戰防炮連(4門37mm戰防炮);野炮連(6門七五野炮)。   輜重團下轄三個輜重營及卡車營(20輛卡車)。   騎兵團下轄三個騎兵營(每營240騎);一個步兵營(320人)。   特務團下轄特戰大隊、偵察營、通訊營、情報處、宣傳隊及野戰醫院,除非出現不可預測的意外情況,否則特務團是必定跟隨師部一起行動的。   …………   岳維漢很快就看完了資料,道:「那就這樣上報軍委會吧。」   劉毅轉身欲走時,岳維漢忽然又把他叫住了,問道:「參謀長,我們寶山師的兵員構成情況,你有沒有統計過?」   「這個我只是大概統計了下。」劉毅道,「我師現在兵員約38000人,其中寶山旅出身的老兵約6000人,華北戰場上打散的中央軍、晉綏軍、山東軍及29軍潰兵約17000人,剩下15000人中,土匪、會道門武裝還有各大家族武裝各佔三分之一。」   岳維漢又道:「部隊進城之後,有沒有出現燒殺擄掠的行為?」   「有有有。」劉毅忙道,「有兩個以土匪編成的連隊洗劫了石門市的兩家錢莊,還有一個以會道門武裝編成的連隊搶了正定縣城的一家珠寶行,不過,石門市的這兩家錢莊還有正定縣城的那家珠寶行的老闆都已經投靠了日本人……」   岳維漢猛然舉手道:「既便是漢奸資產,那也輪不到他們縱兵搶掠」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這事必須嚴懲,縱兵搶掠的那三個連長必須槍斃。」   經過清河戰役以及石正戰役,現在的寶山師已經初步成軍,部隊無論是士氣、鬥志還是凝聚力都已經有了明顯的提升。   尤其是華北戰場上打散的中央軍、晉綏軍、山東軍及29軍潰兵,這些潰兵大多都是老兵,此前因為連吃敗仗所以有些軍心渙散,士氣也很低落,但加入寶山旅之後卻連著打了兩個大勝仗,甚至還光復了石門和正定,部隊的士氣頓時就恢復了   不過,那些會道門武裝還有土匪武裝的軍紀卻沒有明顯的改善。   現在,是時候給這群散兵游勇嚴明紀律了,要想把寶山師打造成老寶山團那樣拖不垮、打不垮的鐵軍,嚴明的紀律是必須的。   …………   PS:抱歉,來晚了,我接著碼第二章。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51章 抗日根據地   第251章 抗日根據地   石門,寶山師師部。   劉毅已經離開,岳維漢卻對著大地圖陷入了沉思。   為了支援武漢會戰,石門必須死守,但也不可能一直守下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武漢會戰將肯定以日軍的最終勝利而告終,武漢將肯定失守,聚集在武漢戰場的國軍主力一百多個師將肯定遭到重創,但絕不會被日軍全殲,日軍在贏得武漢會戰並佔領武漢之後,也將喪失繼續進攻的能力。   最多再過半個月,抗日戰場就將進入戰略相持階段。   一旦進入戰略相持,日軍肯定會調集重兵對佔領區進行大規模的治安肅正戰。   以寶山師現在的戰鬥力,在彈藥補給充足的前提下,完全可以正面硬撼日軍最精銳的常設師團,如果是普通的日軍野戰師團的話,則至少可以對抗兩個,但如果同時面對日軍三個以上野戰師團的話,那麼寶山師就只有逃跑的份了。   而日軍一旦對佔領區展開治安肅正戰,聚集在華北戰場的日軍將肯定超過十個師團,到了那時候,寶山師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石門的,所以,撤退是遲早的事,岳維漢現在需要考慮的就是,怎樣提前創建一塊堅固的抗日根據地。   距離武漢會戰結束至少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而日軍要想調集重兵對華北進行大規模的治安肅正戰,則至少又需要兩個月的準備時間,也就是說,寶山師現在還有兩個半月的時間用來經營抗日根據地,時間還算充足。   問題是,這塊抗日根據地應該建在哪裡?   首先,這塊抗日根據地不能距離石門太遠。   如果距離太遠的話,岳維漢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太原兵工廠的數千台設備,還有石門煉焦廠、發電廠、紗廠、化工廠以及鋼鐵廠的設備就無法搬運過去,如果不把這些設備搬過去並建起相應的工廠,那麼寶山師就不可能擁有持續作戰的能力。   其次,這塊抗日根據地附近必須要有大型煤礦以及大型鐵礦。   打仗需要武器彈藥,製造武器彈藥需要鋼鐵,所以就需要鋼鐵廠,鋼鐵廠除了需要鐵礦外,還需要電力,所以又需要發電廠,而發電廠又需要煤炭,所以,寶山師如果想創建一塊堅固的抗日根據地,鐵礦和煤礦是必須的。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這塊抗日根據地必須建在山區   山區最大的特點就是道路崎嶇並且植被茂密,道路崎嶇就能阻擋日軍坦克、裝甲汽車以及重型火炮等重裝備的進入,植被茂密就能削弱日軍航空兵的威脅,而日軍如果失去了重裝備及航空兵的支援,在寶山師面前就完全不佔任何優勢了。   岳維漢的目光在地圖上緩緩游移,最終停留在了井陘西北山區。   井陘縣城距離石門市大約三十公里,是正太鐵路、正太公路上的一個古縣城,從秦朝開始,這裡就已經設縣了,井陘縣是個山區縣,四周都是山區,西北邊不到十五公里就是井陘煤礦,這可是個大煤礦,小鬼子現在正霸著那煤礦呢。   井陘煤礦四周都是大山,而且山勢極為險峻陡峭。   觀音坨、香爐山、清風口、龍王凸、母豬崖、牛石山、中台□、平天關、黑尖山等山峰峰相連,綿綿無盡,日軍的重裝備是絕對進不去的,轟炸機到了這裡也得捉瞎,如果稍加經營,能夠在各處隘口修築起碉堡工事,日軍不付出十倍的代價是絕對攻不進去的。   此外,從日軍駐石門特務機關裡得到的文件資源上看,井陘縣的石灰石還有粘土礦儲量相當之豐富,而水泥的主要原料就是石灰石以及粘土,日軍正打算在井陘縣籌建一家大型的水泥廠,設備都已經運到井陘縣城了。   這家水泥廠的設備是必須弄到手的   有了水泥廠,寶山師就能將自家的抗日根據地經營得固若金湯了   唯一有些遺憾的是,井陘縣以及附近區域好像沒有大型鐵礦,如果修建鋼鐵廠的話,就需要翻過太行山到原平、代縣去進鐵礦石,不過這也不成問題,到時候寶山師只需要拿出少量槍支彈藥,就能從八路軍、晉綏軍手裡換到大量的鐵礦石。   「就是這裡了」岳維漢一拳重重砸在地圖上,當下就下了決心。   井陘西北山區有煤、有石灰石和粘土,又是山區,距離石門又不過三十公里,鐵礦石也能弄到,各項條件完全滿足   岳維漢剛剛下定決心,劉毅就發完電報回來了。   劉毅身後還跟著特務團情報處少校處長高敬武。   高敬武啪地立正,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旋後神情凝重地說道:「軍座,情報處剛剛破譯了日軍的密電碼,據悉,華中方面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分別給第6、第13、第20師團下達了命令,這三個師團將沿平漢鐵路、正太鐵路會攻石門」   「嘶……」劉毅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凜然道,「沒想到真讓軍座說中了」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岳維漢臉上雖然顯得雲淡風情,內心卻也是極沉重的,這可是三個野戰師團,其中第6、第20還是常設師團如果讓這三個師團同時趕到石門,那寶山師絕對會被他們打得渣都不剩半點   八路軍雖然擅長游擊戰,卻也不可能拖住日軍太長時間。   看來,必需得抓緊時間了,否則等日軍打上門來那就什麼都晚了   岳維漢揮了揮手,示意高敬武退下,然後向劉毅道:「參謀長,立即召集各旅、團主要軍官開會,公佈整編計劃」   劉毅愕然道:「不等軍委會復電了?」   「不等了。」岳維漢斷然道,「軍情如火,當斷則斷」   「是。」劉毅啪地立正,肅然道,「卑職這就召集各旅、各團主官開會。」   目送劉毅離去,岳維漢又抬頭喝道:「楚中天」   楚中天高大的身影聞聲入內,應道:「軍座?」   「去。」岳維漢擺了擺手,說道,「讓特務團宣傳隊隊長趙欣怡少校馬上過來。」   「是。」楚中天轟然應諾,旋即領命去了,特務團的駐地就在師部附近,楚中天離開不到盞茶功夫,趙欣怡就喘氣吁吁地到了,顯然,她是一溜小跑過來的。   岳維漢揮手屏退楚中天,旋即又向趙欣怡肅手微笑道:「請坐,趙欣怡同志。」   趙欣怡忍不住掠了岳維漢一眼,岳維漢剛剛說的「同志」倆字給了她異樣的感覺,甚至給了她一種錯覺,差點就以為岳維漢真是她的同志了,不過趙欣怡很快就拋掉了這個荒唐的念頭,問岳維漢道:「軍座,您找我?」   岳維漢沒話找話道:「你們總部回復了沒有?」   「總部首長剛剛發來電報。」趙欣怡肅然點頭道,「八路軍129師主力、教導團以及冀南軍區獨立旅將不惜代價,遲滯日軍第20、第6、第13師團至少十天,不過,十天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我們能幫的也只有這些了。」   岳維漢誠懇地道:「趙欣怡同志,貴軍若真能拖住日軍十天,那可真是幫了我們寶山師大忙了,來日我必定向貴軍提供一個團的武器裝備,以示感謝。」   趙欣怡婉言拒絕道:「不管是國軍,還是八路軍,大家都是中國人,抗日打鬼子那都是份內之事,用不著感謝的。」八路軍現在是缺裝備,可寶山師也不寬裕,而且寶山師需要跟日軍正面作戰,比八路軍更需要武器裝備,這點淺顯的道理趙欣怡還是知道的。   「那可不成。」岳維漢大義凜然地擺了擺手,旋即又涎著臉道,「不過,趙欣怡同志,不知道貴黨貴軍能不能再幫我們寶山師一個小忙?」   趙欣怡不禁掩嘴輕笑起來,岳維漢此時的嘴臉又哪裡像是個中將軍長了?倒像是個纏上了好心人的青皮無賴。   趙欣怡這一笑宛如百花競放,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物,岳維漢一時間也有些失神了。   「軍座?」趙欣怡忍不住白了岳維漢一眼,岳維漢這才如夢方醒,頗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又道,「是這樣,我想把石門市、正定縣城內的幾家工廠,還有正定車站的那幾千台設備都搬到井陘山區去,這可能需要五萬民夫,不知道貴黨能不能幫忙動員?」   「五萬民夫?」趙欣怡的小嘴霎時張成了「O」形,不過很快又鎮定了下來,說道,「軍座,我可以立即向上級反映這個情況,我相信我們黨也會盡力去動員群眾,但最終能動員多少民夫,這個卻是真的說不好。」   「只要貴黨願意幫忙,這事就準成。」岳維漢對共產黨卻是充滿了信心,作為一個穿越者,岳維漢可是深知共產黨在群眾工作方面的巨大能量的當然,這完全是因為共產黨來源於群眾,所代表的就是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所以才能一呼百應。   趙欣怡有些驚訝地道:「軍座,你對我們共產黨就這麼有信心?」   「當然,我對國民黨從來就缺乏信心,但對你們共產黨卻一直很有信心」岳維漢這話似有所指,趙欣怡的心裡不禁泛起了一絲異樣的念頭,難道說……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52章 十五天決生死   第252章 十五天決生死(第一更)   武漢,總參謀部作戰室。   幾個高級參謀正神情嚴峻地在進行圖上作業,隔壁的電訊室裡,嘀嘀嘀的電報聲響成一片,不時有通訊參謀拿著電報神情匆匆地走進作戰室,隨著時間的推移,地圖上的紅線正不斷南移,四個藍色箭頭卻越來越刺眼了。   急促的腳步聲中,蔣委員長在十幾個高級將領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蔣委員長的神情顯得很凝重,步履更顯急促,寶山師雖然光復了石門、正定並且成功地切斷了平漢線,這的確是個重大勝利,也極大地鼓舞了前線將士以及後方軍民,但是,武漢會戰的形勢卻並沒有因此而發生任何逆轉   日軍的攻勢依然凌厲,國軍依然在敗退,敗退,再敗退   很快,蔣委員長和十幾個高級將領就站到了懸掛牆上的大地圖前。   一個掛著上校軍銜的高級參謀當即拿起指揮桿對著地圖講解道:「委座,根據前線傳回的最新戰報,日軍主力集群十二個師團正在登封、新蜜沿線圍攻薛岳兵團,南下集群六個師團已經分別推進至老河口、棗陽、隨縣以及新縣一帶。」   「什麼?才一天功夫,日軍就打到隨縣和新縣了?」   此言一出,不禁蔣委員長變了臉色,十幾個高級將領也是紛紛色變。   至此,除了薛岳兵團還在登封、新蜜沿線負隅頑抗之外,河南幾乎已經全境淪陷,日軍終於將戰線推進到了湖北省,前鋒部隊距離武漢更是已經不足兩百公里了,也就是說,武漢會戰已經進入最後的決勝階段了。   好半晌,蔣委員長才神情黯淡地問何上將道:「薛岳兵團還能堅持幾天?」   薛岳兵團已經陷入重圍,突沒法突,救沒法救,全軍覆滅似乎是無法避免了,蔣委員長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薛岳兵團能夠多堅持幾天。   如果薛岳兵團迅速潰滅,則日軍用來圍殲薛岳兵團的十二個野戰師團就能迅速騰手出手大舉南下,那樣的話,武漢是絕對守不住了。   十五天只要十五天   如果薛岳兵團能夠堅持十五天,那麼即便日軍重新打通了平漢線,武漢戰區的衛戍部隊以及從河南戰場敗退下來的一百多個師就能重新組織起防禦,武漢會戰就仍能繼續下去,最終鹿死誰手就仍未可知   只是,薛岳兵團還能撐過十五天嗎?   何上將歎了口氣,神情落寞地回答道:「恐怕很難撐過十天。」   …………   鄭州,日軍華中方面軍前線指揮部。   華中方面軍參謀長多田駿中將以手中的指揮桿點了點地圖,向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俊六大將說道:「十天,最多十天,主力集群就能徹底殲滅負隅頑抗的薛岳兵團,殲滅薛岳兵團之後,主力集群就能迅速南下,協同南下集群圍殲武漢附近之支那主力,最多二十天,皇軍就將贏得武漢會戰之最終勝利。」   □俊六點了點頭,旋即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多田君,身為一名指揮官,你有沒有充分考慮過最壞的情況?」   「最壞的情況?」多田駿愕然,他還真沒考慮過。   □俊六面無表情地道:「最壞的情況就是,主力集群無法在半個月內全殲薛岳兵團,而北上的第6、第13師團也無法打通平漢線,此時,集結在武漢戰場的方面軍主力近二十個師團將因為彈盡糧絕而喪失繼續作戰的能力。」   「這不可能。」多田駿斷然道,「絕不可能。」   「多田君?」□俊六冷然道,「身為大日本帝國最高貴的武士,身為大日本皇軍的高級指揮官,你必須時刻保持足夠的冷靜,絕不能讓任何外在因素擾亂你的判斷力,這種可能性雖然微乎其微,卻是客觀存在的」   「哈依。」多田駿猛然低頭,道,「卑職明白了。」   □俊六擺了擺手,肅然道:「為了盡可能地減小這種可能,我命令你立即組建方面軍北上集群指揮所,統一指揮第6、第13、第20師團會攻石門,十五天之內,必須重新佔領石門及正定縣城,重新打通平漢鐵路」   「哈依。」多田駿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目送多田駿的身影遠去,□俊六又喃喃低語道:「十五天,只要北上集群能在十五天之內重新打通平漢線,則後方的軍需物資就能源源不斷地輸送到武漢前線,即便主力集群無法在十五天內全殲薛岳兵團,最終的勝利也必然屬於大日本皇軍。」   □俊六這個老鬼子倒是很清醒,他知道在十五天內全殲薛岳兵團,把握實在不大,但是北上集群在十五天之內擊潰寶山師,並重新打通平漢線還是有把握的,只要重新打通了平漢線,後方的軍需物資就能接濟上來,則武漢會戰就基本不會有懸念了。   …………   新蜜縣城,薛岳兵團司令部。   所謂的薛岳兵團,其實就是軍委會直轄兵團。   薛岳兵團所轄的部隊有:第13軍,軍長唐恩伯;第52軍,軍長關麟征;第85軍,軍長王仲廉;第8集團軍,司令官張發奎;第26集團軍,司令官徐源泉,總計15個步兵師約20萬人,都是蔣委員長的嫡系部隊。   臨近中午,司令部的伙夫給薛岳將軍上了四菜一湯。   看到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薛岳將軍的眉頭卻霎時蹙緊了,一個現實的難題頓時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裡,薛岳兵團現在已經成為孤軍,僅憑登封、新蜜兩座小縣城是絕對養不活20萬大軍太久的,看來這口糧必須要縮減了   「傳我命令。」薛岳將軍當下起身,吩咐參謀長道,「自今日起,全軍口糧減半,上至上將,下至列兵,皆一視同仁」說罷,薛岳將軍就盛了小半碗米飯,又倒了點菜湯,然後讓伙夫把剩下的飯菜全撤了下去。   司令部裡的高級參謀們皆面面相覷,卻沒一個敢提出異議。   薛岳將軍如風捲殘雲般吃完小半碗米飯,仍覺腹中飢餓,便大步來到伙房,舀起一大瓢冷水就往肚子裡灌,正蹲在伙房外用餐的上百官兵頓時便停下了筷子,一個個以莫名的眼神看著薛岳將軍,剛剛還在嚷著加飯的幾個老兵頓時就閉上了嘴巴。   正在牛飲的薛岳將軍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當下放下水瓢緩緩轉過頭來。   當薛岳將軍看到官兵碗裡只有薄薄小半碗稀飯,手裡也只有小半塊窩頭時,眸子裡不禁湧起了一陣濕意,將士們無怨無悔在前線拚殺,在流血,在犧牲,然而作為司令官,他卻連最基本的溫飽都無法滿足他們,他心裡有愧啊   不過很快,薛岳將軍就又重新硬起了心腸。   薛岳兵團已成孤軍,如果不縮減口糧的話,根本就撐不過十天   而薛岳將軍給自己設定的心理底線是十五天,只要薛岳兵團能撐過十五天,那麼武漢衛戍戰區的部隊還有從河南戰場敗退的國軍主力就能在武漢附近重新組織起防禦,如果寶山師也能在石門堅守十五日,則日軍就將徹底喪失全面進攻的能力。   當然,十五天之後,薛岳兵團只怕仍然難以避免全軍覆滅的結局。   但是,只要國家能夠生存,只要民族能夠生存,他薛岳又何惜一死?薛岳兵團20萬將士又何惜一死?   …………   石門,寶山師師部。   日暮時分,華燈初上,趙欣怡已經趕去聯絡冀南地下黨的同志了,各旅、各團的主官在開完會之後也都忙著挑選兵員、分配武器、整頓部隊去了,最遲明天下午,一個嶄新的日械整編寶山師就將出現在冀南大地上。   寶山師很快就能整編完成,動員民夫的事也盡可以交給共產黨。   甄別石門、正定兩地漢奸,收繳日偽資產的事也有特務團去做。   岳維漢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擊退日軍東進、北上的三個野戰師團了   根據情報處提供的情報,沿平漢線北上的日軍第6、第13師團還在鄭州,距離石門足有四百多公里,不過從鄭州直到安陽日軍都可以乘坐火車,行軍時間不會超過六個小時,過了安陽就是八路軍冀南軍區獨立旅的活動範圍,那時日軍就只能徒步行軍了。   剛剛升任寶山師副師長的陸秀峰拍了拍地圖,冷笑道:「哼哼,這小鬼子居然調動了三個野戰師團來會攻石門,在魯中、魯南山區以及蘇魯邊界,卻對孫連仲集團和於學忠集團採取守勢,還真以為咱們寶山師是軟柿子不成?」   「日軍倒真未必就認為咱們寶山師是軟柿子。」劉毅卻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道,「只是相比津浦鐵路和隴海鐵路,平漢鐵路更便利,對於武漢戰場的日軍來說戰略意義更大,那麼打通平漢鐵路當然就成了他們的首選了」   「首選?」陸秀峰獰聲道,「將來有小鬼子後悔的時候。」   劉毅卻歎了口氣,憂心沖沖地向岳維漢道:「軍座,按日軍野戰部隊的糧彈配給,我們至少需要守住石門半個月,武漢戰場的日軍主力才會陷入彈盡糧絕的困境,可面對三大野戰師團的會攻,要守住石門半個月,殊為不易呀。」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53章 先拿第20師團開刀   第253章 先拿第20師團開刀(第二更)   「那也沒啥。」陸秀峰道,「大不了這百十斤交待這裡就是了。」   「不行。」岳維漢擺了擺手,道,「這一仗咱們只許勝,不許敗」   見岳維漢發話了,陸秀峰和劉毅頓時就不再多說了,這兩人追隨岳維漢的時間雖然不算太久,但對岳維漢卻有著近乎盲目的信心,原因很簡單,自從四行倉庫橫空出世以來,岳維漢還真沒吃過什麼大虧,既便偶爾吃了點小虧也能很快找回場子   對著地圖凝思片刻,岳維漢又道:「你們說,這仗該怎麼打?」   「敵分三路來,我只一路去」陸秀峰道,「先讓八路軍129師主力拖住東進的第20師團,再讓八路軍冀南軍區獨立旅拖住北上的第6、第13師團,而我寶山師主力則趁機揮師北上,首先解決駐保定的獨立混成第11旅團。」   「敵分三路來,我只一路去?」劉毅不由神色微動。   「北路日軍卻不必理會。」岳維漢擺了擺手,非常篤定地道,「北平、天津還有保定乃是華北軍事重鎮,日軍絕不敢傾巢而動,而派幾個步兵大隊南下的話,又未必能濟什麼事,因此我敢斷言,獨立混成第11旅團絕不敢大舉南下。」   話音方落,情報處長高敬武就進來報告道:「軍座,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剛剛給獨立混成第11旅團下達了命令,讓他們撤回保定。」   劉毅和陸秀峰聞言凜然,再看向岳維漢的眼神就變得越發的崇敬了。   岳維漢卻狀如未覺,揮手屏退高敬武後又道:「現在就剩下兩路日軍了。」   劉毅凝思片刻後道:「軍座,八路軍雖然擅長游擊作戰,卻不可能拖住日軍太久,我看不如派一個旅,向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娘子關,然後依托娘子關的有利地形阻擊日軍東進之第20師團,師主力則趁機南下,會合181師、新6師、新9師,在冀南迎擊日軍第6、第13師團。」   「不行。」陸秀峰斷然搖頭道,「分兵作戰,乃是兵家之大忌」   說此一頓,陸秀峰又道:「還是那句話,敵分兩路來,我只一路去我認為應該集中兵力南下,會合181師、新6師、新9師迎擊日軍之第6、第13師團,在解決這一路日軍之後再回頭迎擊東進之日軍第20師團。」   劉毅道:「八路軍129師畢竟是共產黨的部隊,並不隸屬於新六軍的戰鬥序列,他們雖然答應幫忙,卻也不可能出死力去遲滯日軍,如果我們無法迅速殲滅日軍北上之第6、第13師團,則很可能會陷入腹背受敵之絕境。」   陸秀峰不以為然道:「從太原到石門,兩百多公里都是崎嶇難行之山間公路,而八路軍又極擅游擊戰,日軍東進之第20師團要想迅速趕到石門,絕無可能最保守的估計,日軍也需要十天才可能走完這兩百多公里山間公路。」   劉毅道:「可十天時間要想打垮日軍北上之第6、第13師團又談何容易?」   「事在人為。」陸秀峰針鋒相對道,「仗都沒打,誰又敢斷言行或者不行?」   岳維漢霍然舉手,阻止了兩人的爭吵,旋即對著地圖陷入了沉思。   當岳維漢的目光無意中掠過娘子關上時,卻忽然間一頓,旋即岳維漢重重一拍地圖,沉聲道:「就是這裡了,娘子關」   「嗯?」劉毅和陸秀峰都有些不明所以。   岳維漢卻似乎想通了什麼關節,當下心情大好,欣然說道:「剛才秀峰說的對,敵分兩路來,我只一路去,不過首先要解決的不是北上之第6、第13師團,而應該是東進之第20師團,這也是俗話說的柿子要撿軟的捏」   「柿子要撿軟的捏?」   「先拿東進之第20師團開刀?」   劉毅和陸秀峰面面相覷,這樣的決定有些出乎兩人的預料。   當然啦,岳維漢這番話要是讓日軍第20師團的師團長川岸文三郎中將聽到了,絕對會氣到吐血,第20師團是大日本皇軍十七個最精銳的常設師團中的一個,居然成了岳維漢口中的軟柿子,簡直就是豈有此理嘛?   「軍座,這恐怕不妥吧?」劉毅急道,「第20師團可是常設師團。」   「而且第20師團幾乎就沒有遭到過重創。」陸秀峰也道,「第6師團雖然也是老牌常設師團,可在南京保衛戰中卻幾乎被打殘了重新補充後的第6師團,無論是兵員數量,還是單兵戰鬥力上,都要遠遠遜色於第20師團。」   「更何況……」劉毅頓了頓,又道,「第6、第13師團剛從武漢戰場撤下來,其官兵無論是精神上,還是體力上,都無法跟養精蓄銳已久的第20師團相提並論純粹以戰鬥力而論,第6、第13師團相加也不會比第20師團強到哪裡去。」   岳維漢擺了擺手,說道:「就是它了,先拿第20師團開刀」   「行,那就先拿第20師團開刀」劉毅和陸秀峰頓時就不再表示反對了。   「正太鐵路遭到八路軍破襲之後已經癱瘓,至今尚未通車,正太公路又從太行山脈橫穿而過,公路兩側峽谷險隘層出不窮,地形非常適合打大型伏擊戰。」岳維漢說此一頓,嘴角忽然起一絲獰笑,「還有,別忘了我們還有兩千多發大口徑榴彈」   「大口徑榴彈?」   「可是我們沒有重炮啊?」   劉毅和陸秀峰相顧愕然,在正定火車站截獲的那趟軍列上,可是滿載著好幾千噸武器彈藥,其中就有兩千多發大口徑榴彈,可牛大根的炮兵團只有野炮、步炮外加迫擊炮,口徑最大的也不過75mm,根本就沒有大口徑重炮。   「我們是沒有重炮,但是炮彈並不一定需要大炮才能擊發」   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炮彈是可以直接擊發的,你們可以想像一下,要是在石太公路兩側布下兩千多發炮彈,等日軍第20師團的行軍隊列經過時,再突然擊發,嘿嘿,那結果將會怎樣?」   劉毅和陸秀峰同時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只覺背脊一陣惡寒。   「楚中天」岳維漢當即抬頭喝道,「去,把唐大山給我叫來」   楚中天當即領命而去,很快就將警衛團副團長唐大山給叫了過來。   唐大山大步走進作戰室,先是啪地立正,向岳維漢、劉毅還有陸秀峰先後敬禮,這才問岳維漢道:「軍座,您找我?」   岳維漢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問道:「大唐,炮彈能不能直接擊發?」   「能啊。」唐大山不假思索地道,「兩節電池,再接兩根電線就完事了。」   岳維漢想了想,又道:「如果是兩千多發炮彈呢,能夠保證同時擊發嗎?」   「那也沒問題,只要電線和電池足夠,保證能夠同時擊發。」唐大山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問道,「軍座,您該不會是想拿這次截獲的兩千多發大口徑榴彈直接當炮使吧?這恐怕不行,不用炮膛擊發的話,打不了太遠,而且精度極差,很容易炸著自己人。」   說起來,作為一個穿越者,對於炮彈的擊發原理,岳維漢還是相當清楚的。   炮彈的擊發原理其實就是利用引藥瞬間燃燒產生的大量氣體,在密閉的炮膛內形成極高的氣壓,然後將榴彈彈頭或者實心彈頭猛推出去,如果沒有炮膛而直接擊發的話,自然就沒辦法產生高壓了,所以榴彈彈頭或者實心彈頭就飛不了太遠。   「這個我知道。」岳維漢點了點頭,又道,「行了,你現在馬上去準備電池和電線,必須保證能將兩千發炮彈同時擊發。」   「是。」唐大山啪地立正,領命去了。   不等唐大山走遠,陸秀峰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軍座,現在是不是該去察看地形了?」   如果岳維漢的這個戰術真的能夠成功的話,將肯定會對東進的日軍第20師團構成沉重打擊,不過僅憑這兩千多發炮彈是不可能解決全部問題的,第20師團既然是常設師團,其戰鬥意志是不容置疑的,既便死傷過半也絕不會放棄抵抗。   因此,寶山師還需要挑選一個合適的地形,打一場大規模的伏擊戰。   「不,地形就不用看了,就是娘子關」岳維漢搖頭,獰聲說道,「娘子關就是日軍第20師團的葬身之地」   說起來,岳維漢是到過娘子關的。   娘子關號稱天下第九關,地勢險要,是個打伏擊的好地方。   更重要的是,娘子關對於中國軍人來說還有著特殊的意義。   因為忻口會戰就是因為娘子關的失守而戰敗的,忻口會戰的失敗,鑄就了日軍第5師團「鋼軍」之輝煌,卻也成了中國軍人心中永遠的恥辱,如果這次寶山師能在娘子關全殲日軍第20師團,則不僅能夠洗刷中國軍人的恥辱,同時也將鑄就寶山師「鐵軍」之榮耀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54章誘之以利   第254章誘之以利(第三更)   「那就這麼定了。」岳維漢最終拍板道,「明天部隊整編完成之後,晚上就出發」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向陸秀峰道:「陸副師長,你帶警衛團留守石門及正定縣城。」   警衛團擁有三千精銳,用來守備石門和正定是綽綽有餘了,如果駐保定的日軍獨立混成第11旅團南下奔襲,寶山師主力也能很快回援,畢竟娘子關距離石門市也不過幾十里,急行軍的話三五個小時也就趕回來了。   「是。」陸秀峰啪地立正,旋即又道,「對了軍座,偵察營報告,石門附近十幾個縣的日偽軍已經全部撤走了,現在這十幾個縣城大多都被會道門武裝或者土匪給佔了,有幾個縣乾脆就無兵駐防,您看是不是派兵給佔了?」   「是啊軍座。」劉毅也附和道,「這些縣城雖然不大,卻也有不少實業商舖,多少也能收取一些稅收,雖說我們寶山師剛剛拿下石門市和正定縣城,收繳的日偽漢奸資產足以支應一年半載的,但坐吃山空也終究不是個事,您說呢?」   「這個暫時還顧不上……」岳維漢原本想駁回陸秀峰和劉毅的提議,可是一轉念間,他的腦子裡卻忽然掠過了一個絕妙的主意,當下向劉毅和陸秀峰道,「參謀長,副師長,是不是可以以新六軍的名義,命令181師、新6師還有新9師光復石門附近各縣?」   劉毅搖了搖頭,說道:「軍座,石友三、高樹勳還有孫殿英他們未必敢來。」   「那可不一定。」岳維漢狡笑道,「石友三他們現在的日子肯定不好過,要兵沒兵,要地盤沒地盤,要軍餉更是沒軍餉,我白送他們幾座縣城,他們還能不來?這就是俗謂的『誘之以利』了,只要他們心裡還有貪念,還想著壯大自己的隊伍,他們就得乖乖入轂」   「這不是把十幾座縣城白送石友三他們了嗎?」陸秀峰道,「也太便宜他們了吧?」   「便宜?」岳維漢狡笑道,「暫時的確是這樣,不過等到我們騰出手來了,嘿嘿,本軍座翻手之間就把他們給連皮帶骨給吞了」   劉毅和陸秀峰相顧凜然,他們這才明白了岳維漢的「險惡」用心。   「行。」劉毅當下點頭道,「卑職這就去給石友三、高樹勳還有孫殿英發電報。」   …………   武漢,蔣委員長官邸。   何上將拿著一紙電文匆匆走進了蔣委員長的辦公室,旋即立正敬禮道:「委座,新六軍寶山師急電」   「哦?寶山師回電了嗎?」蔣委員長急道,「怎麼樣,岳維漢答應死守石門了嗎?」   「答應了,不過,岳維漢還發來了寶山師的整編計劃」說這話時,何上將的臉色明顯有些凝重,岳維漢這小子也真是太會挑時候了,居然在這個時候提出來整編寶山師,而且居然要整編為三旅九團的加強師編製   「嗯,寶山師的整編計劃?」蔣委員長當下伸手道,「拿來我看看。」   匆匆看完電報,蔣委員長的臉色霎時變得無比難看,當下破口大罵道:「娘希匹,要挾,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要挾」   何上將歎了口氣,說道:「卑職這就復電,讓岳維漢和劉毅重新制定整編計劃,寶山師之建制不宜超過兩旅六團。」   「罷了。」蔣委員長擺了擺手,長長歎息道,「軍委會發一封電報,就真能讓岳維漢改變主意嗎?依我看,這根本就是癡心妄想自打四行倉庫之戰開始,這小子但凡要想幹點什麼事,又有誰能阻止得了他?天皇老子都不行」   「委座」何上將急道,「此風斷不可長……」   「敬之,你不用再說了。」蔣委員長歎息道,「眼下正是用人之急,就不要跟岳維漢計較了,三旅九團就三旅九團吧,軍委會也不缺這點軍餉,別的師若有怨言,你就告訴他們,只要他們也能打個大勝仗,我立刻給他們三旅九團的編制」   「是。」何上將恭聲應是,這才轉身退出了蔣委員長的辦公室。   目送何上將的身影離去,蔣委員長的臉色霎時陰沉了下來,岳維漢的表現讓蔣委員長不能不擔心,一個強大的新軍閥似乎正在登上歷史舞台   如果有可能,蔣委員長真想立即解除岳維漢的兵權。   只是現在日寇凶焰正熾,蔣委員長還需仰仗岳維漢和寶山師效命,所以,蔣委員長也就只能捏著鼻子承認寶山師三旅九團的編制了,而且更讓蔣委員長感到無比鬱悶的是,至少在今年,必須得按這個編製向寶山師核發軍餉。   不過很快,蔣委員長就想通了,軍餉其實是小事。   只要寶山師答應死守石門,答應跟日軍死磕到底,既便給寶山師預支三年的軍餉,那也沒啥大不了的,話說打完石門之後,寶山旅就算不至於全軍覆滅,估計也剩不下多少部隊了吧?能讓日軍跟寶山師兩敗俱傷的好事,又何樂而不為呢?   …………   冀南涉縣,蝸皇宮。   石友信拿著一紙電文急匆匆走了進來,向石友三道:「大哥,岳維漢這小子還真當自個是新六軍軍座了,剛發來電報,讓我們181師,高樹勳的新6師,還有孫殿英的新9師去石門附近各縣休整,你說他能有這麼好心?」   石友三接過電報看完之後卻陷入了沉思。   「大哥。」石友信愕然道,「你不會真動心了吧?」   「為什麼不動心?」石友三沒好氣道,「我們窩在這窮鄉僻壤,要糧沒糧,要餉沒餉,沒見各團的部隊都快跑光了嗎?如果再不找個大點的縣城休整休整,你我兄弟只怕真的就要變成光桿司令了,到時候哭都找不著地兒去。」   「可這擺明就是個陷阱呀。」石友信道,「我們真要把部他拉到了石門,準保會被岳維漢這小子給連皮帶骨頭給吞嘍了,他的寶山師現在可是兵強馬壯,小四萬人我們就算跟高樹勳、孫殿英聯起手來,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這個我當然知道。」石友三哼聲道,「可只要火候掌握得好,老虎嘴裡拔牙的事,也不是沒有可能,想當年馮蔣大戰中原,還有後來晉桂倒蔣,你大哥我就沒少幹這樣的事情,這不,當初拉起的桿子到現在都還沒倒」   「那是,那是。」石友信忙道,「大哥是什麼人,岳維漢這小子想算計您,他還嫩了。」   「哈哈哈,就是這麼個理。」石友信當機立斷道,「這樣,趁著小鬼子還沒到冀南,你我兄弟趕緊帶著部隊趕去石門,到了那裡定要多搶幾座縣城,讓部隊好好休整休整,等過個十天半個月的,部隊恢復了元氣,再做決斷也不晚。」   「好勒,小弟這就去集結部隊。」石友信屁顛屁顛地去了。   …………   豫北內黃,新9師師部。   新9師新任參謀長羅振梁拿著份電報走進了孫殿英的辦公室,急聲道:「師座,岳維漢這小子來電報了,他讓我們把部隊拉到石門去。」   「老子不去。」孫殿英沒好氣道,「去石門?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麼?」   「咳,師座,我話還沒說完呢?」羅振梁乾咳了一聲,又道,「岳維漢還說了,石門附近的十幾座縣城,可以讓給咱們新9師,還有新6師跟181師駐防,這十幾個縣的軍政大權統統歸屬咱們三個師,新六軍軍部絕不干涉。」   「哦?」孫殿英怦然心動道,「還有這等好事?」   孫殿英的確是動心了,新9師現在窩在內黃縣的一個偏遠小鎮,日子過得當真是苦不堪言,要是真能去石門占幾座縣城,那日子想必舒坦得緊,別的不說,在城外設幾個哨卡,這軍餉就能嘩嘩嘩的流進他孫殿英的口袋了。   羅振梁道:「師座,咱們去還是不去?」   孫殿英也有些把不准,反問道:「參謀長,你覺得呢?」   「卑職的意思,還是得去。」羅振梁道,「師座你想,岳維漢這小子畢竟是名新六軍名義上的軍座,是咱的上峰,他這也是下了軍令,我們若是抗命不去,傳到軍委會也不好聽再說了,我們新9師去了,新6師和181師肯定也會去,到時候咱們大可以跟石友三、高樹勳同進共退,還怕岳維漢耍什麼花招不成?」   「著啊。」孫殿英一拍大腿,喜不自禁道,「命令部隊,緊急集合」   …………   冀南龍王廟,新6師師部。   高樹勳望著手中的電報久久不語,新6師參謀長藏伯風神情恭敬地站在旁邊,一時間也不敢打擾高樹勳的思路。   好半晌後,高樹勳才放下手中電報,問藏伯風道:「參謀長,你說咱們該不該去?」   「這事……卑職真是說不好。」藏伯風苦笑搖頭道,「按說,岳維漢是軍委會任命的新六軍軍長,咱們新6師又隸屬於新六軍,所以應該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可是,岳維漢他畢竟太過年輕,當個團長或者旅長還能夠勉強勝任,可軍委會卻驟然間卻將一個師,甚至一個軍的部隊交給他來指揮,是不是有些過於草率了?」   「我倒不這樣認為。」高樹勳搖了搖頭,道,「岳維漢此人雖然年輕,可他的戰術指揮能力卻是無人能及從他於徐州會戰時,向蔣委員長提出的『三線戰略』上看,此人也是頗具戰略眼光,指揮一個師、或者一個軍,應該是綽有餘裕。」   說此一頓,高樹勳又道:「傳我命令,各團緊急集合」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55章 愛死你了   第255章 愛死你了(第四更)   石門,寶山師師部。   劉毅正帶著參謀部的參謀們連夜制訂作戰計劃。   這次作戰行動可不比此前的石正之戰了,石正之戰情形特殊,寶山師又在兵力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所以岳維漢的亂仗亂打戰術取得了極大的成功,可這次娘子關之戰寶山師在兵力上並不佔多大優勢,而且第20師團更是訓練有素、久經戰陣的常設師團,寶山師要是仍然採用亂仗亂打的戰術,那可真是找死了   制訂作戰計劃是件很繁鎖的事情,而且容不得半點馬虎。   作戰計劃除了要安排好各旅、各團的集結時間、集結地點、行軍路線、目的地、抵達時間、作戰任務等等要點之外,更要制訂詳細的口糧配給以及彈藥配給計劃,什麼部隊承擔什麼樣的任務,攜帶多少口糧、多少彈藥,那都是要計算清楚的。   譬如說口糧的分配,一個團有3000人,如果外出作戰五天,那就得攜帶3000人五天份的口糧,還要安排相應的伙夫及輜重部隊攜帶口糧,如果是騎兵團的話,還要額外增加草料預料,中間任何環節都不能出錯,否則前線官兵就有可能挨餓。   說起來,口糧配給如果出了差錯,撐死了也就是部份官兵挨餓,沒飯吃,可如果彈藥配給出現了差錯,那後果就嚴重了,搞不好就會直接造成一個團甚至一個旅的全軍覆滅,並最終影響到一場戰役的最終結果。   所以,劉毅和參謀部的參謀們可謂是如履薄冰,絕不敢有絲毫大意。   不過,岳維漢卻暫時無事可做了,當下帶著楚中天還有龐虎出來誑大街來了。   此時的石門還有正定縣城,仍然處在戒嚴之中,大街上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真可謂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所有市民都被告之呆在家裡,所有商舖都不准開門營業,直到寶山師統一甄別、審查之後才准許自由出入、重新開張。   負責甄別、審查的是特務團偵察營,特戰大隊配合行動。   對於偵察營長馬占魁,岳維漢是絕對信任的,這傢伙就是個反偵察的天才。   馬占魁這傢伙就是屬狗的,他的嗅覺甚至比狗都要靈,石門、正定兩地,那些沒來得及逃走的日偽間諜或者奸細,絕對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   岳維漢帶著楚中天還有龐虎上街時,整個石門市還有正定縣城已經被馬占魁帶人仔細地梳理了不下四遍,公開活動的日偽漢奸早就被抓了個乾淨,潛伏在暗中的日偽間諜也被他揪出了十幾個,日軍設在石門市的特務組織已經基本上被摧毀了   當然,偵察營、特戰大隊在行動中也收繳了大量的日偽資產。   石門市、正定縣的商業協會此前幾乎已經全部倒向日偽政府,鄉紳商戶也大多兼著日偽政府的要職,寶山師打下石門、正定之後,這些鄉紳商戶的產業、商舖還有企業幾乎被寶山師給一鍋端了,既然是日偽漢奸的資產,當然得罰沒充公   這回寶山師著實發了筆橫財,抄獲的黃金、銀元以及現金就高達五十萬法幣   這還不算從那些鄉紳商戶家裡抄來的珠寶、字畫以及古玩,當然,在戰亂年代,這些玩意都是不值錢的,這些玩意只有到了太平盛世才值錢。   不過,真正值錢的卻是太原兵工廠、石門發電廠、煉焦廠、化工廠、鋼鐵廠以及水泥廠的大量設備,這些設備所能產生的收益簡直就無可估量,對於正面臨生死存亡威脅的中華民族而言,這批設備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走,快點」岳維漢正想得出神時,前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喝斥聲。   抬頭看時,只見兩名士兵正驅趕著十幾個日偽漢奸往這邊而來,有個肥胖如豬的二鬼子漢奸走得稍稍慢了些,跟在後面的那個士兵頓時便不耐煩了,上去照著那肥胖漢奸的背心就一槍托,那漢奸頓時殺豬般慘叫起來。   「嚎嚎,嚎你母親?」那士兵惡狠狠地道,「再嚎老子一槍斃了你狗日的」   那肥胖漢奸頓時噤若寒蟬,強忍著疼痛再不敢大聲哀嚎了,那士兵這才輕哼了聲,殺氣騰騰地道:「走,快點」   那兩名士兵押著十幾個日偽漢奸堪堪走過岳維漢三人面前。   見是岳維漢,那兩名士兵趕緊挺身立正,又抬槍敬禮,那十幾個日偽漢奸頓時也注意到了岳維漢、楚中天還有龐虎三人,其中有個長相斯文,戴著眼睛的年輕人忽然間向著龐虎大叫起來:「哎,兄弟,這位兄弟……」   「找死呀?」負責押送日偽漢奸的那兩個大頭兵頓時就被惹毛了,當下舉起槍托往那年輕人身上砸去,一邊惡狠狠地罵道,「你個狗漢奸,誰是你兄弟?」   「哎,等等」龐虎隱隱覺得那人似乎有些眼熟,當下大喝了一聲。   那兩個大頭兵趕緊收回步槍,回頭以驚訝的眼神望著龐虎,顯然他們有些不太明白,這位少校長官為何要阻止他們教訓日偽漢奸?岳維漢也忍不住向龐虎投來驚訝的一瞥,龐虎這小子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亡命徒,似乎不該心慈手軟的主才對。   龐虎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向岳維漢解釋道:「軍座,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廝。」   「這位長,長,長官,咱們在火,火,火車站見過。」那年輕人一激動,說話也變得有些結結巴巴起來,當下斷斷續續地說道,「就昨,昨,昨天晚上,您不是要去,去,去刺殺佐佐木到一來著,我讓你別去,結果被你打暈來著。」   「哦,我想起來了。」龐虎恍然道,「你就是那個狗翻譯官」   「對對對。」那年輕人連連點頭道,「就是我,我叫皮曉誠。」   旁邊楚中天忍不取笑道:「龐虎你可真行,還能結識個漢奸朋友。」   「什麼朋友,我跟他八桿子都打不到一塊去。」龐虎撇了撇嘴,沒好氣道,「就是昨兒晚上我踩探正定火車站時,抓舌頭碰巧抓到他了,這小子雖然是個二鬼子漢奸,卻好像還沒壞到骨子裡,昨晚還可勁勸我不要去刺殺佐佐木到一呢。」   「我不是漢奸。」皮曉誠聞言頓時急道,「真的,我不是。」   「哦,對了。」龐虎一拍腦門,又道,「這小子還說他曾經幫助過東北的民主抗聯,還向國民政府的海外帳戶捐過幾千大洋。」   「是五千法幣」皮曉誠趕緊糾正。   「五千法幣?你說的都是真的?」岳維漢聞言不禁微微動容,五千法幣可不是個小數目,如果這年輕人沒有撒謊的話,那麼他的家庭背景絕對不簡單,當下岳維漢又問道,「你老家是哪裡的?家裡又是做什麼的?」   「我老家是新京的,家父皮誠誠……」當下皮曉誠不敢有任何隱瞞,將自己的出身來歷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岳維漢,留洋六年所學的專業以及文化程度也都說了,就連在日本留洋時交過幾個日本女朋友都交待了個一清二楚。   聽完皮曉誠的交待,岳維漢越發動容道:「你是機電、化工雙料博士?」   雖然還未經證實,但岳維漢已經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年輕人應該沒有撒謊。   「嗯。」皮曉誠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回答道,「我原本還想去美國繼續深造,修習空氣動力學跟原子力學,不過家父不讓,不得已才回了新京,回國後我就應聘進了新京鋼鐵廠,擔任高級工程師,這次來石門,是來幫助籌建石門鋼鐵廠的。」   「你是來幫助小鬼子籌建石門鋼鐵廠的?」岳維漢不禁怦然心動。   撿到寶了,這次真是撿到寶了他原本還在擔心呢,就算將兵工廠、鋼鐵廠、化工廠、發電廠還有煉焦廠的設備全都搬進了井陘根據地,可要是沒有技術人員的話,這些工廠根本就建不起來,如果到國統區去招聘技術人員的話,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沒想到,眼前這傢伙就是個機電、化工雙料博士,那麼許多難題就迎刃而解了。   一轉念,岳維漢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道:「小鬼子既然要籌建石門鋼鐵廠,不會只派你一個人來吧?」   「從北平、天津、滿洲還有日本陸陸續續調來的得有兩百多人。」皮曉誠老實地道,「其中有二十幾個高級工程師,剩下的大多都是高級專業技工,只不過他們都是日本人,好像已經被你們的人抓起來,並且處決了。」   「要糟」岳維漢額頭頓時就滲出了冷汗。   活埋日本僑民的命令可不就是岳維漢下的麼?   想到這裡岳維漢不禁連腸子都悔青了,別的日本僑民埋了也就埋了,可這兩百多個高級工程師還有高級技工可都是人才啊,得組織個反戰聯盟,得讓他們替抗戰做貢獻呀可惜,現在後悔也晚了,那些日本人估計都已經魂歸東瀛島了。   岳維漢正懊惱呢,那邊美國妞海倫卻氣鼓鼓地走了過來,邊走邊道:「岳,我向你表示嚴正抗議,你不能屠殺戰俘,更不能活埋無辜的日本僑民,你這樣做是違背國際公約的,更違背了人道主義準則,你必須收回成命,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收回成命?」岳維漢聞言頓時大喜,這麼說那些日本僑民還沒被活埋?   當下岳維漢上前兩步,伸手捧住海倫迷人的嬌靨,然後猛然低頭,在美國妞嬌艷欲滴的芳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道:「海倫,這次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了,我真是愛死你了中國人民也會永遠感謝你的」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56章 雄心壯志   第256章 雄心壯志(第一更)   美國姑娘先是愣了愣,旋即開始熱烈地回應起來。   岳維漢說完正準備扭頭就走時,海倫的玉臂卻已經靈蛇般纏住了他的脖子,居然當著眾人的面獻上芳唇主動索吻,楚中天和龐虎趕緊別開視線,皮曉誠卻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料想身後的大兵又是一槍托砸了過來,罵道:「看什麼看,你個狗漢奸」   皮曉誠頓時慘叫一聲,抗議道:「我都說了,我不是漢奸。」   「你說不是就不是了?」大頭兵勃然大怒,掄起槍托又要砸。   那邊岳維漢趕緊拍了拍海倫挺翹的美臀,海倫靈活的香舌這才戀戀不捨地從岳維漢的口腔裡退了出來,就這麼片刻功夫,美國姑娘已經是媚眼如絲、喘氣吁吁了,如果這裡不是大街而是私密空間的話,海倫的小手估計都已經伸進岳維漢的褲襠裡了。   岳維漢這才轉身回頭,指了指皮曉誠,向那兩名士兵道:「讓他留下。」   「是。」那兩名士啪地抬槍敬禮,留下皮曉誠,然後押著剩下的二鬼子漢奸走了。   岳維漢又向海倫道:「海倫,你剛才不是讓我別殺戰俘和平民麼?他們在哪裡?」   「哦,我的上帝,我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海倫如夢方醒,急道,「警衛團的士兵已經將日軍戰俘和日本平民押去滹沱河邊了,再過半小時就要公開處決了,親愛的岳,我相信你不會濫殺無辜,你快去阻止他們吧。」   岳維漢回頭向龐虎道:「虎子,去把車開過來。」   「是。」龐虎領命而去,很快就開著一輛卡車過來了。   岳維漢摟著海倫上了副駕駛,又扭頭向皮曉誠道:「還愣著幹什麼,上車」   …………   欒城縣,楊村。   趙欣怡騎乘快馬,在一個騎兵排的護送下匆匆趕到了這裡。   在楊村的堡壘戶裡,趙欣怡見到了冀南地委的同志,出乎預料的是,趙欣怡在這裡還見到了她的老上級,中共山東湖西地委書記楊紹成。   「楊書記?」趙欣怡驚喜莫名地道,「您怎麼也來了?」   「呵呵,趙欣怡同志,我可是等你好久了。」楊紹成欣然起身。   握了握手,楊紹成又將身邊兩位同志介紹給趙欣怡:「趙欣怡同志,這兩位都是冀南地委的同志,老周,周樹森;老刑,刑治國。」   趙欣怡分別跟兩位同志握了握手,問道:「楊書記,劉書記呢?」   楊紹成微笑道:「老劉調去冀東地委了,組織上讓我接替老劉的工作。」   「真的呀?」趙欣怡道,「楊書記,我又可以在您的領導下開展工作了。」   楊紹成擺了擺手,說道:「趙欣怡同志,你上次所說的情況很重要,延安也很關心,不過,你真能確定岳維漢具有**傾向?」   「嗯。」趙欣怡很認真地道,「岳維漢曾親口跟我說過,他對國民黨從來就沒有信心,不過對於我們共產黨,卻一直很有信心。」   楊紹成道:「岳維漢真是這麼跟你說的?」   「是的,他就是這麼跟我說的。」趙欣怡肅然點頭道,「而且在整個寶山師裡,只有岳維漢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甚至連他的參謀長都不知道我是共產黨員,要不是他替我保密,軍統局潛伏在寶山師的特務恐怕早就盯上我了。」   楊紹成沉吟片刻後道:「那行,你找個時間安排我跟他見面,好好談談。」   「好的,這事我會盡快安排。」趙欣怡說此一頓,又道,「楊書記,岳維漢希望我們冀南地委能夠動員五萬民夫,幫助寶山師將石門、正定兩地的發電廠、鋼鐵廠、兵工廠、煉焦廠還有水泥廠的設備搬運到井陘縣的山區裡去。」   「五萬民夫?」楊紹成微微色變道,「這事可不好辦。」   趙欣怡道:「楊書記,我覺得這是個向岳維漢和寶山師示好的機會,如果我們能夠得到他們的信任,並最終將他們爭取到**陣營中來,則我黨我軍的實力就將得到極大的提升,為此既便多做一些工作,那也是值得的」   「好,這事我來安排。」楊紹成點頭道。   「那行,楊書記,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了。」趙欣怡道。   「好,那你先回去。」楊紹成道,「注意觀察岳維漢的思想動態,隨時向我報告。」   …………   石門,滹沱河邊。   兩百多日軍戰俘已經全部被處決了。   現在,第一批50名日本僑民也已經在河灘邊跪成了一排。   負責行刑的50名國軍士兵也已經各就各位,雪亮的刺刀已經對準了日本人的背心,只等長官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地捅死這些日本人。   執行軍官抬頭看看天色,旋即舉起右手大吼道:「準備……」   執行軍官正要喊出「執行」倆字時,河灘上卻轟隆隆地駛來了一輛卡車,旋即一把炸雷般的聲音喝住了準備行刑的士兵。   車門開處,岳維漢已經摟著海倫跳了下來。   執行軍官趕緊跑步上前,立正敬禮道:「軍座」   岳維漢看到河灘上已經躺了幾百具屍體,頓時急道:「已經處決的是戰俘還是平民?」   「呃……」執行軍官忙道,「已經處決的是戰俘,不過接下來就輪到這些日藉平民了。」   「行了。」岳維漢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向執行軍官道:「計劃取消,馬上將這些日本平民押回戰俘營。」   「是。」執行軍官也不多問,當下領命去了。   旁邊楚中天道:「軍座,就這樣放過這些小鬼子了?」   「這些日本人留著還有大用,眼下還不能殺他們。」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而且,殺了他們痛快是痛快了,卻也太便宜他們了,等將來根據地裡的工廠建起來了,再讓這些漢奸小鬼子去挖礦、去挖煤、去修路,豈不是比殺了他們更好?」   說著說著,岳維漢腦海裡忽然萌生了一個念頭,將來得建個集中營   將來抓了日軍俘虜、僑民,還有二鬼子漢奸、偽軍,就統統關到集中營裡,讓他們去挖煤、修路,這樣做還可以最大程地搾取這些戰俘、僑民、漢奸以及偽軍的剩餘價值,可比單純的肉體消滅強太多了,嗯,就這麼辦   不過,那些日藉專家和高級技工就不能這麼對待了。   所以,建立反戰聯盟也是必要的,不過這活只有共產黨幹得了,等趙欣怡從欒城回來之後,就讓她馬上著手籌建反戰聯盟,盡可能地策反這群日藉高級工程師還有高級技工,這些人對於根據地的工業建設可是有著重大意義的。   當然,根據地的建設也不能全指著這些日本人。   回頭得給軍委會發封電報,讓國民政府派譴一批軍工、電力、機械、化工等方面的專家以及高級技工過來,還有大學生,如果有必要,寶山師甚至可以拿軍餉來換,如果國民政府能派來五十名專家、五百名高級技工外加兩千名大學生,寶山師今年的軍餉就不要了。   …………   武漢,蔣委員長官邸。   蔣委員長看完電報,有些難以置信地向何上將道:「岳維漢要這麼多專家、高級技工還有大學生幹什麼用?」   「這小子……」何上將道,「估計是想建兵工廠吧。」   「兵工廠?」蔣委員長冷然道,「想建兵工廠光有人可不行,還得有設備,他從哪裡去弄設備?再說他打算把兵工廠建哪裡呀?他還真以為寶山師能夠長久守住石門?就算他能建起兵工廠,到頭來不還是便宜了小日本?」   「這個……」何上將苦笑搖頭道,「卑職就不太清楚了。」   「我看他就是異想天開。」蔣委員長道,「簡直就是發瘋。」   何上將只能苦笑,當下說道:「卑職這就給他回電,回絕此事……」   「不。」蔣委員長忽又阻止何上將道,「回絕?為什麼要回絕?既然岳維漢提出來願意拿寶山師今年的軍餉抵扣,我們為什麼不答應他?」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道:「這樣,敬之你馬上想辦法聯繫從北平、天津還有上海撤到大西南的那些高校,還有從淞滬地區撤下來的那些廠礦企業,想辦法抽調五十名專家還有五百名技術工人過去,如果數量不足,就讓閻西山從第二戰區補充。」   顯然,在蔣委員長眼裡,五十萬法幣的價值要遠遠超過五十專家和五百技工。   憑心而論,蔣委員長的政治素養還是很高的,合縱連橫之術玩得是爐火純青,馮玉祥、閻錫山、李宗忍也都是人傑,但相比蔣委員長就差遠了,此外,蔣委員長的人格魁力也還是不錯的,要不然也不可能獲得國父孫中山的信賴。   不過,蔣委員長卻有兩大弱點,而且是致命的弱點   一個是軍事水事有限,另一個就是太迷信買辦資本了。   蔣委員長是靠著淞滬江浙買辦資本的支持起家的,因此對於買辦資本有著近乎盲目的迷信,總以為買辦資本無所不能,結果就忽視了民族工業的建設,後果就是,北洋年間尚能製造軍艦大炮,可到了民國年間,卻連造槍用的鋼材都無法生產了。   既便是民國時期所謂黃金十年,工業製造水平也在不斷倒退。   所以,對於岳維漢的雄心壯志和深謀遠慮,蔣委員長是絕對理解不了也想像不到的。   …………   PS:打劫,把保底月票交出來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57章 發人深省   第257章 發人深省(第二更)   石門市,寶山師師部。   趙欣怡已經回來了,這會正在單獨向岳維漢匯報工作。   趙欣怡的真實身份目前只有岳維漢知道,岳維漢也不願意將她的身份公之於眾,因此在匯報工作的時候,甚至連劉毅和楚中天都支開了。   「軍座,冀南地委楊書記已經答應了。」趙欣怡接過岳維漢遞過來的水杯,淺淺啜了一小口,接著又說道,「明天一大早,地委的同志就會全力開展工作,不過五萬民夫可不是個小數目,全部聚齊再趕到石門至少也要七天時間。」   「這個不成問題。」岳維漢道,「七天就七天。」   七天時間的確不是問題,如果寶山師能夠打垮日軍第20師團及第6、第13師團,五萬民夫既便再拖幾天,問題也不大,而如果寶山師打不垮日軍第20、第6、第13師團,那麼石門和那些工廠設備也肯定保不住了,這五萬民夫來不來其實都無所謂了。   岳維漢倒是也想翻手之間變出五萬乃至十萬民夫來,然後一夜之間就將所有的設備搬運到山區去,但這根本就是癡心妄想,要想把這麼多設備搬進大山,沒有半個月的時間那是想都別想,如果日軍派飛機來轟炸的話,時間就更長   見岳維漢心情不錯,趙欣怡又試探著說道:「軍座,我們楊書記想見您。」   「楊書記?」岳維漢道,「你是說楊紹成?他不是山東湖西地委書記麼?」   「對。」趙欣怡道,「就是他,他現在被組織上調到冀南來擔任地委書記了。」   「行。」岳維漢道,「等打完了這一仗,我一定抽時間跟他好好聊聊,微山島一別,還真是怪想他的。」   「那……」趙欣怡道,「軍座,沒事的話我想回宣傳隊了。」   「別呀。」岳維漢微笑道,「這麼急著走呀?我又不會吃了你。」   趙欣怡的俏臉先是微微泛紅,旋即又鎮定自若地道:「軍座,如果您以長官的名義下命令的話,我可以留下來陪您聊天,如果您是以個人名義挽留我的話,那麼對不起,我們宣傳隊的工作很忙,我真的得回去了。」   「呃……」岳維漢頓時尷尬不已地道,「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瞭解瞭解貴黨的一些主張和政策,真的。」   趙欣怡聞言頓時兩眼一亮,道:「這個我倒是可以跟你說說。」   當下趙欣怡就滔滔不絕地向岳維漢講起共產黨的主張和八路軍的策略來,岳維漢只是微笑傾聽,直到趙欣怡說到口渴拿起茶杯喝水,岳維漢都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趙欣怡芳心裡頓時越發的竊喜,岳維漢似乎真的擁有**傾向。   足足說了小半個鐘頭,趙欣怡才道:「軍座,您覺得我們黨相比國民黨怎樣?」   岳維漢微微一笑,說道:「國民黨其實就是個空架子,從來就沒有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政治黨派,貴黨無論是組織性、紀律性都要遠遠優於國民黨,解放全人類並最終實現共產主義的最高綱領也令人欽佩,只是我覺著吧,貴黨也有不足。」   「哦?」趙欣怡頗有些意外,問道,「還請軍座不吝賜教。」   岳維漢也不客氣,直接說道:「其實我對中共瞭解不多,但對蘇共卻頗有瞭解,據我所知,蘇共的個人崇拜現象極其嚴重,在蘇共內部,斯大林已經不是人而是神了,他隨便說的一句話,甚至是玩笑話,都會被奉為蘇共的最高綱領,這就很危險。」   「另外,我覺得現階段的中共似乎更像是蘇共的中國支部。」岳維漢很不客氣地道,「因為蘇共隨便派個年輕人回國,就能進入中共的核心領導層,我覺得這是很不合理的,中共的核心領導層,理應由**中成長起來的本土幹部組成。」   趙欣怡很認真地道:「軍座,我會把你的這番話轉告楊書記的。」   「呵呵,我也就是隨便說說。」岳維漢擺了擺手,又道,「不過我覺得吧,中共就應該是中國人的共產黨,而不應該是共產國際的一個黨支部,所謂的共產國際,不過是蘇聯人用來控制別國共產黨的一個工具而已。」   「軍座,您這話我不敢苟同。」趙欣怡蹙眉不悅道,「共產國際是個團結的大家庭,不管是蘇共,還是中共,或者是別國的共產黨,大家理應互相提攜、互相幫助,如果人人都像軍座您這樣壁壘分明,又怎麼推翻資本主義實現全人類的解放呢?」   「呵呵,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岳維漢連連擺手。   趙欣怡道:「不過,我還是會把你的這些觀點如實向組織反映的。」   說此一頓,趙欣怡又道:「軍座,天色不早,我該走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說罷,趙欣怡即轉身離去,目送趙欣怡的倩影遠去,岳維漢卻陷入了沉思,作為一個穿越者,投共是必然的選擇,不過有些歷史悲劇,卻理應盡可能地設法避免,譬如說因為個人崇拜而引發的十年浩劫,這樣的悲劇絕不能讓它再次發生。   …………   太行山深處,八路軍總部。   彭老總放下手中的電文,向左參謀長道:「老左,你怎麼看?」   「這個……」左參謀長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來評價此事。   「什麼這個那個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彭老總重重拍案道,「我看岳維漢這番話就說到了點子上共產黨人就不該搞什麼個人崇拜,我們黨更不應該把共產國際奉為太上皇,王明算個什麼東西?既沒有參加過長征,對中國國情更不瞭解,就因為他在共產國際工作過,就因為斯大林欣賞他,他就能回來領導中國**?簡直就是笑話」   彭老總說這番話卻是有背景的,因為王明在去年11月受共產國際委派回國,旋即當選為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不久又出任中共長江局書記,因為背後有共產國際的支持,王明儼然就以中共中央最高領導人自居了。   眼下,以毛主席、朱老總為首的中共本土派跟以王明、康生為首的共產國際派之間的政治鬥爭已經進入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雙方都在為即將召開的中共六屆六中全會造勢,中央政治局每次召開會議都會引發激烈的辯論。   左參謀長勸道:「老總,咱們是軍人,軍人只管打仗就行了。」   「屁話。」彭老總很不客氣地道,「你我是軍人,但更是共產黨人」   說此一頓,彭老總又義正詞嚴地道:「老左,你馬上給延安發報,就說我老彭堅決反對搞個人崇拜,更加反對由王明來領導中國**」   …………   延安,瓦窯堡。   院子裡,毛主席、周總政委還有朱總司令各自搬個小板凳,正圍著石磨盤團團而坐,石磨盤上則靜靜地放著一封電報,電報是中共冀南地委剛剛發來的,上面提及了兩件事,一是寶山師兼新六軍軍長岳維漢擁有明顯的**傾向,很有可能爭取到**陣營中來,二就是岳維漢的那番可謂「驚世駭俗」的言論了。   毛主席「哧」的劃燃一根火柴,點燃了嘴裡的煙卷。   煙霧升騰之中,毛主席的目光顯得格外的深邃、幽遠。   直到一顆煙快抽完,毛主席才打破了沉默,問朱總司令道:「老總,你怎麼看?」   「這是好事。」朱老總用力地揮了揮手,朗聲道,「岳維漢願意進步,願意投身**,這就說明我們共產黨的主張深入人心,是人心所向,是大勢所趨要我看,完全不必顧忌什麼全民族的統一戰線,就應該大膽地將岳維漢跟寶山師爭取到**陣營中來。」   「老總斯言,深得我心啊。」毛主席點了點頭,目光又轉向了周總政委。   周總政委伸手捶了捶面前的石磨盤,語氣急促地道:「可岳維漢的這番言論卻是很不恰當,尤其容易引起共產國際的誤會,中國共產黨是應該保持獨立性、自主性,可共產主義畢竟發源於德國,馬克思、恩格斯、列寧還有斯大林畢竟是我們的偉大導師嘛。」   「我倒覺得岳維漢這番話說的不無道理。」朱老總道,「馬克思、恩格斯、列寧還有斯大林的確是**的導師,但也僅僅只是導師,我們不應該把他們上升到神祇的高度來崇拜,這樣對**是有害的,也容易使我們喪失基本的判斷力。」   周總政委和朱總司令意見相左,兩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轉向了毛主席。   毛主席將煙蒂放到鞋底用力掐滅,旋即以勢吞河岳的語氣說道:「岳維漢此人必須爭取到**陣營中來,不過,現階段還不宜過分刺激國民黨,全民族抗日的統一戰線能不破壞還是盡量不要破壞的好,至於岳維漢的這番言論,卻是發人深省哪,作為一個黨外人士,卻如此瞭解我黨積弊,足以警醒我輩共產黨人哪……」   …………   PS:抱歉啊,中間看丁俊暉比賽去了,所以只寫了一章,不過今天保底兩更是完成了,大家還是賞個幾張月票吧。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58章 整訓三天   第258章 整訓三天(加更)   感謝「悼武華夏」打賞一萬起點幣,加更致謝,另外,我好像還欠大家兩更。   …………   石門,寶山師師部。   次日一大早,唐大山就屁顛屁顛地進了岳維漢辦公室,神秘兮兮地說道:「軍座,我弄了點好玩意,您不去瞧瞧?」   岳維漢道:「電池和電線都搜集夠了?」   「夠了,足夠了。」唐大山忙道,「足夠擊發五千萬炮彈都有餘。」   「行。」岳維漢當下點頭道,「那就走吧,我倒要看看你搗鼓出了什麼好東西。」   唐大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當下屁顛屁顛在前面帶路,臨出門時還撞了下門楣,沒辦法,這傢伙兩米多高的塊頭,再高的門楣也不好使啊。   很快,唐大山就帶著岳維漢進了師部附近的一棟大院。   這棟大院原本是偽石門商業協會會長馬鶴儔的公館,這狗漢奸在正定火車站連同佐佐木到一等人一塊炸死了,所有的資產連同這棟大院也全都罰沒充公了,對於這些二鬼子漢奸,岳維漢和寶山師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   轉過影壁就是天井,天井裡已經擺放了十幾隻柴油桶。   岳維漢張上前兩步往其中兩隻柴油桶裡瞅了兩眼,頓時就愣了,旋即又大喜過望,心忖群眾的智慧還真是無窮無盡啊,如此「別出心裁」的大殺器居然也想得出來,這簡直就是用來大規模殺傷鬼子兵的利器呀   敢情每隻柴油桶裡都放了炸藥,而且少說也有上百斤   要知道,這可不是國造的土炸藥,而是日本軍工廠生產的高爆炸藥,這裡隨便引爆一隻柴油桶,都足以將這棟大院夷為平地   更要命的是,唐大山這小子還在柴油桶裡充填了大量的碎玻璃、碎瓷片以及爛釘子等碎片,一旦引爆,飛射的碎片就將形成半徑超過五十米的殺傷範圍,半徑十米以內的目標,更是會被爆炸產生的氣浪直接撕碎,這玩意簡直就是一枚超級炸彈啊   唐大山拍了拍油桶,滿臉猙獰地道:「軍座,把這十幾隻油桶往公路上一埋,等小鬼子的行軍隊列從上面走過,嘿嘿,每隻油桶少說也能幹掉它一個中隊」   唐大山這話倒不是吹的,就按殺傷半徑五十米計算,日軍的行軍列隊如果是四路縱隊的話,一百米的距離就足以站下將近四百人了當然,直接被炸死的估計不會太多,但被破片殺傷的絕對會超過半數,也就是兩百人   相比直接炸死,炸傷顯然更能削弱日軍的戰鬥力。   道理很簡單,一個日本兵如果被炸死了,埋了也就完事了,可如果炸傷那就麻煩了,傷勢不是很重的,你也得留下一個士兵照顧他;傷勢較重的,那就需要兩個鬼子兵拿擔架擔著走了,總不能把他們半道,等著中國老百姓拿鋤頭把他們幹掉吧?   「好傢伙」岳維漢欣然道,「大唐,這玩意能不能多做幾個?」   「沒問題啊。」唐大山不假思索地道,「前天晚上截獲的那趟專列裡,可足有一車皮的高爆炸藥呢,少說也有三四十噸少說也能做出六七百個這樣的土地雷,就是油桶找不到這麼多,還有碎玻璃、碎瓷、爛鐵釘啥的,急切間也搞不到這麼多。」   「大唐,你盡量去湊」岳維漢道,「至少也要再弄出一百個來」   這一刻,連岳維漢都無法繼續淡定了,假如,在長達兩公里的公路上埋下這樣一百個「超級炸彈」,再在公路兩側安置兩千發「直接擊發」炮彈,等到日軍第20師團的行軍隊列經過時再突然引爆,將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日軍第20師團的前鋒旅團將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頓時間,一個一舉重創第20師團的初步方案就浮現在了岳維漢的腦海裡。   第20師團身為日軍十七個常設師團之一,實力雄厚,根據情報處掌握的情報,第20師團足有36000餘人,兵力幾乎不在寶山師之下   當然,這36000人並非都是步兵,既便是步兵,戰鬥力也是參差不齊的。   其中步兵第39旅團、步兵第40旅團是其核心戰力,各有步兵7000餘人,這14000多的步兵全都是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老鬼子兵,無論是戰術素養,還是單兵戰力都是絕對沒挑的,相比寶山師的百戰老兵也是毫不遜色的。   此外,師團直屬騎兵聯隊約960騎,師團直屬野炮聯隊約4000人。   師團直屬工兵聯隊、輜重聯隊以及野戰院等非戰鬥人員約7000人。   再有就是隨師團部行動的補充兵團了,擁有大約有10000名預役備士兵,不過補充兵團裡的兵員大多都是退役已久的在鄉軍人,或者年齡偏大,或者酗酒,或者與黑道有染,其戰鬥力相比兩大步兵旅團的現役士兵可就差了一大截。   再說行軍,第20師團這麼大一個師團,是不可能一哄而上的。   不出意外的話,第20師團肯定會採取三段式行軍隊列,一個步兵旅團做前鋒,一個步兵旅團斷後,師團部率各直屬聯隊及補充兵團居中,當然,不用考慮斷後的時候,另一個步兵旅團就會隨師團部一起行動。   所以說,要想通過打伏擊將日軍一個師團成建制殲滅,那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岳維漢想的也只是重創日軍第20師團,而不是全殲,因為他知道這是絕無可能的。   正當岳維漢在腦子裡完善他的構想時,參謀長劉毅從門外匆匆走了進來,大步來到岳維漢跟前之後又啪地立正,肅然道:「軍座,部隊已經整編完成了」   「哦,整編完成了?」岳維漢略略有些驚訝,時間比他預期的要提前了半天。   寶山師下屬的三個旅長當中,曹興龍的脾氣是最好的,他多半不會跟另外兩個旅長斤斤計較,但池成峰、李玉龍是什麼德性岳維漢卻是再清楚不過,說難聽點,哪怕是一桿破槍他們也恨不得往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裡撥拉。   劉毅點了點頭,又道:「軍座,是不是這就開拔?」   「不。」岳維漢擺了擺手,道,「命令各旅、各團,就地整訓三天」   部隊剛剛整編完成,兵不知將,將不知兵,這樣的部隊拉上戰場是要吃虧的,而且寶山師才剛打了兩場大勝仗,正需要通過整訓來加強新兵跟老兵之間的交流,以迅速提高全師的戰鬥力,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功,這點時間是絕對不能省的。   「整訓三天麼?」劉毅皺了皺眉頭,不無擔心地道,「軍座,說句不好聽的,我是擔心八路軍拖不住兩路日軍太久呀,萬一三天過後,部隊好不容易整訓完了,可日軍也殺到石門城下了,那可如何是好?」   「參謀長,你多慮了。」岳維漢拍了拍劉毅的肩膀,微笑道,「八路軍可不是好惹的,小鬼子要想快速通過他們的防區,那是休想」   劉毅凜然道:「軍座,你對八路軍還真是有信心啊?」   「當然。」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打陣地戰或者攻堅戰,八路軍的確不太擅長,可要說打游擊戰跟破襲戰,八路軍卻絕對是專家級的,在這方面,世界上還真沒有一支軍隊能跟他們相提並論,小鬼子要想破解八路軍的牛皮糖戰術,可不容易。」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向唐大山道:「大唐,我給你兩天時間,兩天之內,你必須給我整出一百個這樣的玩意來。」   「是。」唐大山啪地立正,朗聲道,「保證完成任務。」   岳維漢點點頭,又轉頭向劉毅道:「參謀長,我們去娘子關,實在勘察一下地形,我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構想,我們路上再探討。」   劉毅點點頭,當下跟著岳維漢出了院子。   …………   太行山麓,八路軍總部。   作戰室裡,幾個作戰參謀正圍著地圖一邊圖上作業,一邊在竊竊私語。   「哎,你們聽說沒,寶山師還要整訓三天,這倒好,這仗是他們挑起的,可現在卻成了咱們八路軍的事了,小鬼子三個師團七八萬人,全賴咱們頭上了」   「岳維漢這小子真是過分了,不過老總也是,幹嗎趟這渾水呀?」   「說得是,不管輸贏,咱們都落不了好,這純粹就是一賠錢的買賣。」   「說什麼呢?什麼賠錢的買賣?」作戰室門口忽然響起了彭總雷鳴般的大嗓門。   幾個作戰參謀頓時噤聲,再不敢胡說八道了,彭總這才背著雙手走進作戰室,旋即又清哼了聲,說道:「你們都給我聽好嘍,咱們八路軍抗日打鬼子不是為了蔣委員長,不是為了國民黨,更不是為了岳維漢跟寶山師,而是為了老百姓打的」   剛剛從隔壁電訊室裡出來的左參謀長趕緊打圓場道:「老總,您就別跟他們幾個一般見識了,我這還有好消息要告訴您呢,平漢鐵路的黃河大橋被冀南軍區的鐵道游擊隊意外給炸了,日軍第6、第13師團得步行北上了,呵呵。」   「哦?」彭總聞言頓時精神一振,說道,「看來冀南那邊問題不大了」   說此一頓,彭總的臉色忽又變得凝重起來,說道:「不過129師這邊恐怕有些麻煩。」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59章 各方佈局   第259章 各方佈局(第一更)   鄭州,日軍北上集群指揮部。   多田駿中將正在大發雷霆,因為他剛剛得到消息,黃河鐵路大橋居然被炸了   儘管,這只是個意外,只是一群土八路誤打誤撞引爆了一車皮的軍火,可要命的是,這節車皮卻是在黃河鐵路橋上引爆的   現在,黃河鐵路橋已經被炸毀,沒有半個月的時間別想修復。   更要命的是,為了將第6、第13師團的四萬多人員以及裝備迅速運往冀南,所有能夠調集的車皮都已經聚集在鄭州火車站了,現在黃河鐵路橋一炸,這些車皮就全部滯留在了鄭州火車站,第6、第13師團也就只能徒步行軍了。   要過黃河還得搭浮橋,而且得是能供重裝備通行的大型浮橋。   第6、第13師團雖然各有一個工兵聯隊,卻並沒有搭建大型浮橋的設備,從徐州調撥設備再到搭起浮橋,少說也要三天時間過黃河再到石門,還有將近四百公里,急行軍也至少需要八天時間,如果考慮到沿途土八路的襲擾,時間只會更長   想到這裡,多田駿不由心急如焚,第6、第13師團要想趕到石門,最快也要11天,而□俊六大將給他的時間總共也就十五天   這十五天時間卻不是隨便給的,而是有講究的。   因為武漢戰場日軍的彈藥儲備只夠維持半個月的連續作戰,一旦時間超過半個月而無法從後方獲得補給,那麼武漢戰場的日軍主力近二十個師團就會陷入彈盡糧絕的困境,到時候別說打垮國軍了,搞不好還會被國軍反過來擊潰。   日軍大本營和□俊六將所有的寶都押在了平漢線跟多田駿身上。   多田駿原本以為半個月內打通平漢線會很輕鬆,可是現在,他卻不那麼樂觀了。   北上的第6、第13師團雖然兵力雄厚,卻未必能在半個月內打到石門,東進的第20師團雖然距離石門不過兩百公里,但那裡的土八路活動非常猖獗,而且太行山的地形也非常不利於日軍機械化部隊的快速機動。   不過現在,多田駿也只能指望川岸文三郎的第20師團了。   …………   山西,壽陽縣。   川岸文三郎所乘坐的裝甲汽車緩緩駛過了縣城。   日軍第6、第13師團進展緩慢,第20師團卻是進展神速。   就在寶山師整編完成的當天下午,第20師團主力就已進至壽陽,其前鋒部隊步兵第39旅團更是已經進至陽泉,距離石門已經不足百公里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到明天傍晚,步兵第39旅團就能打到石門城下了。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如果而已。   車廂裡,川岸文三郎正跟第20師團參謀長杵村久藏大佐對弈。   小日本受漢文化的影響還是比較深的,圍棋作為漢文化的精粹之一,在日本國內那是相當受歡迎的,軍中也有不少中高級將領嗜棋成癡,川岸文三郎雖然談不上嗜棋成癡,卻也會在閒暇時或者心情不錯時找人對弈幾局。   川岸文三郎現在的心情的確很不錯。   直到目前為止,第20師團的進展都非常順利,土八路雖在沿途極盡阻撓之能事,無奈他們裝備太差,從太原直到陽泉又沒有合適的地形供他們打伏擊,幾次強行阻截不僅未能阻止第20師團的前進步伐,反而吃了不少虧。   川岸文三郎在棋盤上落下一子,不經意間問道:「已過壽陽了吧?」   「哈依。」杵村久藏本能地猛然低頭,大聲道,「天黑之前肯定能到陽泉。」   「唔。」川岸文三郎輕輕頷首道,「電令步兵第39旅團,今晚就在陽泉駐紮,不要再往前走了,從陽泉再往前就是娘子關了,那邊的路不好走,很可能會遭到寶山師的伏擊,等明天天亮,航空兵空中偵察確定沒有埋伏之後再前進不遲。」   「哈依。」杵村久藏猛然低頭,正要起身時車子忽然停下了。   車門開處,通訊處的一名少佐軍官已經站在裝甲汽車的車門外了。   「將軍」少佐軍官猛然收腳立正,向川岸文三郎道,「多田駿將軍發來急電,要我第20師團務必於十天之內奪取石門」   「給多田駿將軍回電。」川岸文三郎淡然道,「三天之內,第20師團必克復石門,五天之內,平漢鐵路河北段必恢復全線暢通。」   「哈依。」少佐軍官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太行山麓,八路軍129師師部。   劉師長正拿著放大鏡仔細察看軍事地圖,129師的張政委正幫著撫平地圖。   這地圖是八路軍從日寇手中繳獲的,精確度很高,軍事參考價值也就很高,不像閻錫山派人送來的地圖,那都是北洋時期繪製的老地圖,不僅標注粗糙,誤差更是數以十里計,根本就毫無軍事價值可言。   劉師長出身川軍,驍勇善戰又精通兵法,堪稱偉大的軍事家   單以軍事素養而言,中國近代史上還真沒什麼人能強過劉師長。   不過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劉師長本人的軍事素養和戰術指揮能力雖然無人能及,可八路軍129師的裝備實在是太差了國軍各派系中,川軍歷來以裝備差而聞名於世,可八路軍的裝備卻比川軍還要差得多。   現代戰爭,裝備的優劣對戰爭勝負的影響無疑是很大的。   雪山草地兩萬五過來的老紅軍都是兵王,都是人傑,無論是身體素質,技戰術能力,還是戰鬥意志,相比日軍十七個常設師團的老鬼子兵都毫不遜色,可到了抗戰前線卻還是沒辦法跟日軍正面對抗,為什麼?因為老紅軍的裝備太差   日軍在中國戰場所向披靡,無人能擋,以武士道精神武裝起來的士兵視死如歸,其單兵素質和戰鬥意志絕非美國大兵所能比擬,可在太平洋上的島嶼爭奪戰中,卻還是被美國大兵打得找不著北,為什麼?因為日軍的裝備跟美軍比就是渣   當然,裝備的優劣對戰爭勝負的影響並非是決定性的。   譬如說抗美援朝戰爭,中國人民志願軍就愣著憑借簡陋的步兵輕武器跟武裝到牙齒的十七國聯軍打成了平手,縱觀世界上下五千年,能以一國之軍對抗十七國聯軍,並且又是在以弱擊強的前提下打成平手的,僅此一家,絕無分號   當然,志願軍的裝備相比十七國聯軍雖差,可人手一支步槍卻是不缺的,殺人的子彈也能管夠,但是現在的八路軍129師卻差遠了,平均兩個人才能分到一支步槍,許多還是老套筒,連膛線都沒有,子彈更是人均不到五發。   八路軍129師要以這麼差的裝備,這麼少的彈藥儲備拖住養精蓄銳已久的日軍第20師團,難度可想而知   八路軍129師唯一可以憑仗的也就是晉冀邊界的山區地形了。   不過,從太原直到陽泉,都沒有太過合適的地形可以打游擊。   但是,過了陽泉就不一樣了,那裡是晉冀兩省邊界,也是太行山脈跟冀中平原的交匯地帶,地形複雜多變,海拔落差極大,非常適合打游擊。   劉師長觀察的也正是陽泉以東直到娘子關這一段的地形。   至於娘子關以東地區,現在卻已經是寶山師的勢力範圍了,為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八路軍129師是不會進入這片區域活動的。   劉師長正默默察看地圖時,張政委忽然憂心沖沖地道:「老劉,剛剛得到消息,日軍第20師團的前鋒,步兵第39旅團已經進至陽泉了,從陽泉直到娘子關的地形雖然不錯,可距離終究不過幾十公里,要想拖住日軍第20師團十天,恐怕不太容易呀。」   「十天?」劉師長搖了搖頭,不以為然道,「不,我們拖住日軍三天就夠了。」   「三天?」張政委愕然道,「可總部的命令是讓我們不惜代價拖住日軍十天。」   「總部只是應寶山師之邀才下達這個命令的。」劉師長擺了擺手,淡然道,「不過,到不了三天,寶山師就一定會要求我們讓開大路,放日軍通過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寶山師應該還會邀請我們截斷第20師團的退路。」   「啊?」張政委惑然道,「這是為什麼?」   劉師長拍了拍地圖,微笑著說道:「因為三天時間,足夠寶山師整訓完成並恢復戰鬥力了,如果我是岳維漢的話,就一定會拿第20師團開刀因為石正公路沿線的地形,尤其是娘子關以東到井陘縣城的地形,太適合打大型伏擊戰了。」   張政委凜然道:「老劉,你是說寶山師真有能力吃掉第20師團?」   劉師長沉吟著道:「寶山師的實力究竟如何,我還不太清楚,但他們既然能在清河、石門輕鬆殲滅日軍兩個獨立混成旅團,差不多也可以跟日軍第20師團正面對抗了,如果再利用地形打一場伏擊,吃掉第20師團還是有可能的。」   作為一名偉大的軍事家,劉師長的這番話卻不是亂說的。   但是,既然劉師長這麼說了,那就說明寶山師真有吃掉日軍第20師團的實力   …………   PS:第三章估計要到零點後了。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60章 八路軍,衝鋒號   第260章 八路軍,衝鋒號(第一更)   民國二27年(1938年)7月10日,也就是寶山師光復石門、正定的當天,日軍大本營及華中、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即迅速做出反應,調集了三個精銳師團會攻石門,企圖重新打通平漢鐵路,恢復這條生死倏關的戰略交通線。   7月12日,也就是寶山師光復石門的第2天,第20師團之前鋒,步兵第39旅團所屬步兵第78聯隊在聯隊長小林恆一大佐的指揮下,向平定縣城以東十公里,八路軍129師386旅獨立團的阻擊陣地發起了進攻   為了配合第20師團的攻勢,以迅速打通平漢線,日軍華北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出動了三十六架次的戰鬥轟炸機,分別從太原、大同、保定、北平機場起飛,於是日上午九時飛臨戰場上空,對八路軍386旅獨立團的阻擊陣地實施狂轟濫炸   激戰至中午十二時,386旅獨立團陣地左翼之臥牛山高地失守   …………   十里外,八路軍386旅指揮部。   陳旅長鐵青著臉,正對著話筒在怒吼:「王瘋子,你給老子聽好了,臥牛山高地一定要奪回來,不惜一切代價哪怕你們獨立團拼到就剩下一個人了,也必須拿下你王瘋子平時不挺能的嗎,這會怎麼慫包了?去,奪不回陣地就別回來見我」   「啪。」陳旅長說完就重重掛斷了電話。   …………   前沿陣地,386旅獨立團團部。   綽號「瘋子」的王團長黑著臉從作戰室裡走了出來,旋即仰天怒吼道:「趙德柱」   趙德柱是獨立團1營營長,河北滄州人,牛高馬大,還練過十幾年功夫,善使一把鬼頭大刀,王團長喊他的時候,趙德柱正在團部外面罵娘,論資歷,長征時他就是營長了,論實力,1營更是獨立團的王牌,憑什麼2營、3營有肉吃,1營卻連湯都沒得喝?   「有」聽到王團長喊,趙德柱趕緊一溜煙地衝進了團部,大聲應答。   王團長冷嗖嗖地瞪了趙德柱一眼,罵道:「你小子,又在背後罵娘?」   「我哪敢呀?」趙德柱頓時叫起撞天屈來,苦道,「團長,我就是發了幾句牢騷。」   「行了,你他娘的也別罵娘了。」王團長道,「3營打的不好,臥牛山丟了,你現在就帶著1營去把陣地奪回來,旅長跟我說了,臥牛山陣地一定要奪回來,不惜一切代價,哪怕你們1營拼到就剩下你趙德柱一個人了,也必須拿下」   「是」趙德柱猛然挺直身板,大聲複述道,「不惜一切代價,臥牛山陣地必須奪回,哪怕全營拼到就剩下我趙德柱一個人,也必須拿下」   「去吧。」王團長揮了揮手,滿意地道,「老子在團部等你好消息。」   趙德柱猛然轉身,出了團部,旋即扯開嗓子怒吼道:「1營,緊急集合……」   …………   平定縣城,日軍步兵第78聯隊指揮部。   小林恆一大佐正在給步兵第39旅團旅團長高木義人少將打電話:「將軍,右翼之臥牛山高地已經被我78聯隊所佔領,最多再過半小時,左翼之西風台高地也將被我攻佔,支那軍之阻擊陣地,很快就將徹底崩潰」   「喲西。」高木義人在電話那頭欣然點頭道,「小林君,我希望你不要辜負天皇陛下對您的器重,更希望步兵第78聯隊能夠展現大日本皇軍之無上軍威,以摧枯拉朽之勢迅速殲滅當面之敵,替旅團主力掃清前進道路上的障礙」   「哈依。」小林恆一猛然低頭道,「卑職絕不辱命。」   然而,小林恆一才剛剛掛斷電話,副聯隊長龜井三郎就鐵青著臉走了進來,氣急敗壞地道:「大佐閣下,臥牛山高地剛剛又失守了。」   「八嘎。」小林恆一勃然大怒,當下一耳光扇在了龜井三郎臉上。   「哈依。」龜井三郎猛然收腳立正,並且重重低頭,挨了打卻絕不敢有任何怨言。   小林恆一又劈手揪住龜井三郎的衣襟,獰聲嘶吼道:「你的,率領第1步兵大隊立即奪回臥牛山高地,如果完不成任務,那你就準備切腹向天皇陛下謝罪吧」   「哈依。」龜井三郎重重低頭,旋即猛然轉身挎著佐官刀揚長而去。   …………   臥牛山,主峰陣地。   日軍已經發動了六次進攻,卻都被1營頂了回去。   在第七次攻擊開始之前,日軍照例又進行了炮擊。   炮擊剛剛結束,趙德柱便掙扎著戰壕裡爬了起來,又用力甩了甩頭,將眼瞼上、鼻孔裡還有頭髮縫隙裡的泥土給甩了出去,再抬頭看時,只見數以百計的鬼子兵已經端著刺刀,貓著腰從山腳下爬了上來。   「小鬼子上來了」趙德柱當下揚起淨面匣子,厲聲大吼道,「準備戰鬥」   原本一片死寂的陣地再次活了過來,數以百計的戰士掙扎著從焦土中爬了出來,緊張卻又有序地從子彈袋裡取出最後剩下的幾發子彈,又冷靜地壓進槍膛,然後將步槍架到戰壕前沿,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正往上爬的鬼子兵。   倏忽之間,趙德柱狠狠扣下了手中淨面匣子的扳機。   五十米外,一名日軍少尉頭上頓時綻起了一篷血霧,旋即仰身栽倒。   下一刻,山頂陣地上的八路軍戰士紛紛開火,僅有的兩挺機槍也向著日軍猛烈地噴吐著火力,正向上仰攻的日軍頓時紛紛臥倒在地,各自尋找掩體與山上的八路軍對射起來,日軍裝備佔優,可八路軍地形有利,戰局頓時陷入了膠著。   不過,僅僅過了不到十分鐘,八路軍的子彈就打光了。   僅有的兩挺機槍首先啞火,機槍手趙承柱氣急敗壞地怒吼道:「營長,沒子彈了」   「沒子彈了?」趙德柱狠狠扣下扳機,手中的淨面匣子卻只發出卡的一聲輕響,並無子彈從槍膛裡射出,敢情他的子彈的也打光了,當下又伸手去腰間摸手榴彈,一邊怒吼道,「手榴彈,給老子用手榴彈招呼這些狗日的」   「營長,手榴彈早沒了」副營長大吼道,「一顆都沒了」   「他娘的」趙德柱一把就將腦袋上的破軍帽給擼了下來,旋即又反手從背上卸下了鬼頭大刀,怒吼道,「弟兄們,上刺刀」   陣地上頓時響起了一片清脆的刺刀卡扣聲。   趙德柱又扭頭向司號員王玉芳大吼道:「小王,吹號」   王玉芳今年還只有十六歲,長得就跟個姑娘似的,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爺們,當下從戰壕里長身而起,揚起軍號、鼓起腮幫子使勁地吹將起來,頓時間,清脆、嘹亮而又極富穿透力的衝鋒號聲就響徹了整個臥牛山主峰   「殺」趙德柱揮舞著鬼頭刀,率先躍出了戰壕。   「殺殺殺」死戰餘生的八路軍戰士怒吼著,端著刺刀潮水般湧出了戰壕。   原本正趴在地上舉槍射擊的鬼子兵頓時就如同野獸般嚎叫起來,旋即紛紛起身,又卡卡退出了槍膛裡的子彈,然後端著刺刀迎向了八路軍,兩波人潮霎時迎面相撞,殘酷而又慘烈的白刃戰頓時在山腰上演。   …………   臥牛山腳,龜井三郎正通過炮隊鏡觀察山腰戰況。   看到攻上山腰的第4中隊居然在白刃戰中落入了下風,龜井三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驍勇善戰的大日本皇軍竟然在白刃拼刺中輸給了土八路?簡直讓人無法容忍當下龜井三郎扭頭向身邊的旗語兵怒吼道:「馬上給炮兵大隊發信號,開始炮擊」   旗語兵凜然道:「長官,第4中隊正在山上跟土八路白刃拼刺呢」   「八嘎」龜井三郎狠狠地扇了旗語兵一耳光,再次怒吼,「快去」   「哈依。」旗語兵猛然低頭,旋即疾步登上附近高地向炮兵大隊打起旗語來。   …………   臥牛山腰。   趙德柱一刀將面前的鬼子大尉砍翻在地,再環顧四周時,山腰上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鬼子兵了,不過,能站著的八路軍戰士也不過廖廖十幾個了這一刻,趙德柱的心在滴血,這些戰士可都是雪山草地兩萬五過來的老兵哪   倏忽之間,頭頂上響起了炮彈的尖嘯聲。   「快」趙德柱趕緊大吼道,「趕快撤回戰壕裡去」   話音方落,一發炮彈就落在趙德柱身邊猛然爆炸,趙德柱強壯的身軀頓時便如同紙片般飛了起來,再落地時已經湊不成整個了。   足足半個小時之後,日軍的轟炸才告結束。   炮擊結束,司號員王玉芳掙扎著從厚厚的土層裡爬了起來。   此時斜陽已經西垂,晚霞淒艷如血,王玉芳發現陣地上靜悄悄的,彷彿整個世界已經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再扭頭往山下看時,只見數以百計的鬼子兵已經順著山腰爬了上來,明晃晃的刺刀在晚霞的照射下,猶如血染。   「有人嗎?」王玉芳的聲音已經帶有明顯的哭腔,「還有活的沒有?」   空山寂寂,無人回應,只有山腰上的鬼子兵仍在小心翼翼地貓腰往上爬。   「還有活著的沒?」王玉芳淒厲地喊叫著,從東跑到了西,卻始終無人回應,只是在一名已經陣亡的老兵身下找到了一顆已經擰開旋蓋的手榴彈,很快,數以百計的鬼子兵就衝上了山頂,十幾名鬼子兵獰笑著,端著刺刀,呈扇形向王玉芳回了過來。   王玉芳步步後退,很快就退到了戰壕死角,退無可退,小戰士卻反而鼓起了勇氣,將左手背到背後拉著了手榴彈,右手卻舉起了軍號,嘹亮的衝鋒號最後一次在臥牛山上響起,然後就是轟的一聲巨響,旋即一切都歸於寂靜。   …………   PS:求助,我記得以前書評區有個被我置頂的貼子,是關於兵器改良的,還有火箭筒製造工藝介紹的等等知識,可那貼子被副斑子取消置頂了,我現在找不著了,拜託那位兄弟重發一下貼子,謝了。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61章 不信炸不死狗日的   第261章 不信炸不死狗日的(第二更)   井陘縣城,寶山師臨時指揮部。   岳維漢和劉毅在仔細勘察了娘子關到井陘縣的石太公路之後,終於在入夜時分返回了井陘縣城,此時,寶山師也在井陘縣城設立了臨時指揮部,三個步兵旅、騎兵團、炮兵團、特務團也於今天上午進駐井陘縣城周邊各村鎮,加緊整訓。   指揮部裡,岳維漢正跟劉毅對著地圖研究作戰方案。   「參謀長你看。」岳維漢撫平地圖,向劉毅說道,「這裡是娘子關,這是鳳凰嶺。」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日軍第20師團是一支大部隊,除非師團長川岸文三郎是個軍事白癡,否則這麼大一支部隊是不可能擠成一團行軍的,不出意外的話,川岸文三郎肯定會派出一個步兵旅團突前開路。」   「這是肯定的。」劉毅點點頭,又補充道,「而且這個步兵旅團也會派出至少一個步兵大隊做前鋒,以yin*伏兵,並清掃行軍路上的障礙。」   「嗯。」岳維漢點點頭,接著說道,「我的想法是放過最突前的日軍步兵大隊,在鳳凰嶺附近伏擊日軍前鋒旅團主力,這裡的地形非常有利,兩千多發大口徑榴彈,外加數百枚路邊炸彈,足以重創小鬼子的前鋒旅團了。」   「路邊炸彈?」劉毅愕然道,「什麼東西?」   「呃……」岳維漢汗顏道,「就是大唐弄的柴油桶炸彈。」   作為一個穿越者,岳維漢當然路邊炸彈的巨大威力,這玩意可是落後武裝用來對付先進武裝的殺手鑭,連武裝到牙齒的美國大兵都被伊拉克抵抗軍的路邊炸彈搞得焦頭爛額,這個時代的小鬼子僅僅只有最原始的工兵,又怎麼可能探測到路邊炸彈?   「柴油桶炸彈麼?」劉毅凜然道,「那是夠小鬼子喝一壺的了。」   岳維漢又道:「還有娘子關,今天晚上就派人在娘子關附近連夜挖幾個藏兵洞,將特戰大隊還有1團1營藏在裡面,鳳凰嶺這邊炸彈一響,特戰大隊和1團1營就立刻從藏兵洞中殺出,迅速搶佔娘子關,依托有利地形截住第20師團主力。」   1團1營不是一般的部隊,而是蔣委員長親自命名的「國軍第1營」。   徐州保衛戰之三十里鋪一役,李青襲的敢死營以自殺式的進攻一舉幹掉了日軍野戰重炮第6旅團,雖然最後死得只剩下李青龍等廖廖幾個人,卻也一戰成名,並由蔣委員長親自命名為「國軍第1營」,成為跟「寶山營」一樣名揚天下的英雄部隊。   寶山旅擴編為寶山師之後,李青龍的「國軍第1營」擴編為第1旅第1團,李青龍由中校營長晉陞上校團長,「國軍第1營」的稱號也就扣在了1團1營頭上,至於1團1營當不當得起這個稱號,那就要看他們在這一仗中的表現了。   劉毅點頭道:「日軍前鋒旅團通過之後,留守娘子關的部隊應該不會超過一個中隊,以特戰大隊的戰鬥力,迅速搶佔娘子關應該不是問題,搶佔娘子關之後,只要1團1營能夠堅守四小時以上,我們還是有把握消滅日軍前鋒旅團的。」   「用不了四個小時」岳維漢道,「最多兩個小時就夠了。」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消滅了前鋒旅團,日軍第20師團也就喪失了一半戰鬥力,以我們寶山師現在的兵力及裝備,既便是正面強攻,也完全有把握打垮他們當然,白天是絕對不能進攻的,決戰時間只能選在晚上。」   「嗯。」劉毅深表贊同道,「第20師團真正能打的也就兩個步兵旅團萬把人,剩下的兩萬多人要不就是後勤部隊,要不就是補充兵,根本不堪一擊更何況,附近還有八路軍的六個主力團配合我們作戰,這一仗想輸都難。」   話音方落,特戰大隊大隊長劉鐵柱忽然大步走了進來。   「柱子?」岳維漢趕緊問道,「八路軍那邊情況怎麼樣?」   「情況很不樂觀。」劉鐵柱搖了搖頭,神情凝重地道,「為了不引起八路軍的誤會,我們沒敢靠太近,不過據我觀察,八路軍打得很艱苦,臥牛山高地的爭奪尤為慘烈,八路軍先後派出兩個營堅守陣地,結果全部陣亡」   劉毅凜然道:「一個高地就陣亡了兩個營?」   岳維漢卻道:「小鬼子的攻擊規模有多大?」   「至少一個步兵大隊。」劉鐵柱道,「還有炮兵和飛機助戰。」   說此一頓,劉鐵柱又道:「哦對了,八路軍的子彈嚴重不足,經常是兩排槍打完,就端著刺刀衝出戰壕跟小鬼子肉博了,所以傷亡很大。」   岳維漢這才驚覺八路軍的彈藥可是從來沒有寬裕過,當下回頭向劉毅道:「參謀長,讓孟伯昭(輜重團團長)馬上給八路軍準備十萬發步槍子彈、兩萬發機槍子彈以及五千顆甜瓜手雷,再派卡車中隊連夜給送過去,要快」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劉鐵柱當下問岳維漢道:「軍座,今晚要不要夜間偵察?」   「不用了。」岳維漢搖頭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別的作戰任務。」   「是。」劉鐵柱也領命去了。   …………   太行山麓,八路軍129師師部。   劉師長和徐副師長正相對發愁呢。   僅僅一天時間,部隊就傷亡了兩個半營,王瘋子的獨立團算是殘了。   總部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阻擊日軍,所以不管傷有多大,這仗還得繼續打。   讓劉師長和徐副師長感到痛心的是,部隊的彈藥實在是太少了,如果彈藥能夠敞開了供應,則部隊的傷亡絕對不會這麼大   劉師長和徐副師長正發愁時,張政委忽然興匆匆地走了進來。   「老劉、老徐」張政委招了招手,興匆匆地道,「寶山師剛剛發來電報,說是準備了十萬發步槍子彈、兩萬發機槍子彈以及五千顆甜瓜手雷,這會已經派出車隊給送過來了,讓我們派人去娘子關附近接收物資。」   「太好了。」徐副師長擊節道,「這可真是及時雨呀。」   劉師長當下向張政委道:「老張,你馬上打電話通知386旅,讓陳耿派人去接物資。」   「好的,我這就去打電話,這下陳耿那小子再不用唱空城計了,呵呵。」張政委答應一聲,當下興匆匆地去了。   …………   井陘縣城,寶山師師部。   岳維漢已經熬了好幾夜,天快亮時才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一睡岳維漢卻睡了十幾個鐘頭,八路軍那邊得到寶山師的彈藥援助後如虎添翼,日軍猛攻了一整天才向前推進了十里。   劉毅便沒有讓人吵醒岳維漢。   直到天快黑時,岳維漢才被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給驚醒了,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一看,卻是唐大山來了,這小子也是好幾天沒睡個囫圇覺了,兩顆眼珠子都嚴重充血了,瞧著怪嚇人的,不過精神狀態很好,亢奮到不行的樣子。   「軍座。」唐大山猛然挺身立正,向岳維漢敬了記標準的軍禮。   岳維漢不及回禮,就急切地問道:「大唐,你做了多少炸彈?」   「兩百零九顆」唐大山咧了咧嘴,森然道,「夠小鬼子吃個飽了。」   「兩個零九顆?」岳維漢當下翻出地圖,又拿起尺角丈量起來,鳳凰嶺下的公路地勢相對平坦,路面也相對較寬,平均寬度超過了十五米,日軍應該會採取六到八路縱隊行軍,則日軍前鋒旅團的行軍隊列長度絕不會超過兩公里。   兩百零九顆路邊炸彈,每隔百米埋一顆的話,正好超過兩公里   唐大山做的路邊炸彈雖然簡陋,可殺傷半徑卻絕對超過五十米   兩百顆巨型炸彈同時爆炸,與此同時,兩千發大口徑榴彈也同時擊發,並在日軍的行軍隊列中爆炸,如此烈度的爆炸過後,日軍前鋒旅團還能剩下一小半戰鬥力就不錯了寶山師的三大主力旅再趁勢碾壓,小鬼子的前鋒旅團根本就撐不過兩小時   岳維漢正在心裡默默計算時,唐大山忽然說道:「軍座,那兩千多發大口徑榴彈,直接擊發的話太危險了,我看還是直接做成地雷得了。」   「地雷?」岳維漢悚然道,「全部做成地雷?」   唐大山點了點頭,獰聲道:「十幾顆大口徑榴彈放一窩,接兩根電線,再接起爆器,到時候只要那麼輕輕一按,威力絕對不會比油桶炸彈小多少如果要省事的話,還可以將幾十窩甚至上百窩『地雷』接到一個起爆器上。」   「太好了。」岳維漢喜道,「大唐,這個你是怎麼知道的?」   唐大山撓了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都是那個叫皮什麼誠的狗翻譯官告訴我的,我原本還不太相信,扭不過那孫子才照著他的法子試了試,嘿,還真他**的好使,既簡單,還能遠距離起爆,簡直神了」   「皮曉誠?」岳維漢喜道,「沒想到他還是個炸彈專家」   當下唐大山道:「軍座,要不要把那些炮彈改裝成地雷?」   「改,當然改」岳維漢道,「不過不用全改,改個五十窩就差不多了。」   五十窩就是五百顆大口徑榴彈了,加上兩百零九顆路邊炸彈,不信炸不死狗日的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62章 鬼子入轂   第262章 鬼子入轂(第一更)   太行山麓,八路軍129師師部。   鄧公風塵僕僕地走進作戰室時,劉師長正在跟徐副師長探討戰術。   八路軍129師的阻擊戰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天,日軍第20師團雖然擁有坦克、裝甲汽車以及105野戰等重型裝備,甚至還有航空兵團助戰,但由於地形所限,這些裝備發揮不出威力,因此三天猛攻下來,也只往前推進了不到二十里。   看到鄧公進來,劉師長和徐副師長趕緊起身相迎。   第129師的張政委原本就身體不好,這幾天由於戰事緊張,連續熬夜之下舊病復發,已經被送回總部醫院療養去了,總部便臨時委派鄧公前來接替129師政委職責,鄧公理著短平頭,個頭雖不高,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顯得極為幹練。   三人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徐副師長又向鄧公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戰況。   鄧公微笑道:「好嘛,這回誰還敢說我們八路軍游擊不擊,抗而不戰?」   劉師長笑道:「那都是居心叵測之徒的污蔑之詞,我們八路軍完全不必理會。」   在山西、河北戰場,還真有這麼種說法,不過那都是日軍為了yin*敵後戰場的八路軍與之決戰而散佈的謠言,軍委會和第二戰區長官部對八路軍的游擊戰術卻是持肯定態度的,閻錫山甚至鼓勵晉綏軍效仿八路軍的游擊戰術。   徐副師長也道:「我們八路軍奉行靈活多變的游擊戰術,那是敵我雙方的實力對比以及獨特的戰場環境所決定的,但是,小鬼子真要是認為我們八路軍不願意打硬仗,或者不敢打硬仗,那他們可就大錯特錯了」   鄧公點點頭,臉色忽又變得凝重,說道:「不過,這場阻擊我們打得的確是苦了些,犧牲也有些大,劉師長,徐副師長,你們看能不能想個切實有效的戰術,既能夠有效遲滯日軍的行軍速度,又能盡可能地減小傷亡啊?」   徐副師長歎了口氣,說道:「不容易呀。」   這事的確不容易,如果只是小規模的阻擊戰,八路軍完全可以發揮靈活多變的戰術,牽著日軍的鼻子走,可日軍的規模一旦上到師團級,那麼八路軍的戰術就有些不太靈光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戰術和計謀統統都是浮雲   最為不利的是,戰場的選擇權也不在八路軍。   劉師長絕對是中國近代史上首屈一指的軍事家,可面對這樣一場有著諸多限制的陣地戰以及阻擊戰,他也是有些縮手縮腳、施展不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由於得到了寶山師的彈藥補給,129師的家底比之以前要殷實多了,也有了跟日軍硬扛的底氣。   「可這樣下去不行啊。」鄧公憂心沖沖地道,「才三天就已經損失將近兩個團了,要是堅守十天,還不知道還要損失多少人呢。」   「不用堅守十天。」劉師長擺了擺手,說道,「不出意外的話,總部應該已經接到寶山師的電報了。」   話音方落,就有參謀進來報告道:「報告,總部急電」   徐副師長不假思索地道:「念。」   參謀當即念道:「129師劉、鄧、徐:你部之阻擊任務已經完成,可連夜撤出陣地,放日軍通過,總部,彭。」   …………   平定縣城,日軍第20師團司令部。   川岸文三郎中將正召集師團主要軍官進行檢討會。   在川岸文三郎看來,第20師團也的確應該檢討了,堂堂大日本皇軍的常設師團,近四萬大軍,有戰車,有野炮群,甚至還有航空兵團助戰,卻還是被土八路擋住了去路,整整三天,居然只往前推進了不到十公里   總結來總結去,教訓無非兩點。   首先是地形不利,晉冀邊界正是太行山脈與冀中平原的交匯地帶,地形複雜多變,公路蜿蜒曲折,八路軍只要佔據公路兩側的山頭,就能有效切斷交通,而日軍的戰車、野炮以及航空兵卻無法充分發揮出火力優勢。   其次就是輕敵大意,第20師團也的確有些輕敵。   交戰前兩天,日軍前鋒旅團完全沒把對面的八路軍放在眼裡,每次投入進攻的兵力都不過一個步兵大隊而已,結果屢屢鎩羽而歸,直到今天,第39旅團才出動了一個步兵聯隊,這才連續佔領了十幾座山頭,將戰線往前推進了六七公里。   檢討會還沒結束,參謀長杵村久藏大佐忽然匆匆走了進來。   「將軍」杵村久藏猛然收腳立正,向川岸文三郎道,「前沿觀察哨報告,石太公路沿線的支那軍正連夜撤退」   「嗯?」川岸文三郎皺眉道,「連夜撤退?」   「將軍」高木義人殺氣騰騰地道,「要不要追擊?」   「不。」川岸文三郎搖頭道,「支那人一貫狡詐,這很可能是個陷阱再說此次的作戰任務並非消滅當面之敵,而是奪取石門、正定,重新打通平漢線,命令,各部加強戒備,不可輕舉妄動,天亮之後,立即呼叫航空兵探察虛實。」   「哈依。」杵村久藏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石太公路,鳳凰嶺段。   兩百多顆路邊炸彈以及一百多個大「地雷」已經全部埋下了,為了不留下破綻,岳維漢又命令輜重團卡車大隊的幾十輛大卡車在鳳凰嶺段的公路上來回馳騁,這樣一來,等到揚起空中的灰塵重新落到地面時,估計神仙都看不出破綻了。   皮曉誠、唐大山正帶著幾十名技術人員在緊張地架設電線。   這幾十名技術人員都是石門市、正定縣各大工廠裡的工程師或者高級技工,這兩天,寶山師正在石門以及周邊各縣張貼公告,高薪招聘各行各業的技術工人,前來應聘的工程師和技術工人足有好幾百,已經通過甄別的暫時只有這幾十人。   甄別工作關係重大,岳維漢可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大意。   甄別原則就是寧缺勿濫,道理是明擺著的,如果讓小鬼子的間諜混進了好不容易才建設起來的太行兵工廠,那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退一步講,就算小鬼子的間諜沒有混進太行兵工廠,而只是混進了別的工廠,那後果也是相當之嚴重,一旦讓日軍確定太行根據地各工廠的確切坐標,則日軍只要從天上扔幾顆重磅航彈下來,岳維漢的所有努力估計都得化為烏有了。   不過,參與行動的這幾十人卻已經全部通過了甄別。   在皮曉誠和唐大山的指揮下,幾十名技術人員將兩百多顆路邊炸彈以及一百多窩大地雷的引線全部匯總到了一個起爆器上,為了確保起爆成功,每個炸彈都布了雙引線,起爆器也安裝了兩個,其中一個備用。   全部安裝完成之後,東方天際也露出了一絲魚肚白。   當下岳維漢、曹興龍就帶人撤回了井陘縣城,只留下唐大山和他的兩個警衛員留守在鳳凰嶺上的隱蔽工事裡,這三人得留下來負責起爆炸彈,為了便於岳維漢直接指揮,隱蔽工事裡還安裝了電話,直通井陘縣城的寶山師指揮部。   岳維漢返回井陘縣城師指揮部時,天色已經大亮。   見到岳維漢,劉毅趕緊迎上前來,道:「軍座,你回來了?」   「嗯。」岳維漢點點頭,問道,「參謀長,特戰大隊和第1營埋伏好了嗎?」   「已經埋伏好了。」劉毅點頭道,「藏兵洞是兩個現成的山洞,地處綿山山麓深處,位置絕對隱蔽,小鬼子的警戒部隊絕不可能深入那裡。」   岳維漢又道:「三個主力旅呢?都做好戰鬥準備了嗎?」   劉毅點了點頭,答道:「都已經進入伏擊陣地,乾糧和彈藥也已經下發到單兵了。」   「那就好。」岳維漢點點頭,獰聲說道,「現在就等小鬼子來送死了」   「哦對了,還有個事。」劉毅又道,「第181師已經進駐元氏、臨城、高邑數縣,石友三這老小子還派了個營去石門,說是要從軍座您這裡領點軍餉和給養,我估摸著這老小子是聽到了什麼風聲,知道我們寶山師主力不在石門,所以動起歪腦筋了。」   「不用理他。」岳維漢擺了擺手,冷然道,「有警衛團在,沒事。」   …………   平定縣城,日軍第20師團司令部。   第20師團參謀長杵村久藏大佐大步走進作戰室,旋即收腳立正,向川岸文三郎道:「將軍,偵察部隊報告,石太公路沿線的土八路已經全部撤離,從平定縣城直到娘子關,已經沒有任何支那武裝人員存在了」   「喲西。」川岸文三郎欣然點頭道,「娘子關以東呢,有沒有發現支那政府軍?」   「沒有。」杵村久藏搖頭道,「航空偵察兵報告,從娘子關直到井陘縣城,都沒有發現支那政府軍的行蹤,井陘縣城附近倒是有支那政府軍在活動,不過兵力不多,頂多也就是兩個團的樣子,寶山師的主力卻是不知所向?」   「命令……」川岸文三郎一邊慢條斯理地戴上軍用白手套,一邊冷漠地下令道,「步兵第39旅團為前鋒,步兵第40旅團為後衛,補充兵團以及各直屬聯隊隨師團部居中行動,再請求航空兵團加強空中偵察,隨時報告一切可疑現象。」   雖然寶山師主力不知所向,但川岸文三郎對此卻並不擔心。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63章 鬼子真的來了   第263章 鬼子真的來了(第二更)   上午十時。   井陘縣城,寶山師指揮部。   劉毅拿著一紙電文匆匆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軍座,龐虎小隊急電,日軍前鋒旅團主力已經通過娘子關了」   …………   中午十二時。   太行山麓,八路軍129師師部。   徐副師長匆匆走進作戰室,向劉師長和鄧公說道:「前沿觀察哨報告,日軍第20師團主力已經通過娘子關了。」   劉師長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若有所思道:「快了。」   鄧公忽然問道:「劉師長,你說這一仗寶山師會怎麼打?」   劉師長道:「日軍第20師團雖有將近四萬人,可最難纏的也就兩個步兵旅團,因此,最合理的打法就是截頭斷尾,以兩支精銳部隊死死擋住日軍前鋒旅團及後衛旅團,然後集中兵力,迅速殲滅第20師團之補充兵團、直屬部隊以及師團部。」   說此一頓,劉師長又不無困惑地道:「寶山師肯定會利用井陘關以及娘子關來阻擊日軍之前鋒旅團及後衛旅團,可問題是,寶山師的主力部隊足有三四萬人,這麼大的目標,如何躲過日軍的軍中偵察,如何隱蔽接敵呢?」   「是啊。」徐副師長也深以為然地道,「寶山師如何隱蔽接敵呢?」   如果是小規模的伏擊戰,部隊完全可以在公路兩側找個隱蔽地段埋伏起來。   但是,大規模的伏擊戰就不行了,三四萬人的大目標,公路兩側是絕對藏不住的。   為免提前暴露,參與伏擊的部隊只能分散埋伏在相對較遠的地域,等到敵軍快要進入伏擊地段時,分散隱蔽的部隊再迅速集結,並快速進入預定的攻擊位置,但這中間就有問題出現了,寶山師的部隊在集結的時候,如何躲過日軍的空中偵察呢?   一旦寶山師的伏擊行動提前暴露,日軍完全可以在寶山師參與伏擊的部隊進入攻擊位置之前收縮兵力,並搶佔附近有利地形構築起堅固的防禦陣地,一旦日軍有了防備,以第20師團的兵力及戰鬥力,寶山師就必敗無疑了。   所以說,大規模的伏擊戰,隱蔽接敵是很重要的   讓劉師長和徐副師長感到困惑的,也正是這一點。   事實上,讓川岸文三郎感到有恃無恐的也正是這一點   日軍擁有絕對的空中優勢,寶山師躲在林子裡一直不出來也就罷了,但有風吹草動,盤旋在石太公路上空的日軍偵察機就會在第一時間發現,日軍就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因此川岸文三郎根本就不擔心寶山師會伏擊第20師團。   …………   鳳凰嶺,山腰觀察哨。   唐大山剛剛放下望遠鏡,坐下來正準備抽根煙時,旁邊的警衛員忽然低叫起來:「副團座,小鬼子來了」   「嗯?」唐大山急翻身坐起。   果然,前方公路上已經開來了一隊鬼子兵。   這隊鬼子兵人數不多,三十多人的樣子,隊列也有些亂,邊走邊向著公路兩側的山林胡亂開槍,如果發現了可疑目標,還會架起機槍狂掃一通,好在唐大山他們藏身的工事修築得很隱蔽,小鬼子隔著五百米外根本就發現不了。   「這只是鬼子尖兵,不用理會。」唐大山說完就再次坐了下來。   一支煙剛剛抽完,又一隊日軍浩浩蕩蕩地開了過來,這隊日軍的列隊就整齊多了,近千日軍排成整齊的四路縱隊大步前進,隔著幾百米外,都能聽到「嚓嚓嚓」的腳步聲,隊伍最後還有十幾輛卡車,其中六輛卡車還拖拽著六門九二步兵炮。   「副團座,起爆吧?」警衛員說著就把手伸向了起爆器。   「慌什麼?」唐大山一把就撥開了警衛員的手,冷然道,「剛才是尖兵,這個步兵大隊也是探路的,小鬼子狡猾著呢,要是我們把這個步兵大隊當成鬼子主力給炸了,那可中了他們的奸計了,告訴你們,小鬼子的旅團主力還在後頭呢。」   「副團座,你可真厲害。」警衛員無比佩服地道,「啥也瞞不過您。」   「那是。」唐大山得意洋洋地道,「老子跟小鬼子幹了這麼長時間的仗了,小鬼子只要撅一撅屁股,老子就能知道他們想撒什麼尿?」   話音方落,天上也響起了巨大的飛機轟鳴聲。   唐大山和兩名警衛員急抬頭看時,只見兩架鬼子飛機正從他們頭頂呼嘯而過。   鬼子飛機的高度壓得極低,幾乎就是貼著山頭在飛行,往前飛出老遠之後,卻又轉了個圈兜了回來,在後開始在鳳凰嶺上空來回盤旋。   那兩架鬼子飛機盤旋了十幾分鐘之後,公路上終於又有動靜了。   「副團座,鬼子好多鬼子」一名警衛員手指前方,非常失態地大叫起來。   唐大山急忙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看清楚之後也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寬闊平坦的公路上,黑壓壓的鬼子兵排成整齊的八路縱隊,正向著鳳凰嶺這邊浩浩蕩蕩地開將過來,從山腰上居高臨下看去,鬼子的步兵隊列延綿足有將近兩公里長在步兵隊列後面,還跟著一支由上百輛卡車組成的龐大車隊   「副團座,再有五百米,小鬼子就要進入地雷陣了」   唐大山急放下望遠鏡,扭頭低吼道:「快,給我接師部」   一名小戰士趕緊拿起話筒,又猛然搖動電話機的搖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師部師部」唐大山一把接過話筒,大吼道,「我是唐大山,我是唐大山」   …………   井陘縣城,寶山師師部。   岳維漢從劉毅手中接過話筒,大聲道:「唐大山,我是岳維漢」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唐大山,你給老子聽清楚了,爆破目標是鬼子步兵,不要管他們的輜重車隊,不要管他們的輜重車隊」   「是,爆破目標是鬼子步兵,不管車隊」電話那頭的唐大山大聲重複。   「好只等鬼子步兵進入地雷陣,就立即起爆」岳維漢說罷重重掛斷電話,又回頭向劉毅道,「參謀長,命令各旅各團,迅速進入攻擊位置再電告特戰大隊及第1營,立即搶佔娘子關,切斷第20師團本部與後衛旅團之間的聯繫」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轉身走進了隔壁通訊室。   不到片刻功夫,通訊室裡就響起了電話兵此起彼伏的呼叫聲。   「喂喂喂,1旅,1旅聽到請回答」   「我是師部,我是師部,2旅聽到請回答」   「3旅,3旅,師部命令你部立即集結,立即集結」   「炮團,炮團,立即進入預定位置並迅速構築炮兵陣地」   「騎兵團,騎兵團,十分鐘之內必須進入攻擊位置必須進入攻擊位置」   …………   娘子關以東十里。   川岸文三郎的裝甲指揮車正沿著公路向前緩緩行進。   裝甲指揮車往前是黑壓壓的、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步兵隊列,往後卻是二十多輛九五式輕型坦克、上百輛載重卡車以及數百輛騾馬大車組成的龐大車隊。   第20師團的補充兵團及各直屬聯隊已經全部通過了娘子關。   儘管航空偵察兵報告,娘子關附近區域沒有任何中國軍隊出沒,但川岸文三郎還是在娘子關留下了一個步兵中隊,以接應步兵第40旅團。   杵村久藏往棋盤上拍下一枚黑子,向川岸文三郎道:「將軍,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嗯。」川岸文三郎點了點頭,又在棋盤上拍下一枚白子,說道,「不過,我們仍不可輕敵大意,越是靠近井陘縣城,就越是應該提高警惕」說此一頓,又道,「命令,步兵第40旅團加快行軍速度,盡快趕上師團主力」   話音方落,裝甲指揮車卻忽然停了下來。   鐵門開處,一名少佐參謀於車門外猛然收腳立正,神情凝重地道:「將軍,航空偵察兵報告,娘子關附近突然出現支那政府軍,兵力至少一個營另,石太公路『娘子關至井陘縣段』兩側正有大量支那軍在集結,距離大約五公里,兵力十個團」   「啪喇喇……」杵村久藏手裡的幾枚黑子已經撒落在了棋盤上。   川岸文三郎皺了皺眉頭,有條不紊地下令道:「命令,騎兵聯隊立即回援娘子關,其餘各部立即停止前進,補充兵團迅速搶點公路兩側所有制高點,野炮聯隊立即尋找合適地段構築炮兵陣地,再令步兵第39旅團立即回援,協助師團本部擊潰支那軍」   「哈依。」少佐參謀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杵村久藏這才回過神來,向川岸文三郎道:「沒想到支那軍真敢伏擊我們。」   「有想法卻沒有與之相對應的實力,那就叫不自量力。」川岸文三郎冷然道,「寶山師的戰鬥力或者很強,卻也絕無可能在天黑之前殲滅我師團本部,然而,最多不出兩個小時,高木旅團和山下旅團就能迅速趕來增援,那時候支那軍就完了。」   杵村久藏不無擔心地道:「將軍,就怕支那軍另有後手啊。」   「後手?」川岸文三郎撇了撇嘴,極為不屑地道,「什麼後手都沒用,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將毫無用處」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64章 天黑之後總攻   第264章 天黑之後總攻(第三更)   石太公路鳳凰嶺段。   車轔轔,馬嘯嘯,日軍步兵第39旅團主力正沿著公路緩緩前進。   毫無徵兆地,高木義人少將心頭突然湧起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高木義人歷來非常迷信自己的直覺,憑藉著敏銳到近乎邪異的戰場直覺,他和他的部隊曾經無數次躲過死劫,當下高木義人便毫不遲疑地大吼道:「命令部隊,停止前進,原地待命」   高木義人的命令迅速傳達了下去,龐大的行軍隊列便緩緩停了下來。   然後,高木義人在參謀長的陪同下走下了裝甲指揮車,又毫無形象地趴倒在地,對著地面像狗似的使勁地嗅吸起來,只吸了兩口,高木義人就已經臉色大變了,旋即氣急敗壞地大罵道:「八嘎牙魯,底下有炸彈,命令部隊,緊急疏散……」   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   幾乎是同時,山嶺上的唐大山也已經冷酷地摁下了起爆器。   「轟……」高木義人話沒說完,腳下就猛然騰起了一團劇烈的爆團。   巨大的氣浪瞬間就將高木義人、旅團參謀長以及附近的十幾名鬼子兵撕成了碎片,甚至連高木義人的裝甲指揮車也被掀飛到了空中,坐在裝甲車裡面的幾個鬼子兵也在瞬息之間被震死,縹縹渺渺地魂歸東瀛島了。   山嶺上,幾乎是在唐大山摁下起爆器的同時,整座鳳凰嶺就猛烈地顫動起來。   唐大山和兩名警衛員頓時被狠狠地掀翻在地,旋即巨大的爆炸聲就已經潮水般席捲而至,猛烈的聲波幾乎將三人的耳膜生生撕成碎片   足足數秒之後,地面的晃動才停了下來。   唐大山和兩名警衛員狼狽異常地爬起身來,再扭頭往山下看時,三人頓時間就張大了嘴巴,臉色也霎時間變得一片慘白,震驚,此時此刻,三人心裡只有震驚巨大的震驚唐大山是見過大場面的,此時卻也被眼前的爆炸場面給深深震憾了   鳳凰嶺下,數里長的路面上已經騰起了無數團巨大的煙塵。   猛烈翻滾的煙塵中,依稀可見隱隱的火光,除此以外,就再看不到別的東西了   不過,公路兩側的可怕景像卻是清晰可見,距離公路百米以內的草木就像是被十八級颱風肆虐過似的,全部呈放射狀倒臥在地,許多水桶粗細的古樹都是攔腰而折,那一排排白□□的斷茬口瞧著特別的□人,還有數百斤重的巨石,也都生生移位了……   雖然爆炸產生的煙塵還沒有散盡,但鬼子的命運卻已經毫無懸念了。   面對如此烈度的爆炸,別說是血肉之軀了,就是鐵打的精鋼那也招架不住啊   …………   娘子關以東十里,第20師團本部。   第20師團的補充兵團已經搶佔了公路兩側的十幾個制高點,這會正在挖掘戰壕,加緊構築野戰工事,野炮第26聯隊也在工兵聯隊的協助下構築起了臨時炮兵陣地,不過這裡的地形不太好,野炮聯隊的威力勢必會大打折扣。   兩側的崇山峻嶺中已經傳出了零星的槍聲。   顯然,中國軍隊已經趕到,正向外圍高地發起試探性進攻。   第20師團參謀長,杵村久藏大佐,此時顯得有些心神不定。   在杵村久藏看來,補充兵團的兵員雖然不少,可戰鬥力卻實在讓人難以放心,這些臨時徵召的在鄉軍人大多退役已久,絕大多數兵員都染上了酗酒、賭博等惡習,身體素質已經大不如前,戰鬥意志也遠遠不如現役軍人。   而對面的中國寶山師卻是凶名昭著   連素有「鋼軍」美稱的第5師團都在寶山師手下折戟沉沙,何況是第20師團這群倉促之間徵召並且武裝起來的在鄉軍人?杵村久藏完全有理由擔心,也許不等中國軍人端著刺刀衝上陣地,這些在鄉軍人就已經從心理上崩潰了。   第20師團師團長,川岸文三郎中將卻顯得神情鎮定。   在川岸文三郎看來,師團本部可不只有補充兵團,除了補充兵團的一萬多在鄉軍人,更有野炮聯隊、工兵聯隊以及輜重聯隊的八千多現役軍人,這八千多現役軍人的戰鬥力雖然不如兩大步兵旅團的野戰步兵,卻也絕不是吃素的。   更何況,兩大步兵旅團很快就能回援,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忽有通訊參謀疾步來到川岸文三郎跟前,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步兵第39旅團在鳳凰嶺附近路段遭到支那軍不明炸彈襲擊,據航空偵察兵報告,爆炸現場濃煙瀰漫,從天上根本無法看清楚地面的詳細情形,因此傷亡不詳。」   「什麼?」川岸文三郎失聲道,「不明炸彈?」   「哈依。」通訊參謀猛然低頭道,「將軍,我懷疑是地雷。」   「八嘎牙魯」川岸文三郎甩手就是一耳光扇在通訊參謀臉上,罵道,「自從大日本皇軍踏上支那戰場以來,見過的支那地雷不知凡幾,又有什麼地雷能夠產生巨大的煙塵,甚至連偵察機都無法看清楚地面的爆炸情形?」   「哈依。」通訊參謀猛然低頭,堅持己見道,「可能是巨型地雷。」   「巨型地雷?」川岸文三郎霍然回頭,向杵村久藏道,「杵村君,緊急聯絡高木旅團(步兵第39旅團),問一問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哈依。」杵村久藏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不到片刻功夫,杵村久藏就又匆匆回來了,神情凝重地向川岸文三郎道:「將軍,高木旅團聯絡不上」   「什麼?」川岸文三郎失聲道,「聯絡不上?」   杵村久藏點了點頭,又道:「卑職已經派出特戰大隊前往偵察。」   川岸文三郎這才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了,當下又向杵村久藏道:「山下旅團(步兵第40旅團)和騎兵第28聯隊呢?有沒有在娘子關會合?」   杵村久藏搖了搖頭,答道:「山下旅團和騎兵聯隊暫時還沒有消息。」   話音方落,又有通訊參謀匆匆來到兩人跟前,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留守娘子關的島田中隊發來急電,娘子關於五分鐘前遭到支那特種兵襲擊,當師團部收到電報之時,島田中隊就已經集體玉碎,娘子關也已經失守了」   「什麼?娘子關失守?」川岸文三郎的臉色頓時變得越發難堪了。   娘子關一旦失守,也就意味著山下旅團跟師團本部之間的聯繫也被切斷了   也就是說,在山下旅團攻佔娘子關之前,第20師團本部將獨自面對寶山師的圍攻   面對如此局面,川岸文三郎也沒有幾分自信了,他的底氣其實也就是兩大步兵旅團能夠迅速回援,然而現在,山下旅團卻被阻在娘子關以西,高木旅團更是失去了聯絡,誰也不知道高木旅團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杵村久藏定了定神,艱難地道:「將軍,當務之急是趕緊……」   川岸文三郎猛然舉手,然後沉聲下令道:「命令,山下旅團及騎兵第28聯隊迅速奪回娘子關,務必於天黑之前與師團本部會合,再給方面軍司令部發報,請求航空兵團緊急空中火力支援還有,不間斷呼叫高木旅團,一旦聯絡上,立即向我報告」   「哈依。」杵村久藏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娘子關。   李青龍親率國軍第1營第1連登上娘子關城頭,又向特戰大隊大隊長劉鐵柱啪地敬了記標準的軍禮,朗聲道:「劉大隊長,『國軍第1營』奉命前來換防,你們特戰大隊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這裡就交給我們吧」   「行」劉鐵柱也不推辭,當下點頭說道,「不過李團長,我們特戰大隊就在下面,兄弟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打招呼」   特戰大隊是岳維漢的心肝寶貝,更是寶山師的戰略兵種。   不到十萬火急的時候,特戰大隊是絕不會在正面戰場上跟敵人硬拚的,當然,真到了需要的時候,特戰大隊也絕不會有任何的退縮,特戰大隊是精英沒錯,可精英也是軍人,軍人就得服從命令,就得為了國家,為了民族而犧牲。   「用不著。」李青龍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裡有我們『國軍第1營』就足夠了。」   既然是國軍第1營,那就得有捨我其誰的氣勢更何況,國軍第1營的名號也不是吹出來的,更是大風刮來的,而是用五百多好漢的錚錚鐵骨換來的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國軍第1營突破不了的防線,更沒有國軍第1營守不住的陣地   …………   井陘縣城,寶山師師部。   劉毅大步來到岳維漢跟前,興沖沖地說道:「軍座,特戰大隊已經拿下娘子關,李青龍也已經率領『國1營』趕到娘子關了,娘子關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以『國1營』的兵力以及裝備,既便遭到日軍兩面夾擊,守到天黑絕對不成問題」   說此一頓,劉毅又道:「還有,各旅、炮團、騎兵團也都已經進入指定的攻擊位置,日軍第20師團已經成為甕中之鱉了」   「好」岳維漢欣然點頭道,「命令『國1營』,務必堅持到天黑,還有,各旅、各團不要急於進攻,並務必做好防空準備,待天黑之後再行總攻」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65章 重創   第265章 重創(四更完成,跪求月票)   高木旅團是第20師團的前鋒,而倉本大隊則是高木旅團的前鋒,當巨大的爆炸聲從身後遙遙傳來時,倉本大隊甚至已經看見了井陘縣城   倉本少佐意識到旅團主力很可能出事了,當即命令部隊火速回援。   當倉本少佐率領部隊趕到爆炸現場時,那恐怖的景像讓他簡直不敢相信   只見幾公里長的公路上佈滿了巨大的彈坑,每個彈坑的直徑直有數十米,彈坑的四周佈滿了大量的斷肢殘軀,更遠處,則橫七豎八地躺著無數皇軍將士的屍體,許多將士還沒有斷氣,正拖著焦黑的軀體在掙扎、在呻吟、在哀嚎   那景像,簡直就是人間煉獄,令人不敢卒睹   倉本大隊的老鬼子兵也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見過的血腥場面不知凡幾,可是此時此刻,這些老鬼子兵卻也不免從靈魂深處感到了一股戰慄,說到底,有人不想活,卻沒人不怕死,既便是這些狂熱的武士道信徒,也一樣會怕死   「啊,救命,救救我……」倉本少佐忽然感到有人在拽他的褲腿。   低頭看時,一名傷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爬到了倉本少佐腳下,那傷兵齊腰以下都已經不見了,一截焦黑的腸子從他的腹腔裡拖出去十幾米遠,顯然,他是從十幾米遠處就這樣一直爬過來的,真讓人驚訝他生命力的頑強。   倉本少佐當即拔出南部手槍,對著那傷兵的眉心就是一槍。   清脆的槍聲響過,那傷兵就頹然倒了下來,空洞的眼神卻直直地盯著前方,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倉本少佐當下以蹲下身來,伸手輕輕撫過那傷兵臉上,當倉本少佐的手移開時,那傷兵的眼睛就已經永遠地閉上了。   「大隊長」一名大尉軍官跑步來到倉本少佐跟前,神情沉痛地說道,「旅團主力已經遭到重創,死傷極為慘重,旅團長閣下不知下落,兩位聯隊長閣下皆當場玉碎,另有數千傷員急需救護,請師團部急派衛生隊趕來救護。」   倉本少佐點了點頭,當即命令通訊隊架設電台。   然而,不等通訊隊架好電台,前方公路上卻突然出現了中國騎兵,數百騎中國騎兵揮舞著雪亮的馬刀,正順著十幾米寬的公路潮水般席捲而來。   倉本少佐當下再顧不上聯絡師團本部,急率部隊退守公路兩側的小山包。   在平坦寬闊的公路上,步兵根本就不是騎兵的對手,既便公路上多出了許多大坑,那也阻止不了騎兵的衝刺,幾百米的距離,騎兵一眨眼就衝過來了,這麼短的時間,步兵頂多也就能開兩槍,接下來就該被騎兵砍瓜切菜般屠殺了。   最終,中國騎兵只砍翻了幾十個撤退不及的鬼子兵,然後又如潮水般衝過了倉本大隊據守的小山腳下,直到衝出千米遠,中國騎兵才又紛紛勒馬回頭。   看到倉本大隊並沒有下山的意思,中國騎兵隊列裡忽然分出了數十騎。   這數十騎沿著公路一路掃蕩,遇見軀體完整的鬼子兵,不管有氣沒氣,照著脖子就是一馬刀,先把腦袋剁下來再說,小山包上的鬼子兵頓時間騷動起來。   小鬼子信奉的是天照大神,對於他們來說,戰死其實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死後屍體不能夠保持完整,這樣的話,就會影響他們下輩子的轉世投胎,因此,砍頭對於鬼子兵來說,絕對是個難以承受的懲罰   中國騎兵顯然是要借此激怒鬼子,逼他們下山決戰。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指揮官,倉本少佐很容易就判斷出了中國騎兵的意圖,當即約束部隊不得下山,看到激將法失效,對面的中國騎兵便拐進了公路旁邊的樹林裡,顯然,這股中國騎兵是打算等到步兵趕來後,再向日軍發起進攻了。   倉本少佐便再無心理會中國騎兵,開始緊急聯絡師團本部。   …………   娘子關以東十里,日軍第20師團本部。   杵村久藏匆匆來到川岸文三郎面前,神情慘然地說道:「將軍閣下,高木旅團下屬倉本大隊剛剛發來急電,高木旅團已經,已經……」   「八嘎」川岸文三郎一把揪住杵村久藏衣襟,怒道,「高木旅團怎麼樣了?」   杵村久藏不敢正視川岸文三郎駭人的眼神,神情黯然地說道:「高木旅團已遭重創,所部七千餘官兵除倉本大隊以外,幾乎傷亡殆盡另,約有四千餘傷員躺臥公路沿線,急待救援,倉本大隊請求師團部急派衛生隊前往救護。」   川岸文三郎當下頹然鬆開了杵村久藏的衣襟。   以師團本部眼下的窘境,又如何派出衛生隊去救護?   如果勉強派出衛生隊,估計沒到出事地點,就已經被中國軍隊俘虜了   師團本部整體前移也是不可能的,一來會拉大師團本部跟山下旅團之間的距離,二來師團本部前移的話,就得放棄剛剛構築起來的防禦陣地,一旦失去了這些防禦陣地,以補充兵團及直屬部隊的戰鬥力,恐怕根本就不是寶山師的對手   事到如今,師團本部也只能任由高木旅團的數千傷員自生自滅了   「將軍」杵村久藏忽然提議道,「寶山師的十幾個團已經全部進入攻擊位置,卻並沒有立即發動進攻,我估計他們在天黑之前都不會再進攻了,不如趁此機會迅速前移?一來可以收治高木旅團的數千傷員,二來也可以跟倉本大隊會合」   「八嘎」川岸文三郎卻毫不猶豫地否決了杵村久藏的提議,「支那軍之所以沒有立即發動進攻,完全是因為我們已經構築好了防禦工事,如果師團本部放棄工事前移的話,他們絕對會像惡狼似地向我們猛撲上來」   杵村久藏默然,現在師團本部也已經自身難保,的確顧不上高木旅團的傷員了。   川岸文三郎挎著天皇御賜的戰刀,在臨時指揮部裡來回踱了幾步,忽又頓步回頭,問杵村久藏道:「杵村君,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的轟炸機大隊什麼時候能夠趕到?」   杵村久藏臉色難堪地道:「方面軍司令部剛剛回電,駐紮太原、大同、北平、保定以及濟南機場的航空中隊已經全部飛赴武漢戰場,轟炸薛岳兵團去了,不過方面軍已經緊急協調關東軍,再有兩小時,關東軍的兩個轟炸機大隊就能到了。」   「八嘎。」川岸文三郎怒罵一聲,又吩咐杵村久藏道,「呼叫航空偵察兵,加強娘子關以西地區的空中偵察,再電告山下旅團,在加緊進攻娘子關的同時,也絕對不要疏忽了側翼及身後的防禦,千萬不要讓八路軍鑽了空子」   「哈依。」杵村久藏猛然低頭,領命去了。   …………   山行山麓,八路軍129師師部。   徐副師長拿著一紙電文匆匆走進了作戰室,向正在研究作戰地圖的劉師長,鄧政委,還有386旅陳旅長等人說道:「師長、政委,前沿觀察哨報告,寶山師已經派一個營奪了娘子關,一舉切斷了日軍後衛旅團跟師團本部之間的聯繫」   「哦?」鄧政委當下回頭望著劉師長,道,「果然不出劉師長所料啊。」   劉師長以手中鉛筆敲了敲地圖,說道:「卻不知寶山師主力如何隱蔽接敵呢?」   「嗨,人家寶山師根本就沒想要隱蔽接敵。」徐副師長搖了搖頭,苦笑道,「據前沿觀察哨報告,寶山師主力的集結以及接敵完全就是公開的,日軍第20師團本部也提前做出反應並構築起了完備的防禦工事,卻不知道岳維漢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哦,公開接敵?」劉師長微微動容道,「看來岳維漢是打算夜戰了」   說此一頓,劉師長又不無擔心地道:「不過,岳維漢就這麼相信他的那個營能夠堅持到寶山師主力全殲日軍第20師團主力?娘子關的地形雖然險峻,可僅憑一個營的兵力,又能阻擋日軍後衛旅團多長時間?這也太冒險了吧?」   「更為關鍵的是日軍第20師團的前鋒旅團」徐副師長也搖頭道,「後衛旅團還可以憑借娘子關天險勉勵抵擋抵擋,可日軍的前鋒旅團呢?從行軍速度判斷,日軍的前鋒旅團現在應該已經過了鳳凰嶺了吧?那裡可沒有合適的阻擊地形」   「是啊。」386旅陳旅長也點了點頭,頗有些困惑地道,「按說岳維漢也是黃埔出身,也應該接受過正規的軍事理論教學,不應該設計出這樣一個漏洞百出的伏擊計劃呀?難道說,這小子還有什麼厲害的後著不成?」   鄧政委忽然說道:「不管寶山師這一仗打得贏打不贏,我們八路軍都應該向他們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幫助。」說此一頓,鄧政委又向劉師長道,「是不是派出771團、772團側擊一下日軍的後衛旅團,替娘子關守軍減輕一下壓力?」   劉師長點了點頭,又補充道:「只有771團和772團恐怕還不夠,讓特務團、教導團還有騎兵營也上吧」   …………   PS:四更完成,含淚求月票,推薦票   另,今天補欠兩章,還欠大家三章,明天依然四更。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66章 娘子關大捷   第266章 娘子關大捷(第一更)   娘子關。   下午四點,激戰正酣。   李青龍正架著九二式重機槍向著關下猛烈掃射,呈扇形輻射出去的彈幕將仰攻上來的鬼子兵一茬茬地掃倒在地,但是鬼子兵顯然也發狠了,竟然是不計傷亡地往前猛衝,前面的倒下了,馬上就有更多的鬼子兵替上來。   一鏈子彈堪堪打完,李青龍的重機槍頓時啞了,趁著這短暫的間隙,剛才被李青龍死死壓制的那挺日軍重機槍頓時抬頭,密集的彈雨頓時打得娘子關頭土石四濺、磚屑亂飛,李青龍也被壓到垛堞下,再無法抬頭。   「擲彈筒」李青龍大吼道,「狗日的擲彈筒呢?」   一個老兵抱著擲筒就蹭蹭蹭地上來了,後面還跟著兩個魯南剛入伍的新兵蛋子,有個新兵蛋子的戰術動作不到位,匍匐前進時腦袋昂得稍微高了些,頓時就被關下的老鬼子兵一槍打爆了頭顱,然後吭都沒吭一聲就倒在了血泊中。   「快。」李青龍沖那老兵大吼道,「把那挺狗日的重機槍給老子幹掉」   那老兵一個嫻熟的側滾翻,再起身時已經順勢躲到了李青龍身邊的垛堞後,然後迅速將擲彈筒加了起來,抬頭看看關下鬼子重機槍的方位,然後略略調整了一下射角,最後扭頭沖身後剩下的那個新兵蛋子怒吼道:「快,裝彈」   那新兵蛋子趕緊從抱在懷裡的彈藥箱裡摸出一枚榴彈,迅速裝進彈筒。   只聽通的一聲,關下打得最凶的那挺鬼子重機槍頓時就啞了,裝填榴彈的新兵蛋子頓時興奮地大叫起來:「打中了,排長,打中了……」   「光光光光……」猛烈的機關炮聲驟然響起。   那新兵蛋子連同操縱擲彈筒的老兵頓時就被大口徑機炮打成了碎塊。   李青龍急扭頭看時,一架鬼子戰鬥機剛剛從城樓上呼嘯而過,機腹下的機關炮仍在向著地面猛烈開火,不遠處,兩名戰士扛著彈藥箱剛剛登上城樓,就被鬼子戰鬥機的機關炮打個正著,兩人直接就被攔腰炸成了四截   「咻……」又一陣淒厲的尖嘯掠空而至。   李青龍急抬頭時,只見兩架鬼子轟炸機已經從娘子關前俯衝而下,兩大坨「鐵屎」已經呼嘯而下,李青龍的瞳孔頓時收縮,旋即惡狠狠地咒罵一句,同時縱身前撲,以最快的速度滾進了旁邊足有兩米見方的彈坑裡   「轟轟」娘子關上猛然騰起兩團巨大的煙塵。   大量的碎城磚從空中撲簌簌地掉落下來,險些就把李青龍活埋了   好半晌後,被震得暈暈乎乎的李青龍才從彈坑裡爬了起來,當下聲嘶力竭地怒吼道:「機槍,給老子用機槍招呼」   話音方落,又一架鬼子轟炸機從天上俯衝了下來。   鬼子轟炸機扔完炸彈,正要重新向上拉起時,左側機翼卻突然起火,然後就一頭栽了下來,直接就在娘子關前爆成了一團巨大的煙火,李青龍有些愣愣地回頭,卻看到不遠處,一名老兵舉著歪把子也在發愣呢。   「呵,幹得好」李青龍沖那老兵豎了豎大拇指。   不等那老兵回過神來,又一架鬼子戰鬥機俯衝而下,機腹下的機關炮在城樓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彈幕,直接就掃過了那老兵身上,那老兵吭都沒吭一聲,直接就被機關炮打成了一灘血肉,再辯不出半點人樣了。   「小鬼子,**你姥姥」   李青龍的兩眼頓時變得一片赤紅,旋即翻身趴到了垛堞後面,架起那挺九二式重機槍向著關下猛烈開火,衝在最前面的幾個鬼子兵頃刻間被打成了零碎   …………   娘子關前,步兵第40旅團司令部。   深夜十二點,日軍步兵第40旅團旅團長山下敬武少將正在大發雷霆,所屬步兵第79聯隊聯隊長森本伊市郎大佐,還有步兵第80聯隊聯隊長鈴木謙二大佐,都已經被山下敬武扇了不下二十記耳光,兩人的臉腫得都快變豬頭了。   從下午兩點直到深夜十二點,整整十個小時,步兵第79聯隊、步兵第80聯隊向娘子關發動了八次猛攻,卻始終無法突破關防,對面的中國軍隊就像是塊磐石,死死地堵在了娘子關上,任憑日軍如何猛攻,就是巋然不動。   「八嘎,八嘎牙魯」山下敬武指著森本伊市郎的鼻子怒吼道,「你的,繼續進攻,拿不下娘子關的,就準備切腹謝罪吧」   「哈依。」森本伊市郎猛然低頭。   不等森本伊市郎轉身離去,忽有少佐參謀匆匆來到山下敬武面前,將手中電文遞給了山下敬武,神情慘然地道:「將軍,師團閣下訣別電文另,師團長閣下命令將軍閣下率領步兵第40旅團,立即撤回太原」   「什麼?」山下敬武悚然道,「訣別電文?」   旋即山下敬武就猛然奪過電文,匆匆看完之後頓時臉色大變。   足足好半晌之後,山下敬武才向森本伊市郎和鈴木謙二道:「命令,步兵第79聯隊、步兵第80聯隊交替掩護,依次後撤」   …………   娘子關。   兩發綠色信號彈冉冉升空,原本正向上猛攻的鬼子兵紛紛轉身後撤,不到片刻功夫就從娘子關前撤了個乾乾淨淨。   喧囂激烈的戰場頓時沉寂了下來。   剎那的寂靜之後,死戰餘生的官兵便紛紛歡呼起來。   頓時間,娘子關頭便成了歡樂的海洋,倖存的官兵們跳著,叫著,笑著,哭著,吼著,喊著,用所有能夠想到的方式盡情發洩著他們心底的情緒,這一刻,甚至連垂死的重傷員都在咧嘴大笑,任由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汩汩流淌。   他們是「國1營」,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國1營」。   李青龍卻掏出纍纍垂垂的物事往重機槍滾燙的槍管上撒了泡尿,然後衝著鬼子撤退的方向使勁地抖了抖,什麼玩意?就這麼點能耐也想突破「國1營」的陣地?   …………   娘子關以東十里,日軍第20師團本部。   寶山師的總攻從傍晚六點整準時開始,激戰至深夜十點半,石太公路沿線的幾十個高地全部被攻佔,日軍第20師團的防線徹底崩潰。   補充兵團的一萬多在鄉軍人大部投降,輜重聯隊、工兵聯隊以及野炮聯隊的現役軍人幾乎全部戰死,野戰醫院的軍醫還有衛生隊的護士則全部被生擒,第20師團師團長川岸文三郎中將僅率師團部數十人退守一處山洞,負隅頑抗。   眼看突圍無望,川岸文三郎先後向方面軍司令部、大本營發出了訣別電文,又命令山下旅團放棄攻打娘子關,撤回太原,交待完了後事,川岸文三郎便在洞裡面朝東方跪下,然後解開軍裝、襯衣,準備切腹自盡。   可是,手拿軍刀對著腹部比劃了半天,川岸文三郎硬是下不去手。   旁邊師團參謀長杵村久藏、野炮聯隊長聯隊長細川忠康、工兵聯隊聯隊長南部熏、輜重聯隊聯隊長加騰楠等日軍軍官臉上便紛紛露出了不屑之色,作為大日本帝國的高級將領,卻連切腹自盡的勇氣都沒有,簡直就是帝國的恥辱   最後還是杵村久藏「幫忙」結果了川岸文三郎。   然後,杵村久藏、細川忠康等人又逼著師團部的作戰參謀、通訊參謀、機要員等數十人先後切腹自盡,最後才輪到幾個大佐,這幾個大佐倒真是狂熱的武士道信徒,舉刀切腹連眼都不帶眨一下,杵村久藏甚至還在腹部切開了一個標準的「十」字   據說,日本武士的切腹自盡也是很講究的,最高境界是先豎著切一刀,然後橫著左右各剌一刀,在腹部切出一個「十」字,然後雙手緊握刀把,面向東方跪斃而屍身不倒。   等到池成峰親率突擊隊衝進山洞時,就只看到滿地的屍體,以及大量燒燬的文件,讓池成峰感到痛心疾首的是,第20師團的師團旗也被燒掉了,寶山師成建制消滅的日軍旅團甚至師團已經有五個了,卻至今還沒有繳到一面旅團旗或者師團旗呢   …………   井陘縣城,寶山師師部。   劉毅興沖沖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軍座,娘子關大捷」   說此一頓,劉毅又道:「日軍第20師團本部已被全殲,師團長川岸文三郎,參謀長杵村久藏等中高級將領不是被擊斃就是切腹自盡,此役總共斃敵九千餘人,俘虜近萬人,另有兩千餘人竄入山區,美中不足的是,讓斷後的第40旅團給逃走了。」   「參謀長,知足吧你。」岳維漢道,「這可是一整個常設師團啊」   這一刻,岳維漢感覺就像是在做夢,日軍第20師團就這樣被打垮了?   雖然跑掉了一個最精銳的步兵旅團,但第20師團的主力卻被全殲了   第20師團可是日軍最精銳的十七個常設師團之一啊,而且自從踏上中國戰場以來,第20師團幾乎就沒有遭受過太大的損失,不像第5、第6、第9、第10這幾個常設師團,已經大換血好幾次了,戰鬥力也足足降了幾個檔次   更重要的是,娘子關大捷是寶山師單獨完成的   前次魯南大捷,寶山旅雖然也全殲了日軍第5、第10師團主力,但那次寶山旅身後有幾十個國軍精銳師做後盾,若不是幾十個國軍師跟日軍兩大師團拼了個兩敗俱傷,以寶山旅當時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取得魯南大捷   「發報,立即發報」岳維漢回過神來,向劉毅道,「立即向武漢,向軍委會報捷」   …………   PS:鬱悶啊,今天起了個大早,原準備更新四章來著,結果又他**停電打電話問,據說是某個什麼部件壞了,具體是啥壞了,啥時候修好,一問三不知,據說每週停兩天還得持續,這他**的什麼事啊?   得,等到下午…多才來電,整完一章趕緊上傳。   四章估計是難了,不過三章肯定沒問題。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67章 扇日軍耳光!   第267章 扇日軍耳光!   武漢,總參謀部作戰室。   已經過了零點了,可作戰室裡卻仍是燈火通明。   何上將正指著地圖向蔣委員長介紹前線戰情:「委座,目前武漢衛戍戰區的二十六個師以及第一、第五戰區的四十六個師已經在孝感、麻城直至天堂寨一帶構築起了兩道穩固的防線,已經基本擋住了日軍南下集群的攻勢。」   蔣委員長點了點頭,又道:「薛岳兵團呢?」   何上將默然,薛岳兵團的前景可是不容樂觀。   薛岳兵團雖說有十幾個精銳師將近二十萬人,可圍攻他們的卻足有十幾個野戰師團三十多萬日軍哪,還有日軍華北、華中兩大戰略方面軍的航空兵團,以及三個野戰重炮旅團,如此強大的火力,薛岳兵團能堅持到今天就已經是奇跡了。   說到底,國軍的裝備跟日軍相比還是相差太懸殊了。   薛岳兵團的裝備在國軍中間已經算是不錯了,可整個兵團也湊不齊一個炮營,甚至連國造迫擊炮也沒幾門,馬克沁重機槍很不錯,可每個營才配兩挺,捷克式輕機槍也是款優秀的步兵壓制火力,可每個連才兩挺   這樣的火力配備,怎麼壓制日軍步兵?   薛岳兵團在兵力上處於劣勢,火力配置相差更是懸殊,登封、新蜜附近的地形又極適合日軍坦克、裝甲汽車等機械化裝備的運動,這仗根本就沒得打,薛岳他就是戰神,這一仗也是必輸無疑,唯一的懸念就是薛岳兵團能夠撐幾天?   到現在為止,薛岳兵團已經堅持了整整七天了   蔣委員長滿臉苦澀地道:「薛岳兵團還能堅持幾天?」   「很難說。」何上將搖了搖頭,黯然道,「也許三天,也許五天吧。」   「突圍吧。」蔣委員長突然向何上將道,「馬上給薛岳發報,讓他率部突圍」   蔣委員長的確是等不起了,薛岳兵團不僅僅是軍委會的直屬兵團,更是他手中最後的王牌,要是連薛岳兵團都拼光了,那他蔣某人可就真的成了光桿司令了,到時候既便打贏了抗戰,趕跑了小日本,他還拿什麼來壓制各大地方軍閥?   「突圍?」何上將卻搖頭苦笑道,「委座,恐怕已經晚了。」   何上將這話卻不是瞎說,薛岳兵團現在再想突圍的確已經晚了。   仗打到現在,薛岳兵團的官兵無論是在精神上,還是體力上都已經接近極限了,他們現在就全憑一股子氣在硬撐著,現在下令突圍,官兵們這股氣一洩,那可真是一洩如注了,整個兵團也就該兵敗如山倒了,到時候連神仙都壓不住。   「還有……」何上將說此一頓,又道,「恐怕薛岳也不會率部突圍的。」   「薛岳他肯定不會率部突圍。」白副總長忽然間插話道,「當初直屬兵團面臨的處境雖然危險,卻並非沒有機會突圍,至少突出一半的部隊是沒問題的,可薛伯陵卻沒有這麼做,反而率部掉頭北上,直副鄭州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蔣委員長和所有高級將領的目光頓時便全都集中到了白副總長身上。   白副總長歎了口氣,喟然說道:「因為薛岳他很清楚,當時的情況很凶險,直屬兵團如果繼續南撤的話,日軍的二十個野戰師團就會大舉壓上,則我軍必定守不住江漢防線,武漢會戰會敗,兩湖也會淪陷,搞不好我們都得當亡國奴了」   「是啊。」李上將點了點頭,頗有些感慨地道,「薛岳以區區一個兵團之力,卻牽制住了日軍十幾個野戰師團,替武漢衛戍戰區、第一戰區以及第三戰區的重新佈防贏得了時間,更使寶山師襲取石門、切斷平漢線的動作具有了極大的戰略意義」   說著,李上將的神情突然間變得激動起來,握緊拳頭接著說道:「現在,只要薛岳兵團再堅持五天,只要寶山師能在石門再堅持一周時間,群聚武漢戰場的日軍重兵集團就將陷入彈盡糧絕的困境,這仗就是贏了」   蔣委員長面沉似水,默然不語。   事實上,李上將他們說的這些蔣委員長都知道,他只是情感上接受不了薛岳兵團的犧牲罷了,換成是川軍、桂軍、粵軍,或者是四五十個新編師,說犧牲也就是犧牲了,蔣委員長絕不會皺一皺眉頭,可薛岳兵團不行哪。   「我累了,先回去了。」蔣委員長突然間感到心一陣心力交悴。   說罷,蔣委員長就在國府侍衛長王世和的陪同下離開了作戰室。   蔣委員長的離開卻讓作戰室裡的高級將領們一下子放開了,頓時開始激烈地爭論起當下的局勢來,武漢衛戍戰區總司令陳誠說道:「依我看,薛岳兵團至少還能堅持半個月,不過寶山師卻肯定撐不過三天了」   「陳長官」白副總長冷然道,「這話怕是有些絕對了吧?」   「那可未必。」陳誠冷然道,「我之所以敢下此斷言,現由有二」   何上將素來對岳維漢極為欣賞,當下也有些惱了,冷然道:「洗耳恭聽」   陳誠撇了撇嘴,說道:「其一是兵力,寶山師在徐州雖說玩了招漂亮的瞞天過海,可最終能突圍出去的部隊最多也不會超過六七千人,突圍後又先後經歷了魯南、清河以及石(門)正(定)戰役,現在又還能剩下多少呢?」   在場不少高級將領紛紛點頭,陳誠這番分析倒也入情入理。   陳誠又道:「寶山師現在撐死了也就三四千人,而會攻石門的卻是日軍卻足有三個師團將近十萬人,其中有兩個還是最精銳的常設師團,兵力相差如此懸殊,日軍又還有強大的機械化裝備以及航空兵團支援,這仗怎麼打?」   說此一頓,陳誠又道:「其二是彈藥,寶山師遠在敵後戰場,根本就無法從後方獲得任何彈藥補給,魯南、清河以及石正這幾仗下來,徐州突圍時攜帶的那點彈藥差不多也該消耗殆盡了,接下來恐怕就只能跟小日本拼刺刀了吧?」   何上將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白副總長搖了搖頭,不屑地道:「小時候上私熟,課文中有這麼一句,燕雀安知鴻鶘之志,我一直不太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今天我卻終於明白了,有些人哪,他就只知道坐井觀天,自以為是,永遠都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打仗的。」   「你……」陳誠怒道,「白崇起,你這話什麼意思?」   白副總長卻再懶得理會陳誠,與李上將走到旁邊喝茶去了。   陳誠正想追上去理論時,一名上校參謀卻神情振奮地走進了作戰室,向何上將啪地敬了記軍禮,幾乎是以嘶吼的音量說道:「總座,前方捷報,寶山師於娘子關取得空前大捷,重創日軍第20師團,斃傷日寇兩萬餘人,俘虜近萬人」   死寂,整個作戰室頓時變得一片死寂,靜至落針可聞。   好半晌後,在場的高級將領才紛紛回過神來,又爭相搶閱電報。   武漢衛戍司令陳誠卻被冷落在了一側,這一刻,陳上將的臉色要多難堪就有多難堪,他剛剛還說寶山師撐不過三天來著,結果人寶山師就在娘子關取得空前大捷了,而且重創的還是日軍第20師團,這可是一個完整的常設師團哪   寶山師這記耳光扇得夠狠,陳誠的臉都丟盡了。   不遠處,白副總長和李上將也端著茶杯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白副總長認為自己已經很高看岳維漢跟寶山師了,可他還真沒想過寶山師能夠取得如此輝煌的戰績,這傢伙,一傢伙斃傷日寇兩萬餘人,俘虜近萬人整個第20師團也就三萬六千餘人吧?這下幾乎就是被全殲了   「啪」何上將狠狠地以拳擊掌,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如此重大捷報,何上將當然得第一時間向蔣委員長呈報了   …………   鄭州北郊,黃河南岸。   雖然已經是深夜了,可黃河兩岸卻仍是燈火通明   兩座大型浮橋已經貫通南北兩岸,日軍第6、第13師團的戰車、裝甲車、載重卡車以及步兵、野炮等大型裝備正順著並不寬闊的橋面隆隆駛向北岸。   不遠的河灘上,站著神情色陰鬱的多田駿中將。   多田駿現在的心情相當之惡劣,由於黃河河面太寬,原以為三天就能架好的浮橋,居然花了整整六天才架起來,又花了整整一個白天,才將兩個師團的步兵全部輸送到北岸,而等到所有的重裝備全部過河,只怕要到明天天黑了   七天了,十五天的期限已經過去整整七天了   要想在剩下的八天時間之內奪取石門、正定,並重新打通平漢線,第6、第13師團是肯定指望不上了,多田駿現在只能寄希望於第20師團了天黑之前,川岸文三郎剛剛發來電報,第20師團遭遇了寶山師,卻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多田駿正想呢,就有少佐參謀匆匆來到跟前,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華北方面軍剛剛轉來緊急戰報,第20師團在娘子關遭到支那軍重創,步兵第39旅團、第20師團本部近三萬人集體玉碎,步兵第40旅團突出重圍」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68章 速戰速決   第268章 速戰速決(第三更)   「什麼?」多田駿霎時兩眼圓睜,滿臉的難以置信。   「哈依。」那少佐軍官猛然低頭,旋即將手裡的電報遞給了多田駿。   多田駿匆匆看完電報,臉上肌肉頓時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足足好半晌之後才從牙縫裡崩出了一句:「八嘎牙魯」   …………   武漢,蔣委員長官邸。   蔣委員長剛剛躺下就又被王世和叫醒了,當下披上睡衣來到書房時,只見何上將已經神情振奮地等在那裡了,看到蔣委員長,何上將頓時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喜形於色道:「委座,大捷,空前大捷哪」   「嗯?空前大捷?」蔣委員長顯得無比困惑。   「娘子關大捷」何上將嘿聲道,「寶山師在娘子關重創了日軍第20師團,斃傷日寇近兩萬人,俘虜萬餘哪委座,第20師團主力已經被殲,日軍會攻石門並迅速打通平漢線的計劃已經破產,只要薛岳兵團能夠再堅持七天,武漢會戰就贏定了」   「嗯?」蔣委員長身上的睡意頓時不翼而飛,急道,「消息可靠?」   「絕對可靠」何上將篤定地道,「這可是岳維漢親筆簽發的捷報,委座,岳維漢這小子雖然驕橫跋扈,卻從來就沒有偽造過戰報哪而且,娘子關大捷重創日軍第20師團這麼大的動靜,他岳維漢就是想偽造,小日本也不答應哪?」   「這麼說……」蔣委員長迫不及待地道,「日軍第20師團真完了?」   「基本上是完了。」何上將重重點頭道,「雖說有個步兵旅團逃回了太原,但此時也已成驚弓之鳥,不可能再對寶山師構成威脅了,寶山師解決了第20師團的威脅之下,就能掉頭南下,專心應對沿平漢線北上的日軍了」   「這麼說……」蔣委員長又道,「日軍半個月內打通平漢線的計劃真的破產了?」   「絕對破產了」何上將不假思索地道,「根據情報,日軍北上的第6、第13師團才剛剛渡過黃河,離石門還隔著三四百公里呢,最快也要七八天才能趕到石門,不過以岳維漢的脾氣,又怎以可能乖乖地等著日寇打上門去?」   「這麼說,我們真有機會贏得武漢會戰?」蔣委員長蒼白的臉龐上忽然間浮起了一抹潮紅,都是激動鬧的。   「是的。」何上將又道,「而且機會很大」   「太好了」蔣委員長狠狠地揮舞了一下右拳,沉聲道,「立即給薛岳發報,讓他無論如何也要再堅持十天十天之後,軍委會將投入全部兵力大舉反攻,告訴薛伯陵,黨國之生死存亡,中華民族之生死存亡,全在此一舉了」   「是。」何上將啪地立正,又道,「委座,寶山師是不是應該嘉獎一下?」   「應該的,應該的。」蔣委員長連連點頭道,「馬上通電嘉獎,再連夜安排報社、通訊社的記者撰寫通訊稿,一定要讓娘子關大捷的好消息盡快見報,盡快上廣播,藉以鼓舞全國軍民之抗戰決心,並提升海外華人華僑之信心。」   「委座……」何上將小聲提醒道,「是不是適當撥些軍費?」   「軍費?」蔣委員長再次點頭道,「應該的,就獎五萬法幣吧。」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語重心長地說道:「敬之哪,江浙滬上淪陷之後,國民政府的稅源已經急劇縮減,可軍費開支那是急劇增加,眼下國民政府的財政你又不是不知道,美國人的經援又遲遲不能到位,五萬法幣已經是極限了,唉……」   「是。」何上將苦道,「卑職明白,這就去給寶山師發報。」   …………   晉西,李家崖。   閻錫山的第二戰區長官部現在就暫駐這裡。   一大早起來,閻錫山就聽到院外喜鵲叫,當下心情大好。   過了不到半小時,第十四集團軍總司令衛立煌將軍就匆匆趕過來了,衛立煌將軍此來晉西面見閻錫山,原本是為了中條山各部的整編事宜,結果人剛到晉西,就接到了總參謀部的緊急戰報,寶山師在娘子關重創日軍第20師團,取得空前大捷   「哎呀呀呀呀,俊如兄」閻錫山老遠便抱拳作揖道,「我說一大早的就聽見喜鵲叫,敢情是您老兄來了呀,來來來,快裡面請,裡面請。」   閻錫山號稱能在三個雞蛋上跳舞,人那是極善交際的。   衛立煌卻連連擺手道:「伯川兄,這喜鵲卻不是為我衛立煌叫的,而是為你老兄叫的」   「我?」閻錫山連連搖手道,「我閻某人大半個山西都丟了,還能有甚喜事?」   衛立煌卻正了正臉色,又向閻錫山敬了記標準的軍禮,閻錫山也趕緊正經起來。   衛立煌這才放下右手,肅然道:「閻長官,總參謀部緊急戰情通報,昨天深夜,寶山師於娘子關重創日軍第20師團,斃傷日寇近兩萬人,俘虜萬餘」   「你說甚?」閻錫山難以置信地道,「娘子關?娘子關大捷」   說起來,這娘子關可是閻錫山的傷心地哪,去年七月,忻口會戰,晉綏軍、中央軍三十幾個師與阪垣征四郎的半個師團打成了僵局,結果阪垣這老鬼子派出了一個步兵大隊轉攻娘子關得手,忻口戰場三十幾個師的側翼軟肋頓時就暴露在了日軍的兵鋒之下。   阪垣師團再順勢往前一壓,忻口戰場的三十幾個國軍師頓時間兵敗如山倒,最後連太原也丟了,閻錫山多年經營的心血,所有的產業、廠礦還有太原兵工廠,全他**的便宜了小日本了,當時啊,閻錫山真是找顆歪脖子柳樹吊死的心都有了。   「對,娘子關」衛立煌欣然道,「伯川兄,您說這算不算喜事?」   「算,算,當然算」閻錫山連連點頭,旋即又神情凜然地道,「後生可畏,真真是後生可畏哪,早聽說岳維漢這小後生能打仗,沒想到他就在娘子關扇了小日本一記大耳光,這可是替偶閻某人找回臉面了,就沖這,偶閻某人就得好好謝他。」   「此次,寶山師重創了日軍駐山西的第20師團,身為山西省主席兼第二戰區總司令長官,偶閻某人可不能沒有表示。」說罷,閻錫山又向站在旁邊的副官說道,「去,馬上去庫房支取十萬現大洋,再讓楊愛源派一個團押送到石門去。」   旁邊的衛立煌將軍只是微笑不語,對於閻錫山的用心,卻是洞若觀火。   這閻老西還真是八面玲瓏,不愧是號稱能在三個雞蛋上跳舞的高人哪   很明顯,寶山師短時間內是不會離開太行山了,保不準哪天就會挪窩到晉東南、甚至是晉西北,為免今後寶山師跟晉綏軍搶地盤,先花十萬大洋打點打點,那是太有必要了,就算做不成朋友,那也可以攢點交情不是?   …………   鄭州,日軍華中方面軍前線指揮所。   一大早,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俊六大將就飛抵鄭州,召集各總軍司令官召開緊急軍事會議,駐山西第20師團在娘子關失利,對於日軍整個武漢會戰的計劃而言,絕對是個難以承受的重創,現在,日軍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諸位。」□俊六大將犀利的目光從岡部直三郎、岡村寧次、柳川平助、東久爾宮捻以及多田駿等人臉上逐一掠過,冷森森地說道,「第20師團失利的消息,相信你們都已經聽說了,現在,大日本皇軍正面臨空前危機」   「駐山西第20師團已經遭到重創,而第6、第13師團又行動遲緩,原定之半個月內打通平漢線的計劃已經徹底破產」□俊六說著狠狠地瞪了多田駿一眼,又道,「再過七天,聚集在武漢戰場的十八個師團將陷入彈盡糧絕的困境航空兵團雖然可以空投物資,卻絕對無法滿足十八個師團作戰所需,帝國沒有這麼龐大的空運能力」   「大將閣下」多田駿猛然起身,滿臉羞愧地道,「第20師團之失利,第6、第13師團之行動遲緩,皆由卑職指揮失當所造成,卑職願意以武士的方式來洗刷自己的恥辱,請大將閣下允許我向天皇陛下切腹謝罪。」   「多田君。」□俊六擺了擺手,皺眉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哈依。」多田駿當下又坐了回去,他其實也就是做做樣子表個態而已。   小日本的普通士兵以及中低級軍官大多已經被武士道精神所洗腦,動不動就敢切腹,完全不拿自己小命當回事,可師團長級別以上的高級將領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這些高級將領已經有機會接觸上層決策,知道武士道精神不過是個工具,自然也就變得惜命了。   「命令……」□俊六大將說著猛然起立,與會的五位司令官也跟著同時起立。   □俊六凶狠的目光再次從五位司令官臉上掠過,旋即獰聲說道:「第6、第13師團加緊北上,務必於最短時間內奪回石門,打通平漢線,其餘各師團,加緊進攻支那軍之薛岳兵團及江漢防線,務必於七天之內結束戰鬥,奪取最後之勝利」   小鬼子這是要速戰速決了,不過現在也只能速戰速決了。   …………   PS:今天就三更了,白天浪費時間太多了。   另,今天又補欠一更,還欠大伙兩更。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69章 輝煌的戰果   第269章 輝煌的戰果(第一更)   次日,娘子關大捷的消息在不到半天時間內就傳遍了整個世界。   寶山師僅憑一師之兵力,卻一舉重創了日軍精銳之第20師團,消息傳開,全世界的華人華僑頓時為之歡呼雀躍,西方輿論也是一片嘩然,繼英、法兩國之後,立場素來中立的美國也開始公開質疑日本陸軍的戰鬥力。   塔斯社的記者更是公開撰文,稱日本陸軍僅僅只是世界上的三流陸軍,在蘇聯紅軍強大的鋼鐵洪流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寶山師以無比輝煌的戰績,再次扇了日軍一記響亮的耳光。   並且,娘子關大捷直接引發了日本陸軍高層的人事大變動   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黯然離職,旋被編入預備役。   日軍參謀本部作戰部部長石原莞爾少將引咎辭職,旋即調任鶴舞要塞司令。   陸軍大臣杉杉元大將調離中樞,改任華北方面軍司令,陸軍大臣一職由關東方面軍參謀總長東條英機中將接替。   這一連串的人事變動可謂眼花繚亂,卻在短短數天時間內就完成了,無論是離任者,還是繼任者,很快就各就各位了,日軍自從大化改制以來還從未出現過如此現象,足見日本皇室對陸軍省的表現已經失望透頂了。   …………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先把時間撥回到娘子關大捷的當天凌晨。   話說此次重創日軍第20師團,寶山師的斬獲極為豐盛,具體數字還沒有統計出來,但從井陘縣城直到娘子關這一路走來,散落在公路上的好裝備可是著實不少,最惹眼的當然就是野炮第26聯隊的24門75野炮以及12門105野炮了。   這36門火炮幾乎就沒什麼損傷,繳獲的炮彈也不老少。   有了這36門火炮,足夠組建兩個75野炮營以及一個105野炮營了。   這回,牛大根的炮兵團終於可以鳥槍換炮了,有了這三個野炮營,原先的九二步炮營以及八零迫擊炮營就該淘汰了,淘汰下來的裝備則正好可以給三個主力旅各裝備一個炮營,每個炮營各轄一個九二步炮連外加一個八零迫擊炮連。   另外,還繳獲了一百多輛卡車、九輛裝甲汽車以及二十輛九五式輕型坦克。   當然,這些卡車、裝甲車還有坦克已經全部損毀了,其中至少一半是徹底損毀,只能拆成廢鐵回爐了,但剩下一半略加修理還是可以湊合著用的,美中不足的是,寶山師現在庫存的柴油實在不多,要是敞開了供應,最多支撐半個月。   但是不管怎麼說,寶山師馬上就有半個戰車營了。   至於步槍、輕機槍、擲彈筒還有重機槍,那都數不過來了。   劉毅邊走邊向岳維漢道:「軍座,這次消滅了日軍第20師團,繳區的武器極多,輕重機槍和火炮我們寶山師當然不嫌多,可三八式步槍卻幾乎夠人手兩枝了,是不是從中拿出一部份送給八路軍?畢竟,這次八路軍幫了我們大忙。」   「這也是應該的。」岳維漢點頭,說道,「我看就拿出5000枝步槍吧。」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說起來,八路軍這次真是幫了我們大忙,我理應當面向人家道謝的,不過,時間上已經不充許了,情報處剛剛得到情報,日軍已經架好浮橋,很快就要北上了,等打掃完戰場,我就得帶著部隊連夜奔赴冀南了。」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參謀長,我是不去不成了,不過你得去一趟八路軍129師的師部,代表我以及寶山師,哦不,代表新六軍全體官兵向八路軍表示最誠摯的感謝,除了贈送5000枝步槍外,還得再麻煩八路軍一件事。」   劉毅道:「軍座,您是擔心潰散的那兩千多鬼子吧?」   「對。」岳維漢點了點頭,說道,「這兩千多鬼子兵如果不盡早剿滅,就會對太行山區的老百姓帶來極大的災難」   「嗯。」劉毅點了點頭,又道,「我相信八路軍會幫忙的。」   以八路軍現在的裝備以及攻堅能力,的確還不具備攻打縣城等大型目標的實力,也不可能發動大規模的戰役,但對付潰散的兩千多鬼子潰兵那卻是綽綽有餘了,而且八路軍自從大規模擴軍之後,戰鬥力下降很大,這正是他們練兵的絕佳機會。   因此,無論從哪方面考慮,八路軍都不可能拒絕這個請求,甚至,既便寶山師不說,八路軍也會主動承擔起清剿鬼子潰兵的責任的,八路軍畢竟是窮苦大眾的隊伍,他們是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鬼子潰兵禍害太行山區的老百姓的。   「還有……」岳維漢又道,「共產黨動員的民夫應該已經趕到石門了,你返回石門之後的第一要務就是安排民夫將石門各大工廠的所有設備統統搶運到井陘山區,當然,優先搶運的還是滯留正定火車站的太原兵工廠的幾千台設備」   「明白。」劉毅點了點頭,肅然道,「軍座您就放心吧。」   兩人說著,就已經來到了娘子關下,然後著實被眼前的景像嚇了一跳。   只見娘子關前燈火通明,星星點點的燈光還有火光甚至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藉著明亮的燈火,岳維漢和劉毅看到了一列列、一隊隊的日軍俘虜,正沿公路向前緩緩行進,公路兩側的制高點上則佈滿了寶山師的崗哨,官兵手中的槍口全都對準了公路上的日軍俘虜,讓人意外的是,這些俘虜裡居然還有不少年輕的女戰俘。   「軍座」   「軍座,參座,你們來了?」   「軍座,這仗打得真是太過癮了,哈哈哈……」   急促的腳步聲中,曹興龍、池成峰、李玉龍等軍官已經一窩蜂似的迎了上來,而且個個神情振奮的樣子。   曹興龍道:「軍座,這些戰俘怎麼處理?」   「那還用說嗎?」李玉龍獰聲道,「老規矩,統統活埋」   「哎,別啊。」池成峰頓時怪叫道,「別的埋了也就埋了,可那幾百個日本娘們還是留著吧,弟兄們也好樂呵樂呵不是。」   「池成峰,你就這點出息。」   岳維漢說著作勢要踹池成峰的卵子,池成峰頓時雙手捧腹落荒而逃。   岳維漢這才輕哼了聲,說道:「不過,這幾百個日本娘們還真不能殺,不僅日本娘們不能殺,這些個鬼子兵也不能再殺了。」   「為啥不能殺?」李青龍頓時有些不高興了,道,「這些小鬼子自打來到咱中國,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婦,旁的不說,上次大王莊的慘劇軍座您可是親眼目睹的,這樣的畜生,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殺了他們?」岳維漢冷然道,「那也太便宜他們了。」   「咦?」李玉龍驚咦了一聲,惑然道,「軍座,您這話啥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岳維漢獰聲說道,「不能讓這些小鬼子死得太乾脆,既然他們來了中國,干了壞事,那就得讓他們受到應的懲罰,得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界做人,得讓他們受盡折磨,然後在無盡的痛苦中慢慢地死去」   李玉李頓時打了個寒戰,道:「軍座,還是您狠。」   「說起這個,我又想起一個事來。」岳維漢說著又回頭向劉毅道,「參謀長,還有個事剛才我忘了跟你說了,回頭你找幾個合適的地址建幾座戰俘集中營,把這些鬼子戰俘像牲口一樣圈養起來,每天給些粗糠野菜,餓不死就成」   「戰俘集中營?」李玉龍不解地問道,「軍座,有沒有這個必要?」   「當然有這個必要。」岳維漢點了點頭,說道,「今後建設根據地,不僅要建工廠,還得修路架橋,還得開山鑿洞,到時候就讓這些戰俘充當苦力,國際公約不是明文規定不能殺俘虜嗎?行啊,那咱就把鬼子俘虜當牲口使喚,累死了算」   「著啊。」李玉龍擊節讚道,「軍座,這倒是個好主意。」   「軍座,那幾百個日本娘們就算了吧?」池成峰不知道啥時候又轉了回來,不失時機地插話道,「這細皮嫩肉的,讓她們去做苦力,幹不了多少活不說,沒幾天就累死了,那多可惜呀?不如分了吧,連長以上每人一個,職務高的先挑。」   「你個狗日的,皮癢了是吧?」岳維漢勃然大怒,作勢又要踹人。   「哎,別別別,軍座您別打人呀。」池成峰趕緊連連討饒,見岳維漢住手了,不禁又小聲嘀起來,「他姥姥的,動不動就踹人,動不動就踹人,哪有點軍座的樣子?再說了,您老人家是左擁右抱的,那叫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劉毅似乎聽到了,當下說道:「軍座,中高級軍官的個人問題也的確應該解決了。」   岳維漢沉吟片刻後說道:「這樣吧,等打完了眼面前這一仗,等把根據地建起來了,你就頒發一條令,凡排級以上軍官或者軍齡五年以上老兵,只要有合適的對象都可以成親,已經成親的,也可以將家屬接到根據地來。」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70章 老兵,稍息!   第270章 老兵,稍息!   正說呢,一道身影就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岳維漢跟劉毅一眼就認出來了,來的是1旅1團團長李青龍,不過這會的李青龍卻是頭上纏了繃帶,右手也吊在脖子上,左腋下還柱了支拐棍,走起路來也是一瘸一拐的,唯獨一雙眼睛依然是精光四射,看來也就受了些皮外傷。   「怎麼,掛綵了?」岳維漢嘴上打趣,眼神裡卻透著關切。   岳維漢現在真是越來越欣賞李青龍了,當初在徐州,這傢伙因為搶了口吃的,險些就被岳維漢處決了,可是現在,李青龍卻幾乎就是岳維漢麾下的頭號猛將了當初的那個戴罪立功的敢死營,現在也已經被李青龍帶成一支鐵打的王牌了。   「沒啥。」李青龍單腳點地,舉起左手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   岳維漢當下正了正軍容,向李青龍啪地回了記軍禮,又道:「1營傷亡如何?」   「陣亡了兩百多弟兄,還有六十多個重傷。」李青龍的神情先是有些黯然,旋即又滿臉猙獰地道,「不過,小鬼子也沒討著什麼便宜,不算被他們救回去的傷員,光是扔在關前的鬼子屍體就有六百多具軍座,那兩百多弟兄,值了」   「對,值了」岳維漢點了點頭,肅然說道,「是人就難免一死,打仗就有傷亡,今天是他們,也許明天就輪到你我了,作為一名軍人,你我早就有了必死的覺悟,只要能在戰死之前多殺幾個鬼子,也就值了也就不枉來這人世走一遭」   說罷,岳維漢又回頭吩咐劉毅道:「參謀長,回頭仔細收殮陣亡將士的遺體,不能漏過一個,然後,在娘子關前立一座大大的英烈碑,將烈士的英雄事跡銘刻在石碑上,讓他們的英魂永受後世子孫的瞻仰」   「是」劉毅啪地立正。   「走。」岳維漢又向李青龍道,「帶我去看看傷員。」   …………   太行山深處,八路軍總部。   「打贏了寶山師居然真的打贏了居然真的重創了日軍第20師團」彭總說著就將手中的鉛筆重重擲於地圖上,連連搖頭道:「我老彭打了一輩子的仗,都還沒指揮過這麼大陣仗的戰役呢,倒讓岳維漢這毛頭小子搶了先,啊?哈哈哈……」   說到最後,彭總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一副心情極好的樣子。   彭總卻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高興,原因很簡單,寶山師在娘子關重創了駐山西日軍第20師團,那麼八路軍所面臨的壓力就驟然減輕了許多,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八路軍將可以放心發展,加緊擴大根據地,擴充武裝了   「老總,有個新情況。」左參謀長說著將手裡的電文遞給了彭總。   「這是哪裡的電報?」彭總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扁了扁嘴問道。   「延安保衛局轉來的。」左參謀長又將電文遞了過來,道,「老總,你還是看看吧。」   「延安保衛局的?」彭總這才接過電文,看完之後頓時兩眼圓睜,難以置信道,「岳維漢居然是我黨幹部、冀南軍區司令岳維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豈止於此」左參謀長無比沉痛道,「岳維國上面還有三個哥哥,大哥岳維中、二哥岳維華、三哥岳維民,都是我黨地下黨員不過可惜的是,二哥岳維華死於第二次東征,三哥岳維民北伐時死於武昌城下,馮蔣中原大戰時,大哥岳維中也戰死了」   「天哪,我的天哪」彭總連連驚呼道,「岳維漢的四個哥哥都是黨員?」   「是的。」左參謀長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這四兄弟都是分別入的黨,由於工作原因及保密需要,他們的黨員身份都沒敢向家人公開,因此幾兄弟都不知道別人的身份,特科也是最近整理已經犧牲的黨員名單時,才偶然發現的。」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岳維漢竟然是岳維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而且他的四個哥哥居然都是我黨的黨員」彭總說此一頓,忽然恨聲說道,「岳維國這小子,他是怎麼搞的?既然岳維漢是他的弟弟,為什麼不向總部報告?」   「咳,老總,這你恐怕冤枉岳維國了。」左參謀長搖了搖頭,說道,「我黨的交通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幾個師部、旅部配有電台,其餘十幾個軍區、還有團以下的單位,還得靠騎兵通訊,寫封信吧,兜兜轉轉的走上個把月還一定能送達目的地?」   說此一頓,左參謀長又道:「岳維國遠在冀南,那裡的日偽勢力相對強大,消息也相對閉塞,這小子恐怕也是剛剛聽說岳維漢這個名字不久吧,又如何確定岳維漢就是他弟弟?這全中國,同名同姓的,尤其是像岳維漢這樣的,沒有一萬,也該有個八千吧?」   「倒也是。」彭總深以為然道,「不過,既然現在兩人的兄弟關係已經核實了,那就讓岳維國加緊接觸岳維漢,看看有沒有可能把岳維漢和他的寶山師給爭取過來,這事要是能成,那我黨我軍立刻又多一員猛將,又多一支驍勇之師了」   …………   娘子關,野戰醫院。   寶山師的臨時野戰醫院就設在一座寺廟裡。   岳維漢在劉毅、曹興龍等一大群將領的簇擁下走進了寺院大門。   李青龍雖然一瘸一拐不良於行,卻堅持走在前面,堪堪走進大門,這傢伙就扯開嗓子大吼起來:「國1營的弟兄們,軍座看你們來了」   頓時間,所有還能起身的傷員就全都齊刷刷地站了起來,而是一個個都把身板挺得筆挺直,這也是當兵當久了的本能反應。   岳維漢來不及制止,當下只好上前與傷員一一握手。   輪到第九個傷員時,岳維漢伸出右手,那傷員卻毫無反應。   岳維漢定睛細看時,發現那傷員的右袖管居然是筆直地垂落在身邊,再伸手一摸,那袖管果然是空的,顯然,這名老兵已經在不久前的激戰中失去了右臂   當下岳維漢又向那老兵伸出了左手,為了表示敬意,還脫去了白手套。   然而那老兵卻還是毫無反應,岳維漢不禁微微變了臉色,急伸手摸時,卻發現那老兵的左袖管居然也是空的   當下岳維漢啪地立正,向那老兵結結實實地敬了記軍禮。   那老兵已經無法舉手向岳維漢敬禮,卻猛然挺起了胸膛。   心細如髮的岳維漢卻注意到,老兵在挺起胸膛時身板似是不由自主地歪了歪,當下猛然低頭,只見那老兵的右腳完好無損,左腳卻只剩下個光溜溜的腳桿了,腳脖子以下的腳掌已經不翼而飛了,裹在腳桿上的紗布都還在往外滲血呢,顯然是剛截的肢。   「老兵。」岳維漢的聲音已經明顯變得有些艱澀,「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報告軍座」老兵猛然揚起目光,直直地看著岳維漢,大聲回答道,「國民**軍新編第六軍寶山師第1營,上等兵曹六福,請您訓示」   「老兵,稍息」感受到上等兵眸子裡傳遞過來的豪邁以及漫不在乎,岳維漢的神情也霎時恢復了冷峻,當下向站在上等兵曹六福身後的那兩名護士揮了揮手,那兩名護士趕緊搶上前來,將上等兵曹六福給攙扶了下去。   …………   半小時後,岳維漢一行又離開了野戰醫院。   來時的心情是沉重以及痛惜,可到了離開時,岳維漢的心境卻再次變得無比堅毅。   因為,從這些傷員身上,岳維漢看到的是從容,是豪邁,是堅定,是漫不在乎,而不是頹廢,喪氣,更沒有絕望   這些可敬可欽的老兵,從來就沒有將自個的生死放在心上。   他們連死都不怕了,又豈會在乎那一點點傷?沒了雙臂沒了腳又如何,老子照樣還是響噹噹一條漢,照樣還是堂堂正正一中國人老子這輩子是扛不了搶打不了鬼子了,可老子還有把,娶了婆娘下了崽,養大了接著再干,就不信趕不走狗日的   等岳維漢他們出了醫院,天已經快要亮了,戰場也差不多打掃完了。   岳維漢當下向劉毅道:「參謀長,你我也該分頭行動了,我把1團給你留下,再加上翰林的警衛團,控制石門、正定、井陘縣還有娘子關應該是足夠了,至於石友三、高樹勳和孫殿英,你不用擔心,我會順道把他們給解決了。」   「軍座保重。」劉毅也不推辭,只是啪地敬禮。   老實說,劉毅又要守石門、正定提防駐保定的日軍獨立混成第11旅團,又要守娘子關看押這一萬多鬼子俘虜,還要時刻提防竄入山區的鬼子潰兵,兩個團的兵力真的很緊張,好在附近還有八路軍的部隊,多少有個照應。   岳維漢點了點頭,當下回頭喝道:「特戰大隊,上車」   岳維漢此去,是為了收編石友三、高樹勳還有孫殿英的部隊,整合新六軍使之成為一支真正意義的軍隊,而不是要消滅他們,因此,帶著寶山師主力部隊前去明顯不合適,可要讓岳維漢一個人去單刀赴會,那他不成傻瓜了?   …………   PS:今天就兩更了。   另外,傷員那段是根據電影《喋血孤城》裡的橋段改編的,這部電影是講述余程萬孤軍守常德的,拍的不錯,喜歡軍事的可以看看。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71章 風雲突變   第271章 風雲突變   鄭州,日軍華中方面軍前線指揮所。   當岳維漢忙著整頓新六軍時,日軍的進攻重心也做出了重大調整。   □俊六大將放下手中的文件夾,沉吟了片刻之後,才將目光轉向旁邊的騰田智少將,問道:「騰田君,這是你擬定的作戰計劃?」   「哈依。」騰田智猛然收腳立正,又重重低頭。   □俊六當下起身,背負雙手在辦公室裡開始來回踱步,一邊踱步一邊低聲自語道:「放棄對薛岳兵團的重兵圍攻,轉而集中全力猛攻支那軍之江漢防線,同時緊急集結駐上海、江蘇之第3、第104、第108師團,在海軍配合下溯長江而上,會攻武漢?」   「哈依。」騰田智再次重重低頭道,「卑職以為,這是眼下最合適的對策。」   「可是……」□俊六沉吟道,「如果集中全力轉攻江漢防線的話,則薛岳兵團很可能就會趁機突出重圍,這可是支那軍中的精銳,如果讓他們成功突圍並退守四川、雲貴,則對皇軍下一步的計劃就會構成嚴重的威脅」   騰田智道:「大將閣下,坦率地講,第20師團在娘子關遭到重創之後,全殲薛岳兵團的戰機就已經喪失了,如果皇軍繼續集中全力圍攻薛岳兵團的話,結果只能是兩頭落空,最終既無法殲滅薛岳兵團,也無法摧毀支那軍之江漢防線。」   □俊六默然,他不得不承認,薛岳兵團的確是塊硬骨頭,要想在十天之內敲碎這塊硬骨頭,幾乎就沒有可能,而十天之後,華中方面軍的十八個師團就將陷入彈盡糧絕的絕境,糧食沒了還可以縱兵擄掠,可彈藥沒了,總不能讓士兵們端著刺刀與中國人廝殺吧?   騰田智又道:「大將閣下,在我看來,盡可能多的佔領支那國土,盡可能地壓縮支那人的生存空間,其戰略意義要遠遠勝過殲滅一兩個支那兵團,支那人口眾多,皇軍既便殲滅五十個師,它也能在轉眼之間重新整編上百個師出來」   「可是……」騰田智語鋒一轉,接著說道,「如果皇軍能夠盡可能地佔領支那的國土,盡可能地壓縮支那人的生存空間,那麼支那政府的稅源、兵源就將大幅縮減,其政府之持久抵抗能力,其軍隊之恢復能力,也將遭受極大削弱」   「而且,大日本帝國的國力以及工業基礎要遠遠勝過支那政府,不出兩年,帝國又將恢復元氣,又將重新具備發動大規模進攻的能力,而支那政府的疆域遭到大幅度縮減之後,卻未必能在兩年之內恢復元氣,到時候,皇軍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徹底打垮他們。」   「可是……」□俊六有些擔心地道,「平漢線、津浦線以及隴海線,短時間內都沒有重新打通的可能,我方面軍主力若深入兩湖,後勤補給怎麼解決?如果彈藥接濟不上,會不會被支那軍反過來包了餃子呢?」   「所以……」騰田智凜然道,「還需要緊急抽調駐上海、江蘇的第3、第104、第108師團溯長江而上,眼下支那軍之作戰重心全在江漢防線,據特高課報告,長江兩岸的防禦極為空虛,扼守長江天險的九江要塞甚至只有一個營的駐軍」   「只要第3、第104、第108師團能夠迅速打通長江航道,則方面軍主力就再不必擔心後勤保障的問題,更不用擔心被支那軍反過來包餃子了。」騰田智說此一頓,又道,「這樣一來,皇軍就能迅速佔領湖廣糧倉,極大削弱支那政府的持久抗戰能力。」   「命令。」□俊六下了決心,沉聲道,「第5、第9、第10師團繼續對薛岳兵團施加壓力,其餘九個師團立即搭乘火車南下,會同南下集群進攻支那江漢防線,另外,第3、第104、第108師團立即沿長江西進,會攻武漢」   「哈依。」騰田智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次日中午,武漢。   娘子關大捷,日軍短時間內絕無可能打通平漢線了,眼看著武漢會戰就要打贏了,全國之抗戰形勢也是一片大好,蔣委員長是著實高興了好幾個小時,不過美好的時光總是如此的短暫,才過了十幾個小時,前線的戰局就已經急轉直下了   蔣委員長到來時,作戰室裡的空氣已經壓抑得讓人快要窒處了。   「怎麼回事?」人剛進作戰室,蔣委員長就鐵青著臉問道,「羅卓英昨天晚上不還說十九集團軍的防線固若金湯嗎?怎麼才過了十幾個小時,就讓日軍突破防線了?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十九集團軍的數萬官兵難道都是草人木偶嗎?」   何上將歎了口氣,無奈地道:「委座,對面日軍突然增兵了」   「增兵?」蔣委員長頓時兩眼圓睜,難以置信地道,「日軍的兵力不是已經使用到極限了嗎?十二個師團圍攻薛岳,六個師團南下進攻武漢,剩下兩個師團北上,除了這二十個師團,難道小日本又從大後方調來了別的部隊?」   何上將苦著臉道:「具體要等軍事統計局核實,不過孝感當面的日軍的確是增兵了,而且增加的兵力不在少數,至少都在五個師團以上原本孝感方向只有日軍兩個師團,第十九集團軍還能勉勵支撐,現在驟然增兵五個以上師團,所以……」   「什麼?增兵五個以上師團?」蔣委員長聞言頓時大驚失色。   五個野戰師團是個什麼概念?這可是一股強大到令人絕望的武力   想當初淞滬會戰之第二階段,日軍憑借五個野戰師團,愣是跟國軍五十幾個師打成了僵持,而且當時國軍的五十幾個師全都是裝備精良的中央軍,還有十幾個德械師現在聚集在武漢戰場的國軍部隊,根本就沒法跟那時候的部隊比   「戴笠戴笠呢?」蔣委員長驚出了一身白毛汗,當下回頭咆哮道,「軍事統計局是幹什麼吃的,日軍偷偷從後方增派了五個以上師團,事先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國民政府每年花這麼經費,養這麼多閒人有什麼用?不如每人發支枝,統統上前線吧」   李上將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當下上前說道:「委座,這五個師團恐怕不是從後方新調上來的,而應該是從圍攻薛岳兵團的部隊裡抽調的,很明顯,日軍已經改變策略,不再追求大量殺傷我軍之有生力量,改而企圖突破江漢防線,奪取兩湖了。」   「不能吧?」陳誠不以為然地道,「日軍還企圖奪取兩湖?眼下平漢線已經被寶山師切斷,津浦線、隴海線短時間內也沒有打通的可能,日軍真敢深入兩湖地區?他們就不怕彈盡糧絕陷入絕境,難道就不怕被我軍反過來包了餃子?「   李上將大步走到懸掛牆上的大地圖前,說道:「諸位,平漢線、津浦線以及隴海線這三大戰略交通線雖然已被切斷,可是,供日軍選擇的後勤保障線卻並不只有這三條,大家恐怕還不知道,日軍其實還有一條更便捷的後勤保障通道。」   「長江航道」白副總長掠了蔣委員長一眼,冷冷地道。   蔣委員長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堪,殘酷的現實再次給了他一記重重的耳光   事實上,早在武漢會戰之初,李上將就提出過要加強長江防禦,謹防日軍出奇兵打通長江航道,偷襲武漢,可蔣委員長卻武斷地認為日軍四大重兵集團已經雲集河南戰場,便將長江兩岸的主力部隊全部抽調到了武漢戰場上。   其實,這也是蔣委員長一貫的指揮作風。   蔣委員長的風格說白了就是江湖郎中式的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日軍攻打東邊,蔣委員長就將所有的部隊統統投入東邊,結果仗打到一半,日軍冷不丁出動一支小部隊迂迴到了西邊,得,蔣委員長這下無兵可調了,於是側翼暴露,後路有被日軍截斷的危險,於是趕緊下令全線收縮,結果就是全線潰敗。   淞滬會戰和徐州會戰時,蔣委員長都犯過這樣的低級錯誤。   沒想到現在,蔣委員長又犯下了同樣的錯誤   淞滬會戰時,由於蔣委員長的「出色指揮」,本應該是半斤八兩的持久攻堅戰,硬是讓日軍打成了擊潰戰徐州會戰時,國軍主力一百多個師險些就被日軍包了餃子,所幸當時的岳維漢在蔣委員長面前還說得上話,愣是扭轉了乾坤。   可是現在,岳維漢遠在冀南,卻是幫不上蔣委員長了。   話又說回來,岳維漢現在既便是在武漢,蔣委員長恐怕也不可能再聽他的勸了,因為在蔣委員長心裡,岳維漢已經成為跟馮玉祥、李宗忍、閻西山等人一樣的危險人物了,而且比上面這些人還要年輕得多,危險得多   「不,這不可能。」蔣委員長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冷然道,「日軍的作戰重心是武漢,他們不可能分兵進攻長江兩岸地區,而且,長江有海軍五大艦隊巡防,日本海軍的大噸位軍艦又進不了長江航道,日本陸軍要想溯江而上,根本就不可能。」   李上將冷然不語,海軍雖然還有幾十艘艦挺,可失去了空軍的掩護,這幾十艘艦艇在日軍轟炸機群的打擊下又能堅持多久呢?   PS:更新晚了,不好意思,還有第二章。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72章 奪兵權   第272章 奪兵權(兩更完成,泣血求月票)   趙縣,第181師師部。   石友三、石友信兄弟正對著面前的電報發呆。   電報是新六軍軍部發來的,內容只有一個,今天晚上,新六軍軍長岳維漢要來第181師巡視防務,同時新6師師長高樹勳,新9師師長孫殿英以及各自的參謀長也會趕來,岳維漢將在趙縣召開一次高級軍官會議,商討迎擊日軍第6、第13師團的戰術。   北上的日軍兩大野戰師團,石友三兄弟並沒有放在心上,寶山師這麼能打,連駐山西的第20師團都能給滅了,跟日軍第6、第13師團打個平手應該不成問題,再說了,就算寶山師吃了敗仗,他石友三也不怕,大不了投靠日本人嘛。   讓石友三兄弟吃不準的是,岳維漢怎麼突然想起要來趙縣?   還有就是,岳維漢這次來幾乎是只身前來,並沒有帶部隊。   如果岳維漢帶著大部隊來,那問題就簡單了,直接跑就是了。   第181師在趙縣、欒城經過這幾天的休整補充之後,雖說又擴充到了七千多人,可是裝備極為低劣,彈藥更是奇缺,一個師的戰鬥力,可能連寶山師的一個團都抵不上,這點自知之明石友三還是有的,所以,打不贏就只能躲。   可是現在,岳維漢卻只帶了一支衛隊前來,那就讓人頗費思量了。   還有,岳維漢為什麼要捎帶上孫殿英和高樹勳?這小子究竟想幹嗎?難不成,他還真拿自個當新六軍的軍長了?還真以為他石友三,高樹勳和孫殿英就會乖乖聽從他的指揮?這小子要真是這麼想,那可真是嫩到姥姥家了。   「嗨,大哥我們琢磨這麼多幹嗎?」石友信一拍腦門,說道,「反正這小子也沒帶大部隊來,頂多也就帶了一個排的衛隊,等這小子進了城,進了大哥您的師部,小弟再帶警衛營將師部一圍,看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說此一頓,石友信又滿臉猙獰地道:「這回,岳維漢這小子可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小弟聽人說寶山師在石門跟正定可是著實撈了不少好東西,這次怎麼說也該吐些好處出來,要不然,這趙縣他是來得出不得,哼哼」   「你他娘的就是頭豬,盡他娘的說胡話。」石友三皺眉道,「殺岳維漢容易,可他手下的那些個悍將,還有那幾萬虎狼之師能饒了咱兄弟?別到時候寶山師不去打鬼子了,卻掉頭來收拾咱們,那可真是哭都找不著地了。」   「大哥你怕啥?」石友信哼聲道,「大不了投靠小日本就是了。」   「你小子懂個屁」石友三沒好氣道,「就算是投靠小日本,那也得挑時候,你這個時候巴巴地靠上去,小日本還不得拿咱們當炮灰?」   石友信當下有些傻眼,道:「大哥,那你說咋辦?」   「殺人的事先別著急,看看再說。」石友三說此一頓,又道,「不過,必要的準備工作還是要做的,這樣,警衛營你還是先埋伏好,到時候看我眼色行事。」   「好勒。」石友信道,「大哥你就瞧好吧,小弟這就召集人馬去。」   …………   元氏前往趙縣的小路上,百餘騎快馬正連夜趕路。   這百餘騎卻是新六軍政治部主任兼新9師師長孫殿英以及他的衛隊。   新9師參謀長羅振梁忽然策馬追上了孫殿英,大聲說道:「師座,卑職思來想去,這趙縣還是不要去了,就由卑職代您去參加軍官會議吧?」   孫殿英仰天打了個哈哈,大聲道:「參謀長,你怕啥?」   羅振梁道:「石友三這老小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怕他亂來。」   「借他十個膽哼」孫殿英哼聲道,「有岳維漢在,他敢亂來?」   「那……」羅振梁想了想,又道,「要是岳維漢暗中跟石友三竄通一氣,藉機對付師座您和高樹勳呢?」   「這不可能。」孫殿英冷然道,「石友三是個什麼東西,我最清楚不過了,說他暗中跟日本人勾結,我相信,可要說他能跟岳維漢搞到一塊去,那是打死我也不信參謀長你就放寬心吧,我怕岳維漢是不假,可石友三卻比我更甚」   羅振梁當下也沒話說了,事情好像也的確是這樣。   …………   趙縣,北門。   四輛卡車隆隆駛近了城門。   第181師在城門外設了個專門收進城稅的哨卡,當下十幾名衣裝不整的士兵就從門房裡迎了出來,為首的排長歪戴軍帽,斜叼煙卷,一副兵痞樣,攔住雲路後又將嘴裡的煙卷扔到地上,吊耳郎當地喝道:「停車,你們哪部份的?」   四輛卡車嘎吱一聲停了下來,一名上校軍官從前面那輛卡車的副駕駛上跳了下來,上前對著那排長就是兩耳光,然後指著那排長的鼻子訓道:「瞎了你的狗眼,敢攔軍座的車?再瞧瞧你這樣,他娘的哪裡還像個軍人?」   「軍……軍座?」那排長看到眼前站著的上校軍官就已經腿軟了,聽到軍座兩個字,更是嚇得不輕,當下趕緊讓到路邊,又回頭向那十幾名仍然擋在路上的士兵喝道,「他娘的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軍座讓……讓路」   …………   趙縣,第181師師部。   新6師師長高樹勳,參謀長藏伯風,新9師師長孫殿英,參謀長羅振梁接到岳維漢電令之後都先後趕到了,這會石友三正陪著四人閒話呢。   正聊著呢,第181師參謀長畢廣恆就匆匆走了進來,道:「師座,軍座到了。」   「哦,來了麼?」石友三當下向高樹勳等人道,「各位,趕緊隨石某去迎接吧。」   石友三等人剛剛迎出大廳,就看到兩名年輕軍官已經昂首闊步進了大門,當先那人身材長大,體格健碩,眉宇間更是充滿了勃勃英氣,領章上掛的赫然就是中將銜,顯然就是新六軍軍長兼寶山師師長岳維漢了。   石友三、高樹勳雖說也參加過徐州會戰,卻還真不認識岳維漢。   至於孫殿英這個盜墓將軍,則更是頭一次見到岳維漢,一時間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他娘的也太年輕了吧?再想到自己這麼大歲數才混了人雜牌師長,可眼前這年輕人還不到三十就已經干到中央軍的中將軍長了,心裡便不免有些洩氣。   「這位想必就是岳軍座了吧?」石友三當下上前抱拳作揖道,「見過軍座。」   孫殿英也趕緊跟著抱拳作揖,高樹勳、畢廣恆、羅振梁等人卻向岳維漢敬了軍禮。   岳維漢神情冷漠地回了記軍禮,又向石友三道:「石師長,會議室都安排好了嗎?」   「呃,安排好了,已經安排好了。」石友三趕緊肅手道,「軍座,各位這邊請,請。」   當下石友三將岳維漢等人引入了師部會議室,在進入會議室之前,石友三又向守在門外的石友信使了個眼色,石友信會意,頓時轉身揚長而去,石友三這才寬心大放,背著雙手慢條斯理地走進了會議室。   此次軍官會議,新六軍所轄四個師,除了寶山師只有岳維漢出席,其餘第181師、新6師及新9師卻都是師長和參謀長一起出席。   待六人分兩側坐了,岳維漢才道:「各位,這次連夜將你們召來,只為了一件事」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起身大步走到了懸掛牆上的地圖前,對著地圖說道:「據悉,日軍第6、第13師團已於昨日渡過黃河,正星夜向冀南殺來,不出十天,日軍兩大師團即可兵臨石門城下,情勢危急,還望各位能夠率部共赴國難。」   「軍座放心。」高樹勳猛然起立道,「新6師唯軍座之命是從」   石友三跟孫殿英的臉肌忍不住抽搐了起來,不過高樹勳都已經表態,他們自然也得做做樣子,當下也先後起身,表示堅決服從岳維漢的指揮。   岳維漢想要的卻就是這句話,當下不客氣地道:「好,現在我宣佈……」   石友三等六人趕緊齊刷刷地從座位上起立,一個個還大義凜然地挺起了胸膛。   岳維漢道:「為了更好地指揮部隊,以有效打擊日寇,本軍座決定組建前敵指揮部,由本軍座兼任前敵總指揮,石友三、高樹勳、孫殿英任副總指揮,前敵指揮部隨新六軍軍部統一行動,所轄各師暫由各師參謀長代為指揮。」   「啊?」孫殿英頓時有些傻眼。   高樹勳卻是不假思索地道:「是」   石友三的臉色卻是頃刻之間黑了下來,冷然道:「軍座,這怕是不妥吧?」   「怎麼?」岳維漢緩緩回頭,淡淡地望著石友三,道,「石師長有不同意見?」   「軍座,這個副總指揮還是讓我的參謀長當吧,第181師畢竟有小兩萬人,要是老石我不在,參謀長他恐怕壓不住陣腳哪。」石友三當然有意見,把部隊交給畢廣恆指揮?那不要了他老命了?畢廣恆可是軍委會派來監視他的。   「放肆」岳維漢勃然大怒道,「石友三,你這是在跟我講條件?」   「軍座要這麼想,那就算是吧。」石友三冷然回應,這可是在他老石的地盤上,岳維漢就敢公然奪兵權,這也太囂張了吧?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73章 雷霆手段   第273章 雷霆手段   前文說過,石友三的181師幾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裝備差不說,士兵也缺乏訓練,許多人還是大煙鬼外加嫖客、賭棍,不過有個營卻也勉強算得上是精銳,這個營就是181師直屬警衛營,由石友三的族弟石友信兼任著營長。   這個營就駐紮在師部後面的另一棟大院裡。   181師警衛營有三百多人,換成平時,這三百多人最多也就剩下五六十人警衛師部,其餘的一准都出去鬼混了,不是去大煙館抽大煙,就是去花街柳巷找女人,或者就是去賭館賭個天昏地暗,還有些膽大心黑的,乾脆脫下軍裝外出去打家劫舍。   不過今天,這三百多人卻一個也沒有外出,因為師長發話了。   但是,兵痞就是兵痞,這不讓外出,除了睡覺那就只能聚賭了,於是這三百多人就分成了兩撥,不好賭的一百多人蒙頭睡覺,好賭的一百多人則分成了兩窩,一窩在東廂房裡賭牌九,一窩在西廂房裡搖色子,幾個營連主官則聚在正屋搓麻將。   深夜十點,師部會議室裡已經是劍拔弩張了,後院兵營卻賭得正熱鬧。   這些兵痞並不知道,他們安在外圍的十幾個明暗崗哨已經被人悄悄摸掉了,一支大約四十幾人的特戰精銳已經悄無聲息地翻牆進了兵營,這兵特戰精銳當然就是劉鐵柱所率的寶山師直屬特戰大隊。   此來趙縣,岳維漢看似隨意,其實卻是做了精心準備的。   偵察營長馬占魁早在傍晚時候就已經帶著兩名偵察兵悄悄潛入了趙縣縣城,並且探清了第181師師部的虛實,還有劉鐵柱的特戰大隊主力,也早已經在入夜之後分批潛入了趙縣縣城,並且已經在第181師師部附近集結待命了。   當岳維漢帶著龐虎小隊公然進城時,第181師師部其實已經被特戰大隊給控制了。   當然,所謂的控制也是相對的,特戰大隊有足夠的把握消滅毫無防備的第181師直屬警衛營,卻不可能以一當百,消滅第181師的大部隊,不過話又說回來,岳維漢也只想解決石友三、石友信兄弟,而沒想過要解決第181師。   「光當」正屋的大門被人從外面重重踹開。   正對房門的那個少校軍官反應很快,伸手就想拔槍。   可惜的是,別人比他更快,只見寒光一閃,一枚鋒利的十字鏢已經釘入了那少校軍官的右手手腕上,少校軍官頓時慘叫一聲縮回了右手,旋即一道健碩的身影已經鬼魅般出現在少校軍官身邊,那人手中的王八盒子已經頂到了少校軍官的太陽穴上。   幾乎是同時,東西廂房的房門也被人重重踹開了,正賭得天昏地暗的兵痞們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就看到一大群手持衝鋒鎗的虎狼之兵旋風般衝了進來,有幾個不開眼的試圖拔槍反抗,直接就被人家用暗器給摞倒了。   不到兩分鐘,警衛營三百多號人就全成了俘虜。   特戰大隊的實力真不是吹的,想當初,他們連日軍第5師團的師團部都給端了,端掉石友三的師部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   第181師師部會議室,此時也已經劍拔弩張。   「石友三。」岳維漢瞪著石友三,喝道,「別忘了你的身份」   「岳軍座」石友三毫不示弱地道,「這裡可不是石門,是趙縣」   「趙縣又如何?」岳維漢哂然道,「本軍座兼任國民政府冀魯綏靖公署主任,這趙縣難道就不歸冀魯綏靖公署管了?」   石友三冷然道:「恐怕還真是這樣。」   岳維漢沉聲道:「我看你是在找死」   「哈哈哈……」石友三仰天大笑道,「就怕你沒那個能耐。」   見雙方已經撕破臉,石友三當下也是殺機流露,這裡可是趙縣,是他石友三的地盤,岳維漢再厲害,難不成還能憑借這不到二十人的衛隊殺出去?寶山師是厲害,可等寶山師的大軍趕到趙縣時,岳維漢只怕早就成了一具死屍了   看到局面有些失控,孫殿英趕緊起身打圓場道:「軍座,石師長,別衝動,千萬不要衝動嘛,有話好說,有話好好說嘛……」   「孫殿英」石友三冷然道,「這裡沒你什麼事」   孫殿英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堪,不過這裡畢竟是石友三的地盤,正所謂強龍還難壓地頭蛇呢,被石友三這麼一嚇,孫殿英還真就不敢多說了。   「石師長真是好威風啊。」岳維漢卻似乎絲毫不以為意。   石友三卻懶得再說什麼廢話了,當下拍案喝道:「來人」   孫殿英、高樹勳等人頓時臉色大變,岳維漢卻顯得神色從容。   連喊兩聲會議室外毫無反應,石友三氣急之下頓時厲聲大吼道:「石友信」   「別喊了,石師長。」岳維漢忽然冷森森地道,「石副師長恐怕有些不放便」   「嗯?」石友三這才微微變了臉色,當下起身就要上前開門,原本緊閉的會議室大門卻被人從外面猛然推了開來,旋即四名打扮獨特的國軍戰士已經虎狼般衝了進來,四枝王八盒子一下就頂在了石友三身上。   「咦?」石友三明顯愣了一下。   不過,石友三很快又反應了過來,當下色厲內荏地喝道:「岳維漢,別以為你是軍長,就可以亂殺下屬、濫殺同僚了,你要是真敢胡來,軍委會是一定會徹查的,還有,你若是真的殺了我,你也別想活著走出趙縣」   「是嗎?」岳維漢大步上前,拔槍頂住了石友三腦門。   「岳維漢」石友三氣急敗壞地道,「你***敢?」   「石友三」岳維漢說著就打開了手中淨面匣子的機頭,殺氣騰騰地道,「你身為黨國軍人,更為國軍高級將領,卻暗中勾結日本人,似你這等民族敗類,人人得而誅之,今天,我就借你這顆人頭,聊整肅第181師之軍紀」   「你……血口噴人」石友三腦門上的冷汗刷的就下來了。   「那我就讓你死個心服口服」岳維漢冷然道,「帶石友信」   在高樹勳、孫殿人等人無比震驚的目光中,兩名士兵已經拖死狗似的拖著鮮血淋漓的石友信走了進來,看到石友三,石友信頓時慘然哀嚎道:「大哥,這些混蛋不是人,他們就是群畜生,我實在是受不了那個罪,啥都說了……」   「石友信,你個王八蛋」石友三當下急火攻心,昏死了過去。   岳維漢卻沒有絲毫的憐憫,當下就冷然扣下了板機,灼熱的子彈頓時射穿了石友三的頭顱,臨了還帶飛了石友三的半邊頭蓋骨,肉靡狀的腦漿還有碎骨頓時塗了一地,卻把旁邊的孫殿英嚇個半死,岳維漢這小子還真殺人啊?   緊接著,岳維漢又上前兩步一槍斃了石友信。   對於這對漢奸兄弟,岳維漢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   歷史上,石友三兄弟就是漢奸,這個世界的石友三兄弟雖然暫時還沒有投靠日本人,可暗中卻早已經與日本人在勾勾搭搭了,要不是寶山師突然出現,並且一舉光復了石門市跟正定縣城,第181師沒準早已經投靠日本人了。   因此,對於處決石友三兄弟,岳維漢是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處決了石友三兄弟,岳維漢又向畢廣恆道:「畢廣恆」   畢廣恆趕緊挺身上前,顫聲應道:「有」   岳維漢道:「由你代理第181師師長之職」   畢廣恆頓時由驚轉喜,大聲應答道:「是」   「去吧。」岳維漢皺了皺眉頭,揮手道,「加緊整頓部隊。」   「是」畢廣恆當下大聲應答,旋即又轉身興匆匆地去了。   石友三、石友信兄弟已經被處決了,畢廣恆當然是忙著清除石系人馬去了。   老實說,畢廣恆並不是岳維漢心中最合適的第181師師長人選,如果完全由著岳維漢的本意,應該是讓劉毅或者陸秀峰來當這個師長。   但是,第181師畢竟是石友三的部隊,裡面肯定有不少石友三的心腹,如果讓劉毅或者陸秀峰來當師長的話,未必就能駕馭得了這支部隊,而畢廣恆則不然,他畢竟當了第181師多年的參謀長,肯定也有批心腹,所以要駕馭181師就相對容易許多。   至於蔣委員長和軍委會會怎麼想,岳維漢還真沒想過,也懶得顧及。   當下岳維漢又回頭向新6師參謀長藏伯風和新9師參謀長羅振梁道:「藏參謀長,羅參謀長,你們可以回去了,明天天亮,就率部向高邑集結。」說此一頓,岳維漢又向高樹勳和孫殿英道,「至於高師長和孫師長,就不用回去了。」   新6師參謀長藏伯風當下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領命去了。   新9師參謀長羅振梁卻有些猶豫,直到孫殿英向他使以眼色,才領命去了。   老實說,孫殿英是真不願意留在岳維漢身邊當什麼前敵副總指揮,可石友三的下場就在眼前,孫殿英還真怕岳維漢一言不合把他也給斃了,岳維漢這小子雖然年輕,卻絕對是個殺伐果斷的狠角色,還是別去觸他霉頭為妙。   第五卷 冀南烽火 第274章 末流的統帥   第274章 末流的統帥   一轉眼,三天已經過去。   對於古老而又苦難的中華民族來說,這三天過得真可謂是驚心動魄   從大悲到大喜,再從大喜到大悲,短短三天,所有人都深刻地明白了「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句話所蘊含的深刻哲理。   …………   九江,江防要塞。   太陽旗正在要塞上空飄揚,數以千計的日軍官兵正站在要塞的廢墟上歡呼雀躍,日軍官兵背後,蒼山如海,殘陽似血。   不遠處,日軍第3師團前鋒,步兵第5旅團旅團長片山裡一郎少將手柱軍刀,正躊躇滿志地向身邊的通訊參謀道:「立即給師團部發報,經四小時激戰,我部已順利奪取九江之江防要塞,步兵第6、第68聯隊正沿長江兩岸向武漢攻擊前進。」   …………   武漢,漢口碼頭。   蔣委員長正滿臉惆悵地站在碼頭上,望著浩瀚的長江江面發愣。   此時此刻,蔣委員長心頭浮起的卻是那首膾炙人口的《臨江仙》詩篇。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這首《臨江仙》的前兩句無疑是相當貼近蔣委員長此時的心境的,持續數月之久,並且集結了中日兩國近兩百萬大軍的武漢會戰終於就要塵埃落定了,東邊和北邊已經隱隱可以聽到隆隆炮聲了,日軍的前鋒應該快要打進武漢城了吧?   這一刻,蔣委員長心頭充滿了惆悵,更有無盡的不甘。   「委座,快走吧」國府侍衛長王世和低聲勸道,「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蔣委員長卻彷彿根本沒聽到,只是望著面前浩瀚的江面發呆,不過這會他不是在緬懷古人,而是在緬懷他自己,武漢會戰之初,蔣委員長可是誇過海口的,身為黨國領袖,他要和武漢共存亡,人在城在,城失人亡   現在,武漢已經失守了,他蔣委員長似乎也該殉國了。   「槍」蔣委員長忽然回頭,向王世和道,「給我一支槍」   「槍?」王世和愕然道,「委座,你要槍做什麼?」   「殺回去」蔣委員長道,「跟我殺回去,殺回武漢城裡去」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向旁邊的何上將道:「何應欽,立即整頓部隊,跟我殺回去」   「委座」何上將神情慘然地道,「部隊都已經被打散了,根本就組織不起來了,而且日本人的先頭部隊已經進城,再不走的話就真的來不及了」   「要走你們走。」蔣委員長道,「反正我不走,我要和武漢共存亡」   說罷,蔣委員長回頭就走,王世和向旁邊兩名衛士使了個眼色,那兩名衛士趕緊搶上前來,架起蔣委員長就走,蔣委員長大怒,一邊使勁掙扎一邊怒道:「放開我,你們兩個想幹什麼?快放開我王世和,王世和……」   王世和只當沒聽見,強押著蔣委員長上了快艇。   …………   冀南,沙河縣。   新六軍近六萬人正在平原上以「S」形的行軍路線蜿蜒南下。   在開闊的平原地區行軍,那是有講究的,尤其是敵方掌握空中優勢的時候,行軍絕對不能走直線,而只能走「S」形線路。   道理很簡單,如果走直線的話,敵軍飛機只要順著你的行軍隊列往前一路掃射,那傷亡數字將會大得嚇人   而如果走「S」形線路的話,敵機的威脅就會小得多。   另外,走「S」形線路使軍官能夠更直觀地控制自己的部隊,不容易出現掉隊或者逃跑的現象,寶山師的素質絕對過硬,可181師、新6師還有新9師的素質就有些不靠譜,尤其是剛剛經歷了岳維漢的鐵腕整頓,心中有鬼想趁機開溜的可不在少數。   長長的行軍隊列中,新六軍軍長岳維漢也像個普通士兵般在步行。   岳維漢倒不是說為了做樣子,以示官兵平等,而完全是出於安全的考慮,因為這麼多人都在徒步行軍,你岳維漢一個人坐汽車,那不是找死麼?   情報處長高敬武忽然追了上來,道:「軍座,軍委會緊急戰報」   岳維漢當下離開行軍隊列停了下來,跟在岳維漢身後的高樹勳、孫殿英還有十幾個從181師、新6師以及新9師調上來的少將高參也紛紛停了下來,這十幾個少將高參原本都是各師的上校團長,岳維漢一紙調令就全把他們調到了新六軍參謀部。   岳維漢這一手明升暗降玩的並不高明,畢廣恆、高樹勳和孫殿英自然看得出來,可看得出來又能怎樣?這時候的新六軍已經是集體行動了,有寶山師三萬多虎狼之師在旁邊虎視眈眈,誰還敢違抗岳維漢的軍令哪?   這會離石友三、石友信兄弟被槍斃可沒幾天功夫。   至於181師、新6師還有新9師空出來的那十幾個團長位置,那當然得從寶山師裡調軍官過去了,而且,還還只是剛剛開始,等再過段時間,岳維漢鐵定還要往181師、新6師以及新9師調派營、連、排級軍官等到團、營、連、排級軍官都換成了寶山師的骨幹,接下來就該清理師長、旅長位置了。   總之,岳維漢只相信自己人,這部隊不掌握在自己人手裡,他是絕對不會放心的,至於高樹勳和孫殿英,你表示願意接受岳維漢的指揮也好,不願意也罷,那都無所謂,反正只要岳維漢還沒死,他們都別想回自己的老部隊了。   從高敬武手中接過電報,岳維漢只看了兩眼,臉色就立刻黑了下來。   孫殿英和十幾個少將高參頓時心頭發緊,岳鄶子手該不會藉機殺人吧?   「軍座,是不是武漢那邊出什麼事了?」高樹勳上前兩步,關切地問道。   跟孫殿英等人不同,高樹勳卻很快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雖說岳維漢撤換新6師團級軍官這事做的不地道,高樹勳心裡也很不爽,但是,新6師畢竟隸屬於新六軍的戰鬥序列,而岳維漢又是新六軍的軍長,他有這個權利。   「不止武漢。」岳維漢搖了搖頭,答道,「九江也失守了」   「九江?」高樹勳也是個人物,當下就失聲道,「這麼說長江航道……」   「命令部隊,後隊改前隊,回石門」岳維漢歎了口氣,黯然下達了命令。   武漢已經失守,武漢會戰的戰略支點已經不存在了,九江失守,則意味著日軍很快就能打通長江航道了,長江航道一旦貫通,日軍華中方面軍就能迅速從長江航道獲得補給,再接下來就該是大規模追殲國軍潰兵了。   仗打到這份上,最壞的結果就是直接亡國   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湖南、湖北大部淪陷。   而且,新六軍、孫連仲集團以及於學忠集團對平漢線、津浦線以及隴海線的封鎖,都已經變得毫無意義了既然封鎖平漢線已經失去了任何意義,新六軍就不能夠繼續南下跟日軍北上集群拚個魚死網破了。   小日本損失兩個師團根本就沒啥,可中國要是沒了新六軍,恐怕就要傷及元氣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能夠多保存一分的國防力量,那也是好的,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岳維漢才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回師石門的命令,而且返回石門之後,新六軍也絕不會在石門逼留太留,最多休整半天,就會棄守石門。   命令很快就傳達了下去,原本正浩浩湯湯南下的部隊立刻又掉頭北上了。   高樹勳頗有些鬱悶地道:「軍座,原本挺好的局面,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還不是因為我們有個不入流的統帥?」這一刻,岳維漢心裡同樣充滿了怨氣。   還是那個美國人說的好,國軍擁有一流的士兵,卻只有二流的軍官、三流的指揮以及不入流的統帥   國軍的士兵那真是無可挑剔。   就說裝備最差的川軍吧,每天只吃兩頓稀的,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卻還能端著刺刀跟鬼子玩命什麼叫無怨無悔?這就叫無怨無悔為了國家,為了民族,為了墓碑上能落下「中國人」這三個字,他們就敢拿自己的命往上填   川軍如此,別的地方軍隊也如此,中央軍更是如此   縱觀古今,上下五千年,也就朝鮮戰場上的志願軍能夠略勝一籌,單以勇氣而言,甚至連解放戰爭時期的解放軍都無法與抗日戰爭時期的國軍相比。   國軍的基層軍官被評為二流有點冤,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論作戰勇敢,國軍的基層軍官相比普通士兵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作為軍官,僅僅作戰勇敢是不夠的,他們還得懂戰術然而,國軍絕大部份基層軍官都是文盲,根本就沒有受過真正意義的軍校教育,又有幾個懂得現代戰爭的戰爭藝術?   至於三流的指揮和不入流的統帥,卻是絕對中肯的評價   國軍擔任戰區長官、集團軍司令的高級將領幾乎全是舊軍人,論投機鑽營,個個都是行家裡手,可是說起打仗,卻幾乎個個都是門外漢。   至於蔣委員長,他只要擁有三流的水準,淞滬會戰、徐州會戰還有武漢會戰的結果就會好得多,如果蔣委員長擁有一流的水準,沒準淞滬會戰就能直接澆滅小日本的野心了,也就不會有徐州會戰跟武漢會戰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75章 駐馬太行   第275章 駐馬太行   是時候上太行山了,岳維漢在心裡惡狠狠地想。   歷史大勢並沒有因為岳維漢的努力而發生大的改變,抗戰前期的三大會戰,國軍還是毫無懸念的戰敗了,有蔣委員長這個不入流的統帥存在,國軍將士再驍勇善戰,也只能是徒勞無功,岳維漢再努力撲騰,也只能是瞎(雞)巴折騰。   再說,現在也的確是退守井陘山區創建抗日根據地的最佳時機。   日軍已經攻陷武漢以及九江,再接下來肯定會繼續南犯,最好的結果是日軍因為後力不繼而止步於湖南,最壞的結果則是日軍趁勢席捲大西南,直至兩廣雲貴,那時候,蔣委員長就只能縮在四川當個後蜀主了。   但不管是哪種結果,至少兩個月內,日軍是不可能調集重兵對付新六軍的。   因此,新六軍還有至少兩個月的時間用來經營井陘山區的抗日根據地。   兩個月的時間,足夠岳維漢和新六軍做很多事情了,岳維漢有足夠的信心,在日軍調集重兵前來掃蕩之前,將井陘山區經營得固若金湯。   至於日軍第6、第13師團,卻未必敢於進犯井陘山區   日軍第20師團的慘劇可是才發生不久,岳維漢就不信日軍第6、第13師團還有膽子一頭撞入井陘山區在岳維漢看來,日軍兩大師團在奪回石門、正定之後,多半會抓緊休整補充,同時確保平漢鐵路的暢通無阻。   總之,在日軍第6、第13師團恢復元氣之前,不太可能來招惹新六軍的。   當然,如果日軍兩大師團的指揮官不開眼,想拿岳維漢和新六軍成為自己的墊腳石,那麼岳維漢也絕不介意在井陘山區打一場大規模的運動戰,全殲日軍兩大師團不敢說,吃掉日軍三五個步兵聯隊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   河南,蜜縣。   軍委會直屬兵團,兵團部。   薛岳將軍頹然坐回了椅子上,手裡的電報也飄然落地。   失守了,武漢竟然失守了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九江竟然也失守了   直屬兵團十數萬官兵近半個月的艱苦奮戰卻換來了這樣的結果,讓人情何以堪?   薛岳將軍素來對蔣委員長忠心耿耿,現在卻也不免心生怨懟:真是不入流的統帥啊   九江的失守,讓薛岳兵團十幾萬官兵的浴血堅持驟然間變得一文不值了,如果不是九江失守,日軍華中方面軍主力是絕不敢貿然南下的,因為如果日軍這麼做了,薛岳兵團就會毫不猶豫地切斷他們的退路,日軍就將成為甕中之鱉   然而現在,九江失守了,長江航道很快也將被日軍打通。   薛岳兵團再繼續堅守登封、密縣已經毫無意義了,既使他們再堅持兩個月,也永遠不可能等到日軍彈盡糧絕的那一刻了。   良久之後,薛岳將軍才長歎一聲,向身邊的參謀長道:「準備突圍吧。」   …………   豫北,安陽。   日軍第6、第13師團主力正沿著公路浩浩蕩蕩地北上。   北上集群司令官多田駿中將,日軍第6師團師團長谷壽夫中將,還有第13師團師團長獲洲立兵中將正手柱軍刀,站在公路旁邊的土坡上,看著大軍浩浩蕩蕩地從他們腳下開過,作為帝國軍人,三人都很喜歡這種指揮千軍萬馬,縱橫敵國疆域的美妙感覺。   急促的腳步聲中,第6師團參謀長下野一霍大佐已經急匆匆地上了土坡。   「將軍」下野一霍猛然收腳,向多田駿中將致以敬意,然後說道,「步兵第45聯隊報告,支那軍突然放棄南下,折返石門了」   「嗯,放棄南下?」   「折返石門,該不會有詐吧?」   谷壽夫和獲洲立兵的第一反應就是其中有詐。   沒辦法,對於廣大日軍官兵來說,岳維漢的凶名實在是太盛了,再加上不久前寶山師才剛剛重創了第20師團,而現在,岳維漢坐擁新六軍五六萬精兵,絕對沒理由怯戰啊,而且避戰也不像是岳維漢的作風,這事太詭異了。   多田駿卻若有所思地道:「看來武漢方面已經有結果了。」   話音方落,就有少佐參謀匆匆登上土坡,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多田駿報告道:「將軍閣下,方面軍司令部緊急戰情通報,第三軍已於今天中午十二時攻陷武漢,第十一軍也於今天下午一時攻陷九江。」   多田駿點點頭,說道:「看來岳維漢是打算棄守石門了。」   「棄守石門?」獲洲立兵道,「多田君,是不是加緊北上,趁勢追殺?」   「不。」多田駿舉手阻止道,「第6、第13師團剛剛經歷了武漢會戰,官兵都已經疲憊不堪了,而新六軍卻剛剛重創了第20師團,兵鋒正盛,這個時候跟新六軍決戰,實在不是時候,還是先兵不血刃奪回石門、正定再說吧。」   谷壽夫卻冷然道:「多田君,你這是怯敵畏戰」   「谷壽君」多田駿也冷然反擊道,「請注意言辭,我才是北上集群的司令官」   谷壽夫再沒多說什麼,不過再看向多田駿時,谷壽夫的眼神裡卻充滿了不屑。   說起來,谷壽夫跟多田駿同齡,軍銜也都是中將,可多田駿只在第11師團當了不到一年的師團長,而谷壽夫卻在第6師團當了三年的師團長了,因此對於方面軍司令部任命多田駿為北上集群司令官,谷壽夫是心存不滿的。   …………   井陘縣城,寶山師留守司令部。   劉毅已經接到了岳維漢的電令,這會正召集1團團長李青龍還有特務團副團長兼宣傳隊隊長趙欣怡少校開會。   傳達完了命令,劉毅又向趙欣怡道:「趙隊長,搬運設備的進程必須加快了」   趙欣怡想了想,說道:「參座,如果只是把石門、正定各大工廠以及滯留在正定火車站的所有設備全部搶運到井陘縣城,三天就夠了,可如果要將設備運進蒼巖山、臥牛山以及仙台山山區,至少也要半個月的時間。」   劉毅想了想,臨機決斷道:「那就先搶運到井陘縣城再說。」   「好的。」趙欣怡當下起身道,「我這就去跟共產黨方面聯絡。」   目送趙欣怡的身影遠去,劉毅又向李青龍道:「李青龍,修建戰俘集中營的事可要抓緊了,絕不能拖到日軍兩大師團趕到石門,不要顧忌什麼日內瓦公約,你就把這些小鬼子當成牲口,往死裡使喚,累死了算」   「是。」李青龍啪地立正,旋即獰聲說道,「參座您就瞧好吧,三天之內,蒼巖山、臥牛山還有仙台山的三大戰俘集中營一准修出個樣子來」   …………   冀南邱縣,八路軍冀南軍區司令部。   「維國?維國」宋仁窮大聲嚷嚷著走進了作戰室,看到岳維國正跟沒事人似的在研究地圖,當下在對面坐了下來,笑罵道,「岳維國,你小子隱藏得夠深啊?當初要不是跟你一塊過的雪山草地,我都懷疑你是國民黨的特務了。」   岳維國聞聲抬頭,茫然道:「政委,你說什麼呢?」   「你小子。」宋仁窮笑罵道,「裝,接著給我裝。」   「裝什麼裝啊?」岳維國皺眉道,「政委,我真不知道你在說啥?」   宋仁窮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道:「你小子,是不是有兄弟五個?」   「對啊。」岳維國道,「我是有兄弟五個,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   「可你沒跟我說你四個兄弟都是什麼人啊。」宋仁窮沒好氣道,「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的幼弟岳維漢原來就是寶山師師長兼新六軍軍長」   「啥?我小弟是寶山師師長?」岳維國先是吃驚,旋即大搖其頭道,「不,這不可能,我小弟就是個紈褲子,平日裡盡做些橫行鄉里、欺男霸女的勾當,我娘就是這樣被他活活氣死的,他怎麼可能去當兵,更不可能當上什麼師長」   「你小子,還在裝蒜」宋仁窮沒好氣道,「延安保衛局都已經核實了」   說著,宋仁窮就將八路軍總部轉來的延安保衛局的那封電報遞給了岳維國。   岳維國看完之後也是怔忡了好一會,好半晌之後才難以置信地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我三位兄長原來都是黨內的同志,還有小弟,這小子居然也能洗心革面,重新混出個人樣來,我娘若是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宋仁窮拍了拍岳維國的肩膀,然後說道:「維國,想不想見見你的小弟?」   「想,當然想。」岳維國不假思索地道,「我離家已經七八年了,也不知道這麼些年家裡可曾安好?還有這小子,沒想到也考上中央軍校了,呵呵,老宋,我們兄弟五個,除了大哥上的是保定軍校,其餘四個可都是黃埔出身呢。」   「是呢?」宋仁窮打趣道,「岳門五虎將,可以寫本說岳新傳了。」   「政委,我們啥時候出發?」岳維國還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見見自己的小弟了。   「你急啥。」宋仁窮卻慢條斯理地坐了下來,掏出煙卷叼嘴裡,劃燃火柴點著了,然後美滋滋地抽了起來,眼看著老夥計岳維國就要急眼了,這才笑著說道,「先等等,等冀南地委的楊書記到了,我們再一塊出發。」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76章 未雨綢繆   第276章 未雨綢繆   刑台,新六軍軍部。   夜已經很深了,岳維漢房間裡的燈卻仍然亮著。   岳維漢的確還沒睡,他正在制定井陘山區抗日根據地的方針大政   創建牢固的抗日根據地是個浩大的工程,絕不只是把部隊往那裡一駐紮就能了事的,岳維漢真要這麼做,等到日軍結束正面進攻,調頭掃蕩佔領區時,新六軍鐵定會被日軍的重兵集團打得七零八落,然後只能四處流竄打打游擊了。   岳維漢可不願意走八路軍的套路,所以得另闢蹊徑   要想把井陘山區抗日根據地經營得固若金湯,首先得有堅固的軍事設施   太行山有八陘,所謂八陘,其實就是指八條東西走向、橫穿太行山脈的大峽谷。   岳維漢的想法是在井陘大峽谷的東西兩端各築一座要塞,這兩座要塞的主要支點是大量的碉堡工事,以及與之相連的龐大的地道網絡,同時切斷正太鐵路以及石太公路,並在路基上構築大量反坦克壕,確保日軍的坦克、裝甲車、重炮等重型裝備進不了山區   只要日軍的重裝備進不了山區,日軍即便調集五十個師團也只能白白浪費糧食,道理很簡單,井陘大峽谷東西兩端的出口就那麼點正寬,展開一個步兵聯隊就已經是極限了,派再多的兵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只能在後面乾瞪眼?   說到底,二戰時期的日軍並不擅長山地戰,更沒有組建專門的山地師團,歷史上的所謂山地戰專家阿部規秀則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帶著個混成旅團在太行山區還沒怎麼打呢,就讓八路軍給收拾了,日軍山地作戰的水準由此可見一斑。   因此,新六軍完全有能力守住井陘大峽谷兩端的要塞。   只要井陘山區抗日根據地裡的兵工廠、鋼鐵廠、發電廠、火藥廠以及紗廠等工廠能夠開辦起來,新六軍就能跟前來掃蕩的日軍長久耗下去,井陘大峽谷兩端的要塞就會成為日軍的絞肉機,到最後承受不起的只能是日軍   當然,僅憑兩座要塞是守不住根據地的。   因為日軍強攻不行,就肯定會轉為封鎖。   井陘山區擁有豐富的戰略資源,煤炭、鐵礦、木材等都不缺,卻缺一樣最重要的戰略資源,那就是糧食井陘大峽谷山多耕地少,而且旱地多,水地少,糧食產量原本就不高,養活井陘縣原有人口就已經很勉強了,再加上新六軍六萬多駐軍,絕對不行。   要想解決井陘山區糧食短缺的問題,辦法只有兩個,一是走私,二是生產自救。   寶山師轉戰魯南時,岳維漢已經與山東青幫大佬遲殿文建立了良好的關係,有遲殿文暗中照應,走私一些糧食進入根據地是絕對不成問題的,但是,這條寶貴的交通線並不是用來走私糧食的,而是用來走私軍餉、藥品、化學原料等緊缺物資的。   所以,要想解決六萬多官兵的吃飯難問題,還得靠生產自救。   勞力不是問題,一萬多日軍戰俘就是免費的牲口,將來也還會有更多的日偽軍俘虜進入井陘山區戰俘集中營;問題是井陘山區沒有那麼多高產的水地,水地和旱地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可產量卻是天壤之別   如果能將井陘山區的大部份旱地改造成水田,問題就解決了   倏忽之間,一個念頭從岳維漢的腦子裡閃過,對了,就是修改灌溉水渠   「成了」岳維漢興奮之下,一掌重重拍在地圖上,喜不自禁地道,「這下有門了」   話音方落,楚中天卻忽然推門走了進來,立正報告道:「軍座,共產黨冀南地委的楊書記,還有個自稱是八路軍冀南軍區司令員的傢伙想見您,哦對了,那傢伙長得特別像您,我剛才就差點認錯了人,嘿嘿。」   「楊書記?」岳維漢愕然道,「冀南軍區司令?」   岳維漢其實早知道八路軍冀南軍區司令員岳維國就是自己四哥了,只是一直沒時間也沒機會相見罷了,對於這位「四哥」岳維漢還是挺期待的,原因很簡單,有了嫡親「四哥」的引薦,加入中國共產黨顯然就會容易許多。   楚中天點了點頭,問道:「軍座,見還是不見?」   「見,當然見。」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快請他們進來。」   楚中天領命而去,不到片刻功夫,就領著楊紹成和一個長得跟岳維漢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年輕男子進了客廳。   不等岳維漢迎上前,那年輕男子就已經大步上前,雙手用力摑住了岳維漢的雙臂,一對炯炯有神的虎目裡竟然已經沁起了隱隱的淚水,這一刻,岳維漢心裡也是不無感動,他雖然並非真正的岳維漢,卻也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四哥」的激動心情。   「小弟」岳維國用力搖了搖岳維漢雙臂,唏噓不已道,「沒想到真的是你」   「小哥」岳維漢也很自然地道,「一走就是這麼多年,都快想死小弟我了」   「你小子」岳維國又重重地在岳維漢右肩上捶了一拳,笑道,「一晃八年,居然從不學無術、欺男霸女的紈褲子弟變成了驍勇善戰、統帥萬軍的中將軍長了。」說此一頓,岳維國又道,「對了,父親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吧?」   「父親的身體好著呢。」岳維漢道,「徐州會戰時我剛見過,能吃能喝、能拉能撒的,再活個三十年絕對不成問題。」   「你小子。」岳維國笑罵道,「哪有這樣說父親的?」   岳維漢微微一笑,又向楊紹成打招呼道:「楊書記,你也來了?」   楊紹成這才上前與岳維漢握了握手,笑道:「我們原本打算去沙河縣見你,結果到了沙河才知道你居然帶著部隊返回石門了,緊趕慢趕追到這裡已經是這時辰了,維國明天一大早就得回去,所以只能深夜探訪了,維漢老弟,不會有人說什麼閒話吧?」   「閒話?」岳維漢淡然道,「誰愛說說去,誰還能管住別人的嘴不成?」   岳維漢這話明顯意有所指,楊紹成不禁跟岳維國對視了一眼,目露喜色。   岳維國跟岳維漢閒聊了兩句,忍不住又唏噓不已地道:「小弟,你帶著部隊從寶山縣城一路殺出來,可著實殺了不少鬼子啊,娘打小就最疼你,她老人家若是知道你為國家、為民族做了這麼大的貢獻,一定會高興的。」   「唉。」岳維漢歎了口氣,搖頭道,「局勢都這樣了,還說什麼貢獻?」   楊紹成當下不失時機地問道:「維漢老弟,你有沒有想過,全國抗戰的局勢為什麼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當然想過。」岳維漢道,「中國有個腐敗透頂的政府,還有一大群只知道勾心鬥角、卻不知道統兵用兵的高級將領,更有個不入流的統帥,偏偏還喜歡親臨前線越級指揮,淞滬、徐州、武漢三大役若是能夠打贏,那才叫有鬼了」   「你是不是覺得……」楊紹成又道,「國民黨救不了中國?」   「當然。」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國民黨就是國際買辦資本的代言人,從骨子裡他們就具有奴性,而且國民政府從來就不是一個真正的中央政府,這麼些年來,國民政府的政令從來就沒有出過江浙,這樣的政黨,這樣的政府怎麼救得了中國?」   「小弟,那你覺得我們共產黨怎麼樣?」岳維國急切地問道。   「共產黨麼?」岳維漢微微一笑,說道,「我覺得共產主義的理論是很好的,但是你們共產黨人在執行這套理論的時候卻似乎有些偏差。」   「願聞其詳。」楊紹成的臉色顯得很嚴肅,也很認真。   岳維漢不加掩飾地說道:「我覺得,絕大部份中國共產黨人都是純粹的、純潔的、高尚的、並且真正願意為中國**獻身的仁人志士,但也有那麼一小部份人,卻總想著利用共產國際賦予的頭銜來攥取權力,篡奪**的成果。」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非常嚴肅地道:「還有就是,蘇聯已經完全背棄了共產主義理論,他們的政治制度也完全從民主制度演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制度,蘇共領袖斯大林的權力甚至已經超過了舊沙皇,他的隨便一句話就能決定成千上萬老布爾什維克的生死,我覺得這是極不正常的,作為一個成熟的政黨,既便是她的最高領袖,也應該嚴格遵照黨的綱領和國家的憲法來行事,而不應該凌架於黨的綱領和國家的憲法之上。」   這話,岳維漢卻是有所指的,他幾乎就是在未雨綢繆了。   作為一個穿越者,岳維漢絕對相信只有中國共產黨才能救當時的中國,但是,岳維漢也絕不願意看到「十年浩劫」的悲劇在新中國身上重演,而要想消彌「十年浩劫」,最關鍵的就是將個人崇拜扼殺在萌芽狀態,幫助中國共產黨真正走向成熟。   假如,中國共產黨不搞個人崇拜,能在奪取政權之前就制定一套健全的憲法,那麼毛主席的權力就會得到極大的約束,在最多連任兩屆領袖之後,就將和美國的首任總統華盛頓一樣順理成章地退出政治舞台,那麼十年浩劫的悲劇就完全可以避免。     第277章 岳維漢又陞官了   聽完岳維漢對蘇聯的批評,楊紹成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在當時的**內部,以**、朱老總為首的本土派雖然已經成為中國革命事實上的領導者,但共產國際的影響力卻仍是相當強大的,尤其是那批從蘇聯留學歸來的黨員,更是將蘇聯視為革命聖地,將斯大林視為神祇一樣的存在。   楊紹成也在蘇聯留學並且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在他心中,蘇聯和斯大林的地位是相當神聖的,因此岳維漢的公然抨擊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岳維國卻是土生土長的**黨員,對蘇聯和斯大林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感,當下有些不耐煩地問道:「小弟,蘇聯的政治制度是否合理,斯大林的個人操守是否高尚,這些我們暫時不論,小哥只問你一句話,你願不願意加入中國**?」   「小哥,楊先生,你們還沒吃晚飯吧?」岳維漢微微一笑,轉移了話題。   岳維漢當然願意加入中國**,但卻絕不是現在,而且楊紹成和岳維國也絕不適合做他的入黨介紹人。   如果換成是四行倉庫之戰時,岳維漢僅僅只是個小小的營長,那麼時任八路軍駐滬辦事處主任的楊紹成就足以充當岳維漢的入黨介紹人了。   但是時過境遷,岳維漢現在已經是國民政府冀魯綏靖公署主任兼新六軍軍長了,單以職銜而論,至少也與冀察冀軍區聶司令員相當了,岳維國雖說是岳維漢的四哥,但職銜卻不過是晉冀察軍區下屬的冀南軍分區司令,級別差了一大截。   這倒不是岳維漢矯情,更不是拿捏,而是現實需要。   有些事情,如果不從一開始就搞清白,到了以後就會說不清道不明,岳維漢可不想因為一時的疏忽而讓自己的入黨歷史變得隱晦不清,那是要吃大虧的。   岳維國倒是沒想那麼多,還想再追問時,卻被楊紹成阻止了。   楊紹成倒是想通了其中的緣由,岳維漢現在的身份可不比從前了,憑著四行倉庫時結下的交情,他在私下裡還可以稱呼岳維漢一聲老弟,可真要到了官面上,那他楊紹成就得尊岳維漢一聲長官了,國民政府冀魯綏靖公署主任那可不是虛銜!   而且,楊紹成岳維國此行只是要探探岳維漢的口風而已。   現在,岳維漢已經很鮮明地表明了他的立場,接下來的工作就該交給延安來做了,以岳維漢時下的軍職和行政級別,再加上岳維漢又手握新六軍六萬多雄兵,延安方面少說也得派出朱老總或者周總政委過來跟他接觸才行。   當下楊紹成笑道:「維漢老弟,我們還真沒吃晚飯呢。」   岳維漢微微一笑,回頭吩咐楚中天道:「中天,你去炊事班看看還有什麼吃的,讓老王頭給熱熱,盡快送過來。」   「好勒。」楚中天當下轉身去了。   …………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經過幾十個小時的顛簸,蔣委員長終於安全抵達了重慶的臨時官邸,看到蔣委員長從轎車上走了下來,從傍晚開始就一直守在大門外的蔣夫人頓時長長地舒了口氣,旋即又搶上前來挽住蔣委員長的胳膊輕輕啜泣起來。   蔣委員長這會卻沒有心情安慰嬌妻,只是拍了拍夫人的香肩。   蔣委員長現在的心情的確很糟糕,武漢失守,**兵敗如山倒,長江航道即將被日軍徹底打通,壞消息是一個接著一個,這些就已經夠鬧心的了,不曾想,這才剛到重慶,軍統局那邊又傳來了另一個讓他更鬧心的消息!   岳維漢正在與**進行實質性的接觸!   這對於蔣委員長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   蔣委員長的內心雖然很不待見岳維漢,甚至恨不得削了岳維漢的兵權將他軟禁起來,可蔣委員長也必須得承認,岳維漢絕對是一員不世出的統兵大將,**那麼多高級將領,就只有他能夠在戰場上屢屢重創日軍!   這樣的人要是倒向了**,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如今的岳維漢,手裡可握著新六軍六萬雄兵呢!   想到這裡,蔣委員長真是連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當初就不該委任岳維漢為新六軍的軍長,更不該將181師、新6師還有新9師編入新六軍的戰鬥序列!可是話又說回來了,誰能想到岳維漢居然真能收拾了石友三、高樹勳還有孫殿英呢?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後悔藥,蔣委員長如今也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往裡吞了。   匆匆進到書房,蔣委員長就支開了蔣夫人,又讓王世和將何上將、陳誠請了進來。   「敬之,辭修,來,過來坐吧。」蔣委員長招手示意何上將和陳誠落座,然後問道,「你們都說說,眼下這事該怎麼辦?」蔣委員長這話雖然沒頭沒尾,可何上將和陳誠卻都知道他說的是岳維漢跟**暗中接觸這事。   陳誠首先說道:「委座,我覺得這事不能掉以輕心。」   「我當然知道不能掉以輕心。」蔣委員長不高興道,「我是問你,該怎麼辦?」   陳誠陰聲說道:「如今岳維漢遠在冀南,天高皇帝遠又手握六萬雄兵,委座拿他根本就無可奈何,如果公開施壓的話,恐怕反而壞事……因此卑職的意思還是滲透,派譴一批年輕有為的軍官前往新六軍擔任要職,暗中架空岳維漢!」   蔣委員長心煩意亂地擺了擺手:「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那就只能讓戴局長派譴特別行動小組了。」陳誠歎了口氣,無奈地道。   「委座,這萬萬不可!」何上將頓時急道,「眼下的局勢用危如累卵來形容,那是毫不為過,有新六軍在冀南牽制日軍,這仗還有得打,可如果岳維漢出了意外,新六軍絕對會在頃刻間分崩離析,到時候損失的還是中國的國防力量呀!」   陳誠怒道:「那就眼睜睜地看著新六軍倒向**?」   「這只是戴笠的一面之詞!」何上將道,「我絕不相信岳維漢會倒向**!」   說此一頓,何上將又道:「而且,縱然岳維漢真有投共之心,**也未必敢接納!」   蔣委員長聞言頓時神情微動,問道:「敬之,你這話什麼意思?」   何上將道:「委座你想,岳維漢如今已是冀魯綏靖公署主任,又統帥著新六軍六萬多精銳之師,而**是個什麼情況?控制地域不過陝北一隅,部隊也不過三個師四萬人,岳維漢和新六軍真要投了過去,豈不是就要喧賓奪主了?」   「有道理。」蔣委員長連連點頭道,「這話說的有道理!」   想了想,蔣委員長又道:「敬之,你回去馬上擬一道電令,晉陞岳維漢為陸軍上將!新六軍擴編為國民革命軍第三十九集團軍,由岳維漢任總司令,另,鑒於寶山師在娘子關取得空前大捷,於全國抗戰做出了重大貢獻,特追加獎金五十萬元!」   蔣委員這一手不可謂不高明,一來能夠極大地示好岳維漢並安撫新六軍全體官兵,二來卻給**爭取岳維漢以及新六軍設置了極大的障礙!   岳維漢現在已經是國民革命軍第三十九集團軍的總司令了,論級別,已經跟第十八集團軍總司令朱老總相當了,岳維漢真要率部投奔**,**怎麼安排他的職務?職務低了,三十九集團軍的官兵不樂意,職務高了,十八集團軍的官兵又要不高興了。   「委座。」何上將回過味來,忍不住擊節讚道,「高,此計實在是高啊!」   蔣委員長擺了擺手,臉色卻又陰了下來,又道:「不過,對於這個岳維漢,我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放任自流了,敬之,你回去後立即從中央軍校第十三期步兵科的學員中挑選兩百名學生,讓他們提前畢業,通過第二戰區送到三十九集團軍去。」   蔣委員長原本是打算直接委派高級將領的,按他的意思,怎麼也得給新編成的第三十九集團軍委派一個參謀長,一個部主任外加兩個副總司令過去,可轉念一想,以岳維漢的脾氣,既便派了人去,也絕對會被架空,那還不如不派。   從中央軍校挑選兩百名學員過去,就不那麼顯眼了。   蔣委員長的算盤倒是挺精的,這兩百學員到了第三十九集團軍應該很快就會成為戰鬥骨幹,要不了一年半載,他們當中的絕大部份都會晉陞營、連級軍官,甚至是團級軍官,到時候,這兩百學員就會成為一股極大的勢力了。   何上將點點頭,轉身剛走沒兩步又被蔣委員長叫了回來。   「敬之,我記得上次岳維漢好像向我要人來著?」蔣委員長皺眉問道。   「是有那麼回事。」何上將道,「上次岳維漢發來電報,希望委座能夠從各大高校選派些專家教授過去,還有就是,再派一批熟練的技術工人過去。」   「滿足他,加倍滿足他!」蔣委員長道,「從現在開始,只要是岳維漢提出的要求,不管是要人、要錢還是要裝備,都加倍滿足他!」蔣委員長終究是個玩。的高手,雖然心裡已經很警惕了,卻也知道眼下還得百般拉攏安撫岳維漢才行。   第278章 陸軍上將(兩更完成)   刑台,新六軍軍部。   一大早,岳維漢就將新六軍所有旅以上軍官召到了軍部。   在佈置具體的作戰任務之前,岳維漢先簡單介紹了一下戰場態勢:「根據情報處掌握的最新情報,日軍北上集群的先頭部隊已經進至冀南磁縣,離刑台兩百里,從距離上看,日軍北上集群主力離我們至少還有三天行程」   「軍座,你就直說吧,這仗到底怎麼打?」   「是啊軍座,這來回跑的,弟兄們都糊塗了。」   池成峰和李玉龍頓時就大聲嚷嚷開了,從昨天上午接到軍令掉頭北返開始,他們就一直沒鬧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岳維漢也根本沒向任何人解釋,池成峰等人雖然堅決地執行了命令,可腦子裡卻一直裝著個大大的問號呢。   「打?」岳維漢搖頭道,「這仗不打了。」   「他姥姥?」池成峰沒好氣道,「不打了?」   「軍座,石門不守了?」李玉龍也是滿臉困惑。   「對,石門不守了。」岳維漢歎了口氣,說道,「今天我就實話跟你們說吧,武漢已經失守了,武漢會戰也已經失敗了,並且日軍很快就會打通長江航道,平漢線的戰略地位已經大大下降,我們繼續堅守石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姥姥」池成峰怒道,「武漢怎麼就失守了?」   「龜兒子滴」李玉龍也罵道,「150多個師,硬是沒守住武漢?」   「好了,不說這些了。」岳維漢擺了擺手,說道,「眼下局勢險惡,中國的國防力量已經遭到重創,短時間內恐怕是很難恢復元氣了,因此,我們新六軍不能再跟日軍硬拚了,必須盡可能保存實力,以持久抗戰」   池成峰和李玉龍都不說話了,不過會議室的氣氛卻明顯變得沉悶起來。   岳維漢歎了口氣,又道:「弟兄們,既便我們能夠全殲日軍北上集群,也無法給侵華日軍造成毀滅性的打擊,而我們新六軍如果拼光了,對時下的國民政府來說,卻是難以承受的巨大損失,所以,這次冀南決戰的計劃取消了。」   「不僅冀南決戰的計劃要取消,石門也要棄守」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不過,石門以及附近各縣的物資卻一絲一毫都不能留給小日本,具體佈置如下,2團1營負責任縣,2團2營負責南和縣,2團3營負責……」   足足分派了十幾分鐘,寶山師的24個營全部撒了出去。   岳維漢的目標是要搶在日軍到來之前,將冀南的各大縣城全都「洗劫」一遍,所有的日偽漢奸必須全部鎮壓,所有的日偽資產必須如數收繳,帶不走的店舖則低價出讓,總之,但凡能帶走的一應帶走,帶不走的變賣了也要帶走。   岳維漢估摸著,靠著收繳的這批物資,新六軍怎麼也能撐過今年   至於明年,根據地的灌溉水渠應該已經建好,新增加的水地收成用來填飽新六軍全體官兵的肚子應該是不成問題了,至於官兵的軍餉問題,到時候根據地的兵工廠肯定也能投入生產了,大不了從中拿出一批軍火販賣給八路軍或者閻錫山嘛。   這時候的岳維漢,倒是沒想過,蔣委員長還會給他送來大餡餅。   佈置完任務,岳維漢正要宣佈散會時,寶山師特務團副團長兼通訊營營長柳忻中校卻忽然邁著春風俏步走了進來,立正敬禮道:「軍座,軍委會急電」   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念」   柳忻中校當即打開電報,念道:「茲晉陞岳維漢為國民**軍陸軍二級上將,新六軍著即擴編為國民**軍第三十九集團軍,岳維漢為總司令,第三十九集團軍下轄新六軍以及第六十九軍;另,寶山師於娘子關取得空前大捷,於全國抗戰有重大貢獻,特重獎法幣五十萬元整。軍委會,民國二十七年七月二十七日。」   「軍座,恭喜了。」曹興龍第一個起身道喜。   「他姥姥。」池成峰卻道,「軍座才剛升的中將,這就又升上將了?」   「沒說的,蔣委員長夠意思。」李玉龍也興奮不已道,「太夠意思了。」   旁邊高樹勳、孫殿英、畢廣恆等人更是滿臉的震驚,滿臉的難以置信   國軍的中將、少將多如牛毛,可上將卻著實不多,蔣委員長這個特級上將就不說了,一級上將也就那幾個老軍閥,二級上將也不多,不是蔣委員長的心腹干將,就是各大地方軍閥中的重要人物,譬如薛岳、孫連仲,譬如白崇起、於學忠。   可這些大人物幾乎全都年過四十了,張學良是個例外,卻也年近四十了。   然而,岳維漢呢?民國元年(1912年)生人,民國二十五年(1936)從中央軍校第十期步兵科畢業,到現在,岳維漢也不過才虛歲27歲,從軍更是只有短短三年,卻愣是從一個剛剛軍校畢業的陸軍上尉晉陞到了陸軍上將了   三年,才三年,岳維漢就從上尉變成了上將   年僅27歲的陸軍上將,不敢說絕無僅有,卻絕對是史所罕見了   真不知道消息傳開之後,孫連仲、白崇起和於學忠這些國軍元老會做何感想?   黃埔軍校前五期的學員估計更鬱悶,要知道在這個時候,既便是黃埔第一期學員中的精英人物,號稱國軍中最能打仗的杜聿明以及陳明仁,此時也才是中將軍銜其餘的大部份學員更是還在少將以及上校級別苦苦打熬呢。   岳維漢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色,反而是一片陰霾。   這樣的晉陞速度,已經絕對超出了正常犯疇,白癡都知道這中間肯定有貓膩   岳維漢不是白癡,對於蔣委員長的用心更是洞若觀火,蔣委員長這是在借他岳維漢的晉陞籠絡寶山師的舊部呢,道理是明擺著的,我蔣某人對你岳維漢夠意思吧,又是晉陞上將又是擴編集團軍,可謂恩寵有加了吧?你小子可不興恩將仇報啊。   從曹興龍、池成峰和李玉龍的反應來看,蔣委員長已經得逞了   今後,岳維漢真要投奔八路軍,既便能把部隊帶過去,估計曹興龍他們的心裡也會留下一個疙瘩,甚至有可能與他這個老長官之間產生裂痕,一個不慎,這些手握重兵的高級軍官還有可能帶著部隊反回國軍陣營裡去。   更嚴重的是,蔣委員長把他岳維漢架到了如此的空前高度,中共那邊恐怕就不太好安排了這一下,就使岳維漢的未來憑添了許多變數   這一刻,岳維漢對蔣委員長才算是有了足夠的認識。   蔣某人能夠在「城頭變幻大王旗」的近代中國趟出一條血路,成為黨國的領袖,靠的並非過人的軍事造詣,而是過人的政治手腕啊別的不說,單是這一手連消帶打外加籠絡人心的手段,別人就是學個一百年也未必能學到皮毛啊。   …………   晉西,黃河右岸。   「哎呀,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呀。」   第二戰區總司令長官閻錫山拿著電報,連聲說道,「這個年輕人真正是不得了啊,才二十七歲就晉陞陸軍上將了,罕見,罕見哪。」   「哼。」旁邊的第六集團軍總司令楊愛源不服氣道,「還不是因為這小子是黃埔出身,又是蔣委員長的同鄉,否則以他的資歷,憑什麼晉陞陸軍上將」楊愛源是真不服氣,同樣是集團軍總司令,他才只是中將軍銜呢。   「哎呀,話不是這麼說。」閻錫山連連搖頭道,「還是蔣委員長說的對,這年頭就不能論資排輩,就應該按軍功來晉陞軍銜,岳維漢雖然年輕,資歷也淺,可是論戰功,又有誰能跟他相提並論?依我看,就是晉陞一級上將也綽綽有餘了。」   楊愛源不吭聲了,論軍功,還真是沒人能跟岳維漢相比。   到現在為止,已經有三個日軍常設師團外加兩個獨立混成旅團栽在岳維漢手裡了,寶山師累積殲滅的日軍絕對已經超過六萬人了,話說新六軍現在也才六萬人呢這樣的戰果,國軍兩百多個師,有哪個能與其相提並論?   「賀電。」閻錫山又吩咐秘書道,「馬上向新六軍軍部,哦不,是向三十九集團軍總部發賀電,祝賀岳維漢將軍晉陞陸軍上將,另,再給冀魯綏靖公署送十萬塊大洋過去,聊表山西省政府以及全山西人民的一點心意。」   …………   北平,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日軍新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杉杉元大將已經到任,剛剛調任北平特務機關機關長的南造雲子中佐正向杉杉元報告特高課剛剛截獲的情報:「大將閣下,支那軍委會剛剛已經晉陞岳維漢為陸軍上將,並任命其為三十九集團軍總司令」   「陸軍上將?」杉杉元皺眉道,「這個岳維漢好像還不到三十歲吧?」   南造雲子道:「岳維漢今年還只有二十七歲」   「二十七歲就晉陞陸軍上將了?」杉杉元難以置信道,「真是不可思議。」   南造雲子道:「根據特高課掌握的情報,岳維漢正與中共暗中接觸,支那領袖蔣多半是想借此示好並籠絡岳維漢。」   「示好?籠絡?」杉杉元突發奇想道,「雲子小姐,你說……有沒有可能將岳維漢爭取過來,讓他替帝國服務?」     第279章 來客來訪(第一更)   「將岳維漢爭取過來?」南造雲子難以置信地道:「大將閣下,這個絕無可能!」   「絕無可能?」杉杉元冷冷地瞥了南造雲子一眼,不以為然道,「雲子小姐,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任何事情在沒有結果之前都存在無限可能,我們絕不能輕易下結論,更何況,這事我們根本還沒有付諸實施,你怎麼就能肯定絕無可能?」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道,「多謝大將閣下教誨。」   杉杉元擺了擺手,沉吟著說道:「雲子小姐,我想你們特務機關可以提前行動起來,嘗試著與岳維漢進行初步接觸,另外,山東方面也可以試著與孫連仲進行接觸,如果能夠兵不血刃解決問題,在別的方面做一些讓步也是可以考慮的。」   「讓步?」南造雲子凜然道,「大將閣下的意思是譬如說冀晉兩省自治!」杉杉元道,「只要岳維漢、孫連仲能夠改變立場,成為大日本帝國的朋友,帝國就能幫助他們脫離國民政府的控制,實現自治,帝國將在第一時間承認他們的自治政府,甚至還可以與之建立正式的外交關係!」   「哈依。」南造雲子再次猛然低頭道,「卑職明白了。   等南造雲子轉身離開,杉杉元又按鈴將副官召了進來。   「大將閣下!」副官大步入內,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命令...」杉杉元道,「以步兵第40旅團、獨立混成第9旅團為基幹,重建第20師團,再從獨立混成第15、第11旅團各抽調兩個步兵大隊,另編獨立混成第9旅團,再上報大本營,請求組建第四軍之戰鬥序列,擬下轄第6、第13、第20師團,專事負責對太行山區的八路軍、晉綏軍以及岳維漢集團作戰。」   「哈依。」副官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目送副官轉身離去,杉椅元卻陷入了沉思。   在杉椅元看來,如果能夠兵不血刃解決掉岳維漢、孫連仲兩大集團的威脅,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華北日軍卻必須做好兩手準備,即,一旦招降不成,那就必須以雷霆手段迅速殲滅岳維漢、別,連仲兩大武裝集團。   組建第四軍,就是為了有備無患!   五天後,岳維漢帶著181師、新6師以及新9師抵達了井陛縣。   至於寶山師的那24個主力營,卻是分頭「洗劫」冀南各縣的日偽漢奸去了。   剛剛進城,參謀長劉毅就興沖沖地迎了上來,劉毅身後還跟著兩個陌生人,一個穿著晉佞軍的藏青色軍裝,扛著上校軍銜,另一個卻穿著八路軍的灰布軍裝,那個八路軍還戴著副黑框眼鏡,溫文爾雅中卻透著冷峻犀利,氣宇非凡。   與劉毅見過禮,岳維漢目注那兩位,冉道:「參謀長,這兩位是啊,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劉毅首先介紹那晉綏軍上校道,「總座,這位是第二戰區閻長官的侍長副官不等劉毅說完,那晉佞軍上校就上前向岳維漢敬禮道:「鄙人許有德,恭為第二戰區閻長官之侍從副官,奉閻長官之命押送十萬大洋前來嘉獎寶山師之有功將士,岳總司令,閻長官對於您和寶山師全體官兵可是佩服得緊哪。」   這已經是閻長官第二次送錢來了,而且一送又是十萬大洋!   「哪裡,哪裡。」岳維漢擺了擺手,目光又轉向了八路軍軍官。   劉毅忙道:「總座,這位是八路軍1師劉師長,他可是川中名將哪!」   岳維漢聞言不禁凜然,雖然他心裡早已經有所懷疑了,可親耳聽到劉毅的介紹之後,心裡還是不免重重地震憾了一把!新中國十大元帥十大將,最能打仗的當數林總和粟總,可卑事素養和理論水平最毒的.卻非劉帥莫屬!   以綜合能力而言,劉帥絕對堪稱一代軍神!   「原來是劉師長!」岳維漢啪地立正,向劉師長敬了記標準的軍禮。   這一記軍禮卻讓劉師長頗有些尷尬,當下趕緊舉手回禮,岳維漢現在的軍職已經是三十九集團軍的總司令了,委個八路軍(十八集團軍)裡也就朱老總的軍職與他相當,甚至連彭總都比岳維漢差了一級,劉師長更是差了整整兩個級別了。   岳維漢又用力握住劉帥長雙手,說道:「劉師長,久仰大名啊!」   「豈敢?」劉師長淡淡一笑,說道,「岳總司令才是真豪傑,劉某自愧不如哪。」   「劉師長,你這可是折煞小子了。」岳維漢無比誠懇地道,「劉師長以十九之齡而參加辛亥革命,年僅一十四歲就已經在討袁護國戰中博得了『川中名將』之美譽,那時候,我還穿著開襠褲在奉化老家和泥巴玩呢,哈哈。」   「啊?」劉毅愣了愣,率先大笑起來。   旋即閻長官的侍從副官許有德和劉師長也跟著笑了起來。   不過劉師長心裡卻著實有些納悶,他很確定,今天絕對是他跟岳維漢的第一次見面,可岳維漢對他的尊敬卻似乎是發自內心的,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劉師長,許副官。」岳維漢當下肅手道,「請,我們裡面再敘。」   當下,岳維漢將劉師長還有許副官讓進了寶山師的師部,不過現如今,這師部卻應該改為三十九集團軍的司令部了。   進了司令部,落了座,劉師長又道:「岳總司令,劉某此來卻是專程前來道謝的,你們先後送來的彈藥還有槍支,著實幫了我們囚師大忙了,要不是實在脫不開身,彭總都想趕過來親自向你道謝呢,呵呵。」   「劉師長,貴軍真是太客氣了。」岳維漢擺了擺手,無比誠懇地道,「其實,應該是我向貴軍道謝才是,前次娘子關之戰,要不是貴軍不計傷亡、拚死阻敵,我軍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時間做周全的佈置.也就不會有娘子關大捷了。」   「至於那點槍支彈藥,根本就不算什麼。」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劉師長,等忙過這一陣,我部在井陛山區安定下來之後,一定親自登門,向您和彭總當面道謝!另外,我還準備了區區薄禮,請貴軍一定笑納。」   岳維漢說罷一揮手,早有士兵抬著十大箱銀元走了進來。   岳維漢又上前打開了箱子,裡面卻都是銀元,十大箱那就是五萬大洋!   這次岳維漢卻不再送槍支彈藥了,部隊擴編後,三十九集團軍自個的槍支彈藥都不夠使了,當然是不能再送了,不過送個五萬大洋卻是無所謂!三十九集團軍六萬多人,一個月光是軍餉就得消耗十幾萬大洋,這五萬大洋還是擠得出來的。   真要細究起來,為了配合寶山師作戰,八路軍129師可是足足損失了兩個團,五萬大洋根本就不足以補償八路軍的損失。   「這個......」舟師長為難道,「恐怕不太好吧?」   要說,此時的八路軍還真是困難,各單位的經費已經停了好幾個月了,甚至連傷病號的伙食補貼都發不出來了!可是常言道,無功不受祿,八路軍配合寶山師作戰,人家寶山師既送彈藥又送了一個團的裝備,已經很夠意思了,怎麼好意思再拿五萬大洋?   「劉師長,您就別客氣了。」岳維漢道,「這五萬大洋無論如何也要笑納,否則就是你冉八路軍瞧不起我岳維漢,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   「哈哈...」劉師長笑笑,洒然說道,「好,那就多謝岳總司令了。」   劉師長也是個性格直爽之人,見岳維漢之意甚為堅決,也就欣然笑納了。   再說此時的八路軍囚師也的確需要這筆經費,買吃買穿買藥品,都需要錢哪!   延安,瓦窯堡。   **、朱老總還有周公再次坐到了一起。   伸手拍了拍面前磨盤上的電報,**問道:「老總,你們怎麼看哪?」   「這事恐怕不太好辦了。」周公歎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地說道,「岳維漢如果僅僅只是寶山師的師長,那還好說,可現如今,他卻已經被蔣委員長任命為新六軍軍長兼三十九集團軍的總司令了,這身份就太敏盛了,影響也太大了。」   說此一頓,周公又道:「如果這事在政治局會議上提出來,肯定會遭到王明、博古等同志的堅決反對,共產國際那邊也會反對,畢競這事對統一戰線是有負面影響的,為了共同抗擊日本的威脅,蘇聯不能不考慮國民政府的感受。」   朱老總也道:「我軍內部具怕也會有反對的聲音。」   **兩眼微瞇凝思片剩,忽然說了句看似不著邊際的話:「蔣委員長能從諸多舊軍閥中間脫穎而出,成為國民政府的領袖,看來並非僥倖哪,他的這手連消帶打就很是厲害哪,其政治手腕之高明可謂無人能及,不辦....」   說著,**忽然長身而起,大手一揮氣吞河岳地道:「蔣委員長卻低估了我們**人的胸襟以及氣度,更嚴重低估了我們**人的魄力!」說此一頓,**又道,「這事就不用再上政治局討論了,老總,你得再走一趟山西了。」   第280章 修建要塞(第二更)   送走劉師長和許副官時,已經是傍晚了。   晚飯剛過,岳維漢派出去分頭「洗劫」冀南各縣的24個營也都回來了。   沿平漢鐵路北上的日軍第6、第13師團也已經重新佔領石門以及正定。   不過,對於寶山師的「洗劫」行為,日軍卻是毫無反應,原因是多方面的,也許是因為沒有摸清寶山師的戰術目的因而不敢輕舉妄動,也許是因為寶山師兵分24路,令日軍疲於應付,因而索性就相應不理了,反正,日軍就是沒啥反應。   凱旋歸來的24個主力營還帶回來大量的銀元、金銀珠寶、糧食、布匹以及牛、羊、馬、驢等牲口,收穫之豐遠遠超出了岳維漢的估計,如果將洗劫得來的物資全部折合成銀元的話,少說也有兩百萬元之巨   新六軍雖說已經擴編為三十九集團軍了,可所轄的部隊卻還是四個師。   有了這批錢糧物資,再加上原先從石門、正定洗劫得來的巨額財物,還有蔣委員長剛剛通過第二戰區緊急撥付下來的五十萬法幣,至少兩年以內岳維漢是不用再為軍餉發愁了,還有糧食,也足夠支撐到明年仲夏了。   原本最為棘手的武器彈藥問題,暫時也沒什麼困難。   雖說剛剛編成的三十九集團軍多出了三個師的人馬,可寶山師先後殲滅了日軍兩個獨立混成旅團,又剛剛在娘子關重創了第20師團,多餘的日械裝備勉強也夠武裝三個師了,至於彈藥,正定火車站截下的那五千噸軍火還沒怎麼消耗呢。   再接下來,是該好好考慮井陘山區根據地的大方針了   岳維漢正式召開了三十九集團軍的第一次高級軍官會議。   軍委會雖然已經正式下令晉陞岳維漢為陸軍上將,並且正式任命岳維漢為三十九集團軍的總司令,卻只提了提三十九集團軍的部隊編成,並沒有指定各軍、各師以及司令官高級軍官的人選,顯然,軍委會是把這人事任免的大權交給岳維漢了。   這也符合國軍的慣例,除了中央軍,別的地方軍隊都是這麼幹的。   岳維漢的寶山師雖然是中央軍出身,可在蔣委員長心裡,岳維漢早已經是徹頭徹尾的地方軍閥,而他的部隊也早已經是徹頭徹尾的軍閥部隊了,所以壓根就沒想過要指定三十九集團軍的高級軍官人選,甚至都沒派個政治部主任過來。   按照軍委會的編制,三十九集團軍下轄兩軍,分別是六十九軍、新六軍,其中六十九軍下轄181師、新6師;新六軍下轄寶山師、新9師,各師高級將領人事並沒有什麼變動,至少現在是不宜輕舉妄動的。   需要任命的是軍一級的高級將領人選。   新六軍軍長自然是由岳維漢兼任,至於六十九軍的軍長,思來想去還是給了高樹勳,當然,這絕對只是暫時的,等寶山師抽調到各師的營、團級軍官站穩了腳跟,控制了部隊,各師的師長、旅長是絕對要大換血的,高樹勳的軍長自然也就當到頭了。   高級軍官會議很快就結束了,會議室裡便只剩下了岳維漢跟劉毅。   劉毅這才打開文件夾,向岳維漢匯報道:「總座,蒼巖山、臥牛山以及仙台山戰俘集中營已經修好,另外,石門、正定各大工廠的設備以及滯留在正定火車站的物資設備也已經全部搶運到井陘縣城了,不過要運進山區的話,至少還要十天時間。」   「設備必須要運進山區。」岳維漢道,「工廠也只能建在山區」   工廠的確只能建在山區,而且還不能隨便選個山窩窩把工廠建起來就完事了,各大工廠的廠址必須得經過精心挑選,而且還要精心偽裝,最好是能建在地下,或者在崖壁上生生鑿出廠房來,只有這樣才能避免日軍轟炸機的轟炸   現階段,小鬼子那些老飛行員的素質還是很高的,要是讓小鬼子的這些老飛行員鎖定了目標,幾枚重磅航彈下來,辛辛苦苦建好的工廠絕對會在轉瞬之間被夷為平地。   岳維漢又道:「參謀長,從石門、正定搶運過來的物資裡面,洋灰有多少?」   劉毅將文件夾翻到了物資清單,找到之後答道:「不是很多,只有兩百多噸。」   「只有兩百多噸?太少了」岳維漢道,「這樣,水泥廠和發電廠暫時就不必進山了,立即尋找合適的廠房,組織技術人員安裝設備,盡快開工生產」   「這個應該沒有問題。」劉毅道,「 發電廠是現成的,井陘縣城原本就有,水泥廠的廠房好找,安裝、調試設備的技術人員也有了,趙隊長的反戰宣傳已經有了效果,已經有好幾個日本專家和五十幾個日本技術人員願意幫忙了。」   「太好了。」岳維漢又問道,「那個皮曉誠呢?」   「現在也在反戰小組呢。」劉毅道,「協助趙隊長做反戰工作。」   岳維漢道:「反戰工作先交給趙欣怡,讓皮曉誠馬上把已經策反的那些日本專家還有技術人員組織起來,抓緊時間建設水泥廠,越快越好你告訴他,三天之內,所有設備必須安裝調試完成,七天之內必須給我生產出洋灰來」   「這麼急?」劉毅道,「總座,要這麼多洋灰幹嗎?」   「修要塞」岳維漢道,「我們要在井陘大峽谷的東西兩端各修建一座大型要塞西邊的要塞有娘子關做基礎,好辦,可東邊的要塞主體必須得是鋼筋混凝土結構,必須要能承受日軍重磅航彈的轟炸,在主要塞前沿,還得修建大量的碉堡工事群。」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每座碉堡工事還得有地道與主要塞相連,確保主要塞裡的援軍能夠迅速投放到各碉堡工事,另外,在碉堡工事群的前面,還得修建大量的反坦克錐以及反戰車壕,確保日軍的重裝備無法靠近碉堡工事群。」   「這麼複雜?」劉毅悚然道,「這個恐怕得有詳細的施工圖紙才行,而且沒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恐怕是辦不到的,還有,修建這麼大兩座要塞,那是絕對不可能躲過小鬼子的空中偵察的,小鬼子會眼睜睜地看著咱們把要塞建起來麼?」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81章 軍事演習   第281章 軍事演習(第一更)   岳維漢默然,修建這麼大兩座要塞,的確很難躲過日軍的空中偵察。   如果只是碉堡群、反坦克錐還有反戰車壕的話,大可以晚上修,白天再在上面覆蓋乾草或者植上樹木來掩蓋,可龐大的要塞主體卻根本就不可能遮掩得住。   想了想,岳維漢道:「那就暫時不修主要塞,先把碉堡群修起來再說。」   岳維漢之所以決定修建主要塞,無非是為了應對日軍的重兵集團,可眼下日軍的戰略重心還在華中正面戰場,不太可能調集重兵前來掃蕩,至於第6、第13師團,碉堡群、地雷陣再加上反坦克錐以及反戰車壕就足以應付了。   劉毅道:「小鬼子也不傻,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把碉堡群修起來吧?」   「是啊,這倒是個問題。」岳維漢點頭道,「躲過天上的偵察機容易,大不了讓官兵們白天休息,晚上施工,可要躲過鬼子的地面偵察,就不那麼容易了。」   劉毅忽然說道:「總座,卑職倒是有個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岳維漢欣然肅手,劉毅當即說道:「是否可以派譴幾個主力團到石門、保定附近各縣去活動活動,這樣一來,日軍的注意力肯定會被這幾個團給吸引,等過了十天半個月,咱們的碉堡工事群也差不多修出個模樣了,再調他們回來。」   「哎呀」岳維漢猛然一拍腦門,大聲道,「參謀長,你這話倒提醒我了」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欣然說道:「部隊要派,不過寶山師的主力團不能去。」   「總座的意思是……」劉毅道,「從181師、新6師還有新9師抽調部隊?」   「不是抽調,是全部派譴」岳維漢道,「將這三個師的部隊以營為單位全部撒出去,把冀南能佔領的縣城全給佔了,佔不了縣城就打游擊,這麼做有三個好處:一來可以轉移日軍的注意力,二來可以擴充部隊並實戰練兵,至於三麼……」   第三個好處岳維漢雖然沒有說出來,劉毅卻也猜到了。   將181師、新6師還有新9師的部隊打散,以營為單位撒到冀南平原上去,就給岳維漢派去的營、連級軍官提供了掌握部隊的絕佳契機,等到這幾十個營再次歸建的時候,畢廣恆、高樹勳還有孫殿英他們就真成光桿司令了。   到了那時候,這三個師才算是真正掌握在了岳維漢手裡。   事實上,181師、新6師還有新9師分兵出去之後,還可以極大地減輕根據地的後勤壓力,至少能夠省下三萬人的口糧不是?至於根據地的防務,有寶山師這支精銳部隊在,有沒有這三個乙種師還真沒太大影響。   不過劉毅卻還是有些擔心,說道:「總座,這麼做幾乎就是變相剝奪畢廣恆、高樹勳還有孫殿英他們的兵權了,我擔心他們會聚眾嘩變,當然了,有寶山師在,肯定能把他們的嘩變給鎮壓下去,可三十九集團軍的實力卻肯定要嚴重受損了。」   「嗯。」岳維漢道,「你的擔心很有道理,所以得想個轍。」   劉毅沉吟片刻,忽然說道:「總座,搞一次軍事演習怎麼樣?」   「軍事演習?」岳維漢欣然點頭道,「說來聽聽,怎麼個演習法?」   劉毅道:「演習應當以營為單位進行,演習科目為深山拉練,演習目的是綜合評估各營在艱苦條件下的長途行軍能力,等到部隊進了山區,再發佈緊急作戰令,讓他們挺進冀南平原,到了那時候,畢廣恆、高樹勳還有孫殿英他們就是想鬧事,手下也沒兵了」   「好,那就搞一次演習,而且馬上就搞」岳維漢欣然點頭道,「還要正式組建一個演習總指揮部,由我親自兼任總指揮,讓畢廣恆、高樹勳、孫殿英他們充當副總指揮,一定要把表面文章做足,絕不能讓他們起半點疑心。」   …………   深夜十點,新9師師部。   孫殿英、羅振梁還有另外兩個高參正在搓麻將。   那兩個高參都是孫殿英的心腹,原本是新9師主力團的團長,可岳維漢一紙命令,兩人就上調師部成了少將高參,騰出來的團長位置卻安插了岳維漢的人,孫殿英雖然不高興,卻也無可奈何,人在屋簷下,他不能不低頭啊。   「九萬」羅振梁甩出一張牌,沒好氣道,「師座,咱們走吧。」   「碰」孫殿英碰了九萬,旋即沒好氣道,「走?走哪裡去?再說走得出去嗎?」   「不讓走就跟狗日的拼了」坐在孫殿英下家的那個高參怒道,「老子就不信了,寶山師真敢跟咱們新9師干」   「拼?」孫殿英冷然道,「怎麼拼?弟兄們手上雖然有傢伙,可彈藥全在集團軍的軍需倉庫裡呢,難不成你還能帶兵搶了集團軍的倉庫?」   坐在孫殿英下家的高參不說話了,他還真沒膽去搶集團軍倉庫。   軍需倉庫就在集團軍司令部內,由集團軍直屬警衛團負責警備工作,這個警衛團原本是寶山師的直屬警衛團,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戰鬥力極其強悍,新9師雖有四個主力團,卻沒有一粒子彈,更沒有一顆手雷,拿什麼去搶?   「報告」門外忽然響起了侍從副官的聲音。   孫殿英推倒了面前的麻將牌,抬頭道:「進來。」   門開處,孫殿英的侍從副官已經帶著一名少校軍官大步而入。   來到麻將桌前,那少校軍官啪地立正,向孫殿英敬禮,旋即朗聲說道:「總部命令,各師半小時內趕到城北曠野集結。」   說罷,那少校軍官轉身就走。   羅振梁急道:「哎,這位兄弟,這麼晚了還要緊急集結,到底要幹嗎啊?」   「參加軍事演習。」少校軍官也不隱瞞,當下實言相告道,「演習科目為『全副武裝深山拉練』,演習目的是綜合評估各師的野外行軍能力,羅參謀長,今後咱們三十九集團軍就要在太行山裡打轉了,不會山地行軍可不行啊。」   「那是。」羅振梁趕緊點頭,少校軍官這才轉身揚長而去。   等那少校軍官走遠了,羅振梁急向孫殿英道:「師座,好機會啊」   這的確是個好機會,既然是全副武裝,顯然是要將彈藥下發到單兵的   重難得的是,還要進行深山拉練,這部隊一進了大山,那可真是龍入大海了,難不成岳維漢還能派幾個團時刻不停地跟在新9師旁邊?就算岳維漢真派幾個團隨行監視,孫殿英也不怕,只要部隊有了彈藥,大不了**娘的一架   「傳我命令」孫殿英喝道,「部隊緊急集合」   …………   城北曠野。   演習指揮部已經搭好。   兩台大功率柴油發電機正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隔著好幾百米就能聽到,十幾盞探照燈將整個營地照得亮如白晝,燈光下,十幾名後勤人員正忙著架設大功率電台的接收天線,十幾名高級參謀正在作戰室和電訊室之間來回穿行。   指揮部外,181師、新6師、新9師還有寶山師已經集結待命。   孫殿英、羅振梁走進指揮部時,畢廣恆、高樹勳他們早已經到了。   坐在主位上的岳維漢向劉毅點點頭,劉毅當即長身而起,朗聲道:「此次演習的總指揮由總座親自擔任,畢師長、高師長還有孫師長擔任副總指揮,演習科目為『全副武裝深山拉練』,演習目的是為了全面評估各師各營在艱苦條件下的行軍能力」   孫殿英頓時有些傻眼,他成了演習副總指揮,那就不能帶部隊進山了。   旁邊的羅振梁卻是心中暗喜,孫殿英被留在深習指揮部當狗屁副總指揮,那新9師就是他說了算了,帶著部隊脫離之後,新9師師長自然也就變成他了,別看羅振梁表面上對孫殿英忠心耿耿的,其實骨子裡還是在覬覦師長位置的。   「總座……」孫殿英有些不甘心地問道,「那,部隊讓誰帶?」   「誰也不帶。」岳維漢冷然道,「部隊以營為單位分頭進山,按不同線路進行拉練,至於團以上軍官,全部留在指揮部,臨時充當演習評判團」   「啊?」剛剛還在暗中高興的羅振梁也立刻傻眼了。   「怎麼?」岳維漢冷森森地道,「羅參謀長有不同意見?」   「呃,沒有。」羅振梁趕緊搖頭道,「卑職沒有沒有意見。」   岳維漢這才轉頭向劉毅道:「參謀長,那就給各師各營下達任務吧。」   「是」劉毅答應一聲,旋即起身向181師、新6師、新9師還有寶山師佈置演習任務去了,不到半個小時,六十幾個營便攜帶著一個基數的彈藥以及半天份的乾糧,紛紛踏上了征途,又過了不到半小時,部隊就全部消失在了崇山峻嶺之中。   天快亮時,寶山師的部隊就紛紛回來了,另外三個師卻是蹤影全無。   孫殿英起初並沒怎麼在意,寶山師的實力原本就比其他幾個師要強,行軍速度快些也是正常的,可是直到中午時分,另外三個師還是不見蹤影,孫殿英等人這才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就算寶山師官兵的行軍速度快,也不應該快這麼多吧?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82章 土門要塞   第282章 土門要塞(第二更)   井陘西南三十里,有山名「梨花尖」。   烈日當空,一支五百多人的國軍部隊正在山腳下的小河邊休整。   這支部隊是181師第1旅第2團的3營,營長是剛從寶山師調來的葉孝先。   葉孝先就著冷水,三兩下就將手裡的麵餅啃了乾淨,又向身後的衛兵道:「去,把幾位副營長還有連長都請過來,開個短會。」   「是」衛兵答應一聲,領命去了。   不到片刻功夫,三個營副和三個連長就全到了。   三個少校營副看著葉孝先的眼神明顯不太友善,這也正常,他們原本的軍銜雖然只是上尉,可好歹還是連長,手下也帶著一百多號大兵,可現在呢?現在軍銜是升為少校了,每個月也能多拿五塊大洋了,可手底下卻一個兵也沒了,成光桿司令了。   至於那三個連長,卻跟葉孝先一樣,也都是從寶山師調過來的。   除了葉孝先和這三個連長,底下的九個排長也都是從寶山師調過來的老兵,至於原來的九個排長,卻全往上提一級變成連副了。   面對三位營副不太友善的目光,葉孝先卻是毫不為意。   葉孝先已經不再是剛入伍的那個學生娃了,戰爭永遠都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也是最高效的融爐,它的法則就是淘汰弱者,鍛煉強者葉孝先既然能夠從幾個月的殘酷戰鬥中頑強地生存下來,並且迅速成長起來,足見他絕非什麼善茬   事實上,葉孝先的確不是什麼善薦,他已經決定下手了   如果條件允許,葉孝先也不願意採取這種流血手段,他也很想採取溫和的手段,逐漸贏得全營官兵的認可,然後再進行人事調整,可時間不等人,集團軍總部給他的命令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部隊,並將部隊帶到冀南平原,佔領南宮縣城   葉孝先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那三個連長臉上,三個連長紛紛頷首。   「營座,這人都已經到齊了,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有個營副不耐煩道。   葉孝先點點頭,石破天驚地道:「總部命令,演習取消,新的作戰任務是七天之內搶佔南宮縣城,切斷石濟公路」   「啊?」   「演習取消?」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們怎麼不知道?」   那三個營副不出所料,紛紛責問起葉孝先來。   「怎麼?」葉孝先冷森森地道,「你們要違抗總部的軍令?」   「我們不是要違抗總部命令,而是總部根本就沒下什麼令」   「我們要見師座,我們必須弄清楚,這他娘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是,弟兄們不能就這樣稀里糊塗的走了,沒有師座的命令,誰也不走」   三個營副頓時開始大聲鼓噪起來,很顯然,這三個傢伙全都是畢廣恆的心腹。   「放肆」葉孝先勃然大怒道,「反了你們了」   寶山師過來的那三個連長早就已經悄悄站到了三位營副身後,一人管一個,葉孝先這一聲大喝,他們便毫不猶豫地拔出了王八盒子,照著那三個營副的後腦勺就是一槍那三個營副頓時被近距離爆頭,一聲不吭地倒了下來。   不遠處,正在休整的全營官兵頓時全都傻了眼。   中間雖然也有幾個從排長升上來的連副跟這三個營副走的近,可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三位營副就已經倒在血泊中了,那幾個連副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聚眾嘩變的念頭,關健是他們心裡也沒底,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響應。   看到全營官兵驚而不亂,葉孝先嘴角不由綻起一絲冷笑,這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葉孝先大步來到全營官兵面前,厲聲喝道:「據查,趙營副、張營副和林營副暗中勾結日本人,圖謀不軌,現已被處決」說此一頓,葉孝先又道,「現在,我宣佈總座最新命令,演習計劃已經取消,新的作戰任務是七天內搶佔南宮縣城」   話音方落,三位連長已經大步上前,開始各自整頓隊伍。   不到片刻功夫,三個連隊已經全部集結完畢,葉孝先大手一揮,隊伍便沿著山路浩浩蕩蕩地開出了梨花尖山區。   …………   同樣的一幕在井陘縣城四周的大山裡同時上演   一方是有組織,有計劃,且又精心策劃的屠殺行動,另一方卻是毫無防備,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除了新9師的一個營副為人機警,身中兩槍卻成功逃走以外,其餘三十幾個營的近百個營副全都被誅殺殆盡   各營的主要軍官一死,剩下的士兵也就翻不起什麼浪了。   如此一來,岳維漢派到各營的主官也就毫無懸念地掌握了兵權   岳維漢的手段雖然略顯殘忍,效果卻是相當顯著的,幾乎是在轉瞬之間,他就實現了對181師、新6師以及新9師的實際掌控對於畢廣恆、高樹勳、孫殿英等人來說,這無疑於滅頂之災,可對於三十九集團軍來說,這卻是絕大利好   …………   中午剛過,十幾輛邊三輪就浩浩蕩蕩地駛到了土門關下。   不等車子停穩,岳維漢、劉毅還有陸秀峰就帶著各自的警衛跳了下來。   駐紮在土門關的第1團團長李青龍聞訊趕來迎接,同時命令部隊做好警戒工作。   所謂的演習事件上午就已經落下帷幕了,畢廣恆、高樹勳、孫殿英以及181師、新6師、新9師所有團以上軍官已經全部被監控起來了,他們若是乖乖地呆在井陘縣城內,那就啥事沒有,如果想要偷偷出城,那就得吃不了兜頭走了   「總座,參座,副師座」李青龍向岳維漢等人分別敬禮。   岳維漢擺了擺手,帶著劉毅還有陸秀峰徑直登上了土門關。   土門關,又稱井陘關,不過,井陘關卻有廣義和狹義之分。   廣義的井陘關指的是西起娘子關、東至土門關的整條峽谷通道,而狹義的井陘關,指的就是東邊的土門關   從秦開始,土門關就已經築有雄偉的關城,乃是兵家必爭之地   漢高祖三年,漢將韓信率軍攻趙,曾在土門關外背對微水列陣,結果大敗趙軍,這就是有名的「背水一戰」。   不過,現在的土門關卻已經只剩兩道門牌以及破敗不堪的關城。   兩道門牌上分別寫著「三省通衢」以及「晉陝通衢」字樣,關城上卻刻著「土門關」三個大字,如今的關城雖已破敗不堪,敵樓也早已不復存在,可站在關上,岳維漢卻仍能隱隱感受到穿越歷史時空的肅殺氣息。   劉毅忽然問道:「總座,你打算在土門關的舊址修建要塞?」   「對」岳維漢點點頭,又手指前方說道:「參謀長你看,土門關左有海螺山,右有抱犢山,兩山相夾,地勢險要,我軍若將兩山挖空,改建成兩座要塞,再在四周的小山上修建碉堡群及地道戰壕網,日軍縱然集結十個師團來攻,也休想破關」   「什麼,將兩山挖空?」劉毅凜然道,「再改建成大型要塞?」   「對,將兩山挖寬,改建成大型要塞」岳維漢目露寒光,重重點頭。   關於這想法,岳維漢醞釀了也不只一天兩天了,說起來還得感謝日本人呢。   因為歷史上的滇緬大反攻中,曾經有過一場對於日軍來說堪稱經典,但對於國軍來說卻堪稱慘烈的要塞攻防戰,那就是——松山戰役   1942年5月,日軍56師團動用工兵聯隊外加強征而來的1600餘名民夫,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將松山以及附近小松山、滾龍坡、黃土坡等六座小山的山腹幾乎挖空,最終建成了一座以七個子母碉堡群為主體的大型要塞。   整個要塞狀如隱藏地下的大型蟻巢,地下交通網絡四通八達,通電、通風以及供水等設施一應俱全,而且表面陣地全部以鋼板、原木、水泥、沙包反覆加固,既便是挨上500磅的航彈或者150mm口徑的重炮轟炸,也可安然無恙   憑借這座「大型蟻巢」,日軍一個殘兵聯隊不足一千步兵(非戰鬥人員不計數),卻將擁有野戰炮群以及英美空軍助戰的兩萬中國遠征軍擋在關前整整三個月零五天,最後攻破陣地時,國軍竟傷亡了將近八千人,中日兩軍的傷亡比例竟高達1:8   日軍可以將松山以及附近六座小山挖空,建成龐大的松山要塞,國軍為什麼就不能將土門關左右兩側的海螺山、抱犢山以及附近的十幾座小山挖空,建成更為龐大的土門要塞?土門要塞一旦建成,絕對將成為日軍華北方面軍的絞肉機   劉毅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凜然道:「總座,要在兩個月內挖空海螺山、抱犢山以及附近的十幾座小山,並構築起完備的碉堡群,時間會不會緊了點?」   岳維漢點了點頭,說道:「時間是緊了點,不過還是有可能的。」   為防洩密,日軍戰俘或者民夫是絕對不能參加土門要塞工程的。   不過,寶山師可足有三萬多官兵呢,有了這三萬多官兵,兩個月內在海螺山、抱犢山的山腹內挖出兩座大型蟻巢還是有可能的。   …………   PS:兩更完成。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83章 土木工程專家   第283章 土木工程專家(第一更)   太原,日軍第20師團司令部。   杉杉元大將昂首闊步走進了會議室,分坐兩側的軍官頓時齊刷刷地起立致意。   這是一次遲到的軍事檢討會,檢討內容就是第20師團覆滅的教訓,按照日軍一貫的慣例,這個檢討會早在十幾天前第20師團剛剛遭到重創的時候就應該召開了,不過,由於日軍方面始終沒弄明白,第20師團究竟是怎麼遭到重創的,因此這個會議就拖了下來。   直到昨天,終於有第20師團的潰兵逃回了太原,其中就有步兵第39旅團的士兵,日軍駐山西特務機關又經過多方刺探,終於搞清楚了第20師團遭到覆滅的真相,杉杉元聞訊頓時從北平直飛太原,親自主持召開軍事檢討會。   杉杉元揮了揮手,示意與會軍官全部落座。   與會軍官計有日軍第20師團新任師團長山下敬武中將,新任參謀長越生虎之助中將,駐太原獨立混成第九旅團旅團長麥倉俊三郎少將,駐崞縣(今原平)獨立混成第3旅團旅團長柳下重治少將,駐山西特務機關長井上靖大佐等人。   「大將閣下,經過特務機關十幾天的周密調查,再結合數百潰兵的報告,現在已經基本可以還原第20師團遭到重創的詳細情形了」日軍駐山西特務機關長井上靖大佐猛然起身,大聲說道,「支那軍所採取的是掐頭截尾,攻擊中部的戰術」   「掐頭截尾,攻擊中部?」杉杉元凜然道,「井上君,接著往下說。」   「哈依。」井上靖猛然低頭,又將寶山師如何利用地雷重創第20師團前鋒,步兵第39旅團,又如何利用伏兵奇襲娘子關,死死擋住步兵第40旅團,使之無法與第20師團本部匯合,最後趁夜發動強攻,一舉全殲第20師團本部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說了。   必須得承認,日軍駐山西特務機關所掌握的情況,與事實是基本相符的。   杉杉元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第20師團的核心戰鬥力就是兩個步兵旅團。   可戰鬥才剛剛打響,前鋒步兵第39旅團就遭到了重創,後衛步兵第40旅團也被中國軍隊依托有利地形死死擋在了娘子關以西,第20師團本部雖有將近兩萬人,可其中有一半是非戰鬥人員,剩下一半卻是退役已久的在鄉軍人,近戰戰鬥力極差。   還有,井陘大峽谷地勢險峻,不利於日軍野炮群的發揮,借助複雜多變的地形,中國軍隊很容易抵近進攻,再加上又是夜戰,第20師團本部被全殲也就在情理之中了,畢竟,對面的寶山師是有名的王牌部隊,近戰、夜戰能力極強   「諸位……」杉杉元環視眾人,問道,「這裡是否有值得芨取的教訓呢?」   山下敬武道:「大將閣下,娘子關之戰的教訓就是,岳維漢此人非常善於利用地形,更善於運用『地雷戰』等非常規戰術,寶山師也極善夜戰、近戰以及山地作戰,皇軍如果進山掃蕩,至少要調集四個師團以上的兵力,而且每個師團必須抱團,還要工兵探路」   越生虎之助道:「大將閣下,眼下大日本皇軍的作戰重心是華中的正面戰場,因此我認為,對寶山師還是採取守勢為上策,寶山師退守井陘大峽谷,佔據了有利地形,然而如果反過來想,他們何嘗不是把自己禁錮在大山裡呢?」   「你是說……」杉杉元欣然道,「將寶山師困在井陘大峽谷中?」   「哈依。」越生虎之助猛然低頭,旋即又起身大步走到懸掛牆上的地圖前,拿起指揮桿對著地圖講解道,「大將閣下請看,這裡就是井陘大峽谷,西起平定縣,東至獲鹿縣,都已經被寶山師所控制,可以第20師團奪取平定縣,再以第6師團奪取獲鹿縣,即可堵住井陘大峽谷的東西兩端出口。」   說此一頓,越生虎之助又道:「如此一來,皇軍將處於絕對有利之態勢,寶山師若不想坐以待斃,那就只能放棄有得地形主動出擊;寶山師若是困守不出,等到華中戰場的戰事暫告一段落,皇軍即可集結十個以上師團,重兵進剿」   「喲西」杉杉元欣然點頭道,「越生君,你的建議非常有價值」   「哈依」越生虎之助猛然低頭道,「大將閣下,奪取平定、獲鹿縣城之後,雖可封堵寶山師的重裝備從大路出谷,卻無法阻止他們的步兵從小路出谷,皇軍必須提高警惕,謹防寶山師以營連以單位分兵出發,然後在某個地域突然集結並發動突襲。」   杉杉元點點頭,又向山下敬武道:「山下君,兩天內必須奪回平定縣」說此一頓,杉杉元又向井上靖道:「井上君,特務機關也要加緊徵集民夫,在平定縣多建炮樓、據點,對井陘大峽谷裡的寶山師進行最為嚴密的監控」   「哈依」山下敬武和井上靖同時起身,猛然低頭。   …………   井陘縣城,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岳維漢正在紙上勾勾畫畫,計算著什麼。   修建要塞的地點岳維漢已經選好了,可具體的設計、施工方案卻還沒影呢。   岳維漢要修的是正兒八經的大型要塞,而不是隨便砌幾座碉堡,更不是隨便挖幾個防空洞或者地道這麼簡單,這麼大的工程,必須要有專門的工程技術人員來負責,首先是根據山體地形做出一套合適的設計方案,然而再根據方案嚴格施工   工程的監管也必須得有專門的工程技術人員來負責,別人也不知道結構強度不是?   若是讓個門外漢來監管,結果費盡艱辛以及大量人力物力修建起來的要塞卻經不住日軍一通小口徑榴彈炮的炮擊,那樂子可就大了。   值得慶幸的是,向蔣委員長討來的第一批專家以及技術工人已經抵達井陘縣了。   其中的二十多位專家不是各大高校的教授,就是各行各業的工程師,不過,兵工廠的專家和技術工人卻是一個不見,這顯然不是巧合,國民政府當然有兵器方面的專家,漢陽兵工廠的技術工人更是數以千計,這顯然是蔣委員長故意為之。   岳維漢畫了沒多久,就將紙張從筆記本上撕下,然後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垃圾桶裡,已經有不下十幾個廢紙團了,這上面都是岳維漢的「設計方案」,不過這所謂的要塞「設計方案」連岳維漢自己都覺得臉紅,雖說自個帶兵打仗是把好手,可在土木工程學方面還真是個門外漢,穿越過來的也不行。   「總座」楚中天忽然大步走了進來,啪地立正道,「專家們來了。」   岳維漢趕緊放下鉛筆,又合上筆記本,然後親自迎到了司令部大門外。   在司令部大門外,岳維漢終於見到了那二十幾個專家,這些人有穿西裝的,有穿中山裝的,也有穿土布長衫的,大多數人都戴著厚厚的近視眼睛,斯斯文文的樣子,岳維漢在打量他們時,專家們也都在審視著岳維漢。   看到這批專家渾身上下都透著簡樸、睿智、奮進的氣息,岳維漢心裡不禁泛起一陣微微的激動,不僅僅只是因為太行根據地迫切需要這批專家,更因為這個時代的專家才是真正做學問、真正道德高尚、真正學術精湛的專家。   當下岳維漢與專家們一一握手寒暄,又將他們請進了司令部。   待專家們紛紛落座,岳維漢又親自給專家們到茶,然後一一詢問名諱、專業,輪到中間有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時,起身自我介紹道:「岳總司令,鄙人茅亦升,曾在美國康奈爾大學攻讀土木工程學,後於美國卡內基.梅隆大學理工學院攻讀橋樑學。」   岳維漢聞言猛然一個哆嗦,拿在手上的曖瓶險些就失手打翻在地   茅亦升?這可真是真正的土木工程學專家,也是絕對的橋樑專家中國歷史上第一座鋼結構的鐵路、公路兩用橋,錢唐江大橋,就是茅亦升於民國二十二年(1933年)主持設計的,通車應該都還不滿五年吧?   看到岳維漢手忙腳亂的樣子,茅亦升納悶道:「岳總司令,你怎麼了?」   岳維漢放下曖瓶,神情激動地道:「茅先生,您來得可真是太及時了,我們太行根據地正打算修改兩座大型要塞,建材、人工都不是問題,關鍵就是找不著合格的設計人員,現在可好了,有了你這位土木工程專家,設計問題就解決了」   茅亦升點了點頭,說道:「岳總司令,設計方案不是問題,不過你得把具體要求,也就是要塞的各項設計指標明確下來,另外,我也得去要塞選址實地勘察一下,再有就是,我向您推薦兩位同仁,他們也都是土木工程專家。」   「哦?」岳維漢喜不自禁道,「這兩位專家也在場?」   茅亦升點點頭,手指身後兩位專家介紹道:「這位梅小春,美國普渡大學土木工程學碩士畢業,這位秦秋揚,美國康奈爾大學土木工程學碩士畢業。」   那兩位專家也紛紛起身,岳維漢趕緊上前分別與之握手,與剩下的專家一一握手寒暄之後,岳維漢又回頭吩咐侍從副官楚中天道:「中天,讓炊事班馬上整備酒席,今天晚上,我要給專家們接風洗塵」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84章 小鬼子還是上當了   第284章 小鬼子還是上當了(兩更完成)   石門,日軍第四軍司令部。   籐本俊秀少將大步走進多田駿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   籐本俊秀年僅三十六歲,出身日本武士世家,曾留學德國系統地學習過山地作戰的軍事理論,在日本軍界素有「名將之花」美譽,五天前,籐本俊秀才剛剛從關東軍第1師團步兵第1旅團的旅團長調任第四軍參謀長。   「籐本君。」多田駿點點頭,肅手示意籐本俊秀落座,然後問道,「方面軍司令部剛剛發來電報,命令第四軍奪取獲鹿縣,對此你怎麼看?」   籐本俊秀問道:「司令官閣下,只奪取獲鹿縣麼?」   「是的。」多田駿道,「籐本君,對此你有什麼異議嗎?」   籐本俊秀搖了搖頭,說道:「眼下大日本皇軍的作戰重心是正面戰場,華北的守備相對空虛,此時的確不宜大舉進剿太行山區,方面軍司令部命令我們奪取獲鹿縣城,看來是想採用關門戰術,把支那寶山師這頭猛虎關在井陘大峽谷中。」   多田駿欣然點頭道:「籐本君,你的分析非常的正確。」   籐本俊秀淡然道:「司令官閣下,支那人卻不會束手待斃的。」   「哦?」多田駿已經從籐本俊秀的話裡聽出了言外之意,問道,「有新情況?」   籐本俊秀點點頭,說道:「特務機關的池上大佐剛剛向我報告,靈壽、平山、欒城、蒿城等縣已經全部被支那軍所佔領,這應該就是支那三十九集團軍,另據航空偵察兵報告,冀南平原上正有數十支營級規模的支那軍在活動,最終意圖不明。」   「嗯?」多田駿凜然道,「難道支那人已經從井陘關分頭突圍了?」   籐本俊秀搖頭道:「在冀南平原活動的應該只是部份部隊,三十九集團軍的主力,尤其是寶山師,應該還在井陘關內。」小鬼子的名將之花還是有點水平的,雖然情報有限,可憑著這麼丁點線索,就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多田駿想了想,說道:「籐本君,立即將這個情況上報方面軍司令部」   籐本俊秀當即領命而去,僅過了不到十分鐘,又帶著新的作戰命令回來了。   「司令官閣下。」籐本俊秀道,「方面軍司令部命令我們,放棄進攻獲鹿縣的計劃,以第6師團固守石門、正定,監視寶山師,以第13師團為主力,輔以獨立混成第11旅團,對冀南實施大規模的掃蕩作戰,務必殲滅在冀南活動的所有支那武裝」   …………   土門關右,抱犢山。   岳維漢正陪著茅亦升、梅小春、秦秋揚等三位專家在察看地形。   岳維漢邊走邊向三位專家說道:「修建土門要塞的目的就是徹底切斷正太鐵路以及石太公路,使山西的煤炭、鐵礦石等資源無法外運,同時也使日軍的坦克、火炮、裝甲車以及輜重車輛等重裝備無法進入太行山腹地,確保太行根據地的安全」   茅亦升道:「岳總司令,我想聽聽你的關於土門要塞的大概構想。」   「我的大致構想是這樣的,以海螺山、抱犢山為基點,構築兩座大型母碉堡,徹底鎖死井陘口,再在四周的十幾座小山上構築小型母碉堡,以屏護海螺山及抱犢山,每座母碉堡周圍再輔以數量不等的子碉堡,母碉堡以及子母碉堡之間都必須有地道相聯,而且必須能夠承受500磅航彈的轟炸或者150mm口徑重炮的炮擊」   茅以升點點頭,問道:「岳總司令,這座要塞你打算駐多少軍隊?」   岳維漢想了想,答道:「一個團吧,加上非戰鬥人員,大約三千人」   歷史上,堅守松山要塞的日軍只有一個三流殘兵聯隊,一線步兵還不到一千人,卻愣是阻擊了兩萬國軍足足三個月,如果不是最後國軍採取了爆破戰術,日軍的阻擊時間肯定還會更長,中日兩軍的傷亡比例也肯定會遠遠大於1:8   茅以升等三位專家在土木工程學上的造詣顯然要遠遠強過日軍軍官,因此,土門要塞的各項技術指標肯定會超出歷史上的松山要塞一大截,有了土門要塞,以寶山師的戰鬥力,一個團就足以擋住日軍一個野戰師團至少六個月   日軍調集更多的軍隊也沒啥,因為井陘口的正寬就那麼點。   日軍就算調集十個野戰師團前來掃蕩,也只能是一個師團一個師團往上填。   所以,只要儲備足夠的彈藥和糧食,土門要塞有一個團的守備兵力就足夠了。   日軍如果有真正意義上的山地師團的話,就完全可以從側面繞過土門要塞,直接向太行根據地的腹地發起進攻,不過很遺憾,日軍的戰鬥序列裡從來就沒有真正意義的山地師團,甚至連真正意義上的山地旅團也沒有一個   當然,日軍也可以拿野戰師團當山地師團來用,不過效果就不好說了。   日軍的野戰師團早已經習慣了「炮兵轟完步兵沖,步兵沖完炮兵轟」的戰術,而且平時練的就是個步炮協同,如果驟然間失去戰車分隊以及野炮聯隊的火力支援,又沒有輜重聯隊的後勤支援,還能剩下幾分戰鬥力?又能堅持作戰幾天?   這樣的野戰師團要是進了太行根據地腹地,絕對是找死   茅亦升點了點頭,又道:「岳總司令,我剛才數了數,除了海螺山、抱犢山兩座主峰以外,四周還有十六座小山,為了便於區分,我現在分別給他們標號『1』到『16』,也就是說土門要塞需要修建十八個子母碉堡群」   「對。」岳維漢點了點頭,又道,「這十八個子母碉堡群必須全部以地道連接起來,每座母堡都必須能對四周的子堡實施火力支援,而且子堡與相鄰的子堡之間也必須能夠提供火力支援,絕對不能留下任何射擊死角」   「明白。」茅亦升點點頭,又道,「而且每座母堡都必須設計成多層結構,露於地面以上的為射擊層,其餘諸如軍火庫、伙房、儲藏室、配電房、官兵宿舍等設施必須隱於地下,所有設施都必須保證至少三千人的生活戰鬥所需」   岳維漢道:「如果有可能的話,可以設計成五千人的規格。」   「我們盡量。」茅亦升點點頭,當下和另外兩位專家開始在地圖上標注起來,在地圖上對相應山峰分別標號之後,三位專家又各自拿出一個筆記本,開始繪製抱犢山山體草圖,之後又分別登上海螺山以及外圍十六座小山,一一繪製了山體草圖。   一直忙到天黑,岳維漢才陪著三位專家返回了集團軍司令部。   岳維漢剛進辦公室坐下,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劉毅就拿著幾封電報匆匆走了進來,向岳維漢說道:「總座,小鬼子有行動了」   岳維漢一邊大口喝水,一邊示意劉毅接著說。   劉毅頓了頓,接著說道:「八路軍129師剛剛發來戰情通報,駐山西日軍已經佔領平定縣城,駐守平定縣城的386旅已經轉移,另外,據特戰大隊報告,駐石門日軍於今天下午出動了大約五千人,正朝靈壽方向攻擊前進,另有三千人向欒城方向攻擊前進。」   「獲鹿縣城呢?」岳維漢急放下水杯又霍然起身,大聲問道,「駐守獲鹿縣城的6團有沒有遭到日軍攻擊?」   獲鹿縣地處土門關與石門中間,距石門約三十多里,距離土門關卻只有不到十里   日軍第6、第13師團如果傾盡全力來進攻獲鹿縣城,寶山師是絕對守不住的,一旦獲鹿縣城失守,則土門要塞的建築工程就將陷入困境,因為土門關距離獲鹿縣城太近了,既便晚上施工,也很難瞞過日本人的眼線   一旦土門要塞的工程提前暴露,後果將不堪設想。   小鬼子只要趁著工程主體結構還沒有建好之前出動轟炸機扔下幾枚重磅航彈,就足以將土門要塞扼殺在搖藍之中了,如果再調來幾門大口徑榴彈炮,每天朝著土門關方向打上幾十炮,土門要塞就永遠都別想建起來了。   「沒有。」劉毅道,「日軍並沒有攻擊獲鹿縣。」   「太好了」岳維漢聞言頓時興奮不已道,「小鬼子終究還是上當了」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劉毅也是慶幸不已,說道,「日軍如果進攻獲鹿縣城,無非是為了封堵井陘口,可我們要是縮在井陘關不出去,日軍堵不堵其實都無所謂,可撒出去的三十幾個營卻能對日軍構成致命的威脅,日軍如果聽之任之,要不了幾個月,這三十幾個營就能變成三十幾個團,那威脅不是一般的大。」   岳維漢點點頭,說道:「不管怎麼說,撒出去的三十幾個營已經成功地轉移了冀南日軍的注意力,也為我們修建土門要塞贏得了寶貴時間」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參謀長,讓趙欣怡先把反戰工作放一放,由她負責搶運設備進山的工作,發電廠、水泥廠的籌建工作交由皮曉誠全權負責,從今天開始,你的工作就是調集所有的人力、物力,配合三位專家搶修土門要塞」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85章 衡陽大捷   第285章 衡陽大捷(第一更)   當岳維漢忙著修建要塞時,正面戰場上的國軍卻已經是兵敗如山倒,而且比歷史上更加的慘烈,更加的潰不成軍   民國27年7月25日,武漢失守。   民國27年7月28日,九江失守。   民國27年8月5日,荊州失守。   民國27年8月15日,岳陽失守。   民國27年8月20日,常德失守。   民國27年9月10日,長沙、益陽失守。   民國27年9月25日,日軍前鋒第5師團步兵第21旅團進至衡陽附近,杜聿明臨危受命,率新五軍死守衡陽,作最後之抵抗。   …………   衡陽,新五軍軍部。   杜聿明正召集新五軍主要軍官開會。   新五軍前身是軍委會直屬戰車團,杜聿明為首任團長,此後戰車團逐步擴充,杜聿明也由團長逐步晉陞成了中將軍長,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杜聿明數次要求上前線與日寇決死一戰,卻屢遭蔣委員長拒絕。   南京淪陷後,杜聿明奉命率新五軍遠撤衡陽休整。   新五軍是國軍戰鬥序列中第一支機械化部隊,然而成軍後卻從未正式上過戰場,因此一直被笑稱為國軍的儀仗隊,所有人都認為新五軍只是一支毫無戰鬥力的作秀部隊,甚至連蔣委員長心裡也是這麼認為的。   不過,杜聿明卻不這麼認為   新五軍全體官兵也不這麼認為。   「諸位。」杜聿明猛然起身,將軍帽重重戴於頭上,犀利的目光從鄭洞國、邱清泉及戴安瀾三位師長臉上逐一掠過,說道,「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國難當頭,是我們新五軍馳騁沙場,報效國家,報效民族的時候了」   「軍座」鄭洞國森然道,「弟兄們早就盼著這天了」   鄭洞國是榮譽第1師的師長,榮譽第1師的官兵全部由傷癒歸隊的老兵組成,這些老兵擁有超強的戰鬥意志,他們自認已經死過一回,早已經不怕生死當回事了,心裡想的就是能夠重上戰場,多殺幾個鬼子,替死去的弟兄報仇   戴安瀾也道:「過了今天,所有人都會知道,新五軍……不是儀仗隊」   邱清泉撇了撇嘴,極為不屑地道:「要我說,日軍第五師團就是個屁,根本不用軍座親自出馬,我的新22師就能把他們打回東洋島去」   「大話誰都會說」杜聿明冷冷地掠了邱清泉一眼,說道,「邱瘋子我告訴你,這仗你要是打不好,我杜聿明固然沒好,你邱瘋子也別想有好」   「軍座」邱清泉啪地立正,森然道,「新22師絕不會給你丟臉」   說罷,邱清泉等三位師長又向杜聿明同時敬禮,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   衡陽以北五十里,姊妹嶺。   日軍第5師團步兵第21旅團正沿著長衡公路向前浩浩蕩蕩地開進,旅團長中村正雄少將正躇躊滿志地透過裝甲車的車窗巡視他的部隊。   時至今日,第5師團已經重新證明了她的武勇。   自參加武漢會戰以來,第5師團屢屢承擔重任,汝陽之戰更是將國軍精銳薛岳兵團逼入了絕境,此後作為日軍前鋒,屢屢攻克武漢、常德以及長沙,中村正雄堅信,最多再過兩個小時,他就能站在衡陽街頭向師團長筱塚義男中將報捷了。   前方的通訊車忽然停了下來,中村正雄的指揮車也跟著停了下來。   旋即一名少佐軍官跑步來到指揮車前,猛然收腳立正道:「將軍,龜田中隊報告,前方十里遭遇支那軍,兵力至少兩個團,擁有火炮、戰車,火力迅猛」   「火炮,戰車?」中村正雄哂然道,「是支那軍的那支儀仗隊吧?」   說此一頓,中村正雄又冷然下令道:「命令,步兵第41、42聯隊,獨立野炮第3大隊立即展開,半小時內擊潰對面的支那軍」   「哈依。」少佐參謀猛然低頭,領命去了。   當下中村正雄又在旅團參謀長的陪同下鑽出了裝甲指揮車,此時獨立工兵第4大隊已經在忙著佈置旅團指揮部了,對於即將爆發的遭遇戰,中村正雄甚至沒有絲毫的擔心,在他看來,皇軍取得勝利那是不容置疑的事情。   中村正雄倒也不全是大意,新五軍雖然堪稱裝備精良,甚至還裝備了兩百多輛戰車以及數十門火炮,可他們畢竟從未真正上過戰場,而日軍步兵第21旅團堪稱身經百戰,而且同樣裝備精良,相比對面的中國軍隊也毫不遜色。   這樣兩支軍隊打野戰,結果是不言而喻的。   不過戰事的進展證明,中村正雄太樂觀了   交戰不到十分鐘,中村旅團的炮兵就被中國軍隊的炮兵全面壓制,中國軍隊裝備的火炮口徑更大,射程更遠,而且中國軍隊的炮兵也完全不像是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他們表現老辣,射擊精度甚至不在日軍炮兵之下   再接下來的步兵交鋒也出乎中村正雄的預料。   中國軍隊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支從未上過戰場的儀仗隊,相反,他們不僅作戰勇敢,而且技戰術動作極為嫻熟,在步兵突擊時,中日兩軍以同等兵力進行白刃拼刺,中國軍隊居然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這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   不過,對於中村旅團來說,災難才剛剛開始   激戰兩小時後,數十輛坦克突然從姊妹嶺下的叢林裡衝了出來,以無可阻擋之勢衝進了日軍陣地,一下就將日軍的戰線攪了個七零八落這個坦克群是新22師的直屬戰車營,率領他們的就是極度崇尚德軍閃擊戰戰術的邱清泉邱瘋子。   等到日軍航空兵趕到時,中日兩軍已經完全攪成了一團   等到暮色降臨,日軍航空兵被迫返航時,日軍中村旅團已經基本被殲。   中村旅團總共7000餘人,其中4000餘人被擊斃,500餘人被俘虜,旅團長中村正雄少將也在亂戰中被擊斃,中村旅團所有的重裝備,包括一百多輛卡車,二十多輛坦克、裝甲汽車以及十數門野炮,全部成了國軍的戰利品。   消息傳開,頓時舉國振動,新五軍一戰成名。   日軍遭此重創,銳氣盡失,南下勢頭遭到遏止。   此時,日軍在北起山西,南至湖南、江西數千公里長的戰線上與國軍激烈交戰,戰線呈犬牙交錯狀,一個不慎就極可能因為局部失利而引發全局崩潰,再加上連續大戰導致日本國內物資匱乏、物價飛漲,日軍大本營被迫下令暫停正面進攻。   至此,武漢會戰落下了大幕,抗戰也正式轉入相持階段。   …………   井陘縣城,三十九集團軍駐地。   兩湖戰場風起雲湧,華北戰場也是暗潮洶湧。   井陘洋灰廠早已經建成投產,並且已經向土門要塞工程提供了數千噸洋灰   土門要塞的主體工程已經基本完成,以海螺山、抱犢山為核心的十八個子母碉堡群已經全部建成,整個要塞的地下幾乎全部被挖空,並在此基礎上構築了供電、供水、通風、儲藏等完善的生活戰鬥設施,狀如隱於地底下的大型蟻巢。   土門要塞主體工程基本建成之後,娘子關要塞也正式開建。   相對而言,土門要塞緊扼冀南平原,這裡更利於日軍機械化部隊以及重裝備的機動,因此軍事價值更高,而且更難於把守,而娘子關原本就擁有完整的關城,地勢又極為險峻,易守難攻,因此娘子關要塞的工程就排在了土門要塞後面。   此外,日軍在經過大規模的掃蕩作戰之後,雖然奪回了冀南所有縣城,不過廣大鄉村卻仍舊被三十九集團軍所牢牢地控制著,當初被岳維漢派到冀南平原上活動的三十幾個營已經擴充成了三十幾個團,三十九集團軍的總兵力如今已經超過了十萬人   再有就是,日軍華北方面軍也正式派了人前來,試圖拉籠岳維漢。   為了爭取時間修建土門要塞以及娘子關要塞,岳維漢並沒有直接拒絕日軍的拉籠,而是採取了虛予蛇委的策略。   日軍方面也不著急,岳維漢在拖延時間,日軍何嘗不也在拖延時間?   站在日軍的立場,岳維漢如果願意投降那是再好不過,如果不願意那也無妨,只要穩住了這頭猛虎,不讓他竄到冀南平原上興風作浪,那就是勝利,等到參加武漢會戰的十幾個野戰師團回師華北,翻過手來就能滅了三十九集團軍。   不過,最近幾天日軍方面卻似乎嗅到了什麼氣味。   獲鹿縣駐軍已經連續破獲了十幾起滲透案,抓捕了幾十名日偽間諜,這些日偽間諜似乎都是衝著土門要塞來的,顯然,日軍已經有所察覺了   另外,日軍獨立混成第4、第8旅團也已經重新組建。   特戰大隊報告,冀南日軍正在頻繁調動,似有重大行動。   最後,就在新五軍取得衡陽大捷的當天,岳維漢迎來了一位重要客人   這位客人不是別人,就是工農紅軍的締造者,十八集團軍總司令朱老總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86章 入黨   第286章 入黨(第二更)   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客廳。   岳維漢用力握住朱老總的雙手,說道:「老總,歡迎歡迎哪。」   對於朱老總,岳維漢是打心裡尊敬,所以言語間也透著熱絡。   「岳總司令客氣。」朱老總卻不敢托大,畢竟兩人職銜相當,同為集團軍總司令。   「老總,你這可真是折煞我了。」岳維漢一邊肅手請朱老總入座,一邊謙虛地道。   朱老總洒然一笑,說道:「也罷,那我就托大叫你岳老弟了,你也叫我朱老哥吧。」   朱老總此來井陘縣,可是肩負著重大使命的,因此,對於能夠拉近自己與岳維漢之間距離的機會,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老總請坐。」岳維漢卻絕不敢造次。   不管岳維漢現在身居何職,他也絕不敢跟朱老總兄弟相稱的。   當下兩人落座,岳維漢又屏退了左右侍從,甚至連侍從副官楚中天都轟了出去。   朱老總望著岳維漢,無比誠懇地說道:「岳老弟,朱某此來不為別的,就想向你討個准信兒,你對國民黨還有我們共產黨究竟是怎麼看的?」   朱老總這話問的有些突兀,不過岳維漢卻並不覺得唐突。   因為此前岳維漢已經與中共有過數次接觸了,岳維漢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中共方面卻有了清晰的判斷,這很可能是因為岳維漢心有疑慮,只有中共派出高層與之面談,才能消除他心中的疑慮,所以朱老總才不遠千里來到了太行山。   岳維漢點點頭,開誠佈公地道:「老總,國民黨的本質我很清楚,他們根本上就是官僚買辦階級的代言人,他們骨子裡就對洋大人帶著奴性,因此,國民黨絕對救不了中國但是共產黨不一樣,共產黨是窮人的政黨,擁有無可比擬的**性」   「你是意思是說……只有共產黨才能救中國?」朱老總此時的心情極為振奮。   「對,只有共產黨才能救中國,我也願意加入中國共產黨,成為一名共產黨人。」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不過,我心裡卻也有兩點疑慮。」   「岳老弟你但說無妨,朱某此次來,就是帶著誠意來的,只要你說的在理,我們共產黨人無不虛心接受。」岳維漢心裡有疑慮,這個早在中共的意料之中,一個集團軍總司令,手握十萬雄兵,如果毫無疑慮,那倒反而讓人擔心他的用心了。   「首先是個人崇拜。」岳維漢道,「我聽說延安有掛毛主席還有老總您的畫像?」   「嗨,這事我也知道不好。」朱老總擺了擺手,說道,「我也在會上提出過反對意見,可從蘇聯回來的同志卻堅持要這麼做,因為蘇共還有共產國際也都是這麼做的,我和老毛拗不過他們,也只能由他們去了。」   「老總,這可不是小事。」岳維漢肅然道,「蘇共的一些事情想必你也應該有所耳聞,由於過度宣傳的個人崇拜,導致斯大林的個人意志凌駕於蘇共的集體意志之上,其直接後果就是,大量老布爾什維克遭到殘酷清洗,這些忠誠的**戰士沒有倒在敵人的槍口下,卻倒在了自己同志的屠刀之下,老總,您不覺得寒心嗎?」   朱老總默然,斯大林對蘇共內部的清洗他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岳維漢望著朱老總,無比誠懇地道,「我認為中國共產黨有必要對黨章進行修改,堅決摒棄個人崇拜,絕不能讓領袖的個人意志凌駕於黨的集體意志之上,蘇共的悲劇絕不能在中共內部重演」   朱老總點點頭,又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我很擔心中共的獨立自主性。」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有句話我說了老總你別生氣,現在的中共,看上去更像是蘇共的中國支部。」   朱老總皺了皺眉頭,說道:「岳老弟,你這話我不敢苟同。」   說此一頓,朱老總又道:「全世界的無產者都是兄弟,都是同志,都應該親密合作,互相幫助,所以,中共和蘇共保持親密關係是應該的,也是正常的,你怎麼能說中共是蘇共的中國支部呢?總之,共產主義是沒有國界的。」   岳維漢道:「共產主義的確是沒有國界的,但共產黨卻是有國界的」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蘇共首先是蘇聯,然後才是共產黨,當國家利益與全人類的解放事業相衝突的時候,蘇共首先考慮的就是蘇聯的利益」   「譬如呢?」朱老總道。   「譬如蘇聯對國民政府的無償援助。」岳維漢道,「同是共產黨,蘇聯應該援助中共,而不是國民政府,可事實呢?蘇聯根本就沒有向中共提供任何援助,相反,卻向國民政府無償援助了上百架飛機,數百輛坦克,以及好幾個師的蘇式裝備」   「還有。」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列寧曾答應過中國共產黨人,從滿清政府手中攥取的三百多萬平方公里國土,將會無償還給中國人,可結果呢?由於日本崛起,斯大林出於蘇聯國家安全的考慮,壓根就不打算歸還這三百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土了」   朱老總啞口無言,岳維漢所列舉的這些都是事實,讓他根本無從爭辯。   岳維漢最後說道:「中國共產黨首先應該是中國的,然後才是共產黨。」   …………   延安,瓦窯堡。   周公拿著電報進了窯洞,向毛主席道:「主席,老總來電了。」   「哦?」毛主席放下手中毛筆,起身問道,「老總與岳維漢談過了?」   「談了。」周公點點頭,將手中電報遞給了毛主席,又道,「岳維漢表示願意加入中國共產黨,不過也提出了兩點疑慮,老總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毛主席看完電報,將手往矮桌上重重一拍,說道:「真正的共產黨人,就不該搞什麼個人崇拜,我現在就去找洛甫同志,你也去找康生、克農等同志做做工作,爭取明天召開政治局的擴大會議,一定要把摒棄個人崇拜的決議寫進黨的章程裡去」   周公點點頭,又道:「主席,老總那邊還等著呢,怎麼回復他?」   毛主席大手一揮,朗聲道:「中國共產黨就是中國共產黨,絕不是蘇共的中國支部事關國家利益,中國共產黨人絕不會向任何勢力屈服的」說此一頓,毛主席又道,「請老總轉告岳維漢,不要有任何疑慮,我和老總一起給他做入黨介紹人」   「好的,我這就去給老總回電報。」周公點點頭,轉身就走。   …………   井陘縣城,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小會議室裡,一面鮮紅的鐮刀斧頭旗已經懸掛於正北牆上。   朱老總面帶微笑站在黨旗左側,岳維漢右手握拳站於黨旗正面,正在宣誓:「我志願加入中國共產黨,擁護黨的綱領,遵守黨的章程,履行黨員義務,執行黨的決定,嚴守黨的紀律,保守黨的秘密,對黨忠誠,積極工作,為共產主義奮鬥終身,隨時準備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永不叛黨」   宣誓完比,朱老總又上前與岳維漢握手,笑道:「岳維漢同志,歡迎你的加入,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戰友了,呵呵。」   岳維漢微笑道:「老總,黨對我有什麼指示?」   朱老總擺了擺手,說道:「為了抗戰大局的需要,你的黨員身份暫時還不能公開,三十九集團軍更不能輕易脫離國軍,不過,三十九集團軍的黨支部必須盡快建立起來,由你擔任黨支部書記,趙欣怡同志任副書記。」   岳維漢點了點頭,又道:「老總,最好能派一批我黨的政工幹部過來。」   對於我黨的政工幹部,岳維漢的確很期待,別的不說,做思想工作那是槓槓的。   「這個恐怕不太好辦哪。」朱老總為難道,「我黨的政工幹部原本就很缺乏,適合調來三十九集團軍的同志就更少了,不過我回延安之後,還是盡量想想辦法,從延安抗大的畢業生中找一批比較不會引起軍統特務注意的幹部過來。」   說此一頓,朱老總又道:「我的任務已經完成,該回延安了。」   「這麼快就走啊?」岳維漢道,「老總,我派衛隊護送你過黃河……」   「不用。」朱老總擺了擺手,說道,「山西小鬼子想留下我,還缺點能耐。」   「那我送送你。」當下岳維漢將朱老總送出了司令部,又帶著衛隊親自將朱老總送過娘子關,直到八路軍129師386旅的部隊前來接應,臨分別時,朱老總似乎有什麼話想對岳維漢說,不過最後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道了聲珍重就轉身走了。   其實,朱老總是想提醒岳維漢注意生活作風,因為岳維漢和幾個女青年之間的感情糾葛並不是什麼秘密,整個寶山師的官兵幾乎都清楚,不過,岳維漢畢竟未婚,同時和幾個女青年談戀愛好像也沒什麼不妥,至少扯不到道德層面上去。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87章 固若金湯(今天就這章了)   第287章 固若金湯(今天就這章了)   送走了朱老總,岳維漢順便撿查了一下娘子關要塞工程的進展情況。   娘子關要塞的工程量相比土門要塞略小,子母碉堡群也只有七個,不過建成之後其防禦強度卻不會比土門要塞遜色多少。   接著,岳維漢又馬不停蹄巡視了蒼巖山「工業區」。   蒼巖山工業區是整個太行根據地的核心,是精華所在   規劃中的蒼巖山工業區將建成四座「大型」工廠,一座3000千瓦的火力發電廠,一座年產一萬噸的鋼鐵廠,一座兵工廠以及一座火藥廠。   設備都現成的,火電廠和鋼鐵廠是日本人「送」的。   兵工廠和火藥廠卻是完整搬遷閻錫山的太原兵工廠。   廠址也已經選好,兵工廠和火藥廠相對容易隱蔽,因此修建在山谷密林之中,而火電廠和鋼鐵廠由於有高聳的煙囪,隱蔽比較困難,因此建在了一片懸崖底下,按照計劃,這兩座工廠的廠房必須得從懸崖底下硬生生鑿出來。   負責建設蒼巖山工業區的是五千名日軍戰俘。   經過五千日軍兩個月的努力,兵工廠和火藥廠的廠房已經基本搭好,設備也已經大多安裝調試完成,只要工人、原材料到位,就能立刻開工投產了,另外,寬逾十米的沙石公路也已經修到了山外,直通井陘縣城。   不過,火電廠和鋼鐵廠的建設卻並不順利。   原因很簡單,從懸崖下鑿出廠房的工程量實在是太大了   陪同岳維漢前來巡視的皮曉誠建議道:「岳總司令,在懸崖下鑿出兩片廠房的工程量太大了,照這樣的進度,鑿上一年也未必能夠竣工,我這裡倒是有個折中的建議。」   「哦?」岳維漢忙道,「你快說。」   皮曉誠道:「不如找兩座土山,像土門要塞和娘子關那樣,把山腹挖工,那空間足夠建設兩座工廠了,工程量也遠比鑿懸崖要小,再用鋼筋、洋灰以及原木進行加固,日軍既便知道我們的電廠、鋼鐵廠建在哪裡,也將毫無辦法。」   說此一頓,皮曉誠又道:「當然,為了保險起見,最好是將電廠和鋼鐵廠的煙囪進行彎曲設計,將排煙口的位置與廠房錯開,這樣日軍轟炸機既便找到並炸毀了煙囪,我們也能很快修復,廠房設施卻能毫髮無損。」   「好」岳維漢欣然道,「皮曉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四大工廠的總工程師了,現階段你的任務是監督建設四大工廠,待工廠建成之後,設備維護保養、技術改進、工藝改良等等所有與技術有關的問題都交由你來負責」   岳維漢這道委任狀可不是腦子發熱隨便任命的。   皮曉誠雖說來自淪陷區,出身更是漢奸世家,可他本人卻絕對是個愛國青年,對祖國的熱愛也絕對是發自內心的,這點眼力,岳維漢還是有的。   最為重要的是,皮曉誠還是個機電、化工雙料博士   國民政府派來的專家裡也有幾個是學機電的,可水平卻比皮曉誠差了一大截,所以,四大工廠的總工程師只能是皮曉誠。   「這個……」皮曉誠忙道,「岳總司令,我怕難以勝任哪。」   「我相信你。」岳維漢拍了拍皮曉誠的肩膀,說道,「你一定能行」   皮曉誠默然,心下卻不無感動,想他一個來自淪陷區的「二鬼子」,岳維漢卻就敢委以集團軍後勤大管家的重任,一般人是絕對沒有這等魄力的,這大抵就是傳說中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了的最高用人境界了吧?   在離開蒼巖山工業區之前,岳維漢又特意巡視了戰俘集中營。   蒼巖山戰俘集中營分為五大營區,每個營區關押著一千名日軍戰俘,為了確保不出現戰俘逃跑等意外,蒼巖山戰俘集中營裡駐紮了足足一個團的警備隊,整個工業區四周也挖了三道封鎖壕,每隔百米就設有一座崗哨,每隔半小時還有巡邏隊定時巡邏。   不過,岳維漢還是不放心,又將蒼巖山警備團的團長叫到了眼面前。   蒼巖山警備團的團長是趙白虎,這傢伙在投國軍之前是魯南白虎門的門主。   「總座」趙白虎跑步來到岳維漢面前,有模有樣地敬了記軍禮,大聲道,「蒼巖山警備團團長趙白虎向您報到,請訓示」   岳維漢回了禮,肅然道:「趙團長,這個月逃走了幾個戰俘?」   「逃走?」趙白虎滿頭霧水地道,「總座,蒼巖山戰俘集中營自從建成以來,總共關押了五千餘名鬼子戰俘,經過兩個多月的高強度勞動,大約有九百多鬼子戰俘累死,還有一百多鬼子戰俘餓死,但是逃走的卻一個也沒有哇?」   「沒有就好。」岳維漢哼了聲,這話他原本就是詐趙白虎的。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趙白虎,蒼巖山工業共集中了火電廠、鋼鐵廠、兵工廠以及火藥廠這四座最要緊的工廠,對於三十九集團軍來說,她的重要性相信不用我多說了,所以你們警備團必須將警備工作做到極致,確保不出現一點紕漏」   岳維漢這話卻不是隨便說說的,蒼巖山工業區的保密工作的確很要緊。   想像一下,關押在這裡的日軍戰俘只要逃出去一兩個,就有可能根據回憶把這裡的詳細情形報告給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部,日軍就能迅速出動轟炸機群前來轟炸,到時候,蒼巖山工業區很可能還沒建成就要遭到重創了。   岳維漢手裡的設備可就只有這一批,要是被炸毀了,他根本找不地兒去買   火電廠、鋼鐵廠、兵工廠和火藥廠這四座工廠,只要有一個環節出了紕漏,岳維漢的算盤就會徹底化為泡影,到時候,既便將整個井陘大峽谷修成了馬其諾防線,也仍然擋不住日軍前進的腳步,守要塞那也得有彈藥不是?   「總座你放心」趙白虎信心滿滿地道,「整個蒼巖山工業區就是個大鐵桶,連一隻老鼠都逃不出去,鬼子戰俘要想從這裡出去,就只有一個辦法,等他們累死或者餓死了,就能以靈魂形態飄回東洋島了,呵呵」   岳維漢道:「好,有信心就好,不過也不要大意。」   「是」趙白虎啪地立正,大聲道,「卑職一定打起十萬分精神」   當下岳維漢離開蒼巖山工業區,然後又乘車馬不停蹄趕往土門要塞。   上午的時候,劉毅就打來電話,說是土門要塞的第一期工程已經基本竣工,岳維漢正想乘車前往巡視時,卻迎來了朱老總,這一迎一送又順道走了圈蒼巖山,等到岳維漢趕到土門要塞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過了。   不及休息,岳維漢就在劉毅以及茅亦升等幾位專家的陪同下爬上了海螺山。   還隔著幾十米遠,岳維漢就發現,海螺山原本的山頭已經被整個削平,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直徑足有五十米的大型碉堡   從外面看,這座碉堡足有六米多高,可進了裡面卻最多只有兩米高。   茅亦升邊走邊介紹道:「岳總司令,海螺山主碉堡設計直徑五十米,壁厚五米,由外而內先是一米厚的鋼筋混凝土外牆,中間植入了三層3mm厚的鋼板,然後是三米厚的空腔,內置充填黃沙的沙包,再後又是一層一米厚的鋼筋混凝土內壁。」   「為什麼要這麼設計?」岳維漢看了看,這牆可真夠厚的,射擊孔都像隧道了。   「這麼設計主要是為了防震」茅亦升很道,「以前有爆破學的專家跟我說過,重磅航彈或者大口徑榴彈爆炸時會產生巨大的衝擊波,如果不能有效減弱衝擊波,躲在碉堡裡面的人員就可能會出現傷亡。」   「那麼頂層呢?」岳維漢道,「外面看著好像很高,可裡面很矮啊。」   茅亦升點了點頭,說道:「頂層設計是這樣的,先是一米厚的鋼筋混凝土穹頂,上面覆蓋直徑約50厘米的圓木,第一層橫行排列,第二層縱向排列,第三層又是橫行排行,第四層再是縱向排列,縱橫交錯四層圓木之後,上面再覆蓋一米厚的沙包」   話剛說完,岳維漢等一行人就已經走到了碉堡通往地下二層的道道口。   茅亦升又道:「碉堡總共有四層結構,表層為射擊位,地下二層為軍火庫,地下三層為官兵的起居休息室,地下四層則是野戰醫院,各層之間的結構與碉堡頂層結構相等,並且通道也是可以有效阻斷的,既便表層被炸毀,底下數層也可有限運轉。」   「好,很好。」岳維漢欣然點頭,又彎腰鑽進了通往地下二層的通道。   通過一段大約十來米長的斜向階梯,岳維漢一行人就下到了地下二層。   地下二層的通風狀況良好,人進入裡面一點都不感到氣悶,供電系統也已經接好,雪亮的探照燈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由於碉堡剛剛建成,武器彈藥還沒來得及進入,因此整個空間顯得空蕩蕩的,不過要不了多久,這裡就將會被大量的武器彈藥所充滿   看到這裡,岳維漢就已經放心了,甚至不用再接著看地下三層跟地下四層了。   這樣一座要塞,絕對可以用固若金湯來形容了,只要保證充足的彈藥以及生活必需品供應,一個團的兵力就足以堅持一年時間,日軍如果要想攻破這樣一座要塞,不付出十倍以上的傷亡代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   PS:本章是過渡章節,我不想寫種田的內容,但必要的交待是必須的,要不然就太突兀了,不過很快,日軍對太行根據地的第一次掃蕩就要開始了,不會讓大家等太久的。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88章 固若金湯(續)   第288章 固若金湯(續)   巡視完了全部十八個子母碉堡群之後,岳維漢又問茅亦升道:「茅先生,我上次跟你說的反爆破措施有修建嗎?」   歷史上,日軍的松山要塞並沒有被國軍正面攻破,而是被國軍挖地道直通山腹底下,然後埋設大量炸藥生生炸毀的,岳維漢作為一個穿越者,既然知道子母碉堡群存在這樣一個致命的弱點,自然得事先做好防禦措施。   茅亦升微微一笑,手指前方說道:「岳總司令請看。」   順著茅亦升手指的方向,岳維漢看到了外圍的三道戰壕。   這三道戰壕修建在海螺山、抱犢山外圍的平原上,延綿足有四五里長,原本從這裡穿過的正太鐵路、石太公路全都被這三道戰壕切斷了,而且這三道戰壕全部用水泥加固過,日軍如果從平原上發動進攻,就絕對繞不過這三道戰壕。   岳維漢目測了一下,最外圍那道戰壕距離主陣地的距離大約1000米左右,正好處在重機槍的有效射程之內,而且,這三道戰壕修建得很有特點,其截面形狀就是一個倒置的不規則梯形,外壁是豎直的,高約一米八,底寬四米,內壁卻是傾角三十度左右的長斜面。   另外,每隔二十米就有一個地道出口,顯然是用來向戰壕進行兵力、火力投放的。   劉毅不無得意地道:「總座,這戰壕不錯吧?」   旁邊茅亦升解釋道:「岳總司令,這戰壕卻是劉參謀長親自設計的,這樣設計的好處是我軍可以依靠戰壕對敵人進行有效阻擊,而敵人卻根本無法利用這戰壕來掩護自己,因為對於山上的子母碉堡群來說,這三道戰壕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射擊死角。   岳維漢點了點頭,不依不撓地道:「可是,這跟防爆破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茅亦升道,「日軍如果想挖地道爆破土門要塞,就只能從正面的平原上開挖,那麼他們的地道就必須要穿過這三道戰壕底下,我在這三道戰壕裡設計了一百多個監聽深孔,日軍如果真挖地道,絕對瞞不過我們的監控。」   「那麼,反制措施呢?」岳維漢又道,光能監控可不行。   「水淹。」茅亦升指了指不遠處從海螺山腳下蜿蜒而過的微水河(今太平河),說道,「如果監聽到了日軍果然在挖地道,我們就能搶先挖出攔截通道,等日軍地道挖通之後,再引入河水倒灌,日軍的地道戰術就將不攻自破。」   「好。」岳維漢欣然道,「這下就真的是固若金湯了。」   岳維漢正準備下山實地感受下這三道戰壕時,通訊營營長柳忻中校卻氣喘吁吁地登上了海螺山,旋即立正報告道:「總座,軍委會緊急戰情通報,新五軍於衡陽取得空前大捷,重創日軍第5師團前鋒之中村旅團,斃傷日寇六千餘人」   「哦,衡陽大捷?」岳維漢聞言頓時兩眼放光,心裡卻是長長地鬆了口氣。   自從武漢失守之後,岳維漢的心就一直懸在嗓子眼上,他擔心國軍會兵敗如山倒,一口氣將湖北、湖南、貴州、廣西、廣東、雲南甚至是四川都給丟了真要出現這種情況,那中國就絕對堅持不到太平洋戰爭的爆發了。   然而現在,這種情形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新五軍在衡陽重創了日軍前鋒第5師團,一下就遏止住了日軍迅猛的進攻勢頭,也為一百多個師的國軍潰兵贏得了重整旗鼓的時間,有了這寶貴的喘息之機,再加上湘西、湘南的險峻地形,穩住陣腳應該是不成問題了。   事實上,日軍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由於中國的堅決抵抗,日軍的戰線已經拉得很長,北起蒙綏,南至兩湖、浙贛,中日兩軍在數千公里長的戰線上殊死博殺,小日本的國力、軍力已經使用到了極限,短時間內已經不可能動員更多的軍隊,更多的物資來支撐這場消耗巨大的戰爭了。   所以說,不出意外的話,半個月內日軍的正面進攻就將結束了。   再接下來,抗日戰爭就將跟歷史上一樣,進入曠日持久的相持階段了。   「走,回司令部」岳維漢當下帶著劉毅返回了司令部。   正面戰場的戰事暫告一段落,敵後戰場的戰事卻就要拉開序幕了,三十九集團軍也必須及早準備應對日軍的掃蕩了,岳維漢雖然花費巨大的精力修建了土門要塞,卻並不意味著他就會被動挨打,對於岳維漢來說,進攻永遠都是最好的防禦   …………   重慶,總參謀部。   剛剛出席完記者招待會的蔣委員長紅光滿面地走進了作戰室。   衡陽大捷,新五軍重創日軍第5師團,這個石破天驚的好消息終於使蔣委員長陰沉了整整兩個多月的臉色再次雲開霧散,變得春風和煦,受到蔣委員長的感染,跟著走進作戰室的十幾位高級將領也都顯得神情振奮。   總參謀長何應欽向蔣委員長介紹道:「委座,杜聿明剛剛發來急電,新五軍以200師為前鋒,正沿長衡公路往北攻擊前進,第三戰區之第九、第十九集團軍也已經光復了萍鄉,日軍第5師團主力已經被新五軍嚇得縮回湘潭了。」   蔣委員長欣然點頭,又回頭向陳誠道:「辭修哪,馬上電告杜聿明,窮寇莫追,以免孤軍深入反而陷入日軍重圍。」   「是。」陳誠啪地立正,然後轉身進了隔壁電訊室。   何應欽又道:「委座,衡陽大捷之後,日軍的正面進攻估計就結束了,至少兩年之內是不可能再發動大規模的攻勢,接下來日軍的精力肯定會轉向敵後戰場,卑職以為,有必要提醒岳維漢、孫連仲還有於學忠提高警惕,謹防日軍突然掃蕩。」   蔣委員長點了點頭,忽然問道:「敬之,從中央軍校提前畢業並派往三十九集團軍的那兩百名學員安全抵達了嗎?」   何應欽道:「三十九集團軍方面還沒有回復,估計是還沒到吧。」   「都快兩個月了,還沒到嗎?」蔣委員長皺了皺眉頭,又道,「那麼派往太行根據地的第二批兩千名專家、教授以及技術工人呢?」   「那個早就到了。」何應欽忙道,「是和五十萬法幣的軍餉一起到的。」   「這就怪了,岳維漢不會是在故意裝糊塗吧?」蔣委員長的眉頭越發蹙緊了,又道,「這樣,你立即給岳維漢再發一封電報,如果這批學員還沒到,讓他趕緊派部隊去閻錫山那裡接人,如果已經到了,讓他一定要妥善安置」   「是。」何上將啪地立正,也轉身去了。   …………   井陘縣城,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岳維漢正與劉毅、陸秀峰研討戰情。   最近兩個月,岳維漢一直就忙著根據地的建設,尤其是蒼巖山工業區的規劃建設,岳維漢更是親力親為,絕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大意,劉毅也在忙著督促土門要塞的工程進展,至於寶山師的日常訓練,卻一直就由副師長陸秀峰在負責。   這兩個月,寶山師並沒有閒著,而是進行了高強度的軍事訓練。   岳維漢雖然沒有負責具體的訓練事務,可訓練科目都都是他制定的,諸如射擊、體能、野外生存等基本的步兵訓練科目,岳維漢都是照搬後世的教程和標準,不過相比後世,寶山師多了項拼刺技術,卻是效仿的二十九軍大刀隊的刀法。   經過兩個月的高強度訓練,寶山師的戰鬥力又有了極大提升。   陸秀峰自信滿滿地向岳維漢道:「總座,這麼跟你說吧,小鬼子的近衛師團戰鬥力怎麼樣咱不知道,關東軍的第1、第2師團那是真正的王牌,我們肯定幹不過,可除了這三個師團,其他的野戰師團,不見得就比咱們寶山師強。」   岳維漢並沒有潑陸秀峰冷水,不過心裡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單就火力配置來說,寶山師的確已經不在日軍常設師團之下了,官兵的戰鬥力以及戰鬥意志也絕對不在常設師團的老鬼子兵之下,不過,基層軍官的素質就沒法比了,日軍的基層軍官全部畢業於士官學校,而寶山師的基層軍官卻大多是文盲。   不過,基層軍官素質的問題卻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得到解決。   早在徐州突圍之時,岳維漢就已經在考慮這個問題了,要想提高基層軍官的素質,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就是創辦軍官速成班,對所有的基層軍官進行輪訓,不過眼下根據地才剛剛草創,事情千頭萬緒,岳維漢暫時還顧不上這些。   劉毅卻猜到了岳維漢的心思,忽然說道:「總座,要不……把重慶派來的那兩百名中央軍校的畢業學員充實到第一線去?」這兩百名學員可是正兒八經的中央軍校畢業,說起來還是岳維漢的學弟呢,而且只比岳維漢晚三屆。   「不行。」岳維漢卻斷然拒絕了這個提議。   岳維漢倒不是害怕這兩百名學員會架空他。   岳維漢戰功赫赫,在寶山師全體將士心裡更是神一樣的存在,他的地位又豈是這兩百個學生娃娃所能撼動得了的?   岳維漢是擔心這些學員帶不了兵,充實到第一線反而會削弱寶山師的戰鬥力   一個最基本的事實就是,這些軍校學員在考入中央軍校之前,根本連槍都沒摸過,對於戰爭的殘酷性也缺乏基本的認識。   日軍的軍官之所以強,是因為他們在考入士官學校之前,就已經在軍隊服役好幾年了。   事實上,黃埔軍校的畢業生真正厲害的也就是前五期,道理很簡單,前五期學員基本上是一邊學習一邊在戰鬥,他們全都是在血火中成長起來的,所以擁有很高的素質,對於戰爭的殘酷性也有足夠的認識,可五期以後的學員,水準就開始直線下降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89章 要打太原?   第289章 要打太原?   「那……」陸秀峰有些為難地道,「總座,那兩百名學員該怎麼安排才好?軍委會可是問了好幾次了,我都說他們還在路上,可不能總在路上吧?」   岳維漢沉吟了片刻,說道,「從寶山師各主力團抽調一批識字的戰鬥骨幹上來,人數以三百人左右為好,再加上這兩百名學員,編成教導大隊,正好馬上就要開始進攻了,讓教導大隊也參戰,只有經歷了血與火的考驗,他們才會真正成長起來。」   「進攻?」劉毅聞言愕然,不是說要防守嗎,怎麼又成進攻了?   「終於不用再練兵了」陸秀峰卻捋起了袖子,這兩個月他都快練瘋了。   岳維漢點了點頭,說道:「新五軍取得了衡陽大捷,日軍的進攻勢頭已經得到遏止,不出意外的話,半個月內日軍就將結束正面戰場的進攻,接下來肯定要對佔領區進行大規模的治安肅正戰,而我們太行根據地,則肯定是日軍的頭號攻擊目標」   劉毅一下就猜中了岳維漢的用心,疾聲道:「所以我們要先發制人,在日軍重兵回援發動大規模的治安肅正戰之前,盡可能地殲滅周圍的日軍,擴大並鞏固太行根據地,為接下來的反掃蕩作戰贏得更為有利的條件?」   「對。」岳維漢重重點頭道,「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   陸秀峰捋起衣袖就又放了下來,森然道:「總座,你就直說吧,這仗怎麼打?」   岳維漢的目光轉向了劉毅,問道:「參謀長,如果你是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你會採取什麼樣的戰術來進攻太行根據地?」   「東西對進,兩面夾擊」劉毅不假思索地道,「使我軍首尾難以兼顧」   岳維漢又問陸秀峰道:「秀峰,你說這樣的戰術,對我們的威脅大不大?」   「大,當然大」陸秀峰撓頭道,「雖說土門要塞已經建成,可能夠發揮多大作用畢竟還是個未知數,娘子關的地形雖然險峻,可日軍只要捨得下血本,還是挺懸的,關鍵是我們得兩頭兼顧,無法集中全力迎擊敵人。」   「說的好。」岳維漢道,「所以我們得先發制人,斷其一路」   「先發制人,斷其一路?」劉毅道,「石門方向駐紮了日軍兩個野戰師團,以我們三十九集團軍的實力,現在是絕對吃不掉的,不過太原方向卻只駐紮了日軍第20師團,而且才剛剛重建不久,如果戰術運用得當,還是有機會吃掉它的。」   岳維漢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刷地攤開了山西軍事地形圖。   岳維漢敲了敲地圖,說道:「情報處不久前才剛剛截獲日軍的通訊電文,日軍華北方面軍已經重新劃分了作戰區域,香月清司的第一軍仍然負責山西,第一軍下轄第5、第20師團以及獨立混成第3、第9、第16旅團。」   「其中,第5師團已經被調往華中戰場,短時間內無法歸建。」   「第20師團是以從娘子關逃回去的山下旅團殘部,駐太原的獨立混成第9旅團為基幹剛剛重建的,而且獨立野炮第22聯隊還沒有調配到位。」   「獨立混成第3旅團駐紮在崞縣(今原平),距離太原約兩百里。」   「獨立混成第3旅團下轄6個步兵大隊,另有直屬野炮大隊,工兵大隊、輜重大隊以及騎兵大隊,其中兩個步兵大隊分別駐紮在周邊各縣,一旦太原有事,獨立混成第3旅團能夠立即趕來增援的也就三個步兵大隊。」   「駐太原的獨立混成第9旅團已經被成建制的編入第20師團,據說日軍已經從朝鮮、台灣徵調了六千多後備兵源,打算在北平重建獨立混成第9旅團,不過,短時間內這還是沒影的事,所以不用考慮。」   「獨立混成第16旅團駐紮在汾陽,距離太原差不多也是兩百里,一旦太原有事,能夠立即調動的部隊也就是三個步兵大隊。」   說到這裡,岳維漢故意停頓了下來。   劉毅再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奮情緒,接著說道:「也就是說,駐山西日軍的機動兵力也就剛剛重建的第20師團,外加最多六個步兵大隊,如果土門要塞還沒有建成,我們三十九集團軍處於日軍的東西夾擊之中,自保尚且困難,根本就沒什麼想法。」   「可現在土門要塞已經基本建成」不等劉毅說完,陸秀峰又搶著說道,「有了土門要塞做東部屏障,我們只要留下一個主力團就足以保護根據地了,我們三十九集團軍就能夠肆無忌憚地集中全力解決駐山西日軍了」   「而且我們也不是孤軍作戰」岳維漢又道,「如果我們三十九集團對山西日軍下手,八路軍肯定會全力配合我們,閻錫山的晉綏軍也會很樂意收腹山西,至於中條山的中央軍,那就更不是問題了,衛立煌將軍的愛國熱情不容置疑」   三言兩語間,一個大膽至極的作戰計劃就出爐了   岳維漢還真是野心不小,他這是要一口吞掉駐山西日軍,並光復山西全境哪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中央軍、晉綏軍、八路軍都能夠積極配合三十九集團軍,這個計劃還真有可能實現,要知道當時退守中條山的中央軍、晉綏軍可是足有十個集團軍18萬人之多哪,再加上八路軍和三十九集團軍,總兵力已經超過了30萬人。   而當時駐紮在山西日軍全加起來也不過四萬人,兩軍兵力相差極為懸殊   當然,退守中條山的中央軍、晉綏軍由於缺乏補給,再加上剋扣軍餉、吃空餉成風,官兵的士氣極為低落,戰鬥力下降得很厲害,八路軍三個主力師在經過大規模的擴軍之後,裝備變得更差了,戰鬥力下降得也很厲害。   不過,戰鬥力再差那也是20萬大軍哪   有了這20大軍的配合,阻擊一下崞縣、汾陽方向的鬼子援軍那總該是足夠了,打太原,岳維漢原本就不指望別人,以寶山師如今的裝備以及戰鬥力,完全可以正面硬撼日軍的野戰師團了,對付剛剛重建並且缺編野炮聯隊的第20師團自然更沒問題了。   岳維漢又向劉毅道:「參謀長,你馬上召集作戰參謀擬定一份詳細的作戰計劃,除了攻擊太原的作戰方案以外,防禦土門要塞的作戰方案也需要再三斟酌,尤其不能被動防禦,另外,撒出去的那幾十個營也該展示一下力量了。」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岳維漢又向陸秀峰道:「秀峰,馬上清點作戰物資,將武器彈藥下發各部隊,另外,李青龍的1團及野戰醫院第1分院立即進駐土門要塞」   「是。」陸秀峰也向岳維漢啪地敬了記軍禮,然後轉身去了。   目送劉毅、陸秀峰的身影遠去,岳維漢又轉身走進了隔壁電訊室。   …………   太行山深處,八路軍總部。   「你說什麼?」彭總兩眼圓睜,瞪著129師劉師長,難以置信地道,「岳維漢這小子要打太原?我沒有聽錯吧?」   劉師長淡淡一笑,說道:「岳維漢這次恐怕是真要打太原。」   說此一頓,劉師長又道:「種種跡象表明,岳維漢是想把井陘關建設成為一座堅固的大型軍事堡壘,而現在,井陘關東西兩側都面臨日軍的威脅,從軍事角度上講,這是極為不利的,這種態勢必須得到改變,否則不利於堅守。」   「問題是怎麼改變?」彭總搖頭說道,「井陘關地處山西、河北之間,面臨著駐山西第一軍以及駐河北第四軍的東西夾擊,岳維漢如果進攻太原,第四軍肯定會抄他後路,岳維漢如果進攻石門,第一軍也要抄他後路,他根本就不具備主動進攻的條件嘛?」   劉師長微微一笑,說道:「這個,恐怕就要去問岳維漢本人了。」   左參謀長道:「老總,你就給句痛快話吧,咱們八路軍配合還是不配合?」   彭總沉思片刻,還是向左參謀長說道:「事關重大,還是向延安請示一下吧。」   「好的,我這就去給延安發電報。」左參謀長點點頭,轉身進了隔壁的電訊室。   說起來,鼓總、左參謀長還有劉師長都是我黨我軍的高級將領了,可他們還真不知道岳維漢已經秘密入黨了,事實上,岳維漢入黨屬於中共的頭號機密,知情者也就毛主席、朱老總、周公以及趙欣怡等廖廖數人。   延安的回復出乎意料的快,就四個字:全力配合   此時的延安,六屆六中全會剛剛落下帷幕,在會議上,毛主席作了《論新階段》的政治報告,這也標誌著毛主席已經成為中共事實上的領袖,迫於形勢需要,共產國際也於次日象徵性地發來指示電,間接承認了毛主席在中共的領導地位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中共的六屆六中全會會場再沒有懸掛毛主席和朱老總的畫像,甚至連馬克思、恩格斯或者列寧的畫像也沒有懸掛,在會議上,首次提出了中國共產黨是中國人的共產黨這一明晰概念,標誌著中共真正開始成熟起來。   …………   PS:明天又是新的一周了,照例求推薦票。   至於月票,本周更新不勤,實在沒臉再求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90章 蔣委員長有令   第290章 蔣委員長有令   晉西劉家會,第二戰區司令部。   許有德走進來時,閻錫山正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   「你說甚?」許有德對著閻錫山的耳邊輕輕耳語了兩句,閻錫山頓時兩眼圓睜,難以置信地看著許有德,大聲道,「三十九集團軍要打太原?」   許有德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的電報遞了過去。   匆匆看完電報閻錫山又從搖椅上站了起來,連聲道:「哎呀呀,哎呀呀呀,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啊,岳維漢這年輕人就是敢想敢做哪,他竟然要打太原,他竟然要打太原你倒是說說,岳維漢能有幾成勝算?」   許有德苦笑道:「這個……卑職還真說不好。」   說此一頓,許有德又道:「不過,岳維漢自從四行倉庫橫空出世之後,所幹的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情還少嗎?遠的不說,就說娘子關大捷吧,那可是日軍一個常設師團哪,岳維漢說重創就重創了,要是換個人去指揮,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閻錫山道:「你的意思是說……岳維漢有可能打下太原?」   「總座,不是有可能。」許有德搖了搖頭,道,「而是一定能。」   「你對他就這麼有信心?」閻錫山沉吟片刻後說道,「不過,不管岳維漢能不能打下太原,這次行動我們晉綏軍都必須參加,這山西畢竟是咱們山西人的山西,這太原畢竟是咱山西人的太原嘛,這麼大的行動,沒咱山西人參與怎麼行?」   說此一頓,閻錫山又道:「立即電令各集團軍做好戰鬥準備。」   …………   中條山。   衛立煌將軍正召集駐中條山中央軍的七位軍長開會。   衛立煌將軍揚了揚長中的電文,環顧眾人道:「諸位都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吧,此次三十九集團軍打太原的行動我們是否配合?如果配合,又該如何配合?」   「配合?配合個屁」第1軍軍長胡宗南悶哼了一聲,沒好氣道,「就憑區區一個三十九集團軍也想攻打太原,簡直就是狂妄」   對於岳維漢,胡宗南是極度的不爽   在岳維漢橫空出世之前,胡宗南是蔣委員長最寵愛、最信任的黃埔系將領,全面抗戰爆發前不久,胡宗南才剛剛被蔣委員長任命為國民**軍第一軍軍長,要知道第一軍可是蔣委員長的起家部隊,由此足見蔣委員長對胡宗南的寵信。   另外,胡宗南一直保持著黃埔系將領的晉陞紀錄。   第一個晉陞中校營長,第一個晉陞上校團長,第一個晉陞少將旅長,第一個晉陞中將師長,最快晉陞軍長、集團軍副總司令的也還是胡宗南,胡宗南原以為,最早晉陞集團軍總司令的也只能是他,結果卻半路上殺出了個岳維漢。   尤其讓胡宗南無法容忍的是,岳維漢竟然只是個黃埔十期生   而且,淞滬會戰剛剛爆發時,岳維漢這小子還僅僅只是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的區區一個上尉步兵連長而已,然而這才過了一年的時間,這傢伙就蹭蹭蹭地竄到了集團軍總司令的高位上了,甚至都跑到他胡宗南的前頭去了   胡宗南對岳維漢可謂是滿腹怨揶,所以語氣也很刻薄。   「狂妄?」第98軍軍長武士敏冷然道,「我卻不這麼認為。」   說此一頓,武士敏又道:「武漢會戰爆發之後,日軍駐華北的兵力幾乎被抽調一空,第20師團於娘子關遭到重創之後,駐紮山西日軍的兵力更是下降到了史無前例的四萬人,我認為,此時絕對是光復山西的絕好機會。」   「光復山西?」胡宗南冷然道,「說的輕巧,怎麼光復?」   「這個問題問的有水平」第三軍軍長唐淮源冷然道,「怎麼光復?只要吃掉駐山西的小鬼子,山西全省自然就光復了,胡軍長,作為一名黨國軍人,而且還是從黃埔軍校畢業的高材生,你不會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知道吧?」   「你……」胡宗南勃然大怒,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   「行了,都別爭了。」衛立煌將軍皺了皺眉頭,沒好氣道,「武軍長說的對,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們如果錯失了良機,就將成為民族的罪人,歷史的罪人」說此一頓,衛立煌將軍又道,「現在,大家還是說說,怎樣配合三十九集團軍打好這一仗?」   …………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什麼?岳維漢他要打太原?」蔣委員長聞言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震驚地望著何上將,旋即怒罵道,「娘希匹,這是怎麼回事?岳維漢他該不會是腦子發昏,存心想要葬送三十九集團軍的十萬精銳吧?」   此時此刻,蔣委員長的心態無疑是相當複雜的。   一方面,蔣委員長是真的擔心此次行動會葬送了三十九集團軍。   可是另一方面,蔣委員長卻又擔心岳維漢會真的打下太原,光復山西全境,岳維漢要是真的打下太原,光復了山西全境,那麼他聲望,以及在國人心目當中的地位就會扶搖直上,甚至有可能趕上他蔣某人的高度,搞不好還有可能壓過他蔣某人一頭。   這樣的結果,是蔣委員長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所以說,三十九集團軍打太原的軍事行動,不管勝敗如何,對蔣委員長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他當然要堅決反對。   何上將苦笑道:「岳維漢在電報裡說了,只要晉西北的晉綏軍、中條山的中央軍能夠全力配合,他就有九成把握拿下太原,甚至光復山西全境委座,三十九集團軍要真能光復山西全境,對全國軍民那可是極大的鼓舞哪,對日軍方面也將是重大的打擊」   「九成把握?」蔣委員長怒道,「這種鬼話也能信?」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怒吼道:「立即給岳維漢發報,讓他馬上取消這次軍事行動,三十九集團軍的任務是守住井陘關,有效切斷正太鐵路及石太公路,使山西的煤炭、鐵礦等資源無法外運,至於打太原,光復山西,不能操之過急。」   「委座……」何上將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再說兩句。   「好了,好了。」蔣委員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沒好氣道,「敬之,你就不要再說了,趕緊去給岳維漢發報,讓他務必取消此次行動另外,再給第二戰區發報,讓閻錫山和衛立煌無論如何都不能配合岳維漢打太原。」   「委座,這恐怕不妥吧?」何上將聞言頓時臉色大變。   以何應欽對岳維漢的瞭解,這小子一旦做出了決定,那就一定會付諸實施,既便蔣委員長堅決反對,那也是阻止不了的。   可第二戰區的閻錫山和衛立煌就不一樣了,這兩位雖說都是黨國元老,卻絕不敢像岳維漢那樣公然抗命,一旦晉綏軍和中央軍不予配合,僅憑岳維漢的三十九集團軍去打太原,那可就太冒險了,蔣委員長此舉無疑於釜底抽薪,不地道哪。   「不妥,能有什麼不妥?」蔣委員長沒好氣道,「只要岳維漢不打太原,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岳維漢如果非要一意孤行,非要帶著三十九集團軍十萬將士去送死,我們總不能讓中央軍、晉妥軍的二十萬將士也跟著他去送死吧?」   「可是委座……」何上將急道,「卑職以為這一仗勝算極大」   「好了,你什麼都不要說了。」蔣委員長冷然逐客道,「我累了,要休息了。」   何上將怔忡片刻,最終只能歎息著轉身出了蔣委員長的書房,在何上將內心深處,對於錯失這樣一次光復太原乃至全山西的大好機會,還是極為遺憾的,不過,既然蔣委員長決心已定,那也就沒什麼好多想的了。   …………   晉西劉家會,第二戰區司令部。   侍從副官許有德大步進了窯洞,朗聲道:「總座,蔣委員長有令,晉綏軍不得配合三十九集團軍行動,違者軍法處置。」   「你說甚?」閻錫山難以置信道,「不准配合行動?」   「是的。」許有德點點頭,將手中電報遞了給了閻錫山。   閻錫山看完電報,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沉吟片刻後說道:「這樣,你馬上去給楊愛源、傅作義他們再發一道電報,行動計劃照舊,不過在行動的時候,部隊就不要再穿晉綏軍的軍裝了,就穿老百姓的衣服……以民兵身份參戰吧。」   …………   中條山,中央軍駐地。   已經是深夜了,衛立煌將軍卻仍然還在作戰室裡忙碌,與唐淮源、武士敏、高桂滋等軍長圍著地圖商量如何配合三十九集團軍的軍事行動,門開處,胡宗南卻拿著一封電報疾步走了進來,旋即朗聲喝道:「蔣委員長有令……」   衛立煌將軍等人趕緊挺身立正,目光平視前方。   胡宗南這才展開電文,得意洋洋地念道:「中條山戰區:今日寇勢大,我軍疲弱,尚不具備大規模反攻之可能,已電令三十九集團軍取消攻打太原之作戰計劃,你戰區亦不得配合行動,軍事委員會,蔣。」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91章 正面攻堅戰   第291章 正面攻堅戰   北平,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日軍駐北平特務機關長南造雲子大佐扭著滾圓的大屁股走進了杉杉元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肅容稟報道:「大將閣下,從昨天上午開始,華北地區的中國電台突然變得活躍起來,他們頻繁通訊,似有什麼重大行動。」   「特高課還沒有破譯支那人最新的密電碼?」   杉杉元大將輕哼一聲,從南造雲子誘人的臀部輪廓上收回了視線。   對於南造雲子這位日本陸軍的軍花,杉杉元是很有征服慾望的,每次看到南造雲子那磨盤般的大屁股,杉杉元都會本能地感到小腹發熱,不過,要采搞這朵軍花卻不容易,至少到目前為止,還從未聽說有誰能讓她心甘情願地獻身。   「大將閣下,破譯支那人的密電碼還需要時間。」   南造雲子一點也不介意杉杉元的目光,甚至還故意半轉過身來,將誘人犯罪的腰肢、臀部曲線淋漓盡致地展示在杉杉元面前,作為一名優秀的情報人員,美麗的臉蛋還有完全的身材曲線只不過是她用來獵取情報的工具而已,她並不介意在人前展示自己的優點。   當然,除了南造雲子自己,沒有人能強迫她上床,既便是杉杉元大將也不行。   見杉杉元有些不高興,南造雲子又道:「不過,從支那人的往來電文中我還是發現了一串出現繁率極高的代碼,雖然技術科還沒有破獲支那人的密電碼,但是憑我的經驗,我可以肯定那串代碼指的是一個地名。」   「地名?」杉杉元皺眉道,「什麼地名?」   「太原」南造雲子說道,「山西省府……太原」   「你的意思是說……」杉杉元凜然道,「支那人有可能會進攻太原?」   「我認為這種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南造雲子道,「大日本皇軍駐山西的兵力現在已經減少到了不足四萬人,而盤踞在太行山、呂梁山、太岳山區的支那中央軍、晉綏軍、八路軍卻足有三十萬人,其中還包括最危險的寶山師」   杉杉元卻不以為然道:「太行山、呂梁山、太岳山區的支那中央軍、晉綏軍以及八路軍人數雖多,甚至有可能超過了二十萬,但他們的裝備卻極差,重武器更是沒有,因此,他們根本就不具備攻打大中城市的能力,至於寶山師……」   說此一頓,杉杉元又道:「寶山師擁有至少兩個聯隊的野炮群,對於皇軍來說,的確是個很大的威脅,但是寶山師主力此時正龜縮在井陘關中,並沒有大規模調動的跡象,更重要的是,井陘關處在第一軍、第四軍的東西夾擊之中,如果寶山師西出娘子關攻打太原,只怕沒等他們打到正定,第四軍就已經打下井陘縣城了。」   「大將閣下,我認為皇軍不能掉以輕心。」南造雲子道,「第5師團、第10師團還有第20師團的教訓提醒我們,岳維漢是個無比危險的敵人,面對這樣的敵人,我們必須保持足夠的警惕,任何疏忽大意都可能釀成無可挽回的損失。」   「喲西。」杉杉元凜然點頭,旋即摁鈴將副官叫了進來。   「命令」杉杉元背負雙手在辦公室裡來回踱了幾步,旋即頓步下令,「第20師團所屬之步兵第40旅團立即前出壽陽,嚴密監視娘子關方向之敵情;駐張家口之獨立混成第2旅團立即換防大同,並隨時準備南下太原。」   「哈依。」副官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井陘縣城,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集團軍所有旅長以上軍官已經全部到齊,劉毅正在陳述作戰方案。   「兵力調備方面,經過此前兩個月的發展,冀南戰場的部隊已經擴充到了五萬餘人,大約可以編成十八個甲種團,戰鬥力相比以前也有了很大提升,此次行動,擬從冀南調回十二個團,配合李青龍團防守土門要塞。」   「好。」岳維漢欣然點頭道:「看來當初將部隊撒到冀南平原上的決定是對了,沒想到冀南的老百姓如此的支持我們,這麼短的時間內,部隊的規模就擴充了將近一倍,有了這十二個團外加李青龍團守土門,寶山師主力就能放心進攻太原了。」   柳忻美眉忽然大步入內,挺身立正道:「總座,軍委會急電」   岳維漢揚了揚手,頭也不回地道:「念。」   柳忻美眉打開文件夾,脆聲念道:「三十九集團軍:日寇勢大,我軍疲弱,尚不具備大規模反攻之能力,茲命你部取消攻打太原之計劃,可加緊訓練部隊,提高官兵之素質,養精蓄銳以備來日反攻,此令,軍委會,何應欽。」   「什麼?取消計劃?」   「他姥姥,什麼狗屁命令?」   「大伙的興致都起來了,不打怎麼行?」   「驢日的,何應欽不會是腦子讓驢踢了吧?」   「我看這事就不關何應欽什麼事,這肯定是蔣委員長的主意。」   「龜兒子的,沒有蔣委員長的命令,何應欽這個小委員長敢下這電令?」   柳忻話音方落,曹興龍、池成峰、牛大根、李玉龍等高級軍官頓時便鼓噪起來。   「不用管它,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岳維漢擺了擺手,又向劉毅道,「參謀長,繼續說你的作戰方案。」   劉毅點點頭,正要接著陳述作戰方案時,旁邊的集團軍副總司令兼六十九軍軍長高樹勳忽然向岳維漢說道:「總座,你說……蔣某人會不會也向閻錫山和衛立煌下達了命令,不准他們配合我們三十九集團軍行動?」   作戰室裡的高級軍官們頓時面面相覷。   岳維漢哂然道:「蔣委員長既然不准我們攻擊太原,那麼肯定也會給閻長官和衛立煌將軍下令,不准晉綏軍、中央軍配合我們行動,不過,這僅僅只是蔣委員長的意思,我相信閻長官和衛立煌將軍是一定會配合我們行動的。」   岳維漢這話倒不是瞎說,他的確有這自信。   閻錫山的晉綏軍是必然會參戰的,太原可是閻錫山的老巢,山西更是晉綏軍的地盤,如果攻打太原、光復山西都不來摻一腳,那閻錫山還是閻錫山嗎?他就不怕三十九集團軍打下太原、光復山西之後賴著不走嗎?   至於中央軍,岳維漢信的卻是衛立煌將軍的人品   國軍隊伍裡,愛國將領可不止岳維漢一個,岳維漢能夠為了國家、為了民族違抗蔣委員長的令諭,別的將軍自然也可以,而衛立煌將軍絕對也是其中一員   …………   中條山,中央軍駐地。   衛立煌將軍沖胡宗南擺了擺手,說道:「好了,我知道了。」   胡宗南皺眉道:「總座,這可是蔣委員長的命令,難道你……」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衛立煌將軍冷冷地道,「更何況蔣委員長遠在重慶,對山西局勢缺乏足夠的認識,但我們近在中條山,對山西局勢卻是洞若觀火,不可否認,眼下正是光復山西的大好機會,若是眼睜睜看著這樣的機會溜走,你我都將成為民族的罪人」   「衛立煌」胡宗南聞言大怒道,「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真敢抗命不成?」   作為「天子門生」,胡宗南對衛立煌將軍一向是不怎麼服氣的,自從中央軍敗退中條山以來,胡宗南也一直暗中聯絡黃埔系軍官,試圖排擠架空衛立煌將軍,只是唐淮源、武士敏等人對衛立煌將軍極為推崇,胡宗南才沒有得逞。   衛立煌將軍皺了皺眉頭,冷然道:「你的第一軍可以不參加。」   「衛立煌,我會如實向軍委會陳述一切。」胡宗南說罷氣呼呼地走了。   胡宗南看似生氣,其實心裡卻反而在暗暗高興,衛立煌如此不知好歹,竟然明著違抗蔣委員長的令諭,這不是存心找不自在麼?此役之後,無論山西是否光復,衛立煌這個第二戰區副總司令長官只怕是當到頭了。   …………   井陘縣城,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劉毅拿起長長的指揮竿,指著剛剛做好的沙盤講解道:「根據情報處提供的情報,平定縣城駐紮著日軍一個步兵聯隊,日軍還沿著太行山麓修建了大量據點、炮樓,因此,要想瞞過日軍眼線發動突襲是沒有可能的,這將是一場大規模的正面攻堅戰」   話音方落,情報處長高敬武忽然走了進來,神情嚴峻地道:「總座,情報處剛剛截獲日軍電文,駐山西日軍已經做出了重大調整,第20師團所屬之步兵第40旅團已經由太原前出壽陽,原駐張家口之獨立混成第2旅團已經換防大同」   劉毅、高樹勳等高級軍官頓時相顧凜然,駐山西日軍又增加了一個旅團,由原來的四萬人變成五萬人了,單就兵力來說,已經遠超寶山師了,雖說日軍分散駐防在各大城市,可日軍也有堅城可以據守,這卻是一大優勢。   岳維漢卻不假思索地道:「一切仍按原定計劃執行」   …………   PS:明天得回趟老家,把老媽接過來照顧老婆,我實在是撐不住了,快崩潰了,所以,明天可能會斷更,這樣的話,就又欠大伙五更了,這個月的更新的確有點廢,劍客很慚愧,不過事出有因,希望大伙能夠諒解。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92章 開打了!   第292章 開打了!   夜色降臨,晚風習習。   由三座炮樓構成的石村據點就像是三尊怪獸,靜靜地蹲伏在太行山麓,石村據點是平定縣城附近數十個據點之一,駐山西日軍當初修築這些炮樓的唯一目的就是用來監視盤踞在井陘關裡的寶山師。   不過,自從兩個多月前縮進井陘關之後,寶山師就再沒有什麼大的動靜,因此這幾十個據點也基本上沒發揮出什麼作用,反倒是讓附近的八路軍游擊隊抽冷子打下了十幾座炮樓以及據點,損失了不少人員裝備。   不過,既便是這樣,駐山西日軍也絕不敢放棄這些炮樓、據點。   日軍第一軍司令官香月清司心裡也很清楚,眼下是山西日軍最困難的時候,只等武漢會戰一結束,第一軍立刻就能恢復到滿編建制,到時候日軍就能夠對佔領區進行大規模的治安肅正戰了,中國人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幽暗的夜色下,一支百餘人的隊伍出現在了據點附近。   這支隊伍是八路軍平定縣的一個區小隊,奉命前來配合國軍攻打石村據點。   一夥人進至據點附近的高梁地裡潛伏了下來,其中有個十六七歲的小戰士問他們的小隊長道:「豹子哥,這石村據點可是個大據點,光炮樓就是三座,還有七個碉堡,駐紮的鬼子足有一個小隊,國軍拿得下來嗎?」   綽號豹子的小隊長沒好氣道:「你問俄,俄問誰去?」   小戰士噢了聲,不敢再吭聲了,豹子小隊長又向其餘隊員道:「弟兄們,都給老子聽仔細了,待會國軍兄弟來了,可得打起精神來,不能丟了咱八路軍的臉知道不?獨立團王團長可說了,這仗若是打好了,就讓咱加入正規軍。」   百來號游擊隊員聞言頓時全都像打了雞血似的,精神了起來。   這些游擊隊員對共產黨八路軍的擁護絕對是發自內心的,他們也的確對加入正規軍充滿了期待,當然,他們只想加入八路軍,而絕不想加入國軍,在這些窮苦莊稼漢眼裡,國軍是向著地主的,跟他們不是一路人。   儘管,這個時候的中國共產黨還沒有施行土地改革政策,但是對於窮苦百姓卻已經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吸引力,因為共產黨八路軍來到山西之後,強制施行了減租減息政策,窮苦人不僅填飽了肚子,甚至開始有餘糧了。   所以,山西百姓是真心擁護八路軍,更希望八路軍從此以後就不要再離開了,因為他們害怕八路軍離開之後,又會回到以前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地主,搞不好還會對佃戶課以更高的佃租,那日子就沒法過了。   …………   與此同時,一支由四輛卡車組成的車隊緩緩駛出了娘子關。   卡車後面還拖拽著4門日造37mm戰防炮,這是寶山師直屬炮兵團戰防炮營的一個先譴連,由炮兵團副團長張國維中校親自率領,戰防炮先譴連的任務就是在八路軍的配合下定點清除正定縣境內的五十多個據點,為後續部隊的前進掃清障礙。   為了確保先譴戰防炮連的安全,岳維漢派了個步兵營隨行保護。   炮兵團的12門戰防炮可是岳維漢的寶貝,8門戰防炮已經部署進了土門要塞,專門用來對付日軍的坦克和裝甲車,剩下4門卻調到了西線,專門用來定點清除日軍的炮樓,這玩意打*樓的效率可比山炮、野炮高多了。   …………   石村據點。   三座炮樓中間辟出了一塊平地,既是日軍的訓練場,也是娛樂場。   石村據點守備小隊的小隊長中村少尉只穿著條兜襠褲,兩腿微曲,雙臂就像是螳螂的兩隻鉗子往兩邊張得老開,正與一名同樣裝束的日軍軍曹對峙,附近還有二十幾個鬼子兵正在亂哄哄地給兩人加油鼓勁。   相撲是小日本的國術,絕大多數鬼子對此都很癡迷。   兩人對峙了片刻,中村少尉突然怒吼一聲,猛然搶前兩步架住那日軍軍曹雙肩,同時伸出右腳輕輕一鉤,日軍軍曹頓時腳下一虛,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兜襠褲也歪在一邊,露出了裡面比螺螄大不了多少的話兒。   四周圍觀的鬼子兵頓時紛紛歡呼起來。   中村少尉得意地連連揮手,狀得其意。   就在這時候,漆黑的夜空下陡然響起了「叭」的一聲脆清,四周圍觀的二十幾個鬼子兵驚恐地看到,他們小隊長的頭顱已經像是捏碎的雞蛋般爆裂了開來,紅的肉屑和白的腦漿四射噴濺出去足有十幾米遠   「八嘎,土八路偷襲,快回炮樓」   那二十幾個鬼子兵的反應很快,喘口氣的功夫已經全部躲進了炮樓。   旋即夜空下就響起了激烈的槍聲,三挺歪把子輕機槍從炮樓的射擊孔裡探了出來,向著四周的高梁地胡亂掃射,四十幾號鬼子步兵也紛紛舉起三八步槍,照著四周胡亂開槍,還別說,真有好幾個游擊隊員中槍負了傷。   槍聲持續了大約十幾秒鐘,旋即就是轟轟轟三聲巨響。   耀眼的火光中,呈品字形分佈的三座炮樓頓時就坍塌了下來,前後不過數秒,石村據點的三座炮樓就已經成了廢墟,二十幾個鬼子兵全被活埋了。   …………   正定縣城,日軍第20師團步兵第80聯隊本部。   秋山大佐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從睡夢中驚醒,電話是石村據點打來的,說是遭到了土八路狙擊手的偷襲,中村義男少尉已經玉碎,話還沒說完呢,話筒裡就傳來了轟轟轟的幾聲巨響,旋即電話就斷了。   「喂喂喂……」秋山大佐連喊了幾聲,那邊卻再沒人回應。   「八嘎牙魯。」秋山大佐一把扔下話筒,回頭向副聯隊長龜井中佐道,「龜井君,你立即率領第3步兵大隊前去增援石村據點」   「哈依。」龜井中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太原,日軍第一軍司令部。   香月清司中將扣上風紀扣,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筆挺的軍裝,這才大步走進了司令部作戰室,在此之前,第20師團師團長山下敬武中將,參謀長越生虎之助中將,還有日軍駐山西特務機關長井上靖大佐也早已經趕到了。   香月清司大步走到摸擬沙盤前,沉聲道:「什麼情況?」   第20師團參謀長越生虎之助道:「司令官閣下,剛剛接到步兵第80聯隊急電,正定縣城的一個據點遭到了偷襲,一名皇軍武士玉碎,不過具體什麼情況尚不明瞭,秋山君已經派出一個步兵大隊趕往出事地點,相信很快就會有確切消息了。」   「原來是這樣。」香月清司點點頭,懸起的心又落回了肚裡。   香月清司還以為是寶山師大舉來襲呢,那樣的話就必須立即通知駐汾陽、崞縣的日軍趕快向太原靠攏了,不過既然只是一個據點遭到偷襲,而且只犧牲了一名士兵,想來只是土八路的襲擾,問題應該不大。   香月清司才剛鬆了口氣,一名少佐軍官就已經神情嚴峻地從通訊室裡走了出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肅然道:「司令官閣下,步兵第80聯隊急電,派往石村據點的第3步兵大隊在半路上遭到了支那軍伏擊,支那軍至少擁有兩個團的兵力,裝備精良,甚至擁有75mm口徑的野戰榴彈炮群,火力十分迅猛,因準備不足,經過半小時激戰,第80聯隊所屬步兵第3大隊已經集體玉碎」   「什麼?」   「半小時,集體玉碎?」   「一個步兵大隊,一千多名皇軍勇士?」   作戰室裡的作戰參謀們頓時失聲驚呼起來。   「寶山師,一定是寶山師的主力部隊」越生虎之助凜然道,「要在半個小時內消滅皇軍一個步兵大隊,只有寶山師擁有這樣的實力而且,只有寶山師才可能擁有75mm口徑的野戰榴彈炮群,一定是他們」   「命令」香月清司沉聲道,「駐崞縣獨立混成第3旅團、駐汾陽獨立混成第16旅團立即向太原靠攏,再給北平發報,寶山師主力已於昨夜出娘子關以西,正向正定縣城方向攻擊前進,請求方面軍司令部緊急戰術指導」   …………   北平,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香月清司的電報發到北平時,杉杉元大將正在陸軍慰安所裡尋歡作樂。   慰安制度絕對是日本陸軍的一大特色,為了解決官兵的生理需求,緩解因為長期在異國他鄉作戰而造成的精神壓力,日軍大本營從日本本島、台灣以及朝鮮等殖民地募集了數以十萬計的青年婦女,發往前線充為***。   副官拿著電報走進房間時,杉杉元才剛完事。   剛剛服侍杉杉元的朝鮮藉***甚至連衣服都還沒穿,就那樣赤luo裸地側臥在床,雪白的豐臀正對著房門,年輕的副官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朝鮮藉***忽然回眸,見是位年輕英俊的日軍軍官,忍不住向那副官拋了記媚眼。   …………   第293章 晉綏軍! 當杉杉元大將火急火燎返回司令部時,北平特務機關長南造雲子大佐已經在他的辦公室裡等了足有半個小時了。 「大將閣下!」南造雲子猛然收腳立正,向杉杉元道,「特高課已經破譯了支那人最新的密電碼,現在我們已經可以肯定,岳維漢的確正在準備攻打太原,衛立煌的中央軍、閻錫山的晉綏軍還有的八路軍都將參與此次軍事行動。」 「哼!」杉杉元輕哼了聲,沒好氣道,「不是準備,而是已經開打了!」 說此一頓,杉杉元又道:「剛剛香月清司從太原發來加急電報,寶山師主力已經西出娘子關,連夜向平定縣城發起了猛攻,縣城外圍的幾十個據點已經被擊毀,前往增援的一個步兵大隊也遭到寶山師伏擊而集體玉碎了!」 「這……」南造雲子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堪。 這事真要認真追究起來,絕對是因為她的特務機關工作不得力而導致的,如果特高課能夠早幾個小時破譯中國人的密電碼,那麼駐山西日軍就能提前幾個小時知道確切消息,那麼步兵第80聯隊就不可能派一個步兵大隊往寶山師的虎口裡送。 定了定神,南造雲子又道:「大將閣下,特高課還截獲了重要情報。」 「什麼情報?」杉杉元走到牆邊刷地拉開了帷幄,露出了裡面懸掛的地圖。 南造雲子道:「支那中央軍第第98軍(武士敏)已經離開太岳山,正向平遙急進;晉綏軍第第101師,也正往娘子關方向前進;此外,呂梁山、太行山、中條山區的晉綏軍、八路軍、中央軍都在頻繁調動,種種跡象表明,山西省的中隊將以寶山師進攻太原為契機,發動一次全面反攻!」 「全面反攻?」杉杉元凜然道,「大日本皇軍將會粉碎他們的企圖!」 說此一頓,杉杉元又回頭向副官道:「命令,多田駿之第四軍立即攻擊獲鹿縣城,掃蕩井陘關,趁寶山師主力西出娘關之際,一舉摧毀其根據地!再向大本營發報,請求關東軍緊急調譴第2師團前來華北,支援此次掃蕩作戰。」 「哈依。」副官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娘子關,三十九集團軍前線指揮部。 岳維漢已經正式「就任」攻擊太原總指揮,高樹勳、孫殿英還有畢廣恆照例又被委任為副總指,這三位副總指揮其實就是個擺設,岳維漢完全是因為信不過他們,為了把他們留在身邊就近「照顧」,所以才安排了個副總指揮的虛銜。 昨天上前夜,炮兵團先譴戰防炮連已經將口外的日軍據點全部清除。 李玉龍的3個主力團也在平定縣城外打了場伏擊戰,一舉殲滅了日軍一個大隊。 到了第二天拂曉時分,寶山師主力除李青龍的1團外,其餘8個主力團外加警衛團、騎兵團、特戰大隊已經全部越過了娘子關,在八路軍游擊隊平定縣大隊的引導下,在縣城四周的鄉村、樹林、高梁地裡隱蔽了起來。 寶山師的戰術很明確,堅決不在白天與日軍交戰。 原因很簡單,日軍擁有絕對的制空權,而三十九集團軍卻根本沒有任何防空力量,剛剛成立的「太行科研所」倒是在所長兼總工程師皮曉誠的引領下在搞空襲預警系統,不過誰也不知道這套系統能不能搞得出來。 由於缺乏防空力量,在白天跟日軍作戰就太吃虧了。 那麼夜戰就成了三十九集團軍的首選,而且這兩個月來寶山師苦練的主要技能之一就是夜間作戰,而日軍相對來說明顯更加重視白天作戰,因為夜間作戰的話,日軍就無從發揮空中優勢了,這不成了揚短避長了? 日軍當然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不過,日軍不重視夜戰卻不代表他們就對夜戰一無所知,自從四行倉庫之戰以來,日軍已經在岳維漢手裡吃夠了夜戰的虧,小日本又是個極善總結改良的民族,此後也加強了夜戰的訓練,只是訓練效果如何,就有待實戰考驗了。 急促的腳步聲中,已經正式晉陞三十九集團軍參謀長的劉毅拿著一紙電文走進了作戰室,神情凝重地向岳維漢道:「總座,李青龍從土門要塞發來急電,日軍第第13聯隊已經進佔獲鹿縣城。」 岳維漢點點頭,問道:「城裡百姓都轉移了嗎?」 岳維漢知道,永遠都不要低估日軍的獸性,如果不能把根據地附近的百姓妥善保護起來,小鬼子絕對會向這些無辜的百姓舉起滴血的屠刀,岳維漢可不願意因為寶山師對太原的攻勢作戰,而讓根據地外圍的老百姓遭了殃。 「昨天晚上特務團就已經組織百姓連夜轉移了。」劉毅道。 「好。」岳維漢欣然點頭道,「告訴李青龍,只要守住土門要塞半個月,不讓一個鬼子兵踏進太行根據地,此次太原會戰我就給他記頭功!」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轉身給李青龍發報去了。 半個月的時限不是岳維漢定的,而是參謀部根據小日本的國力、軍力以及運輸能力經過具體計算得出來的,如果半個月內拿不下太原,那麼日軍從本土、東北緊急調來的援軍很可能就會趕到山西了,那麼太原會戰也就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報告!」侍從副官楚中天忽然大步入內,挺身立正道,「晉綏軍客人到!」 「哦?晉綏軍這麼快就到了?」岳維漢欣然道,「中天,快請他們進來吧。」 楚中天領命而去,不到片刻功夫就領著五位晉綏軍軍官走了進來,當先那人領章上綴著中將軍銜,緊隨其後的是一名少將,然後又是四名上校,這五人雖然都穿著土布軍裝,卻全都是身姿筆挺,甚至連腳上的馬靴都擦得珵亮。 「奉閻長官令諭!」那中將軍官啪地頓步立正,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朗聲道,「國民革命軍第七集團軍第三十五軍第101師自即日起暫隸三十九集團軍,職部董其武,率部前來聽候調譴,請岳總司令訓示!」 站在董其武身後的另外四位晉綏軍軍官也齊刷刷地舉手敬禮。 晉綏軍自從倒蔣失敗後,先是被編入東北軍,旋即又被編入中央軍,這三十五軍卻是第二次整編時四個軍中的一個,三十五軍下轄三個步兵師另一個炮兵團,不過每個師只轄三個團,甚至連乙種師都算不上,頂多算個甲種旅的編制。 後來抗戰全面爆發,晉綏軍連戰連敗,部隊也越打越少,可番號卻越擴越大,三十五軍也由軍擴充成了集團軍,軍長傅作義也成了第七集團軍的司令官,不過麾下的部隊卻仍然只有三個師(甲種旅)另一個炮兵團。 傅作義的三十五軍在晉綏軍中絕對是戰鬥力最強的。 而董其武的101師又是三十五軍的頭等主力師,這次閻錫山卻從傅作義的手裡硬生生調出了101師,派來聽從岳維漢的調譴,足見老閻的良苦用心,老閻從骨子裡其實還是個山西商人,懂得下血本才能獲重利的道理。 「好。」岳維漢舉手回禮,道,「弟兄們辛苦了。」 「不辛苦。」董其武肅容應道,「岳總司令,請下令吧,我們101師願為前鋒!」 「哈哈,不急。」岳維漢擺了擺手,微笑著道,「董師長和101師的弟兄們剛剛經過數百里長途急行軍,已然是人困馬乏了,還是先休整兩天吧,反正這太原城也不是三五天就能打得下來的,這仗有得你們打。」 「岳總司令,休整就不必了。」董其武語氣生硬地道,「我們來,就是打鬼子的!」 「好!」岳維漢對董其武的軍人作風頗為欣賞,當即欣然道,「那就先休整半天,等天黑之後,就由101師為前鋒,攻打平定縣城!」 「是!」董其武啪地立正,旋即帶著四名軍官離開了作戰室。 「什麼東西?」孫殿英撇了撇嘴,沒好氣道,「老閻的人就這素質?」 中央軍出身的畢廣恆也語氣不善地道:「晉綏軍還真是好意思?當初忻口會戰,三十幾個師卻敗給了阪垣征四郎的半個師團,這樣的孬兵孬將居然還敢說就是來打鬼子的?他們要能打鬼子,山西的小鬼子能猖獗到現在,他們早幹嗎去了?」 「畢副總指揮,請注意你的言辭。」岳維漢的臉色卻是微微一沉,冷然道,「晉綏軍還是能打仗的,忻口會戰以眾擊寡,之所以會敗給阪垣征四郎的半個師團,完全是因為指揮官胡亂指揮的緣故,跟士兵無關!」 跟中央軍差不多,晉綏軍也是一流的士兵,二流的軍官,三流的指揮。 不過老閻比老蔣好些,會放權也肯放權,所以晉綏軍沒有不入流的統帥這一說,不過,單是三流的指揮就足以讓晉綏軍輸掉忻口會戰了。   第294章 中央軍(第一更)   岳維漢正在心裡拿晉綏軍跟中央軍做比較呢,那邊就有中央軍的消息了。   「總座。」參謀長劉毅去而復返,神情凝重地說道,「中央軍也出動了,唐淮源的第三軍和武士敏的九十八軍已經離開太岳山防區,正向平遙、祁縣逼近」   「第三軍,九十八軍?」岳維漢急轉身走回到了摸擬沙盤旁邊。   旁邊的一名少校參謀趕緊從沙盤上找到了太岳山脈,太岳山脈呈東北-西南走向,東接太行山,南接中條山,東南方向是王屋山,西北方向則是呂梁山,而往北就是晉中盆地,平遙、祁縣、太谷、太原等晉中重鎮近在咫尺。   劉毅從參謀手中接過指揮桿,指著沙盤說道:「這裡是綿山,這裡是石骨山,唐淮源的第三軍和武士敏的九十八軍一直就在這裡活動,兩軍相距平遙不足百里,距離太原也僅有兩百餘里,可以稱得上是刺入山西日戰區的兩把尖刀」   話音未落,又有通訊參謀匆匆入內稟報道:「總座,第三軍緊急戰情通報。」   岳維漢緊盯著摸擬沙盤,又從作戰參謀手裡拿過角尺,頭也不回地道:「念。」   通訊參謀展開電文念道:「三十九集團軍:奉第二戰區長官部軍令,我部已於昨日離開太岳山區,今正向晉中重鎮平遙發起攻擊,不日即可切斷汾陽至太原之公路,不令駐汾陽日軍之獨立混成第十六旅團回援太原,國民**軍第三軍,唐淮源。」   「什麼?」岳維漢聞言頓時皺緊了眉頭,道,「竟然開始進攻了?」   「這不是兒戲嗎?」劉毅也是臉色大變,說道,「這大白天的,小鬼子的空軍可以肆無忌憚地對地面目標進行轟炸,第三軍選擇在白天進攻,這不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嗎?他們為什麼不等到晚上再行進攻?」   「立即給第三軍唐軍長發報」岳維漢霍然回頭,說道,「建議第三軍破壞公路之後迅速後撤隱蔽,絕不可在白天向平遙發起強攻」   「是。」通訊參謀啪地立正,轉身揚長而去。   …………   平遙古城。   唐淮源將軍在十幾名軍官的簇擁下登上了平遙城南的一座小山。   站在山上居高臨下望去,可以將整個平遙古城盡收眼底,平遙古城是晉中重鎮,直接屏護著太原的南大門,不過日軍在這裡僅僅駐紮了一個步兵中隊,此外還有偽軍一個營,日偽軍滿打滿算也就六百多人。   不過,汾陽離平遙只有八十里,又有公路相通。   一旦平遙遭到攻擊,駐汾陽的日軍獨立混成第十六旅團就能夠迅速趕來增援,其摩步中隊以及騎兵大隊更是可以在兩個小時之內趕到平遙,此外,日軍駐太原、石門的陸軍航空兵也能在半小時趕來助戰。   不過,唐淮源還是很有信心拿下平遙的。   第三軍雖說缺乏攻堅的重武器,卻足有兩萬多人,這麼多忠勇將士,就是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把平遙城裡的一百多號鬼子兵給淹死了   透過望遠鏡,唐淮源看到擔綱主攻的兩個團已經在平遙城東、南兩個方向展開,第三軍僅有的八零迫擊炮營也已經在平遙南門外構築好了炮兵陣地,而日軍駐汾陽的獨立混成第十六旅團卻才走到半路,距離平遙還中有五十多里呢。   唐淮源放下望遠鏡,正要下令進攻時,一名通訊參謀忽然跑上了山頂。   「軍座。」通訊參謀啪地立正,又將手中電文遞向唐淮源,「三十九集團急電」   旁邊的參謀長接過電文匆匆看完,頓時臉色微變道:「軍座,岳維漢建議我們迅速破壞平汾公路,然後隱蔽待命,待入夜之後再向平遙發動進攻。」   「小兒之見」唐淮源不以為然道,「入夜之後駐汾陽日軍之獨立混成第十六旅團主力早就趕到平遙了,到時候憑我一軍之兵力如何拿得下來?既便是加上武士敏的九十八軍,也同樣不可能攻破日軍一個混成旅團把守的堅城」   說此一頓,唐淮源又向身邊的旗語兵道:「打旗語,開始攻城」   「是」旗語兵啪地立正,旋即轉身跑到小山前緣,向著山下打起旗語來。   …………   娘子關,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岳維漢大步走進通訊室,直接問柳忻道:「第三軍怎麼回復?」   柳忻挺身起立,輕聲歎息道:「唐淮源將軍已經下令進攻了。」   「什麼?」劉毅聞言無比憤懣地道,「這個唐淮源,竟如此固執?」   岳維漢也是心情沉重,對於唐淮源岳維漢絕不陌生,此君堪稱一代人傑,少時畢業於雲南講武堂,與朱老總同班,從軍後先後參加了辛亥**以及討袁護國戰爭,從排長積功晉陞至軍長,抗戰全面爆發時,已經是第三軍的中將軍長了。   歷史上,唐淮源將軍率第三軍全軍將士參加中條山會戰,激戰三月,第三軍官兵傷亡大半,且彈盡援絕,唐淮源將軍遂飲彈自盡,自殺前還曾寫下膾炙人口的詩篇,其中的兩句極為豪邁:拼得十萬頭顱血,須把乾隆力轉回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唐淮源將軍都堪稱軍人典範   但是,唐淮源將軍也僅僅只是軍人典範,而不是指揮典範   畢業於雲南講武堂的唐淮源將軍從骨子裡仍是個舊軍人,他對戰爭的瞭解仍然還停留在北洋軍閥混戰時期的水準之上,對於德軍、日軍等准現代化的軍隊缺乏足夠的瞭解,更缺乏有效的戰術和經驗來對付這樣的軍隊。   所謂三流的指揮,指的就是唐淮源將軍這樣的國軍高級將領   以唐淮源將軍為代表的一大批國軍高級將領全都是英雄豪傑,從辛亥**、北伐戰爭的硝煙中殺出來的他們,早就見慣了生死,幾乎就沒一個怕死的,作為一名老兵,或者作為一名基層軍官,他們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   但是,讓他們擔當一支軍官的高級指揮官,就真有些勉為其難了。   因為,國軍現在的對手不是腐敗落後的北洋政府和北洋軍隊,而是早已經完成了工業**,早已經完成了准現代化的日本陸軍要打敗准現代化的日軍,除了要有作戰勇敢的士官隊伍,除了要有精良的裝備,還必須要有一批新式指揮官。   「再電」岳維漢默然片刻,又道,「以我個人名義,請求唐軍長放棄進攻」   儘管,岳維漢知道唐淮源將軍接受勸告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他還是想試試,因為這關係到上萬國軍將士的生命,作為軍人,為國家而死,為民族而亡是他們的本份,可軍人的生命民是生命,他們的犧牲必須要有價值。   作為一名將軍,作為一名高級指揮官,岳維漢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英勇的國軍將士為了錯誤的戰術而去做無謂的犧牲,既便犧牲的不是三十九集團軍的將士,岳維漢也必須盡一切可能,盡一切努力去挽求他們的生命   …………   平遙南門。   國軍連長縱身躍出戰壕,厲聲怒吼道:「弟兄們,跟小鬼子拼了」   「狗日的,老子不過了」國軍排長一把甩脫軍帽,抱著捷克式就跟了上去。   「小鬼子,我x入先人板板」身材高大的上等兵一步跨出了戰壕,又從衣兜裡摸出兩塊大洋,往後遠遠甩了出去,一邊厲聲嘶吼道,「老2,這兩塊大洋你留著,記得回家娶門親,給咱老牛家續上香火,哥先走一步了」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九二式重機槍的怒吼聲從城頭上猛烈響起。   正往前猛烈衝鋒的國軍將士頓時就像風吹野草般倒伏了下來,衝在最前面的國軍連長身披十幾槍,整個胸膛已經被打成了篩子,卻硬提著一口氣不肯嚥下去,又往前飛奔兩步終於將一顆手榴彈扔上了城頭。   「轟」城頭頓時騰起一團爆團,兩名鬼子兵慘叫著從城頭栽落下來。   「小鬼子,手榴彈的滋味不錯吧,呵呵呵」國軍連長抽搐著,獰笑著,旋即感到一陣猛烈的天旋地轉,往後轟然倒地。   …………   第三軍臨時指揮部。   參謀長神情沉重地向唐淮源將軍報告道:「軍座,東、南兩個方向的進攻都不順利,甚至連城外的戰壕工事都沒能突破,平遙城的日軍雖然兵力單薄,可火力卻極為迅猛,交戰到現在,兩個主力團都已經傷亡過半了」   「廢物,都他娘的是廢物」唐淮源將軍勃然大怒道,「去,把48團給老子撤下來,讓警衛團頂上去,告訴鄧光龍,半小時內必須破開平遙南門」   「是。」侍從副官啪地立正,旋即領命而去。   侍從副官前腳剛走,又有通訊參謀匆匆入內稟報道:「軍座,三十九集團軍岳總司令以個人名義發來急電,請求軍座放棄進攻」   「豈有此理」唐淮源將軍眉宇間頓時浮起兩道黑線,越發暴怒道,「老子扛槍參加辛亥**時,岳維漢這小子還在他娘肚子裡呢,這仗該怎麼打,還輪不到他這個乳臭未乾的小輩來教我,傳我命令,9師、11師、12師全部壓力,務必於天黑之前拿下平遙」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95章 血戰平定   第295章 血戰平定(第二更)   漫長的一天終於過去,黑夜終於降臨。   三十九集團軍所有高級軍官已經齊聚作戰室內,對平定縣城的攻堅戰一觸即發,不過岳維漢卻始終在外面院子裡來回踱步,而且又罕見地向池成峰討了支煙,一邊踱步一邊吞雲吐霧,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急促的腳步聲中,柳忻中校疾步來到岳維漢跟前,挺身立正道:「總座,第三軍緊急戰情通報,由於遭到日軍航空兵的狂轟濫炸,最終沒能打下平遙,第三軍所屬之9師、11師及12師皆傷亡慘重,擔綱主攻的10師更是基本喪失了戰鬥力」   岳維漢的腳步猛然一頓,手中的煙頭都已經燒到了手指卻渾然不覺。   站在門口的曹興龍連連搖頭歎息道:「三流的指揮,三流的指揮哪」   「接下來就該我們三十九集團軍上了。」劉毅大步來到岳維漢面前,肅然道,「第三軍是一流的士兵,二流的軍官還有三流的指揮,可我們三十九集團軍卻是一流的士兵,一流的軍官,更有超一流的指揮官,三十九集團軍必勝中國必勝」   …………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蔣委員長雙手叉腰正在書房裡來回踱步,一邊踱步一邊罵:「娘希匹,娘希匹岳維漢一意孤行,衛立煌違抗軍令,唐淮源擅自行動,簡直罪無可恕,我的第三軍,你們還我的第三軍,軍事法庭,我要把這三個鄶子手統統送上軍事法庭」   「達令,你消消氣。」蔣夫人上前輕輕環住蔣委員長手臂,柔聲勸道,「衛立煌他們不知好歹,辜負了你對他們的信任,還葬送了第三軍上萬名英勇將士,將來等抗戰勝利了,自然會有軍紀國法等著他們,不值得你為他們生氣。」   旁邊的何上將卻是默不作聲,第三軍的慘敗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不過整個山西的形勢卻仍是一片大好,活躍在呂梁山、太行山、太岳山以及中條山的晉綏軍、中央軍、八路軍以及三十九集團軍已經對山西日軍形成了包圍態勢。   根據第二戰區還有三十九集團軍反饋回來的戰情通報,山西百姓對於這場衛國戰爭也是鼎力支持,甚至連土匪和馬賊都爆發出了罕見的愛國熱情,正在四處襲擾日軍,拚命減輕正面戰場的壓力,這種全民抗戰的局面著實讓人熱血沸騰哪。   蔣委員長被蔣夫人勸了幾句,胸中的惡氣終於漸漸消散。   其實,蔣委員長也是沒轍,衛立煌遠在中條山,而且又手握重兵,蔣委員長考慮到黃河防線的安全,根本就不敢動他,岳維漢雖說只是個小字輩,可從四行倉庫開始,這小子就已經不怎麼買他蔣某人的賬了。   …………   北平,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特務機關長南造雲子大佐疾步進了杉杉元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駐山西第一軍緊急戰報。」   「哦?」杉杉元欣然道,「念民。」   南造雲子當即打開文件夾,嬌聲念道:「經半日激戰,平遙守備隊總共打退支那軍九次猛攻,午後,駐汾陽村井旅團及時趕到平遙,駐太原、石門之航空隊亦反覆起飛對支那軍進行轟炸,戰至傍晚,支那第三軍潰敗,棄屍五千餘具」   「喲西。」杉杉元欣然道,「支那軍空有三十萬人,卻只是群烏合之眾」   「司令官閣下,岳維漢的三十九集團軍可不是烏合之眾。」南造雲子提醒道。   杉杉元點了點頭,問道:「雲子小姐,平定縣城那邊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嗎?」   南造雲子搖了搖頭,道:「支那第三軍軍長唐淮源充其量只能算是三流的指揮官,可三十九集團軍司令官岳維漢卻堪稱是超一流的指揮官同,司令官閣下,真正的考驗還在平定縣城,我希望第20師團能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這一仗將會異常艱苦。」   「喲西。」杉杉元深以為然道,「立即給太原發報,命令第一軍各部提高警惕,尤其需要制訂應急預案,以有效應對支那軍的夜間作戰」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娘子關,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岳維漢終於回到了摸擬沙盤旁邊,劉毅指著沙盤講解道:「總座,從汾陽回援的村井旅團主力已經成功擊潰唐淮源的第三軍,不過武士敏的九十八軍卻成功破襲了平遙至太原的公路,目前正在祁縣附近構築防線,另外,晉綏軍第六、第七、第八集團軍正從呂梁山區晝夜南下,兩天之內一定能夠趕到祁縣。」   「好。」高樹勳擊節道,「這樣一來,南線日軍就別想馳援太原了」   岳維漢點點頭,又道:「北線形勢如何?」   劉毅道:「八路軍115師、120師及129師出動了大約二十個主力團,在晉北發動了大規模的游擊戰,太原至原平,原平至大同的公路悉遭破壞,另外,活動在晉北的晉綏軍、自衛民軍以及土匪武裝也對日軍大打出手,日軍每前進一步都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從目前來看,半個月內晉北日軍絕不可能趕到太原。」   「東線呢?」岳維漢的目光又轉向了土門要塞。   劉毅道:「日軍第6師團前鋒,步兵第45聯隊進駐獲鹿縣城之後,並沒有立即向土門要塞發動進攻,我判斷,日軍應該是在等待野戰炮兵第6聯隊趕到,最遲明天上午,日軍野炮兵第6聯隊就能到位,到時候日軍肯定會向土門要塞發起瘋狂進攻。」   池成峰臉上霎時就露出了猙獰的笑容,說道:「小鬼子會死得很難堪。」   「很好。」岳維漢欣然道,「到目前為止,戰事的進展與我們的推演基本相似,我們只需要解決掉駐太原的第20師團,就能基本光復整個山西了傳我命令,炮兵營開始炮火準備,晉綏軍第101師立即進入攻擊位置」   …………   平定縣城北郊,第101師師部。   董其武將所有營長以上軍官召到了師部,正在進行最後的戰前動員。   「弟兄們。」董其武目光灼灼地掠過十幾個團、營長臉上,沉聲道,「這次的首攻任務是我硬向岳總司令討來的,此次奉閻長官軍令前來晉中,我就沒再打算活著回去,不過人各有志,我不想勉強諸位,有不願意跟日本人拚命的,現在盡可以離開」   「師座,你太小看弟兄們了。」301團團長王建業霍然起身,大義凜然地道,「中央軍、川軍還有桂軍能做到的,我們晉綏軍也一樣能夠做到我們三晉子弟也都是血性男兒,殺鬼子,我們不會比任何人差」   「說的好」303團團長王贊臣道,「打鬼子,咱晉綏軍絕不含糊」   101師參謀長李銘鼎肅然道:「師座,臨陣脫逃的事情,弟兄們是絕不會做的,你還是趕緊佈置作戰任務吧。」   話音方落,外面突然響起了刺耳的炮彈尖嘯聲。   董其武等人急抬頭透過指揮部的窗外往外看時,只見一道道耀眼的流光正拖著長長的尾焰升上了夜空,又呼嘯著飛向遠方,只看這聲勢,就能知道是野戰榴彈炮群正在進行炮火準備,而且口徑絕對超過75mm,數量絕對在20門以上   「乖乖,野戰榴彈炮群」王建業目瞪口呆地道,「三十九集團軍真是闊啊」   「他娘的。」王贊臣脫掉軍帽,撓了撓光頭,艷羨不已地道,「啥時候咱們101師也能鬧個炮兵團就好了,那仗打才過癮。」   「想要炮團?那還不簡單。」董其武獰聲道,「等消滅了鬼子,光復了山西,閻長官立刻就能重建太原兵工廠,到時候別說是一個炮團,不出兩年,咱們晉綏軍就能編出十個八個炮兵團來,到時候打得小鬼子連北都找不著」   「報告」話音方落,就有通訊參謀入內稟報道,「司令部急電,命令我師立即進入攻擊位置」   「命令」董其武霍然轉身,厲聲喝道,「301、302、303團立即進入各自攻擊位置,炮擊一結束,立即向日軍發起攻擊,記住,沒有佯攻,也沒有試探攻擊,各團都是主攻,都是決死攻擊,定要一戰全殲城外日軍,打出咱們晉綏軍的威風來」   此次前來,董其武心裡其實是憋了口氣的,他很想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仗來洗刷掉忻口會戰帶給晉綏軍的恥辱印記,他要用鐵的事實來證明,晉綏軍絕不比川軍、桂軍等地方軍差,相比中央軍,也只是裝備略遜一籌而已   「是」王建業、王贊臣等團、營長猛然立正,同聲應諾。   下一刻,101師的十幾位團、營長便紛紛轉身疾步離開了師部,不到十分鐘,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部隊,旋即又帶著部隊藉著炮火的掩護進入了攻擊位置。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96章 晉綏血(上)   第296章 晉綏血(上)   常得勝靜靜地躺在戰壕裡,手裡緊緊地攥著張照片。   常得勝是晉綏軍301團1營3連的上尉連長,兩天前剛過的二十五歲生日。   藉著炮彈劃過夜空拖出的流光,依稀可以看清這是一張全家福合照,照片靠左坐著一名年輕並且英俊的晉綏軍軍官,他的右邊則坐著位美麗而又溫婉的**,軍官的膝前靠著一位六七歲的小男孩,**懷裡還抱著幾個月大的嬰兒。   「連長,這是你的家人啊?」幾名戰士靠了過來。   常得勝沒有回答,不過平素冷厲如鐵的眼神卻已經變得溫柔似水。   「連長,嫂子真漂亮。」有個戰士砸了砸嘴,艷羨不已地道,「你可真有福氣。」   「那是。」常得勝撇了撇嘴,不無得意地道,「我媳婦可是正定縣有名的美人。」   「連長,你就是正定縣人呀?」   「嗯,我家離這不遠,紅土窪。」   「連長,我說昨晚上你咋沒回營地,敢情是回家跟嫂子親熱去了吧?」   常得勝微微一笑,默認了,這事也沒啥好隱瞞的,昨晚他就是回家抱媳婦了,回想起昨兒晚上的旖旎風光,秀姑那雪白的身子,那誘人的喘氣,常得勝現在都還是心頭火熱,要不是為了打鬼子,他才捨不得離家呢。   「唉,真想知道女人是個啥滋味。」有個小戰士不遠遺憾地道。   戰壕裡頓時間便沉寂了下來,只有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從前方爆響。   常得勝的笑容頓時為之一僵,轉頭望去,只見身邊的戰士全都年輕得讓人心疼,他這個二十五歲的連長已經是連裡最年長的了,這些年輕的戰士,還沒來得及成為男人,還沒來得及享受美好的人生,就被這殘酷的戰爭帶到了殘酷的戰場上。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炮擊終於結束了,一發紅色信號彈冉冉升空。   「弟兄們,上刺刀」常得勝猛然拔出駁殼槍,又卡卡打開機頭,霎時間,美麗溫柔的媳婦還有幸福美滿的家庭已經被常得勝拋之腦後,常得勝雖然沒上過學,可深沉的民族情感卻早已經融入了他的血脈,作為一名中因人……他絕不當亡國奴   一百多名晉綏軍戰士紛紛直起身,又以最快的速度上好刺刀。   「咻……」   「咻……」   又是兩發紅色信號彈冉冉升空。   常得勝猛然躍出戰壕,縱聲怒吼:「弟兄們,跟老子上……」   「殺殺殺」   「小鬼子,你們死定了」   「驢日的小東洋,爺爺請你吃槍子」   「他娘的,咱晉綏軍也不是好惹的」   百餘名晉綏軍戰士亂哄哄地怒罵著,叫囂著,端著刺刀跟著常得勝躍出了戰壕,幾乎是同時,另外兩個方向也出現了黑壓壓的晉綏軍戰士,此前,101師師長董其武已經下了決死命令,這一戰沒有佯攻,都是主攻,而且……都是決死攻擊   何謂決死攻擊?決定攻擊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只要槍聲一響,不是小鬼子死,就是晉綏軍亡   不到片刻功夫,晉綏軍301團的十幾個步兵連就已經向前突進了百餘米,日軍終於開始反擊,漆黑的夜空下,幾十個火力點噴吐出十幾道耀眼的火舌,在曠野上交織成了嚴密的死亡火力網,決死衝鋒的晉綏軍戰士頓時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三十九集團軍直屬炮兵團的炮擊極其猛烈,幾乎將平定縣城外的日軍野戰工事梨成了平地,可日軍的有生力量卻並沒有遭到太大殺傷,因為日軍早就挖好了防炮洞。   「弟兄們,不要停,不許停下來一鼓作氣衝上去,**狗日的小鬼子……」   常得勝健步如飛,瘋狂向前突進,一邊用盡所有力氣大聲鼓舞3連戰士,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老兵,常得勝深深懂得決死衝鋒和散兵衝鋒的區別,如果是散兵衝鋒,盡量要走之字形線路,遇到敵方機槍火力,還要臥倒隱蔽,派爆破手排爆後才能繼續衝鋒。   可決死衝鋒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決死衝鋒就一個字,沖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衝,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日軍防線,甚至連半路上的日軍散兵都不要理會,收拾日軍散兵那是後續部隊該幹的事情,衝鋒隊的任務就是鑿穿日軍防線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光光光,光光光光光……」   日軍陣地上,幾十支輕重機槍瘋狂地咆哮著。   向前突進的晉綏軍將士一片片地倒了下來,不過,衝鋒仍在繼續。   許多已經中槍的晉綏軍將士在倒地之後很快又翻身爬了起來,繼續踉踉蹌蹌地往前衝鋒,有幾個傷重爬不起來的老兵,乾脆以槍托柱地,躑躅著往前爬行,在他們身後,淋漓的鮮血在曠野上拖出了一道道醒目的血路。   一發熾烈的照明彈冉冉升空,照亮了曠野。   曠野上,到處都是刺目的鮮血,晉綏軍官兵的鮮血   「殺……」常得勝滿臉猙獰,風一樣刮過了日軍的第一道防線。   常得勝腳下沒有片刻停頓,往日軍戰壕裡胡亂扔了兩顆手榴彈就繼續殺向了日軍的第二道防線,常得勝身後,六十幾名戰士潮水般漫過了日軍防線,十幾名日軍士兵嚎叫著跳出戰壕,旋即就被蜂擁而至的晉綏軍官兵用刺刀捅成了篩子。   「弟兄們,跟我沖,衝上去,將前面的日本人統統殺光」   常得勝奔行如飛,片刻不曾停歇,常得勝身後,3連官兵如影隨行   前後不到十分鐘,晉綏軍301團的十幾個步兵連就已經連續突破了正定縣城外圍的兩道野戰工事,不過在日軍的第三道野戰工事前,晉綏軍301團卻遭到了重創,十幾座又矮又牢固的地堡死死地擋住了衝鋒的道路   兩挺九二式重機槍和四挺歪把子輕機槍構築成了嚴密的交叉火力,呈扇形,以每分鐘數千發子彈的恐怖速度向前方噴吐著熾熱的彈幕,常得勝身後的晉綏軍戰士一片片地倒了下來,終於,常得勝也中槍倒下了,倒在了血泊中。   震耳欲聾的機槍轟鳴聲中,常得勝用力吸了口氣,藉以緩解因為長途奔跑而快要窒息的肺腔,頓時間,一股鑽心的疼痛就從胸部襲來,常得勝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一抹淡淡的哀傷頓時從他的眸子深處湧起,旋即又變得無比決然。   瓦罐不離井邊破,戰士難免陣上亡,看來得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這一刻,常得勝的眼神不再凌厲,表情不再猙獰,有的只是空靜   常得勝雖然眷戀塵世,更眷戀嬌妻兒女,可是身為男人,身為軍人,有些事情卻是他必須去做的,有些責任也是他必須擔的,再見了,這繁華的紅塵俗世,再見了,秀姑,老父老母還有虎子虎妞就拜託你了,委屈你了……   下一刻,常得勝從身上解下了兩顆手榴彈,又從身邊陣亡的戰士身上解下了六顆手榴彈,然後捆成一捆,將所有的拉索都集中到了一起,然後抱著集束手榴彈,強忍著鑽心的疼痛,一步步地捱向五十米外的日軍地堡。   幾分鐘後,常得勝終於爬到了日軍地堡前。   常得勝隨手將集束手榴彈扔進了射擊孔,然後縱身躍起,以自己寬闊的胸膛死死地堵住了射擊孔,日軍的機槍仍然猛烈射擊,血肉橫飛之間,常得勝的背部已經綻開了十幾道巨大的創口,他的五臟六肺全部被搗成了碎片。   不過,常得勝的表情卻依然平靜,甚至……還在微笑。   倏忽之間,常得勝回眸,向著紅土窪的方向投去無比深情的一瞥,太多太多的情感,在這深情的一瞥之間盡現無遺,軍人臨犧牲前的一瞥,足以感天動地   下一刻,伴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日軍地堡頃刻間瓦解成了一片廢墟。   爆炸產生的巨大衝擊波將常得勝高高地拋向了空中,一張照片卻從他的口袋裡悄然滑落,飄飄灑灑地從空中降落,常得勝癡癡的、深深的望著照片,眼睜睜地看著照片從他的視野裡越飛越遠,直至永恆的黑暗將他徹底吞噬。   …………   兩千米外。   「秀姑,擔架」一位年長的老大爺焦急地回頭吶喊。   「噯,來了。」一把清脆的聲音嬌聲應答著,旋即兩位打扮清清爽爽的妙齡**抬著副擔架搶到了老大爺面前,前面那**尤其惹人眼球,水靈靈的大眼睛,白白淨淨的肌膚,真可謂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   「快。」老大爺指了指血泊中的一名晉綏軍戰士,急聲道,「快送醫院。」   「噯。」秀姑答應一聲,和另外一名**小心地將受傷的晉綏軍戰士抬上了擔架,然後擔起就走,一邊還小聲問道,「大兄弟,你知不知道常得勝常連長?白淨臉,高高個,長得很凶的樣子,他是俄男人……」   「常連長?」重傷的晉綏軍戰士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剛才我還見過他,他帶著3連的弟兄殺到前面去了,我們團十幾個連,就他們連突破了日軍的第二道防線,不過現在怎麼樣,我就不知道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97章 晉綏血(下)   第297章 晉綏血(下)   晉綏軍101師師部。   參謀長李銘鼎神情凝重地走進了作戰室,向董其武道:「師座,日軍的火力太猛了,我軍又缺乏攻堅重武器,301團投入進攻的十幾個步兵連超過半數陣亡,其餘大部重傷,所有軍官自團長王建業以下,全部戰死殉國」   「什麼?」董其武的臉部肌肉頓時劇烈地抽搐起來。   董其武早知道這仗將會異常艱苦,也做好了全員犧牲的準備,可他還是沒有想到,這才是頭一天晚上,301團就已經基本上打光了直到這時候,董其武才終於明白,僅僅憑借無畏的勇氣,已經不足以贏得戰爭了。   「換303團上」沉吟片刻,董其武又道,「告訴王贊臣,改變戰術,不能再像301團那樣猛打猛衝了,要開動腦筋,靈活運用戰術,爭取先從局面取得突破,然後再向兩側撕開口子,直至徹底摧毀日軍的外圍防線。」   「是。」李銘鼎啪地立正,旋即領命而去。   …………   前沿陣地。   303團少校參謀長宋海潮大步來到王贊臣面前,啪地立正道:「團座,敢死隊已經集結完畢,請您訓示」   王贊臣大手一揮,道:「上酒」   早有炊事班的伙夫上前向敢死隊的官兵分發酒碗,然後拍開一罈罈的山西汾酒,往敢死隊全體官兵碗裡倒滿,王贊臣從參謀長宋海潮手裡接過酒碗,向前用力舉起,然後厲聲大吼道:「弟兄們,這酒……叫壯行酒」   「喝了這碗酒,咱們就該走上黃泉路了」   「喝了這碗酒,咱們就該跟這人世說再見了」   「剛才在電話裡,參謀長問我,還有什麼要說的?」   「我說,沒有了都到了這份上了,沒什麼好多說的了,既然披上了這身軍裝,既然成了晉綏軍的一名士兵,這命就早已經不是我們自個的了,為了三晉大地的父老鄉親,為了中華民族的生死存亡,死又何惜?」   敢死隊兩百多官兵的眼神霎時變得一片赤紅。   「弟兄們,乾了這碗酒,然後跟我……上路了」   話落,王贊臣猛然一仰脖子,將碗裡的酒水一乾而盡。   意猶未盡地砸了砸嘴,王贊臣又用力將手裡的酒碗擲落在地,只聽噗的一聲,酒碗已經碎成了十幾塊碎片,下一刻,所有的敢死隊員全都猛然仰起脖子,將碗裡的烈酒灌進了肚裡,然後紛紛將酒碗用力砸向地上。   王贊臣又猛然轉身,從侍從副官手裡接過鋼盔,重重扣在頭上,又從參謀長宋海潮手裡接過衝鋒鎗,然後將滿滿一匣子彈重重地壓進了彈倉,兩百多名敢死隊員也紛紛將鋼盔扣到頭上,又從肩背上卸下了清一色的衝鋒鎗,紛紛壓彈進倉。   「長官,請給俄一支衝鋒鎗,俄要跟你們一塊上戰場,打鬼子」   王贊臣猛然揚起衝鋒鎗,轉身欲走時,一把清脆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王贊臣聞聲回頭,只見面前已經多了個如花似玉的妙齡**,王贊臣心裡不禁喝了聲彩,心忖好個嬌俏可人的小娘子,不過臉上卻是毫無表情,冷然道:「這裡是戰場,不是你個女人家該來的地方」   說此一頓,王贊臣又向宋海潮道:「參謀長,帶她下去」   「長官」那美婦人卻根本不為所動,神情堅決地望著王贊臣,堅定地道,「請給俄一支槍,俄要給俄家男人報仇」   「你男人是誰?」王贊成這才看到**額頭上繫著方白布。   「俄男人叫常得勝。」美婦人淒然道,「301團1營3連的連長」   「常得勝?」王贊臣皺了皺眉頭,峻拒道,「打仗是男人的事,什麼時候我們三晉大地的男人都死絕了,就該輪到你們女人了。」說罷,王贊臣又衝宋海潮怒吼道,「參謀長,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帶她走」   那**卻猛然舉起雙手,她手裡赫然有一枚日式甜瓜手雷。   「長官,給俄一支槍」**無比決絕地道,「要不然俄就死給你看」   王贊臣神情凜然,旋即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好,很好,我們晉綏大地不僅有頂天立地的男人,更有不讓鬚眉的女人」說此一頓,王贊臣又轉身回頭,向宋海潮道,「給她一枝衝鋒鎗,讓她跟我們一起上路」   …………   平定縣城,日軍步兵第80聯隊本部。   第80聯隊聯隊長鈴木謙二大佐正在指揮部裡來回踱步,中國軍隊的勇氣和戰鬥力遠遠超出了他的估計,僅僅第一次進攻,中國軍隊就連續突破了最外圍的兩道防線,直接殺到了最靠近城垣工事的第三道防線   如果不是十幾座永固碉堡,很可能第三道防線也已經失守了   值得慶幸的是,中國軍隊的第一次進攻已經被大日本皇軍成功瓦解,步兵第3大隊順勢打了個反擊,又奪回了失守的兩道防線。   不過,接下來中國軍隊的第二輪炮擊卻給皇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由於此前的第一輪炮擊就已經摧毀了外圍的絕大部份野戰工事,所以第二輪炮擊就對倉促修建的防炮洞構成了嚴重的威脅,尤其讓鈴木謙二感到心情沉重的是,中國炮兵的素質極高,甚至不在日軍常設師團的野戰炮兵之下   第二輪炮擊剛剛結束,中國軍隊的第二次進攻又開始了。   中國人明顯汲取了第一次進攻的教訓,不再貿然投入大量兵力進行集群衝鋒了,而是組織了一支精幹的小部隊,首先選定一個突破口,然後在優勢火力的掩護下向日軍外圍陣地發起了迅猛的進攻,在打開缺口之後再向兩翼逐步撕裂。   這一戰術頓時打了日軍一個措手不及,日軍再想集中火力時已經晚了。   步兵交火不到十五分鐘,日軍最外圍的兩道防線便再次被突破,後續跟進的中國大部隊沿著缺口迅速滲透了進來,在中國軍隊潮水般的攻擊下,日軍陣地的缺口越來越大,最外圍的兩道防線已經是搖搖欲墜了。   「命令」鈴木謙二猛然頓步,回頭喝道,「步兵第3大隊立即放棄外圍兩道防線,退守第三道防線,以永固碉堡群為支撐,做最為堅決之抵抗,待天亮之後,再在航空兵的支援下向中國軍隊發起反擊,奪回陣地」   「哈依。」副聯隊長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前沿陣地。   兩座低矮的地堡就像是兩頭噬人的魔獸,死死地擋住了敢死隊前進的道路,王贊臣組織了十幾次爆破全都以失敗告終,四十多名英勇的敢死隊員為此獻出了年輕的生命,其中就包括那位年輕、美麗的妙齡**   秀姑被人抬下來時,已經處於彌留狀態了。   先吃力地從頭上解下滴血的孝布,秀姑又顫抖著雙手將孝布遞給了王贊臣,然後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請將這個交給俄兒子,再轉告俄兒子,讓他長大了做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如果那時候日本鬼子還沒打跑,就讓他接著……打……鬼……」   最後一個「子」字沒說完,秀姑的玉頸就軟軟地耷拉了下來,就此香消玉殞。   王贊臣用力攥緊滴血的孝布,旋即猛然起身,向著秀姑的遺體啪地敬了記軍禮。   下一刻,王贊臣猛然回頭,厲聲怒吼道:「犢子,給老子拿兩捆炸藥過來,快」   「團座,俄去」王贊臣的侍從副官牛犢怒吼一聲,抱著兩捆炸藥就衝出了戰壕,不等王贊臣下令,敢死隊的隊員們就已經齊刷刷地從戰壕裡探出身來,舉起衝鋒鎗向著五十米開外的兩座碉堡瘋狂地掃射起來。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密集的機槍子彈從碉堡射擊孔裡潑水似地潑出來,十幾名敢死隊員吭都沒吭一聲就往後倒了下來,最後剩下的二十幾名敢死隊員卻渾如不覺,依然高舉著衝鋒鎗,向著前方猛烈掃射,密集的衝鋒鎗彈將兩座地堡打得石屑四射。   藉著戰友的拚死掩護,牛犢終於接近了其中一座地堡。   拉著導火索,牛犢將炸藥包塞進了射擊孔,正要轉身去炸另一座地堡時,剛剛塞進去的炸藥包卻被小鬼子從射擊孔裡扔了出來,一邊噗噗冒著青煙一邊滾落到了牛犢腳邊,牛犢頓時咒罵一聲又趕緊撿起炸藥包往裡面塞。   只塞到一半,炸藥包就塞不進去了,被鬼子從裡面頂住了。   幾乎是同時,兩柄刺刀從射擊孔裡斜著探了出來,一下就捅進了牛犢的腹部,牛犢頓時殺豬般嚎叫起來,然後用肩膀死死頂住炸藥包,再往裡面一點點地壓了進去,炸藥包剛剛壓進去一大半就轟的一聲炸了。   只見耀眼的紅光閃過,旋即就是巨大的爆團騰空而起,牛犢強壯的身軀連同低矮的地堡同時被炸上了天,又在天上瓦解成了無數碎片,同時,瀰漫的硝煙籠罩了方圓幾十米的範圍,日軍的另一座地堡頓時成了睜眼瞎。   「犢子」王贊臣嗔目欲裂,端著衝鋒鎗就衝出了戰壕。   最後剩下的二十幾名敢死隊員也紛紛衝出戰壕,無所畏懼地衝向剩下那座地堡。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98章 兵者,詭道也   第298章 兵者,詭道也   凌晨五點,東方天際已經露出了一絲魚肚白。   猛攻了一整夜的晉綏軍終於放棄了,伴隨著一發綠色信號彈的升空,剛剛還在向著日軍防線發起決死衝鋒的晉綏軍官兵們紛紛轉身後撤,不到片刻功夫,就從戰場上撤了個乾乾淨淨,甚至連陣亡戰友的屍體都一併帶走了。   剛剛還沸反盈天的戰場頃刻間陷入了死寂之中。   …………   平定城內,日軍步兵第80聯隊本部。   「命令……」步兵第80聯隊聯隊長鈴木謙二大佐猛然回頭,向副聯隊長重倉鐮中佐下令道,「步兵第3大隊加緊休整,補充彈藥,等到駐太原、石門航空隊趕到之後,即向支那軍發起反擊,奪回昨晚失守之陣地」   「大佐閣下,是不是讓步兵第3大隊撤回城內休整?」重倉鐮不無擔憂地道,「步兵第3大隊已經與支那軍激戰了整整一夜,死亡慘重,且官兵的精神體力消耗極大,何不將步兵第1大隊或者步兵第2大隊調往城外?」   「重倉君。」鈴木謙二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平定保衛戰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絕非三五天就能結束的,我們必須做好合理的兵力調配,步兵第1大隊及步兵第2大隊絕不能輕舉妄動,至少三天之內是不能投入戰鬥的。」   重倉鐮堅持己見道:「大佐閣下,如果支那軍再發動一次突襲,我擔心步兵第3大隊會因為體力不支而崩潰……」   「重倉君。」鈴木謙二冷然道,「天已經亮了,你認為支那軍會冒著遭到皇軍航空兵轟炸的風險前來進攻嗎?」   重倉鐮默然,東方天際的確已經露出了一絲魚肚白,最多再過半個小時,天色就將大亮了,再過四十分鐘,駐太原、石門的航空轟炸機就能夠正常起飛,並趕來轟炸了,看起來中國軍隊的確是不會再發動進攻了。   …………   娘子關,三十九集團軍前沿指揮部。   晉綏軍101師師長董其武、參謀長李銘鼎黑著臉走進作戰室,兩人先向岳維漢啪地敬了記軍禮,旋即董其武就臉色就垮了下來,無比鬱悶地道:「岳總司令,卑職無能,沒能拿下平定縣城,請您責罰。」   岳維漢只是上前拍了拍董其武的肩膀。   前沿觀察哨早已經將整個戰事的進程原原本本地報告給了前沿指揮部,晉綏軍101師的英勇表現也獲得了岳維漢等人的極大認可,沒說的,101師官兵都是好樣的,晉綏軍全體官兵也都是好樣的,沒有丟中國軍人的臉   集團軍參謀長劉毅微微一笑,說道:「董師長,你們101師雖然沒能拿下平定縣城,卻給縣城外圍的日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而且極大地消耗了日軍的精力,為友鄰部隊的進攻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此戰若勝,101師當記頭功」   「咦?」董其武愕然道,「參座,還要接著打?」   李銘鼎也滿臉困惑地道:「眼看著天就快亮了,還打?」   「正因為天就快亮了,所以得接著打」岳維漢微笑道,「此前無論是清河之戰、石門之戰還是娘子關之戰,我軍都是在晚上發動進攻,白天卻是擇地隱蔽,因此小鬼子一定會產生一鍾錯覺,想當然地認為我們只會在晚上進攻。」   劉毅接著說道:「小鬼子若真這樣認為,那就大錯特錯了。」   「兵者,詭道也既然是打仗,又豈能墨守成規?這次我們偏要在白天打他個冷不防。」岳維漢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狡詐的笑意,接著說道,「這就是老祖宗遺傳給我們的兵法精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董其武和李銘鼎相顧凜然,兩人對岳維漢的戰術指揮能力終於有了初步的認知,難怪這傢伙自從四行倉庫橫空出世之後,能夠屢屢重挫日軍,屢屢創造奇跡,岳維漢的帶兵、練兵水平先不說,只是這戰術指揮能力,就足以自傲了。   …………   前沿陣地。   拂曉,戰場一片死寂。   楚中天帶著教導大隊靜悄悄地進入了攻擊位置。   三十九集團軍直屬教導大隊是一支特珠的部隊,由剛剛從中央軍校畢業的200軍官生外加從寶山師各主力團抽調上來的300戰鬥骨幹所組成的,500隊員清一色都是軍官,軍銜最低的也是少尉,絕大多數都是中尉。   繼唐大山之後,楚中天也終於進入了一線部隊,開始帶兵。   教導大隊雖然只是營級單位,可由於部隊性質特殊,因此級別調成了團級,楚中天的軍銜也成了上校,副大隊長李楚生,也就是從美國留學歸來給海倫當過翻譯的學生娃,現在領肩上扛的也已經是中校軍銜了。   這是一次突襲,也是一次賭博,賭日軍會放鬆警惕。   剛剛從中央軍校畢業的200軍官生是第一次參加戰鬥,顯得有些緊張。   從寶山師各主力團抽調上來的300老兵卻早已經參加過無數次戰鬥了,因此顯得鎮定自若,該幹嗎就幹嗎,實在沒事做就乾脆閉著眼睛打盹,反正絕不會將寶貴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緊張和恐懼之中。   楚中天正往淨面匣子的彈夾裡壓子彈,這傢伙的肩膀上還斜挎著一條特別寬特別沉的子彈袋,不過袋子裡裝的可不是什麼步槍子彈,而是幾十枚大號四稜棺材釘,這些棺材釘足有三十公分之長,而且尖端都是開了鋒的   「大隊長,這些玩意管用麼?」旁邊的楊東林忽然湊了上來,沖楚中天肩膀上挎的子袋彈呶了呶嘴,哂然道,「唬人的吧?」   楊東林是這批軍官生中各科成績最優秀的學員。   對於自己能夠來到寶山師這支英雄的部隊,楊東林內心是無比激動的,以他的優異成績,必然會獲得岳總司令青睞,加上現在基層軍官普遍缺乏,再不濟也能在一線部隊鬧個營長當當,可到了井陘關之後,殘酷的現實卻給了他沉重一擊。   岳維漢根本沒有將200學員充實到一線部隊,而是組建了教導大隊   更讓楊東林無法忍受的是,岳總司令居然任命了一個大字不識幾個,根本就沒有上過任何軍校的傢伙來當這個教導大隊的大隊長,在楊東林看來,200軍官生裡隨便選出一個都比楚中天更有資格擔任這個大隊長,當然了,最有資格的當然是他楊東林了。   所以,楊東林等軍官生從骨子裡就瞧不起楚中天這個教導大隊的大隊長。   楚中天沒有理會,楊東林等軍官生瞧不起他,他又何嘗瞧得起這些「秀才」?   要不是岳維漢堅持,楚中天寧可去某個主力團當連長也絕不願意當這個勞什子教導大隊的大隊長,在楚中天看來,教導大隊的300老兵那都是真正的好兵,可這200軍官生就太他**操蛋了,槍打得不見得有多准,卻一個個拽得不行,憑啥?   「唬人?」坐在楚中天旁邊的李楚生卻看不下去了,冷然道,「30米內,大隊長如果想打你左眼,就絕不會射穿你的右眼。」   「嘁。」楊東林哂然道,「誰信呀?」   「要不你試試?」李楚生冷森森地道。   「試試就試試。」楊東林冷然道,「咱中央軍校出來的可不是讓人嚇大的」   「都給老子閉嘴」楚中天冷然道,「加緊檢查裝備,再過五分鐘開始進攻」   「大隊長,為什麼要再過五分鐘?」楊東林皺眉道,「趁早進攻有什麼不好嗎?」   「沒見對面都已經冒起炊煙了嗎?」楚中天冷然道,「再過五分鐘,小鬼子就該吃早飯了,到時候再打他個措手不及」   「同樣是中央軍校出來的,可差距咋就這麼大呢?」李楚生哂然道,「原本我還以為中央軍校出來的,個個都能跟總座一樣能耐呢,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中央軍校培養出來的學生裡面不僅有總座這樣的精英,也有……那個啥,你們懂的。」   楊東林大怒,正要反唇相饑時,一隊晉綏軍忽然開了上來。   當先一位晉綏軍上校,邊走邊道:「楚上校,誰是楚上校?」   楚中天猛然站起身,啪地立正道:「鄙人楚中天,教導大隊大隊長。」   「楚上校」那軍官啪地立正,敬禮道,「鄙人晉綏軍王贊臣,率所部300官兵,要求加入教導大隊之戰鬥序列」   「這個……」楚中天看了看王贊臣領章上的上校軍銜,皺眉道,「怕是不妥吧?」   「你就把我當個兵」王贊臣肅然道,「我們堅決服從楚上校的指揮,絕無二話」   楚中天一轉頭,忽然發現王贊臣身後還有個老人以及一個小孩,而且年僅七八歲的小孩身上居然還戴著重孝,便道:「王上校,這是怎麼回事?」   「唉。」王贊臣歎了口氣,恨聲說道,「這是常老爹和虎子,常老爹的兒子也就是虎子他爹是我們101師301團的一個連長,虎子他娘是擔架隊的隊員,昨兒晚上,他們夫妻兩個全都犧牲了,這爺倆是來報仇的」   …………   PS:第二更可能會很晚,抱歉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299章 破城、巷戰   第299章 破城、巷戰   楚中天聞言不禁微微動容。   再看那小孩,雖只七八歲的樣子,卻明顯比別的孩子脫了份稚氣,烏黑的眸子裡竟然流露出了刻骨的仇恨,一對小拳頭更是攥得緊緊的,面對楚中天犀利的目光,虎子竟然絲毫不懼,反而咬著牙道:「長官,給俄一顆手榴彈」   楚中天原本打算拒絕來著,可看到虎子這副樣子,卻鬼使神差地說道:「楚生,給虎子一顆手榴彈,再告訴他怎麼使。」   李楚生有些驚愕地看了看楚中天,卻還是從腰間解下了一顆手榴彈。   虎子從李楚生手中一把搶過手榴彈,旋即氣鼓鼓地道:「用不著教,俄知道怎麼使。」   楚中天聞言不禁心中惻然,這才多大的孩子啊?卻居然就學會了使用手榴彈,居然就學會了如何殺人   掏出懷表看看時間,五分鐘時間已過。   楚中天猛然舉起右手,豎指成掌往前狠狠切出。   司號員趕緊舉起軍號使勁吹奏起來,頓時間,清脆而又刺耳的軍號聲就響徹了整個戰場上空,幾乎是在軍號吹響的剎那,楚中天和教導大隊的士兵們就已經獵豹般竄出戰壕,風捲殘雲般衝向了兩百米外的日軍陣地。   「光光光,光光光……」歪把子的槍聲猛烈響起。   楚中天順勢倒地,將身體盡量縮在一個彈坑裡,密集的機槍子彈頃刻間打得彈坑的坑沿煙塵四濺,再回頭看時,卻看到楊東林因為過度緊張而愣在了原地,當下趕緊縱身一撲將楊東林撲倒在彈坑裡,旋即怒罵道:「找死啊」   與此同時,教導大隊的老兵們也紛紛帶著軍官生臥倒在地。   不等楚中天下令,火力支援小組已經架起了十幾具擲彈筒,伴隨著「通通通」一陣悶響,十幾發榴彈已經呼嘯著落向了日軍陣地,紅光閃耀、煙塵瀰漫,剛剛還猛烈掃射的日軍機槍頓時就被炸上了天。   「幹的好,太漂亮了」   楊東林和軍官生們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再環顧四周時,教導大隊的老兵們卻早已經如同脫弦之箭般竄了出去,只片刻功夫就已經把他們拉下了十幾米遠,軍官生們頓時感到一陣臉紅,旋即起身疾追。   不到盞茶功夫,楚中天親自率領的突擊隊就已經連續幹掉了日軍六挺機槍,往前突進了足有百餘米,終於,兩座日軍地堡擋住了突擊隊的前進道路,兩挺九二式重機槍和四挺歪把子輕機槍構成了嚴密的交叉火力,完全堵死了去路。   這會,楊東林和軍官生們已經從最開始的緊張狀態中緩過勁來了,當下楊東林扭頭向楚中天大吼道:「大隊長,再給我幾顆手榴彈」   「用不著」不等楚中天冷然道,「一邊呆著去」   說罷,楚中天又扭頭怒吼道:「打旗語,請求炮兵支援」   李楚生回頭向不遠處的旗語兵打了個手勢,旗語兵會意,當下抽出紅藍兩色小旗,向著後方刷刷揮舞了幾下,有個軍官生好奇地翹起了腦袋,似乎想看個究竟,旁邊的李楚生趕緊將他惡狠狠地摁在了地上,一邊怒罵道:「找死啊,快趴下」   話音方落,兩發炮彈已經帶著刺耳的尖嘯從兩人頭頂呼嘯而過。   不遠處,晉綏軍303團上校團長王贊臣頓時臉色微變,聽聲音,這是37mm戰防炮發射的穿甲爆破彈,小鬼子這下完了,這玩意連裝甲目標都能擊穿,小鬼子倉促之間構築的地堡工事那就更加不濟事了。   果然,只聽「轟」「轟」兩聲巨響,前方的兩座地堡頃刻間就瓦解成了兩堆廢墟,剛剛還在瘋狂開火的六挺輕重機槍頓時全啞巴了,幾乎是地堡被摧毀的同時,教導大隊的突擊隊員們也已經紛紛躍起身來,繼續向前猛烈衝鋒。   前面不遠就是城牆了,只有幾個鬼子兵在城頭上稀稀落落地開槍。   日軍步兵第80聯隊完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城外日軍剛剛廝殺了一整夜,原以為國軍不會再進攻了,又累又餓然後準備吃早飯了,而城內的日軍主力卻根本沒有想到城外日軍會這麼快就被國軍突破防線,一個個都還在蒙頭睡覺、養精蓄銳呢。   在日軍步兵第80聯隊聯隊長鈴木謙二大佐看來,平定縣城的爭奪戰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對日軍官兵的精神、體力都將是巨大的考驗,所以,除了堅守城外的步兵第3大隊外,另外兩個步兵大隊必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抓緊休息,養足體力。   …………   平定城內,日軍步兵第80聯隊本部。   鈴木謙二正想著如何奪回昨夜失守之陣地並加固防線時,城外卻陡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間或還有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鈴木謙二頓時臉色微變,急要打電話詢問時,副聯隊長重倉鐮中佐就已經氣急敗壞地走了進來。   「大佐閣下」重倉鐮氣急敗壞地道,「支那軍又開始進攻了」   「什麼?」鈴木謙二滿臉震驚地道,「這不可能,這完全不是岳維漢的風格」   話音方落,就有通訊參謀匆匆入內,猛然收腳立正道:「大佐閣下,步兵第3大隊的最後一道防線已被突破,支那軍正向東門發動猛攻」   「八嘎」鈴木謙二勃然色變道,「土屋正男這個白癡」   「大佐閣下」鈴木謙二罵聲未落,又有通訊參謀入內稟報道,「東門已被突破,支那軍已經突入城內,正與步兵第1大隊進行巷戰」   「八嘎牙魯」鈴木謙二的額頭上刷地冒出了冷汗,嘶聲道,「命令,步兵第1大隊立即發動反攻,不惜一切代價將支那突擊隊逐出城垣再給師團部發報,請求駐太原、石門陸軍航空兵緊急戰術指導,緊急戰術指導」   「哈依。」重倉鐮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平定東門。   楚中天所率的前鋒突擊隊已經突入城內,更多的隊員正通過城門蜂擁而入,王贊臣所率的晉綏軍敢死隊則在後續部隊的配合下向缺口兩翼的日軍發起猛烈的進攻,以繼續擴大缺口,為後續大部隊的進攻掃清障礙。   「叭」楊東林抬手一槍,二十米外一名鬼子兵應聲就倒。   熬過最初的緊張階段之後,軍官生們逐漸適應了戰場氛圍,平時嚴格的訓練開始漸漸顯現出威力來,尤其是這些軍官生的槍法,那真不是該的,五十米之內,那基本上就是抬手就有,都不帶瞄的。   楊東林忍不住扭頭,得意地看向楚中天。   「找死」楚中天卻陡然大喝一聲,右手向著楊東林猛然甩出   只見寒光一閃,楊東林就感到一股冷意已經貼著他的頸側掠過,旋即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悶哼聲,急回頭看時,只見一名鬼子兵端著刺刀,作勢欲刺,一枚四稜棺材釘已經深深地釘入了鬼子兵的眉心,幾乎整根沒入   鬼子兵的眼神很快渙散,旋即頹然歪倒在地。   楊東林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剛才要不是楚中天出手快,這小鬼子的刺刀絕對已經刺穿他的背心了,那時候,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了楊東林正暗自心驚時,眼角餘光陡然看到楚中天背後鬼魅般閃出了兩名鬼子兵,兩枝三八大蓋同時指向了楚中天。   「大隊長,小心……」楊東林急要出聲示警時,楚中天卻只是冷漠地反手一甩,又是兩枝棺材釘脫手飛出,寒光閃過,正中那兩名鬼子兵的咽喉,那兩名鬼子兵頹然棄槍,又舉手死死地掐住自己咽喉,然後緩緩歪倒在地。   …………   太原,日軍第一軍司令部。   神情焦躁的香月清司中將正在作戰室裡來回踱步。   剛剛接到步兵第80聯隊急報,平定縣城的局勢似乎很糟糕,至少兩個團的中國軍隊已經突入城區,與日軍展開了巷戰,駐太原、石門的陸軍航空兵雖然已經起飛,可誰也不知道等航空隊的轟炸機群趕到平定縣城時,戰局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司令官閣下」日軍駐山西特務機關長井上靖大佐忽然走了進來,神情嚴峻地向香月清司報告道,「陸軍航空兵報告,支那軍主力已經完全突入城區,與步兵第80聯隊糾纏到了一起,轟炸機群無法實施有效的火力支援,已經返航。」   「八嘎」香月清司猛然頓步,然後一拳重重砸在辦公桌上。   「司令官閣下」山下敬武中將急道,「鈴木聯隊的戰鬥力雖然強悍,然而再勇猛的獅子也抵擋不住狼群的進攻,趕緊命令步兵第79聯隊從壽陽增援平定縣城吧,否則,鈴木聯隊就要被中國軍隊的人潮淹沒了」   「不行」越生虎之助中將卻道,「司令官閣下,如果將步兵第79聯隊調出壽陽,不僅平定縣城和鈴木聯隊保不住,只怕連壽陽縣城也要失守,到時候,皇軍就將陷入無險可守的絕境,太原城也將徹底暴露在支那軍的兵鋒之下」   說此一頓,越生虎之助又道:「司令官閣下,平定縣城已經完了,鈴木聯隊也已經是在劫難逃了,不如命令航空兵,對平定縣城進行無差別轟炸吧,這樣至少還能幹掉支那軍兩個團,鈴木聯隊的集體玉碎才有價值」   …………   PS:本月更新很廢,沒臉求月票了。   不過,新的一周的推薦票,還是要求的,含淚求推薦票。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00章 軍官素質   第300章 軍官素質   「八嘎,你的比豬還蠢」   第20師團參謀長越生虎之助中將話音方落,就招來了香月清司一頓臭罵。   「大日本皇軍勇士的生命遠比支那軍人的生命更寶貴,不到萬不得已,又豈能進行無差別轟炸?」香月清司說此一頓,又道,「更何況,鈴木聯隊遠未到山窮水盡之絕境,此時進行無差別轟炸,雖能重創支那軍,可平定縣城卻絕對是保不住了對於整個太原保衛戰來說,卻是大大的不利,你的明白?」   「哈依。」越生虎之助猛然低頭。   「命令。」香月清司擺了擺手,森然道,「鈴木聯隊立即發動反攻,務必將進城的支那軍統統逐出城外,為陸軍航空兵贏得轟炸的機會」   「哈依。」山下敬吾猛然低頭,旋即命令而去。   …………   平定縣城。   楚中天所率突擊隊已經深入城區數百米,並且剛剛搶佔了一棟大院。   「打打打,打死這些狗日的」楊東林連連大吼,一邊衝鋒一邊開槍,不時有鬼子兵中槍倒下,這小子的槍法的確不是蓋的。   「回來」楊東林衝殺得正在興頭上,冷不防被楚中天拽了回來。   「幹嗎?」楊東林兩眼通紅瞪了楚中天一眼,厲聲怒吼道,「閃開」   楚中天悶哼一聲,單手輕輕一發力就將楊東林扔破麻袋般扔了回去,然後頭也不回地喝道:「不想死的話,就在後邊好好呆著」   「好好看看老兵們都是怎麼打仗的」李楚生接著說道,「別以為你們是從中央軍校出來的,小鬼子的子彈就會繞著飛,告訴你們,這不好使甭管你是軍校畢業的高材生,還是泥腿子出身的大頭兵,被小鬼子的子彈爆了頭,一樣得死」   說話的功夫,突擊隊已經沿著街道迅速散開,就地構築防禦工事。   火力支援小隊的兩挺九二式重機槍還有四挺歪把子輕機槍也已經架到了街邊那棟大院的屋頂和院牆上,楊東林等軍官生頓時有些發懵,看這架勢,突擊隊好像是準備防禦了,可剛剛不還在進攻呢麼?怎麼說防禦就轉入防禦了?   有個軍官生愣愣地問李楚生道:「副大隊長,我們不是突擊隊麼?」   「突擊隊怎麼了?」李楚生邊回答邊揮動工兵鎬整理街邊廢墟,不到片刻功夫就挖出了一個散兵坑,完了李楚生還從民宅裡拆下兩塊門板架在了坑頂上,就這掩體,只要不是運氣太背讓鬼子的榴彈直接命中,基本上是安全了。   那軍官生依然愣愣地問道:「突擊隊麼,自然應該向前突擊、突擊、再突擊,我們的任務就是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將敵人一口氣打垮,又怎麼能中途停下來轉入防禦呢?這不對啊,戰術課程上面不是這麼教的。」   李楚生歎了口氣,耐著性子道:「以你們中央軍校高材生的顯赫身份,要是到了別的國軍部隊,怎麼也能混個連長幹幹,可總座卻並沒有把你們派到一線部隊去帶兵,而是將你們編進了教導大隊,當成普通士兵使,知道為什麼嗎?」   楊東林等軍官生頓時便豎起了耳朵,隔得遠的趕緊往這邊靠了過來。   「因為你們只會紙上談兵,根本就不會打仗,更不會帶兵」李楚生道,「真要把你們派到一線部隊去帶兵,既害了你們,更害了你們手下的兵」   「你胡說」楊東林怒道,「誰說我們不會打仗,誰說我們不會帶兵?」   「還嘴硬?」李楚生冷然道,「既然你認為自己會打仗,那你倒是說說,我們為什麼要就地轉入防禦?」   「這個……」楊東林啞然。   不僅楊東林,甚至連王贊臣這個晉綏軍老兵都不明白為什麼要就地轉入防禦   楊東林默然片刻,忽又梗著脖子說道:「依我看,轉入防禦根本就是個錯誤的決定,我們就應該繼續進攻,一鼓作氣將城內的鬼子全部消滅」   「全部消滅?」這下連楚中天都火了,回頭冷然道,「你以前打過巷戰嗎?」   「沒有。」楊東林搖了搖頭,旋即又道,「但是我們學過,我們知道巷戰很殘酷。」   「有些東西……課堂上是學不到的」楚中天冷然道,「等打完了這仗,你們要是還有命在的話,不妨去問問參加過南京保衛戰的老兵,他們會告訴你們,巷戰究竟是怎麼個殘酷法,那時候你們就不會再把課本上的東西老掛在嘴邊了」   見楊東林等軍官生依然似懂非懂,李楚生大為光火地道:「全殲城內的鬼子不難,可你們知道那得死多少人嗎?」說此一頓,李楚生又道,「我們至少得死三千人,大隊長,你你你,還有我,這裡所有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巷戰,敵我傷亡比率基本上就是一比一」楚中天冷森森地補充道。   「可是……」有個木頭木腦的軍官生撓了撓頭,問道,「就算我們從進攻轉入防禦,這不還是巷戰麼,難道有什麼不一樣嗎?」   「Fuck這能一樣嗎?」李楚生忍不住罵道,「你木頭啊?」   「咦,你怎知我的綽號?」那軍官生愕然道,「我叫沐鐵,他們都叫我木頭。」   「我x……」李楚生聞言直恨不得揮起工兵鎬將這木頭的腦袋瓜給敲成碎片。   「行了」楚中天冷然打斷道,「你們幾個雖說是新兵,可也別愣著了,趕緊幫助老兵構築掩體工事,最多再過十分鐘,對面的小鬼子就要反擊了平定縣城的小鬼子雖說沒有配備野炮群,可九二步兵炮和八零迫擊炮卻還是有的」   …………   楚中天的決定,拯救了突擊隊近百官兵的性命   事實上,日軍步兵第80聯隊主力已經前面街區構築起了一道防線,楚中天的突擊隊如果繼續向前推進的話,絕對會一頭撞進日軍主力的包圍圈面,那時候,等待突擊隊的,將只能是全員戰死的慘烈結局   國軍突然轉入防禦,此舉大大出乎了日軍的預料。   駐平定縣日軍步兵第80聯隊聯隊長鈴木謙二大佐猶豫了片刻,正準備下令反攻時,第一軍司令部的電令也到了,當下鈴木謙二再不遲疑,命令步兵第1大隊迅速轉入反攻,不惜一切代價將進城的中國軍隊逐出城去   …………   東城街區。   時間剛過十分鐘,日軍的炮擊就準時到來   至少六門九二式步兵炮從幾千米外向著突擊隊臨時構築的街壘猛烈開炮,一發接一發的榴彈從天而降,在屋頂、院牆或者街上猛烈爆炸,旋即就是硝煙瀰漫,烈焰翻騰,不過,由於街區建築密集,地形複雜,日軍的炮擊收效甚微。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王贊臣忍不住向楚中天投以欽佩的一瞥。   楊東林等軍官生還沒鬧明白,可王贊臣這個老兵油子卻已經看出其中奧秘了。   日軍的炮擊如此密集,如此迅速,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日軍的陣腳根本就沒亂,這說明日軍的炮兵根本就是忍而未發,剛才突擊隊如果繼續向前衝鋒的話,絕對會一頭撞進日軍炮兵事先標定的射擊諸元裡去,那就死球了   而現在,由於突擊隊突然停止進攻,日軍炮兵被迫修正諸元,精度就差老鼻了。   在此之前,王贊臣還真沒把楚中天這個後生崽放在眼裡,可是現在,王贊臣卻是有些明白了,岳維漢之所以任命楚中天為教導大隊的大隊長,絕不是因為他曾經給岳維漢幹過侍從副官這麼簡單,楚中天這小子的確很會打仗   炮擊結束,日軍立刻投入步兵發動了進攻。   一通混戰,日軍的第一次進攻很快就被打退了。   楚中天一聲令下,剛剛還架在層頂和院牆上的輕重機槍立刻就撤了下來。   六挺輕重機槍剛剛撤下來,炮彈刺耳的尖嘯就再次劃破了長空,這一次,鬼子炮兵的射擊精度就比前次炮擊高多了,連續幾十發炮彈幾乎全部命中了大院屋頂和院牆,火力支援小隊的六挺輕重機槍如果沒有及時轉移的話,這會絕對已經被摧毀了。   看到大院屋簷和院牆被日軍炮彈炸得煙塵瀰漫,楊東林等軍官生終於服了。   王贊臣等晉綏軍老兵的臉上更是流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寶山師之所以能夠屢屢重創日軍,之所以能夠屢屢創造奇跡,看來並非幸致   以前,寶山師還只是寶山營、寶山團時,恐怕只有岳維漢本人具備高超的戰術指揮能力,可是現在,在岳維漢的影響下,寶山師相當一部份軍官的戰術指揮能力已經有了脫胎換骨的提升,譬如寶山師的那幾個旅長還有主力團長,譬如眼前的楚中天。   當然,有機會領略岳維漢的戰術指揮能力的,僅僅只是小部份軍官。   但就是這小部份軍官的火線指揮,也足以使寶山師的戰鬥力得到極大提升了,再加上岳維漢那妖孽般的終極指揮,也難怪寶山師能夠連續重創日軍,打得日軍灰頭土臉,甚至連他們的陸軍大臣也灰溜溜地下台了。   …………   PS:第一更到,繼續碼第二更。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01章 辣椒面、全殲   第301章 辣椒面、全殲   平定縣城,東城街區。   激戰至傍晚時分,突擊隊已經打退了日軍十六次進攻。   由於街道太過狹窄,導致大部隊無法展開,因此日軍每次投入進攻的兵力都無法超過一個小隊,再多的話那就得以密集隊形進行衝鋒了,在機槍火力面前,密集隊形基本上就只有被屠殺的下場,就像松滬戰場上的桂軍敢死隊。   天上的日軍轟炸機是來了一撥又一撥,卻如終只能作壁上觀。   這個時代可沒有精確制導炸彈,更沒有衛星定位系統,如果是在野外,日軍老飛行員還可以憑經驗將炸彈扔到國軍頭上,可在建築密集的城內街區,飛行經驗再豐富的老飛行員也得抓瞎,根本就分辯不清敵我嘛,怎麼扔炸彈?   十六次進攻之後,日軍已經在戰場上拋下了兩百多具屍體。   教導大隊也傷亡了九十餘人,其中就包括十六名黃埔軍官生。   戰爭從來就是殘酷的,巷戰尤其殘酷,子彈沒有長眼睛,絕不會因為你是軍校畢業的軍官生就繞著飛當然,如果不是楚中天刻意保護的話,軍官生的傷亡絕對會大得多,甚至全部戰死也是有可能的,畢竟,他們還只是一群新兵蛋子。   「弟兄們,全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楚中天將最後剩下的十幾枚棺材釘從「子彈袋」裡取了出來,在面前的斷牆上擺放整齊,旋即又回頭喝道,「天黑之前,鬼子肯定還會發動最後一次進攻,而且,這次進攻的烈度將會超過此前任何一次」   不需要楚中天提醒,教導大隊的老兵們早就已經在檢查彈藥了。   楚中天這話其實是在提醒楊東林等軍官生,讓他們提高警惕,尤其不能因為天快要黑了就想當然地認為日軍將停止進攻,然後放鬆警惕,真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放鬆警惕,絕對會付出血的代價,甚至有可能葬送性命。   「中天兄弟,你說這次小鬼子會來多少人?」   王贊臣拎著盒子炮湊到了楚中天身邊,並肩戰鬥了大半天,兩人已經鬧成兄弟了。   「至少一個中隊,而且火力會明顯加強」楚中天不假思索地道,「一般鬼子的步兵中隊只有六挺輕機槍和六具擲彈筒,可這次,鬼子中隊配備的輕機槍絕對會超過十二挺,擲彈筒估計不會再用了,巷戰地形,擲彈筒還不如手雷好使呢。」   「那倒是。」王贊臣深以為然道,「巷戰的話,的確不如手雷好使。」   話音方落,兩人旁邊的李楚生突然說道:「大隊長,鬼子開始進攻了」   楚中天和王贊臣急抬頭看時,只見前邊民房頂上的警戒哨正向這邊猛打手勢。   李楚生一邊翻譯道:「步兵大約150人……十六挺輕機槍……兩挺重機槍……草,還有兩輛鐵王八,看來小鬼子真是急眼了,把全部家底都抖出來了」   楚中天臉色微變,旋即扭頭下令道:「立即打旗語,請求炮兵支援」   自從寶山師有了戰防炮之後,岳維漢已經不提倡官兵們抱著炸藥包去炸坦克了,說到底,老兵才是一支軍隊的核心戰鬥力,裝備雖然寶貴,彈藥雖然珍貴,卻永遠及不上老兵珍貴,只要能夠換回老兵一條命,消耗幾發炮彈算個屁?   很快,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就從前方傳了過來,甚至連地面都開始顫動起來。   楊東林等軍官生頓時緊張起來,他們還是第一次面對日軍坦克,一個個趕緊拉動槍栓將子彈推上膛,然後迫不及待地將步槍架到了斷牆上,不過,教導大隊的老兵們卻仍在悠哉游哉地抽著從鬼子屍體上搜刮來的「進口東洋煙」。   過足了煙癮,教導大隊的老兵們才慢吞吞地進入了陣地。   這時候,炮兵也趕到了,一同到來的還有兩門37mm戰防炮。   倏忽之間,兩輛日軍九五式輕型坦克撞倒斷牆衝到了主幹大街上,幾乎是在撞牆而出的同時,兩輛輕型坦克的37mm主炮就同時開火了,只聽轟轟兩聲巨響,教導大隊陣地上的兩堵斷牆頓時垮塌下來,兩名老兵躲避不及頓時被埋在了瓦礫堆下。   下一刻,兩輛坦克的前置機槍同時開火,密集的機槍子彈頓時打得教導大隊的陣地塵土飛揚。   不等楚中天下令,幾個軍官生就開槍了。   面對這麼大的鐵傢伙,軍官生們明顯有些心慌。   當先掩護的兩輛日軍坦克頓時被步槍子彈打得梆梆作響,不過尾隨其後的日軍步兵卻沒遭到任何損傷,日軍坦克的前置機槍迅速調整射角,鎖住剛才開槍的那兩個軍官生,旋即炮塔也緩緩旋轉,對準那兩個軍官生藏身的斷牆就是轟轟兩炮。   37mm口徑的穿甲爆破不費吹灰之力就射穿了不足三十公分厚的土牆。   伴隨著轟轟兩聲巨響,教導大隊陣地上頓時騰起了兩團巨大的煙塵,剛剛擅自開槍的那兩名軍官生直接就被活埋了。   楚中天神情冷漠,並沒有下令救人。   小鬼子的坦克就等著教導大隊去救人呢,不管派什麼人去,都不可能衝過日軍坦克前置機槍和37mm主炮的火力封鎖,在戰場上,誰的命都不比別人的命更金貴,楚中天絕不會為了救兩名軍官生,而讓更多的老兵白白上去送死   忍耐,咬著牙關忍耐   兩門戰防炮已經在街邊民房裡埋伏好了,就等日軍坦克進入射界了   耀武揚威了幾分鐘之後,日軍坦克終於動了,又向前突進了五十米左右,終於進入了國軍戰防炮的射界,伴隨著轟轟兩聲巨響,日軍坦克的炮塔上頓時冒起了濃煙,日本是個資源貧乏的國家,因此他們的汽車、坦克甚至是飛機,全都是皮薄餡大   37mm戰防炮的穿甲爆破彈就像是撕紙片般撕開了日軍坦克薄薄的裝甲。   日軍坦克一經摧毀,楚中天當下舉起淨面匣子對著頭頂就是叭的一槍,頓時間,陣地上的輕重機槍就響成了一片,密集的機槍火力頃刻間交織成了一張死亡大網,失去了坦克掩護的日本步兵頓時成片成片地倒了下來。   激戰中,常老爹帶著虎子上到了最前線。   「小鬼子,嘗嘗爺爺這個」常老爹猛然甩出了一個土疙瘩。   那是一顆黑火藥製成的土炸彈,常老爹雖然已經年逾六旬,臂力卻是相當不錯,這一甩徑直甩出了五十米外,而且準頭極佳,正好落在十幾個鬼子兵中間,只聽轟的一聲,爆炸中心的兩個鬼子兵頓時被震倒在地,不過很快又爬了起來。   旁邊的楚中天剛剛在心裡叫了聲可惜,那十幾個鬼子兵卻突然間彎下腰來,然後開始猛烈地咳嗽起來,雖然隔著五六十米遠,楚中天卻仍能清楚地看到那十幾個鬼子兵眼淚鼻涕齊流的慘烈模樣。   「這是……」楚中天凜然道,「怎麼回事?」   「沒啥。」常老爹得意地揚了揚眉毛,說道,「就是在火藥裡摻了點辣椒面」   「辣椒面?」楚中天聞言頓時眼前一亮,旋即扭頭大吼道,「李楚生,你現在馬上回去,帶人去城郊各鄉、各村搜集辣椒面,越多越好急用」   楚中天還真沒想到,辣椒面還有這妙用   如果把搜集到的辣椒面用襪子裝了,再裹在手榴彈或者手雷上甩出去,絕對會給日軍造成難以想像的殺傷這玩意雖然算不上是真正的化學武器,可是一旦沾上,短時間內就算是鐵打的金剛那也得喪失戰鬥力啊   …………   深夜,平定縣城。   激烈的槍聲已經近在咫尺,日軍第80聯隊本部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副聯隊長重倉鐮疾步走進作戰室,先是猛然收腳立正,向鈴木謙二敬禮致意,旋即氣急敗壞地道:「大佐閣下,卑鄙,支那軍真是太卑鄙了,他們公然違反國際公約,對大日本皇軍使用了化學武器」   「化學武器?」鈴木謙二凜然道,「靡爛性芥子毒氣?」   「不知道」重倉鐮搖頭道,「暫時還不知道支那軍所使用化學武器的確切成分,不過其毒性並不比芥子毒氣弱多少,一經沾上,皇軍勇士立刻就會涕淚交流並且劇烈咳嗽,然後短時間內就會完全喪失戰鬥力,步兵第1大隊、第2大隊就是這樣先後玉碎的」   「八嘎牙魯」鈴木謙二氣急敗壞地道,「立即向師團部發報,步兵第80聯隊決心為了天皇陛下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另,支那軍公然違背國際公約,對大日本皇軍使用了未知成分的化學武器,於皇軍造成極大殺傷……」   話音未落,兩枚手榴彈已經從天而降,旋即轟然爆炸。   煙塵瀰漫中,鈴木謙二、重倉鐮以及作戰室裡的參謀們頓時便紛紛彎腰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眼淚鼻涕什麼的就全都下來了,鈴木謙二這小鬼子的意志倒是真堅定,都讓辣椒面嗆成這樣了,居然還摸索著拔出軍刀,比了比腹部然後惡狠狠地刺了下去。   …………   PS:兩更完成,趕緊睡覺去。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02章 惡棍、混球、屠夫   第302章 惡棍、混球、屠夫   太原,第一軍司令部。   日本陸軍駐太原特務機關長井上靖大佐黑著臉走進了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香月清司稟報道:「司令官閣下,五分鐘前,鈴木聯隊已經集體玉碎了」   「什麼?」正彎腰觀察地圖的香月清司猛然直起身子,滿臉震驚。   「這不可能」山下敬武嘶聲道,「鈴木聯隊絕不可能這麼快就被殲滅。」   「將軍閣下,這是事實」井上靖冷酷地道,「支那軍使用了化學武器。」   「化學武器?」越生虎之助凜然道,「支那政府難道也在研發化學武器?」   「事實應該如此。」井上靖語氣凝重地道,「根據鈴木聯隊提供的情報,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支那軍所使用的化學武器絕非靡爛性芥子毒氣,也不是煙霧彈,而是一種未知的擁有大規模殺傷性的化學武器,非常危險。」   「八嘎牙魯,這些可惡的支那豬」香月清司拍案大怒道,「井上君,立即給大本營發電報,請求外交省出面,向國聯提出伸訴,中國軍隊公然違背國際公約,在戰爭中對皇軍使用化學武器,要求國聯給予嚴裁」   「哈依。」井上靖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香月清司又回頭向山下敬武道:「山下君,南線形勢如何?」   「很不樂觀。」山下敬武道,「南線的村井旅團在平遙擊潰支那第三軍之後,卻在祁縣附近遭到了支那九十八軍的頑強抵抗,此外,晉綏軍的第七、第八集團軍也正晝夜兼程向祁縣、平遙方向急進,村井旅團若不能及時向太原靠攏,很可能就會陷入重圍。」   香月清司的臉色霎時陰沉了下來,又問道:「北線的柳生旅團呢,現在到哪了?」   「北線局勢也不樂觀。」山下敬武道,「崞縣至太原的公路已經遭到徹底破壞,致使皇軍之載重卡車、野戰榴彈炮、戰車等重裝備無法實施機動,柳生旅團在離開崞縣之後,將近兩晝夜竟然只前進了不到二十公里,按這速度,半個月都到不了太原」   「八嘎。」香月清司的臉色頓時變得越發的陰沉,又問越生虎之助道,「第1師團從滿洲國開拔了嗎?」   「還沒有。」越生虎之助搖了搖頭,沉聲道,「第1師團從兵員集結、物資調集再到開拔,至少還需要三天時間,乘坐火車趕到北平又要一天,再從北平步行進入山西,至少又要三天時間,也就是說,第1師團最快也要一周才能進入山西。」   香月清司臉上立刻又浮起了黑線,這還只是進入山西而已。   第1師團在進入山西境內之後,肯定會遭到晉綏軍、八路軍以及形形式式中國武裝的殊死抵抗,再加上大同至太原的公路已經遭到極大破壞,沒有半個月的時間,第1師團休想打到太原城下,不過,第一軍能堅持半個月嗎?   在此之前,香月清司還是很有信心守住至少半個月的。   可是現在,香月清司卻動搖了,中國軍隊居然擁有大規模殺傷性的化學武器,鈴木聯隊僅僅堅持了24小時就被全殲了,駐山西日軍總共也才四個野戰步兵聯隊,算上補充兵也就五個半聯隊,又能堅持得了幾天?   「第四軍呢?」香月清司咬牙切齒地道,「多田駿他究竟在幹什麼?」   說此一頓,香月清司又憤怒地咆哮道:「中國政府已經集結幾十萬大軍,分三個戰場向我第一軍展開了猛烈的進攻,第四軍卻至今按兵不動,他們這是想幹什麼?多田駿這個蠢貨他想幹什麼?他為什麼不發動進攻?」   作戰室裡一片死寂,沒人能回答香月清司的疑問。   然而,第四軍真的是按兵不動嗎?答案是否定的。   …………   石門,第四軍司令部。   第四軍司令官多田駿中將,第6師團師團長谷壽夫中將,參謀長下野一霍大佐,第13師團師團長荻洲立兵中將,參謀長田勇三郎大佐,日本陸軍駐石門特務機關長池上正雄大佐等人正聚集沙盤旁邊,聆聽第四軍參謀長騰本俊秀少將講解作戰方案。   騰本俊秀手指沙盤講解道:「根據航空兵提供的情報,我已經粗步制做了支那軍土門要塞的模型,土門要塞總共擁有十八個子母碉堡群,其核心支撐就是十八座大型母碉堡,周圍再輔以六到二十個數量不等的子碉堡,不出意外的話,子碉堡與母碉堡應該有地道相連。」   「此外,在井陘口的位置還有三條戰壕,戰壕的寬度以及互相之間的距離,我都已經標在沙盤上了。」籐本俊秀說此一頓,又道,「從土門要塞的規模上看,其守備兵力最多也就三千人,火力估計會略有加強,但不會超過一個炮兵營。」   多點駿聞言輕輕頷首,從地形上看,籐本俊秀的推斷是可信的。   籐本俊秀微微一笑,又道:「我們已經掌握了土門要塞的工事分佈情形,並且知道了其兵力上限以及火力配置,那麼,就很容易計算出土門要塞每個子母碉堡群、以及正前方那三道戰壕工事的兵力佈置以及火力強度了。」   多田駿欣然道:「籐本君,那麼你的結論呢?」   「結論就是……」籐本俊秀篤定地道,「每個子母碉堡群以及正前方那三條戰壕的守備兵力最多也就一個步兵連,與皇軍一個步兵中隊大致相當,其火力配置也與皇軍差不多,每個步兵連最多六挺機槍,至於火炮,則應該佈置在主碉堡內。」   荻洲立兵道:「這樣的話,出動兩個步兵大隊就差不多了。」   谷壽夫皺了皺眉,出言提醒道:「籐本君,支那軍不會互相增援麼?」   「支那軍當然會,不過……」籐本俊秀話鋒一轉接著說道,「支那軍在各碉堡群之間修建的交通壕太淺,而且未經鋼筋混凝土加固,交戰時,皇軍之炮兵及航空兵將可以輕而易舉地切斷這些交通壕,令其無法互相增援。」   中國軍隊或許將土門要塞視為天險,可在籐本俊秀看來卻是漏洞百出。   日軍的航空兵和炮兵很容易就能夠將土門要塞的十六個子母碉堡群以及井陘口外的三條戰壕工事分隔開來,令其無法互相支援,從而形成孤軍作戰的態勢,這樣一來,日軍就很容易集中優勢兵力及優勢火力實行各個擊破。   不過,籐本俊秀卻沒有料到,國軍官兵早已經在土木專家的指導下,把土門要塞修成了一座大型地下巢穴,地表上的交通壕不過就是用來裝裝樣子,真正的交通壕卻隱藏在地下深處,而且全部用70cm以上圓徑的巨大和洋灰加固過   日軍一旦真正開始進攻,土門要塞守備團將可以在五分鐘內向要塞最前沿的第一道戰壕投送一個營的兵力以及至少五十挺機槍,面對這樣的火力密度,日軍既便投入一個步兵大隊,那也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   平定縣城。   戰鬥已經結束,戰場也已經打掃完了。   岳維漢帶著高樹勳、孫殿英等高級將領第一時間趕到了平定縣城,在東門外檢閱剛剛打了勝仗的教導大隊,跟教導大隊一同接受檢閱的還有王贊臣的敢死隊,這讓跟在岳維漢身後的董其武頗感自豪,這一仗也有晉綏軍的功勞,不是嗎?   岳維漢等高級將領騎著高頭大馬,從步兵隊列前緩緩走過。   岳維漢人騎所過處,幾乎每個接受檢閱的士兵都猛然挺起了胸膛,再望向岳維漢的眼神裡全都充滿了熾烈的崇拜,是的,就是崇拜,這些士兵狂熱地崇拜著岳維漢,在他們心裡,岳維漢就是神,無所不能的戰神   隊列中的楊東林忍不住說道:「看起來弟兄們很崇拜岳總司令啊」   「那是當然。」旁邊有老兵擠了擠眉毛,小聲說道,「總司令就是我們心中的戰神,他帶著無所不能的神威從天而降,率領我們從一個勝利走向又一個勝利,直到取得最終之偉大勝利,將萬惡的日本侵略者全部殺光」   不遠處,沐鐵有些愣愣地道:「這段話我好像在哪看到過?」   話剛說完,沐鐵又怪叫著道:「哈,我想起來了,在軍營茅廁的牆上,這段話就寫在軍營茅廁的牆壁上」旁邊的老兵們頓時咧嘴大笑,不過很快又摀住了嘴巴,因為那邊岳維漢已經騎著高頭大馬檢閱過來了。   「兄弟,實話跟你說吧,他就是個惡棍」有老兵辛苦地憋著笑,向沐鐵道,「這段話其實就是他自己寫到每個茅廁的牆上的,他這是要逼我們每個人每天都要至少讀一次,有時候鬧肚子,甚至一天要讀上兩三次,不是人吶。」   老兵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可是地球人都知道說的是岳維漢。   「不,他就是個混球」另外一個老兵立刻反駁道,「半年前,還在徐州的時候,這混球每天逼我們跑五十公里,跑不完就不讓吃飯,老天爺呀,我可是餓了整整三天三夜哪,餓到別人放個屁我都能聞著飯香,慘吶。」   「不,他就是個冷血屠夫。」第三個老兵壓低聲音反駁道,「你們都不知道,這屠夫殺起人來才真叫狠,上次在清河,我親眼看到他一個眼神瞪過去,真正嚇死個人,對面倆偽軍立刻就嚇得癱倒在地,大小便都失禁了。」   楊東林、沐鐵等軍官生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傻了吧?」李楚生瞥了楊東林一眼,淡然道,「沒錯,他就是個惡棍,混球,更是個屠夫」說此一頓,李楚生的語氣忽然轉為凝重,接著又道,「不過,只要他一聲令下,我可以毫不猶豫地迎著日軍的槍口去衝鋒」   楊東林、沐鐵等軍官生聞言凜然。   再環顧身邊那群老兵時,只見他們已經不再嬉皮笑臉的了,一個個臉上的神情全都在頃刻之間轉為肅穆,顯然,老兵們從骨子裡認同李楚生剛才所說的話,只要岳維漢下令,上刀山下油鍋他們都敢,也願意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03章 蔣某人要摘桃子   第303章 蔣某人要摘桃子   岳維漢檢閱到隊列最末,卻看到了一個老人和一個孩子。   那老人明顯超過了六十,背也駝了,那孩子更是只有七八歲的樣子,倒得雖然虎頭虎腦的,可背上的三八大蓋都快頂到地上了,見岳維漢騎馬走過來,老人和孩子趕緊挺起了胸膛,就差在臉上寫上「這槍是俄們自己繳的」了。   岳維漢當下翻身下馬,又回頭向隨行檢閱的楚中天望來。   楚中天趕緊跟著下馬,然後向岳維漢介紹道:「總座,這是常老爹,這是虎子,他們都是我的兵,昨晚上才剛參的軍。」   說此一頓,楚中天又將兩人的身世說了一遍,常老爹首創的辣椒面炸彈自然也沒有遺漏,說起來,三十九集團軍能夠以傷亡不足兩百人的微小代價全殲日軍步兵第80聯隊,並光復平定縣城,還真多虧了常老爹發明的辣椒面炸彈。   岳維漢當下滿臉肅穆地與常老爹握了握手,又伸手去摸虎子的小腦袋。   不曾想虎子卻一歪腦袋讓了開去,然後不滿地道:「俄爹說了,男人的頭是不能讓別人隨便亂摸的,這叫老虎腦袋摸不得。」   「好一個老虎腦袋摸不得。」岳維漢微笑道,「你是叫虎子吧?」   虎子點了點頭,得意地道:「俄爹給俄起的。」   岳維漢道:「起大名了沒?」   「還沒呢,俄爹說等打下了太原再給俄起大名,可是……」說著虎子的小腦袋就耷拉了下來,烏溜溜的大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不過小傢伙挺有志氣,記著老子教的「男兒有淚不輕彈」的教誨呢,硬是忍著沒讓淚水掉下來。   岳維漢瞧著著實有些心酸,說道:「虎子,不如我給你起個大名吧?」   「那可不成。」虎子不假思索地道,「俄爹才能給俄起大名。」   「那我就是你爹」岳維漢肅然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兒子」   旁邊王贊臣等人已經看出來了,岳維漢這是動了心思想收養子了,虎子若真能成為岳維漢的養子,那倒真是他的福分了,當下王贊臣趕緊提醒常老爹道:「老爹,趕緊讓虎子給岳總司令叩頭,叫爹呀」   「這個……」常老爹有些為難,老常家可就這一根獨苗。   岳維漢在虎子面前蹲了下來,和聲說道:「虎子,叫爹。」   虎子卻一扭脖子向岳維漢甩了記白眼,小傢伙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岳維漢當下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當定你爹了」說罷岳維漢又向常老爹道:「老爹你別誤會,我就是覺著這小子是塊好材料,所以想把他帶在身邊好好打磨,不管將來成就如何,他始終姓常,始終是你們老常家的人」   常老爹放了心,拉著虎子給岳維漢行大禮,岳維漢趕緊將祖孫倆扶起,又向虎子道:「既然你小名叫虎子,又姓常,不如就叫常山虎吧,希望你長大了,能跟三國名將常山趙子龍一樣能征善戰,哈哈哈。」   …………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你說什麼?」蔣委員長難以置信地望著國府侍衛長王世和,「三十九集團軍光復了平定縣城?這麼快?」   「是的。」王世和點頭。   蔣委員長凜然,這的確超出了他的預料。   此前,蔣委員長之所以堅決反對三十九集團軍光復太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擔心岳維漢的個人威望會因此此役而超過他蔣某人,但是,另外一個原因也不能忽視,那就是蔣委員長認為,三十九集團軍根本就不具備光復太原的實力。   此前,寶山師雖說有過光復魯南、石門的戰例,但那都是出其不意的偷襲。   而這次不一樣,此次光復太原卻是興師動眾,還聯絡了中央軍、晉綏軍甚至八路軍等多方助力,而且早早的就拉開了架勢,這不是奇襲而是強攻了,岳維漢的戰術指揮能力雖說無人可以匹敵,可想要光復太原乃至山西卻還是太想當然了吧?   然而,事實卻無情地證明,想當然是他蔣某人而不是岳維漢。   「給何應欽和陳誠打電話。」蔣委員長沉吟片刻,向王世和道,「記他們馬上過來。」   王世和領命去了,過了大約不到十五分鐘,軍委會總參謀部總參謀長何應欽以及第九戰區總司令長官陳誠就趕到了蔣委員長書房,蔣委員長示意兩人落座,說道:「敬之,辭修,三十九集團軍光復平定縣城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   兩人同時點頭,由何應欽答道:「卑職等剛剛知道。」   蔣委員長目光幽幽地望著何應欽,問道:「敬之,你怎麼看?」   何應欽道:「卑職還是那句話,三十九集團軍很可能光復太原乃至整個山西。」   「我看夠嗆。」陳誠卻不以為然道,「三十九集團軍雖說光復了平定縣城,可前提是石門方向的日軍並沒有動靜,一旦石門日軍向土門關發起猛攻,三十九集團軍主力就勢必向東回援,那麼對太原的攻勢也就無以為繼了。」   「我相信忠恕。」何應欽很乾脆地道,「他既然敢提出這個作戰計劃並付諸實施,那麼就一定有應對石門方向日軍的策略,雖然我們暫時還不知道他的具體策略,但我想這一定是個絕妙的主意,關於這點我從未懷疑過。」   「你倒是對他很有信心。」陳誠冷然道。   「那是自然。」何應欽道,「我一直就對忠恕很有信心,而他也從未讓我失望」   何應欽對岳維漢的強大自信讓蔣委員長也有些意動,仔細想來,岳維漢雖然年輕,卻的確不是個做事不顧後果的愣頭青,自從四行倉庫以來,他所做的每個決定,所指揮的每場戰役,都堪稱是謀定而後動   其中就包括南京保衛戰,此役雖說葬送了中央軍十幾個精銳師,卻也極大地殺傷了日軍,並且為他蔣某人換來了巨大的聲望,換來了全國軍民抗日熱情的高漲,更換來了海外華人華僑潮水般的捐助,現在再回過頭看,南京保衛戰打得還是很值的。   當下蔣委員長就有了決斷,向何應欽道:「敬之,馬上安排記者招待會。」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道:「我要親自向駐渝各國使節介紹太原會戰的具體部署以及作戰目標,此次太原會戰,旨在打擊日寇囂張之氣焰,旨在振奮全國軍民抗戰之士氣,國民政府及國民**軍有信心、有決民心也有能力打贏這一仗」   何應欽先是愣了愣,旋即回過神來,應道:「是,卑職馬上就去安排。」   「另外……」蔣委員長招了招手示意何應欽稍等,又補充道,「立即向全國通電嘉獎三十九集團軍,再給三十九集團軍獎勵法幣十萬元若光復太原,則追加五十萬元,若能光復山西全境,再追加兩百萬元」   …………   晉西,第二戰區長官部。   「哎呀呀,哎呀,太好了(遼),真的是太好了。」閻長官興奮得連連踱步,一邊還不停地用右手大拇指順著唇上的小鬍子,旋即又向侍從副官許有德道,「立即給101師發一封嘉獎電,每個士兵賞大洋五塊,哦不,十塊;凡陣亡將士,每人發放撫恤金五十元;再給軍委會發報,請求追贈301團團長王建業為陸軍少將。」   「是。」許有德啪地立正,旋即又道,「總座,重慶也來電了。」   「重慶來電?」閻長官頓步回頭,又從許有德手裡接過了電報。   許有德遞過電報,一邊說道:「蔣委員長這次終於看清楚形勢了。」   「看清楚形勢?」閻長官冷冷地道,「蔣某人這是要來摘桃子了。」   …………   平定縣城,三十九集團軍前線指揮部。   劉毅彈了彈手中電報,向岳維漢道:「總座,蔣某人反應不慢啊。」   劉毅原是東北軍出身,對於蔣委員長拘禁張少帥原本就心存不滿,言語間自然也就不可能有多少尊敬之意。   「要不他憑什麼取得國父孫中山的信任,憑什麼成為領袖?」旁邊的孫殿英言語間似乎有些怨氣,顯然對蔣委員長的領袖身份頗為不滿,又道,「蔣委員長的軍事指揮能力的確是乏善可陳,不過他的政治手腕還是很高明的。」   「那是。」高樹勳也附和道,「蔣委員長這個時候召開記者招待會,時機選擇那可真是高哇,這報紙廣播一宣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太原會戰是蔣委員長組織的了,我們三十九集團軍若能光復太原乃至整個山西,與蔣委員長的英明決策以及鼎力支持那是分不開的。」   畢廣恆出身中央軍,當下皺眉道:「我們這樣背後議論領袖,似乎有些不妥當吧?」   「好了,都給我打住,這個話題就不要再說了,背後議論領袖的確不妥。」岳維漢擺了擺手,又道,「我們還是討論討論,怎麼樣打好這一仗,然後順利光復整個山西,爭取讓蔣委員長再破費兩百五十萬元吧。」   話音方落,劉毅、高樹勳等人頓時輕笑起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04章 中國人的拳頭   第304章 中國人的拳頭(第一更)   重慶,總參謀部新聞發佈大廳。   蔣委員長正在主席台上振臂疾呼:「……國民**軍已累計投入十六個集團軍、四十八個師又兩個旅,總計五十萬大軍,已經對駐山西日軍形成包圍態勢,三十九集團軍更是已經在東線取得重大突破,光復平定縣城並全殲日軍步兵第80聯隊」   「此役,我軍之目標是全殲駐山西日軍主力,並光復山西全境」   說到最後,蔣委員長還用力地揮舞了一下拳頭,各大媒體的攝影記者趕緊連續摁下快門,將蔣委員長揮舞拳頭的形象永遠定格了下來,第二天,中外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上就出現了蔣委員長揮舞拳頭的照片,旁邊題字:中國人的拳頭——山西之反擊   …………   東京,日軍大本營。   閒院宮載仁輕輕摁掉收音機,然後兩眼微瞇陷入了沉思。   剛剛廣播裡播出的就是國民政府領袖蔣在重慶發表的演講。   從蔣的演講裡,閒院宮載仁聽出了國民政府殊死抵抗的決心。   閒院宮載仁雖說是日軍陸海軍總參謀長,可他一般很少過問具體事務,不過這老鬼子在日本天皇御前操縱軍務多年,在日本軍中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一旦他要插手某件具體事務,那是誰都阻擋不了的,裕仁天皇都不行。   急促的腳步聲中,新任陸軍大臣東條英機昂首闊步走進了載仁老鬼子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親王殿下」   載仁輕輕頷首算是回禮,然後直接問道:「山西局勢究竟有多嚴峻?」   東條英機原本還想隱瞞一二,可轉念一想還是如實說道:「親王殿下,山西局勢非常糟糕,太原東部的第一道屏障平定縣城,已經被岳維漢所統帥的三十九集團軍所攻陷,駐山西第一軍也已經被中國軍隊所分割包圍」   「情勢如此危急,為什麼不從關東軍抽調援軍?」載仁微怒。   「已經抽調第1師團前往山西。」東條英機忙道,「不過命令下達時,第1師團的官兵正在休假,直到今天上午才集結完成。」   載仁皺了皺眉頭,又道:「那麼,守住太原的可能性有多大?」   說此一頓,載仁老鬼子忽然目露森然之色,補充道:「東條君,我想聽實話」   東條英機聞言凜然,當下如實回答道:「作戰部經過充分推演之後認為,守住太原的可能性不足兩成,第一軍很難堅持到援軍抵達。」   「駐河北第四軍呢?」載仁道,「從地圖上看,石門距離太原很近。」   「石門距離太原只有兩百公里,但中間必須橫穿井陘大峽谷」東條英機道,「井陘大峽谷地勢極為險峻,又有土門關、娘子關等關隘,至少半個月內,第四軍不可能打穿井陘大峽谷,而第一軍卻很難堅持半個月。」   「半個月?」載仁難以置信道,「第一軍連半個月都堅持不下來?」   「哈依。」東條英機猛然低頭道,「這樣的結論的確令人震驚,不過事實就是如此,支那軍新發明了大規模殺傷性化學武器,其威力極為強大,可令皇軍勇士在短時間內完全喪失戰鬥力,步兵第80聯隊就是這樣玉碎的。」   「化學武器?八嘎牙魯」載仁怒罵道,「必須立即向國聯起訴。」   「已經審訴了。」東條英機道,「不過國聯素來由美、英、法、蘇等國所操縱,而這幾個國家與帝國日漸交惡,因此不可能取得什麼實質性的效果。」   載仁面沉似水,問道:「東條君,依你之見現在該怎麼辦?」   「現在的局面很為難。」東條英機苦笑道,「若主動放棄山西,則有損帝國國威以及皇軍軍威,也不可避免地會助長支那軍的氣焰;如果死守山西,固然可以給支那軍造成極大之殺傷,為皇軍反攻山西減弱阻力,可第一軍卻很可能會全軍覆滅。」   「也就是說……」載仁沉聲說道,「山西終歸還是要失守的?」   「哈依。」東條英機再次低頭道,「卑職以為,山西之失守不可避免。」   「那就讓第一軍做好突圍準備」載仁老鬼子沉吟片刻,旋即下令道,「再讓第四軍猛攻井陘口,若第四軍能在24小時之內攻破井陘口,則下令第一軍死守,若第四軍不能在24小時之內攻破井陘口,則第一軍立即從太原撤往大同」   「哈依。」東條英機猛然低頭,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   石門,第四軍司令部。   籐本俊秀少將疾步走進了多田駿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大本營急電,命令我們24小時之內奪取土門關,打下井陘口」   「24小時?」多田駿聞言凜然,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命令」多田駿當即下令道,「第13師團立即向土門關發起攻擊,天黑之前務必填平井陘口外所有戰壕,為戰車和速射炮掃清前進障礙」   「哈依。」籐本俊用猛然低頭,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多田駿想了想,又給日軍駐石門特務機關長池上正雄大佐打了個電話,命令特務機關盡快捉拿至少五百名中國百姓,並將之驅趕到土門關外,多田駿這個老鬼子真不是一般的陰險,這是要拿中國老百姓當肉盾了。   …………   太原,第一軍司令部。   日軍駐太原特務機關長井上靖大佐大步走進了香月清司中將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大本營剛剛發來急電,命令我們第一軍做好撤退之準備,一旦第四軍攻擊井陘關不順,則立刻北撤大同」   「你說什麼?」香月清司皺眉道,「北撤大同?」   「哈依。」井上靖猛然低頭道,「司令官閣下,由於支那軍在戰場上使用了大規模殺傷性化學武器,皇軍守住太原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一旦第四軍進展不順,而第一軍又不能及時北撤大同的話,結果只能是集體玉碎了。」   香月清司默然片刻,無奈地道:「通知各部,立即做好撤退準備。」   井上靖提醒道:「司令官閣下,駐壽陽的步兵第40旅團就不要通知了吧?」   香月清司默然點頭,駐壽陽之步兵第40旅團已經陷入中國軍隊的重圍,突圍的可能性已經不大,而且第一軍主力如果北撤大同,也必須得有軍隊留下來斷後,這個重任看來只能落在步兵第40旅團身上了。   …………   平定縣城,三十九集團軍前線指揮部。   作戰室裡人頭攢動,隔壁電訊室裡,嘀嘀嘀的電報聲更是響個不停。   急促的腳步聲中,柳忻中校拿著文件夾走進了作戰室,旋即啪地立正,向岳維漢道:「總座,2團、4團、5團還有炮團已經全部進入攻擊位置,3團、6團已經切斷了壽陽至太原之間的公路,騎兵團正在公路沿線游弋,隨時準備接應。」   高樹勳狠狠擊節,向岳維漢道:「總座,一切似乎都很順利哪。」   「主要是山西日軍的兵力太空虛了。」劉毅微笑著道,「面對我們的步步進逼,日軍撤又不敢撤,各地日軍又被中央軍、晉綏軍還有八路軍死死纏住,根本無暇相救,結果就只能是被我們分割包圍,然後一口口的吃掉了。」   「所謂上兵伐謀,這就是陽謀了」岳維漢欣然道,「小日本明知道我們想幹什麼,可他們就是破解不了誰讓他們胃口太大,將所有的兵力都調往華中戰場,企圖一口吞掉整個中國呢?結果怎麼著,吃撐了吧?顧此失彼了吧?」   劉毅、高樹勳等人哄然大笑,孫殿英和畢廣恆也乾笑起來。   「命令各團,注意隱蔽,既便太原日軍趕來增援,也不要急於阻擊,儘管放他們進壽陽城便是,這一桌子菜,一個鬼子是吃,一雙鬼子也還是個吃」岳維漢微微一笑,又向劉毅說道,「總之,千萬不要讓日軍飛機發現行蹤,以免出現不必要的傷亡」   「報告」話音方落,情報處長高敬武忽然疾步走了進來,啪地立正道,「總座,日軍第四軍司令部剛剛給第13師團下達了命令,勒令第13師團不惜一切代價,在24小時之內奪取土門關,打開井陘口」   「嗯24小時?」   「小鬼子好大的口氣」   岳維漢和劉毅相顧冷然。   「小鬼子很狂啊。」高樹勳撇了撇嘴,哂然道,「別說24小時,既便是十天半個月,小鬼子也休想拿下土門要塞。」   岳維漢摸了摸下巴,忽然說道:「健候(高樹勳字)兄,你不覺得有些反常麼?」   「是有些反常。」經岳維漢一提醒,高樹勳也立刻反應過來了,「多田駿這老鬼子既不知道土門要塞的底細,也沒有發動過試探性的佯攻,他憑什麼就敢給第13師團設定24小時的時限?這不符合邏輯呀」   「莫非中間有什麼陰謀?」劉毅凜然道。   岳維漢擺了擺手,沉吟不語,他隱隱約約間似乎有所察覺,可一時間卻又始終無法做出清晰的判斷,楚中天趕緊摸出從戰場上繳獲的日本煙,抽出一支遞給岳維漢,岳維漢接過又順手叼在嘴裡,那邊池成峰已經劃燃火柴給他點著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05章 集群衝鋒   第305章 集群衝鋒(第二更)   當岳維漢正在琢磨日軍意圖時,日軍第13師團卻已經在土門要塞外擺開了架勢。   下午兩點十分,第13師團所屬山炮第19聯隊開始炮擊土門要塞,與此同時,日軍駐石門、保定的陸軍航空兵兩個轟炸機中隊也飛臨戰場上空,對土門要塞進行狂轟濫炸,一時間,整個土門要塞被炸得硝煙瀰漫,塵土飛揚。   …………   抱犢山主碉堡,地下三層。   地下三層除了是休息室以外,還是整個土門要塞的指揮部。   要塞的供電系統已經開始正常運行,雪亮的燈光將整個地下指揮部照得亮如白晝,四台大功率風機正在一刻不停地運轉,將新鮮空氣源源不斷地輸送進來,整個地下指揮部雖然深藏山腹達數十米,卻絲毫感覺不到氣悶。   日軍的轟炸極為猛烈,尤其是日軍轟炸機扔下的重磅航彈,一炸就是地動山搖,土門要塞指揮部雖然深藏山腹達數十米,地表的爆炸聲也仍然隱約可聞,天花板上懸掛的燈泡在不停地晃動,擺放在桌上的雜物也被震得簌簌作響。   不過,由茅亦升等土木專家主持設計的土門要塞還是經受住了考驗。   在日軍長達四十分鐘的狂轟濫炸以及上百枚重磅航彈的瘋狂摧殘之下,土門要塞所在的十八座大小山頭已經被炸得面目全非,可十八座子母碉堡群卻僅僅只是頂上覆蓋的土層被炸出了不少大坑,只需要重新填上土層就可修復還原。   日軍轟炸一結束,李青龍就帶著團參謀長、副團長以及侍從副官等隨從人員上到了地表一層的觀察哨位,此時,主碉堡外正刮著大風,瀰漫的硝煙以及飛揚的塵土很快就被大風吹蕩得無影無蹤,整個戰場的情勢一目瞭然。   李青龍透過炮隊鏡居高臨下望去,只見土門要塞的整個地表陣地已經被日軍炸得面目全非,到處都是大坑,到處都是折斷的樹木和燃燒的野草,一副末世景像,日軍出動了大約一個小隊的步兵,呈扇形以散兵隊形展開,向著井陘口緩緩逼了過來。   「這只是小鬼子的試探性攻擊。」李青龍當即下令道,「命令1連,放敵人進入五十米內,然後再用手雷和步槍招呼,不要暴露機槍火力」   「是。」1團參謀長啪地立正,旋即轉身下令去了。   李青龍再次舉起望遠鏡,繼續觀察井陘口外的情況。   日軍小隊在距離井陘口外第一道戰壕還有兩百米時突然開始加速,鬼子兵們一個個全都直起了腰,然後端著刺刀嗷嗷叫著衝了上來,透過望遠鏡,李青龍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每個鬼子兵臉上那猙獰的表情,這群狗日的畜生   距離五十米時,戰壕裡突然扔出了百來顆手雷。   巨大的爆炸頓時從陣地前沿連續不斷地響起,鬼子兵頓時一片片地被掀翻在地,直接炸死的雖然不多,可被破片殺傷的卻不在少數,還有不少鬼子兵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給震得七葷八素,再分不天地地北了。   緊接著,國軍戰壕裡就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步槍的射速雖然慢,可上百號人一起開槍,還是足以對日軍構成致命威脅的,首次投入進攻的日軍小隊在扔下二十多具屍體之後,倉惶後撤,在撤退途中又被*掉了十幾個,一個四十多人的小隊,能活著逃回去的已經不到十人了   …………   日軍前沿指揮部。   第四軍參謀長籐田俊秀少將放下望遠鏡,回頭向日軍第13師團參謀長田勇三郎大佐說道:「田勇君,你看出來了嗎?」   田勇三郎搖了搖頭,答道:「我只看到皇軍損失了二十幾名勇士。」   籐田俊秀淡然道:「皇軍雖然損失了二十幾名勇士,可他們的犧牲卻可以使皇軍避免更大的傷亡,所以是值得的。」說此一頓,籐田俊秀又道,「通過剛才的攻擊,我們已經可以斷定,支那軍第一道戰壕的守備兵力只有一個連」   田勇三郎點了點頭,旋即轉頭下令道:「命令,山炮第19聯隊對井陘口外的戰壕工事進行飽和炮擊,步兵第58聯隊以及工兵第13聯隊立即進入指定攻擊位置,炮擊結束,步兵第58聯隊立即發動集群衝鋒,工兵第13聯隊隨後跟進,填平戰壕」   如果籐田俊秀的判斷無誤,井陘口外戰壕裡真的只有一個連的中國守軍,那麼日軍投入一個步兵聯隊進行集群衝鋒,的確是最佳選擇,一個聯隊的兵力以及機槍火力,可以確保突破對面的中國陣地,而且可以將傷亡數字減少到最低限度。   頓了頓,田勇三郎又道:「另,師團直屬戰車中隊及戰防炮大隊(轄三個中隊,擁有12門37mm戰防炮)做好突防準備,一旦工兵聯隊填平戰壕,即全速突進,抵近摧毀支那軍之所有碉堡工事,為後續步兵掃清前進障礙。」   「哈依。」通訊參謀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抱犢山主碉堡,地表觀察哨。   李青龍正靠在牆上抽煙時,天上突然傳來了刺耳的炮彈尖嘯聲。   1團參謀長趕緊搶到李青龍跟前,急聲勸道:「團座,小鬼子又開始炮擊了,我們還是回地下指揮部吧,這裡太危險了」   「慌什麼?」李青龍冷然道,「沒聽出來啊,炮彈落點離這遠著呢。」   說此一頓,李青龍翻身躍起站到了炮隊鏡後面,一邊透過炮隊鏡觀察炮擊情形,一邊頭也不回地對1團參謀長等軍官說道:「前次炮擊,只是小鬼子的常規炮擊,這次卻應該是他們的重點炮擊了,目標肯定是口外的戰壕陣地。」   1團參謀長舉起望遠鏡一看,日軍的炮彈果然像下雨般落在了口外的戰壕陣地上。   不到片刻功夫,口外的整個戰壕陣地就已經被瀰漫的硝煙和飛揚的塵土完全籠罩了。   「看這架勢,小鬼子是要投入大部隊進行集群衝鋒了」李青龍目露凶光,旋即回頭喝道,「傳我命令,1營、重機槍營還有戰防炮連立即進入陣地,小鬼子若真的投入大部隊發動集群衝鋒,就給他們來記狠的,嘿嘿。」   …………   井陘口外,戰壕陣地。   最前沿的三道戰壕全都修建在井陘口外的平原上,呈扇形環繞著整個土門要塞,可以說是要塞外圍的第一道屏障   日軍對戰壕陣地進行飽和炮擊時,1連官兵早就退入了地下掩體。   外圍的三道戰壕是整個要塞防禦體系的重要組成部份,不僅地表工事全部由巨石、圓木以及洋灰加固過,戰壕底下也修建了堅固的掩體,地下掩體不僅可以供官兵休息,更可以為官兵們提供庇護,以躲避日軍炮擊。   沒等日軍炮擊結束,1營2連、3連,團直屬戰防炮連以及重機槍營就已經通過地道進入了最外圍戰壕的地下掩體,此時,最外圍戰壕的守備兵力已經暴增到了一個營,其火力密度更是超過了普通的日軍步兵聯隊。   然而,日軍對此卻是毫不知情   半小時後,日軍的炮擊堪堪結束,不等戰場上瀰漫的硝煙以及飛揚的塵土完全消散,日軍步兵第58聯隊近三千步兵就嗷嗷叫囂著紛紛衝出了戰壕,在聯隊長倉森公任大佐的親自率領下,向著井陘口潮水般席捲而來。   歷史上,日軍在與俄軍爭奪旅順要塞時曾經有過聯隊規模的集群衝鋒。   不過在那之後,日軍就很少再以聯隊以上規模進行集群衝鋒了,尤其是面對中國軍隊時,日軍更是連大隊規模的集群衝鋒都吝於使用,原因很簡單,日軍常設師團只有十七個,精銳老兵數量很少,他們不可能像蘇聯紅軍或者國軍那樣進行人海衝鋒。   此刻,日軍為了奪取土門要塞,卻再次祭出了聯隊規模的集群衝鋒。   「田勇君,你看到了嗎?這才是真正的步兵衝鋒,多少年沒見了啊」   看到黑壓壓的日軍官兵像潮水般向著前方席捲而去,籐本俊秀血管裡的血液頃刻間就開始沸騰起來,直恨不得拔出天皇御賜的軍刀衝到第一線去,親率步兵第58聯隊的三千勇士,一舉碾碎中國軍隊的防線。   抱犢山主碉堡,地表觀察哨。   李青龍神情似鐵,只是通過炮隊鏡漠然地注視著迅速向前突進的日軍人潮。   很快,日軍人潮就已經越過千米線,進入了重機槍的射程,1團參謀長忍不住回頭,只見李青龍臉上的表情冷漠依舊,對井陘口外洶湧而來的日軍人潮彷彿視而不見,冷靜,這一刻的李青龍,冷靜得讓人感到戰慄   倏忽之間,日軍人潮已經進入了五百米內。   李青龍緩步走到電話機旁邊,拿起電話淡然說道:「給我接前沿陣地。」   日軍進入兩百米內了,1團參謀長等軍官已經緊張得快要窒息了,李青龍卻還是一副漠然的表情,直至日軍進了百米之內,李青龍才淡淡地說道:「前沿陣地嗎?現在差不多可以開火了,別給我節省子彈,給我往死裡打」   …………   PS:先奉上兩更,第三更可能會晚些,爭取在12點之前趕出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06章 重創   第306章 重創(第三更)   土門要塞,前沿戰壕。   寶山師第1團第1營營長楊加茂放下電話,旋即從地下指揮部大步上到地面陣地,厲聲大吼道:「弟兄們,給老子打」   楊加茂一聲令下,國軍陣地上頓時就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小鬼子,俺**姥姥」一名重機槍手死死扣住槍機,7.7mm口徑的機槍子彈頓時以每秒鐘六發的速度瘋狂地噴吐而出,百米開外,正舉著軍刀往前衝鋒的日軍曹長頓時就被打成了血篩子,頃刻之間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哈哈哈,狗日的小鬼子,去死吧」重機槍手獰笑著,開始左右擺動槍身,密集的機槍子彈頓時呈扇形潑了出去,正端著刺刀往前衝鋒的十幾個鬼子兵頓時間就像是被人拿鋸子鋸斷的木頭,然後又被人往後重重推了一下,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光光光,光光光光光……」   1團直屬重機槍營的24挺九二式重機槍和1營各連的18挺歪把子輕機槍同時開火,密集的機槍火力頓時就在陣地前方編織出了一張巨大的死亡之網,正向前高速衝鋒的鬼子兵頓時間就像是割倒的野草,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憑心而論,日軍的歪把子機槍實際射速一般,威脅不大。   不過,九二式重機槍卻勉強算得上是一款合格的步兵壓制火力   在日軍最精銳的常設師團裡,每個步兵大隊都編有一個重機槍中隊,配有8挺九二式重機槍,24挺九二式重機槍是個什麼概念?那幾乎就是日軍一個步兵聯隊全部的步兵壓制火力了,李青龍將這麼多重機槍集中使用,其火力密度可想而知   如果日軍只是小隊或者中隊規模的常規進攻,國軍集中如此密集的機槍火力,那只能是自己找虐,在日軍師團直屬山炮聯隊、聯隊直屬步炮中隊、大隊直屬步炮小隊以及各步兵小隊擲彈筒小組的狂轟濫炸之下,國軍的重機槍很快就會被*掉。   然而現在,日軍發動的卻是聯隊規模的集群衝鋒,如此之多的日軍官兵已經衝上了前沿陣地,日軍指揮官再是喪心病狂,也絕不敢命令炮兵進行無差別炮擊,誰要是真敢下達這樣的命令,絕對會被自己人打黑槍了。   …………   日軍前沿觀察哨。   「不,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籐田俊秀兩眼圓睜,滿臉的難以置信。   航空偵察兵明明已經對土門關進行了反覆偵察,參謀部也已經對土門要塞所能部署的兵力以及火力進行了反覆核算,甚至連中國士兵的排泄因素都已經考慮到了,總之,佈置在最前沿的中國軍隊絕不可能超過一個連,然而現在……   「怎麼會這樣?」一邊的田勇三郎也在喃喃自語,「怎麼會是這樣?」   …………   陣地前沿。   倉森公任大佐滿臉猙獰,幾乎咬碎了鋼牙。   作為步兵第58聯隊的聯隊長,眼前慘烈的一幕讓倉森公任心疼得幾乎窒息,中國人的機槍火力密集得讓人難以想像,皇軍勇士們就像是排著隊蹈海自殺的田鼠大軍,前排田鼠不斷地被海浪捲走,後排田鼠卻仍在不斷地向前衝鋒。   「噗噗噗……」一梭密集的機槍子彈呼嘯而至。   倉森公任的左肩頃刻間就綻起了一朵血花,子彈所攜帶的巨大沖量將倉森公任矮壯的身軀往後猛然一帶,險些摔跌在地。   「大佐閣下」   「快,保護大佐閣下」   侍從副官、衛士頓時蜂擁而上,將倉森公任護在了身後。   然而,聚集成一團的日軍很快就引起了國軍機槍手的注意,下一刻,十幾條機槍火舌已經從不同的角度同時呼嘯而至,倉森公任連同護在面前的十幾名日軍官兵頃刻間就被打成了血篩子,絕無一人倖免   倉森公任胸腹連中數十彈,往後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倉森公任甚至來不及下令撤退,事實上,這時候下令撤退也已經來不及了,集群衝鋒一旦開始之後,就只可能出現兩種結果,或者佔領敵方陣地,或者全軍覆滅,就像當初淞滬戰場上向日軍發起決死衝鋒的桂軍敢死隊   倒地之後,倉森公任兀自兩眼圓睜,透過草叢死死地瞪著東方天際,一副死不瞑目的不甘樣子,倉森公任的確是死不瞑目,總軍參謀部不是說對面的中國軍隊只有一個連嗎?可從現在的火力密度來判斷,對面的中國軍隊卻至少有一個團   對面的中國軍隊足有一個團,且地形如此狹窄,大日本皇軍卻居然以聯隊規模發動集群衝鋒,多麼愚蠢的決定啊?也只有籐本俊秀那頭蠢豬才會出現如此嚴重的戰術誤判,倉森公任嘴角忽然綻起一絲慘笑,旋即就被永恆的黑暗徹底吞噬。   …………   「八嘎,八嘎牙魯」回過神來的田勇三郎很罕見地對著籐本俊秀大聲咆哮起來,旋即搶前兩步劈手揪住了籐本俊秀的衣襟,一邊用力搖晃一邊嘶聲怒吼道,「你不是說對面中國軍隊最多只有一個連嗎?這是怎麼回事,這又是怎麼回事?」   籐本俊秀目光呆滯,毫無反應,他的腦子早已經是一團漿糊了。   此時的日本,國內的軍校都還沒有開設與地道戰相關的專業課程,歷史上,駐守松山的日軍之所以能將松山要塞修得如此別具匠心,形成一個巨大的地下蟻巢,完全是因為當時的竹內聯隊有一個大學裡學習過土木工程的少佐軍官。   籐本俊秀根本沒上過大學,更沒有系統地學習過土木工程,自然想不到中國人已經將對面的土門要塞修成了一個巨大的地下蟻巢,從表面上看,經過日軍航空兵和炮兵的狂轟濫炸之後,井陘口外的戰壕已經與要塞碉堡群徹底分割了開來。   可事實上,地底下卻仍有四通八達的地道將所有的軍事設施都聯結了起來。   國軍不僅可以通過地道快速實現兵力投送,更可以利用地道實現火力的快速機動,換句話說,在日軍沒有攻破外圍戰壕,逼近主碉堡群之前,土門要塞的國軍可以將所有兵力以及全部火力統統部署到第一線,如果有必要的話   日軍由於此前從來沒有過類似的戰例,也缺乏相應的經驗,這才吃了大虧   見籐本俊秀毫無反應,田勇三郎又一把將其推倒在地,旋即轉身回頭重新站到了炮隊鏡後面,此時,步兵第58聯隊的絕大部份官兵已經倒在了血泊中,少數倖存的官兵仍在絕望而又悲壯的向前衝鋒,不過明顯已經不可能成功了。   「八嘎」田勇三郎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了兩下,他並沒有下令撤退,而是扭頭聲嘶力竭地怒吼道,「命令,山炮第19聯隊立即炮擊支那陣地,再呼叫航空兵,對支那陣地進行無差別轟炸,務必摧毀支那陣地上全部之機槍火力快快滴」   「哈依。」站在田勇三郎身邊的少佐參謀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抱犢山主碉堡,地表觀察哨。   幾乎是田勇三郎下達命令的同時,李青龍也冷靜地下達了命令:「命令,1營、重機槍營立即撤回地下掩體,只要守住出口就行,另外,命令戰防炮連做好出擊準備,不出意外的話,下一次進攻,小日本就會投入他們的戰車了」   李青龍的命令很快下達。   幾乎就是在1營官兵和重機槍營退入地下掩體的同時,一排排的炮彈就已經挾帶著刺耳的尖嘯落在了陣地上,日軍步兵第58聯隊最後倖存的百餘殘兵好不容易才衝進了國軍陣地,可等待他們的卻是己方炮彈的猛烈轟炸   與此同時,戰壕後方山頭上的碉堡群也對著戰壕開火了。   由於戰壕採用了倒梯形的特殊設計,面對要塞碉堡的方向,幾乎就不存在任何射擊死角,衝進戰壕的百餘鬼子殘兵在己方炮兵和國軍機槍的聯合絞殺下,很快就被屠戮殆盡,可憐的鬼子兵甚至都沒機會向地下掩體的入口發起進攻。   …………   石門,日軍第四軍司令部。   多田駿中將正和荻洲立兵中將對弈。   對於籐田俊秀所制訂的攻擊土門要塞的作戰計劃,多田駿還是很有信心的,因為無論從哪個方向來看,這都是一個無懈可擊的計劃,第13師團也許會付出較大的代價,但奪取土門關、打破井陘口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啪。」   多田駿重重拍落手中黑子,正欲叫吃荻洲立兵一條大龍時,一名少佐軍官已經神情嚴峻地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第13師團攻擊土門關遭到重挫,步兵第58聯隊自聯隊長倉森公任大佐以下,集體玉碎」   「嘩啦啦……」多田駿和荻洲立兵手中的棋子同時落到了棋枰上。   「什麼?」多田駿愣了愣,旋即猛然起身,厲聲大吼道,「倉森聯隊集體玉碎?」   「哈依。」少佐軍官猛然低頭,極為沉痛地說道,「倉森聯隊三千勇士,已然集體玉碎。」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07章 小鬼子要逃跑   第307章 小鬼子要逃跑   「八嘎牙魯」   多田駿一把就將面前的棋枰掀翻在地,旋即回頭吼道:「命令池上正雄,立即將抓捕到的支那百姓統統趕到土門前線去,用這些支那人當肉盾,為皇軍的前進掃清障礙,我倒要看看,對面的支那軍隊敢不敢對自己人下殺手」   「哈依。」少佐軍官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荻洲立兵頗有些不悅地道:「多田君,驅趕支那百姓上前線當肉盾,你不覺得有失軍人的風範嗎?更侮辱了你武士的尊嚴」   「八嘎。」多田駿怒道,「為了勝利,就該不擇手段」   「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依靠這種手段,是不可能成功的」荻洲立兵道,「而且,這麼做後患無窮,這只會讓支那百姓更加的仇恨皇軍,只會讓佔領區的治安狀況更加惡化,這非常不利於帝國對北支那的長治久安」   「夠了。」多田駿咆哮道,「對於卑賤的支那人,完全不必考慮這麼多」   說此一頓,多田駿旋即又獰聲說道:「如果卑賤的支那豬不服從帝國的統治,在必要的時候,帝國將毫不猶豫地清理掉這些下等民族,廣大的北支那大陸原本就該屬於偉大的大和民族,而不該屬於這些卑賤的支那豬」   從骨子裡,多田駿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軍國主義者。   歷史上,慘無人道的「三光政策」就是由多田駿這個膾子手首創的   不過,必須要說明的是,小日本的「三光政策」並沒有嚇倒英勇的中國人民,相反,在日軍施行殘暴的「三光政策」之後,華北地區的治安狀況卻變得更加的惡化,八路軍的敵後武裝卻更加逢勃地發展起來了。   不過眼下,小日本暫時還是無暇顧及佔領區的治安問題的,單憑佔領區的少量留守部隊,根本就無力發動大規模的治安肅正戰,而日軍主力則還遠在華中正面戰場,與國軍主力苦苦糾纏呢,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撤回來的。   「鼠目寸光靠種族屠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說罷,荻洲立兵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作戰室。   多田駿悶哼了一聲,回頭向副官說道:「立即給北平發報,第13師團攻擊土門關遭受重大挫折,步兵第58聯隊集體玉碎,24小時之內攻破土門關,打開井陘口已經絕無可能,建議駐山西第一軍立即北撤大同。」   說完,多田駿就頹然坐回了椅子裡。   雖然嘴上不承認,可多田駿心裡卻也明白,憑借人肉盾牌這種不入流的陰招,要想拿下土門關那是絕無可能的。   …………   北平,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杉杉元大將正召集華北方面軍參謀長笠原幸雄少將,參謀次長武籐章大佐,日軍駐北平特務機關南造雲子大佐等高級軍官研討華北局勢,以期從困境中找到一條出路,化解山西的困難局面。   不過,研討了半天還是沒有什麼好辦法。   杉杉元正自愁眉不展時,副官已經黑著臉走了進來,旋即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第四軍剛剛發來緊急戰情通報,第13師團於土門關下遭到重大挫折,步兵第58聯隊自聯隊長倉森公任大佐以下三千餘人,集體玉碎」   作戰室裡頓時一片嘩然,杉杉元更是臉色大變。   華北方面軍參謀長笠原幸雄少將有些陰鬱地歎了口氣,向杉杉元說道:「大將閣下,趕緊命令第一軍向大同方面撤退吧,岳維漢此人的戰場嗅覺極其敏銳,一旦讓他嗅出氣味,第一軍再想撤退可就晚了。」   「命令」杉杉元定了定神,當即下令道,「第一軍立即北撤大同」   「哈依」方面軍參謀次長武籐章猛然低頭,旋即轉身進了隔壁電訊室。   …………   平定縣城,三十九集團軍前沿指揮部。   岳維漢手托下巴正站在院子裡發呆,不遠處,常山虎正和玉狐、海倫在玩耍。   楚中天擔任教導大隊大隊長之後,岳維漢的侍從副官就變成了燕玉狐,不過這女土匪顯然不是個合格的侍從副官,居然拋下岳維漢跑去跟虎子玩去了,不過,玉狐、海倫二女跟虎子還真是投緣,虎子都已經管她們喊娘了,可就是不肯喊岳維漢一聲爹。   「虎子,快跑」玉狐一邊張開雙臂攔住海倫,一邊提醒虎子快路,這娘仨正玩老鷹捉小雞呢,夠沒勁的。   「跑?」岳維漢心頭微微一動,似乎抓住了什麼。   可一轉念間,岳維漢卻又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抓住   岳維漢正抓狂呢,參謀長劉毅已經從作戰室裡興沖沖地走了出來,大聲道:「總座,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呀」   「哦?」岳維漢欣然道,「什麼好消息?」   劉毅興奮不已經地說道:「李青龍的1團剛剛在土門要塞打了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仗,一傢伙消滅了小鬼子一個步兵聯隊哪」   「你說什麼?」岳維漢吃驚地道,「一個聯隊?」   「是啊,整整一個聯隊」劉毅奮然道,「總座,小鬼子吃了這麼大的虧,估計是不敢再強攻了,這回我們可以放心對付山西的日軍了」   「不對啊,參謀長。」岳維漢皺眉道,「這才多長時間?」   「呃……」劉毅忙道,「小鬼子這次發動的是聯隊規模的集群衝鋒」   「聯隊規模的集群衝鋒?」岳維漢吃聲道,「小鬼子這是不惜血本了」   說此一頓,岳維漢陡然臉色大變,急聲道:「不好,小鬼子這是要逃跑」   「逃跑?」劉毅聞言先是一愣,旋即回過神來,疑惑地道,「總座,你是說山西的日軍要逃跑?這似乎不太可能吧,小鬼子素來驕狂,等閒絕不會認輸的,再說駐山西第一軍根本就還沒傷及元氣呢,這就要逃跑了?」   「我敢斷言,小鬼子肯定是要跑了」岳維漢說著就轉身走進了作戰室,邊走邊向劉毅說道,「日軍一旦決定撤退,必然會往北向大同方向撤退,單憑北線的八路軍和晉綏軍,是不可能拖住日軍主力的,看來我們的作戰方案必須做出相應調整了」   …………   太原,第一軍司令部。   日軍駐太原特務機關長井上靖大佐神情凝重地走進了香月清司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剛剛發來急電,命令我們立即棄守太原,往大同方向撤退」   「第四軍進攻土門關失利了?」香月清司聞言凜然。   「哈依。」井上靖猛然低頭道,「第四軍進攻受挫,第13師團所屬步兵第58聯隊已經在土門關下集體玉碎了司令官閣下,半個月之內,不可能有任何帝國軍隊趕來增援了,而僅憑我們第一軍,是不可能抵擋住四十萬中國軍隊的圍攻的」   香月清司當即大步走到北側牆邊,又刷地拉開了牆上的帷幄。   對著地圖看了片刻,香月清司忽然回頭向井上靖道:「井上君,命令村井旅團(駐汾陽獨立混成第16旅團)立即炸毀所有輜重以及野炮、戰車、裝甲車等重裝備,輕裝,抄小路趕來太原與軍團主力匯合」   說此一頓,香月清司又道:「另,第20師團所屬騎兵第26聯隊、摩步大隊立即從陽曲出發,向崞縣方向進攻前進,務要配合柳下旅團(駐崞縣獨立混成第3旅團)打通太原至崞縣之間的公路,為軍團主力掃清前進障礙」   「哈依。」井上靖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平定縣城,作戰室。   岳維漢大步走到懸掛北牆上的軍事地形圖前,然後對著地圖說道:「從地圖上看,駐山西日軍只可能往北撤退,到達代縣之後,日軍將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是繼續往北撤往大同,另一條是經過平型關向北平方向撤退。」   高樹勳皺了皺眉頭,說道:「總座,並無明顯的跡象可以表明日軍將會棄守太原,我軍如果貿然調整軍事部署,萬一判斷有誤,日軍繼續死守太原,則很可能就會影響到整個戰役的進程,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冒險了?」   「這個不需要再討論了」岳維漢非常篤定地道,「我斷定日軍必撤」   高樹勳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什麼了,旁邊孫殿英、畢廣恆更是毫無表示。   劉毅卻對岳維漢的判斷很有信心,當下從地圖上收回目光,向岳維漢道:「總座,日軍若真的棄守太原,並且往崞縣方向撤退的話,則我軍必須派得力部隊迅速北插,搶在日軍之前佔領並守住牧馬河公路橋,阻斷日軍北撤之路」   岳維漢聞言輕輕頷首,劉毅卻與他想到一塊去了。   「總座,讓我們教導大隊去吧」楚中天自告奮勇地道。   站在楚中天旁邊的劉奉生頓時急了,搶到岳維漢面前說道:「總座,這回輪也該輪到咱們騎兵團了?再說了,步兵行動太慢,坐車的話又要走公路,很容易遭到日軍阻擊,更容易招來日軍的轟炸機,就咱騎兵團去最合適」   「嗯。」岳維漢一錘定音,「就是你們騎兵團了」   …………   PS:抱歉,更的晚了,不過凌晨兩點之前肯定還有一章,我接著碼。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08章 軍人就是用來保護百姓的   第308章 軍人就是用來保護百姓的   土門要塞。   杉杉元雖然已經下令駐山西第一軍團北撤大同,不過第四軍團對土門要塞的進攻卻並未結束,喪心病狂的多田駿命令日軍駐石門特務機關長池上正雄抓來了五百多中國百姓,分乘二十多輛載重卡車搶運到了土門前線。   …………   抱犢山主碉堡,地表觀察哨。   李青龍從炮隊鏡後面站起身來,回頭向參謀長道:「給我來支煙。」   杜學文遞給李青龍一顆煙,問道:「團座,你說小鬼子是不是歇菜了?」   「不會。」李青龍接過煙卷,搖頭道,「小鬼子吃了這麼大的虧,不可能善罷干休,不過小鬼子再怎麼折騰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那是。」杜學文深以為然道,「總座向蔣委員長要來的那幾位專家太厲害了,這土門要塞修得實在是太邪性了,你說誰能想到修建這麼個地下迷宮?小鬼子的飛機厲害吧,可咱們壓根就不冒頭,你能把我怎麼著?」   「這算個啥?好戲還在後頭呢。」李青龍淡然道,「瞧著吧,等小鬼子的主力部隊從正面戰場上撤下來了,肯定還得對咱進行大掃蕩,到時候聚集在土門要塞外的日軍可就不是幾個師團,而是幾十個師團了,那才叫過癮呢。」   「幾十個師團?」杜學文凜然道,「乖乖,那得有三五十萬人吧?」   「怕啥?」李青龍殺氣騰騰地道,「有土門要塞在前面擋著,小鬼子的重裝備根本就進不了山,小鬼子如果捨棄重裝備輕裝進山,嘿嘿,那可就是羊入虎口,有來無回嘍我可是聽說了,總座正在鼓搗什麼太行計劃呢。」   「太行計劃?」杜學文道,「啥玩意?」   「涉及的東西很多,譬如在各村、各鄉建立民兵組織,譬如在各交通要道設關卡、修建碉堡,譬如與八路軍互設聯絡機構,聽說還要在各山頭修建什麼烽火台,一旦發現日軍就立即預警,太多了,一時也說不完。」   兩人正說呢,李青龍的侍從副官忽然大叫起來:「團座,鬼子上來了」   李青龍和杜學文急轉身回頭,透過觀察哨的了望孔,果然看到黑壓壓一大群人已經從前方地平線上冒了出來,杜學文舉起望遠鏡只瞄了一眼,頓時就臉色大變道:「不好,前面的不是鬼子,是讓小鬼子抓來的老鄉」   「嗯?」李青龍勃然色變,急忙湊到了炮隊鏡後面。   透過炮隊鏡,李青龍終於看清楚了,出現在陣地上的果然都是中國老百姓,人數大約有四五百人的樣子,大約兩個中隊的鬼子步兵端著刺刀混在百姓中間,走在前面的中國百姓稍有遲緩,鬼子兵不由分說上前就是一槍托。   「這些狗日的」杜學文咬牙切齒道,「真他娘的沒人性」   「人性?」李青龍冷然道,「畜生能有人性,那才叫怪了」   杜學文額頭上已經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問李青龍道:「團座,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想辦法,救人」李青龍沒好氣道。   「救人?」杜學文急道,「怎麼救?根本就救不了」   「救不了也得救」李青龍扯了扯身上的呢子軍裝,肅然道,「別忘了我們是軍人,什麼是軍人?軍人就是為了保護老百姓而存在的,如果連自己國家的老百姓都保護不了,那我們還算什麼軍人?」   說罷,李青龍轉身就走。   杜學文急道:「團座,你去哪?」   「去前沿陣地」李青龍冷然道,「救人」   「團座,這不行。」杜學文急道,「你是土門要塞的守備司令,總座有過嚴令,絕對不能讓你離開指揮部」   「總座若在這裡,他也會去的」   李青龍再不理會杜學文,轉身揚長而去。   …………   前沿陣地。   1營長楊加茂也在發愁。   作為國民**軍第1營的營長,既便面對一整個聯隊的鬼子兵,楊加茂也敢於跟敵人刺刀見紅,可現在面對的卻是自己的同胞,這卻是真正難煞了這個鐵漢,開槍吧,肯定會誤傷同胞,不開槍吧,難道等著鬼子上來佔領陣地?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直把楊營長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眼看鬼子驅趕著同胞越靠越近,楊營長的腦門上已經淌下了豆大的汗珠,趴在戰壕裡的國軍官兵們也全都開始緊張起來,楊營長的侍從副官猛然回頭,急道:「營座,鬼子已經進入五百米內了,打還是不打?」   「打你個頭,傷了老鄉咋整?」   楊加茂沒好氣地在侍從副官後胸勺上扇了一巴掌。   楊加茂正無計可施時,身後卻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急回頭看時,只見團座已經參座以及衛兵的簇擁下大步走了過來,附近的士兵紛紛起立,向李青龍和杜學文敬禮,楊加茂也趕緊跑步上前,立正敬禮道:「團座,參座。」   李青龍舉手回禮,說道:「傳令下去,所有機槍手準備」   楊加茂急忙扭頭下令道:「傳令下去,所有機槍手準備」   命令很快就口口相傳下達給了每個機槍手,作為蔣委員長親自命名的榮譽部隊,國軍第1營的火力在寶山師的戰鬥序列裡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別的步兵營只有12挺輕機槍,可第1營卻有18挺輕機槍外加4挺重機槍   「所有機槍手注意。」李青龍眸子裡忽然露出一絲毅然決然之色,接著說道,「當我大喊三聲『趴下』之後,立即開火」   「所有機槍手注意,當團座大喊三聲『趴下』之後,立即開火」   「所有機槍手注意,當團座大喊三聲『趴下』之後,立即開火」   「所有機槍手注意,當團座大喊三聲『趴下』之後,立即開火」   李青龍下達的第二道命令很快又口口相傳,下達給了每一名機槍手。   此時,日軍已經押著鄉親們進入了百米之內,李青龍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高舉雙手毫不猶豫地走出了戰壕。   「團座」杜學文頓時大急,當下就要跟上。   「待著別動」李青龍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這是命令」   杜學文猶豫了一下,李青龍就已經大步迎向了前方的老鄉和日軍。   至少上百名日軍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三八大蓋,黑洞洞的槍口頃刻之間就對準了李青龍渾身上下,戰壕裡,國軍官兵的心都在頃刻之間懸了起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甚至連空氣都突然間變得凝重起來。   李青龍一步步地迎向日軍,他的步伐很堅定   日軍隨時都可能開槍,生命隨時都可能終結,李青龍卻無所畏懼。   身為七尺男兒,又豈能見死不救?身為黨國軍人,又豈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胞慘死在日寇的槍口下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也許是因為李青龍只有孤身一人,所以日軍始終沒有開槍。   相距二十米時,兩名鬼子兵端著刺刀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迅速向李青龍逼近,看樣子是準備活捉李青龍了,對面的鬼子兵並不知道李青龍想幹什麼,但本著趨害就利的原則,鬼子兵是絕不會再放李青龍回戰壕了。   就在這一刻,李青龍陡然大吼了一聲:「趴下」   李青龍這一聲大吼足夠響亮,百米外戰壕裡的國軍官兵都聽到了,遭到日軍劫持的百姓自然更聽清了,少數機靈的當即趴倒在地,不過絕大多數百姓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仍然還站在原地,望著滿臉猙獰的李青龍發愣。   日軍更是懵然不知,根本不知道李青龍在喊什麼。   「趴下快趴下」李青龍再次聲嘶力竭地大吼了兩聲。   這一次,絕大多數老百姓都反應了過來,旋即趴倒在地,幾乎就是在百姓們趴倒在地的同時,對面國軍的二十幾挺輕重機槍也猛然開火了,密集的機槍子彈頓時就如同潑水般潑了過來,猝不及防的鬼子兵們頓時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喘口氣的功夫,兩個中隊三百多鬼子就已經被屠戮殆盡   「快,鄉親們快進入戰壕,小鬼子馬上就要開始炮擊了」李青龍剛剛也掛了彩,一名鬼子曹長在臨死前向他開了一槍,李青龍的左耳朵整個被打飛了,左臉頰血流如注,李青龍卻根本顧不上了,趕緊指揮百姓轉移。   果不其然,一排排的炮彈很快就呼嘯而至。   絕大部份老百姓已經安全進入了戰壕,不過落在最後的李青龍卻被一發75mm口徑的榴彈重重地掀翻在地,等楊加茂帶著人衝出戰壕,拚死搶回李青龍時,卻發現李青龍早已經陷入了重度昏迷,渾身上下幾乎再找不出一寸好肉了。   「團座」   「團座?」   戰壕裡,國軍官兵們頓時紅了眼   獲救的百姓也是紛紛落淚,感慨萬千。   「都他娘的還愣著幹什麼」杜學文卻保持著清醒,當即怒吼道,「趕緊送醫院」   1營長楊加茂這才反應了過來,趕緊找來擔架抬起李青龍就直奔抱犢山而來,土門要塞的野戰醫院就設在抱犢山主碉堡的地下三層。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09章 飛蛾撲火   第309章 飛蛾撲火   抱犢山主碉堡,地下三層。   野戰醫院手術室的布簾緊閉著,1團參謀長杜學文神情凝重地肅立在門外,1營長楊加茂像只熱鍋上的螞蟻,正在不遠處來回踱步,李青龍的侍從副官卻兩手抱著頭,悶聲不響地蹲在角落裡,這小子已經腸子都悔青了。   李青龍被推進手術室已經整整六小時了   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身後傳來,杜學文、楊加茂急回頭看時,只見岳維漢已經在劉毅、陸秀峰、曹興龍、池成峰、李玉龍等一大群高級將領的簇擁下急步走了過來,當下兩人急忙挺身立正,向岳維漢等人立正敬禮。   岳維漢猛然頓步,問杜學文道:「情況怎麼樣了?」   杜學文當下低頭,黯然回答道:「手術已經六個多小時了。」   「杜學文,你混蛋」岳維漢劈胸揪住杜學文衣襟,怒道,「李青龍身為團長,乃是全團官兵之表率,身先士卒是他的職責所在,可你身為參謀長,身為全團二號主官,你的職責就是阻止他以身犯險,你為什麼不阻止他?」   杜學文慘然道:「總座,你槍斃了我吧。」   「你以為我不敢?」岳維漢獰聲道,「李青龍若是有個好歹,老子真斃了你」   說罷,岳維漢再不理會杜學文等人,上前猛然掀開手術室的門簾,旋即大步而入。   劉毅等人卻沒有跟著入內,當下劉毅上前拍了拍杜學文的肩膀,和聲說道:「學文你別介意,總座他就是嘴上說說,真要斃了你,他才捨不得呢。」   杜學文哽咽道:「參座,身為1團參謀長,我失職啊我……」   「你什麼都不用解釋。」劉毅擺了擺手,說道,「這種事情我經歷的比你只多不少,總座他就經常以身犯險,身為參謀長,我又何嘗阻止得了他?真要是硬著阻止,被他斃了都是有可能的,有什麼樣的將就有什麼樣的兵,李青龍還不是學的總座?」   說此一頓,劉毅又回頭看了看曹興龍、池成峰以及李玉龍等人,說道:「換了總座或者這幾位在場,絕對會做出跟李青龍同樣的選擇。」   曹興龍等人一個個轉首他顧,不過劉毅這話卻是說對了,當時換他們在場,也絕對會做出跟李青龍同樣的選擇,當兵打仗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保家衛國,保護百姓,如果連自己的同胞都保護不了,那還當什麼兵,打什麼仗?   雖然,作為一級主官,以身犯險極為不妥。   土門要塞不可能因為李青龍的重傷就崩潰,可在有些時候,主官的重傷或者陣亡,卻極可能釀成災難性後果的,但是,一旦涉及到「保家衛國、保護百姓」的軍人底線,那就不能再簡單地用值或者不值,對或者錯來看待問題了。   一直以來,岳維漢向全軍將士灌輸的就是國家至上、民族至上的價值觀   身為軍人,就該為國家而戰,為民族而死;作為軍官,就應該身先士卒;作為統帥,就應該成為三軍將士之表率岳維漢自己是這麼做的,他也是這麼要求麾下官兵的,這既是岳維漢治軍的核心思想,同時也是這支軍隊存在的根基所在。   一旦這個根基動搖,這支軍隊也就成了沙灘上的建築了。   劉毅拍了拍杜學文的肩膀,轉移話題道:「白天戰事還順利吧?」   「順利,非常順利。」杜學文忙道,「小鬼子雖然出動了幾十架轟炸機外加幾十門大炮對土門要塞進行狂轟濫炸,卻根本連我們的皮毛都沒傷著,小鬼子素來驕橫,不過這回真是踢鐵板上了,一下午就損失了整整一個聯隊外加兩個中隊。」   「你回去吧。」劉毅又道,「土門要塞不能沒有守備司令。」   「噯。」杜學文點點頭,又扭頭看看手術室緊閉的布簾,然後怏怏然地走了。   …………   再說岳維漢,進了簾門才發現裡面一溜排開好多手術室呢。   岳維漢正不知道往哪去時,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白口罩的護士匆匆走了過來,那護士低著頭,端著白森森的不袗盆,盆裡擺滿了剪子、鑷子、鉗子等手術器具,見岳維漢擋在跟前,當下頭也不抬地道:「噯,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外邊呆著去」   岳維漢皺了皺眉頭,問道:「千葉花子呢?」   「花子院長正給李上校做左眼摘除手術呢。」護士本能地應了聲,旋即意識到不對,急抬頭看時卻把岳維漢認了出來,急要舉手敬禮時卻發現手裡還端著一大盆手術器材呢,當下這小護士真是急得都快要哭了。   岳維漢擺了擺手,說道:「帶我去李上校的手術室。」   「嗯,總司令這邊請。」小護士當下轉過身,又緊張又激動地在前帶路。   小護士帶著岳維漢走進手術室時,李青龍的手術已經接近尾聲,岳維漢一眼就看到了擺在手術台下的那個不袗盆,裡面赫然盛放著幾十塊大大小小的彈片,顯然,這些彈片都是從李青龍身體裡取出來的。   李青龍的左眼球已經被摘除,千葉花子正在縫合傷口。   直到縫完最後一針,千葉花子才直起腰來長長地舒了口氣,旁邊的助手趕緊用白布巾給千葉花子擦了擦汗,岳維漢這才注意到千葉花子口罩外的俏臉上還有額頭上全是汗水,原本漆黑如墨的那對大眼睛裡,也已經佈滿了血絲。   岳維漢跟著滿臉疲憊的千葉花子走出了手術室。   千葉花子摘下口戴,低著頭說道:「李上校身上的傷口總共有三十六處,別的都只是皮外傷,有三塊彈片卻對李上校的生命構成了嚴重的威脅。」   「其中一塊彈片貫穿了李上校的左眼,現在左眼球已經被摘除了,另一塊彈片貫穿了他的胸腔,創口距離心臟只有半公分,還有一塊彈片貫穿了他的腹腔,並且絞斷了腸子,總的來說手術還算成功,不過……」   岳維漢一把攥住千葉花子的香肩,將她強行扳了過來,問道:「不過怎樣?」   千葉花子歎了口氣,黯然道:「李上校的傷勢極重,現在他的生命體征極其虛弱,很容易出現身體器官的功能性衰竭,從醫學上講,李上校甦醒的幾率不會超過兩萬……不過,只要過了今天晚上李上校還沒有出現發燒症狀,康復的可能性就會超過五成。」   「用最好的藥,一定要把他救活」岳維漢的表情忽然間變得極為猙獰。   「總司令,你……弄疼我了。」千葉花子那兩道漂亮的秀眉立刻蹙緊了。   岳維漢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趕緊鬆開了緊緊摑住千葉花子香肩的大手,甚至還溫柔地替千葉花子揉了揉香肩,然後說道:「花子,一切都拜託了,無論如何都要救活李青龍,我得處置他,你必須把他救活,然後再讓我槍斃他」   「醫院一定會用最好的藥,也會安排最好的護理人員。」千葉花子的俏臉上忽然湧起了兩團紅暈,剛才岳維漢的溫柔舉動令她又羞又喜又甜蜜,當下柔聲說道,「不過,李上校能不能康復,還得取決於他的求生慾望有多強烈。」   「這我就不擔心了。」岳維漢當下長長地舒了口氣。   要說求生慾望,這天底下還真沒幾個人能比李青龍更強烈了,想當初這小子因為與民奪食都被拉到刑場上了,別人都已經認命了,唯獨這小子死不認命,居然還敢對行刑的人動手,求生慾望不強烈,能做出這種事來?   還有徐州會戰時的三十里鋪之戰,李青龍這小子帶著敢死營去炸日軍野戰重炮第5旅團,成功之後居然還能活著逃出來,連岳維漢都覺得是個不可能出現的奇跡,若是沒有強烈到逆天的求生慾望,這種奇跡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這心情一鬆,岳維漢便有些憐惜起千葉花子來了,這小妞雖說是日本女人,現在卻已經是反戰同盟的骨幹了,而且作為一名醫生她也是非常盡職盡責的,也從來沒有在救治傷員時動過什麼手腳,被她從死亡線上搶救回來的國軍將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關鍵是,岳維漢已經知道當初江浦大捷之後做的那個*夢並非全都是夢。   夢中那個千嬌百媚,在岳維漢懷裡婉轉嬌啼的麗人兒就是眼前這個嬌嬌怯怯、我見猶憐的日本女人,這是柳忻美眉親口對他說的,吃醋從來就是女人的天性,柳忻是絕不可能憑空捏造這種事情的,老實說這的確讓岳維漢很糾結。   對於柳忻、玉狐或者海倫,岳維漢毫無心理負擔。   戰爭年月,過的都是刀頭舐血的日子,又何來許多顧忌?   做了就是做了,愛了就是愛了,岳維漢並不認為自己就是在玩弄感情,更不認為自己是在玩弄女性,岳維漢之前都有說過,他就是團烈火,柳忻、玉狐還有海倫就是飛蛾,她們都是心甘情願投進烈火懷抱的,從來就沒有誰強迫過誰。   但是千葉花子不一樣,因為當時岳維漢已經喝醉了,在辦事之前並沒有徵求過她的同意,所以岳維漢並不確定千葉花子這隻小飛蛾是不是也跟柳忻她們一樣,也是心甘情願投入他這團烈火的,如果不是,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千葉花子卻是冰雪聰明,居然通過岳維漢糾結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當下細聲細氣地說道:「我……我也願意做你的小飛蛾……」   …………   PS:今天就這章了,抱歉。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10章 中國騎兵,進攻!   第310章 中國騎兵,進攻!   牧馬河,發源於五台山,繞行忻縣以南,最終匯入滹沱河。   從地圖上看,忻縣離牧馬河不足二十公里,忻縣只是晉中大地一座小縣城,可忻縣所轄的忻口鎮卻是天下聞名,日軍悍將阪垣征四郎憑借半個第5師團在忻口一舉打垮了中央軍、晉綏軍三十幾個師,一時風頭無倆。   歷史再次賦予了中國軍隊重新證明自己的機會。   一年前,中央軍、晉綏軍在忻口慘敗給了日軍半個第5師團,可是一年後的今天,中央軍、晉綏軍卻又有了全殲駐山西日軍第一軍團的機會,地點還在忻口附近,中日兩軍繞了個圈,還是要在忻口進行宿命般的對決。   …………   夕陽西下。   牧馬河寬闊的河灘上,一位老農正帶著他的孫子在摸泥鰍。   倏忽之間,老農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從河灘上猛然直起身來,翹首眺望南方,遙遠的地平線上,似乎有條淺淺的黑線在移動,不過與暮靄很難區分,再加上老農視力已經明顯衰退,因此並不能分辯出那究竟是什麼?   然而,又過了不到片刻功夫,那條黑線就擴大了許多。   老農的孫子突然感到腳下的地面在晃動,當下轉身抱住老農大腿,惶然道:「爺爺,爺爺,地底下有東西,它馬上就要鑽出來了。」   老農並沒有理會自己的孫子,因為他已經看清楚了。   遙遠的地平線上,那條淡淡的黑線正變得越來越粗,移動也越來越快,終於,數以千計的騎兵從地平線上潮水般衝了出來,戰馬的馬鬃向後高高揚起,馬背上的騎士全都兩腿直立,顯得矯健已極,不過身上穿的卻是草綠色軍裝。   「爺爺,是國軍」孫子大叫道,「不是小鬼子。」   「嗯。」老農重重點頭道,「是國軍,是我們的軍隊。」   「爺爺快看,那邊還有」孫子突然手指西南方向大叫起來。   老農聞聲回頭,果然看到一大群騎兵正從西南方向潮水般湧來,這群騎兵穿的卻不是草綠色軍裝,而是土黃色軍裝了,而且國軍騎兵的帽子就是帽子,這群騎兵的帽子後邊卻還拖著幾塊破布,凌空飛舞的樣子,煞是猙獰,赫然就是鬼子騎兵   …………   「哈」劉奉生兩腿狠狠一挾馬腹,催馬拐了個彎。   劉奉生身後,騎兵團七百餘騎如影隨形,跟著拐了個大彎,幾乎是斜著從牧馬河的河邊切過,然後筆直迎向了西南方向席捲而來的鬼子騎兵,與此同時,騎兵的隊列也迅速向著兩翼伸展開來,擺開了騎兵衝鋒陣勢。   對面的鬼子騎兵也同時擺開了衝鋒陣勢。   自從機槍問世之後,騎兵已經由陸戰王者降為了輔助兵種,戰場上也很少再出現大規模的騎兵對決了,不過這次,大規模的騎兵對決卻是無可避免了,寶山師直屬騎兵團對上日軍第20師團直屬騎兵第28聯隊,這注定將是一場載入史冊的遭遇戰   「鏗……」清越的金鐵交鳴聲中,劉奉生緩緩抽出戰刀高舉過頂。   騎兵團的七百餘騎霎時放緩馬步,等到騎兵們勒馬止步時,已經以劉奉生為基準擺好了整齊的騎兵衝鋒隊形,三個騎兵營擺成了前後三列   牧馬河附近地勢平坦,非常適合騎兵機動,更適全兩軍騎戰。   日軍騎兵的素質絕對不在中國騎兵之下,也在短時間內擺開了整齊的騎兵隊列,日軍騎兵第28聯隊在兵力上處於弱勢,只有不到五百騎的樣子,卻也針鋒相對地擺開了兩百餘騎的正寬,只是前後只有兩列。   中日兩國騎兵幾乎是同時勒馬止步,然後同時擺好列形。   再然後,整個戰場就陷入了一片沉寂,中日兩國騎兵全都靜靜地跨騎在馬背上,靜靜地注視著對面的敵國騎兵,他們正以一種默契的、心照不宣的方式向對手致意,這與這場戰爭無關,也與國別無關,這是軍人和戰士之間最純粹的致意。   很顯然,中國騎兵優秀的表現已經贏得了小日本的尊重。   小日本這個民族充滿了狼性,可對於強者,他們卻又發自內心的尊重,如果遇到能把他們干趴下的強者,他們就會變得比狗都溫順   劉奉生緩緩勒轉馬頭,又輕催戰馬從隊列前緩緩走過。   霎時間,全團將士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聚集到了劉奉生身上。   「弟兄們,聽說過大漢騎軍,聽說過『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嗎?」   「兩千年前,咱們大漢騎兵就已經天下無敵了,橫行大漠、不可一世的匈奴人都被咱們打得亡國滅種了,那時候,小鬼子他們的祖宗還在東洋島上光著屁股打漁呢,別說建立騎兵了,就連騎馬都還沒學會呢」   「小鬼子的騎術,還是從咱大唐學去的」   「論騎戰,咱中國就是小日本的祖宗,跟咱比,他們差老鼻子了」   騎兵團七百多官兵哄然大笑,緊張、壓抑、肅殺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這幫孫子,學了三招兩式就敢欺師滅祖,還真反了他了,不教訓還得了?」劉奉生說著緩緩勒轉馬頭,旋即輕催胯下戰馬再將手中軍刀往前用力一引,同時嘶聲大吼道,「中國騎兵……進攻」   「殺」   「**狗日的」   「小鬼子,俺**先人。」   劉奉生的話就像是一點火星扔進了乾柴堆裡,七百多官兵騰地便燃燒了起來,一個個紛紛抽出馬刀高舉過頂,然後歇斯底里地嚎叫著催馬衝向對面日軍。   日軍騎兵也紛紛放下騎槍,抽出了馬刀,然後催動戰馬迎了上來。   這些小鬼子全都被武士道精神給洗腦了,絕絕不願意在氣勢上輸給中國人。   兩軍對進,轉瞬之間就已經迎面相撞,牧馬河畔頓時殺聲震天,戰馬的悲嘶聲,戰士的喝罵聲,兵器的撞擊聲,還有鐵蹄踐踏大地發出的沉悶聲響霎時交織成一片,數以百計的戰士在瞬息之間戰死沙場,化為了一具具毫無意義的屍體。   「殺殺」劉奉生高舉的馬刀狠狠下劈,再順勢斜斜往上一撩。   堪堪做完兩個劈刺動作,劉奉生就已經衝出了日軍的騎兵隊列,由於速度太快,他甚至不知道這兩記劈刺有沒有劈中目標,不過,從刀刃上滑落的血珠卻清楚無比的表明,剛才絕對有鬼子騎兵倒在了劉奉生的刀下。   策馬衝出去百餘米遠,劉奉生才堪堪勒馬回頭。   騎兵團還剩下六百多騎,在劉奉生身後再次擺成了前後三列。   對面的日軍騎兵卻已經只剩下不到三百騎了,堪堪擺成了一排。   兩軍之間的曠野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兩軍將士的屍體,還有些重傷員正在血泊中掙扎、哀嚎、呻吟,格外映襯出戰爭的冷酷以及殘忍,不過,兩軍官兵卻是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常年累月的戰爭生涯,早已經將他們的心腸磨得比鐵石還硬。   這第一陣,日軍無疑吃了大虧,日軍騎兵的傷亡人數幾乎是中國騎兵的兩倍。   在兩軍騎兵素質相差無幾的情形之下,數量優勢就是決定性的,論單兵戰鬥力,中國騎兵相比對面的日軍騎兵還要略遜一籌,但中國騎兵擁有七百餘騎,數量上比日軍騎兵足足多出一半,在騎兵的正面對決中,這卻是巨大的無可彌補的優勢。   如果日軍騎兵的指揮官夠聰明,就應該選擇跟中國騎兵纏鬥。   不過很可惜,日軍騎兵第28聯隊的聯隊長岡崎正中佐是個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這小鬼子從骨子裡瞧不起中國人,自從來到中國戰場之後也是驕橫不可一世,因此既使日軍騎兵在數量上處於絕對的劣勢,也仍然選擇了正面對決。   劉奉生緩緩勒轉馬頭,雙眸已經因為充血而露出了妖異的紅色。   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劉奉生緩緩橫轉馬刀,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刀刃上緩緩滑落的血珠,濃冽的血腥味頓時勾起了劉奉生心底最原始的殺戮慾望,下一刻,劉奉生毫不猶豫地再次舉起了馬刀,那一聲暴虐的嘶吼霎時響徹長空:「中國騎兵……進攻」   死戰餘生的六百多將士頓時跟著滿臉猙獰地嚎叫起來,旋即催動戰刀跟著劉奉生風捲雲般衝向對面的日軍騎兵。   對面,日軍隊列之前。   岡崎正劇烈地喘息著,面容因為極度的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   理智告訴岡崎正,日軍騎兵已經完全落入了下風,此時最正確的選擇應該是暫避鋒芒,與敵纏鬥,可是作為一名「驕傲」的大日本帝國武士,岡崎正卻很難從心理上接受「皇軍騎兵不敵中國騎兵」的現實,既便皇軍騎兵在數量上處於劣勢。   咬了咬牙,岡崎正再次舉起了東洋刀,旋即催動戰馬迎了上去。   看到岡崎正舉刀衝向中國騎兵,最後倖存的兩百多日軍騎兵頓時野獸般嚎叫起來,旋即也紛紛揚起東洋刀,催馬衝了上來,這些鬼子兵狂熱地信奉著武士道精神,他們從來就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戰死沙場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   PS:第一更到,晚上還有兩更。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11章 絕不讓鬼子過河   第311章 絕不讓鬼子過河   兩回合之後,日軍騎兵遭到重創。   日軍聯隊長岡崎正被當場劈殺,剩下數十殘騎倉皇逃遁,中國騎兵正欲窮追不捨時,卻被劉奉生給阻止了。   「行了,都別追了。」劉奉生勒馬止步,旋即回頭喝道,「3營長,你帶人收攏戰馬,小鬼子的騎兵不怎麼樣,馬卻都是東洋大馬,比咱騎兵團的蒙古馬可是強太多了,收攏鬼子戰馬之後,再帶著全團戰馬到後方隱蔽待命。」   「是」騎3營營長當即帶人收攏曠野上跑散的戰馬去了。   這一仗,日軍騎兵第28聯隊幾乎全軍覆滅,可四百多匹戰馬卻幾乎是毫髮無損,劉奉生的騎兵團雖然有兩千多人,可戰馬卻只有七百餘騎,勉強組建了三個騎兵營,不過有了這批東洋大馬之後,騎兵團就可以再編兩個騎兵營了。   劉奉生又道:「1營長,你帶人安裝炸藥,準備炸橋。」   「是。」騎1營營長轟然應諾,旋即回頭喝道,「你們幾個,帶上炸藥跟我來」   劉奉生又向剩下的官兵喝道:「弟兄們,剛才的騎兵只是小鬼子的先頭部隊,接著肯定還會有大部隊,趁著小鬼子的大部隊還沒到,趕緊搶修工事,弟兄們,咱們得像釘子一樣釘在牧馬河北岸,絕不讓小鬼子越過牧馬河半步」   「是」全團官兵轟然回應,旋即紛紛下馬搶修工事。   …………   牧馬河以南十里,日軍第20師團直屬摩步大隊正沿著公路滾滾北上。   摩步大隊雖然和騎兵第28聯隊同時從陽曲縣城出發,不過由於北上公路已經遭到八路軍游擊隊破壞,必須經過工兵修復之後,汽車和戰車才能正常通行,因而摩步大隊的機動遭到了極大遲滯,行動反而不如騎兵聯隊迅速。   此時此刻,摩步大隊的大隊長島田次郎少佐已經是心急如焚了。   十分鐘前,騎兵第28聯隊在牧馬河畔遭到中國騎兵強力阻擊,居然全軍覆滅了,眼下中國軍隊已經奪取了牧馬河公路大橋的控制權,這對皇軍來說是相當不利的,一旦中國人炸毀了大橋,那麼正沿著公路北上的第一軍團主力就將陷入困境。   必須阻止中國人炸橋,必須保障軍團主力撤退通道的暢通。   島田次郎咬了咬牙,旋即扭頭向身後的副大隊長喝道:「命令,各中隊立即加快行軍速度,全速前進。」   …………   牧馬河北岸。   炸藥已經安裝完畢,這會騎兵團正在搶修工事呢。   由於牧馬河南北兩岸都是開闊的平原,根本就無險可守,劉奉生只能下令全團官兵在大橋北岸挖出內外兩道環形戰壕。   能不能將日軍第一軍團阻擋在牧馬河以南,關鍵就看騎兵團能不能守住大橋。   僅僅只是炸掉牧馬河大橋是不足以阻擋日軍的,因為牧馬河現在正值枯水季節,水面並不寬,僅僅只是炸掉大橋的話,日軍工兵絕對可以在12個小時之內架起兩座可供五噸以下戰車通行的浮橋,而寶山師的步兵主力卻至少需要24個小時才可能趕到。   所以,騎兵團不僅要炸掉大橋,還必須守住大橋北端,阻止日軍工兵架橋。   只要撐過24小時,撐到寶山師步兵主力趕到,日軍第一軍團就永遠別想過河了。   「弟兄們,再加把勁」劉奉生一邊瘋狂地揮動工兵鎬,一邊大聲激勵全團官兵。   話音方落,牧馬河大橋南邊就傳來了叭的一聲槍響,這是警戒哨發出的示警信號。   小鬼子的步兵來的好快   劉奉生心頭微微一凜,當下躍出戰壕並舉起了望遠鏡。   透過望遠鏡往外看去,果然看到牧馬河南邊的公路上已經揚起了滾滾煙塵,一支規模龐大的日軍車隊正沿著公路浩浩蕩蕩地北上,劉奉生的嘴角頓時抽搐了一下,輕聲自語道:「狗日的,看這架勢竟然是摩步大隊?」   「1營長,炸橋」劉奉生毫不猶豫地下達了炸橋的命令。   如果來的只是鬼子的步兵大隊,劉奉生還真不怵,可來的是摩步大隊,劉奉生就不敢大意了,小鬼子的鐵王八可不好對付,騎兵團又沒有戰防炮,一旦讓鬼子的鐵王八過了橋,騎兵團的防線立刻就會被碾壓得七零八落,那這仗也不用打了。   「是」騎1營營長轟然應諾,旋即重重地按下了起爆器。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安裝在橋樑下的十幾捆炸藥同時爆炸,貫穿牧馬河南北兩岸長達兩百多米的公路大橋立刻就被炸成了十幾截,煙塵瀰漫中,被炸斷的橋樑紛紛掉落河灘,河床上便只剩下了幾十座孤伶伶的橋墩。   …………   牧馬河以南,公路上。   聽到前方傳來的隱隱約約的爆炸聲,島田次郎趕緊探身爬出了戰車炮塔,通過望遠鏡往前看去,只見牧馬河大橋方向已經揚起了滾滾煙塵,雖然看不太真切,但是島田次郎用腳指頭都能猜得到,中國人一定是搶先炸掉了大橋。   「八嘎牙魯」島田次郎狠狠地捶了下炮塔,旋即縮回了車廂。   「命令,戰車中隊、速射炮中隊沿牧馬河南岸一字排開,直瞄射擊」島田次郎縮回戰車車廂之後,立即就下達了作戰命令,「步兵第3、第4中隊立即徒步過河,半小時內必須搶佔北岸之支那陣地,另,通知工兵聯隊立即搶修大橋。」   …………   牧馬河北岸,騎兵團陣地。   劉奉生正通過望遠鏡觀察南岸敵情時,頭頂上突然傳來了嗡嗡嗡的轟鳴聲,旋即身邊的侍從副官就大叫起來:「團座,敵機」   「嗯?」劉奉生聞聲抬頭,果然看到天上已經出現了十幾架日軍飛機。   前邊六架飛機體型略小,排成了兩個箭矢陣,估計是鬼子的偵察戰鬥機,後面十架飛機卻是體型龐大,多半就是小鬼子的轟炸機了劉奉生的嘴角頓時再次抽搐起來,狗日的小鬼子還真是看得起騎兵團啊,居然一傢伙出動了十六架飛機趕來轟炸   劉奉生急環顧四周,卻發現四周都是平原,根本就找不到隱蔽之處   咬了咬牙,劉奉生怒吼道:「把所有的輕重機槍都架起來,對天掃射,剩下的弟兄,別管天上的鬼子飛機了,繼續搶修工事」   到了這節骨眼上,劉奉生已經不可能考慮太多了。   這時候疏散部隊,固然可以減小鬼子飛機的威脅,並且最大限度地減小部隊的傷亡,然而後果卻是災難性的,騎兵團疏散之後,正從南邊殺來的鬼子步兵就能夠輕而易舉地奪取北岸陣地,到時候騎兵團再想奪回陣地就難了   奪不回北岸陣地,就無法阻止日軍工兵架橋。   如果不能阻止日軍工兵架橋,也就無法將第一軍團阻擋在牧馬河以南。   一旦讓日軍第一軍團成功突圍,那對三十九集團軍來說絕對是個沉重的打擊,就算光復了山西全境,這一仗也其實也還是輸了,因為戰爭最重要的就是消滅敵方的有生力量,如果不能消滅敵方的有生力量,收復再多失地也毫無意義。   劉奉生念頭急轉間,前隊的三架日軍飛機已經俯衝了下來。   鬼子飛機機腹下的機關鎗猛烈開火,在地上拖出三道長長的彈幕,並迅速向前拉伸,彈幕所過之處,騎兵團的官兵紛紛倒在了血泊之中,只是第一輪俯衝掃射,就有十六名國軍官兵永遠地倒在了鬼子飛機的槍口下。   騎兵團的十幾挺輕重機槍重時開火,卻沒能命中目標,鬼子飛機的飛行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依靠步兵壓制火力來對付鬼子飛機,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前隊三架日機堪堪越過騎兵團陣地之後,又猛然向上拉起。   緊接著,第二隊的三架日機又帶著刺耳的尖嘯從天上俯衝了下來。   騎兵團的十幾挺機槍不及掉頭,密集的彈雨已經潑水似地潑到了其中兩挺重機槍的機槍手身上,兩挺重機槍的射手、副射手以及彈藥手頓時就倒在了血泊中,其中一名重機槍射手的半邊脖子都被子彈給掀飛了,腦袋呈詭異的角度扭轉過來,疊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第二隊的三架日機堪堪拉起,第三隊的五架轟炸機又從天上兜頭俯衝了下來……   這一次,從天上落下來的卻不是機槍子彈,而是一枚枚航空炸彈了,五架鬼子轟炸機一口氣投下了五十枚航空炸彈,呈五條直線在騎兵團的陣地上連續不斷地向前延伸爆炸,騎兵團好不容易才修出點樣子的陣地立刻就被犁出了五道巨大的缺口。   不等爆炸產生的煙塵散盡,第四隊五架日軍轟炸機又俯衝了下來。   旋即又是連綿不絕的巨大爆炸,這下,騎兵團的陣地已經整個被炸得不成樣子了。   劉奉生從厚厚的土層下掙扎著爬了起來,又甩了甩暈暈乎乎的腦袋,再環顧四周時,劉奉生的眸子霎時就變得一片赤紅就這一輪轟炸,騎兵團至少就損失了近百弟兄這些可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老兵啊,劉奉生好不容易才把他們訓練成騎兵啊   「狗日的小鬼子,**你姥姥……」劉奉生就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狼,抱著一挺歪把子對天猛烈地掃射起來,再次俯衝下來的日軍飛機卻毫髮無損地從劉奉生頭頂掠了過去,機腹下的機槍再次在地面上拉出一條長長的彈幕,以毫釐之差從劉奉生身邊劃過。   …………   PS:第二章奉上,接著碼第三章。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12章 國人血,男兒淚   第312章 國人血,男兒淚   壽陽通往忻縣的山間小路上,趙又廷正帶著騎兵團剩下的步兵往前急進。   一個標準的國軍騎兵團應該下轄三個騎兵營,每個營大約240騎,此外騎兵團還應該配備一個步兵營,人數比野戰步兵營要少,大約300人,因此一個標準國軍騎兵團的人數差不多是1000人,但是劉奉生的騎兵團現在卻有2500人。   事實上,劉奉生的騎兵團完全是個騎兵旅的架子。   騎兵團的2500多老兵全都是按照騎兵的標準來訓練來的,只要有足夠的戰馬,再輔以少量步兵,騎兵團立刻就能擴充成騎兵旅甚至是騎兵師   岳維漢心裡其實也很清楚,騎兵已經快要退出歷史舞台了,現代戰爭,決定性的武力還是大規模的機械化部隊,但是以中國當下的工業基礎,要想大規模生產重卡、坦克基本上是沒有可能的,所以,岳維漢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組建一支騎兵了。   為了迅速搶佔牧馬河大橋,劉奉生帶走了700多騎兵,剩下的1800多騎兵因為無馬可乘,也就成了步兵,由副團長趙又廷少校率領,隨後跟進。   從壽陽到忻縣,在地圖上畫線都有將近兩百里,如果考慮地形因素的話,實際行軍距離絕對超過兩百五十里,劉奉生下達給步兵的命令是12小時之內必須趕到,平均下來每個小時就要行軍20里,這幾乎已經是急行軍的極限了。   趙又廷奮力爬上路邊山石,聲嘶力竭地大吼道:「快,加快速度」   「弟兄們,寧可跑死累死,也絕不窩囊死我們是騎兵,既便沒了戰馬,我們也仍然是騎兵,行軍就是要比步兵快」   「弟兄們,團座和1營、2營、3營的弟兄們正在牧馬河畔與小鬼子殊死博殺,小鬼子的兵力是團座他們的五倍甚至十倍,還有大炮、坦克甚至是飛機,團座他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們晚到片刻,他們就多一份危險」   「弟兄們,不要放棄,咬緊牙關堅持住,團座他們還等著咱們去增援呢,咱們騎兵團從來就沒有拋棄戰友的傳統,為了團座,為了1營、2營、3營的弟兄們,既便是死也要死在跑步前進的路上,絕不放棄希望,絕不拋棄戰友,絕不」   …………   牧馬河畔。   天上的日軍飛機在狂轟濫炸了十五分鐘之後終於振振翅膀飛走了。   事實上,天上的日軍飛機想不離開也不行了,因為太原機場已經被日軍炸毀了,這一隊飛機只不過是在撤退途中順便支援了一下牧馬河戰場而已,十五分鐘已經是它們的作戰極限了,如果盤施太久的話,就沒有足夠的油料返回北平機場了。   不過,既便日軍飛機只肆虐了十五分鐘,也對劉奉生的騎兵團造成了極大殺傷   騎兵團倉促之間修建的工事基本上被摧毀殆盡,除了日軍航彈炸出的彈坑外,國軍將士已經找不到任何可供藏身的掩體了,此外,騎兵團的人員傷亡也極大,百餘人被炸死,兩百餘人被炸成重傷,完全喪失戰鬥力。   再加上之前與日軍騎兵作戰時的傷亡,再除去留在後方看守戰馬的騎3營,陣地上可堪一戰的官兵居然已經不足百人了更要命的是,至少兩個中隊的日軍步兵已經徒步越過牧馬河,從左右兩翼包抄了過來,距離已經不足五百米。   現在就是把看守戰馬的1營調上來也來不及了。   以不足百人的傷員面對日軍將近四百野戰步兵,又沒有可供依托的防禦工事,這一仗就是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出來會是個什麼結果了頓時間,劉奉生臉上就露出了慘然之色,旋即這抹慘色又轉化為了無比猙獰的狠厲之色。   激戰不到五分鐘,日軍就突入了陣地   沒辦法,牧馬河兩岸的地形太開闊了,根本就無險可守,騎兵團又缺乏足夠的步兵壓制火力,僅剩的六七挺機槍不可能將四面八方都鎖死,日軍又佔據著絕對的兵力優勢,想不被突破陣地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劉奉生和最後剩下的四十餘官兵毫不猶豫地抄起馬刀與日軍展開了白刃戰。   眼看騎兵團主力就要全軍覆滅時,北方曠野上卻突然傳來了潮水般的鐵蹄聲,旋即兩百餘騎就出現在了地平線上,卻是奉命看守戰馬的騎3營,騎3營一個衝鋒就驅散了陣地上的日軍,在平原地形,騎兵相對步兵,優勢還是很大的。   日軍在拋下百餘具屍體之後,退回了牧馬河南岸。   不過這時候,島田大隊的戰車中隊、戰防炮中隊已經在河南岸一字排開,日軍步兵堪堪退回南岸,8輛九五式輕型坦克和8門37mm戰防炮就同時猛烈開火,趁勝追擊的騎3營頓時被打得人仰馬翻,死傷慘重。   劉奉生趕緊命令騎3營撤回北岸,下馬隱蔽。   騎兵的目標太大,兩軍距離又近,日軍坦克炮和戰防炮的直瞄射擊威脅還是很大的。   日軍八門直射火炮對河北岸國軍陣地的炮擊持續了二十分鐘,然後再次出動了三個步兵中隊,向北岸發起了進攻,其中一個中隊從正面強攻,另外兩個中隊從側翼迂迴,小鬼子玩的還是老一套,不過得承認,這一套威脅很大。   此前,劉奉生的騎兵團主力就已死傷略盡,雖然有了騎3營的增援,可相比日軍,騎兵團在火力和兵力上仍然處於絕對的劣勢,附近地形也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激戰十五分鐘之後,日軍再次突入了國軍陣地,兩軍再次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   劉奉生縱身一個魚躍,將一名日軍曹長撲倒在地,橫轉馬刀輕輕一抹,日軍曹長的脖子就被整個剌了開來,劉奉生旋即撲向了下一個目標,那日軍遭長就像只垂死的雞,使勁地撲騰著翅膀,卻遲遲不肯嚥氣,只有殷紅的鮮血從魚嘴般綻開的創口汩汩湧出。   「殺殺」兩名日軍二等兵紮下標準的馬步,端起刺刀惡狠狠地捅向劉奉生背心。   劉奉生聽到身後異響急轉身回頭時,兩柄刺刀幾乎已經刺到面前了,當下棄了馬刀,雙手閃電般探出,於間不容髮之際攥住兩枝步槍往兩側一帶,兩柄刺刀幾乎是貼著劉奉生的腰肋滑過,鋒利的刀鋒僅僅只是劃破了一點皮毛。   下一刻,劉奉生沉肩使勁一撞,兩名日軍二等兵頓時往後倒飛而起。   不等兩名日軍二等兵的身形落地,劉奉生已經橫轉生生硬奪過來的步槍凌空一擲,只聽噗噗兩聲清響,那兩名日軍二等兵已經被自個的刺刀生生釘死在地。   舉手投足間幹掉兩個鬼子兵,劉奉生突然感到背後有人在靠近。   劉奉生猛然一個轉身,又迅速從左護腕裡抽出珍藏的匕首,正要照著對方咽喉狠狠刺下時,卻發現對方竟然是騎3營的營長,騎3營的營長也同樣高舉著匕首,作勢欲刺,顯然也跟劉奉生想一塊去了,都以為背後是鬼子兵。   發現是自己人,兩人又迅速轉身,背靠背守住門戶。   劉奉生這才有機會打量整個戰場,此時仍在與日軍殊死博殺的騎兵團老兵已經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不過這剩下的四十多人卻都是刺殺高手了,小鬼子要幹掉他們很不容易,就這片刻功夫,反被這剩下的四十多人幹掉了近百人。   「團座,突圍吧」騎3營營長慘然道,「再不突圍,弟兄們就全交待在這裡了。」   「不行」劉奉生斷然拒絕道,「騎兵團接到的命令是死守牧馬河,既便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絕不讓小鬼子踏過牧馬河半步」   「也罷」騎3營營長抹了抹嘴邊的血漬,獰聲道,「就跟小鬼子拼了,不讓老子活,怎麼也要拉上十個八個小鬼子墊背」   說罷,騎3營營長又撞了撞劉奉生的肩膀算是最後的訣別,正要縱身撲出時,四周陡然響起了潮水般的吶喊聲,劉奉生和3營長急抬頭看時,只見四周曠野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黑壓壓的人群,少說也好幾千人   這幾千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光著腦袋的僧人和尼姑,他們手上抄的傢伙更是五花八門,有鋤頭,有木棍,有梭標,有大刀,偶爾也有幾桿火銃,有幾個七八歲的男童手裡拿的赫然是打鳥玩的像皮彈弓   「這是……」劉奉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附近的父老鄉親」騎3營營長卻興奮不已地道,「團座,是附近的父老鄉親趕來增援咱們了,草,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突入騎兵團陣地的四百多鬼子兵很快就被湧動的人潮給淹沒了   鬼子兵就是再厲害,也有體力不支的時候,更何況現在面對的是幾十倍於他們的中國百姓,中國百姓的武力再低,就是用嘴巴咬也能把他們生生咬死了,更何況,還有劉奉生等剩下的四十幾個白刃戰高手在。   …………   牧馬河南岸。   島田次郎再次爬出了炮塔,滿臉震驚地望著河北岸。   眼前的一幕上島田次郎簡直不敢相信,什麼時候懦弱的中國人變得如此勇敢了?這些瘋狂的中國人,拿著鋤頭扁擔居然就敢跑來跟皇軍拚殺?不過,現實是殘酷的,島田大隊投入進攻的三個步兵中隊顯然已經全軍覆滅了   「八呀牙魯。」島田次郎怒罵了一聲,旋即縱身躍下了戰車。   「命令」島田次郎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下達了命令,「重機槍中隊、步炮小隊、戰防炮中隊以及戰車中隊對北岸陣地進行無差別炮擊,殺該該」   島田次郎一聲令下,八挺九二式重機槍,八輛坦克、八門戰防炮以及四門九二式步兵炮同時向著牧馬河北岸猛烈開火,一排排的穿甲彈、榴彈頓時在河對岸殘酷地綻放開來,密集的機槍子彈更是像潑水似的潑了過來。   擁擠在一起的中國百姓頓時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憑著一股血氣趕來助戰的中國百姓頓時陷入了混亂。   他們終究只是普通百姓,他們終究不是訓練有素的軍人,驟然間遭到日軍如此猛烈的炮火以及如此密集的機槍掃射,縱然是訓練有素的新兵也會陣腳大亂,更何況是這些從未接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的普通老百姓?   「臥倒,父老鄉親們,快臥倒呀」劉奉生聲嘶力竭地揮舞著雙手,「不要亂,外圍的先疏散,讓老人和孩子先撤,鄉親們,不要慌,不要擠呀……」   然而,沒有人聽到劉奉生的吶喊,巨大的爆炸掩蓋了他的聲音。   百姓們持續混亂著,然後在日軍炮火以及機槍的瘋狂掃射下,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一名年逾六旬的老大爺身中十數彈,倒在了劉奉生跟前,劉奉生蹲下身來將他扶起時,老大爺居然還剩下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劉奉生領章上代表上校軍銜的金星,老大爺頗有些遺憾地說道:「俄娃要是沒有死在淞滬戰場,現在也該是國軍上校了吧……」   說罷,老大爺便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一縷殷紅的血絲卻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滑落。   劉奉生的眼眶裡霎時便蓄滿了晶瑩的淚水,多少年了,自打十六歲那年穿上軍裝成為東北軍的一名普通士兵,劉奉生就再沒有流過淚,這麼多年了,他流過很多血,但就是沒有流過淚,殘酷的軍旅生涯早已經將他的心鑄得比鐵石還硬   然而今天,劉奉生卻落淚了,而且像個孩子般泣不成聲。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無情未必真英雄,落淚如何不丈夫?   「狗日的小鬼子,爺爺和你拼了」劉奉生猛然起身,一把撕開了身上的軍裝。   牧馬河南岸,島田次郎也從懷裡摸出了一塊武士巾,又鄭重其事地系到了額頭上,然後莊嚴地向著東方遙遙一個鞠躬,最後鏗然抽出了軍刀,島田次郎身後,整個摩步大隊最後剩下的三百多鬼子兵已經嚴陣以待。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13章 賣閻錫山個人情   第313章 賣閻錫山個人情   三百多鬼子兵很快就越過牧馬河,潮水般衝向國軍陣地。   國軍陣地最前方,騎兵團長劉奉生神情似鐵,橫刀肅立。   劉奉生身後,簇擁著騎兵團拼剩下的三十多老兵,老兵們身後,還有不少父老鄉親正掙扎著從血泊中爬起身來,他們雖然不是軍人,也沒有受過任何正規訓練,可是對侵略者的仇恨卻頑強地支撐著他們的神經   狗日的小鬼子在進入山西之後屠滅了忻縣上百個村莊   這幾千老百姓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他們活著的唯一理由就是替死難的親人報仇   所以,當他們聽說國軍正在牧馬河畔與日軍廝殺時,這些純樸而又勇敢的百姓就毫不猶豫地抄起傢伙趕了過來,他們知道此來凶多吉少,然而,對日寇的仇恨已經融入了他們的血液,為了報仇,既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劉奉生驀然回頭,以無比愧疚的眼神望著身後的父老鄉親。   作為一名軍人,保護百姓是他們的最高使命,然而現在……   「弟兄們,別忘了我們是軍人」劉奉生緩緩揚起馬刀,沉聲說道,「在我們沒有死絕之前,絕不能讓身後的父老鄉親受到任何傷害」劉奉生身後最後剩下的三十多老兵轟然應諾,旋即紛紛揚起了手中的馬刀。   老兵們沒有開槍,只是揚起了馬刀。   事實上,仗打到現在,騎兵團隨軍攜帶的彈藥早就已經消耗殆盡了,現在,官兵們唯一剩下的武器就只有手中的馬刀了。   不過,小鬼子也好不到哪去。   島田大隊所屬重機槍中隊、戰車中隊、戰防炮中隊以及步炮小隊的子彈和炮彈已經全部打光,所有的機槍手、戰車兵、炮兵也全部端起刺刀衝上了火線,對於國軍騎兵團來說,這是最後的決鬥,對於日軍來說何嘗不是如此?   中日兩軍就像是兩頭斗紅了眼的公牛,在牧馬河畔開始了最後的殊死較量   「死啦死啦滴……」島田次郎第一個踏上牧馬河北岸,旋即高舉戰刀嘶聲怒吼。   島田次郎身後的三百多鬼子兵頓時便如同野獸般嗷嗷嚎叫起來,一個個端著刺刀,挺著軍刀衝上了河灘。   國軍陣地上。   劉奉生回頭向身後三十餘老兵決然一笑。   下一刻,劉奉生猛然轉身回頭,高舉馬刀毅然決然地衝了上去。   劉奉生身後,三十餘老兵同樣揚起馬刀,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到頭來終歸難逃一個死,然而,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身為軍人,能夠為了國家,為了民族戰死沙場,何其幸哉?   兩軍對進,不到片刻功夫,三十餘國軍老兵就陷入了重圍   「殺」劉奉生一聲斷喝,手中馬刀斜斜劈落,對面日軍軍曹的頭顱頓時被整個剖成了兩半,一半仍然殘留在軀幹上,另一半卻高高拋起,腦漿和著血水凌空灑落,霎時濺了劉奉生滿頭滿臉,濃冽的血腥味頓時沁入了劉奉生鼻際。   「呃啊……」一聲熟悉而又陌生的慘叫陡然從身後響起。   劉奉生急回頭看時,只見騎3營營長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一個扛著大佐軍銜的老鬼子一腳踏住3營長的腦袋,橫轉手中軍刀順勢下切,3營長的頭顱頓時被切了下來。   「3營長」劉奉生的雙眸霎時變得一片赤紅   下一刻,劉奉生猛然轉身,倒拖馬刀徑直衝向那鬼子大佐。   島田次郎在胸前擺出橫刀式,滿臉哂然地望著迅速逼近的劉奉生。   島田這老鬼子出身武道世家,不但精通日本國術柔道,而且同樣精通中華武術,騎3營營長能夠連續挺過兩場慘烈的白刃戰活到現在,身手豈是乏乏?然而,兩人交手不到三個回合,3營長就栽在了島田次郎的刀下。   「死」劉奉生縱身高高躍起,然後藉著下落之勢揮刀狠狠下劈   劉奉生身材高大,力壯如牛,與敵拚殺也絕不追究什麼花哨的招數,他唯一崇尚的就是大開大闔的刀法,這凌空一劈卻是他的拿手絕技,普通鬼子兵如果舉槍硬架的話,絕對會被劉奉生連人帶槍劈成兩半   不過,劉奉生這次對上的卻是個鬼子高手   島田次郎只是揮刀輕輕一帶,就以柔勁卸掉了劉奉生的刀勢,劉奉生勢在必殺的一刀頓時偏移了目標,貼著島田次郎的左肩劈過,卻連老鬼子的皮毛都沒有傷著,反倒是島田這個老鬼子反手順勢一撩,在劉奉生胸前剌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槽。   不等劉奉生反應過來,島田老鬼子又迅速貼近劉奉生,彎腰就是一記背摔。   「哼」劉奉生頓時悶哼一聲,整個人頓時麻袋般飛起,重重摔跌十步開外。   島田老鬼子這一摔大有講究,劉奉生頓時感到渾身都散了架,急切間再無法爬起身來,島田老鬼子獰笑兩聲,這才不緊不慢地走上前來,然後揚起軍刀照著劉奉生的頸項冷漠地切了下來,這一下如果切實了,劉奉生絕對要屍首分家了。   劉奉生神情慘然,雖說他早就有了必死之覺悟,卻沒有想到會以這樣一種窩囊的方式死在眼前這個老鬼子刀下,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眼前這個老鬼子的身手的確厲害,放眼整個三十九集團軍,恐怕也就廖廖數人可堪匹敵吧。   倏忽之間,劉奉生的心情變得無比的平靜。   眸子裡的血色迅速褪了下去,劉奉生淡漠地注視著島田次郎,靜靜地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然而,劉奉生終歸沒能等到那一刻,幾乎是在島田次郎手中軍刀向下切落的同時,一顆子彈準確地射穿了他的頭顱。   瞬息之間,島田次郎頭顱右側就爆起了一團血霧。   下一刻,島田次郎矮壯的身軀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推了下,向右側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劉奉生翻身爬起,有些茫然地順著子彈射來的方向望去,大約五百米開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傲然肅立在河灘上,那人手中赫然正舉著一枝三八大蓋,剛才射殺鬼子大佐的顯然就是他了,這人……就是狙擊之王——趙又廷   倏忽之間,河灘上便響起了嘹亮的軍號聲。   數以千計的國軍官兵端著刺刀,順著河灘潮水般淹殺了過來。   「援軍援軍終於到了」看到趙又廷,劉奉生頓時兩眼一黑,往後便倒。   …………   娘子關,三十九集團軍前線指揮部。   李青龍仍然處在昏迷之中,不過岳維漢卻不能再等下去了,山西戰事已經進入了最關鍵的時刻,前線一刻都離不開岳維漢的指揮。   岳維漢、劉毅等人走進作戰室時,局勢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司令部的作戰參謀們正忙著將沙盤上代表日軍的小藍旗拔下,然後將一面面代表國軍的小紅旗插到了上面,留守司令部的高樹勳趕緊上前稟報道:「總座,友軍急報,晉綏軍101師已經光復太原,中央軍第3軍、第98軍同時光復平遙、太谷等縣」   岳維漢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派101師光復太原,是他賣給閻錫山的大人情   本來,岳維漢完全可以派自己的部隊去光復太原,但他沒有這麼做,因為太原是山西省的省城,是第二戰區和晉綏公署的冶所,岳維漢要是長期霸著不給,老閻一怒之下搞不好就會投靠日本人,要知道,老閻從來就不是個立場堅定的人。   而且,岳維漢也確實瞧不上區區一個山西省那麼點稅收。   關於三十九集團軍兵員的徵集以及軍餉的籌備,岳維漢早就有了完整的預案,作為一個先知先覺的穿越者,手裡又握著那麼大一個兵工廠,又坐擁晉冀兩省豐富的自然資源,如果還不能開創出一番局面,那真不如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岳維漢就索性把太原讓給了閻錫山。   岳維漢如此大方,閻錫山再是老摳,也得讓出晉東十幾個縣作為三十九集團軍的兵源補充地吧?更重要的是,與閻錫山搞好了關係,太行根據地就再沒了後顧之憂,三十九集團軍就可以集中精力專心對付冀中平原的日軍了。   不過,岳維漢現在最關心的卻還是牧馬河防線   「劉奉生的騎兵團呢?」岳維漢道,「有沒有阻住日軍?」   話音方落,柳忻就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啪地立正道:「總座,騎兵團急電」   岳維漢心頭一跳,沉聲道:「念」   柳忻打開文件夾,念道:「總部:職率騎兵團於下午四時趕到牧馬河畔,已成功炸毀牧馬河公路大橋,並先後重創日軍先頭騎兵及摩步大隊,斃敵千餘,繳獲頗豐,我團官兵傷七十餘人,亡七百餘人騎兵團,劉奉生。」   作戰室裡頓時響起了一片吸氣聲,劉奉生的電報雖只廖廖數語,可在場的所有人卻都清晰地感受到了慘烈的殺伐氣息,陣亡官兵的數量竟然罕見地達到了傷員數量的十倍,由此足見牧馬河之戰的慘烈程度了   …………   PS:第一更到,接著碼第二更。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14章 陷入重圍   第314章 陷入重圍   柳忻中校打開另一封電報,又道:「總座,日軍獨立混成第3旅團已經進至忻縣。」   「嗯?」岳維漢聞言微微一凜,當下大步走到了摸擬沙盤邊上,劉毅、高樹勳等人也紛紛圍了過來。   一名作戰參謀拿起指揮桿對著沙盤講解道:「總座,截止目前為止,日軍獨立混成第3旅團已經進至忻縣,第四軍團主力也已經進至陽曲以北,四小時內,日軍主力就能對騎兵團發動大規模的進攻,而增援騎兵團的9團及警衛團尚在百里以外,天亮之前不可能趕到。」   眾人的神情立刻變得凝重起來,局面已經變成了一個死局。   如果命令騎兵團繼續死守,則很可能是個全軍覆滅的結局。   如果命令騎兵團讓開大路,則駐山西第一軍團主力就能及時越過牧馬河北撤,到時候再想截住他們可就難了。   岳維漢沉吟片刻,忽然問道:「晉綏軍和八路軍那邊有什麼消息?」   高樹勳忙道:「晉綏軍第六、第七、第八集團軍已經光復晉西北十餘座縣城,其主力正在猛攻崞縣、朔縣,準備切斷崞縣至大同之間的公路,八路軍120師以及129師主力也已經光復了晉冀邊十幾座縣城,眼下正在攻打代縣,準備切斷平型關方向的撤退通道。」   晉綏軍和八路軍的行動是整個太原會戰的一部份,按照原定的計劃,先由三十九集團軍拖住日軍,然後由晉綏軍切斷大同方向的退路,由八路軍切斷平型關方向的退路,最終聚殲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團於北撤途中。   想了想,岳維漢忽然說道:「命令騎兵團,撤出戰鬥」   「總座」高樹勳急道,「這時候讓騎兵團撤出戰鬥,那前面不是白打了?」   岳維漢猛然舉手阻止高樹勳,旋即又道:「再以我個人名義給閻錫山發報,請求他調出一個集團軍於日軍北撤途中層層設防,節節抵抗,再以晉綏公署主任的名義號召晉省軍民奮起反抗,將日軍拖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頓了頓,岳維漢又道:「對壽陽的總攻推遲,留下第2、第3團監視日軍,第4、第5、第6、第7、第8團立即掉頭北上,尾隨追擊日軍第一軍團,再給中條山發報,請求衛立煌將軍調譴第三軍、九十八軍配合三十九集團軍追殲日軍」   岳維漢的命令很快傳達下去,司令部裡的參謀們頓時忙碌了起來。   緊接著,密集的電台訊號從娘子關向著四面八方散發出去,旋即又被中條山、晉西黃河邊以及太行山深處的八路軍總部所接收,緊接著,晉綏軍、中央軍以及八路軍就開始緊急調整部署,整個山西的軍民都迅速行動了起來。   …………   晉西,劉家會。   閻錫山拿著董其武發來的電報,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麼好了。   半個小時之前,晉綏軍101師302剛剛進駐太原,太原終於光復了   在淪陷敵手一年零兩個月之後,太原終於又回到了山西人的懷抱,終於又回到了他老閻的手裡,這一刻,閻長官直想仰天長笑三聲   「岳維漢這個年輕人,胸襟寬廣似大海哪。」   高興之餘,閻長官又有些感慨,他原以為岳維漢會霸著太原不放的,太原市雖說無法和上海、南京、武漢等大城市相比,可怎麼也是山西的省城,其繁華程度那是石門、清河等小城市絕對無法比擬的,其稅收也會豐厚得多   然而,岳維漢卻賣了他閻某人一個天大的人情   岳維漢居然沒有直接派兵接收太原,而是讓101師進駐了太原   「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吶」閻長官搖了搖頭,再次陷入了沉思。   閻長官正沉思呢,侍從副官許有德上校忽然又拿著封電報走了進來。   看完岳維漢以個人名義發來的電報,閻長官毫不猶豫地向許有德上校道:「給楊愛源發報,第六集團軍立即放棄對崞縣之圍攻,掉頭南下阻擊日軍北上,告訴楊愛源,不惜一切代價將日軍第一軍團拖在忻口附近。」   說到忻口兩個字的時候,閻長官顯得有些猙獰,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   這也是人之常情,忻口可是閻長官的傷心地,一年前就是在這裡,晉綏軍和中央軍的三十幾個主力師卻輸給了阪垣征四郎的半個師團,緊接著太原也失守了,老閻慘淡經營幾十年的家當大半倒便宜了日本人,其中就包括太原兵工廠。   時地境遷,現在歷史給了閻長官找回場子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手軟。   如果能把決戰的戰場定在忻口,無疑是具有巨大象徵意義的,為了實現這一目標,閻長官甚至不惜犧牲掉整個第六集團軍   「是。」許有德啪地立正,旋即領命而去。   「哎,等等。」閻長官卻忽然招手將許有德喊了回來,沉吟著道,「岳維漢這個年輕人的話還是有點道理的,這樣,你馬上以俄閻某人的名義向全山西發佈命令,凡我山西人,不分晉南晉北,不分男女老少,皆有守土抗戰之職責,皆應殺倭報國」   說此一頓,閻長官又道:「再以長官部名義發佈一道命令,讓新軍決死一縱、決死二縱立即開赴前線,配合第六集團軍阻擊日軍。」   晉軍之新兵是在共產黨的幫助下建立起來的,成軍之初就在各縱隊內部安排了大量的共產黨員擔任政治部主任,結果導致閻長官對新軍的掌控力大減,這支軍隊反倒成了共產黨的武裝了,因此不到萬一得已,閻長官是不願意調這樣一支軍隊上戰場的。   不過眼下正是光復太原,光復山西的緊要關頭,閻長官也顧不得許多了。   閻長官命令下達之後,新軍決死一縱、決死二縱迅速集結,並開赴前線。   全山西的軍民也迅速行動了起來,踴躍配合晉綏軍攻打據點炮樓以及各大縣城。   甚至連晉北各山頭的土匪武裝也爆發出了罕見的抗戰熱情,一隊隊的全都拉出了山寨,向日軍淳太公路沿線的據點、炮樓發起了攻擊,打了個不亦樂乎,用鷹愁梁大當家霸天虎的話來說,這麼熱鬧的事情要是不湊一腳,那還是山西的土匪嗎?   …………   中條山。   衛立煌將軍放下手中電報,回頭吩咐副官道:「立即給高桂滋、唐淮源、武士敏發報,第十七軍、第三軍以及九十八軍暫隸三十九集團軍,歸岳維漢將軍統一指揮,再加一句,如拒不服從岳維漢將軍之調譴,軍法處置」   …………   忻口鎮。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10月4日上午。   沿淳太公路北上的日軍第一軍團主力(第20師團以及獨立混成第16旅團)終於與南下的柳下旅團主力(獨立混成第3旅團)在忻口會師了,不過,雖然實現了會師,可日軍第一軍團司令官香月清司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山西局勢的嚴峻性已經完全超出了香月清司的預計   第20師團及獨立混成第16旅團北撤之後,太原、臨汾、平遙、太谷等晉中、晉南大中城市迅速失守,倉促之間扶值的傀儡政府以及偽軍根本組織不起像樣的抵抗,幾乎是一夜之間,整個晉中和晉南就全線失守了。   另外,第一軍團北撤退道也遭到了極大威脅。   獨立混成第3旅團主力南下之後,晉北的防禦頓時變得極其空虛。   淳太、大淳以及北太公路沿線的據點、炮樓遭到了晉綏軍、中央軍、八路軍以及山西民團、土匪武裝潮水般的進攻,一夜之間就失守了十之六七,僅剩幾座大型據點以及崞縣、代縣等幾座縣城還在日軍的控制之下,並且隨時都可能被晉綏軍攻陷。   這一下,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團可就陷入進退維谷的困境之中了。   繼續北上吧,撤退通道已經岌岌可危,隨時都可能被中國軍隊切斷。   回師太原吧,太原已經被中國軍隊佔領了,如果不能迅速奪回城池,搞不好就會被蜂擁而至的中國大軍聚殲在太原城下。   死守忻口?想到這裡香月清司頓時就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   中國自古就是禮儀之邦,講究仁恕之道,不過,在中國人的意志裡卻也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鐵血因子,日軍第5師團曾經在忻口給予中國軍隊以巨大之恥辱,想必中國人也正憋足了勁要在忻口洗刷之前的恥辱吧?   香月清司頓時就有了決斷,絕不能死守忻口   然而,不守忻口又該往哪裡去?第一軍團似乎已經無處可去了。   航空偵察機報告,二十幾個師的中國軍隊正從四面八方向著忻口蜂擁而來,其中就包括屢屢重挫皇軍兵鋒的寶山師,如果第一軍團此時離開忻口,則很可能在野外與中國軍隊狹路相逢,以此時中日兩軍之實力對比,既便是阪垣君重生,恐怕也不可能率領第一軍團在野戰中實現大逆轉、擊潰蜂擁而至的二十幾個中國師吧   在香月清司的猶豫不決之中,寶貴的時間迅速流逝,至下午四時,中國軍隊終於完成了對忻口的合圍,至此,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團已經陷入了二十幾個中國師的包圍,既便是近代日軍戰神乃木希典重生,也不可能扭轉大局了。   …………   PS:兩更完成,求月票。   另,明天三更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15章 忻口大捷   第315章 忻口大捷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10月10日,傍晚。   忻口以南四十里,設在關城的國軍指揮部裡將星雲集。   晉綏軍各集團軍總司令,中央軍各軍軍長,八路軍副總指揮彭以及三大主力師的師長已經齊聚作戰室內,正翹首期盼總攻時刻的到來。   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團被困在忻口附近已經整整七天了。   經過七天激戰,國軍已經佔領了全部外圍陣地,日軍主力約三萬人被驅趕進了方圓不足十里的狹小區域內,覆滅已經是鐵板釘釘了   「總指揮」唐淮源將軍大步走到岳維漢面前,殺氣騰騰地道,「這主攻的任務,你必須交給我們第三軍,否則,別怪我老唐背後打你黑槍」   仗打到這份上,唐淮源將軍對岳維漢已經是推崇備至了。   以前,唐淮源將軍不服岳維漢,一是因為岳維漢太過年青,竄升得也實在太快,二就是兩人此前沒有什麼接觸,而岳維漢所指揮的那些戰役雖然戰果極其輝煌,可對於沒有親自參與其中的國軍將領來說,明顯還是缺乏說服力。   不過現在,唐淮源卻是服了,岳維漢的戰術指揮能力的確是無人可及。   當初要是能夠聽岳維漢良言,不在白天貿然進攻,第三軍也就不會遭到如此重創了   不過,正是因為平遙城外的慘敗,才讓唐淮源恍然醒悟,繼而放下了老軍人的架子,開始虛心接受岳維漢的建議和指揮,第三軍也因此連續打了幾個漂亮仗,這一次,唐淮源更是憋足了勁想找回場子,其實也是為了重新證明自己   「你都這麼說了,我敢不答應麼?」岳維漢苦笑搖頭。   在場的國軍和八路軍將領們頓時哄然大笑,唐淮源卻頗為得意。   經過幾天的接觸,岳維漢發現唐淮源、武士敏、傅作義等國軍將領其實很好相處。   這些國軍將領骨子裡其實都是比較純粹的軍人,他們不怎麼關心黨派政治,對於抗戰卻是滿腔熱忱,不過,他們的觀念和指揮能力卻的確有些落伍了,也難怪史迪威那個美國鬼畜會說國軍擁有一流的士兵,二流的軍官,三流的指揮以及不入流的統帥了。   …………   太原,閻公館。   閻長官正就著半碟老陳醋,一碟醃蘿蔔吃晚飯時,侍從副官許有德大步走了進來,旋即啪地立正敬禮道:「總座,前線指揮發來急電,再過四個小時,也就是今夜十時,對忻口的總攻就要開始了,您得趕緊出發了。」   「出發?」閻長官滿頭霧水道,「俄去前線做甚?」   「呃……」許有德愕然道,「總座,此次忻口會戰可是洗雪前恥的絕好機會,您身為第二戰區總司令長官,又豈能不親臨前線坐鎮指揮?」   「俄不去。」閻長官連連擺手道,「前線由岳維漢坐鎮指揮就行了,俄去添什麼亂?」   「總座若親臨前線,晉軍將士必然士氣大振,怎麼能是添亂呢?」許有德頓時大急。   「你呀你呀。」閻長官笑著指了指許有德,說道,「目光太淺了,你就知道盯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為什麼就不能把眼光放長遠些呢?這世上,有些東西你就是搶也搶不過來,可有些東西你就是不想要他也會落到你頭上的滴。」   許有德茫然,以他的政治智慧根本就理解不了閻長官的處世哲學。   閻長官信奉的卻是「爭就是不爭,不爭就是爭」的處世哲學,忻口大捷、山西光復的最大受益者就他這個第二戰區的總司令長官,既然實地都已經撈足了,還犯得著像蔣某人一樣為了區區虛名去摘岳維漢的桃子?   …………   北平,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杉杉元大將正和第四軍司令官多田駿,第二軍司令官西尾壽造,以及方面軍參謀長笠原幸雄等人圍在摸擬沙盤前研討戰局,作戰室裡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因為誰都明白忻口的局勢已經到了最後時刻。   急促的腳步聲中,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司令官德川好敏少將大步走了進來。   「司令官閣下,航空兵團所屬轟炸機第1、第2大隊已經全部安全返航。」德川好敏猛然收腳立正,向杉杉元道,「不過,支那人在忻口附近持續引燃大量的濕草堆,整個戰場仍然是濃煙繚繞,所以轟炸效果極差。」   「八嘎牙魯。」杉杉元的臉色霎時便陰沉了下來。   第一軍團陷入重圍之後,杉杉元就不顧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俊六大將的激烈反對,將華北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的兩百多架戰鬥機、轟炸機調回了華北,這七天來,每天都出動至少五百架次的轟炸機對忻口戰場的國軍進行狂轟濫炸。   不過,中國人實在是太狡猾了,居然在各大戰略要點引燃了大量濕草堆,產生的大量濃煙幾乎遮蔽了整個戰場,致使日軍航空兵的轟炸變得極為困難,駐山西第一軍團原本就缺乏重火力,航空兵再支援不上,頓時就陷入了絕境。   好半晌後,杉杉元才咬牙切齒地道:「第1師團呢?」   笠原幸雄少將道:「第1師團前鋒步兵第1聯隊已進至平型關附近。」   「什麼,才到平型關?」杉杉元幾乎是咆哮著道,「平型關離崞縣都還隔著兩百多里呢,橫山勇(第1師團師團長)這個蠢貨,他究竟在幹什麼?堂堂第1師團,進展竟如此緩慢,大日本皇軍的臉面都被他丟盡了」   多田駿、西尾壽造以及笠原幸雄三人面面相覷。   第1師團進展緩慢可怪不得橫山勇,因為第1師團奉調入關的部隊其實只有兩個步兵聯隊,而且師團直屬騎兵第2旅團、野戰重炮第3旅團都不在編,戰車第2聯隊因為要防禦蘇聯,並沒有南下進關,換句話說,第1師團的精銳部隊並沒有進關。   關東軍也是沒辦法,因為老毛子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日本人對於老毛子的恐懼已經融入了骨髓,因為旅順要塞給他們的記憶太深刻了,歷史上,在簽訂《日蘇互不侵略條約》之前,日本人也始終沒敢將關東軍主力調離東北。   …………   忻口,日軍第一軍團司令部。   香月清司就像是頭受了傷的困獸,舉著軍刀走進了野戰醫院。   司令部外,槍聲如雨,炮聲隆隆,隱隱約約間還有中國士兵的殺伐吶喊聲,不時有炮彈拖帶著刺耳的尖嘯落在野戰醫院所在的院子裡,旋即就有巨大的爆團騰空而起,耀眼的火光中,香月清司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無比猙獰。   野戰醫院裡的女軍醫和護士們頓時驚叫起來。   香月清司卻是猙獰一笑,再一揮手,數以百計的鬼子兵已經精赤著上身衝了進來。   這些鬼子兵甫一衝進醫院,不由分說就直接搶上前來將女軍醫和護士摁倒在地,有幾個鬼子兵動作稍慢落了空,便回頭與別的鬼子兵湊成了一夥,當下迅速脫掉軍褲,又在嘶嘶裂帛聲中將近百名女軍醫和護士剝成了白羊。   不堪入目的yin靡場面頓時就在野戰醫院的院子裡上演。   那百餘名鬼子兵剛剛發洩完**,旋即又有百餘鬼子兵蜂擁而入。   足足換了十幾拔鬼子兵之後,野戰醫院的日軍女軍醫和護士早已經奄奄一息了,可香月清司卻仍然沒有放過她們的意思,再一揮手,最後一批鬼子兵在快活完了之後又毫不猶豫地拔出刺刀,捅穿了女軍醫和護士們的下腹。   日本人的獸性已經融入了他們的骨髓。   這些鬼子兵近乎瘋狂地認為,日本女人的肉體只能夠被他們所享用,而絕不應該讓卑賤的中國軍人來享用她們柔軟的身體,所以,在第一軍團覆滅前夕,在他們享受完了之後,就必須毫不猶豫地送這些日本女人去見天照大神。   處決了所有女人之後,香月清司迅速脫掉外套,露出了潔白的襯衣,旋即又脫下軍帽,從懷裡摸出「神風」武士巾繫於額頭。   做完這一切,香月清司又高高揚起天皇御賜的菊花軍刀,目光灼灼地從剛剛享受完女人的千餘鬼子兵臉上逐一掠過,旋即嘶聲怒吼道:「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們,為天皇陛下盡忠的時候到了,拿起你們的武士刀,去沐浴天照大神的榮光吧」   …………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凌晨六點,蔣委員長就起床了,這會正背負雙手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被吵醒的蔣夫人也無心再睡了,當下披衣起床跟著走進了書房,蔣夫人有心勸幾句,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對於蔣委員長的心情,蔣夫人還是能夠理解的,此次忻口會戰與一年前的忻口會戰可是大大不同,一年前的忻口會戰,國軍三十幾個師被日軍第5師團打得潰不成軍,可是今次的忻口會戰,國軍卻很可能全殲日軍駐山西之第一軍團   成建制地殲滅日軍一個軍團,在這之前蔣委員長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儘管第一軍團名不符實,僅有半個新編師團以及兩個殘兵旅團,其兵力只比日軍常設師團略多,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日軍軍團級別的部隊編制,這對國軍來說,絕對是個重大勝利,對於全國軍民來說,也絕對是史無前例的極大鼓舞   「委座,忻口大捷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團被全殲了」   蔣委員長正焦躁不安時,國府侍衛長王世和大步走了進來。   …………   PS:白天仍然沒有時間碼字,只能晚上拚命了,今晚一定三更。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16章 五十萬虎賁   第316章 五十萬虎賁   「全殲了?」蔣委員長難以置信道,「真的全殲了?」   「嗯。」王世和重重點頭道,「委座,真真切切是全殲了」   「好,太好了」蔣委員長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說道,「世和,馬上備車,我要馬上趕去總參謀部還有,趕緊通知軍委會,立即給第二戰區發嘉獎電,再給前線各參戰部隊撥款五十萬法幣,以資獎勵。」   「是。」王世和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噯,達令,現在才六點。」蔣夫人急道,「太早了。」   「早?我還嫌晚呢。」蔣委員長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書房。   蔣夫人只能苦笑搖頭,她豈能不明白枕邊人的想法,蔣委員長這是急著去準備召開新聞發佈會,急著向全世界宣佈忻口大捷的好消息去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忻口大捷雖說不是蔣委員長親自指揮的,卻與他的英明領導是絕對分不開的。   …………   太原,閻公館。   昨天晚上,閻長官竟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實。   早上六點多一覺醒來,正在洗漱時,侍從副官許有德已經從外面興沖沖地走了進來,旋即立正敬禮道:「總座,忻口大捷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團已經被全殲了,自第一軍團司令官香月清司以下,四萬多小鬼子幾無一人漏網」   「喔……」閻長官驟聞此喜訊,險些被漱口水給噎死。   好半晌之後,閻長官才咕嘟一聲嚥下了漱口水,急道:「快,快給前線發賀電」   想了想,閻長官又道:「再從帳上支一百萬大洋,給前線將士每人發兩塊大洋」   閻長官平時挺摳門個人,這個時候卻挺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萬現大洋,不像重慶的蔣委員長,只給了五十萬法幣。   五十萬法幣聽起來數量不少,其實不然。   國民政府丟掉淞滬地區之後,稅源大量流失,財政已經陷入破產邊緣。   為了籌措軍費並彌補巨大的財政赤字,國民政府開始瘋狂地印刷法幣,短短不到半年時間,法幣就已經嚴重貶值,譬如當初軍委會撥給三十九集團軍的兩百萬法幣,等到這批軍餉轉輾送到太行山時,已經貶值到只值二十萬現大洋了。   …………   忻口戰場。   激戰已經結束,晉綏軍、中央軍以及八路軍的官兵們正在打掃戰場。   第二戰區副總司令長官兼前線總指揮岳維漢在大群晉綏軍、中央軍以及八路軍將領的簇擁下出現在了戰場外圍,此時東方天際已經大亮,整個戰場也盡入眾人眼底,站在忻口鎮外極目望去,到處都是倒斃的日軍屍體。   一時之間,岳維漢只感心神恍惚。   在此之前,岳維漢始終堅信此戰必能全殲日軍駐山西之第一軍團,可真到全殲了日軍第一軍團,岳維漢卻又有些不敢相信了,這可不是一個旅團或者一個師團,而是一個成建制的軍團哪,儘管這個軍團有些名不符實,但他畢竟還是個軍團   日軍第一軍團就這樣被殲滅了?四萬多小鬼子就這樣被擊斃或者俘虜了?   岳維漢用力掐了掐手掌心,只覺一陣鑽心的疼痛,沒錯,這是真實的,不是發夢   頓時間,一股難以抑制的熱血從岳維漢胸中猛烈地升騰而起,讓他直欲仰天長嘯。   自抗戰全面爆發以來,全殲日軍旅團或者支隊建制的戰役已經不下五次,全殲日軍師團建制的戰役也已經有三次了,分別是魯南大捷、平頂山大捷以及娘子關大捷,然而,全殲日軍軍團建制的戰役卻是僅此一家,別無分號,那就是今夜的忻口大捷   再看看身後那幾十個中央軍、晉綏軍以及八路軍的高級將領,岳維漢不覺豪情勃發。   如果,中央軍、晉綏軍、八路軍這三十幾個師五十萬虎賁能夠歸他岳維漢統一指揮那該有多好?   麾下要是有了這五十萬虎賁,岳維漢就真敢和杉杉元好好地掰一掰手腕了。   岳維漢真要有了五十萬虎賁,沒準不用八年就能光復華北了   不過,岳維漢也就是想想,首先晉綏軍、中央軍和八路軍的這三十幾個師不可能歸他指揮,雖說在忻口會戰之前,蔣委員長又剛剛晉陞岳維漢為第二戰區副總司令長官,但這基本就是虛銜,岳維漢能夠真正指揮得動的,還是只有三十九集團軍。   其次,岳維漢現在也根本就養不起五十萬大軍,如果不是冀南搜刮到許多日偽資產,岳維漢現在早破產了,井陘根據地土地不多,高產水地更少,要不是靠著日軍戰俘搶修了幾條灌溉水渠,恐怕下半年三十九集團軍的口糧都成問題。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這五十萬人持續作戰得消耗多少武器彈藥?   蒼巖山工業區雖然正在緊鑼密鼓地建設,可最終能年產多少槍支、多少彈藥,岳維漢心裡卻根本沒底,基本上,蒼巖山兵工廠生產的武器彈藥用來供給三十九集團軍那肯定是沒什麼大問題,但要想供給五十萬大軍持續作戰消耗,那就不太可能了。   想到這裡,岳維漢不由有些意興蕭索,現代戰爭,歸根到底還得拼工業啊。   國民政府原本就沒什麼工業底子,敗退大西南之後工業萎縮更是厲害,已經被小日本遠遠地甩在了身後,岳維漢雖然雄心勃勃地要在太行山中建出一個工業基地來,可僅憑這麼個工業基地,又怎堪匹敵整個日本的製造業?   岳維漢正想得出神時,唐淮源已經拎著一柄軍刀大步走了過來。   「總座。」唐淮源毫無心理障礙地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旋即又舉起了拎在左手的那柄軍刀,向岳維漢說道,「香月清司那個老鬼子切腹自殺了,我的衛隊晚了半步,沒能生擒活捉,怪可惜的,這是香月清司的佩刀,就送給總座吧。」   岳維漢看了看唐淮源手中的這柄軍刀,樣式非常漂亮,刀柄上還鑲著寶石。   這刀既然是香月清司的佩刀,想必應該大有來歷,多半還是日本天皇御賜的,不過岳維漢卻擺了擺手,淡然道:「唐軍人,我對小日本的東西曆來沒什麼興趣,這柄將官刀你還是送給衛立煌將軍吧。」   「也好。」唐淮源點了點頭,說道,「回頭我讓人給衛總司令送去。」   岳維漢和唐淮源卻沒有想到,香月清司的這把佩刀最終還是落入了蔣委員長手裡,並且成了蔣委員長一生中最珍愛的收藏品,其珍愛程度甚至超過了孫殿英送給蔣委員長的那柄從滿清皇帝乾隆墓中盜掘出來的御用寶劍。   …………   重慶,軍委會新聞發佈大廳。   蔣委員長正向應邀前來的各國記者宣佈忻口大捷的消息。   其實,早在太原會戰開始之後,西方各國的各大媒體記者就在持續關注這場由中國軍隊主動發起的反攻了,不過,包括蘇聯坦斯社在內,沒有任何一家西方媒體相信國軍會取得最終的?勝利,更沒有人相信國軍能全殲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團。   因此,蔣委員長話音方落,整個新聞發佈大廳就炸了鍋。   「蔣先生,你說的是真的嗎?」   「哦,上帝,簡直難以置信」   「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團真的被全殲了?」   「中國軍隊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強大了?」   「這不可能,中國軍隊怎麼可能全殲日軍軍團級別的大部隊?」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中國軍隊會因此而轉入戰略反攻嗎?」   頓時間,這些西方各大主流媒體的通訊記者便全都拋下了虛偽的紳士風度,一個個全都開始瘋狂地討論起來,英國路透社的記者和中央通訊社的記者甚至都吵了起來,就像是兩只好斗的公雞,吵得脖子上的羽毛都鼓了起來。   蔣委員長連連招手示意都毫無效果,旁邊的何上將只好搖鈴。   鈴聲一響,情緒明顯有些失控的媒體記者和各國貴賓才重新安靜了下來,整個新聞發佈大廳也重新恢復了安靜,蔣委員長向著在場所有人用力揮舞了一下並不很大的拳頭,慷慨激昂地說道:「這不是中國軍隊的第一次大勝,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自抗戰全面爆發以來,我們在魯南、在平頂山、在娘子關屢屢殲滅日軍師團級別的部隊,現在,更是殲滅了日軍軍團級別的大部隊,在不久的將來,我們更將殲滅日軍方面軍級別的重兵集團,最終的勝利一定是屬於中華民族的」   新聞發佈大廳裡的中國記者齊刷刷地起立,忘情地開始鼓掌,幾家報社的年輕女記者更是激動得泣不成聲。   …………   遙遠的東京。   日軍陸海軍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正在收聽中央通訊社的日語廣播。   當蔣委員長那番近乎示威的話語從收音機裡傳出來時,載仁老鬼子頓時勃然大怒,一把就將收音機撥到了地上,然後抬頭惡狠狠地喝道:「讓東條上等兵馬上來見我」   東條上等兵是日軍陸軍總參謀部原作戰部長石原莞爾給東條英機起的綽號。   起這綽號時,東條英機已經是中將軍銜,並且剛剛被任命為陸軍大臣,石原莞爾卻被貶到偏遠要塞去做守備司令去了,石原莞爾因為心中不憤所以才當面給東條英機起了這樣一個綽號,意在譏諷東條英機根本就不具備成為陸軍大臣的能力,只配當個上等兵。   閒院宮載仁這次借用了這個綽號,足見他對東條英機已經是非常的不滿了。   …………   PS:第二更到,接著碼第三更。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17章 三光政策   第317章 三光政策   東條英機硬著頭皮走進了閒院宮載仁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親王殿下。」   閒院宮載仁冷嗖嗖地掠了東條英機一眼,問道:「東條君,你就沒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哈依。」東條英機猛然低頭道,「駐山西第一軍團集體玉碎之事,卑職責無旁貸,理應接受軍事法庭的制裁。」   閒院宮載仁哼了一聲,沒有繼續多說什麼。   事實上,駐山西第一軍團之集體玉碎,的確怪不到東條英機頭上,因為東條英機從關東軍參謀總長調任陸軍大臣時,武漢會戰早已經全面爆發,華北方面軍的主力早已經調到了正面戰場,這一切因果都是前任陸軍大臣杉杉元種下的。   想到杉杉元,閒院宮載仁胸中頓時又騰起了怒火。   將帝國的國力、兵力幾乎消耗殆盡的武漢會戰計劃就是杉杉元和石原莞爾這兩個蠢貨聯手推動的,武漢會戰打到現在,原定的兩大戰略目標是一個都沒有實現,既沒能消滅國軍主力,更沒能摧既中國政府的抵抗決心。   事實上,日軍不僅未能實現原定目標,反而因為戰線拉長稀釋了寶貴的兵力   華北局面之所以出現反覆,駐山西第一軍團之所以集體玉碎,就是因為武漢會戰集結了幾乎所有的帝國兵力,這才導致整個華北守備空虛,當第一軍團遭到中國軍隊圍攻時,帝國竟然找不出一支得力部隊趕去增援   見閒院宮載仁臉色鐵青,卻始終沒有訓斥自己,東條英機便大略猜到了他的心思,當下說道:「親王殿下,卑職認為第一軍團之所以集體玉碎,與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杉杉元大將的錯誤指揮有直接關係,他理應為此負責。」   「嗯。」閒院宮載仁冷然點頭道,「這事你看著辦吧。」   東條英機想了想,又道:「親王殿下,如果讓杉杉元轉入預備役,您看由誰擔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比較合適?」   「那是你的事。」閒院宮載仁擺了擺手,冷然道,「不要來問我。」   「哈依。」東條英機聞言心中暗喜,當下猛然低頭,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   北平,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杉杉元就像是只受了傷的困獸,正在辦公室裡焦躁地來回踱步。   一邊踱步,杉杉元還一邊在咆哮:「香月清司這個蠢貨,混蛋,白癡他究竟是幹什麼吃的,他又是怎麼指揮的?第一軍團四萬餘人,居然僅用不到十個小時就讓支那軍給全殲了,就是放四萬頭豬讓支那人去抓,也不可能在十個小時之內抓完」   笠原幸雄和武籐章面面相覷,大將閣下已經因為憤怒而失去了理智。   第一軍團幾乎就沒有像樣的野炮群,兵員又大多都是補充兵,後勤保障更是完全被中國人所切斷,就這樣,他們還在五十萬中國軍隊的猛烈圍攻下堅持了整整七天,直到所有外圍陣地全部失守,才最終集體玉碎,這幾乎已經是極限了   憑心而論,第一軍團司令官香月清司的指揮已經是無可挑剔了。   「還有你們兩個蠢貨。」失去理智的杉杉元很快又將怒火轉移到了笠原幸雄和武籐章的頭上,繼續咆哮道,「作為參謀總長和參謀次長,你們為什麼就沒有發現山西潛在的危險局面?為什麼就沒有及時向我提出增兵山西的建議?」   笠原幸雄和武籐章相對苦笑,只能低頭忍受杉杉元的咆哮。   訓了不到兩句,杉杉元心頭的火氣便又騰地竄了上來,正欲上前扇兩人耳光時,辦公室的大門卻被人從外面重重地推了開來,杉杉元急回頭看時,只見第四軍團司令官多田駿已經挎著軍刀大步走了進來。   「多田君?」杉杉元皺眉道,「你來幹什麼?」   「杉杉君。」多田駿冷冷地回應道,「你已經老了,該回國休息了。」   「你什麼意思?」杉杉元凜然道,「多田駿,你在胡說些什麼啊?」   多田駿一揮手,身後隨行的籐本俊秀已經拿著一封電報走到了杉杉元面前,杉杉元接過電報匆匆看完,整個人頓時便頹然癱坐在了椅子上,這封電報卻是大本營陸軍總參謀部下發給多田駿的委任狀。   從現在起,多田駿已經正式接替杉杉元成為華北方面軍的司令官了。   而杉杉元,卻被大本營陸軍總參謀部直接調回日本並轉入了預備役。   …………   太原,閻公館。   閻長官正在大擺筵席,慶祝忻口大捷。   不管是中央軍、晉綏軍還是八路軍,整個第二戰區所有師長以上軍官但凡能來的幾乎都趕來了,甚至連衛立煌將軍也早早的就從中條山出發,騎馬長驅數百里趕到了太原,到達太原時,衛立煌將軍的大腿內側都磨破出血了。   衛立煌將軍不來不行啊,因為蔣委員長下了嚴令。   閻長官召開的祝捷大會名義上是為了慶祝忻口大捷,實際上就是分贓大會。   這一仗,不光三十九集團軍,中央軍、晉綏軍還有八路軍也都是出了大力氣的。   忻口大捷一傢伙全殲了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團四萬多人,整個山西除了內長城以北的大同地區以外,已經全數光復了,這可不是一小片區域,而是將近一百個縣城哪這麼多縣城具體怎麼個劃分法,那可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另外,俘虜的兩萬多日軍戰俘怎麼處置?   繳獲的大量武器裝備以及彈藥怎麼分配?   這些都是問題,蔣委員長因為安全問題不能親臨山西,可衛立煌將軍身為第二戰區中央軍的最高長官,那是一定要出席這次祝捷大會的,該得的裝備、利益,尤其是地盤,蔣委員長是一寸一厘都不會讓的,這是原則問題。   整個閻公館裡已經是人頭攢動,熱鬧無比了。   不過,公館大廳的主席上,卻只坐了廖廖四人。   這四個人就是地主閻長官,岳維漢,衛立煌將以及朱老總。   閻長官的興致很高,拉著朱老總說東道西,話題扯出去幾萬里遠,岳維漢和衛立煌將軍的興致卻明顯不太高,一個顯得神情陰鬱,一個卻顯得神思不屬,閻長官幾次勸酒,兩人也只是象徵性地沾了沾唇便放下了酒杯。   岳維漢此時的心情的確有些陰鬱。   按照岳維漢的本意,現在絕對還不到慶功祝捷的時候,忻口大捷之後,國軍就應該挾大勝之餘威,揮師繼續北上,翻過呂梁山直取大同,如果能將日軍逐出外長城,無疑會使整個山西的安全形勢得到極大改觀   現在雖說已經光復了晉中、晉南大半個山西,可晉北大同畢竟還控制在日軍手裡。   一旦日軍結束正面戰場的進攻,將主力部隊調回後方,就可以從大同、紫荊關、土門關以及中條山四個方向對山西發起攻勢,紫荊關、土門關和中條山地勢險要,相對容易防禦,可大同與晉中盆地卻只隔了一道並不算天險的呂梁山,威脅極大   所以說,要想保障整個山西的安全,就必須拔掉大同這顆釘子。   然而,岳維漢的建議最終卻被閻長官否決了,閻長官當時還拍著岳維漢的肩膀說:「老弟呀,這仗能打成這樣已經不錯了,俄老閻已經很滿足了,打大同太難了,再說部隊的傷亡很大,連續作戰又很辛苦,也該休整休整了。」   失去了晉綏軍的支持,單憑三十九集團要想光復大同,那就太難了。   因為大同距離井陘關太遠了,如果勞師遠征,後勤保障是個大問題,而且,三十九集團軍如果傾巢而出,就勢必會將自己的側背完全暴露給晉綏軍,岳維漢卻信不過閻長官,萬一閻長官背後做點什麼小動作,三十九集團軍可就有家難回了。   衛立煌將軍的心情與岳維漢差不多,他也主張北上收復大同。   不過,蔣委員長做的比閻長官更絕,不僅嚴令衛立煌將軍不得擅自率部北上,還暗中指示第一軍軍長胡宗南架空了衛立煌將軍,此時的衛立煌將軍名義上雖然還是第二戰區的副總司令長官,其實已經是個光桿司令了。   更讓衛立煌將軍感到鬱悶的是,他居然成了蔣委員長用來跟晉綏軍、八路軍討價還價的談判代表了,讓他這位抗日英雄情何以堪?衛立煌將軍甚至已經決定退出軍界了,只等參加完此次祝捷大會,他就打算托病回到重慶當寓公了。   …………   北平,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剛剛晉陞大將,並升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的多田駿正召集笠原幸雄、籐本俊秀、武籐章以及南造雲子等軍官商議如何報復中國政府,忻口慘敗,第一軍團集體玉碎,極大地打擊了皇軍將士的士氣,如果不能加以報復,大日本帝國的顏面何存?大日本皇軍的軍威何在?   不過,笠原幸雄等人明顯沒有什麼好辦法,方面軍主力部隊仍然遠在華中戰場,至少還要兩個月才可能調回來,大規模的掃蕩作戰無疑是不現實的。   只有多田駿這個老鬼子一字一頓地說道:「立即在華北地區實施三光政策」   「中國政府不是叫囂要頑抗到底,絕不被征服嗎?」多田駿獰聲說道,「那就給我燒,給我殺,給我搶,殺到中國人徹底喪失抵抗意志為止」   …………   PS:相當鬱悶,永遠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不過,啥也不說了,今夜我打算拚命了。   另外:日軍並沒有軍團這個正式編製,日軍最高級別的正式編製就是師團,在師團以上有(派譴)軍,在(派譴)軍以上有方面軍,方面軍是日軍最高級別的臨時編製了,本書中出現的軍團指的是(派譴)軍,史料中對日軍這一編製有「總軍」「集團軍」等稱謂,但我覺得,還是軍團更貼近實際。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18章 大屠殺   第318章 大屠殺   懸甕山麓,晉祠。   岳維漢正陪著朱老總在雄偉古老的建築群之間散步。   祝捷大會已經結束了,中央軍、晉綏軍還有八路軍也已經劃分好了勢力範圍。   晉中盆地歸了晉綏軍,晉南則歸了中央軍,三十九集團軍得到了晉東的平定、盂縣、壽陽、昔陽四縣,八路軍最吃虧,只得到了五台、寧武兩縣,既便將三十九集團軍得到的四個縣算到八路軍頭上,也還是吃了大虧。   不過,在戰俘和繳獲的分配上,三十九集團軍和八路軍卻佔了大頭。   28000多日軍戰俘全部歸了三十九集團軍,繳獲的裝備則歸了八路軍。   對於中央軍和晉綏軍來說,日軍戰俘就是燙手的山芋,只會白白浪費糧食,繳獲的日械裝備雖然數量不少,但是如果沒有彈藥補給,根本就與燒火棍無疑,那還不如拿這些日械裝備跟三十九集團軍和八路軍討價還價,換一些地盤呢。   對於八路軍來說,現階段最缺的還是武器裝備,所以也就順水推舟讓出了該得的十幾座縣城,換取了兩萬多枝步槍以及兩百多挺機槍,還有二十多門各式火炮,雖說這些都是日械武器,可八路軍原本靠的就是繳獲,這根本就不是問題。   對於三十九集團軍來說,最實惠的還是兩千八千名日軍戰俘。   這批戰俘可都是免費勞工,既可以用來修橋鋪路,也可以用來挖煤開礦,而且每天只需提供少量的口糧,不讓他們餓死就得,一旦蒼巖山工業區成型,這兩萬多日軍戰俘所能夠創造的利潤將遠遠超過區區幾十座縣城所能提供的那點稅收。   而且,跟晉綏軍爭地盤就會把老閻往死裡得罪,今後三十九集團軍可還得在井陘關附近呆很長一段時間呢,如果跟閻長官關係搞得太僵,終歸不是個事,所以,還不如索性再賣個順水人情,拿該得的十幾座縣城換這兩萬八千名日軍戰俘了。   總之,與會各方對最終的分配方案都是相當滿意,可謂皆大歡喜。   大會一結束,閻長官就帶著大家來晉祠觀光了,岳維漢想著朱老總肯定有話跟他說,便藉故離開人群,跟朱老總走進了偏僻小道。   「老總,黨和毛主席對我有什麼最新指示沒有?」維漢見左右無人,輕聲問道。   朱老總搖了搖頭,語氣誠懇地說道:「臨行前老毛專門讓我給你捎來句話,說你雖然加入中國共產黨不久,但是你政治上成熟,軍事上過硬,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不需要別人來提醒,軍事上更不需要別人指手劃腳。」   岳維漢忙道:「老總,你這話讓我很慚愧哪。」   朱老總卻道:「就憑你對黨的建議,就當得這番話。」   說此一頓,朱老總又無比認真地道:「我們中國共產黨從來就沒想過要建立一個腐敗**的國家,我們想要的就是一個獨立、民主、富強的新中國所以你提出來的,讓我們堅決摒棄蘇共一些陋習的建議,就很有價值。」   岳維漢點了點頭,說道:「蘇聯現在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國家,斯大林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者,這樣的國家模式絕不是我們中國共產黨人想要的,我們中國共產黨也絕不需要斯大林這樣的**領袖,所以建立監督機制是必不可少的。」   朱老總點了點頭,說道:「不過現階段,我們的主要任務還是取得抗戰的勝利。」   岳維漢忽然間又想起一件事來,問道:「老總,我向延安要的那批政工幹部,毛主席什麼時候才能派過來?」   「快了。」朱老總道,「等這一屆抗大學生畢業了,怎麼也能給你派十幾個過來,你可別小看這十幾個學員,他們可都是從基層黨組織鍛煉出來的,理論水平雖然不高,可實際工作經驗卻相當豐富,尤其擅長群眾工作,那可都是一頂一的好手。」   「太好了」岳維漢聞言大喜,三十九集團軍的黨支部裡多了這十幾個干將,那岳維漢就基本上不用再為思想政治工作操心了,他就可以集中全部精力抓軍事了,因為共產黨人最擅長的就是思想政治工作。   …………   此時的岳維漢,並不知道一場浩劫正在華北大地拉開序幕   日軍的報復遠比人們想像中要來得快,來得血腥,來得慘烈   多田駿這個老鬼子,在剛剛成為華北方面軍司令官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向中國人亮出了猙獰的獠牙。   …………   霍家屯是石門市南效的一個小村莊,距離石門不過二十里。   日暮時分,勞作了一整天的莊稼漢們紛紛回到了家裡,頓時間,家家戶戶便紛紛升起了炊煙,整個小村便沐浴在了炊煙裊裊、雞犬相聞的田園農舍風光裡。   不過很快,靜謐的田園風光就被刺耳的汽車和邊三輪轟鳴聲驚碎了。   十幾輛邊三輪和三輛大卡車轟轟隆隆地駛進了村口操場,旋即就從車上跳下了數以百計的鬼子兵,這些鬼子兵端著刺刀就衝進了村子裡,他們見人就殺,見房子就燒,見財物和牲畜就搶,頓時間,整個村子便成了一座燃燒的地獄。   一名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在自家門口玩耍,聽見腳步聲響抬頭看時,只見一隊鬼子兵已經端著刺刀衝了上來,小男孩頓時彈身而起,大叫一聲「鬼子來了」就往自家院裡跑,但他一個小孩子怎麼跑得過成年人?   跑了沒兩步,就被鬼子追上了。   一個日軍軍曹一刀就刺穿了小男孩的背心,小男孩掙扎了兩下,小腦袋很快就無力地耷拉了下來,原本烏黑明亮的大眼睛也很快就失去了原有的神彩。   小男孩的父親正在牛欄裡餵牛,正到兒子慘叫聲,操起鍘刀的鍘刀就衝了出來。   日軍軍曹身後的兩名上等兵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槍機,只聽啪啪兩聲槍響,小男孩父親的額頭和心口同時中彈,連吭都沒來得及響一聲就往後倒在了血泊中。   旋即一名年約三十許的**從廚房裡衝了出來,**懷裡還抱著幾個月大的幼兒。   看到自己男人和大兒子已經倒在了血泊中,**頓時兩眼一黑昏死在地,那名日軍軍曹卻盯著**潔白的胸脯大聲yin笑起來,旋即向身後那兩名鬼子兵打了個手勢,那兩個鬼子兵順手捉住院子裡兩隻母雞,轉身退了出去。   「花姑娘的,喲西。」日軍軍曹yin笑著,縱身撲到了**身上。   「嗚哇,嗚哇,嗚哇……」就在這時,**懷裡的幼兒卻哇哇大哭起來。   那**也被幼兒的啼哭聲所驚醒,當下開始極力掙扎起來,那日軍軍曹見**始終不肯屈服,當即勃然大怒,一拳就將**擊暈了過去,正欲繼續撕裂**衣裳時,旁邊的幼兒卻始終啼哭不止,惹得個心煩意亂。   當下日軍軍曹惡向膽邊生,操起軍刀就戳穿了幼兒的小腦袋。   幼兒的啼哭聲頓時嘎然而止,可憐的小傢伙,來到這個世界還不到五個月,甚至還沒來得及喊一聲爹和娘,就又匆匆地離開了,**從昏迷中醒來,正好看到這慘烈的一幕,頓時又口吐鮮血昏死了過去。   同樣的場景在村子裡每戶人家的院子裡上演。   小鬼子見人就殺,連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見東西就搶,甚至連百姓藏在地窖裡的紅署種都不放過,村裡的女人,上至八十歲的老太太,下至六七歲的小女孩,全都遭了毒手,這些毫無人性的畜生,完事了還將所有女人全都殘忍地加以殺害   村口老槐樹下,兩個日軍曹長正各自拖著一麻袋鼻子在比賽戰果。   「柳生君,我這裡已經有一百零七隻鼻子了,這場比賽你輸定了」   「村井君,恐怕你高興得太早了,我這裡正好有一百零八隻鼻子,贏你一隻」   少了一隻「鼻子」的日軍曹長當即不服地道:「不算,今天的不算,明天繼續」   「繼續就繼續」另一個日軍曹長哂然道,「到了明天,你仍然還輸我一隻鼻子」   兩名日軍曹長又將面前擺放整齊的一排排「鼻子」裝回了滴血的麻袋裡,這兩個毫無人性的畜生,比賽的赫然是殺人數量,而且「戰果」已經極為豐富,顯然,霍家屯絕對不是他們屠殺的第一個村莊,恐怕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在兩人往口袋裡裝鼻子時,旁邊還有個隨軍記者連連按下了相機快門。   整整兩個小時之後,等到日軍最終離開時,整個霍家屯已經沒有一個活口了,甚至連一隻活的狗都沒留下   整個村子數百棟房屋也全都付之一炬。   在接下來的整整半個月的時間裡,這樣的場景在華北大地反覆上演   冀南、冀中、冀東、冀北、山東、晉北,只要是治安不好的地區,或者是有八路軍游擊隊活動的地區,無一例外全都遭到了日軍的血洗,小鬼子對數以千計的村莊實施了慘無人道的三光政策,一時間,整個華北大地都陷入了血雨腥風之中。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19章 刺殺多田駿   第319章 刺殺多田駿   井陘縣城,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離開太原之後,岳維漢就連夜返回了井陘根據地。   山西戰事已經暫時告一段落,結果雖然不盡如人意,但是呂梁山以南的大半個山西卻還是光復了,井陘根據地的側翼和後背也暫時不用擔心遭到日軍的攻擊了,接下來三十九集團軍就該集中精力訓練部隊、積蓄糧食,另外就是大力發展軍工業。   司令部會議室裡,岳維漢正召集劉毅等高級將領商討根據地的發展大計。   在劉毅制訂的規劃裡,眼下最迫切的工作有兩項,一是組織軍官速成培訓班,對三十九集團軍所有排長以上軍官進行輪訓,二就是大力發展軍工製造業,尤其是兵工廠、鋼鐵廠還有火藥廠,必須盡快的投產,以應對日軍接下來的殘酷掃蕩。   看完劉毅的規劃,岳維漢轉頭問後勤處長孟伯照道:「現在庫存的彈藥還剩多少?」   孟伯昭道:「大概還有十個基數左右,可以保障寶山師九個主力團持續作戰半個月。」   「你說什麼?就剩十個基數了?」劉毅當即皺眉道,「五千噸彈藥,就剩這麼點了?」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岳維漢卻對此早有心理準備,說道,「這次太原會戰,我軍消耗的彈藥非常之巨,光靠繳獲是絕對無法彌補的,看來火藥廠必須盡快投產,兵工廠的彈藥復填生產線也要優先建設。」   劉毅點了點頭,說道:「還得給集團軍所屬各師、各團下死命令,讓官兵們盡量回收子彈殼和炮彈殼,至少在根據地兵工廠的鑄銅車間和鍛壓生產線還沒有上馬之前,子彈殼和炮彈殼絕不能輕易浪費,一定要如數回收。」   「對,這是當務之急。」岳維漢點了點頭,又向孟伯昭道,「伯昭,你這個後勤處長可要擔負起責任來,一定要把這項工作當成頭等大事來抓而且動作一定要快,小鬼子的主力部隊很快就要回來了,最晚明年開春,小鬼子一定會對根據地進行大掃蕩。」   「總座你就放心吧。」孟伯昭肅然道,「到時候絕不讓弟兄們唱空城計就是」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岳維漢擺了擺手,說道,「伯昭,那你忙去吧。」   岳維漢正要和劉毅、高樹勳等人繼續商議軍官速成班的事情時,柳忻中校卻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先是啪地立正,旋即向岳維漢說道:「總座,游擊隊報告,從昨天開始,日軍突然喪心病狂地在冀南各縣發動了大規模的屠殺行動,殘殺了數以萬計的無辜百姓」   「嗯?殘殺了數以萬計的無辜百姓?」高樹勳、劉毅、孫殿英等人相顧凜然。   話音方落,情報處長高敬武也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挺身立正道:「總座,日軍在冀中、冀北、冀東、山東、晉北等地也發動了大規模的屠殺行動,根據情報處截獲的情報,已經基本可以肯定,這是日軍華北方面軍新任司令官多田駿發起的報復行動」   「多田駿?」岳維漢凜然道,「這個老鬼子晉陞華北方面軍司令了?」   「是的。」高敬武道,「杉杉元因為第一軍團的覆滅,已經被日軍大本營撤職了。」   「這下麻煩大了。」孫殿英摸了摸腦門,冷汗涔涔地道,「我聽說多田駿這個老鬼子可不好惹,他鼓吹的『三光政策』太他**的邪惡了,這狗日的,照這樣子搞法,不出幾個月,整個華北就要被他殺成無人區了」   劉毅、高樹勳和畢廣恆等高級將領的目光霎時就集中到了岳維漢身上。   特戰大隊大隊長劉鐵柱殺氣騰騰地道:「總座,小鬼子的氣焰如此囂張,我們必須給予強有力的回應卑職情願率領特戰大隊喬妝混入北平,直接幹掉多田駿這個老鬼子,既給小鬼子一個警告,也算是告慰那些受害者的無辜亡靈。」   岳維漢聞言不禁有些意動,並不是所有的日軍將領都像多田駿那樣喪心病狂。   也有一些日軍將領是反對屠殺平民的,譬如說岡村寧次,這個小鬼子相對來說還算是個溫和派,也主張給予鞏固區的中國人以人格尊嚴,幹掉多田駿,不見得就能換個溫和派來當華北方面軍的司令官,但至少也算是對日軍屠殺行動的有力回擊吧   不過,劉鐵柱的建議卻引起了劉毅、高樹勳以及畢廣恆的激烈辯論。   「我堅決反對刺殺多田駿」高樹勳大聲道,「如果刺殺不成,勢必會激起日軍更加凶殘的報復,到頭來遭殃的還是中國老百姓,再說了,既便幹掉了多田駿,換個人來當華北方面軍司令,難道就不殺中國人了?」   劉毅反駁道:「我們不去刺殺多田駿,難道這老鬼子就會停止屠殺行動了?」   「顯然不會」劉毅自問自答道,「既然左右都無法阻止日軍的屠殺行動,那麼我們為什麼不能給予日寇以嚴厲的回擊?幹掉多田駿,換個人來當華北方面軍司令,也許仍然會繼續屠殺無辜百姓,但我們至少已經用行動向日寇證明,他們的行動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問題是……這樣的刺殺行動絕對會造成更多無辜百姓的無謂傷亡」畢廣恆情緒激動地道,「劉參謀長,請不要忘記我們的身份,我們的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護老百姓,而不是讓老百姓為了我們愚蠢的報復行動去流血,去犧牲」   劉毅冷然反駁道:「刺殺多田駿怎麼就成了愚蠢的報復行動?」   說此一頓,劉毅又道:「按照你剛才說的邏輯,我們國軍也不用繼續抗戰了,直接投降好了,因為我們繼續抗戰的話就一定會持續殺死日寇,就一定會持續激怒日寇,就一定會持續激起日寇的報復慾望,導致他們大肆屠殺無辜百姓,我們國軍倒反而成了導致無辜百姓流血犧牲的元兇了?畢副總座,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的話?」   「這是兩碼事。」畢廣恆道,「在戰場上幹掉普通鬼子兵,日軍不見得就會報復,可如果我們幹掉了多田駿,小鬼子就一定會採取瘋狂的報復行動,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華北地區的無辜百姓倒在小鬼子的屠刀之下嗎?」   「幹掉普通鬼子兵小鬼子就不報復了?」劉毅哂然道,「小鬼子的這次報復行動不就是因為我們全殲了他們的第一軍團嗎?畢副總座,你是不是想說這次殲滅鬼子的數量實在是太龐大了,所以才導致了鬼子的報復?那麼,從今往後,是不是應該在我們國軍頭上套一副枷鎖,將每次戰鬥的殺敵數量控制在日寇的心理承受底線以下呢?」   「你……簡直就是強詞奪理。」畢廣恆大怒,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我這不是強詞奪理,而是至真至理」劉毅肅然道,「軟弱和退縮是換不來敵人的憐憫的,只有鐵與血才能夠將侵略者逐出我們的國土,才能換取民族的獨立和尊嚴」   「參謀長說的對」岳維漢最終一錘定音,「對於小鬼子的挑釁行動,我們就必須給予強有力的還擊,多田駿這個老鬼子既然有膽子下令,在華北地區實施三光政策,那他就該有為此付出代價的覺悟,劉鐵柱」   劉鐵柱急挺身立正:「有」   岳維漢森然喝道:「立即組建獵殺小隊,潛入北平刺殺多田駿」   「是」劉鐵柱轟然應諾,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目送劉鐵柱的身影遠去,岳維漢又劉毅道:「參謀長,多田駿要刺殺,但我們也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鬼子肆意屠殺無辜百姓,立即給冀南各縣的游擊支隊下達作戰命令,讓他們立即行動起來,不惜一切代價保護百姓,襲擊日寇」   說罷,岳維漢又扭頭向侍從副官玉狐道:「去,把趙欣怡給我找來。」   玉狐領命而去,不到片刻功夫,就又領著宣傳隊長趙欣怡走了進來。   岳維漢當即宣佈散會,打發走了高樹勳、畢廣恆等人,連劉毅也沒讓留下,然後帶著趙欣怡走了自己的辦公室,又命令玉狐把住大門,這才對趙欣怡說道:「趙欣怡同志,日寇大肆屠殺無辜百姓,整個冀南已然是血流成河了,你立即與冀南地委的同志聯繫,讓他們立即派人深入我們的游擊區,在各村廣泛組建民兵組織,一來可以警戒日寇保護百姓,二來還可以配合正規軍對日作戰。」   趙欣怡道:「岳書記,真讓冀南地委的同志進入我們的游擊區?」   現在的冀南主要劃分為三大勢力範圍,一塊是日占區,一塊是八路軍和三十九集團所建立的根據地,另一塊是三十九集團和八路軍所建立的游擊區,其中游擊區的形勢最複雜,也是中日雙方反覆爭奪的焦點,當地百姓的日子也最是苦不堪言。   日軍在冀南屠殺的主要對象就是三十九集團軍的游擊區,因為八路軍和三十九集團軍的根據地小鬼子不敢去,八路軍的游擊區雖然也是游擊區,卻早就建立了民兵組織,日寇還沒來,老百姓就早已經得到消息及時轉移了。   岳維漢如果放開防區,讓共產黨的幹部大量進入並廣泛建立基層民兵組織,的確可以將日寇的屠村威脅減小到最低限度,但是這麼做卻也有個很嚴重的後果,那就是蔣委員長那裡只怕就不好交待了,搞不好岳維漢的黨員身份也會暴露。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20章 狗肉炸彈   第320章 狗肉炸彈   兩天後,獵殺小組的五名成員順利抵達了北平。   為了刺殺多田駿,岳維漢這次抽調的絕對是最得力的精兵強將   整個獵殺小組五個人,組長是特戰大隊大隊長劉鐵柱,副組長是情報處長高敬武,小組成員有行動處長馬占魁,爆破高手唐大山以及狙擊之王趙又廷,這五個人,在各自的領域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組合到一起還是非常之可怕的。   五天後,獵殺小組就獲得了第一手資料,並開始著手設計刺殺方案。   北平某飯店的豪華套房裡,獵殺小組的五名成員召開了第一次行動會議。   劉鐵柱首先介紹道:「根據這三天的觀察,多田駿這老鬼子很少離開司令部,偶爾出門也大多是乘車出行,並且擁有大量便衣特工以及日軍憲兵隨行保護,日軍駐北平特務機關長南造雲子更是時刻不離左右,要想實施狙擊難度極大」   唐大山、高敬武和趙又挺的目光頓時便轉向了行動處長馬占魁。   獵殺五人組分工明確,唐大山就是專門製作炸彈的,趙又廷就是專門負責狙擊的,而高敬武因為在北平上過大學又精通日語,所以專門負責掩護以及安全撤退工作,而劉鐵柱和馬占魁則負責踩點,並制訂行刺計劃。   現在,劉鐵柱的踩點明顯失敗了。   那麼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馬占魁了。   馬占魁果然沒有讓大家失望,微笑著道:「經過這兩天的觀察,我卻發現多田駿有一條愛犬,每天傍晚,多田駿這老鬼子都會帶著這條狼狗在司令部的院子裡散步,每次出門,多田駿也一定會帶上這條狼狗」   沒有人插話,大家都在靜等下文。   馬占魁頓了頓,又道:「劉大隊長剛才說了,要想直接幹掉多田駿很難,或者說幾乎就沒有可能,但是,通過這條狼狗幹掉多田駿卻是完全有可能的」   「你是說,在這條狼狗身上綁上炸彈,炸死多田駿?」唐大山道。   「恐怕沒那麼簡單。」劉鐵柱搖了搖頭,不以為道,「我也注意到了這條狼狗的存在,可是這條狼狗有專人負責照料,而且非常通人性,陌生人幾乎就沒有接近它的機會,要想在多田駿的狼狗身上綁上炸彈,又談何容易?」   「那也不盡然。」馬占魁道,「負責照料狼狗的估計是多田駿這老鬼子的勤務兵,我注意到這小鬼子每天中午都會去司令部外的醉仙居吃飯,而且每次去都會帶上多田駿這老鬼子的狼狗,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唯一的機會」   劉鐵柱道:「占魁,說說你的具體計劃。」   馬占魁點點頭,說道:「我的計劃需要大伙的配合,具體是這樣的,先利用勤務兵帶上狼狗外出吃飯的機會,在醉仙居迷翻勤務兵,設法綁走多田駿的狼狗,然後找一家小診所給狼狗做個小手術,在它的肚子裡縫入一顆遙控炸彈。」   「綁走狼狗絕對沒問題。」劉鐵柱道,「小菜一碟」   「給狼狗做手術也沒問題。」高敬武道,「我有個同學家裡就是開診所的。」   「遙控炸彈更不是問題,幾個小時就能組裝出來。」唐大山這幾個月一直跟著皮曉誠在苦學爆破技術,現在絕對算得上是個真正的爆破專家了。   「問題是……」趙又廷道,「怎麼掌握引爆炸彈的時機?」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又聚焦到了馬占魁身上,這的確是個問題。   如果多田駿始終躲在司令部裡不出來,既便放回了狼狗,外面的人也不知道狼狗是不是已經回到多田駿身邊?提前引爆根本炸不著多田駿,如果拖太久的話,多田駿肯定會發現狼狗的異常,到時候狗肚子的炸彈一暴露,行刺計劃也就失敗了。   「這就要等了。」馬占魁道,「等多田駿外出時,再放狗炸他」   …………   中午時分,九重丸山定少尉一如往日牽著司令官多田駿的愛犬出了司令部大門。   司令官的愛犬是從美國引進的純種狼犬,不過,這頭狼犬跟著司令官在滿洲國服役時卻染上了一個奇怪的癖好,那就是瘋狂地愛上了醬牛肉而且,一天不吃醬牛肉,它就立刻會表現得心神不定,狂躁不安。   而且,司令官的愛犬對醬牛肉的口味要求極高。   值得慶幸的是,離司令部大門不遠的醉仙居就有口味純正的醬牛肉出售。   每天中午,九重丸山定都會帶著司令官的愛犬前往醉仙居飽餐一頓,順便九重丸山定自己也能大快朵頤,話說醉仙居大師傅的手藝的確不是蓋的,至少北海道那些壽司店的廚子就做不出這樣的口味來。   醉仙居的跑堂的跟九重丸山定早已經很熟了,見九重小鬼子牽著大狼狗進來,當即便引著一人一狗直上二樓雅間,就在九重丸山定走進雅間的剎那,隔壁雅間微微掀起的布簾忽然間放下了,隱隱約約間,似乎可以看到裡面坐了兩個日本浪人。   九重丸山定點了五斤醬牛肉以及八道熱菜,正準備大快朵頤時,包廂的布簾卻忽然被人從外面掀了起來,兩個陌生人大步走了進來,原本蹲坐在九重丸山定身邊的大狼狗霎時就站了起來,目露警惕之色,喉嚨裡也發出了低沉的嘶吼聲。   「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進來的?」九重丸山定以日語大罵。   不請自來的那兩人卻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九重丸山定對面,其中那個長相斯文的年輕人以流利的日語說道:「你一個人吃這麼多菜豈不浪費,不如我們幫你吃吧。」   「八嘎牙魯。」九重丸山定聞言大怒,罵道,「滾,馬上給我滾出去。」   旁邊的大狼狗頓時便嗖的竄了起來,張開血盆大嘴直撲對面那兩個陌生人。   然而,出乎九重丸山定意料之外的是,對面那個身材高大的漢子一出手就將大狼狗給掀翻在地,旋即摸出一根細麻繩動作麻利地將大狼狗給捆了起來,連大狼狗的嘴巴也被那漢子用布條給死死地捆住了,只能發出嗚嗚的哀鳴聲。   「八嘎,你們活膩了?」九重丸山定伸手就要拔槍。   不等九重丸山定拔槍,一把王八盒子就已經對準了他的腦門。   才一個回合就被人拿槍頂住了腦袋,九重丸山定頓時再不敢輕舉妄動。   那斯文年輕人又繞到九重丸山定的身後,照著小鬼子的後脖子就是狠狠一掌,九重丸山定頓時兩眼一黑昏死在地,那年輕人卻沒有就此放過九重丸山定,又從衣袖裡摸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照著九重丸山定的心窩就刺了下去。   這時候,那高大漢子已經掏出了一口**袋,動作麻利地將大狼狗裝了起來。   不到片刻功夫,斯文年輕人在前,高大漢子背著**袋居後,兩人大搖大擺地下了樓,醉仙居的跑堂和掌櫃雖然覺得蹊蹺,兩人進來時還空著手,怎麼離開時卻背了個**袋,但由於前面那斯文年輕人操著一口流利的日語,也沒人敢上前仔細盤問。   直到半刻鐘之後,跑堂進包廂添茶時才發現九重丸山定已經被人幹掉了。   不過這個時候,那兩個形跡可疑的外來人卻早已經登上黃包車揚長而去了。   …………   半個小時後,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多田駿照著醉仙居老闆臉上左右開弓連扇了十幾個耳光。   發洩完了怒火,多田駿又咆哮道:「你滴,三天之內必須找回我的愛犬,否則的,死啦死啦滴」   「哈依。」醉仙居老闆連連點頭,又小心翼翼地轉身去了。   目送醉仙居老闆無比狼狽地離去,日軍駐北平特務機關長南造雲子忽然說道:「大將閣下,你不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嗎?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劫走大將閣下的愛犬?還有,這兩個人劫走大將閣下的愛犬究竟想幹什麼?」   多田駿皺眉道:「雲子小姐,你什麼意思?」   南造雲子笑道:「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這件事可能不那麼簡單。」   「那就給我徹查」多田駿獰聲道,「發動所有的力量,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傢伙給我揪出來的,我倒要看看這兩個傢伙究竟是什麼身份?如果我的愛犬沒有損傷也還罷了,如果有個閃失,我非活剝了他們不可」   …………   北平城西,某小診所。   高敬武從唐大山手裡接過才嬰兒拳頭大小的炸彈,問道:「大唐,這玩意能行嗎?」   「放心。」唐大山獰笑道,「這可是烈性炸藥,別看就這麼點大,可要是在五米之內把它引爆,既然是鐵打的精鋼也照樣會被震碎五臟六腑就多田駿那老鬼子的體格,炸死他十回八回都綽綽有餘了。」   「好吧。」高敬武當下接過炸彈,轉身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裡,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迎了上來,問高敬武道:「敬武,你從哪弄來的這頭大狼狗,我怎麼瞧著像是日本人的軍犬啊?」   「俊文,你就別問了。」高敬武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說道,「趕緊手術吧。」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21章 瘋狂報復   第321章 瘋狂報復   北平某飯店豪華套房。   劉鐵柱、趙又廷、唐大山和馬占魁正在蒙頭大睡。   天快黑時,高敬武終於回來了,開門的聲音霎時驚動了眾人,當下劉鐵柱起身問道:「小武子,手術成功了?」   「手術非常成功。」高敬武點點頭,又道,「另外,還告訴大家個好消息。」   劉鐵柱等四人趕緊圍了過來,高敬武又道:「剛剛我從一個同學那裡得到消息,明天中午日軍華北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司令官德川好敏少將要在四海酒樓舉辦生日宴會,屆時北平所有的頭面人物都將參加,多田駿也很可能要去。」   劉鐵柱問道:「這事有多大把握?」   「至少七成吧。」高敬武道,「至少值得嘗試。」   馬占魁當下說道:「那我們可得趕緊去準備了。」   劉鐵柱點了點頭,當即分派任務道:「大唐,你趕緊上街去買兩個大竹籠;又廷,你去買幾窩剛剛孵化的小雞來,數量越多越好;占魁,你去踩探一下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到四海酒樓的路線,看看哪裡最適合下手。」   唐大山、趙又廷和馬占魁當即領命去了。   高敬武道:「柱子哥,那我該幹些什麼?」   劉鐵柱忽然問道:「小武子,你是不是從共產黨那裡得來的消息?」   高敬武聞言頓時微微一驚,反問道:「柱子哥,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我就是隨便說說。」劉鐵柱淡然道,「不過,共產黨比國民黨靠譜。」   高敬武其實早已經在趙欣怡的介紹下暗中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可在沒有摸清楚劉鐵柱真實意圖之前卻絕不敢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當下小心翼翼地說道:「柱子哥,我們是軍人,黨派政治是政客們的事情,跟我們軍人無關。」   「也對。」劉鐵柱微笑道,「黨派政治的確怪沒意思的。」   「小武子,你幫我完善一下行動計劃。」說罷,劉鐵柱就將他的行動計劃向高敬武和盤托出。   …………   次日上午。   堂子胡同口人流如織。   劉鐵柱和唐大山裝扮成小商販模樣,正蹲在街邊叫賣,在兩人跟前擺放著兩隻細篾片編成的細格大竹籠,一隻竹籠的蓋布敞開著,裡面擠滿了剛剛孵化的幾窩小雞,嘰嘰喳喳的煞是熱鬧,另外一隻竹籠卻用帆布蓋了個嚴嚴實實。   不知道的,還以為另一隻籠子裡也裝著小雞呢。   可實際上,那只用帆布蓋得嚴嚴實實的籠子裡,卻關著只大狼狗呢,只是大狼狗的聲帶已經遭到破壞,只能發出低沉的嗚嗚聲,不過大狼狗可憐的哀鳴聲卻被小雞的嘰喳聲完全給掩蓋了,不湊到旁邊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到。   偶爾也有老北平上來詢問小雞的價格,不過很快就被嚇跑了。   劉鐵柱和唐大山佔著這裡根本就不是來賣小雞的,他們是來行刺的。   馬占魁已經踩探清楚了,堂子胡同是多田駿前往四海酒樓赴宴的必經之路   倏忽之間,劉鐵柱抬頭看了看胡同對面的高樓,高樓上根本不看不到什麼人影,不過劉鐵柱卻知道趙又廷就躲在上面的閣樓裡,為了確保行刺成功,獵殺小隊上了雙保險,除了狗肉炸彈之外,還埋伏了趙又廷這個狙擊手。   …………   柳川幸助是北平特高課的課長。   這兩天柳川幸助的日子不太好過,因為多田駿司令官的勤務兵讓人給殺了,還有司令官最喜愛的愛犬也讓人給劫走了,特務機關長南造雲子大佐已經下了嚴令,限特高課三天之內破案,無論如何也要揪出那兩個嫌犯。   這可真是難死柳川幸助了,這幾乎就是樁沒有任何線索的無頭公案,從哪查起?   這天上午,柳川幸助帶著兩個手下換上便衣,一如往日在街上四處閒誑,這差不多就是守株待兔的做法,抓獲嫌犯的幾率就跟大海撈針差不了多少,不過,柳川幸助在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之前,卻只能持續上街碰碰運氣。   今天的運氣還真不錯,剛上街就遇到了個神情慌張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明顯已經認出了柳川幸助幾個就是日本特務,當下無比緊張地拐進了附近一條小巷子裡,柳川幸助的鼻子也是屬狗的,發現年輕人神情慌張,形跡可疑,便本能地帶著兩名手下追了上去,終於在小巷裡堵住了那年輕人。   那年輕人不是別人,就是高敬武的同學,張俊文。   張俊文原本就膽小,要不然當初就跟著高敬武投國軍了,或者就去延安投八路了,可他最終還是留在了北平,從他爺爺手裡接過了家裡開的私人診所,當起了一名中西結合的新時代醫生,日子倒也還算過得去。   在柳川幸助這個老特務面前,張俊文根本就藏不住任何秘密   柳川幸助很快就知道了張俊文所掌握的一切,這小鬼子很快就從有限的線索中嗅出了危險的味道,當即上街劫了一輛私家車,驅車直奔北平特務機關而來,多田駿司令有危險,必須立即將這個情況報告給雲子小姐。   …………   堂子胡同。   劉鐵柱和唐大山已經避入了胡同深處。   沒別的,因為胡同口已經戒嚴了,一隊又一隊荷槍實彈的鬼子兵已經像標槍般插滿了胡同口的大街,從東頭一直排到西頭,少說也得好幾百人,此外,所有人等都被告知不准靠近在街五十米內,否則格殺勿論。   看到胡同裡的小商販們驚惶失措的樣子,劉鐵柱和唐大山卻是心中暗喜。   看這架勢,應該就是多田駿這老鬼子了,獵物看來很快就要出現了   果然,過了不到五分鐘,一隊由十幾輛卡車組成的車隊就出現在了大街上,這十幾輛卡車後車廂裡都坐滿了荷槍實彈的鬼子兵,並且眾星拱月般護著中間一輛裝甲汽車,顯然,那輛裝甲汽車就應該是多田駿這老鬼子的坐駕了。   車隊堪堪駛過胡同口,劉鐵柱猛然打翻了竹籠。   一道黑影頓時箭一般從胡同裡竄了出來,直奔多田駿的坐駕而去。   多田駿的愛犬追隨他在軍中服役已經多年,對多田駿的坐駕、衛隊都已經極為熟悉,剛才還被關在籠子裡的時候,它就已經遠遠的嗅到了主人的氣味,這會一獲得自由,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奔著主人來了。   大街上頓時響起嘩啦啦的拉動槍栓聲。   不過,看清這道黑影是條狼狗,並且還是司令官最珍愛的那條愛犬之後,街邊警戒的日軍憲兵便又紛紛放下了手裡的步槍。   裝甲汽車裡的多田駿也發現了迅速接近的愛犬,當即命令司機停車。   裝甲汽車的車門堪堪打開,華北方面軍參謀長笠原幸雄少將首先跳下車來,旋即又返身站到了門邊,車門裡又探出了一條大腿,就在這個時候,大街另一端卻傳來了刺耳的汽車急剎聲,旋即南造雲子尖厲的嗓音響了起來:「司令官閣下,危險」   幾乎是在出聲示警的同時,南造雲子手中的王八盒子也響了,只聽平的一聲清響,正向裝甲汽車迅速逼近的大狼狗頓時橫著飛了出去,然後重重地摔跌在地,南造雲子剛剛這一槍準確地命中了狼狗的頭顱,直接就結果了它的性命。   「大唐,起爆」躲在胡同裡的劉鐵柱果斷下令。   唐大山當下猛然舉起了手中的遙控器,然後狠狠摁下起爆按鈕。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摔跌在地的大狼狗頃刻間就化成了一團烈焰,由於距離已經非常接近,站在裝甲汽車邊上的笠原幸雄直接被炸得飛了出去,裝甲汽車也是猛然一陣晃動,正準備縮回裝甲車廂的多田駿立刻被甩了出來。   就在這時候,對面閣樓上也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槍聲。   藏在對面閣樓上的趙又廷也在倉促之間開槍了,不過時機明顯不對,因為爆炸產生的硝煙嚴重影響了趙又廷的視線,為了確保能命中目標,趙又廷沒敢瞄準多田駿的頭部,只是憑著射手直覺照著老鬼子的腹部開了一槍,然後迅速撤離。   又是爆炸,又是開槍,整個現場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南造雲子不知道多田駿是生是死,頓時急得嬌靨一片煞白,如果多田駿在任上遇刺身亡,作為北平特務機關長,南造雲子將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當下南造雲子命令憲兵隊和特高課的特工立即肅清刺客,自己卻第一時間搶到了多田駿跟前。   多田駿的臉色已然是一片煞白,卻不可能是因為失血的緣故。   因為多田駿身上並沒有太多血跡,只有襠部有少量血跡滲出,中彈是肯定的了,就是不知道具體中彈部位在哪裡,不過血跡從襠部滲出,多半不是什麼致命的創傷南造雲子剛剛懸起來的一顆心頓時又落回了肚子裡。   「八嘎牙魯我知道是誰幹的」多田駿咬牙切齒地道,「報復,必須予以報復」   多田駿的傷勢的確不致命,趙又廷倉促間開的這一槍並沒能命中要害,不過,卻把多田駿胯下的子孫根給打掉了,這對多田駿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這老鬼子原本就是個喪心病狂的殺人魔王,這會遭此羞辱如何還不瘋狂報復?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22章 屠殺戰俘   第322章 屠殺戰俘   北平,日本陸軍醫院。   北平特務機關長南造雲子大佐神情凝重地走進了特護病房,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病床上的多田駿報告道:「大將閣下,對刺客的搜捕行動並不順利,對方明顯擁有非常豐富的反偵查經驗,我打算全城戒嚴,挨家挨護搜查……」   「算了。」多田駿擺了擺手,獰聲道,「這幾個人,你是抓不到的。」   說這話時,多田駿陰鬱的眼神還在南造雲子魔鬼般的嬌軀上掃了掃。   想到從此以後再無法享受女人柔軟美妙的身體時,多田駿不由得咬緊了鋼牙。   南造雲子默然,事實上她也已經猜到了這幾個刺客的來歷,他們不可能是中共潛伏在北平的地下黨,也不可能是國民黨的軍統特務,他們一定是岳維漢派來的特種兵,北平特務機關要想抓住這幾個刺客,幾乎就沒有可能。   多田駿壓下胸中的怒火,又道:「雲子小姐,近衛武藏呢?」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道,「近衛君已經前往野戰部隊挑人了。」   近衛武藏大佐是華北方面軍直屬特戰大隊的大隊長,這傢伙也是從德國留學歸來的,已經在淞滬戰場因為追捕岳維漢失手而剖腹自盡的渡邊茂一跟近衛武藏是同窗,兩人的畢業考核成績也幾乎不分伯仲,都堪稱是特種作戰的高手。   矢志報復的多田駿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近衛武藏。   多田駿這老鬼子這是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也準備派譴特種兵潛入太行山行刺岳維漢了,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誰讓岳維漢派來的刺客偏就削掉了多田駿的子孫根,讓他成了大日本帝國最後一個太監呢?   正說間,華北方面軍新任參謀長籐本俊秀少將已經大步而入。   籐本俊秀雖然在土門要塞之戰中遭到了重大敗績,不過這小子出身將門世家,再加上又極受多田駿看重,因此並沒有影響到他的軍旅生涯,這次更是因為笠原幸雄意外被炸死而晉陞成了華北方面軍的參謀總長。   「大將閣下。」籐本俊秀猛然收腳立正道,「命令已經下達了。」   「喲西。」多田駿臉容扭曲地點了點頭,旋即又獰聲說道,「我要支那人為他們的愚蠢行徑付出代價,我要讓整個華北地區血流成河」   …………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十月中旬。   就在多田駿遇刺的次日,日軍華北方面軍就展開了瘋狂的報復行動,僅僅一天之內,就有數以千計的村莊化為了廢墟,數以十萬計的無辜百姓倒在了日寇的屠刀之下,在冀南,鄰近土門要塞的獲鹿縣更是幾乎被日寇殺成了無人區   一時間,整個華北大地真正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   井陘縣城,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高樹勳、畢廣恆和劉毅再次陷入了劇烈的爭吵之中。   「我早就說過,不要妄想刺殺多田駿」畢廣恆冷冷地道,「現在好了,多田駿這老鬼子沒事,可華北地區的老百姓卻遭了殃僅僅一天之內,就有數以千計的村莊被毀,數以十萬計的無辜百姓慘遭殺害,這個責任該由誰來負?」   「當然有小鬼子來負」劉毅沉聲道,「這筆血債總有討還的一天」   「這一筆血債當然得向小鬼子討還」高樹勳說此一頓,旋即語氣一轉又道,「可是我們的做法是不是也有不妥之處?以『行刺』這種成功率極低的方式去激怒多田駿這個老鬼子是否值得商榷?至少我們要從中汲取教訓,下次絕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商榷?有什麼好商榷的?」劉毅冷然道,「小鬼子若是以為屠幾個村莊,殺幾個無辜百姓就能讓我們中華民族屈服的話,那他們可就大錯特錯了小鬼子的殘暴行徑只會適得其反,要不了多久,整個華北就將陷入游擊戰爭的汪洋大海」   見始終無法說服劉毅,畢廣恆和高樹勳便轉向了岳維漢。   「哼,吵吵吵,有什麼好吵的?」岳維漢悶哼一聲,冷然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小鬼子要殺人,難道我們就不會反抗?小鬼子也一樣是兩個肩膀扛個腦袋,我們手裡的刀槍也不是擺設,也一樣能殺人」   說罷,岳維漢又向玉狐道:「去,把海倫跟麻大拐給我叫來」   玉狐領命而去,很快就帶著美國妞海倫和湖匪麻大拐進了司令部。   三十九集團軍在井陘根據地安頓下來之後,海倫就重新操起了戰地記者的本行,這幾個月著實采編了不少戰地新聞,在美聯社播出之後,著實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效應,在美聯社的影響下,美國人正逐漸從嚴重的孤立主義中走出來。   至於麻大拐,湖匪出身,性格脾氣已經定型,很難再改造成合格的軍官了,岳維漢便索性安排他做了戰俘集中營的司令,此外,在魯南投奔寶山旅的土匪首領和土匪也大多被安排在了戰俘營或者後勤處,只有雁山狐等少數首領真正融入了正規軍。   「海倫,你馬上回宿舍去收拾一下,跟我出趟遠門,記得帶上相機」   海倫一聽要跟岳維漢一起出遠門,頓時眉開眼笑地問道:「親愛的,我們要去哪裡?」   「這個你就別問了,趕緊收拾去,要不然我就不帶你了,帶趙記者去」不等岳維漢說完,海倫早已經驚呼一聲飛也似地跑出了司令部。   岳維漢又向麻大拐道:「麻司令,戰俘營的情況還好吧?」   「好,好得不能再好了。」麻大拐道,「這小鬼子在戰場上特凶殘,悍不畏死,殺人就跟殺隻雞似的,可進了戰俘營之後卻老實得跟綿羊似的,讓他們往東就絕不往西,餓他們幾天也絕不鬧事,不少小鬼子還幫著維持秩序,嘿,真是絕了。」   岳維漢心中冷然,這樣的情況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這小鬼子自打一生來,就得遵御嚴格的紀律,甚至就連體內的闌尾也會在出生之後集體切除,長大之後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嚴格的紀律性,所以小鬼子的兵員素質普遍很高,戰鬥力普遍很強。   日軍一旦被俘,在喪失抵抗意志之後,這種紀律性就被帶進了戰俘營。   歷史上,曾經有不少日軍戰俘在老毛子的集中營服役,因為紀律性強而且任勞任怨,老毛子用起來非常順手,以致二戰結束後,老毛子都不願意放這些日軍戰俘回國。   不過,岳維漢關心的卻不是這些,旋即又問道:「戰俘裡面有沒有生病治不好,或者已經徹底喪失勞動力的?」   「有,這樣的戰俘也有不少。」麻大拐道,「尤其是剛剛接收的那兩萬多戰俘裡面,重傷致殘的就有好幾百人,之前那批戰俘裡面也有不少因工致殘的,雖然沒有具體統計過,但粗略估計這樣的日軍戰俘差不多已經有千人左右了,我正犯難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呢。」   岳維漢點點頭,面無表情地道:「你回去就聯繫孟伯照,讓後勤處派車把這批日軍戰俘送到土門要塞去,哦對了,再通知趙欣怡,讓敵工部再審查一下這批日軍戰俘,裡面如果有重要人物就趕緊送醫院,剩下的統統押往前線。」   「是。」麻大拐象模像樣地敬了記軍禮,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對於眼下這個職務,麻大拐無疑是相當滿意的,手底下雖說只有幾千號警備隊,可看押的日軍戰俘卻已經接近了四萬人,指揮戰俘衝鋒陷陣是不可能了,但分派戰俘架橋鋪路、挖煤開礦,那種萬人開工的盛大場面卻也讓麻大拐很有快感。   而且日軍戰俘裡面還有不少女戰俘,雖說絕大多數女戰俘都已經被反戰同盟的敵工部所策反,並調到各大野戰醫院去了,可還是有不少死硬死硬的女戰俘留在了集中營,這些女戰俘卻是任由麻大拐糟蹋了。   這幾個月來,剩下的百十號女戰俘幾乎已經被麻大拐干了個遍,也有不少人向岳維漢打過小報告,岳維漢對此卻是相應不理,這也算是對麻大拐的補償吧,當初在皖南嶽維漢可是答應過麻大拐,要幫他重新再找一個日本娘們的。   當然,這百十號女戰俘也不是麻大拐能獨享的。   像池成峰這樣還打著光棍的老兵油子,隔三岔五就會跑來戰俘營鬼混,麻大拐的女戰俘營差不多就成為三十九集團軍公開的慰安所了,甚至像李玉龍這樣已經把妻兒接到根據地的高級軍官也會時不時地跑來這裡放鬆放鬆。   對此岳維漢倒是並不在意,這些女戰俘未必就是特工,既便她們中間真有特工,也不可能翻起什麼浪來,馬占魁這個山賊可不是吃素的,整個井陘根據地幾乎已經被他經營得跟鐵桶差不多了,小鬼子真要有什麼滲透行動,一准瞞不過行動處的耳目。   等麻大拐走遠了,高樹勳忽然困惑地問道:「總座,你要這些戰俘幹嗎?」   「不幹嗎。」岳維漢道,「就想給小鬼子一個警告」   「警告?」畢廣恆惑然問道,「什麼警告?有用嗎?」   岳維漢眸子裡忽然暴起一團冰冷的殺機,森然道:「將這些毫無價值的戰俘押赴土門要塞,當著石門守軍的面集體屠宰得讓小鬼子知道,我們並非毫無還手之力,他們如果不懂得收斂,那麼剩下的四萬戰俘也將是同樣的下場」   …………   PS:我暈了,分類月票榜的廝殺也太慘烈了,劍客快招架不住了,拜求大伙的火力支援,拜託了。   另:hyztbsw就是我,不解釋。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23章 踐踏道德底線   第323章 踐踏道德底線   當天晚上,岳維漢就帶著衛隊親自護送海倫出了土門要塞。   天色微亮時,一行十數人終於抵達了獲鹿縣西北的劉家屯。   劉家屯只是無數個被屠的村莊中間的一個而已,在這裡,海倫看到了窮此一生再無法忘記的慘烈景象,也為日軍的獸行而感到深深的震驚   村口大樹下,倒掛著一具具已經燒焦的屍體,不少屍體是殘缺不全的,大腿或者胳膊上的肌肉幾乎都已經被挖空了,有幾個死者的胸腔也被剖了開來,裡面的內臟都不見了,岳維漢咬著牙齒說出真相時,海倫美麗的大眼睛裡霎時露出無比的震驚之色。   海倫根本無法想像,人類文明發展到今天,居然還會出現吃人的現象   村口小河的河灘上,橫七豎八地倒臥著幾十具赤條條的女性屍體,這些女性的死狀,更是讓海倫不忍卒睹不過,本著一個記者的良知,海倫還是鼓起勇氣舉起了手中的相機,一邊默默垂淚,一邊連連按下相機的快門。   海倫身後,岳維漢和隨行的衛兵幾乎咬碎了鋼牙   那是一群年輕的中國女性,她們無一例外都是被奸yin而死的。   小鬼子在姦污了這些無辜的中國女人之後,還對她們進行了殘酷的肉體摧殘,不少女人的ru房被整個切險,胸前只剩下兩個血糊糊的窟窿,絕大多數女人的下面內都被塞進了枯枝敗葉或者稻草,最慘的那個居然被強行插入了一根手臂粗的搗衣棍   海倫舉著相機,一邊流淚一邊繼續前行,一排矮牆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那排矮牆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幾十顆頭顱,每顆頭顱的眼睛都空洞地圓睜著,臉部的表情都極度扭曲,顯然,在臨死之前他們都曾經遭受莫大的痛楚。   隨著腳步的深入,一幕幕慘烈到令人髮指的景像逐步展現在了海倫面前。   直到走穿整個村子,直到用相機記錄完所有想要記錄的內容,海倫才猛然回頭投入了岳維漢的懷裡,然後死死地摟住岳維漢的肩背哭了個昏天黑地,自從來到中國,海倫也算是見過不少血腥場面了,可眼前的這些還是遠遠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底線。   除了玉狐,隨行的十幾名衛兵都轉身進村,默默地埋葬死者去了。   岳維漢卻摟著海倫陷入了沉思,多田駿這個喪心病狂的老鬼子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三光政策既然已經付諸實施,再想迫使日軍改弦易轍就不那麼容易了,但是,中國人也絕不會被小日本的暴行所嚇倒的,中國人的反擊才剛剛開始   可以預見,這將是一場超出人類道德底線的殘酷較量   多田駿不會認輸,岳維漢更不會屈服,這場較量只會愈演愈烈   要想在這場超出人類道德底線的殘酷較量中勝出,岳維漢就必須幫助中華民族佔領正義的制高點,要想佔領正義的制高點,就必須盡可能地控制輿論的方向,尤其是美、英、法等西方國家的輿論導向   岳維漢特意帶上海倫來這裡拍照,就是為了揭露日軍的暴行。   岳維漢要借助海倫的筆和手中的相機,以及她背後美聯社的強大影響力,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日軍的暴行,有了美聯社給予美國人民的先入為主的觀念之後,中國人同樣超出道德底線的報復行徑就不是那麼不可原諒了。   這,就是輿論的力量,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這個時代的日本人,不可能明白輿論的力量。   這個時代的中國人,絕大多數恐怕連輿論是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作為一個穿越者,岳維漢卻深深懂得輿論的力量,尤其是在美國,民眾的聲音擁有超乎想像的力量,甚至可以影響政府的決策   老實說,岳維漢也不願意採取以暴制暴的報復策略。   但是,要對付毫無人性的小鬼子,尤其是喪心病狂的多田駿,你就只能採用這種踐踏人類道德底線的辦法,只有把小鬼子打疼了,只有把事情鬧大了,讓小鬼子感到疼了,讓小日本感受到壓力了,他們才會有所收斂   …………   北平,陸軍醫院。   南造雲子疾步走進特護病房,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三十九集團軍和岳維漢剛剛通過北平的軍統機構向我們發出了警告,如果我們繼續在華北施行三光政策,他們就將大規模地處決皇軍戰俘」   「嗯?」多田駿凜然道,「威脅,這是威脅」   「大將閣下」南造雲子凜然道,「以岳維漢的性格,他完全有可能下令處決戰俘」   「那又怎麼樣?」多田駿冷然道,「大日本帝國和皇軍是絕不會因為敵人的報復威脅而退縮的,支那人的威脅只會換來皇軍更加殘酷的掃蕩,立即給大本營發報,方面軍決意繼續施行三光政策,直至支那人徹底喪失抵抗意志。」   …………   井陘關,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岳維漢、海倫一行已經安全返回了根據地。   回到根據地之後,海倫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一邊哭一邊奮筆疾書:   人類文明發展到今天,我從未想過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軍隊和士兵居然可以在敵國的領土上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今天所看到的那一幕幕慘烈的景像,但我的相機會將最真實的場景展現在你們面前。   我會連夜將這些照片沖洗出來,然後岳維漢將軍會派人加急送往重慶,然後重慶方面將會派譴軍空將這些照片緊急送回美國,要不了多久,大家就會看到這些照片了,你們一定會因為這些照片而感到深深地震驚,它比任何驚悚片都要驚悚百倍   至少我無法想像,一個民族居然可以如此踐踏道德的底線,一支軍隊居然可以殘暴到如此程度三十年戰爭距離已經快三百年了,國際法早已深入人心,可是在遙遠的東方,卻還有這樣一個國家,這樣一個民族在公然踐踏國際公約   假如讓這樣一支軍隊踏上了北美大陸,我不禁為之毛骨悚然……   勇敢並且正義的美國人民,我們安享和平已經太久了,現在,是時候睜開眼睛看看這個殘酷的世界了,如果再不設法遏制這個遠東帝國正在迅速膨脹的野心,要不了多久,他們的軍隊就會踏上美利堅的土地,我們的人民將遭到中國人民同樣的下場。   …………   當天晚上,海倫的這篇通訊稿就通過越洋電報傳回了美聯社總部。   第二天清晨,這篇通訊稿在略加潤色之後就開始向全美播報,海倫的所見所聞以及言論頓時間就在美國引發了一場軒然大*。   保守派的民眾大聲譴責海倫已經被中國人所收買,所謂的戰地照片根本就是子烏虛有不存在的,激進派的美國人民則對中國人表示了極大的同情,以參議員麥凱恩為首的主戰派則趁機聞風而動,開始極力鼓吹美國應該積極備戰。   一時間,美國輿論似乎有了分裂的趨勢,不過在五天之後,當海倫所拍攝的照片遠涉重洋送回美國,並且迅速見報之後,保守派的聲音就立刻消失了,民眾的輿論開始一邊倒地向同情中國的立場傾斜,美國政府的中立立場似乎也有了動搖的跡象。   …………   把時間撥回當天。   就在海倫拍發越洋電報的當天上午,駐石門日軍也接到了岳維漢的「邀請函」。   一封沉甸甸的電報已經擺到了日軍第四軍團新任司令官岡村寧次中將的辦公桌前,這就是岳維漢用明碼拍發的「邀請函」,邀請駐石門日軍所有高級將領前往土門要塞,免費觀看現場處決日軍戰俘的報復行動。   多田駿在踐踏人類道德的底線。   岳維漢也同樣在踐踏人類道德的底線   屠殺平民和屠殺戰俘,都是國際法所不允許的。   但是,岳維漢卻就敢這麼做,他正以為樣一種方式向日軍表明決心,中國人是絕不會被嚇倒的,中國軍隊也絕不會屈服的   半個小時之後,岡村寧次帶著一大群高級將領趕到了土門要塞外。   土門要塞外就是開闊的平原,日軍任何行動都處在中國人的監控之下,根本就不可能派兵營救,同樣的,中國人的行動也逃不過日軍的監控,中日兩軍以一種詭異的默契保持在安全距離以外,默默地等待屠殺的開始。   上午十時,第一批一百名日軍戰俘被中國士兵從抱犢山主碉堡裡押了出來,然後面向石門方向跪成了前後五排,由於距離太遠,既使借助望遠鏡,岡村寧次也看不清日軍戰俘的長相,但他相信,那絕對就是大日本皇軍的戰俘。   倏忽之間,日軍戰俘身後的中國士兵就舉起了手中明晃晃的片刀。   下一刻,耀眼的寒光閃過,一百名日軍戰俘的頭顱已經齊刷刷地滾落在地。   岡村寧次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了兩下,旋即回頭向侍從副官道:「拍照,將中國人踐踏國際法的暴行記錄下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24章 殺倭令   第324章 殺倭令   關於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需要特別介紹。   在岡村寧次的家鄉流傳著一個傳說,說岡村家族是大明朝開國大帥徐達的後人,後來轉輾流亡到了日本,因此在岡村寧次還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強迫他學習漢字,從那時候起,岡村寧次就與中國結下了不解之緣。   客觀地說,岡村寧次在普遍缺乏戰略眼光的日軍高級將領中間,絕對算得上是極具戰略眼光的翹楚人物了,歷史上的岡村寧次也絕對稱得上是戰功赫赫,在多田駿治下逢勃發展的八路軍游擊隊,就在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手下栽了大觔斗。   到最後,甚至連八路軍的總部都被端了,左參謀長壯烈殉國,彭總痛定思痛,也承認岡村寧次是個非常難以對付的戰略戰術高手,如果不是後來太平洋戰爭爆發,在華日軍被大量抽調,華北地區的八路軍游擊隊會被日軍掃蕩成什麼樣真的只有天知道。   …………   看到對面國軍一排排地屠殺日軍戰俘,岡村寧次立刻就意識到了危險。   岡村寧次精通中國文化,知道中華民族受封建理學流毒極深,這樣一個民族,只要不把他們逼上絕路,他們一般是不會鋌而走險選擇與敵共碎的,滿清入關能夠統治中原兩百餘年就是鐵的明證,但是現在,多田駿這個蠢貨卻試圖將中華民族逼上絕路   岡村寧次明白,中華民族受封建理學流毒雖深,但他們畢竟是秦漢貴胄的血脈,在兩千年前,大秦帝國和大漢帝國曾經橫掃整個遠東,建立了當時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帝國,不可一世的草原霸主大匈奴,險些就被大漢帝國打得亡族滅種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這話,可不是隨便說的,更非虛張聲勢   這樣一個古老的民族,就像是一頭沉睡的獅子,一旦體內沉睡的血脈甦醒過來,整個世界都將為之顫抖,日本這個小小的島國就將首當其衝,永遠喪失「著陸」的歷史機遇,甚至整個大和民族都會因此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而現在,多田駿這個蠢貨卻在無意中幹著喚醒這個民族血性的蠢事   而對面的岳維漢,則更是給了岡村寧次極度危險的感覺,多田駿這個蠢貨是在被動地喚醒中華民族的血性,而岳維漢這個傢伙卻試圖利用這次機會主動喚醒中國人的血性,一旦讓這個傢伙得逞,大日本皇軍就將面臨無休無止的暗殺、偷襲以及攻擊一旦整個華北乃至整個世界的華人被岳維漢這個傢伙煽動起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岡村寧次毫不猶豫地命令副官將國軍屠殺日軍戰俘的場景拍照,然後連同他的建議書一併寄回了大本營,不過遺憾的是,陸軍大臣東條英機明顯更傾向於多田駿的三光政策,再加上這些照片似乎有損皇軍的顏面,因而壓下了岡村寧次的建議書。   直到數天之後,美國輿論群情洶洶時,日本政府才反應過來。   不過,東條英機這時候才想起展示國軍屠殺戰俘的照片卻已經晚了,海倫的報道以及她所拍攝的大量的日軍屠殺中國平民的照片已經公之於眾,並在美國人中間形成了先入為主的觀念,日本人此時再想扭轉輿論傾向,顯然已經晚了。   更何況,岡村寧次拍攝的遠距離的斬首畫面,其震憾力也遠不如海倫近距離拍攝的那些血腥的、不忍卒睹的屠村場景。   日本人的高調宣傳,卻反而引發了世界輿論對日軍的猛烈怦擊。   到最後,迫於世界輿論的強大壓力,再加上整個華北地區也已經因為多田駿的三光政策而變得一團亂糟,日軍大本營才不得不痛下決心臨陣換將,將多田駿召回國內,而岡村寧次則順利晉位,成為了華北方面軍的第四任司令官。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眼下的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卻還是多田駿   …………   北平,陸軍醫院。   接到岡村寧次的照片和建議書之後,多田駿卻是勃然大怒。   多田駿這老鬼子顯然已經因為身體遭到重創而陷入了一種歇斯底里的癲狂之中,當即命令華北方面軍展開全面報復,決意要中國軍民付出血的代價。   不過這時候,日軍的主力部隊還是沒有從正面戰場撤下來,因而八路軍和國軍根據地裡的老百姓日軍是殺不動的,游擊區的老百姓卻已經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是逃進了國軍和八路軍的根據地,就是避入鞏固區當起了良民。   已經被殺戮和報復慾望徹底控制的多田駿毫不猶豫地將屠刀揮向了鞏固區的百姓。   多田駿這老鬼子一聲令下,駐華北日軍頓時聞風而動,整個華北再次血流成河,再次陷入了屍山血海之中。   …………   岳維漢迅即做出回應,再次屠殺了兩千日俘   …………   已經騎虎難下的多田駿繼續擴大屠殺範圍   到最後,連北平、天津、濟南、保定、青島等大城市也沒能倖免,晉北重鎮大同更是一日三屠,一天之內,就有數以十萬計的無辜百姓慘遭日寇屠戮   …………   岳維漢不甘示弱,當即通電全國,發佈了「殺倭令」。   「戰爭是軍人之間的較量,與平民何干?」   「然,東瀛之跳樑小丑卻向我族平民舉起了屠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則我必犯人」   「即日起,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凡我族人皆有殺倭之職責」   「舉凡倭賊,無分男女,無分老幼,皆為華夏死敵,人人得而誅之」   …………   「殺倭令」發佈之後,這場殘酷的踐踏道德底線的較量頓時徹底失控   整個華北頓時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華北民眾與日軍日日相戰,時時對攻,並且戰火迅速漫延到了華北地區的每個角落,戰事最為激烈的10月20日,侵華日軍華北方面軍的司令部一天之內就遭到了六起槍擊以及一起自殺式炸彈襲擊   作為這場較量的終極力量,華北日軍與三十九集團軍更是展開了殊死較量   岳維漢調集了寶山師九個主力團,傾巢而出向冀中、冀南的日軍守備隊發動了瘋狂的進攻,三十九集團軍所屬的幾十支游擊隊以及八路軍冀南軍區的正規軍和游擊隊也向日軍發動了無休無止的攻勢,整個華北頓時風聲鶴戾。   在蔣委員長的默許以及全國輿論的引導下,這場殊死較量迅速漫延到了全中國,甚至連旅日華僑也向日本政府展開了殘酷血腥的報復,不過,中國人始終恪守著最後的底線,並沒有像岳維漢所號召的那樣,向日本平民展開血腥報復。   最後,日本陸軍總參謀部以及天皇的皇宮先後遭到自殺式襲擊,這兩次自殺式襲擊雖然沒有造成多大的人員傷亡,卻對日軍高層造成了極大的衝擊,日軍高層這才猛然發現,整個中華大地已然是狼藉遍地,烽煙四起了。   在國際上,日本更是被嚴重孤立了。   甚至連德國和意大利也在非正式場合表示日軍在華北地區所施行的三光政策有些過火了,希特勒甚至在私下裡大罵日本人比豬還蠢。   在希特勒看來,種族滅絕是必須要推行的,但也是需要技巧的,譬如德國人屠殺猶太人就很講究策略,先以保護的名義大肆搜捕,然後關進集中營裡悄悄的殺,而不應該像日本人那樣,派軍隊公然燒光、殺光、搶光。   …………   不過,中國內部也並非全無雜音。   10月下旬,聚集在華中地區的日軍主力已經開始陸續後撤,日軍在正面戰場上的攻勢已經暫時告一段落,這局勢一旦緩和下來,岳維漢在華北地區所引發的風波頓時就成了全國輿論關注的焦點,以國民黨副總裁汪精衛為首的曲線救國派頓時活躍了起來。   岳維漢的殺倭令遭到了曲線救國派的猛烈抨擊,在他們的口誅筆伐之下,岳維漢頓時成了綁架無辜民眾的血腥膾子手他們瘋狂的叫囂,戰爭應該是軍人與軍人之間的較量,軍人的責任就是保護百姓,而不應該將百姓綁架到軍隊的戰車上   必須得承認,這個觀點很有市場,國軍內部持這種觀點的也大有人在。   甚至連三十九集團軍的許多高級軍官,主要就是畢廣恆、孫殿英以及他們的部下,他們也完全認同曲線救國派的觀點,認為國軍就該衝殺在第一線,只有當兵的都拼光了,最後才能輪到中國的老百姓上陣接著跟小鬼子干。   面對曲線救國派的群情洶洶,岳維漢卻是巋然不動。   從現實利益看,華北地區的日軍已經遭到沉重打擊,幾個主力師團和守備旅團已經完全龜縮進了石門、保定、天津、北平等大城市裡,甚至都不敢以聯隊規模外出活動了,在日軍主力部隊回師之前,小鬼子暫時得夾緊尾巴過日子了   另外,三十九集團軍和八路軍都得到了極大發展   尤其是冀南地區的八路軍,已經從最初的兩個旅不足八千人迅速擴充到了十幾萬人,論規模都足以編成十幾個乙種師了   從長遠來看,這次踐踏道德底線的殘酷較量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喚醒了中華民族沉睡已久的血性,這對於整個民族的抗戰以及抗戰勝利之後的發奮圖強,無疑是相當有利的不喚醒民族的血性,中華民族就永遠別想躋身世界之巔   至於個人的毀譽,對岳維漢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作為一個穿越者,岳維漢還會在乎輿論的風評麼?甚至連將來歷史書上的蓋棺定論,岳維漢也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他只想由著本心,幹一番對民族有利,對國家有利的事情,僅此而已,至於別的,神馬都是浮雲   …………   PS:話說,月票榜的廝殺太凶殘了,那些個傢伙簡直比小鬼子還殘暴啊,弟兄們,咱們三十九集團軍可是國軍王牌,絕不能輸給他們啊,上刺刀,跟他們拼了,我們……絕不屈服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25章 戰略相持   第325章 戰略相持   東京,日軍參謀本部。   陸軍大臣東條英機再次被閒院宮載仁召進了他的辦公室。   「東條君」閒院宮載仁冷冷地掠了東條英機一眼,沉聲道,「你不是說多田駿的三光政策極可能摧毀支那人的抵抗意志嗎?」   東條英機無言以對,時至今日,多田駿的三光政策已經完全失敗了。   日軍的屠殺行為不但沒能摧毀中國人的抵抗意志,甚至促使中國人採取了瘋狂的報復行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更是控制了幾乎整個華北地區,他們的游擊武裝已經在短短的兩個月內,從最初的不足五萬人迅速發展到了五十萬人以上   更糟糕的是,多田駿的三光政策導致日本政府在國際上陷入了空前孤立。   迫於民眾的壓力,美國政府已經大幅削減了向日本出口戰略物資的份額,導致日本軍工業急需的石油、鋼鐵、橡膠等物資嚴重短缺,而這些物資卻又無法從中國得到,這就給日本的軍工業生產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參謀本部作戰部甚至已經擬定了詳盡的南下計劃。   按照這個計劃,日本陸軍將抽調五到八個野戰師團組成南方軍,首先佔領越南,然後自東向西推進,逐步蠶食泰國、緬甸,直至印度,一旦日軍佔領整個東南亞,軍工製造業就能獲得鐵礦石、橡膠、石油等緊缺物資。   不過,南下計劃卻遭到了日本首相近衛文磨的激烈反對,最終不了了之。   近衛文磨反對南下計劃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侵華戰爭全面爆發之後,由於進展不順,日本政府已經進行了兩次戰略總動員,到38年底,日本的國力、軍力已經消耗殆盡,國民經濟也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此時的日本,絕對支撐不起又一場大規模的戰爭了。   或許經過兩到三年的休養、恢復之後,日本才可能具備佔領東南亞的能力。   但是,東南亞是英國和法國的傳統殖民地,而美國又是英國的傳統盟友,一旦日軍出兵東南亞,佔領越南、泰國以及緬甸等國,那就等同於向美、英、法等西方列強宣戰了,茲體事大,近衛文磨絕不敢遂下決斷。   「說呀?」閒院宮載仁冷冷地道,「你怎麼不說了?」   東條英機歎了口氣,說道:「親王殿下,參謀本部嚴重低估了支那民族的韌性,以致出現今日之不利局面,作為帝國的陸軍大臣,我對此應付全部負責。」   「哼,今天找你來不是為了追究責任。」閒院宮載仁輕哼了聲,又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建議書甩在東條英機面前,沉聲道,「這是第四軍團司令官岡村寧次於兩個月前向大本營提出的建議,你為什麼沒有及時向我報告?」   東條英機不禁心頭發苦,這事讓他怎麼解釋?   「多田駿已經失去理智了」閒院宮載仁敲了敲桌面,冷然道,「作為一名軍人,他已經被殺戮的慾望控制了意志,他已經不宜繼續擔任華北方面軍的司令官了,我看岡村寧次的建議就很有道理,就讓岡村寧次接替多田駿吧。」   「哈依。」東條英機猛然低頭,轉身就走。   「等一下。」閒院宮載仁忽又招手道,「東條君,聽說過汪精衛其人嗎?」   「當然。」東條英要轉身止步,答道,「汪精衛此人可是中國近代的風雲人物,在國民黨內的資歷甚至遠在國府領袖蔣之上,當初如果沒有汪精衛的賞識和提拔,蔣恐怕根本就沒有機會當上黃埔軍校的校長。」   閒院宮載仁點點頭,說道:「此人的曲線救國理論很有點意思,我想對於皇軍統治支那應該會有幫助的,你不妨派人與之接觸一下,另外,蔣是個死硬分子,對他就不要抱什麼幻想了,但這個汪精衛卻似乎可以成為皇軍的朋友。」   「哈依。」東條英機猛然低頭道,「卑職明白。」   …………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11月初,日本政府發表對華聲明,提出只要國民政府更變人事組織,懲罰踐踏道德底線的戰爭罪犯,日本就可以與中國進行停戰談判,假如條件合適,日本政府甚至可以從華中、華北全面撤軍,而且不需要戰爭賠款   條件不可謂不優厚,但是,日本政府的禍心卻也是昭然若揭。   日本政府所指的變更人事組織,其實就是逼蔣下台,至於踐踏道德底線的戰爭罪犯,毫無疑問指的就是岳維漢了,日本政府無法通過戰爭迫使蔣屈服,日軍也無法在正面戰場上擊敗岳維漢,現在,卻試圖通過非戰爭的手段來達成目的。   日本政府的聲明一經發表,立刻就在中國引發了軒然大*。   憑心而論,在經過封建理學長達六百年的流毒之後,中華民族的血性已經遭到了極大閹割,在亡國滅種的生死時刻,中華民族仍然會爆發出空前的凝取力,然而,一旦局勢稍有緩和,相當一部份民眾就會開始厭棄戰爭,幻想和平。   在國民黨內,更有相當部份高官主張曲線救國。   從此刻開始,國民黨和中國政府的分裂已經是不可避免了   同時,這也意味著抗日戰爭已經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那就是毛主席在他的著作《論持久戰》中所說的第二階段:戰略相持   …………   延安,瓦窯堡。   毛主席正在山樑上登高遠眺。   十一月的陝北已經相當寒冷了,剛剛又下了場大雪,站在山樑上放眼望去,整個陝北大地一片銀妝素裹,蔚為壯觀,看到眼前瑰麗的景象,毛主席不禁詩興大發,當下掐滅煙頭,正欲再譜一首不遜於《沁園春.雪》的千古名篇時,朱老總和周公卻找上山來了。   「主席,主席呀。」周公老遠就招手道,「出大事了,國民黨副總裁汪精衛出逃了。」   話音未落,朱老總和周公已經氣喘吁吁地登上了山頭,聽完周公敘述,毛主席微微有些感慨地道:「汪精衛其人,過於清廉,也過於自傲,此人是個完美主義者,早年也算得上是個堅定的**者,卻從來就不是個真正的民族主義鬥士」   說此一頓,毛主席又道:「所以,對於他的出逃,我是一點也不意外。」   朱老總不無擔憂地說道:「老毛,汪精衛在國民黨內威望極高,一旦他真的在日本政府的扶持下組成傀儡政府,勢必會有相當一部份國民黨的高官改弦易轍,還可能會有一大批國軍將領會帶著部隊投奔於汪精衛啊。」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毛主席淡淡地道,「除了蔣委員長的中央軍,在敵後戰場活動的國民黨軍都會倒向汪偽政府,甚至連孫連仲集團和於學忠集團也有可能叛變投敵,對於這些國民黨的雜牌軍,我們絕不能抱有任何幻想,必要的時候,堅決予以消滅」   朱老總和周公忍不住交換了一記眼神,兩人同時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異樣的神色。   經歷了殘酷的黨內鬥爭以及艱苦的兩萬五千里長征之後,毛主席正越來越展現出他的魄力和雄心,公然否定蘇聯的政治路線,大刀闊斧改革黨的路線章程,極力主張獨立自主的游擊戰略,暗中接納岳維漢入黨,沒有足夠的膽識和魄力是擔不起這個責任的。   朱老總想了想,又道:「老毛,三十九集團軍的情況可能也會比較複雜……」   「三十九集團軍不用擔心。」毛主席擺了擺手,淡然道,「我早就說過,岳維漢政治上成熟,軍事上過硬,他會處理好的。」   …………   井陘縣,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岳維漢正召集趙欣怡、高敬武等黨員骨幹召開支部會議。   會議由趙欣怡主持,主要就是學習毛主席的《論持久戰》。   岳維漢也認真地閱讀了這篇文章,對於《論持外戰》的大名,岳維漢絕不陌生,但真正閱讀這篇著作岳維漢還真是頭一次岳維漢絕不崇拜任何偉人,包括鄧公在內,但他對毛主席的崇敬卻絕對是發自肺腑的。   拋開功過是非不論,毛主席的戰略眼光和膽魄絕對堪稱千古第一人   從毛主席所著的詩詞就可以窺得冰山一角,中國自有詩賦詞曲以來,還從未有一人的詩詞能在氣勢上勝過毛主席,甚至連蔣委員長也對毛主席的詩詞極為推崇,尤其是那句「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更是讓蔣委員長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在後世,回過頭去分析八年抗戰,分成三個階段很容易。   可在抗戰剛剛爆發的當時,國際國內局勢卻是一片混沌,投降論、速勝論甚囂塵上,幾乎沒人能做出清晰的判斷,唯有毛主席透過歷史的迷霧看到了本質,這樣的戰略眼光絕不是吹的,後世某論壇上,甚至有人猜測毛主席是不是也是穿越過去的?   原因很簡單,毛主席所首創的「游擊戰爭理論」以及倡導的「土地改革政策」幾乎就是超越時代的大殺器,包括那些詩詞,歷史上這麼多偉人,諸如岳飛、蘇東坡,一生中能寫出一兩篇氣勢恢宏的詩詞就已經是極限了,毛主席卻寫了整整一籮筐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26章 重兵雲集   第326章 重兵雲集   學習會還沒結束,玉狐就敲響了房門。   玉狐既是岳維漢的情人,又是岳維漢的侍從副官,對他的忠誠是不容置疑的,岳維漢也絕不擔心玉狐會洩露了他的黨員身份。   「總座,馬占魁上校找您。」玉狐道,「似乎有什麼急事。」   行動處長馬占魁原本只是少校軍銜,不過在北平成功策劃「狗肉炸彈」之後,就已經因功晉陞到了中校,後來多田駿派出特戰大隊前來根據地偷襲,結果剛剛滲透進來就被馬占魁給識破了,成功免除一場危急之後,又順利晉陞了上校。   「占魁?」岳維漢當下示意趙欣怡等黨員離開,又向玉狐道,「讓他進來吧。」   不到片刻功夫,馬占魁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馬占魁沒穿軍裝,卻還是向岳維漢啪地敬了記還算標準的軍禮,旋即稟報道:「總座,剛剛有兩個形跡可疑的人去了畢廣恆的公館,旋即又一起去了孫殿英公館,我懷疑他們是汪精衛派來的」   「汪精衛?」岳維漢凜然道,「有證據嗎?」   汪精衛已經在三天前潛逃至河內,並且已經公開發表了脫黨聲明,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與日本人相勾結,要在南京組建汪偽政府了,憑心而論,受到汪偽政府威脅最大的其實並不是國民政府,而是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游擊隊。   道理很簡單,國民政府的勢力主要在國統區,而八路軍游擊隊的勢力卻在淪陷區,汪偽政府一旦組建,與八路軍游擊隊的勢力範圍就直接重疊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歷史上才出現了蔣委員長給偽軍發軍餉的咄咄怪事。   現在已經有消息傳出來,孫連仲手下的西北軍將領以及於學忠手下的東北軍將領中,有不少人正與汪精衛暗通款曲,密謀「易幟」,一旦事情屬實,國軍在魯中、蘇魯邊界的抗日根據地勢必就會遭到重大打擊   岳維漢只是沒想到,三十九集團軍中居然也有人敢與汪偽私通   如果有證據,岳維漢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可如果沒有證據的話,要殺畢廣恆和孫殿英就不那麼容易了,這兩人畢竟都是集團軍的副總司令,因為擅自發佈殺倭令的事,岳維漢的名聲原本就已經很負面了,如果濫殺高級將領的消息再洩露出去,恐怕岳維漢在國人心目中的形象就要大打折扣了。   「沒有證據。」馬占魁搖頭道,「但我敢肯定」   「先把畢廣恆和孫殿英監控起來。」岳維漢想了想,又道,「還有高樹勳」   頓了頓,岳維漢又道:「還有與畢廣恆、孫殿英接觸的那兩個人,立即拿下,一定要想辦法撬開他們的嘴巴」   …………   孫殿英公館,秘室。   孫殿英有些為難地向面前的中年人道:「特使先生,發動兵變難度太大了,留在井陘縣城的軍隊雖然只有一個營,可這個營卻是岳維漢的貼身侍從營,原本是魯南悍匪雁字軍,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只聽從岳維漢的命令。」   中年人道:「有沒有辦法把這個侍從營調走?」   「調走也沒用。」畢廣恆無奈地道,「照樣殺不了岳維漢。」   「為什麼?」中年人不解道,「難道你們兩位就沒有自己的衛隊?」   「衛隊?」孫殿英苦笑道,「特使先生,你剛才進來時可曾見到衛隊的影子?」   畢廣恆道:「特使先生,實不相瞞,我和孫師座現在就是個光桿司令,而且根本就沒有人身自由,甚至連離開井陘縣城都會遭到守門士兵的盤查」   「嘶……」中年人皺眉道,「這可麻煩了,可這次的機會真的很難得啊。」   說此一頓,中年人又道:「華北方面軍主力已經回師華北,岡村寧次司令官不日就要對整個華北進行大規模的治安肅正戰了,而三十九集團軍就是此次掃蕩的重點,兩位如果能夠居中策應,從背後給岳維漢以致命一擊……」   「光當」中年人話沒說完,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重重踹開了。   旋即一大群便衣就已經旋風般衝了進來,十幾枝王八盒子已經頂到了中年人和他隨從的腦門上,畢廣恆和孫殿英頓時大吃一驚,急抬頭時,只見集團軍直屬行動處的上校處長馬占魁已經背負雙手施施然地走了進來。   看到馬占魁出現,畢廣恆和孫殿英頓時就絕望了。   在畢廣恆、孫殿英以及181師、新9師那群忠於兩人的高級軍官眼裡,馬占魁他就是岳維漢養的一條狗,而且還是特凶殘的那種,這傢伙的狗鼻子真不是一般的靈,任何針對岳維漢的行動都不可能躲過他的狗鼻子。   小日本的特種兵厲害吧?沒用   就倆月前,整整一百多小日本的特種兵空降到了太行山深處,然後從山裡向井陘縣滲透過來,試圖刺殺岳維漢,可是小鬼子才剛走出大山,就被馬占魁的便衣隊給識破了,然後調集警衛團一個伏擊,小鬼子的特戰隊就全報銷了,據說一個都沒逃掉。   「你們是什麼人?」那中年特使卻還在掙扎,怒氣沖沖地道,「你們想幹什麼?」   「幹什麼?」馬占魁冷森森地道,「幹什麼你心裡最清楚」   說罷,馬占魁就揮手道:「給我帶走,押集中營去」   「放開我,我是畢師長和孫師長的客人,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中年特使大驚,一邊奮力掙扎一邊扭頭向畢廣恆和孫殿英求救道,「畢師長,孫師長,你們快跟他們說說,我不是什麼奸細,我就是你們的客人哪,呃……」   「給我老實點」中年特使話沒說完,一名便衣已經一膝頂在了中年特使腹部。   中年特使頓時慘叫一聲整個人也弓身了蝦米狀,嘴裡更是嘶嘶地吸著冷氣,再無法成聲了,旁邊的畢廣恆和孫殿英兩股戰戰,愣是沒敢吱聲。   …………   北平東效,翠明莊。   岡村寧次上任之後,就將華北方面軍的司令部遷到了這裡。   正面戰場的攻勢結束之後,日軍的主力部隊就開始逐步後撤。   在撤退的同時,日軍大本營針對華北、華中地區的不同敵情,對兩大戰略方面軍的兵力配置進行了調整,調整之後的華北方面軍總共擁有十個野戰師團以及八個獨立混成旅團,總兵力已經超過了三十萬人,成了當時日軍戰鬥序列中最大的戰略集團   裝備方面,擁有馬匹七萬餘匹,重炮千餘門,戰車五百餘輛,卡車一萬多輛   給養方面,日軍大本營砸鍋賣鐵給華北方面軍提供了一月份的野戰口糧,以及足以支撐一次大型會戰的彈藥儲備   當然,擁有「一會戰份」的彈藥儲備,並不等於華北方面軍就真的具備了重新發動一次大型會戰的實力,這完全是兩碼事,所以,對於日軍來說,既便現在的華北地區已經是重兵雲集,可短時間內要想奪回山西卻是不太現實的。   但是,對佔領區進行大規模的掃蕩作戰,卻是綽綽有餘了。   岡村寧次現在想的就是對佔領區進行大規模的治安肅正戰,以期在最短的時間內重創三十九集團軍和八路軍的游擊隊,先迅速穩定華北地區的治安狀況,然後再來慢慢考慮別的事情,當然,如果有機可乘的話,岡村寧次也絕不會輕易錯失。   譬如現在,似乎就有了從內部瓦解三十九集團軍的可能。   岡村寧次正在欣賞窗外雪景時,背後忽然傳來了富有節奏的腳步聲,回頭看時,只見北平特務機關長南造雲子大佐已經邁著極有韻律且極富女人味的步伐施施然進了他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敬禮道:「司令官閣下」   「雲子小姐,汪先生的特使進入井陘關了嗎?」   岡村寧次回頭望著南造雲子,絲毫沒有掩飾眸子裡的欣賞之色。   都說女人如花,女人的美麗原本就是用來供男人欣賞的,而南造雲子也的確配得上「帝國之花」的美譽。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旋即又道,「不過,司令官閣下,我並不認為汪先生的提議就有成功的可能,岳維漢不是孫連仲,更不是於學忠,同樣的手段,對孫連仲和於學忠能夠奏效,但用來對岳維漢恐怕就很難奏效了。」   岡村寧次微微一笑,說道:「不管成與不成,至少值得一試。」   「哈依。」南造雲子再次猛然低頭道,「卑職只是擔心司令官閣下對岳維漢不瞭解,如果輕敵的話,絕對是要吃大虧的。」   「輕敵?」岡村寧次搖頭道,「不,我是不會輕敵的。」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從辦公桌上拿起厚厚一疊資料,向南造雲子道:「這些,都是我搜集的關於岳維漢的資料,其中有他出身、閱歷以及性格等方面的詳盡介紹,更有他所指揮的諸多戰役的詳盡剖析。」   「我必須得承認,岳維漢是我所遇見過的最為出色的中國軍人,既便他是我的對手,我也不想掩飾對他的欣賞,如果不是因為這場戰爭,我和他應該會成為好朋友,如果能跟他共同探討戰術課題,肯定會大有裨益。」   …………   PS:上一章的章節序號錯了,應該是325章,本章才是326章。   另外,今天太晚了,就這兩章了,明天我繼續努力。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27章 太行兵工廠   第327章 太行兵工廠   見岡村寧次如此推崇岳維漢,南造雲略略有些驚訝地道:「司令官閣下,我真沒想到您對您的對手會有如此之高的評價,不過正如您所說的,岳維漢此人的確堪稱是大日本帝國和大日本皇軍的勁敵,怎麼重視都不為過。」   「嗯。」岡村寧次點了點頭,忽又問道,「雲子小姐,我聽說多田駿曾經派特戰大隊刺殺過岳維漢,有這回事嗎?」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道,「不過沒有成功。」   岡村寧次道:「我想知道具體的經過,雲子小姐,你能說說嗎?」   「當然。」南造雲子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整個過程很簡單,近衛武藏的特戰大隊才剛剛走出太行山,還沒有進入井陘縣城,就遭到了三十九集團軍的伏擊,整個特戰大隊八十餘人,就只有近衛武藏一個人逃了回來。」   「哦?」岡村寧次欣然道,「近衛武藏呢?」   「已經被多田駿司令官勒令切腹了。」南造雲子歎息道。   「可惜。」岡村寧次頓時無比惋惜地道,「真是太可惜了。」   南造雲子若有所思地道:「司令官閣下,您還想派特種部隊刺殺岳維漢?」   「為什麼不呢?」岡村寧次道,「岳維漢如此危險,如果能以最小的代價將他除掉,對帝國和皇軍來說可謂天大的好事,既便失敗了,犧牲的也不過區區幾十名特種兵而已,對帝國的國力和軍力幾乎就沒有什麼影響。」   南造雲子道:「司令官閣下,這恐怕很難。」   說此一頓,南造雲子又道:「岳維漢手下有一員心腹干將,名叫馬占魁,此人系皖南土匪出身,卻擁有令人難以置信的偵察及反偵察能力,行刺多田駿司令官的暗殺計劃就是此人一手策劃的,近衛大隊的行蹤也是被此人的便衣隊所識破的。」   「不管成與不成,試試總是無妨的。」岡村寧次淡然道,「不過,我們還要做好另外一手準備,如果刺殺不成,那就設法策反岳維漢。」   南造雲子苦笑道:「司令官閣下,這恐怕更難。」   事實上,策反岳維漢也不是岡村寧次第一個提出來。   華北方面軍的第一任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就曾經有過同樣的設想,南造雲子也曾經想方設法策反過岳維漢,可最終的結果證明,岳維漢絕對是個死硬分子,此人對帝國的仇恨已經融入了骨髓,根本就不可能被策反。   「在事情沒有最終定論之前,永遠都不要輕易下結論。」岡村寧次淡然道,「岳維漢也許很難策反,可但凡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們就必須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雲子小姐你想過沒有,假如能夠策反岳維漢,皇軍將可以減少多少傷亡嗎?」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道,「明白了,我會努力的。」   「只有努力還不夠。」岡村寧次目光幽幽地道,「你必須深入剖析岳維漢的行事風格以及處世原則,然後找出他的弱點,再利用他的弱點做文章,我必須相信,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弱點,只要有弱點就一定會被我們所利用」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旋即又道,「司令官閣下,很冒昧地問一句,難道你不打算掃蕩井陘關嗎?」   「掃蕩井陘關?」岡村寧次搖頭道,「雲子小姐,你認為我們具備發動又一次大型會戰的條件嗎?不錯,方面軍主力是回來了,大本營也向我們提供了一會戰份的彈藥儲備,可你想過沒有,至少半年之內,大本營不可能再向我們提供任何給養了」   南造雲子聞言凜然,她這才想起帝國的財政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岡村寧次歎了口氣,不無遺憾地道:「兩個月前,皇軍都已經打到衡陽了,如果大本營能夠再堅持三個月,我們就能夠一直打到廣西、雲南甚至是四川,一旦佔領了中國的整個大西南,三十九集團軍在井陘關的抵抗將變得毫無意義,可惜……」   南造雲子也有些遺憾,心忖帝國還是太小了,國力也還是太弱了。   岡村寧次卻很快調整好了情緒,又道:「所以,此次掃蕩,方面軍的首要作戰目標是恢復鞏固區,迅速穩定華北地區的秩序,暫時,方面軍還不具備強攻井陘關的實力,但對於冀魯地區的八路軍,卻必須予以重點掃蕩。」   …………   井陘根據地。   岳維漢並不知道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對他的評價會這麼高。   這會,岳維漢正帶著劉毅、陸秀峰等心腹大將視察蒼巖山區的兵工廠,總工程師皮曉誠帶著四大工廠的一干專家和技術人員正作陪解說。   經過兩個多月的緊張建設,蒼巖山根據地已經初步建成。   鋼鐵廠、發電廠已經建成並且投產,安保措旋也做得很到位,兩大工廠的主體建築基本上都深藏在山腹之內,巨大的煙囪沒辦法隱蔽,卻也經過獨特的技術處理,將出口開在了懸崖之上,日本轟炸機如果遁著濃煙來轟炸,絕對會大失所望。   太原兵工廠的幾千台設備也已經全部安裝完畢,總共建成了四十幾個大型車間   光復山西之後,岳維漢又不失時機地向閻長官要來了原來太原兵工廠的不少專家以及技術工人,再加上陸陸續續收攏的逃難工人,以及向重慶方面討來的技術工人,到民國二十七年年底,太行兵工廠已經擁有科研人員兩百餘人,技術工人九千餘人。   這樣的規模,與全盛時期的太原兵工廠也相差無幾了。   不過現在,絕大多數車間都還處於停工狀態,並沒有開工。   只有彈藥復裝車間的生產線正開足馬力加班加點地在生產。   前兩個月,三十九集團軍能夠瘋狂進攻,還真多虧了彈藥復裝生產線。   見岳維漢不經意間皺了皺眉頭,皮總趕緊解釋道:「總座,由於鋼鐵廠才剛剛建成,鐵礦石的供應又極不穩定,因此鋼材的產量還非常有限,此外,軋鋼工藝也相對落後,軋出來的鋼材基本上只能用來造手榴彈,所以……」   岳維漢擺了擺手,問道:「皮總,軋鋼工藝能改進嗎?」   「能,當然能。」皮曉誠忙道,「這其實不難,只要……」   「這事就交給你了,我只要結果。」岳維漢舉手阻止皮曉誠繼續解釋,又道,「翻了年之後,太行兵工廠必須真正上馬,產能麼……至少要月產步槍三千枝,機槍五十挺,六零迫擊炮五十門,炮彈五千發,子彈五百萬發,沒問題吧?」   皮曉誠默算了算,信心滿滿地道:「絕對沒問題」   見皮曉誠答應得如此爽快,岳維漢不禁有些意外。   岳維漢身後的劉毅、陸秀峰等心腹大將更是振奮不已,三千枝步槍,五十挺機槍再加五十門六零迫擊炮以及足夠的炮彈、子彈,這幾乎就是一個甲種團的裝備了,而且是附帶炮兵營的精銳團,一個月裝備一個團,一年就又是一個集團軍了   「好。」岳維漢道,「皮總,到時候完不成任務我可要找你。」   「總座儘管放心,完不成任務您儘管槍斃我。」皮曉誠的確很有信心,這小子早就計算過了,太行兵工廠的設備和技術工人完全夠用,如果原材料充足並且開足馬力的話,產能絕對要超出岳維漢預期兩倍以上   鐵礦石的供應也已經和閻長官談妥了。   在約定每月交付五萬大洋之後,代縣、崞縣的礦山將由三十九集團軍自由開採,麻大拐的警備旅已經派出兩個營,分別在代縣、崞縣的礦區設立了兩個戰俘營,很快就會有五千名日軍戰俘發往那裡,從此沒日沒夜地開採鐵礦石。   至於鐵礦石的運輸,盂縣已經組織了獨輪小車運輸隊,問題不大。   算來算去,皮曉誠實在是找不到完不成任務的理由,除非日軍的轟炸機能夠對兵工廠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不過那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太行兵工廠的四十幾個車間分別隱藏在莽莽蒼蒼的太行山中,被日軍轟炸機發現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皮曉誠心情一鬆,忽又說道:「總座,我給你看樣好東西。」   見皮曉誠神秘兮兮的樣子,岳維漢忍不住問道:「什麼東西?」   「待會你就知道了。」說罷,皮曉誠就帶岳維漢等人進了廠區深處,岳維漢發現這裡的戒備極為森嚴,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來形容絕不為過,既便有皮曉誠帶隊,卻還是遭到了衛兵的阻攔,在檢查了皮曉誠的證件之後才肯放行。   岳維漢頓時就明白了,這顯然就是太行兵工廠下屬的科研所了。   兵工廠要建下屬科研所是岳維漢下的令,不過下令之後他就沒再具體過問了,因為這段時間戰事太緊,先是光復山西,收復了山西接著又跟多田駿這老鬼子幹上了,而且一幹就是兩個多月,岳維漢甚至連軍官速成班的工作都拉下了。   岳維漢卻沒想到,皮曉誠居然已經把科研所給搞起來了。   想到這裡,岳維漢的心不禁也變得熱切起來,看皮曉誠這二鬼子煞有介事的樣子,卻不知道整出了什麼好東西?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28章 火箭筒   第328章 火箭筒   一行人走進車間時,只見兩名技術人員正在工作台上組裝一圓筒形的物件。   這圓筒形物件長度足有一米多,口徑大約80mm左右,劉毅、陸秀峰等高級軍官見了就有些傻眼,心忖這他娘的也叫武器?整個就一鐵管麼,唯一的區別就是鐵管一側裝了個垂直把手,怎麼看怎麼像一大號的煙槍嘛?   不過,岳維漢看了之後卻是心頭震憾不已,   作為一個穿越者,岳維漢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玩意根本就是一單兵便攜式火箭筒麼   二戰全面爆發之後,火箭筒迅速取代戰防炮成為步兵反裝甲武器的首選,不過現在,這玩意似乎還不到問世的時候。   在岳維漢的記憶中,火箭炮應該早就出現了,甚至連小日本關東軍的幾個野戰重炮旅團都裝備有重型火箭炮,但是,世界上第一具單兵便攜式火箭筒卻應該是美國人在1942年發明的,離現在可差不多還有四年時間呢。   看來,岳維漢的穿越已經引發了蝴蝶效應。   皮曉誠卻不知道岳維漢認識這玩意,當下頗為得意地介紹道:「總座,在新京效外,我曾經見過小日本的重型火箭炮,那玩意的原理其實很簡單,威力卻很大,後來我見弟兄們在戰場上遇到鬼子戰車的時候,一般只能依靠戰防炮打阻擊。」   「一旦戰防炮沒能及時趕到,弟兄們就只能抱著炸藥包往上衝了,有時候,連續犧牲十幾名英勇的官兵都不見得能炸掉小鬼子一輛戰車,讓人怪不是滋味的,於是我就想,為什麼就不能給弟兄們設計出一種單兵便攜式反戰車炮呢?」   「你說啥?」池成峰兩眼圓睜,不信道,「他姥姥的,就這鐵管子,我捏巴捏巴就能把它揉成團,還反戰車炮?」   「池旅長,你還別不信。」皮曉誠道,「小鬼子重型火箭炮的威力我見識過,射程遠的足有七八公里,那威力真不是蓋的,一炸就是一大片,那場面就跟火山噴發似的,不過那重型火箭炮發射的都是榴彈,但我想,換成穿甲彈應該也行。」   「你說啥?七八公里?」池成峰越發不信道,「你就吹吧。」   「七八公里是重型火箭炮的射程。」皮曉誠苦笑道,「我這個叫單兵便攜式火箭炮,口徑也只有80mm,而且發射的又是穿甲彈,射程肯定要比榴彈近許多,但我想,命中百米開外的目標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百米開外?」池成峰還是搖頭道,「我不信。」   劉毅、陸秀峰、曹興龍等人也紛紛搖頭,表示不信。   岳維漢卻知道皮曉誠絕對沒有瞎說,火箭筒的射程差不多也就百米到兩百米之間,當下就提議道:「皮總,既然這幾個土包子不相信,那你就讓他們見識見識吧?」   「這個……」皮曉誠有些為難,這玩意他也是剛剛才設計完成,穿甲彈也才製作了兩發試驗彈而已,這萬一要是試驗失敗了,會不會影響到科研所在岳維漢心目中的地位?萬一今後科研所的經費被岳維漢給掐斷了,那可真是翻起石頭砸自己腳背了。   「走吧,皮總,別跟我說你這裡沒有靶場」岳維漢卻知道試射幾乎不可能失敗。   火箭筒的原理其實非常簡單,發射管就是一鐵管,毫無技術含量可言,甚至都可以用竹筒或者木管來替代。   最核心的火箭彈說白了就是一具兩級火箭,第一級火箭是助推器,學術名稱挺玄乎,叫什麼火箭發動機,其實就是利用火藥燃燒產生的氣流往尾部噴出所產生的反推力將火箭彈推出去,說白了就跟爆竹差不多,就這麼簡單。   至於第二級火箭麼,其實就是炮彈的彈頭。   皮曉誠作為機電、化工的雙料博士,設計這樣一具毫無技術含量可言的火箭筒,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唯一的制約因素或許就是原創的靈感了,有些東西簡單歸簡單,可在設計人員的靈感被觸動前,卻是怎麼都設計不出來的。   不過現在,設計靈感已經觸發了,別的就都不是問題了。   岳維漢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皮曉誠也不好再推脫了,當下讓兩名技術人員帶上發射筒,他自己又從保險箱裡鄭重地取出了兩發火箭彈,然後帶著岳維漢等人直奔靶場而來,太行兵工廠的靶場設在蒼巖山深處,三面都是萬丈懸崖,只有一道峽谷可供進入,非常隱秘。   剛進靶場,池成峰等人就發現,靶場上已經停了一輛報廢的日軍九五式輕型戰車。   「他姥姥,沒想到你個二鬼子還早有準備啊。」池成峰撇了撇嘴,那表情還是不信。   皮曉誠也不生氣,讓兩名技術人員往日軍九五式輕型戰車的正面裝甲上放置鋼板,鋼板足有5mm厚,足足放了二十塊鋼板,皮曉誠才讓兩名技術人員停下來,劉毅不解地道:「皮總,你這又是幹啥?」   皮曉誠道:「鬼子戰車的裝甲太薄了,先加固加固。」   「驢日的,還加固?」這下連牛大根都不相信了,「你就裝吧。」   皮曉誠也不多解釋,讓技術人員將鋼板固定好之後,就扛著火箭筒退到了百米開外。   見皮曉誠煞有介事的樣子,池成峰、牛大根等人也趕緊退到了百米開外,他們雖然不信皮曉誠肩上這玩意真能夠擊穿鬼子戰車,可如果用來擊穿他們的身板,想來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因此還是退到安全距離以外為妙。   皮曉誠裝好火箭彈,然後單膝跪地開始瞄準。   池成峰、牛大根等人頓時屏住了呼吸,下一刻,皮曉誠無比冷靜地扣下了板機,頓時間一股猛烈的濃煙從火箭筒尾部噴了出來,旋即足有兩三公斤重的彈體就已經拖著長長的尾陷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平緩的弧線,呼嘯著飛向百米開外的日軍戰車。   池成峰等人見狀頓時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們又哈哈大笑起來。   皮曉誠這一炮沒能命中目標,由於穿甲彈足有兩公斤多重,飛行軌跡是明顯的弧形,皮曉誠又是直瞄,沒有留余量,因此火箭彈只往前飛行了不到五十米就一頭攢落在地,只在地面上刨出了一個大坑,那坑瞧著倒是挺嚇人的。   不過,皮曉誠並沒有氣餒,又裝上了第二發火箭彈。   這次,皮曉誠有意識地修正了火箭筒的瞄準角度,又一發火箭彈拖帶著長長的尾焰呼嘯而出,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飛到百米開外,並正面命中鬼子戰車,只聽轟的一聲,鬼子戰車就被一團劇烈的濃煙給吞噬了。   稍頃,濃煙散盡,池成峰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衝了上來。   看到眼前的恐怖景象之後,池成峰、牛大根等人頓時全傻了眼,一個個張大著嘴巴,那口徑足以塞下一枚駝鳥蛋   皮曉誠和兩名技術人員也同樣有些吃驚,他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可怕的效果。   只見加固的二十塊5mm厚的鋼板已經完全被洞穿,洞穿鋼板之後,穿甲彈又撕裂了鬼子戰車的正面裝甲,在車壁上形成了一個破傷直徑超過500mm的巨大空洞,車體內部的駕駛室、車長室還有彈藥倉已經完全被破壞得不成樣子了。   岳維漢也難免感到震憾,旋即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其實,早在三十九集團軍剛剛落腳井陘關時,也就是在光復山西之前,他就已經考慮過要讓兵工廠上一條簡易火箭筒的生產線了,不過斟酌再三,岳維漢最終卻還是放棄了,因為這麼做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太行兵工廠規模有限,開足馬力也上不了幾條生產線。   可小鬼子的工業基礎卻絕不是國民政府所能比擬的,太行兵工廠更是拍馬難及,一旦讓日軍提前四年獲得「單兵便攜式火箭筒」這個大殺器,那麼未來太平洋戰場上的美國鬼畜只怕就有得苦頭吃了,搞不好諾門坎戰役的結果也要重寫。   有人要說了,加強保密措施,不讓小鬼子掌握製造工藝不就行了?   當然不行,這根本就是小兒夢囈前面說過,火箭筒其實毫無技術含量可言,一旦國軍投入實戰,小鬼子的軍工技術人員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根本不需要繳獲樣品就能設計出性能更加優良的單兵便攜式火箭筒來。   對於國軍來說,倒也無所謂,因為國軍根本就沒有太多的裝甲目標供日軍射擊,如果用來壓制步兵火力的話,火箭筒未必就能比小口徑迫擊炮好使,土門要塞的碉堡工事也許會面臨嚴重的威脅,但這種威脅並不是不能克服的。   但是,對於美國鬼畜,尤其是老毛子的裝甲部隊來說,那就是災難了   你可以想像一下,當數以百計的鬼子步兵扛著火箭筒,埋伏在叢林或者事先挖好的戰壕掩體裡,美國鬼畜或者老毛子的坦克集群卻懵然不知地碾壓過來,然後數百發火箭彈一起發射,美國鬼畜或者老毛子的坦克集群只怕就要遭受滅頂之災了。   美國鬼畜或者老毛子的坦克集群根本不可能承受住單兵火箭筒的飽和打擊。   既便是最小口徑的火箭彈,破甲厚度也超過100mm,可是,蘇軍40年才正式裝備部隊的最先進的T-34主戰坦克的裝甲厚度也才18-60mm而已。   …………   PS:求幾張推薦票。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29章 終極武器   第329章 終極武器   不過再轉念一想,岳維漢也就釋然了。   既然皮曉誠都已經把火箭筒搞出來了,不用那就太沒道理了,別的不說,至少三十九集團軍在裝備了火箭筒之後,就不用再擔心小鬼子的坦克了,至於美國人和老毛子會因此付出多大的代價,岳維漢卻懶得關心。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既便日軍的野戰師團大量裝備了火箭筒,也不可能獲得太平洋戰爭的勝利,更不可能北上干翻蘇聯,原因很簡單,小日本的工業規模也就跟中國比還能佔點優勢,如果跟蘇聯和美國比,那就差太遠了。   岳維漢拿定主意時,池成峰等人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   「他姥姥的,還真是沒看出來啊,這玩意真有這麼厲害」   「驢日的,這玩意比戰防炮可厲害多了,就是射程近了些」   「總座,這下咱們三十九集團軍再不用怕小鬼子的戰車了」   池成峰、牛大根以及曹興龍等人全都振奮不已,劉毅更是無比急切地問皮曉誠道:「皮總,這單兵便攜式反戰車炮製造工藝難不難?能不能成批量的生產?生產週期又有多長?保養和維修困難嗎?」   「呃……」皮曉誠被劉毅連續好幾個問題問傻了。   好半晌,皮曉誠才回過神來,答道:「參座,這單兵便攜式反戰車炮的生產工藝很簡單,當然可以成批量的生產,而且短時間內就可以建立生產線,我想月產一百具炮筒以及一千發炮彈應該沒有任何問題,至於保養和維修,根本就不成問題。」   「太好了。」劉毅罕見地拍板道,「立即上生產線,就這麼定了」   自從成為岳維漢的參謀長以來,劉毅還真沒有拍過板呢,今天算是破例了,不過岳維漢卻絲毫不在意,他完全可以理解劉毅此時的心情,因為對於國軍將士來說,鬼子兵的戰鬥力根本不是問題,問題是小日本的飛機和坦克   小鬼子的飛機就不說了,絕對是國軍將士的惡夢。   至於小鬼子的坦克,雖說皮薄餡大,可對於普遍缺乏反裝甲武器的國軍來說,卻也是夢靨般的存在,雖說國軍將士普遍都不怕死,常常在戰場上抱著炸藥包選擇與日本坦克同歸於盡,但從實戰效果來說,這種自殺式的爆破方式是不足取的。   現在有了單兵便攜式反戰車炮之後,至少對付日軍坦克要簡單多了。   「就按參謀長說的辦吧。」岳維漢笑笑,又道,「不過單兵便攜式反戰車炮這名字太長太難記了,我看這玩意的原理就跟火箭差不多,乾脆就叫火箭筒吧。」   「行。」皮曉誠道,「就叫火箭筒,回頭我就讓人架設生產線。」   岳維漢點了點頭,忽又說道:「皮總,我有幾個想法,咱們回去再說。」   皮曉誠的意外發明卻觸發了岳維漢的靈感,眼下太行兵工廠已經初步建成,各式武器的生產線已經可以很快上馬了,雖說造不出諸如飛機、坦克、重炮等先進武器,但改良現有武器,以及發明幾種大威力的土裝備卻是綽綽有餘了。   作為一名穿越者,岳維漢最不缺的就是這樣的創意   岳維漢已經有了幾個初步的設想,用來加強步兵火力。   首先是班用輕機槍,岳維漢打算給寶山師的每個步兵班配一挺輕機槍,其餘各師則每個排配一挺輕機槍,至於班用輕機槍的型號,岳維漢是不會考慮歪把子的,小鬼子的歪把子故障不斷,射速又慢,作為步兵壓制火力,是嚴重不合格的。   岳維漢看中的還是捷克式輕機槍,不過還需做出改進,供彈方式要改為側面供彈,頂上加裝瞄準具,二十發彈夾要改為200發金屬彈鏈,這樣才能確保射擊的精度以及火力的持續性,改進後的捷克式基本上就是一款合格的班用輕機槍了。   不過,這樣一來後勤保障就變得複雜了,因為捷克式輕機槍使用的是7.92×57mm的毛瑟槍彈,與三十九集團軍現在大量使用的三八式步槍彈是不通用的,不過太行兵工廠步槍生產線建成之後,岳維漢還是打算大量換裝中正式步槍的,這樣後勤保障的難題就解決了。   然後就是沒良心炮了,以太行兵工廠的現有設備和工藝,是不可能生產出105以上口徑的火炮的,兩個原因,一是鋼材質量不過關,二就是沒有大型加工設備,以太行兵工廠現在的生產能力,只能生產60或者80口徑的迫擊炮。   不過,沒良心炮卻可以很好地彌補三十九集團軍在重火力上的缺失。   所謂沒良心炮,其實就是大口徑臼炮,而且是生產工藝極為原始的那種,這玩意是華野在淮海戰役中發明的,大口徑,大威力,不過製造工藝卻極其粗糙,說白了就是用一大鐵皮筒外加一個小炸藥包將大炸藥包發射出去,然後依靠大炸藥包殺傷目標。   以太行兵工廠現在的實力,卻可以生產出性能相對精良的沒良心炮來。   首先,太行兵工廠生產的沒良心炮射程絕對可以超過千米,還有就是炮彈,岳維漢並不打算使用純粹的炸藥包,如果使用純炸藥包的話,既會影響射程,殺傷範圍也小,撐死了也就五到十米,可如果使用霰彈的話那就是兩個概念了   所謂霰彈,當然不是後世那種工藝複雜、口徑較小的真正意義上的霰彈。   岳維漢倒是也想給自己的部隊裝備霰彈槍,這玩意絕對是叢林戰、山地戰還有巷戰的單兵終極武器,射程雖說不遠,可是一槍就能殺傷一大片啊三十九集團軍真要能夠大量裝備霰彈槍,那小鬼子就別想打進太行山了,絕對是來多少死多少。   不過,以太行兵工玫現在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加工出真正的霰彈。   岳維漢想的霰彈其實就是個薄皮空心鐵筒,裡面不僅要裝填大量黃色炸藥,還要裝填數以百計的小鋼珠或者小鐵釘,這個空心鐵筒的口徑嘛,小則300mm,大則500mm,重量少則四公斤,重則二十公斤,那殺傷力絕對是終極級別的。   …………   PS:再求推薦票。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30章 十一太保   第330章 十一太保   岳維漢正忙著改良武器時,岡村寧次終於動手了。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正月,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岡村寧次調集六個師團,對華北大地發起了大規模的治安肅正戰,其中冀南平原是此次掃蕩的重點區域,六個野戰師團倒有四個用在了冀南平原上。   …………   井陘縣,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所有旅長以上軍官都已經到齊了,作戰室裡人頭攢動。   此時,岳維漢已經完成了對三十九集團軍的最終整編,寶山師的九大主力團中,李青龍的第1團單獨編成了土門要塞警備旅,其餘八個團被打散,分別編入了181師、新6師、新9師以及新編寶山師,冀南的游擊隊也調回來了五萬多精銳,編成了十六個甲種團,分別編入四大主力師,至此,三十九集團軍的四大主力師全都成了六團制的甲種師。   岳維漢對集團軍的指揮機構也進行了大刀闊斧的精簡,集團軍下不再設軍,直轄師、旅兩級戰鬥單位,分別是181師、寶山師、新6師、新9師、土門要塞警備旅、太行警備旅、騎兵旅、炮兵旅等八大戰鬥單位。   另外,主力師下屬的旅級單位也被撤銷了,由師部直接指揮各團。   在電台已經普及到各團的前提下,再設旅級單位的確是沒什麼必要了。   人事方面,原181師、新6師還有新9師的高級將領遭到了全面清洗,畢廣恆、孫殿英等人全部被岳維漢譴送回了重慶,高樹勳成了碩果僅存者,也只安排了個集團軍副總司令的閒職,根本就是個光桿司令了。   岳維漢的舊部全面上位,佔據了各師、各旅的要職。   陸秀峰、曹興龍、池成峰、李玉龍同時晉陞中將,分別擔任181師、新6師、寶山師、新9師的師長,李青龍、花翰林、劉奉生、牛大根同時晉陞少將,分別擔任土門警備旅、太行警備旅、騎兵旅、炮兵旅的旅長。   劉毅晉陞中將,擔任三十九集團軍參謀長。   另外,中央軍校太行分校也在娘子關正式掛牌。   太行分校現在只設了兩個班,分別是高級指揮班以及初級指揮班,岳維漢親自兼任校長及高級指揮班主任,趙欣怡擔任分校政治部主任,為這事,遠在重慶的蔣委員長可是氣得三天吃不下飯,最後也只能捏著鼻子默許了。   蔣委員長之所以生氣,可不僅僅只是因為政治部主任的人選。   起先,蔣委員長有意派一位國民黨元老前往太行分校擔任政治部主任,卻被岳維漢拒絕了,蔣委員長又想從中央軍校抽調幾十位教官前往太行分校,卻還是被岳維漢給拒絕了,老實說,岳維漢真的看不上黃埔軍校的那群舊教官。   軍事訓練方面,岳維漢從晉綏軍中挖了幾個保定軍校畢業的舊教官。   軍事理論方面,卻是岳維漢親自在抓,另外,曾經留學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的八路軍129師劉師長也被聘為太行分校的客座教官,時不時的也會前來授課,至於教材,一部份是由共產黨提供的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的講義摘錄,另一部份卻是海倫托關係從美國搞來的西點軍校的軍事教材。   為了得到西點軍校的軍事教材,岳維漢可是費了不少力氣。   首先是海倫在美國那邊托了不少關係,越洋電報都打了幾十封,然後是運輸問題,為了將這幾十本教材運進太行根據地,遲殿文的地下交通線可是冒了不少風險,悟字輩的弟子都暴露了好幾個,代價不可謂不大。   話說,遲殿文的地下交通線早就已經啟用了。   通過遲殿文走私的物資主要有兩部份,一是藥品,二就高技術化工原料。   前半年,遲殿文的地下交通線可是著實向根據地走私了不少藥品和緊缺化工原料,立下了大功,不過山西光復之後,這條地下交通線暫時就閒置了,因為藥品、化工原料等物資已經可以從內陸交通線運進太行根據地了。   …………   司令部作戰室裡,三十九集團軍四大主力師師長、四大旅旅長、特戰大隊大隊長還有教導大隊大隊長都已經到齊了,這十位可都是跟著岳維漢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加上集團軍參謀長劉毅,堪稱是岳維漢麾下的十一太保   最近這幾個月,十一太保都在太行分校埋頭苦讀。   反正冀南的游擊戰都是以連、排為單位開展的,幾乎就不需要高級指揮官。   說起來,這十一位已經把岳維漢的戰術指能力學了個七七八八了,在實戰中也大多能夠學以致用了,唯一缺的就是對這些戰術進行系統性的總結,並將其上升到理論的高度,一旦在理論上得到完善,這些傢伙的戰術指揮能力絕對可以上一個大台階。   這會,岳維漢的十一太保正在嗨五嗨六地神侃剛剛學到的半吊子理論。   「他姥姥的,太行兵工廠啥時候也能造出幾百輛坦克就好了,到時候也讓狗日的小鬼子嘗嘗坦克集群閃擊戰的厲害」   「造坦克不可能,不過就咱騎兵旅差不多也能發揮閃擊戰的威力了。」   「就你們騎兵旅,還閃擊戰?做夢吧,小鬼子挖兩道溝就把你收拾了。」   「現階段,打閃擊戰我們肯定沒資本,不過大縱深作戰卻可以嘗試嘗試。」   「屁的大縱深,咱們太行根據地就那麼點大地盤,東邊打個屁,西邊都能聞著臭味,哪來的大縱深?要我說,跟小鬼子打山地戰和叢林戰才是正經,咱們太行山山高林又密,不打山地戰、叢林戰,那可真是暴殮天物啊」   「嘁,在強大的炮兵集群面前,什麼戰術、什麼理論都不好使」   曹興龍、池成峰等人爭論得起勁,站在角落裡的高樹勳卻是心中苦澀。   憑心而論,高樹勳是真心想要抗日打鬼子的,他原以為率部加入三十九集團軍之後,就可以在抗日戰場上大展身手了,不曾想,岳維漢根本就不信任他們這些舊軍官,反倒是中央軍校畢業的那批學員,一個個都已經踏入一線部隊了。   「總座到,劉教官、陳教官、岳教官到」作戰室外忽然響起了衛兵宏亮的聲音。   十一太保和高樹勳聞聲齊刷刷地回頭,只見岳維漢已經在八路軍129師劉師長、386旅陳旅長以及冀南軍區岳司令員的陪同下大步走了進來,畢業於黃埔軍校的陳旅長和岳司令員也是太行分校的客座教官,隔三岔五的也會前來授課。   看到岳維漢等人進來,十一太保和高樹勳齊刷刷地挺身立正。   岳維漢擺了擺手,大步走到摸擬沙盤邊上,問劉毅道:「參謀長,具體什麼情況?」   劉毅拿起指揮桿,對著沙盤講解道:「岡村寧次調集了六個野戰師團,在八個獨立混成旅團的配合下在晉、冀、魯、豫四省發動了大掃蕩,其中冀南是日軍此次掃蕩的重點,集結在冀南的日軍已經達到了四個師團外加兩個獨立混成旅團。」   「四個師團外加兩個獨立混成旅團?這可是十幾萬人馬了」岳維漢笑笑,回頭向劉師長說道,「劉師長,岡村寧次這老鬼子還真是看得起咱們呢。」   劉師長報以會心一笑,其實岡村寧次做出這樣的部署完全在情理之中。   在八路軍方面,現在最強大的就是129師跟冀南軍區了,尤其是冀南軍區,岳維國的獨立旅現在都已經擴充到了十萬人,都可以編成十個乙種師了,如果單論手底下的兵力,劉師長現在絕對可以當集團軍總司令了。   岳維漢的三十九集團軍也差不多,二次整編從地方游擊隊抽調走五萬精銳之後,留在冀南各縣的地方游擊隊都還有七八萬人呢,再加上三十九集團軍跟八路軍的良好關係,兩軍完全可以實現協同作戰,日軍如果不調集足夠的兵力,根本就鎮不住場子。   岳維漢的目光又轉向了情報處長高敬武,問道:「高處長,情報處有沒有掌握日軍的具體作戰計劃?」   「還沒有。」高敬武苦笑搖頭道,「最近小鬼子的密電碼經常頻繁更換,往往我們剛剛破譯出來,小鬼子卻已經開始使用新的密電碼了,因此我們情報處的破譯壓力很大,要想及時掌握日軍的具體作戰計劃,也比以前困難了許多。」   岳維漢不由得蹙緊了眉頭,情報戰失利,那就只能依賴自己的判斷能力了。   想到這裡,岳維漢忽然心頭一動,身邊可不就站著位「偉大」級別的戰略家?當下岳維漢轉身回頭,問劉師長道:「劉師長,您的戰略眼光可謂無人能及,依你看,岡村寧次此次掃蕩的最終目標會是什麼?」   「岳總司令太客氣了,您的戰略眼光可比我厲害多了。」劉師長謙虛了兩句,又道,「至於說日軍此次掃蕩的作戰目標,應該是恢復佔領區,也就是奪回失守的鐵路、公路沿線的據點以及各大縣城。」   「日軍不會進攻我軍和貴軍的根據地?」岳維漢道。   「肯定不會」劉師長自信地道,「至少此次掃蕩不會。」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31章 堅壁清野   第331章 堅壁清野   岳維漢又道:「劉師長,那你覺得我們該如何應對?」   劉師長也不推辭,大大方方地說道:「三十九集團軍和我們129師的兵力相加雖然要超過冀南地區的日軍,可是論訓練和裝備,我們和日軍相比卻還有相當大的距離,尤其是日軍還有飛機和重炮助戰,所以跟日軍硬拚是不明智的。」   岳維漢點了點頭,說道:「也就是說,幾十座縣城是肯定要放棄的。」   「是的。」劉師長點頭道,「日軍此次掃蕩的主要目的肯定就是奪回鐵路、公路沿線的據點炮樓以及各大縣城,以日軍的兵力,全面佔領廣大鄉村不太現實,不過各大縣城他們是肯定要佔領的,如果我們死守各大縣城,那就正遂了日軍的心願。」   「所有的縣城都要放棄嗎?」池成峰不甘心道,「他姥姥的,太可惜了。」   此前多田駿擔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時,因為臭名昭著的三光政策,結果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整個華北地區的中國軍民與日軍日日相攻,夜夜廝殺,到最後日軍只能放棄幾乎所有的中小縣城,集中兵力死守石門、保定等大城市。   時至今日,華北地區的抗戰情緒仍然高漲,但日軍的主力部隊卻已經回師了。   面對日軍的重兵集團,單憑一腔熱血是不可能贏得勝利的,因此這段時間,三十九集團軍和八路軍都主動停止了攻勢,轉而開始消化鞏固已經取得的地盤,孫連仲集團和於學忠集團卻沒有見好就收,結果被日軍打了幾次反擊,損失了好幾個師。   「縣城是肯定要放棄的。」岳維漢歎息道,「因為我們根本就守不住。」   雖然太行根據地的建設已經步入正軌,三十九集團軍的兵力也得到了極大的擴充,光正規軍就已經達到了八萬人,如果算上各縣游擊隊的話,總兵力甚至已經超過了十五萬人,但是,單以戰鬥力而論,這十五萬人不見得就比原來的寶山師強。   原來的寶山師,如果打野戰,最多能跟日軍一個野戰師團打成平手,如果對上兩個野戰師團的話,那就必敗無疑了,而現在,集結在冀南的日軍卻足有四個野戰師團外加兩個獨立混成旅團,三十九集團軍如果與之野戰,純粹就是找死。   而且,岳維漢原本就不打算在冀南平原與日軍硬拚。   要不然,修土門要塞做什麼?岳維漢花這麼大代價修建土門要塞,就是為了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之後,三十九集團軍和八路軍能有一個堅固的根據地,只要這個烏龜殼不被日軍敲破,無論日軍怎麼掃蕩,三十九集團軍和八路軍都不會傷了元氣。   作為一個穿越者,岳維漢是知道歷史走向的,只要太行根據地這個烏龜殼能夠堅持三年時間,中國人就將迎來歷史性的反攻契機,因為到時候太平洋戰爭將會爆發,日軍在中國戰場的精銳部隊將會大批抽調到太平洋戰場。   所以說,現在根本就沒必要與日軍硬拚。   三十九集團軍或者說岳維漢現在的任務就是縮在太行根據地練練兵,給高級指揮班的將領和初級指揮班的軍官們上上課,如果還有時間,既可以去兵工廠轉轉,也可以再訓練一支更大規模的特種部隊,有事沒事去北平、天津轉轉。   「岳總司令說的對,縣城是必須要放棄的。」劉師長點點頭,說道,「不過,今天的放棄是為了明天能夠奪回來,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嘛,我們絕不能計較一城一池之得失,最要緊的就是保存實力。」   「可我們也不能說放棄就放棄吧?」曹興龍道,「總得打幾仗吧?」   「大仗就免了,賠本的買賣咱們不幹。」岳維漢拍了拍曹興龍的肩膀,又道,「不過你剛才的話卻提醒我了,這麼多縣城咱也不能說放棄就放棄,小鬼子要想順利接收地盤,怎麼也該付出一些代價。」   曹興龍、池成峰等人頓時來了精神。   劉師長、陳旅長還有岳維國也在靜等下文,都想知道岳維漢有什麼好主意。   岳維漢回頭向後勤處長孟伯昭道:「孟處長,當初咱們從魯南、還有冀南各縣收繳的日偽資產都還在吧?」   「在。」孟伯昭忙道,「都在呢。」   岳維漢道:「現在還剩下多少?」   孟伯昭道:「法幣因為貶值得太厲害,我已經讓人全部兌換成現大洋了,現在帳上差不多還有四百多萬現大洋吧,剩下的金銀器具、珠寶首飾以及字畫古玩,委實不好估價,也不知道能值多少現大洋。」   說起金銀珠寶,三十九集團軍最近可是剛剛進項了一大批   這批金銀珠寶就是孫殿英這盜墓將軍從乾隆、慈禧墓葬裡挖出來的大量賠葬品,其中價值連城的幾樣珍寶已經分別送死了蔣委員長、蔣夫人、宋院長、戴局長等黨國軍政要員,剩下的幾萬件賠葬品卻全便宜了岳維漢。   「不好估價?」岳維漢道,「就按現行市場價的兩倍估價」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伯昭,你馬上派人帶上足夠的黃金白銀以及古玩字畫,分頭奔赴各縣城採購物資,不管是藥品、糧食還是布匹,只要是用得著的統統買進,各縣商販如果不賣或者哄抬物價,一律按叛國通敵罪論處,就地槍決」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向劉師長道:「劉師長,你們129師如果資金不充裕的話,我們集團軍可以先行暫借一部份,總而言之,縣城和地盤我們可以讓給小日本,但這些物資我們卻一樣也不能留給小日本,我們要逼著小日本往裡面倒填物資」   「這個……」劉師長猶豫道,「會不會將淪陷區的百姓逼上絕路?」   劉師長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假如三十九集團軍和129師真的將冀南各縣商業協會存留的糧食、藥品還有布匹都以低價給買空了,到時候小日本得不到物資補充,就很有可能去搶老百姓的口糧,那冀南各縣的百姓可就要挨餓了。   「不會。」岳維漢道,「岡村寧次不會這麼做的。」   岳維漢這話卻不是瞎說的,岡村寧次跟多田駿可不一樣,多田駿這個蠢貨除了殺人別的幾乎什麼都不懂,可岡村寧次這老鬼子卻極富戰略眼光,在日軍所謂的治安區也就是中國人所說的淪陷區內,岡村寧次是絕不會幹出殺雞取卵的蠢事來的。   劉師長想了想,旋即就爽快地道:「那就多謝岳總司令慷慨解囊了。」   孟伯昭卻不無擔憂地道:「總座,我們這麼做可是把冀南各縣的商業協會往死裡得罪了,那不是把他們往日本人懷裡推麼?現在畢竟是戰爭年月,金銀首飾和字畫古玩根本不值錢,我們卻要以市場價的兩倍估價去跟他們做交易,這個恐怕……」   「伯昭你不用擔心,就按我說的去辦,不用擔心得罪人。」岳維漢想的卻比孟伯昭更遠。   冀南各縣的那些大戶和商人,假如還有點骨氣,不願意跟日本人打交道,絕對願意將帶不走的糧食、布匹等物資兌換成容易攜帶的金銀首飾和古玩字畫,在價格上吃點虧他們也不會在意,畢竟那些物資他們帶不走,不換成金銀首飾的話就全便宜日本人了。   至於那些打算留下來投靠日本人的大戶、商人,岳維漢就更不會客氣了。   低價強買只能算是小兒科,在不久的將來,為了破解岡村寧次的囚籠政策,三十九集團軍和八路軍的游擊區將肯定會施行減租減息政策,甚至直接就推行土改了,為了全民族的抗戰,犧牲幾個缺乏民族立場的大戶和商人又算了什麼?   「是。」見岳維漢決心已定,孟伯昭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岳維漢想了想,又向劉毅道:「參謀長,馬上給各縣游擊支隊發報,讓他們立即幫助游擊區內的老百姓做好堅壁清野工作,絕不能把一粒糧食、一頭牲畜留給小鬼子這一次,我要岡村寧次這老鬼子吃個啞巴虧」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轉身去了。   岳維漢又向劉師長道:「劉師長,你們八路軍也要及時準備了。」   劉師長微微一笑,道:「我們129師早就在做堅壁清野工作了。」   岳維漢聞言先是一愣,旋即又回頭向陸秀峰、李玉龍等將領說道:「好了,堅壁清野只是大的戰略方針,現在該討論軍事上的具體戰術了,此次日軍調集重兵前來掃蕩,我們不能與之硬拚,卻並不意味著就要當縮頭烏龜了。」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手指著劉師長向眾人說道:「在游擊戰方面,八路軍是前輩,劉師長更是這方面的戰術大師,現在我們有請劉師長給我們說說,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怎樣有效打擊敵人,並保存自己的實力。」   劉師長也不矯情,微笑著道:「其實就一句話,埋地雷、打冷槍」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32章 民選政府   第332章 民選政府   靈壽縣地處正定東北六十里,算是冀南地區的一個小縣城。   曹記糧行是靈壽縣最大的糧行,經營範圍涵蓋小麥、苞米、高梁等等,主要就是從靈壽縣收購百姓的餘糧,然後長途販往山西、陝西、寧夏、甘肅等省,中間賺個差價,由於西北各省土地貧瘠,糧食作物產量低下,因此糧行的生意一直都還不錯。   不過這會,曹記糧行的東家正讓十幾個夥計將一袋袋小麥從倉庫裡往外搬。   庫房院子裡,上千袋小麥已經碼成了一座小山,曹東家看著堆積成山的麥子,一邊唉聲歎氣一邊又讓夥計從門房裡搬出了十幾壺洋油。   「東家爺,真燒啊?」一個夥計無比可惜地問道。   「不燒還能咋的?」曹東家歎息道,「總不能便宜小鬼子吧?」   「東家爺,不如找個地方藏起來吧。」有個年長的夥計提議道。   「藏?往哪藏?」曹東家沒好氣道,「又不是金銀細軟,裝幾個罐罐隨便挖個地洞一埋就完事了,這可是幾十萬斤糧食啊,都夠堆滿幾十間屋子,你讓我往哪藏啊?再說了,就算藏起來了,麻三那王八蛋還不得去向狗日的小鬼子告密?」   麻三是曹東家的死對頭,據說已經跟日本人勾搭上了。   「要不……」剛才說話那夥計道,「把這些糧食分給鄉親們吧?」   「你懂個屁。」曹東家沒好氣道,「就算把糧食分了,等小鬼子進城了,還不得把這些糧食從鄉親們嘴裡重新摳出來?別好心辦成了壞事,反而因為這點糧食害了縣裡的鄉親,真要那樣,我曹家在這靈壽地界可就要遺臭萬年了。」   十幾個夥計也沒什麼話說了,當下準備澆油燒糧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小夥計飛也似地衝了進來,連聲喊道:「東家爺,好事」   「好個屁小毛猴,你個小兔崽子跑哪去了,還不快點幫忙燒糧。」曹東家抄起扁擔就往小夥計身上扔了過去,這會他心裡正不爽呢,幾十萬斤糧食說燒就燒了,那可是好幾萬塊大洋哪,這會他曹家可真是賠了血本了。   「呃,不是。」小夥計敏捷地閃到一邊,叫道,「東家爺,不用燒糧了。」   「不燒糧?留給小鬼子啊?」曹東家越發大怒,當下脫了布鞋就來追打小夥計。   小夥計嗖竄到了院牆上,一邊大叫道:「東家爺,國軍發了告示,全城收購糧食、棉花以及所有日雜百貨,有多少要多少而且都是現金交易,剛才在城門口,我看見國軍足足帶了兩大車金銀珠寶過來呢。」   曹東家愕然道:「小毛猴,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小夥計道,「東家爺,你別燒糧了,趕緊找國軍把糧食賣了吧,我聽說麻記糧鋪的麻三已經因為囤積糧食,讓國軍給槍斃了。」   「斃得好,麻三這狗東西就該槍斃」曹東家聞言頓時心情大好,當下又吩咐身後十幾個夥計道,「你們都別愣著了,趕緊去找國軍,我曹記糧行的幾十萬斤糧食都送他們了,權當是我曹某人給國軍捐軍糧了」   …………   天津,大東亞飯店。   飯店大廳裡賓客雲集,不少嘉賓都帶著相機,顯然都是記者。   三天前,日軍新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岡村寧次大將就向天津各界遍發邀請函,聲稱將在大東亞飯店召開記者招待會,會上將有重大消息宣佈,留駐法租界的各國使節以及媒體記者也在邀請之列。   因為發佈會還沒開始,與會嘉賓正在竊竊私語。   「噯,你說岡村寧次會在會上宣佈什麼消息呀?」   「聽說日軍對華策略將有重大調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再怎麼調整,還不是燒、殺、搶、奸yin?日本人都是一路貨色。」   「多田駿在任時,日本人可是吃了大虧,不知道岡村寧次會有怎樣的舉措?」   「誰知道?反正這是中國人跟日本人之間的事情,跟我們法國人有什麼關係?」   「史蒂芬,日本人的野心正日益膨脹,我們留在天津的日子不會太長了,抓緊時間享受美酒、美食還有中國美人吧,等回了法蘭西,以你我的平民身份,再想過這樣的上流生活那就是癡心妄想了。」   兩隻高盧雞竊竊私語間,岡村寧次已經在一大群日軍將領的簇擁下走進了大廳。   「各位嘉賓,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岡村寧次大步走上主席台,對著所有嘉賓就是深深一鞠躬,隨行的日軍將領也紛紛跟著鞠躬,這一幕卻將滿大廳的賓客鬧了個面面相覷,顯然,誰都沒想到岡村寧次會如此有禮貌。   足足三秒鐘之後,岡村寧次才起身對著麥克風說道:「我的前任多田駿司令官,在華北地區採取了極不恰當的政策,給華北民眾造成了極大傷害,在此,我謹代表帝國向華北民眾表示誠摯的謙意,再向死難民眾表示深切的哀悼。」   說罷,岡村寧次和身後將領再次齊刷刷地彎腰鞠躬,這次鞠躬持續了半分鐘。   半分鐘後,岡村寧次才再次直起腰來,接著說道:「不過,帝國的對華政策如終都是『中日親善』,皇軍之所以進入中國,絕不是為了燒殺劫掠,更不是為了吞併中國,而是為了幫助中國人民擺脫西方世界的奴役,獲得獨立、自由、幸福的生活。」   話音方落,就有庸報記者問道:「岡村先生,你說日軍進入中國是為了幫助中國人民擺脫西方世界的奴役,是為了幫助中國人民獲得獨立、自由、幸福的生活,可日軍卻又對華北民眾實行了慘無人道的大屠殺,請問岡村先生對此有何解釋?」   「對於此前的流血事件,我個人表示無比的遺憾。」岡村寧次道,「不過,這場悲劇是因為個人因素而造成的,絕不是帝國的對華政策使然,而且,我的前任多田駿司令官,已經因為這次流血事件而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請問是什麼樣的懲罰?幾十萬人的死難,只懲罰多田駿一個人就可以了嗎?」   「我們應該向前看,而不應該老是糾纏於過去,更不應該讓仇恨蒙蔽理智。」岡村寧次說此一頓,又道,「事實上,華北的流血事件絕不是因為多田駿司令官一個人而造成的,如果不是因為岳維漢派人行刺將他打成了重傷,他恐怕也不會失去理智,命令部隊製造流血事件,現在,多田駿已經因為他的衝動而受到了懲罰,可是岳維漢呢?據我所知,國民政府不但沒有懲罰岳維漢,反而是暗中通電嘉獎,我想請問,這是一個負責任的政府所應該做的嗎?」   庸報記者還要反駁時,岡村寧次卻搶先說道:「這位先生,如果你對華北的流血事件有不同看法,我們可以私下裡再做交流,但是今天,我還有個重要消息向各位來賓宣佈,所以請您稍作配合,好嗎?」   庸報記者撇了撇嘴,不再說話了。   岡村寧次接著說道:「汪先生即將在南京組建國民政府,作為國民政府不可分割的一部份,華北各省市都將陸續組建省公署以及市政公署。」   「三天後,天津市將在法租界率先舉行公選,由天津全體市民投票,公開選出市政公署主任,並由新當選的市政公署主任提名各政府機構的官員人選,為了保證選舉的公正性,投票、計票將在法租界工部局的監督下進行。」   岡村寧次這話一出,大廳裡的賓客頓時一片嘩然   如果只是各界代表進行投票,賓客們只會嗤之以鼻,但如果是全民投票,那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了,相比代表投票,全民投票要想操縱選舉難度就大多了,因為這是在法租界進行選舉,又要受到租界工部局的監督   看樣子,日本人這次是真的打算尊重中國人的選擇了。   按照岡村寧次剛才所說的,那麼此次民選出來的市政府絕不可能是個賣國政府,那麼到時候問題就出現了,一旦民選的市政公署與日本駐軍或者日本僑民產生了糾紛,又要怎麼處理呢?岡村寧次是繼續尊重中國人呢,還是包庇日本人?   直到大廳裡再次安靜下來,岡村寧次才微笑著道:「我知道,大家一定在擔心民選政府的威信如何維持?但是我可以告訴大家,這種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民選政府一經產生,皇軍絕對會給予足夠的尊重,除了駐軍權以外,別的任何權力都將歸還政府。」   岡村寧次這話一出口,既便是剛才激烈發問的庸報記者也是悚然色變。   一名中年紳士從人群中站起身來,道:「那我們天津百姓可就拭目以待了。」   岡村寧次正要回頭詢問這人身份時,北平特務機關長南造雲子早已經走上前來,壓低聲音向岡村寧次說道:「司令官閣下,此人曹默三,天津商業協會會長,極受天津百姓擁戴,假如公選,此人絕對是市政公署主任的不二人選」   「原來是曹會長。」岡村寧次微笑道,「很快,你就會相信皇軍的誠意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33章 岡村寧次不好對付   第333章 岡村寧次不好對付   宣佈完民選政府的消息,岡村寧次就在北平特務機關長南造雲子大佐和華北方面軍參謀次長平田正判少將的陪同下,返回到大東亞飯店二層的貴賓間休息,記者招待會則由華北方面軍參謀總長田邊盛武中將主持。   平田正判邊走邊問道:「司令官閣下,您真打算在天津進行公開民選?」   「為什麼不呢?」岡村寧次反問道,「除了公開民選,你覺得還有更好的辦法能夠迅速緩和華北的緊張局勢嗎?」   平田正判沉默片刻後問道:「司令官閣下,一旦在整個華北地區進行公開民選,那麼選舉結果將完全不受皇軍所控制,所選出的各級政府也未必願意與皇軍緊密合作,一旦出現這樣的不可控制的局面,皇軍又該怎麼辦?」   「怎麼辦?好辦」岡村寧次道,「將華北當成帝國本土來辦」   平田正判難以置信地道:「司令官閣下,您是說給予支那人以『帝國子民』的待遇?」   「至少要給予治安區的支那人以平待待遇。」岡村寧次點了點頭,肅然道,「否則,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平息支那人的敵對情緒,又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緩解華北的緊張局勢?平田君,你必須明白,武力是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的。」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道,「司令官閣下,我明白了。」   岡村寧次又向南造雲子道:「雲子小姐,華北各省、市民選政府產生之後,你們特務機關必須給予足夠的尊重,一旦皇軍將士或者帝國僑民與治安區的支那人發生了糾紛,必須按照民選政府的法律嚴肅處理,絕不能徇私枉法。」   「哈依。」南造雲子也猛然低頭道,「我的明白。」   岡村寧次點點頭,又問平田正判道:「平田君,各治安區進展順利嗎?」   「還算順利。」平田正判道,「整個華北地區,除了山西中部、南部以及正太鐵路沿線區域以外,別的絕大部份鐵路、公路以及縣城都已經奪回了,在魯中山區以及蘇魯邊界,第二軍團連續打了幾次勝仗,至少消滅了支那軍五個師」   「唔。」岡村寧次點點頭,又道,「冀南地區呢?」   「冀南也差不多。」平田正判道,「除了緊鄰井陘關的獲鹿縣以及最西南的涉縣以外,其餘的幾十座縣城已經全部奪回,各縣城的治安狀況也還可以,不過在皇軍抵達之前,支那軍就已經提前撤退了,而且……」   「而且什麼?」岡村寧次皺眉道,「說。」   平田正判道:「而且在撤退之前,支那軍還洗劫了所有的縣城」   「你說什麼?」岡村寧次難以置信地道,「支那軍洗劫了冀南全部縣城?」   平田正判正欲應答時,南造雲子卻搶先回答道:「司令官閣下,據我所知,支那軍並沒有洗劫冀南各縣城,確切地說應該是強購,在撤退之前,支那軍以低於市場價一半的價格買空了糧食、棉花以及日雜百貨等全部物資」   「八嘎,可惡的支那人」岡村寧次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冀南是整個華北的主要產糧區以及唯一的產棉區,現在三十九集團軍和八路軍買空了冀南所有的物資,卻給岡村寧次帶來了極大的麻煩,一旦無法從冀南獲得足夠的物資,不僅華北方面軍的軍糧會告急,全軍官兵過冬的棉衣也將無所著落。   更糟糕的是,滿洲國今年也爆發了蝗災,入秋之後又是連續大旱,造成糧作物和棉花大面積減產,因此關東軍也不可能提供太多物資來接濟華北方面軍,至於帝國本島,那更是指望不上了,為了支撐這場戰爭,帝國子民都已經大半年沒吃過米飯和穿過新衣裳了。   南造雲子已經看出了岡村寧次的擔憂,當下說道:「司令官閣下,情報顯示,支那軍從治安區買走的物資還有很大一部份沒來得及輸入井陘關,暫時都藏在冀南的非治安區,如果能夠奪回這批物資,方面軍半年的軍糧以及過冬的棉衣就有著落了。」   「非治安區?」岡村寧次皺眉道,「不,皇軍暫時還不宜進攻非治安區。」   南造雲子和岡村寧次所說的非治安區其實就是國軍和八路軍在冀南各縣建立的抗日根據地,這些根據地原本都已經連成片了,可自從日軍強勢反擊,奪回平津鐵路、平漢鐵路以及石濟公路等交通線以及各大縣城之後,就又被分割成了許多小塊。   岡村寧次的最終目標當然是蕩平這些根據地,將整個華北都變成治安區,但是現在,華北方面軍卻並不具備大規模進攻國軍以及八路軍根據地的實力,因為佔領交通線、各大縣城跟佔領廣大抗日根據地完全是兩碼事。   冀南的交通線就那麼幾條,縣城也不過幾十座,駐軍集中,安全有保障。   可國軍和八路軍的抗日根據地的幅員就太遼闊了,別看集結在冀南的日軍有四個野戰師團外加兩個獨立混成旅團,可要是平均到每個鄉、每個村,可能就連一個鬼子兵都不到了,日軍真要敢這麼分兵駐守,絕對是自己找虐。   組織聯隊以下規模的部隊拉網掃蕩,搞不好就會被中國人各個擊破   組織旅團以上規模的部隊拉網掃蕩,網格就太大了,效果很難保證。   最重要的是,華北方面軍的主力部隊才剛剛從正面戰場上撤下來,現在急需休整,另外就是,華北方面軍的彈藥儲備也並不充足,一會戰份的彈藥儲備看起來不少,可真要打起仗來,卻很快就會消耗殆盡。   原本,按照岡村寧次的計劃,在奪回各條交通線以及各大縣城之後,華北方面軍就將轉入休整,同時在治安區著力扶持親日政府,在休整補充兩到三個月之後,再調集部隊以碉堡戰術步步推進,逐步蠶食准治安區。   用半年到一年時間蠶食完各准治安區之後,再在各個非治安區周圍大肆挖掘隔離溝,將各個非治安區經營成一個個與外界隔絕的囚籠,然後再調集重兵,一塊一塊地掃蕩過去,最多兩年,整個華北的非治安區將全部消失。   這就是岡村寧次的計劃:對治安區(日占區)採用懷柔政策,對準治安區(游擊區)採用蠶食政策,對非治安區(根據地)則採用囚籠政策,不得不說,岡村寧次這個計劃還是相當有殺傷力的,而且基本上是無解的。   不過現在,局勢卻出現了一點小意外。   由於中國軍隊出人意料地買空了冀南各治安區的物資,岡村寧次就有些被動了,他總不能讓日軍將士餓著肚子、穿著單衣休整吧?   思忖再三,岡村寧次還是決定計劃不變,現在就貿然進攻國軍、八路軍根據地,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准治安區(游擊區)的百姓雖說還有不少存留的口糧以及棉花,可為了將來的蠶食政策能夠順利實施,還是不能過度刺激的。   否則的話,這些准治安區很快就變成非治安區了。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南造雲子道,「從山西高價進口。」   「山西?」岡村寧次皺眉道,「雲子小姐,你覺得有可能嗎?」   「當然有可能。」南造雲子道,「首先,山西去年糧棉雙豐收,具備大量出口的潛力,其次,山西土皇帝閻錫山從來就不是堅決的抗日派,如果皇軍暗中與其談判,以確保不進攻山西為條件,再許以高價,我相信他是願意與皇軍合作的。」   「喲西。」岡村寧次道,「雲子小姐,這事就由你負責,一定要辦成」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道,「卑職絕不辜負司令官閣下的期望。」   …………   井陘縣城,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劉毅將一份庸報遞到了岳維漢案前,說道:「總座,這是前天的報紙」   岳維漢拿起報紙,頭版頭條的大標題赫然就是醒目的「中日親善」,副標題是「在華日軍向華北民眾釋放善意」,旁邊還配了一張幾乎佔據四分之一版面的照片,照片上,岡村寧次手舉酒杯,正與天津商業協會會長曹默三相談甚歡。   「厲害,岡村這老鬼子果然是名不虛傳哪。」岳維漢神情凜然。   「是啊,岡村這老鬼子的確不好對付。」劉毅點點頭,說道,「日軍佔領交通線以及縣城之後,馬上就龜縮不出了,我們向各游擊區派出的上千個狙擊小組全都走了空,有幾個小組氣不過,試圖偷襲平漢鐵路沿線的據點,結果不但沒成功,反而吃了點小虧。」   「那也沒啥。」岳維漢冷然道,「我倒是要看看,岡村怎麼熬過這個冬天?」   「也是。」劉毅點頭道,「抗日戰爭打了快兩年,小鬼子的國民經濟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東北四省又遭受了大面積的乾旱,冀南作為華北的主要產糧區以及唯一的產棉區,所有物資又都被我們買空了,看岡村寧次怎麼置辦軍糧以及部隊的冬裝」   …………   PS:兩更完成,求幾張月票。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34章 「沒良心」炮   第334章 「沒良心」炮   太原,閻公館。   「呵……呵嚏。」   正躺在院子裡曬太陽的閻長官冷不丁打了個噴嚏,旋即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地道:「哎呀,哎呀呀,這是哪路神仙又掂記上俄閻某人了?」   話音方落,侍從副官許有德就神情古怪地走了進來。   「總座,有個日本人想見您。」許有德見閻長官閉目不語,頓時便自作主張道,「我這就派人給轟出去……」   「哎,別介。」閻長官當下招手道,「有德,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區區一個日本人,怕他做甚?帶進來」   「是。」許有德當即領命而去。   稍頃,許有德便帶著個西裝革履的日本人走了進來,不過這時候,閻長官身邊已經多了十幾個衛士,這十幾個衛士全都拿著雙槍,駁殼槍的機頭已經打開,黑洞洞的槍口全都瞄準了那日本人。   那日本人冷冷地掃了這十幾個衛士一眼,不亢不卑地向閻長官道:「鄙人加籐敬六,受大日本皇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岡村閣下委派,特來謁見閻總司令」說罷,加籐敬六又向閻長官微微一躬,算是見禮。   「原來是加籐先生。」閻長官淡然道,「有德,給把椅子。」   「是。」許有德答應一聲,當下從廂房裡搬出了一把椅子。   加籐敬六也不客氣,當下大馬金刀地坐到了閻長官的對面。   閻長官從鼻孔裡輕哼了聲,問道:「加籐先生,有什麼事就說吧,閻某人軍務繁忙,可沒有多少時間聽你們日本人廢話。」   「我帶來了岡村閣下的一封信。」加籐敬六說罷從懷裡摸出了一封信。   「加籐先生,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閻長官懶洋洋地道,「俄年歲大了,眼神不好使,不想看什麼閣上閣下寫的東西。」   加籐敬六皺了皺眉頭,道:「好吧,鄙人此來就是為了轉達岡村閣下的善意而來,岡村閣下說了,只要閻長官能夠與重慶及共產黨八路軍劃清界限,不再堅持抗日的主張,帝國和皇軍就願意與閻長官暗中締結停火協議」   「嗯?」閻長官心頭微動,道,「締結停火協議?」   閻長官的確有些心動,晉綏軍打死打活的,不就是為了山西能夠免遭日寇的統治麼?如果真能跟小日本締結停火協議,與共產黨八路軍劃清界限又有何妨?在閻長官眼裡,共產八路軍原本就是晉綏軍用來抗日的一枚棋子而已。   「對,締結停火協議。」加籐敬六道,「只要閻長官和晉綏軍願意合作,皇軍保準不再進攻晉中和晉南,皇軍甚至可以幫助晉綏軍對付呂梁山區以及太行山區的八路軍,當然,未經閻長官的許可,皇軍絕對不會越過呂梁山和太行山半步。」   「俄憑什麼相信你們日本人?」閻長官雖然心動,卻也不是那麼好騙的。   加籐敬六道:「為了表示皇軍的誠意,岡村閣下在信中有個很好的提議。」   這下,閻長官再繃不住了,當下示意許有德拆閱信封,許有德拆開信封之後又反覆檢查了信箋好幾遍,確定上面沒有下毒之後才交給了閻長官,閻長官以最快的速度看完信箋,不禁動容道:「岡村願意拿軍火跟俄做交易?」   「沒錯。」加籐敬六道,「這下,閻長官應該相信皇軍的誠意了吧?」   閻長官沉吟片刻,忽然說道:「哦,俄想起來了,岳維漢的三十九集團軍和八路軍前陣子剛剛買空了冀南的所有物資,而冀南又是冀、察、魯、綏數省的主要產糧區以及僅有的產棉區,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一定是遇到困難了吧?」   「皇軍的確遇到了一點困難。」加籐敬六道,「不過,這點困難並不是不能克服的。」   說此一頓,加籐敬六又道:「閻長官,您就給句痛快話吧,願不願意跟皇軍交易?」   「加籐先生,請先在城內客店歇息,俄考慮幾天再答覆你。」閻長官說罷起身送客。   送走了加籐敬六,侍從副官許有德道:「總座,你不會真的想和日本人做生意吧?」   「為什麼不?」閻長官道,「日本人趕著把軍火送上門來,我們為什麼不要?這樣的好事,你讓俄上哪找去?」   「可跟日本人做生意,形同叛國啊,會被國人罵成是漢奸的。」   「屁的叛國,屁的漢奸」閻長官不以為然道,「俄們晉綏軍打死打活的,還不是為了山西百姓能有好日子過?俄別的都不知道,只知道晉綏軍強大了,才可以更好地保護山西的百姓,只要晉綏軍能夠獲得軍火,能夠變得強大,管他是跟誰做生意?」   「那……」許有德道,「剛才總座怎麼不答應那小日本?」   「你呀,還是太嫩了呀。」閻長官道,「這事俄們要是表現得太急了,做生意時就不好殺價了,俄們得晾他幾天,等小日本急了,求上門來了,俄們再狠狠地殺價,俄們山西人做買賣歷來講究公平,可跟小日本做交意,那就不一樣遼。」   「卑職明白了。」許有德心悅誠服地道,「總座就是總座,高啊。」   …………   太行兵工廠,科研所。   岳維漢正在試制車間現場指導「沒良心炮」的研製工作。   沒良心炮的核心設備其實就是一具廢棄的氧氣鋼瓶,氧氣鋼瓶的外徑達到了驚人的219mm,壁厚為8mm,實際口徑為203mm,氧氣鋼瓶的底端鑽出了一個導火孔,中部和底部各焊有一個支架,可以迅速鉸合到活動支架上。   別看這具「沒良心炮」的口徑極大,重量卻絕對夠得上山炮的標準。   由氧氣鋼瓶製成的炮身主體重60多公斤,支架也不過50多公斤,而且可以拆卸,只要兩個人就能背著翻山越嶺。   「沒良心炮」稍有些技術含量的就是「炮彈」了。   炮彈其實分兩部份,底部是引藥包,上面就是「霰彈」了。   引藥包是個圓柱形的特製炸藥包,它的作用就是將上面的「霰彈」拋送出去,引藥包的外徑大約200mm左右,至於長度,則根據所拋送「霰彈」當量的大小而有所區別,一般來說,引藥的裝藥量都在2公斤左右。   所謂的「霰彈」其實也沒有多少技術含量。   說白了就是一個裝滿黑火藥以及小鋼箭的薄鐵皮罐,鐵皮罐直徑200mm,比氧氣鋼瓶的內徑小了3mm,為了確保裝彈方便快捷,3mm的間隙已經是極限了,要是間隙再小就會造成裝彈困難,這畢竟是原始級別的前膛炮,跟現代火炮沒法比。   由於炮彈與炮膛的間隙達到了可怕的3mm,因此「沒良心炮」的射程跟現代火炮根本沒法比,現代火炮的射程動轍就是十幾公里,沒良心炮的射程撐死了也就七八百米,不過作為一款「便攜式」步兵支援火炮,這樣的射程也絕對夠用了。   此外,沒良心炮還是款滑膛炮,因此射擊精度很難保證。   好在沒良心炮發射的大範圍大殺傷「霰彈」彌補了精度不足的缺陷,本來也是,裝填了十幾公斤黑色火藥以及上千枚小鋼箭的「霰彈」一旦凌空爆炸,殺傷半徑絕對肯定超過50米,在這麼恐怖的殺傷半徑面前,精度差點又有何妨?   最後就是「霰彈」的定時引爆問題,以太行兵工廠現在的設備以及底蘊是不可能大規模生產定時引信的,不過原始級別的「定時引信」卻很簡單,只要將「霰彈」的導火索往炮膛口外悍接的掛鉤上一鎖就行了,「霰彈」一經發射,導火索就拉著了,再根據射程遠近調整一下導火索的長短,基本上就能實現凌空引爆的效果了。   這會,岳維漢正看著皮曉誠小心翼翼地往「霰彈」裡面裝填黑色火藥以及小鋼箭。   這些小鋼箭都是特製的,直徑不過2mm,長度也不過30mm,尾部有粗糙的尾翼,這尾翼當然不是為了穩定飛行方向,而是為了擴大殺傷效果的,這樣一枚小鋼箭重量不過0.8克,皮曉誠往「霰彈」的薄鐵皮罐裡足足裝了一千多枚小鋼箭。   看到這裡,岳維漢不禁感到有些頭皮發毛,假如這樣一枚「霰彈」在自己頭上爆炸,將會出現怎樣一種可怕的結果?毫無疑問,他絕對會被數以千計的小鋼箭射成刺蝟,就算僥倖不死,身上的零部件估計也沒剩幾樣是完好的了。   「沒良心炮」這名起得還真是貼切,真他娘的沒良心啊   這一刻,連岳維漢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試射「沒良心炮」了。   可就在這時候,行動處長馬占魁卻陰沉著臉走了進來,立正敬禮道:「總座,卑職剛剛得到眼線報告,有日本人暗中與閻長官接觸經徹查,現在已經可以基本肯定,暗中與閻長官接觸的就是北平特務機關所屬特高課課長加籐敬六」   「日本人暗中與閻長官接觸?」岳維漢頓時心頭一凜。   日本人這時候與閻長官接觸,是為了什麼?岡村寧次這老鬼子究竟想幹嗎?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35章 半路打劫   第335章 半路打劫   參謀長劉毅走了過來,沉聲問道:「馬處長,情報可靠嗎?」   「絕對可靠」馬占魁不假思索地道,這半年多來,馬占魁的行動處已經在北平、天津、保定、石門、太原、濟南等華北地區的大中城市構建了一個龐大的情報網絡,在規模上,馬占魁的情報網絡還無法與軍統以及中共的地下黨相提並論,但在效率上,馬占魁的情報系統卻絕對是要強過軍統以及中共地下黨。   馬占魁這傢伙,天生就是搞情報的,由於馬占魁很善於構建情報網絡,高敬武的情報處都幾乎成了行動處的一個下屬機構了。   劉毅當下回頭向岳維漢道:「總座,你怎麼看?」   岳維漢沉聲道:「岡村寧次早不派人晚不派人偏偏這個時候派人與閻錫山接觸,我想多半與日軍所遭遇的困境有關,晉中、晉南去年可是個百年罕見的大豐年,糧食作物和棉花都獲得了豐收,岡村寧次該不會是想從閻錫山手裡買糧買棉花吧?」   「岡村寧次真要買到了糧食和棉花,那咱們的努力可就全白費了」劉毅急道,「閻錫山應該不會賣糧賣棉花給日本人吧?這事要是讓人抖露出來,那可是通敵賣國的罪行,那是要遺臭萬年的。」   「那可說不準。」岳維漢搖頭道,「閻錫山就是山西的土皇帝,他的眼裡就只有山西一省的安危,對於他來說,只要能夠保住山西,抗日不抗日的都不重要,漢奸不漢奸的他也不會在乎,這個閻老西,從來就不是個堅定的民族鬥士。」   「這事可麻煩。」劉毅皺眉道,「我們必須阻止閻錫山」   「嗯。」岳維漢點了點頭,向馬占魁道,「占魁,發動一切可以發動的力量,搞到閻錫山和日本人交易的詳細情報」   「是。」馬占魁啪地立正,旋即轉身去了。   目送馬占魁的身影遠去,岳維漢也沒心情再留在科研所了,反正「沒良心炮」尚未真正設計完成,離真正試射還有好幾天呢,當下岳維漢便帶著劉毅等高級將領返回了司令部,一邊又讓人將八路軍129師的劉師長請了過來。   閻錫山如果真和日本人做買賣,肯定不會走井陘關。   閻錫山最可能走飛狐陘(太行八陘之一,位於徠源縣北,蔚縣以南),或者就是在呂梁山區與駐大同日軍進行交易,但是,不管是走飛狐陘,還是在呂梁山區交易,三十九集團軍都是鞭長莫及,要想暗中搞破壞還得借八路軍之手。   兩天之後,行動處長馬占魁就搞到了詳細情報。   「總座,就在這裡,張家峪。」馬占魁拍了拍地圖,向岳維漢說道,「張家峪是飛狐陘上的一個小村莊,離日軍佔據的徠源縣城和晉綏軍佔據的靈丘縣城都不足百里,三天之後的中午十二點,晉綏軍和日軍將在這裡交割物資。」   「還真讓總座料中了。」劉毅道,「閻錫山果然要走飛狐陘」   岳維漢道:「占魁,知不知道晉綏軍要向日軍要交割多少物資?」   「數目很大,光第一批就有糧食五百大車,棉花九百大車外加一百多卡車,據晉綏軍中的內線所提供的消息,崞縣、代縣、繁峙各縣都在沒日沒夜地往靈丘搶運物資,現在靈兵縣城內的糧食和棉花已經堆成了山」馬占魁說此一頓,又道,「根據可靠消息,日軍向晉綏軍交付的並不是銀元,更不是法幣,而是軍火」   「你說什麼?軍火」岳維漢頓時眼前一亮。   劉毅與八路軍129師的劉師長也是頗感意外。   岳維漢又道:「占魁,晉綏軍和日軍分別有多少兵力押送?」   馬占魁迅即答道:「晉綏軍兩個團,日軍方面是一個步兵大隊。」   岳維漢看看地圖,從井陘關到飛狐陘直線距離都超過了兩百公里,再加上中間都是太行山的高山大岳,常言道望山跑死馬,實際行軍距離絕對超過直線距離兩倍以上,如果從三十九集團軍調兵的話,三天之內是絕無可能趕到飛狐陘的。   當下岳維漢向劉師長道:「老劉,飛狐陘好像是聶司令員的地盤吧?」   「嗯。」劉師長點了點頭,道,「晉察冀根據地總部就在飛狐陘以南的阜平。」   岳維漢又道:「以晉察冀根據地的實力,再加上飛狐陘的有利地形,吃掉晉綏軍兩個團和日軍一個步兵大隊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這個肯定沒問題。」劉師長道,「問題是晉綏軍跟我們八路軍並未撕破臉,就這樣公然襲擊友軍似乎有些不妥,嘶……」說到這裡,劉師長忽然目光一凝,又道,「岳總,你該不會是想讓聶總的部隊喬妝日軍吧?」   「老劉,你說對了」岳維漢欣然道,「聶司令員的部隊不僅要喬妝日軍去襲擊晉綏軍的運糧隊,還要喬妝晉綏軍去劫奪日軍押運的軍火閻錫山和岡村寧次不是想做交易麼?嘿嘿,我要他們不僅做不成交易,還要逼他們互相翻臉」   「厲害」劉師長歎服道,「這樣一來,不僅懲罰了立場不夠堅定的閻錫山,也使日軍無法從晉綏軍獲取急需的糧食以及棉花,更可能導致晉綏軍與日軍翻臉,而我們八路軍卻憑空檢了個大便宜,真可謂是一舉四得哪」   「參謀長。」岳維漢當下向劉毅道,「馬上將我們獲取的情報轉呈晉察冀軍區總部,再將我和劉師長的建議一併呈送。」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轉身進了隔壁電訊室。   …………   冀西,阜平。   唐副參謀長拿著一封電報急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向正在伏案研究作戰地圖的聶司令員說道:「司令員,三十九集團軍岳總司和129師劉師長聯合發來急電,聲稱三天之後晉綏軍和日軍將在飛狐陘上的張家峪進行地下交易」   「嗯?」聶司令員凜然道,「晉綏軍要和日軍做交易?」   唐副參謀長點點頭,又道:「司令員,岳總司令和劉師長還轉來了一份作戰計劃。」   「快拿來我看看。」聶司令員當下從唐副參謀長手裡接過了電報,看完之後頓時大喜過望道,「太好了,根據地眼下最缺的就是糧食、棉花和彈藥,沒想到晉綏軍和小鬼子就巴巴地給我們送上門來了,哈哈。」   唐副參謀長皺眉道:「司令員,我覺得這情報不太可信呀。」   聶司令員的鉛筆已經在地圖上劃開了,一邊問道:「何以見得呢?」   唐副參謀長道:「閻錫山再不識大體,也不太可能暗中勾結日本人吧?再說了,日本人此前可是曾經佔領過山西,跟晉綏軍更是晉戰連場,雙方之間的仇恨又豈是一時半會能夠化解的?總之我覺得這事不太可信。」   「老唐,你對閻錫山的瞭解還是不夠深入啊,從骨子裡,閻錫山就是個山西土皇帝,他的眼裡就只有山西,這個人是沒有多少民族情結的,所以說,跟日本人之間也談不上什麼深仇大恨,只要利益合適,他當然願意跟日本人勾結。」說此一頓,聶司令員又道,「再說了,就算這情報有誤,大不了就是空跑一趟,也沒什麼損失不是?」   唐副參謀長道:「萬一這是晉綏軍和日軍勾結設下的圈套呢?」   「哈哈,老唐你剛剛還說閻錫山不會跟日本人做交易呢,這會又擔心閻錫山會跟日本人聯起手來對付我們八路軍了?」聶司令員笑著搖頭道,「這麼說吧,在背後做做小動作,搞搞摩擦,閻錫山還真幹得出來,可讓他跟日本人聯手對付我們八路軍,卻是不會的。」   唐副參謀長聞言頓時釋然,想想也是,就算閻老西包藏禍心,129師的劉師長可是黨內有名的軍事家,難道還識不破閻老西的陰謀?既然劉師長敢跟三十九集團軍的岳總司令聯合發來電報,足見這情報的可信度還是相當高的。   「就是這裡了」這會功夫,聶司令員已經在地圖上畫好了兩個圈圈,一邊說道,「1分區獨立旅,3分區獨立旅,4分區獨立旅外加總部教導團喬妝晉綏軍在玉皇梁、刀山崖之間伏擊日軍;2分區獨立旅,5分區獨立旅,6分區獨立團外加總部騎兵團喬妝日軍在馬駝山、黃泉坨一帶伏擊晉綏軍,命令各部隊,一律在夜間行軍,而且必須分頭進入伏擊陣地,一旦敵人進入伏擊陣地,立即發動總攻,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消滅敵人,而且盡量全殲」   「不對啊,司令員。」唐副參謀長愕然道,「為了破壞晉綏軍與日軍之間的勾結企圖,我們不應該全殲日軍以及晉綏軍呀,應該留下少量殘敵回去報信才對。」   「呵呵,老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聶司令員微笑道,「此役我們的手腳越乾淨,日軍和晉綏軍就越不會懷疑到我們的頭上來相反,如果我們故意放跑少量殘敵,以岡村寧次和閻錫山的謹慎以及狡猾,搞不好就能猜到是我們八路軍在從中作梗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36章 蔣委員長要插一腳   第336章 蔣委員長要插一腳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軍統局戴局長神情陰沉地走進了蔣委員長的辦公室,挺身立正道:「委座,太原方面傳來消息,聲稱日本人正與閻錫山暗中接觸,另外,軍統局北平站也發來電報稱,日本人在北平準備了一批軍火,正準備運往山西,這也從側面驗證了這一消息。」   「嗯?」蔣委員長皺了皺眉頭,問道,「知不知道日本人找閻錫山幹嗎?」   「雖然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我想日本人應該是為了從閻錫山手中購買糧棉,交易籌碼應該就是那批軍火。」戴局長不愧是搞情報分析的高手,雖然還沒有獲得確切的情報,卻也憑借多年的經驗將事實分析得八九不離十了。   「用軍火交易棉糧?」蔣委員長頓時心頭微動。   「應該是這樣。」戴局長道,「日本人現在正面臨著罕見的糧荒。」   「唔,去年山西倒是個大豐年……」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忽又說道,「雨農,山西除了閻錫山佔據的晉中盆地,中央軍所管轄的晉南產不產棉花和糧食?」   「當然。」戴局長不假思索地道,「晉南的棉糧產量不會比晉中少。」   說此一頓,戴局長突然間神色一凜,凝聲道:「委座,你的意思是?」   「嗯。」蔣委員長重重點頭道,「密令胡宗南,搶先與日本人完成交易,反正胡宗南的中條山戰區現在也不缺糧食和棉花,就讓他拿出一部份賣給日本人好了,日本人的這批軍火,絕不能落入閻錫山的手裡,。」   「是。」戴局面微微色變,旋即大聲應是。   看這意思,蔣委員長是明顯想要插一腳了。   從骨子裡,蔣委員長就是個政治家,而政治最根本的特質就是骯髒   政治是真的骯髒,在政治家眼裡,一切都只是桌面上的籌碼,為了利益,他們可以出賣任何東西,所謂的民族仇恨,所謂的道德底線,就是個笑話,所謂的軍隊,所謂的人民,都只是他們可以擺到桌面上交易的籌碼。   …………   北平,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岡村寧次將南造雲子叫到了辦公室,問道:「雲子小姐,找到岳維漢的弱點了嗎?」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道,「岳維漢此人幾乎就沒有弱點,唯一勉強能算得上弱點的地方,或許就是比較好色了,不過,他對我們日本女人的戒備心理很強,幽子小姐就是在他的授意下被他的將領姦殺的,在魯南時,卑職也險些命喪他手。」   「好色?」岡村寧次點點頭,說道,「那就找幾個絕色女子,去接近他」   「哈依。」南造雲子再次猛然低頭,答道,「我已經向台灣、朝鮮以及滿洲國的特務機關發出加急電報,請求他們協助尋找合適的美女。」   「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道,「兵不血刃永遠都是用兵的最高境界。」   話音方落,華北方面軍參謀次長平田正判少將大步而入,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押運軍火前往飛狐陘與晉綏軍交易的酒井大隊在玉皇梁山麓的馬莊村遭到晉綏軍至少三個師的伏擊,酒井大隊已經退入馬莊村,正在固守待援」   「什麼?」岡村寧次霍然起身,難以置信道,「晉綏軍?」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道,「酒井太郎報告,就是晉綏軍。」   岡村寧次皺了皺眉頭,道:「航空兵團立即派出轟炸機前往馬莊村支援。」   「司令官閣下,航空兵團已經出動。」平田正判苦笑道,「不過晉綏軍引燃了大片原始森林,整個戰場附近火勢迅猛,濃煙瀰漫,航空兵不敢低空飛行,視線也嚴重受阻,很難對地面部隊實施火力支援,不過……」   岡村寧次道:「平田君,不過什麼?」   平田正判道:「不過航空偵察兵報告,在玉皇梁以西不到五十里的馬駝山附近,似乎也有兩支軍隊正在飛狐陘中激烈廝殺,戰場附近也同樣是大火滔天,濃煙瀰漫,因而不太清楚正在廝殺的是兩支什麼樣的軍隊。」   「咦?」岡村寧次皺眉道,「竟有這事?」   「司令官閣下。」南造雲子秀眉輕蹙,道,「事情有些反常啊。」   平田正判道:「司令部已經緊急調集了足夠的卡車,阿部規秀的獨立混成第1旅團已經乘車開拔,最多八小時,阿部旅團就能趕到飛狐陘,以酒井大隊的實力,既便遭到晉綏軍五個師的圍攻,守住馬莊村八小時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話音方落,華北方面軍參謀總長田邊盛武中將已經臉色鐵青地走了進來,不及立正敬禮就氣急敗壞地向岡村寧次報告道:「司令官閣下,酒井大隊已然集體玉碎了」   「嗯,這麼快?」岡村寧次聞言凜然,平田正判更是滿臉的不敢相信。   田邊盛武道:「司令官閣下,你還記得三十九集團軍用來對付駐山西第一軍團的化學武器嗎?圍攻酒井大隊的晉綏軍也同樣採用了此類化學武器,不過酒井太郎在五分鐘前發出的玉碎電文中稱,那並非什麼化學武器,而只是捆了辣椒面的手榴彈」   「捆了辣椒面的手榴彈?」平田正判失聲道,「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平田君,沒什麼不可能。」田邊盛武冷然道,「數以千計的手榴彈爆炸後,大量的辣椒面瀰漫在空氣裡,皇軍勇士猝不及防吸入肺裡就會引發劇烈的咳嗽,滲入眼睛就會導致兩眼酸澀、流淚不止,從而導致皇軍勇士完全喪失戰鬥力。」   「可怕的支那人」岡村寧次凜然道,「可怕的戰爭智慧」   平田正判怒不可遏道:「司令官閣下,閻錫山出爾反爾,必須給他個教訓」   「不,先不急。」岡村寧次淡然搖手道,「襲擊酒井大隊的未必就是真正的晉綏軍。」   田邊盛武若有所思地道:「司令官閣下,你是說有人喬妝晉綏軍襲擊了酒井大隊?」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岡村寧次說此一頓,向南造雲子道,「雲子小姐,立即動用一切力量,徹查酒井大隊玉碎事件的真相,在皇軍內部,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必須進行審核,消息未必就是從晉綏軍方面洩露的。」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馬陀山山麓。   晉綏軍派來押運糧食和棉花的兩個團已經繳械了。   這仗其實根本就沒怎麼打,晉綏軍的兩個團都只是保安團,而且飛狐陘地形狹窄,人馬車隊走成了一字長蛇陣,延綿足有十幾里長,所以,穿著鬼子軍裝的八路軍端著刺刀往山下一衝,晉綏軍這兩個保安團就很乾脆地投降了。   只有走在最前面的斥候隊跑出來了幾個人。   投降之後,晉綏軍才發現,繳了他們械的根本就不是日軍。   「嘿,你們不是狗日的小鬼子?」一晉綏軍營長不高興道,「你們是八路」   「老弟,對不住了。」一八路軍連長咧嘴笑笑,說道,「咱八路缺少少糧,向閻長官討卻不給,沒辦法,只好自己來拿了。」   八路軍連長話剛說完,數以萬計的老百姓已經從大山裡推著獨輪小車走了出來,然後開始將大車以及卡車上的那一袋袋糧食以及一捆捆棉花給卸下,然後又裝到了獨輪小車上,整個現場頓時便忙碌了起來。   「拿了就拿了吧,賣給日本人還不如送給你們八路呢。」那晉綏軍營長道,「不過,咱們可只是奉命行事,你們八路該不會為難咱們吧?」   「不會,中國人怎麼能殺中國人呢?」八路軍連長說此一頓,又道,「不過,還是得委屈你們到咱根據地住上一段日子,只過了這陣,到時候你們想回家咱就給路費,如果你們願意留下參加八路軍,那咱們是敞開雙臂歡迎。」   「嘿,那我們不成俘虜了麼?」晉綏軍營長不高興道。   「這哪能是俘虜呢?」八路軍連長壞笑道,「是客人。」   「他姥姥。」晉綏軍營長雙眉倒豎,吼道,「不去,咱不去」   「什麼,不去?」八路軍連長的神色也冷了下來,「這恐怕不行。」   …………   太原,閻公館。   「你說甚?」閻長官一下就從躺椅上跳了起來,「兩個團被全殲了,押運的糧食和棉花也全讓日本人給劫了?」   「總座,肯定是日本人。」許有德道,「逃回來的幾個人都看到了天上的日機」   「哎呀,哎呀呀。」閻長官拍了拍額頭,無比懊惱地道,「大意了,大意了呀,俄咋就忘了小鬼子是個作者德性呢?這回不僅賠上了上百萬斤糧食和棉花,還搭上了兩個團的人馬裝備,這買賣虧大發遼……」   說此一頓,閻長官又恨聲道:「馬上把客棧裡的那幾個日本人抓起來,殺遼。」   「已經抓起來了。」許有德有些難堪地道,「不過那個加籐敬六身手很厲害,跑了。」   「跑了?」閻長官怒道,「馬上全城戒嚴,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加籐敬六給俄揪出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37章 軍官訓練營   第337章 軍官訓練營   井陘縣城,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劉毅興沖沖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和劉師長道:「總座,劉師長,八路軍晉察冀軍區把活幹活了」   「哦?」岳維漢與劉師長交換了一記眼神,欣然道,「收穫如何?」   劉毅道:「晉綏軍兩個團,只跑了幾個斥候兵,就這還是八路軍故意放跑的,剩下的全當了俘虜,至於小鬼子的那個步兵大隊,在馬莊村被全殲,一個都沒跑掉不過小鬼子有空中偵察,因此要想騙過岡村這老鬼子不容易。」   「用不著騙岡村。」劉師長微笑道,「只要讓閻長官心有疑慮就行了。」   「老劉一語中的。」岳維漢也道,「閻長官這人沒什麼缺點,就是有一點不好,多疑這次損失了上百萬斤糧食和棉花,又賠上了兩個團的裝備,損失可不小,以閻長官的心性,多半是不肯再和日本人合作了。」   …………   閻長官最終還是沒能逮住加籐敬六。   加籐敬六在中國生活了十六年,在山西也呆了六年,能說一口地道的山西話,這小鬼子只要往人堆裡一鑽,神仙也找不著他。   岡村寧次還在徹查,閻長官卻已經下定決心中止合作了。   三天後,日軍駐北平特務機關特高課就查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岡村寧次也再次派人前往太原,試圖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可閻長官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岡村寧次的建議,並且把岡村寧次派去的使者也給槍斃了。   用閻長官的話來說就是,誰知道這是不是岡村的又一個陷阱?   山西人歷來以頭腦精明而著稱,閻長官可不想在同一個地方跌到兩次。   …………   北平東郊,翠明莊。   平田正判少將疾步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閻錫山拒絕與皇軍繼續合作,還把木村君給殺了」   「八嘎牙魯」岡村寧次頓時目露凶光,旋即又恢復如常。   事實上,岡村寧次絕不像他所推行的「三不政策」那樣溫和,這老鬼子其實也是個徹頭徹尾的軍國主義分子,甚至比多田駿更凶殘,只不過多田駿只是個沒腦子的蠢貨,而岡村寧次卻是條陰險至極的毒蛇,鋒利的毒牙已經被他很好地隱藏起來了。   「司令官閣下,是不是應該給閻錫山一點教訓?」平田正判獰聲道。   晉綏軍可不是三十九集團軍,閻錫山更不是岳維漢,以華北方面軍的彈藥儲備以及兵力配置,要想在整個華北地區實行全面掃蕩,當然是很有難度,可如果只是小小的懲戒一下閻錫山,卻不是什麼難事。   「不。」岡村寧次擺了擺手,說道,「常言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皇軍最要緊的就是籌備軍糧以及過冬棉軍裝,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既然閻錫山拒絕與皇軍合作,那我們就需要另想對策了……」   平田正判道:「司令官閣下,實在不行那就洗劫蒙綏地區吧。」   「洗劫蒙綏地區?」岡村寧次頓時心頭一動,蒙綏地區雖然不產糧食也不產棉花,可是產牛羊牲畜啊。   只要對蒙綏地區實施一次殘酷的大掃蕩,差不多就能籌齊足夠的軍糧以及足夠的毛皮了,沒有棉軍裝,皮大衣也是一樣的,而且蒙綏地區人口較少,影響也相對略小,既便在蒙綏地區實施了殘酷的三光政策,也不至於影響華北地區的穩定。   不過,洗劫蒙綏地區的計劃很可能會遭到大本營的激烈反對。   因為到目前為止,蒙綏地區已經跟朝鮮、台灣、滿洲等地一樣,已經基本融入了帝國的治下,甚至還組建起了以蒙綏子弟為基幹的騎兵軍團,蒙綏騎兵軍團對天皇陛下的忠誠是不容置疑的,並且擔負著防卸蘇聯的重任。   岡村寧次正猶豫不決時,南造雲子忽然搖蕩著又圓又肥的翹臀走了進來。   「司令官閣下。」南造雲子向著岡村寧次猛然收腳立正道,「剛剛支那軍統局北平站向特務機關發來密信,聲稱支那中條山戰區司令長官胡宗南願意拿五百噸糧食以及兩百噸棉花換購皇軍的軍火」   「胡宗南?」岡村寧次道,「支那中央軍?」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道,「司令官閣下,這應該是真的。」   「中條山?」岡村寧次喃喃低語一聲,忽然大步走到懸掛牆上的地圖前,平田正判急步跟上,拿起指揮桿在地圖上找到了中條山的位置。   「喲西。」岡村寧次喜道,「馬上派人與胡宗南暗中接觸,如果胡宗南真的願意與皇軍合作的話,那麼所換取的糧食以及棉花就可以從支那中央軍駐守的中條山直接運往河南,三十九集團軍和八路軍就是想搗亂也鞭長莫及了」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蒼巖山,軍官訓練營。   日軍佔領華北地區各交通線以及各大縣城之後,就再沒有了動靜,國軍和八路軍游擊隊騷擾了幾次,結果反而吃了點小虧,結果雙方就陷入了僵持,但誰都知道這種僵持局只是暫時的,雙方都在暗中憋著勁,等待即將到來的殊死較量呢。   三十九集團軍更不可能閒著,正在進行史無前例的大練兵運動   如今的三十九集團軍,下轄四個師另四個旅,足有八萬多官兵,岳維漢一個人是絕對練不過來了,而且作為集團軍總司令以及冀魯綏靖公署主任,岳維漢每天需要處理的公務都已經堆積如山了,也不可能分心練兵了。   一線部隊的訓練,歸根到底還得靠基層軍官   不過,三十九集團軍跟絕大多數國軍一樣,基層軍官普遍沒什麼文化,更沒受過正規的軍校教育,因此練兵方式方法以及效果很讓人擔心,為了盡可能地提高練兵效果,岳維漢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蒼巖山辦了個軍官訓練營。   軍官訓練營和中央軍校太行分校是完全不一樣的。   中央軍校太行分校的辦學宗旨就是為了培養高級指揮官,高級指揮班的那些個師長、旅長就不說了,他們都已經踏上高級指揮位置了,既便是初級指揮班的那些團、營長,岳維漢也是把他們當成未來的師長、旅長來培養的。   軍官訓練營的宗旨就是為了輪訓集團軍的基層軍官。   在正規軍的戰鬥序列裡,連、排級軍官很少有單獨遂行作戰任務的時候,他們通常只需要機械地執行上峰命令就可以了,因此不具備戰術指揮能力也是可以容忍的,但是,作為一名基層軍官,如果不具備過硬的軍事素養,那就不行了。   軍事素養主要是指射擊、拼刺等軍事技能,尤其還要會帶兵   這裡所說的會帶兵主要有兩層含意,第一層含義是要與士兵打成一片,具備很強的個人號召力,這話聽起來似乎挺玄乎,其實做起不來並不難,只要軍官自身的軍事技能過硬,並能做到身先士卒,基本上就能得到士兵們的真心擁戴了;第二層含義就是會練兵了,不作戰的時候,軍官得學會自覺地訓練部隊,這其實是個習慣問題。   所以,蒼巖山軍官訓練營的宗旨就兩個,一是提高基層軍官的軍事技能,二就是強化軍官們的軍事作風,在他們的骨子裡鑄上四個字「訓練,打仗」作為一名軍人,除了打仗就是訓練,什麼時候走下訓練場,什麼時候就走上戰場。   軍官訓練營每期招收兩百名軍官,主要訓練科目有射擊、拼刺、體能、野外求存。   射擊科目的教官是趙又廷,拼刺科目的教官卻是西北軍出身的趙漢傑,體能和野外求存的教官是劉鐵柱,當然,在訓練之餘的晚上,岳維漢也會來到訓練營,向軍官學員們傳授叢林戰、山地戰、巷戰、夜戰等具體作戰方式的指揮心得。   這天晚上,岳維漢剛給軍官們講了一堂巷戰,參謀長劉毅就黑著臉找來了。   「總座」劉毅使勁地扯開衣領上的風紀扣,表情猙獰地說道,「剛剛得到消息,胡宗南這個混蛋已經與日本人勾搭上了,並且在中條山附近屯積了上千噸糧食和棉花,不日就要解送河南濟源換取日本人的軍火了。」   「你說什麼?」岳維漢凜然道,「胡宗南?」   「對,就是胡宗南。」劉毅怒道,「這混蛋還真敢」   「不,這麼大的事情,胡宗南恐怕是不敢做主的。」岳維漢搖頭道。   「嘶……」劉毅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失聲道,「總座,您的意思是說……」   岳維漢歎息道:「這明顯是蔣委員長授意的,要不然借胡宗南倆膽他也不敢。」   這一刻,岳維漢的心情不禁變得苦澀起來,當日軍在正面戰場上大舉進攻,當中華民族面臨生死存亡的威脅時,全國軍民都還能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可一旦日軍停止了正面戰場的攻勢,將主要精力轉向淪陷區,國共之間的摩擦就不可避免地爆發了。   蔣委員長授意胡宗南與日本人交易,其根本目的還是為了對付華北的八路軍。   作為一個政治家,蔣委員長玩的這一手「以日制共」還是相當高明的,不過從民族立場來說,蔣委員長這回卻是真真正正地資敵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38章 特戰旅   第338章 特戰旅   劉毅道:「總座,我們得想辦法阻止胡宗南」   「幾乎就沒有可能。」岳維漢歎息道,「中條山是中央軍的防區,而且胡宗南的物資走的是河南濟源路線,那裡並沒有我們三十九集團軍的游擊隊,八路軍的勢力也暫時還沒有滲透到哪裡,想阻止他們又談何容易?」   「那……」劉毅沉吟道,「要不要通電全國揭露這事?」   「通電全國?」岳維漢苦笑道,「拿不到證據,怎麼取信於人?」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而且,這事既然是蔣委員長授意的,那麼我們既便阻止了胡宗南,那邊劉宗南、馬宗南也會繼續跳出來的,國民政府雖說已經只剩半壁江山,可要想拿出幾千噸物資賣給日本人,卻還是不難的。」   「難道真的就沒辦法了嗎?」劉毅頗有些不甘心地道。   「除非我們能拿到鐵證。」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不過,就算我們拿到了鐵證,我們敢將之公諸於眾麼?不管怎麼說,蔣委員長現在都是國民政府的領袖,一旦我們爆出他暗中資敵的事實,那麼對中華民族的打擊將是致命的。」   真要爆出蔣委員長暗中資敵的醜事,幾乎就等同於把他幹掉了。   蔣委員長要是真的能動,當初西安事變的時候他就早被張少帥幹掉了。   話說,當初因為圍剿紅軍屢屢失利而怨氣滿腹的張少師並非不想幹掉蔣委員長,而是幹掉蔣委員長之後整個國家立刻就會陷入分裂,中華民族就會重蹈軍閥割據的悲劇,到頭來只能便宜小日本,因此在中共的極力斡旋下,張少帥才打消了幹掉蔣委員長的念頭。   「這一局,的確是讓岡村這老鬼子佔了先手了。」岳維漢拍了拍劉毅的肩膀,說道,「不過,經濟手段不是決定性的,既便我們能夠阻止蔣委員長資敵,小日本也絕不會真的餓死或者凍死,頂多就是讓他們難受些罷了,要想打敗小鬼子,還得靠軍事手段。」   劉毅點點頭,問道:「總座,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是不是出擊一下?」   「不。」岳維漢搖頭道,「華北日軍需要休整補充,我們又何嘗不需要?」   事實也的確如此,三十九集團軍現在最迫切的任務主要有兩個,主力部隊和游擊隊需要加緊訓練,盡快提高戰鬥力,而太行根據地則需要加緊建設,太行兵工廠需要開足馬力生產武器彈藥,尤其是火箭筒以及沒良心炮。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陸秀峰忽然說道:「那就這樣放任小鬼子休整?」   岳維漢無奈地道:「小鬼子縮在炮樓據點還有縣城裡不出來,我們能打擊他們的方法也不多,強行進攻的話搞不好還要吃虧,調集大部隊的話又很容易被小鬼子的機械化部隊圍在平原地區,唯一能派上用場的,或許就是特戰大隊了。」   「那就派特戰大隊去。」陸秀峰恨聲道,「總之不能讓小鬼子安生。」   「特戰大隊兵力太少了。」岳維漢道,「七十多號人,就算分成小組派出去,又能拔掉幾座炮樓,摧毀幾個據點?不過,特戰大隊的規模也的確應該擴充了,至少三個月內,小鬼子不可能出洞,趁著這段時間,是該再訓練一批特種兵了。」   旁邊的劉鐵柱頓時興奮不已道:「總座,特戰大隊早該擴編了。」   「嗯。」岳維漢點點頭,微笑道,「論資歷,你也的確應該晉陞少將旅長了。」   「總座,你是說要將特戰大隊直接擴編成特戰旅?」劉鐵柱頓時興奮得兩眼放光。   「對,就是特戰旅」岳維漢拍拍劉鐵柱的肩膀,欣然說道,「由你任首任旅長,擬轄五到七個特戰大隊,至於隊員,整個集團軍你隨便挑,如果129師那邊有合適人選,你也盡可以提出來,我去幫你向劉師長討人。」   「太好了。」劉鐵柱喜不自禁道,「還別說,129師那邊還真有不少好手,總座你可得幫我討過來,哦對了,還有晉綏軍第35軍所屬第101師,就是上次與我們協同作戰的董其武師,也有不少好手,總座能不能也幫我要過來?」   「沒問題,甭管是八路軍還是晉綏軍,你把名單列給我就行了。」   向劉師長討幾個人,是絕對沒什麼問題的,別說岳維漢現在是中共地下黨員,既便沒有這層身份,八路軍其實也是很樂意向國軍部隊裡派譴幹部的,至於目的嘛,大家都懂的,就是為了擴大宣傳黨的影響,盡可能地爭取國軍部隊加入八路陣營。   至於晉綏軍,岳維漢相信閻長官也不會拒絕的,頂多花些錢就是了。   閻長官從骨子裡就是個山西商人,在他的字典裡,除了山西省的土地不能賣,別的都是可以商量的。   …………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戴局長寅夜求見,國府侍衛長王世和將他領進了蔣委員長的書房。   「雨農啊,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呀?」王世和領著戴局長進來時,蔣委員長正在收聽美聯社的中文廣播,自從多田駿在華北推行三光政策並被美聯社特約記者海倫曝光之後,整個美國的民間輿論已經由中間轉向同情中國。   兩億美元的無償經援終於敲定了,這可真是解了蔣委員長的燃眉之急了。   戴局長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說道:「總座,岳維漢最近與共產黨的接觸極為頻繁,八路軍129師的師部就在井陘縣附近,385、386兩個主力旅最近也在井陘縣整訓,更讓人不敢相信的是,三十九集團軍新組建的特戰旅居然招募了不少八路軍骨幹」   「你說什麼?」蔣委員長霍然起身,難以置信道,「招募八路軍骨幹?」   「是的。」戴局長陰聲說道,「三十九集團軍新組建的特戰旅下轄五個特戰大隊,總兵力達九百餘人,其中至少兩百人來自八路軍」   「好嘛,好嘛,岳維漢真是了不起呀。」蔣委員長怒極反笑道,「國共合作,這才是真正的國共合作嘛,娘希匹,居然都開始聯合組建軍隊了岳維漢,身為國民黨黨員,他的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總裁?嗯啊」   說到最後,蔣委員長一掌就將桌案上的硯台給掃到了地板上。   戴局長和王世和噤若寒蟬,他們知道蔣委員長是真的動怒了。   「雨農,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蔣委員長深深地吸了口氣,竭力壓下胸中的怒火,陰惻惻地問道,「這件事,一刻都不能再拖了」   「是。」戴局長恭聲應道,「卑職已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馬上安排她去井陘關」蔣委員長惡狠狠地道,「馬上就去」   …………   井陘縣,北郊。   劉鐵柱精挑細選的九百多名官兵已經排成了整齊的方陣,這九百多人絕大部份都是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偶爾有幾個體形偏瘦或者偏矮的,也大多各有絕活,要不就是身輕如燕能夠飛簷走壁,要不就是力大無比能夠拖牛倒走。   戴局長的情報很準,這九百多人裡,的確有兩百多人是八路軍戰士。   這在國民**軍幾十個集團軍裡絕對是蠍子拉屎毒蟻糞(獨一份)了,自從蔣委員長「四一二」清黨之後,國共雙方公開合作的軍隊幾乎就不存在了,閻長官的晉綏新軍雖說也是晉共公開合作,不過這支部隊很快就瓦解了。   在這件事情上,岳維漢還真沒想那麼複雜。   岳維漢的出發點其實很簡單,他就是從軍人的角度來選人的,只要軍事素養過硬,只要願意真心抗日,管他是八路軍還是中央軍或者晉綏軍,管他是國民黨人還是共產黨人甚至是日本人,岳維漢都願意將其招入麾下。   沒見那九百多人裡,還有十幾個日本人麼?   在九百多人的大方陣前方,原特戰大隊的七十餘人排成了前後兩排。   岳維漢背著手從九百多人的大方陣面前緩緩走過,這些「新兵蛋子」一個個全都拽得不行,當然,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不認識岳維漢,岳維漢也沒穿將官服,因此他們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就是傳說中的岳將軍。   岳維漢的嘴角不由得綻起一絲玩笑的微笑。   這些傢伙,不管是來自中央軍,晉綏軍還是八路軍,在原先的老部隊顯然都是尖子中的尖子,骨幹中的骨幹,尤其是有個老八路,人很年輕,最多也就二十郎當歲,可他的職務卻已經是連長了,這樣的牛人他能不驕傲?   這也難怪,在老部隊,這些傢伙哪個不是兵王?   不過,在特戰旅,他們現在卻連兵渣都算不上   「看你們一個個的樣子,好像心裡都很不爽啊?」岳維漢站到了大方陣的最右側,哂然說道,「怎麼著,不願意來我們三十九集團軍?還是原來當慣了排長、連長甚至是營長,現在已經不習慣當大頭兵了?」   「當大頭兵倒沒啥。」那個年輕的八路軍連長道,「就怕耽誤了咱打鬼子。」   「那應該不會。」岳維漢微微一笑,反問道,「小同志,請問你高姓大名啊?」   「高姓大名談不上,馬富貴。」那八路軍連長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地道,「別看你年紀比我大幾歲,可你的軍齡未必就比我長,實話告訴你,我十七歲就跟著中央紅軍爬雪山過草地了,到現在,都已經快六年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39章 美人計   第339章 美人計   「放肆」劉鐵柱見馬富貴如此托大,頓時勃然大怒,正要上前教訓馬富貴時,卻被岳維漢以眼色制止了。   岳維漢微笑著道:「馬富貴是吧,看起來似乎有點本事。」   「什麼叫有點本事?」馬富貴不高興道,「收拾你這樣的,十個八個不算多。」   說起來,馬富貴也是個苦出身,三歲上死了爹,七歲上死了娘,十一歲那年又死了爺爺奶奶,從此孤身一人,靠給地主家放羊過活,十三歲那年的冬天,在村口破廟邊救了個雲遊道士,然後跟著那道士學了一身的功夫。   十七歲那年,馬富貴就參加了中央紅軍,正好趕上長征。   這絕對是一次超越人類極限的長征,不過馬富貴堅持了下來,並且在長征途中迅速成長了起來,憑藉著一身過硬的功夫成了紅軍排長,抗戰爆發後,又成了八路軍的連長,不管是在內戰時期,還是在抗日戰場上,馬富貴還真沒遇上過對手。   岳維漢也不禁被馬富貴給逗樂了,這小子還真不是一般的狂妄。   原特戰大隊的老兵們更是神情古怪,論身手,楚中天是三十九集團軍裡最厲害的,可既便是楚中天,也不敢誇口說一個人能摞倒十個八個總座吧?總座的身手雖說不如楚中天,可比起一般的特戰隊員卻還是要強好多。   「怎麼,你不信?」馬富貴突然間睜圓了雙眸。   一股懾人的殺氣頓時就從馬富貴身上逼了過來,岳維漢頓時心頭一凜,武俠小說裡說的形如實質的殺氣固然是個笑話,可那些常年在戰場上廝殺,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老兵,身上卻的確擁有一股子冷冰冰的殺氣。   眼前這個馬富貴,論身高也就一米八出頭,身塊頭也就一百八十斤左右,可他一旦認真起來,還真給了岳維漢山嶽般沉重的壓力,沒說的,就憑給岳維漢的這股子壓力,就算得上是個高手了,難怪這小子敢這麼狂妄。   「馬連長,跟他練練,讓他開開眼」   「就是,讓他知道知道咱們八路的厲害。」   「嘿,我說兩位,也別愣著了,趕緊開練吧。」   列隊而立的九百多「兵王」頓時開始鼓噪起來,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勢。   「練練?」馬富貴回頭徵求大伙意見,見大夥一邊倒地點頭支持,頓時又轉身回頭,向岳維漢道,「怎麼樣,練練?」   「行吧。」岳維漢輕輕頷首。   「那我就不客氣了。」馬富貴輕哼一聲,一記直拳往岳維漢面門上砸來。   岳維漢不想示弱,當下也是一拳揮出,兩隻缽大的鐵拳在空中相撞,頓時發出噗的一聲悶響,岳維漢頓時感到一股鑽心的疼痛,幾乎就要以為自己的指骨已經碎裂了,對面馬富貴卻只是嘴角抽搐了兩下,旋即就恢復如常了。   「滋味還不錯吧?」馬富貴咧咧笑笑,旋即又是一記鞭腿往岳維漢面門上抽了下來,一邊又殺氣騰騰地道,「再嘗嘗我的腿法」   岳維漢頓時也起了爭勝之心,當下也是一記鞭腿針鋒相對地甩了出去。   瞬息之間,兩條長腿在空中狠狠相交,旋即又是「彭」的一聲悶響,岳維漢再次感到了一股鑽心的疼痛,旋即又蹭蹭蹭地往後連退了三大步,岳維漢心中駭然,這小子的硬功夫也不知道是怎麼練成的,一身骨頭居然比鐵砣砣還硬   再抬頭看時,馬富貴卻只退了一步,這個回合顯然又佔了上風。   「爸爸加油,千萬不要輸給這個土八路。」虎頭虎腦的虎子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後面還跟著玉狐和海倫,兩女的出現頓時就吸引了訓練場上幾乎所有「兵王」的注意力,沒辦法,這兩個禍水級的美人實在是太讓人眼熱了。   岳維漢甩了甩有些發麻的右腿,正欲反擊時,馬富貴又一記鞭腿已經抽到了。   很明顯,馬富貴已經受到了刺激,因為玉狐和海倫的出現,這小子的雄性荷爾蒙分泌量猛然間增加了一個級數,人也突然間變得格外的好鬥,當下向岳維漢發起了狂風暴雨般的進攻,岳維漢空有一身殺人技巧,竟半點也使不出來。   旁邊劉鐵柱等人直看得如癡如醉,他們已經好久沒看到如此水準的對決了   列隊而立的九百多「兵王」也是震驚不已,在看到岳維漢和馬富貴的交手之後,他們終於明白,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他們的身手完全就不夠瞧,直到這會,這些「兵王」們才終於明白,一向引以自傲的身手,其實根本就沒什麼好炫耀的。   堪堪過了十回合,岳維漢終於吃了一掌,頓時橫著飛了出去。   「叭嗒。」一直飛出了七八米遠,岳維漢才重重落地,好半晌都沒能起身。   劉鐵柱他們驚愕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既便是楚中天也不可能在十回合內打倒總座吧,沒想到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土八路卻做到了   「承讓了。」馬富貴抱了抱拳,神色間卻不像剛才那樣狂妄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岳維漢雖然輸了,可馬富貴卻憑著武者的本能感覺到了,岳維漢在交手中並沒有盡全力,或者說他的路數都是以命博命的殺招,在切磋時根本就發揮不出威力,所以才輸給了自己,兩人真要在戰場上博命,生死難料。   「好身手。」岳維漢翻身爬起,又拍拍身上的灰塵,向馬富貴豎起了大拇指。   「爸爸,你千萬不要哭。」小虎子衝上前來,煞有介事地道,「虎子給你報仇。」   岳維漢憐愛地摸了摸虎子的小腦袋,又向馬富貴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起給我幹侍從副官?哦,就是警衛員。」   「警衛員?」馬富貴皺眉道,「這恐怕不行。」   「總座,你可不能幹這事呀。」見岳維漢要搶人,劉鐵柱頓時急了,「我好不容易才從129師把馬連長給挖過來,你可不興半道截人啊。」   「總座?」馬富貴聞言凜然,向岳維漢道,「您是岳總司令?」   列隊而立的九百多「兵王」聞言也是震驚莫名,岳維漢雖然現在已經是名人了,但凡看過報紙的就幾乎沒有不認識他的,可這些「兵王」卻常年在部隊服役,還真沒機會看報,自然也不太可能認得岳維漢這麼個年輕的上將總司令。   「怎麼?」岳維漢微笑著向馬富貴道,「是不是覺著我不太像。」   「呃,剛才的事,還望岳總司令不要見怪。」馬富貴趕緊向岳維漢道歉。   馬富貴雖然不認得岳維漢,可對於岳維漢的事跡卻是絕不陌生,對於這樣一個真正抗日並且戰功卓著的愛國將領,他還是打心眼裡敬佩的。   「既然是切磋,自然會有勝負。」岳維漢道,「再說你的確比我強那麼一點。」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向劉鐵柱道:「行了柱子,我就不跟你搶人了,這次你挑的人素質都還不錯,你可得好好訓練,我只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你必須得帶給我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師」   「是。」劉鐵柱啪地立正,大聲道:「卑職保證完成任務」   …………   重慶,軍統局。   毛人鳳帶著李夢走進了戴局長的辦公室,戴局長揮了揮手,毛人鳳很知趣地退了出去,順手又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   戴局長再望向李夢時,眸子裡不禁微露迷醉之色。   李夢,人如其名,給人以夢幻般不真實的的感覺。   戴局長身居高位多年,可謂閱女無數,可他還沒遇上過像李夢這樣的女子。   說她是清純yu女吧,偏生了副惹火的身軀,那身量比一般的男人都高,那腿長的,那腰細的,那屁股翹的,八十老僧見了都會兩眼冒火,說她是尤物吧,偏生了副楚楚可憐的「黛玉」臉,戴局長自謂是天下罕見的鐵石心腸,見了此女也不免有些心中憐惜了。   老實說,戴局長是真不願意將李夢給送出去,可是沒辦法,老頭子下了死命令,不執行不行呀,而要想拿下岳維漢,普通的庸脂俗粉顯然不可能,戴局長無奈之下,也只能忍痛割愛,將李夢給送過去了。   「知道你此行的任務嗎?」戴局長收拾起心情,冷聲問道。   「知道,不惜代價接近岳維漢,伺機將他幹掉。」李夢的聲音不見得有多好聽,卻就是能給人以心旌搖蕩的**感覺。   「說說你的身份。」戴局長深深地吸了口冷氣,才壓下了搖蕩的心旌。   李夢道:「我叫雲夢,重慶本地人,今年二十四歲,剛從西南醫大畢業。」   「嗯。」戴局長一邊借助互扣十指的小動作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一邊說道,「應岳維漢的再三請求,軍委會決定將向太行戰區派譴五十名軍醫,而你就是其中一員,你要利用軍醫的身份,想方設法接近岳維漢,最好能成為他的私人醫生,明白嗎?」   「明白。」李夢道,「請局座放心,我一定會成為岳維漢的私人醫生。」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40章 諜戰、火辣女軍醫   第340章 諜戰、火辣女軍醫   北平,翠明莊。   南造雲子正在向岡村寧次匯報調查進展:「司令官閣下,事情原委已經查清楚了,消息是從晉綏軍中走漏的,不過,皇軍內部也有中國人的眼線,酒井大隊的確切行蹤就是內部奸細高價販賣給中共北平地下情報人員的。」   「什麼?」岡村寧次皺眉道,「高價販賣?」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道,「販賣情報的人就在司令部」   「嗯,能知道酒井大隊確切行蹤的只有司令部的高參。」岡村寧次眉宇間頓時露出了一絲猙獰之色,問道,「雲子小姐,能確定這個人是誰嗎?」   「已經確定。」南造雲子森然道,「他就是小林正男」   「小林君?」岡村寧次愕然道,「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司令官閣下,情況已經查得很清楚了,在半年前,小林正男就已經被中共北平地下黨給收買了。」南造雲子說此一頓,又道,「而且,跟小林正男單線聯繫的就是中共北平地下黨的最高負責人『大刀』。」   「立即逮捕小林正男及『大刀』。」岡村寧次道,「並摧毀中共北平的情報網絡。」   「司令官閣下,中共北平的情報網絡已經被特務機關摧毀了。」南造雲子道,「不過,他們的最高負責人『大刀』卻跑掉了,此人擁有很高的偵察以及反偵察能力,加籐課長的行動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讓他給溜了。」   「八嘎。」岡村寧次聞言頓時大怒。   南造雲子要不是女人,岡村寧次估計已經一耳光扇過去了。   「哈依。」南造雲子猛然低頭,旋即又道,「司令官閣下,特高課還發現了一個讓人意外的情況,中共北平地下情報站買到消息之後,居然將消息送往了井陘縣。」   「你說什麼,井陘縣?」岡村寧次皺眉道,「也就是說,中共北平地下情報站,是在為岳維漢的三十九集團軍收買情報?」   「還有一種可能。」南造雲子道,「岳維漢就是共產黨」   「這……這幾乎沒有可能。」岡村寧次斷然搖頭道,「以岳維漢的卓著戰功,以及三十九集團軍的強大實力,他又怎麼可能投靠實力遠遜自己的中共?這在邏輯上完全不通,不過……」岡村寧次說此一頓,又道,「還是應該派人核查一下。」   南造雲子道:「司令官閣下,我建議在井陘縣建一個情報站」   「在井陘縣建情報站?」岡村寧次欣然道,「喲西,這是個好主意。」   南造雲子又道:「不過,岳維漢手下有馬占魁這頭惡犬,此人的偵察以及反偵察能力甚至還要勝過『大刀』,派一般的情報人員前往很難完成潛伏任務,更不可能打入三十九集團軍內部刺探到有價值的情報,因此,我決定親自前往。」   「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道,「有雲子小姐親往,那就萬無一失了。」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對了雲子小姐,對付岳維漢的女人找到了嗎?」   「已經找到了,是一位來自朝鮮的女孩,名叫李英姬。」南造雲子道,「她的中國身份我也已經安排好了,是個山東女孩,已經在滿洲國被殺,李英姬將利用這個山東女孩的身份前往井陘縣,尋機接近岳維漢。」   「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道,「不管岳維漢有沒有被策反的可能,先在他身邊安插一顆釘子,終歸是沒錯的。」   「哈依。」南造雲子再次猛然低頭。   …………   井陘縣,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馬占魁和高敬武神情凝重地走進了岳維漢的辦公室。   正在編寫「特種作戰教程」的岳維漢擱筆抬頭,問道:「占魁,敬武,怎麼了?」   「總座,出事了。」高敬武沉聲道,「我黨北平的地下情報站被日本特務給摧毀了,情報站的所有人員除了『大刀』同志以外,全都遭了毒手,另外,潛伏在日軍參謀部的內線也很可能已經暴露了。」   高敬武自稱「我黨「,旁邊的馬占魁卻是毫無異色。   原因很簡單,因為馬占魁也已經讓趙欣怡給發展入黨了,除了馬占魁,趙欣怡已經在三十九集團軍內部發展了數以百計的黨員,整個集團軍內部的共產黨員已經超過五百人了,甚至連土門要塞警備旅旅長李青龍都已經暗中入黨了。   三十九集團軍的情報網其實就是中共地下情報網。   「啥?」岳維漢皺眉道,「北平情報站被摧毀了?」   高敬武點點頭,沉聲道:「此前,日軍就已經提高了密電碼的保密等級,也給我們情報處的破譯工作造成了極大的困難,現在北平的情報站又遭到了破壞,在接下來的戰事中,我們就很難準確掌握日軍的詳細情報了。」   岳維漢的眉頭頓時間越發的皺緊了。   國軍由於缺乏制空權,不能像日軍那樣出動偵察機實施空中偵察,原本就在戰場偵察上處於劣勢,一旦情報網絡遭到破壞,勢必會給將來的軍事行動造成極大的困難,至少日軍的兵力調動以及佈防情況是不可能及時掌握了。   情報,對於戰爭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一旦失去了情報支持,再高明的指揮官也得捉瞎   沉吟片刻,岳維漢又道:「情報站還有沒有可能恢復?」   「恢復情報站不難。」高敬武道,「派幾個人過去就可以了,『大刀』同志目前也仍然還留在北平城內,隨時都可以恢復工作,不過情報站短時間再想獲得有價值的情報,恐怕是不可能了,畢竟,在日軍內部發展線人可不容易。」   「我倒是有個主意。」旁邊的馬占魁忽然說道。   岳維漢和高敬武的目光霎時就集中到了馬占魁身上。   馬占魁道:「我黨的北平情報站雖然被日本人摧毀了,可軍統北平站卻沒有被摧毀,這可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情報網絡,在日軍內部肯定也有他們的線人,總座何不利用自己的巨大影響力,設法將這個情報網絡納入自己麾下呢?」   「軍統的情報網?」岳維漢沉吟道,「倒也是個辦法。」   「這個恐怕不容易吧?」高敬武道,「軍統可是受戴局長直接領導的。」   「說難的確難,可是說容易吧其實也很容易。」馬占魁哂然道,「軍統的情報體系其實跟我黨的情報小組差不多,都是上下級之間單線聯繫,而且聯絡時一般只用代號,我們只要掌握住軍統北平站站長,差不多就掌握住整個北平站了。」   岳維漢當下說道:「馬上查清軍統北平站的站長是誰。」   話音方落,馬占魁就回答道,「軍統北平站的站長是馬漢三,此人原是西北軍閥馮玉祥的心腹,中原大戰時叛馮投蔣,後又加入軍統局,不過,馬漢三與戴局長的心腹干將毛人鳳一向不和,這個或許是個值得利用的突破口。」   岳維漢欣然道:「很好,占魁,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是。」馬占魁啪地立正道,「請總座放心,卑職一定完成任務」   「快去快回。」岳維漢欣然道,「太行根據地的治安,可是一刻都離不開你。」   當下馬占魁和高敬武便離開了岳維漢的辦公室。   回到行動處之後,馬占魁便準備動身前往北平,臨離開時還特意叮囑高敬武道:「小高,我離開之後,根據地的治安工作還有總座的保衛工作可就交給你了。」   說此一頓,馬占魁又道:「根據地的反偵察網已經建起來了,鬼子的特種兵再想滲透進來行刺總座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不過,鬼子特工的滲透還是無法杜絕的,你可一定要提高警惕,尤其要密切注意接近總座的陌生面孔。」   「老馬你就放心吧。」高敬武道,「出不了事。」   「那行。」馬占魁點點頭,又道,「那我走了。」   當下兩人別過,馬占魁化妝成商人,經石門搭乘火車徑直前往北平。   …………   三天後,受軍委會委派的五十名軍醫轉輾抵達太原。   三十九集團軍總司令兼冀魯綏軍公署主任岳維漢親率高樹勳、劉毅等高級將領前往平定縣城迎接,軍醫對於戰爭年代的軍隊來說,絕對是筆寶貴的財富,說到底,一支軍隊最重要的還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而軍醫卻可以將老兵從死亡線上救回來   岳維漢、高樹勳、劉毅等人步行走出平定縣城西門時,街道兩側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這些當然是真正的當地百姓,三十九集團軍的行動處可不是吃素的,既便馬占魁去了北平,小日本的特工要想混在人群中刺殺岳維漢,那也是不可能的。   城門上已經打起了巨大的橫幅,上書「熱烈歡迎軍醫專家蒞臨太行山」   車隊停下,旋即五十名軍醫專家就在閻長官派譴的衛隊護衛下步行走了過來,這群軍醫專家的年齡普遍不大,其中有不少還很年輕,估計都是剛從軍醫大學畢業的,另外,岳維漢一眼就從人群中看到了一個長相極為清純、身材卻極為火辣的女軍醫   沒別的,這女軍醫太他**的妖艷了,簡直就是天使和魔鬼的結合體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41章 私人保健醫生   第341章 私人保健醫生   岳維漢定力還算是強的,只是覺得那女軍醫長相特別清純,身材特別火爆,跟在岳維漢身後的高樹勳、劉毅等人只覺心旌搖蕩,池成峰這個傢伙更是連眼珠子都凸了出來,看他那表情,直恨不得將那女軍醫一口給吞了。   這時候,那五十名軍醫已經開始自我介紹了。   岳維漢與他們一一握手,輪到那女軍醫時,她竟然用右手中指在岳維漢手掌心輕撓了兩下,一邊神情激動地自我介紹道:「岳總司令,我叫李夢,很高興能分配來三十九集團軍,更高興能成為您麾下的一名士兵。」   「呵呵。」岳維漢微笑道,「李夢醫生,你真漂亮。」   「總司令,您本人比照片更英俊。」李夢眨了眨美目,狡黠地說道,「知道我們班上的女同學都是怎麼說的嗎?」   岳維漢欣然道:「願聞其詳。」   李夢大著膽道:「同學們說,嫁人就要嫁總司令這樣的,這才不枉做一回女人。」   「是嗎?那我可真是榮幸。」岳維漢微微一笑,旋即又沒事人似地走向了李夢後面的那個中年男軍醫,看著岳維漢從自己面前毫無停頓地走過,李夢的小嘴不由得撅了起來,秋水般清澈明亮的眸子裡已經浮起了一絲淡淡的幽怨。   「完了,他姥姥的。」不遠處,池成峰頓時哀歎道。   「啥完了?」牛大根環顧四周,滿頭霧水地道,「誰完了?」   「我說的是對面那個女軍醫。」池成峰愁眉苦臉地向牛大根道,「你看她那花癡樣,明顯已經喜歡上總座了,這真是太沒有天理了,總座身邊都已經有了五個嬌滴滴的美人了,怎麼還有女人上趕著去湊熱鬧呢?」   「這沒辦法,老話說的好,英雄美人,美人英雄,英雄身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咱總座那麼大個英雄,身邊又怎麼能少得了美人?要我說,五六個還少了,再怎麼也得十幾個吧,那才像個總司令。」牛大根說這話時滿臉的得意,彷彿他才是岳維漢本人。   「他姥姥的,你小子就是個傻大黑粗。」池成峰沒好氣道,「啥都不懂。」   「你那話比俺還粗,比俺還黑。」牛大根不高興道,「你才是傻大黑粗。」   「呃……」池成峰險些被牛大根這話給活活嗆死,當下也懶得跟牛大根這慫貨多說半句廢話了,只是望著那女軍醫無限美好的背影發起呆來,一邊還無比遺憾地想:他姥姥的,總座可真是艷福不淺,要是讓那女軍醫穿上白大褂再從後面干,肯定特別過癮。   要說,池成峰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yin,這才三十年代,居然就知道玩制服了。   …………   華北地區雖然進入了短暫的休戰期,然而太行根據地卻是一片熱火朝天   根據地裡所有的壯勞力都已經從農民變成了工人,太行兵工廠、太行發電廠、太行鋼鐵廠、太行火藥廠、太行紗廠、太行被服廠、太行火柴廠、太行捲煙廠陸續開工,這八大工廠足足吸納了十幾萬產業工人   整個太行根據地幾乎是全民動員。   井陘煤礦、崞縣鐵礦還有代縣鐵礦更是沒日夜開工,戰場上的小鬼子凶殘嗜殺,可到了戰俘營裡,卻成了這個世界上最有紀律、最任勞任怨的免費勞工,每天只要很少的口糧,就能連續堅持十幾個小時的高強度體力勞動。   三十九集團軍的士兵們也沒閒著,上午大修水渠,下午則要軍事訓練。   基層軍官們過得也很充實,上午參加軍官訓練營,下午則將剛從訓練營裡學到的練兵招數用到自己的士兵身上,都在變著法兒訓練自己的部隊,總司令可是說了,三個月之後可是要全軍大比武的,要是名次靠後,帶兵主官會被一擼到底   高級指揮班的高級將領和初級指揮班的中級軍官是最清閒的。   這些軍官和將領,每天除了上上課就基本上沒有別的事情了,池成峰等幾個傢伙甚至還有閒功夫去誑麻大拐的「女戰俘營」。   要說最忙的,還是岳維漢這個集團軍總司令   看著每天都排得滿滿的日程表,玉狐都心疼得不行了,柳忻、海倫也是無比幽怨,岳維漢這陣子盡顧著給高級將領講課,給基層軍官講解戰術指揮,再有就是跑去特戰訓練營親自指導特戰旅的訓練,忙得岳維漢都快顧不上和幾個大美女親熱了。   岳維漢終究不是鐵打的金剛,昨晚與玉狐、海倫鏖戰時著了涼,天亮就發燒了。   玉狐和海倫緊張得不行,趕緊將岳維漢送到了集團軍野戰醫院,正好那天千葉花子去昔陽縣巡診了,野戰醫院的副院長也是個人精,當下指派李夢給岳維漢看病,李夢自然是喜出望外,天天盼機會,機會這就來了。   李夢仔細檢查了岳維漢的體征,然後柔聲說道:「總司令,您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就是因為過度勞累造成抵抗力下降,再加上這幾天又是大風降溫天氣,所以被病毒感染了,只要打一針或者吃幾貼藥就沒事了。」   李夢並沒有故意誇大岳維漢的病情。   作為一名受過特殊培訓的優秀特工,李夢很清楚,刺殺岳維漢是個無比艱巨的任務,先不說岳維漢本人武藝高強,光是岳維漢身邊的那個女侍從,可不是個好對付的狠角色,李夢能感覺得到,這個女侍從對她充滿了警惕。   岳維漢向玉狐和海倫擠眉弄眼道:「怎麼樣?我就說沒事。」   「你還說呢?」玉狐嬌嗔道,「今天不許去特種訓練營了。」   「岳,你是應該休息休息了。」海倫也抗議道,「你都說了,抗日戰爭是場持久戰,可不是一年半載能夠打贏的,所以你得注意身體,千萬別把自己累垮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們美國的將軍在平時每天只工作不超過四小時。」   岳維漢聞言只是撇了撇嘴,他跟美國鬼畜可沒法比。   美國現在早已經是個發達的工業國家了,軍隊也早已經現代化了,擁有最完備的後勤部門、情報部門以及職能最全的參謀部,所有的軍官也都是從軍校畢業的,素質極高,指揮這樣的軍隊打仗,能不輕鬆嗎?   可現在的太行根據地是個什麼情況?   八大工廠才剛剛開工,三十九集團軍嚴格來說只能算是一支舊軍隊,官兵們識字率不足兩成,上過軍校的就更是鳳毛麟角了,為了軍隊的後勤保障,為了情報的搜集,為了軍官的訓練,岳維漢可謂操碎了心,而且這事別人帶幫不了他。   「總司令,您最近是不是工作很忙?」李夢不失時機地說道,「在美國留學時,我學過保健按摩,可以有效緩解人體疲勞,要不您試試?」   「哦,你為按摩?」岳維漢聞言頓時心頭微動。   作為一個穿越者,岳維漢當然知道人體按摩是真的可以消除疲勞的。   海倫自然也是知道的,當下用中文向李夢說道:「醫生,那你趕緊給他按摩按摩吧。」   李夢有些為難地道:「可這裡是野戰醫院的診室,接下來還要收治病人,在這裡按摩似乎有些不妥吧?要不去搶救室,或者去司令部?」   李夢這話看似平淡,其實卻著實花了點心思,搶救室可是不那麼討人喜歡的。   玉狐果然在無意中遂了李夢的心意,皺眉道:「好好的去什麼搶救室呀,去司令部。」   當下玉狐帶著李夢略作收拾,就登車直趨司令部而來,臨入集團軍司令部大門時,李夢美目裡不禁浮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她終於向著既定目標踏實了堅實的第一步,有了第一步就會有第二步,相信很快,她就會成為岳維漢的私人保健醫生了。   在休息室內,岳維漢試了試李夢的手藝,還真不錯,四十分鐘推拿下來,岳維漢頓時覺得渾身輕了十幾斤,走路都比平時輕快多了,李夢卻累得不輕,大冬天裡鼻樑上居然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原本晶瑩剔透的俏臉上也湧起了淡淡的紅暈,看上去更顯嬌艷。   「總司令,感覺好些沒有?」李夢掏出白手帕擦了擦鼻樑上的香汗,問道。   「嗯,手藝不錯,比剛才輕鬆多了。」岳維漢欣然道,「李夢醫生,這次多謝你了。」   「總司令太客氣了,能為您做點力所能及的事,那是我的榮幸。」李夢嫣然一笑,旋即又回眸向玉狐道,「玉狐小姐,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那我就回醫院了。」不得不說,李夢這小姑娘極富心計,她知道這時候該離開了,再不走就要討人嫌了。   果然,因為這句話玉狐對李夢感觀大好,見狀說道:「李夢醫生,我送你出去。」   當下玉狐帶著李夢出了休息室,並一直將李夢送出了司令部大門,臨分別時,李夢忽然壓低聲音說道:「玉狐小姐,我看總司令眼眶有些發黑,好像是夜裡操勞過度的樣子呢,我這裡有個方子,你照方子去抓幾貼藥,給總司令部部身子吧。」   說罷,李夢又掏出鋼筆和日記本,刷刷寫下幾劑中藥然後撕下遞向玉狐。   李夢剛才說的「夜裡操勞過度」明顯是另有所指,不過這暗話玉狐卻是聽懂了,當下羞得俏臉緋紅,不過她卻並沒有否認什麼,只是伸手接過藥方,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司令部,目送玉狐婀娜的倩影遠去,李夢嘴角卻緩緩綻起了一絲笑意。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42章 南造雲子來了   第342章 南造雲子來了   百草堂,是井陘縣城最大的中成藥店。   臨近傍晚,藥店夥計正準備關門打烊時,一位漂亮得不像話的國軍女軍官已經帶著兩名侍從大步走了進來,藥店的掌櫃是個見過世面的,看到女軍官領章上扛著少校銜,便趕緊雙手抱拳,從櫃檯後面迎了出來。   這位女軍官不是別人,赫然就是玉狐。   玉狐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將李夢開出的藥方遞給了藥店掌櫃。   藥店掌櫃接過藥方,然後戴上老花鏡只看了一眼就喲聲說道:「喲,這可都是好藥,這位小姐,是給您先生抓的吧?」   「唔。」玉狐輕應了聲,問道,「藥方沒問題吧?」   「藥方當然是沒問題。」藥店掌櫃道,「不過在別的地你還真抓不齊這幾味主藥,尤其是上好的鹿茸以及有年成的yin羊藿,這兵荒馬亂的,就算是北平的同仁堂,恐怕也是有價難求啊,說來也是巧了,前陣子剛好有個老客從東北逃難過來……」   玉狐頓時蹙緊了秀眉,不耐煩道:「有藥趕緊抓。」   「噯,好,馬上就好。」藥店掌櫃頓時不敢再廢話了。   稍頃,藥店掌櫃就包好了藥材,價格著實不菲,七副藥竟要七百大洋   玉狐卻非常爽快地付了錢,然後喜孜孜地帶著藥返回了司令部,玉狐前腳剛進門,情報處長高敬武後腳就到了,問玉狐道:「玉狐小姐,您找我?」   玉狐點點頭,問道:「高處長,軍委會派來的那批軍醫可靠嗎?」   高敬武道:「初步核查過了,沒發現什麼問題,不過,還得等行動處那邊的結論,在行動處沒有最終核實他們的身份之前,我們會派人一直暗中監視他們的。」雖說這批軍醫對太行根據地來說很重要,可誰也不敢說他們就一定不是間諜。   對於三十九集團軍來說,間諜可不只日本人,軍統的人也同樣是間諜   玉狐聞言不由蹙緊了秀眉,問道:「行動處核實他們的身份,要多長時間?」   「這個真說不好,順利的話也許三五天就行了,要是不順利的話,沒準三五年都不一定能查得到。」高敬武只能報以苦笑,中國那麼大,人口數以萬萬計,現在更是大半個中國都淪陷了,要想核查清楚一個人的身份,難度可想而知。   以前,高敬武只管密電碼的破譯,從不過問行動處那一攤雜事。   可是現在馬占魁走了,這一大攤事就交給了高敬武,高敬武這才知道,間諜不好做,反間諜工作更是艱難,平時看馬占魁似乎挺輕鬆的,什麼事情都是信手拈來,甚至連每天有幾個不明身份的人進入根據地,他都瞭如指掌,可直到身處其中,高敬武才發現,要想從紛繁複雜的線索中抽出有價值的情報,是那麼的艱難。   玉狐也知道核實身份很難,當下說道:「好了,我知道了。」   「玉狐小姐,如果沒有別的吩咐的話,我這就回處裡了。」高敬武歎了口氣,說道,「處裡還有一大攤子事等著我去處理呢,唉。」   …………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把守城門的士兵搬過鹿角攔住大路,正準備關城門時,一群扶老攜幼、拖家帶口逃難百姓忽然出現在了城外的大路上,守備城門的排長趕緊命令士兵重新打開城門,又將路上的鹿角搬了開來。   最近這段時間,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百姓從冀中逃難來到井陘縣。   岡村寧次在北平、天津、保定等大中城市大張旗鼓地公開民選,今天搞慰問,明天搞演出,變著花樣拉攏中國人,岡村老鬼子這招還真管用,淪陷區各大城市以及各大縣城很快就恢復了秩序,老百姓也不像從前那樣怕日本人了。   面對岡村寧次極富誘惑力的懷柔攻勢,八路軍也沒閒著。   共產黨也發動了一切可以發動的力量,不遺餘力地向華北民眾宣傳日寇的險惡用心,別看小日本現在挺好,可他們的最終目的卻還是為了侵佔中國,還是為了奴役中國人,並號召全華北的民眾團結起來,殊死抵制日寇。   在共產黨不遺餘力的宣傳和動員下,華北的民眾紛紛扶老攜幼越過太行山,向山西、陝西、甘肅、四川等地遷移,冀中、冀南各縣的許多百姓直接把家遷到了井陘縣,因為井陘縣正處於大生產、大建設建段,急需壯勞力。   荷槍實彈的士兵們並沒有為難這些百姓,更沒有收路費。   逃難的人群中,有位老奶奶因為歲數大了腳下一軟摔倒在地,那位排長趕緊搶上前去把老奶奶給扶了起來,岳維漢治軍的核心思想就是為了保護老百姓,因此整個三十九集團軍上至總司令,下至普通士兵,全都信奉「軍民一家親」精神。   士兵們並沒有想到,這群逃難來的百姓可不全是難民。   日軍駐北平特務機關長南造雲子大佐和她的兩名得力手下,還有那個從朝鮮幾十萬未婚少女中挑選出來的美女人彈「李英姬」,全都混在了人群中,南造雲子和李英姬扮成了大戶人家的小姐和丫環,倆手下卻扮成了長隨和馬伕。   倒不能怪這群士兵粗心大意,因為他們的職責只是維護治安。   而且,從各縣逃難來的百姓身份原本就很難甄別,真有日偽敵特混入其中,也不是守門士兵能夠分辯的,總不能把難民們關起來嚴刑拷問吧?   南造雲子看似悠閒地坐在牛車上,整個人的神經卻始終沒有放鬆過。   自從進入土門關之後,這一路都無比順利,可南造雲子卻絕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她跟馬占魁交手已經不止一次了,岳維漢的這頭惡犬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此來井陘關,稍有疏忽就很可能全軍盡墨,南造雲子又豈能不時刻警惕?   倏忽之間,南造雲子的目光從城門邊上掠過,旋即心頭凜然。   城門邊上靠牆坐著兩個乞丐,看起來似乎睡著了,可敏銳的第六感覺卻清清楚楚地告訴南造雲子,那兩個乞丐正在冷眼打量著她,很顯然,這兩個乞丐並非真正的乞丐,而應該是精心化妝過的中國便衣   …………   南造雲子的感覺很準,這兩個乞丐的確是行動處的便衣   馬占魁之所以能讓南造雲子推崇備至,行事自然有他的一套,他挑人的標準很特別,從不選身手最好的,只選條件最合適的,老實巴交的鄉下漢,老態龍鍾的老婦,甚至連七八歲的放羊娃,都可能是行動處的便衣。   目送一行數十人進了城,兩名假扮乞丐的便衣也跟著站起身來。   這兩名便衣的照子(眼睛)很亮,已經發現這群難民中有個年輕女子非常可疑,看她胸大屁股翹,明顯已經不是姑娘家了,可她頭上的妝束卻分明還是姑娘家的丫角辮,這就有些不符合邏輯了,這年代,大戶人家的小姐不是姑娘家的可不多。   「老ど,你跟上去,看那四個人在哪家店歇腳。」其中有個乞丐壓低聲音說道,「剛才那個小姐,看上去不像個不正經的女子,頭上梳的也是姑娘家的丫角辮,可看她的身段還有眉花卻被男人破瓜有些年成了,這中間肯定有問題,要不就是跟她身邊的長隨私通了,要不就是個刻意編造的身份,那問題就大了。」   「嗯。」黑影一閃,另一個乞丐已經沒入了黑暗中。   …………   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岳維漢小院。   岳維漢忙碌了一整天,剛剛打來一桶熱水在泡腳,就見玉狐端著一小碗黑糊糊的湯汁放到了身邊的茶几上。   岳維漢有些疑惑地望著玉狐,問道:「這是啥?」   「補藥。」玉狐用湯勺舀起一小勺,先湊到香唇邊輕輕地吹了吹,然後才喂到岳維漢嘴邊,一邊大大方方地道,「按著李夢醫生開的藥方,我特意去百草堂抓來的,百草堂的掌櫃可說了,這都是上等的好藥材,專補男人的。」   「專補男人的?」岳維漢順從地汲干了湯勺裡的藥汁,一邊掂起玉狐下巴,笑道,「怎麼,嫌我最近冷落你們了?昨晚上不是才剛把你們餵飽,這就又想了?」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不過,對於這事,本司令絕對是有求必應,嘿嘿。」   「討厭。」玉狐嬌嗔道,「你呀,還是悠著點好,別掏空了身子。」   「掏空身子?」岳維漢撩開棉衣,露出了結實的八塊狀腹肌,炫耀似地道,「你看我這身板,像是被掏空了的樣子嗎?」說罷,岳維漢又伸手探進了玉狐的呢子褲腰,順著後**直至幽谷深處,食中倆指尖只覺膩滑濕潤,無比**。   「哎呀你個死鬼,你幹嗎?」玉狐激泠泠地打了個哆嗦,趕緊放下藥碗和湯勺,又幫岳維漢將撩開的棉衣緊上,這才又嗔道,「這才剛好沒半天呢,萬一又著涼了怎麼辦?回頭柳忻姐和海倫又該笑話我背地裡吃獨食了。」   「吃狼食就吃獨食,怕啥?」岳維漢一把就將玉狐抱到了腿上。   「別,先把藥吃了,嗯……。」玉狐話沒說完就已經被岳維漢吻住了小嘴。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43章 蛛絲馬跡   第343章 蛛絲馬跡   一轉眼半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的元霄節也過完了。   出於謹慎,玉狐並沒有邀請李夢擔任岳維漢的私人保健醫生,她打算等馬占魁從北平回來之後再做決定,對於馬占魁的嗅覺,整個三十九集團軍的高層都是非常信任的,川島幽子夠厲害吧,可她一眼就被馬占魁給看穿了。   元霄節剛過,馬占魁終於從北平回來了。   馬占魁顧不上先回行動處,直接就來司令部了。   司令部會議室裡,岳維漢親自給馬占魁奉上茶,笑問道:「占魁,怎麼樣?」   馬占魁趕緊雙手接過茶盅,恭敬地道:「總座,馬漢三這小子算是給拿下了。」   「好樣的,我就知道你能行。」對於馬占魁在諜戰方面的能耐,岳維漢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事實上,自從馬占魁加入三十九集團軍以來,也的確是立了不少大功,別的不說,上次提前識破日軍特種兵的行藏,就幾乎挽救了整個集團軍司令部。   「說起來也是僥倖。」馬占魁卻不敢貪功,如實說道,「要不是馬漢三這小子已經暗中與日本人有了勾結,要想拿下他還真是不容易。」   「你說啥?馬漢三與日本人勾結?」劉毅皺眉道,「那哪行?」   「是啊,這事可不成。」高樹勳也道,「這樣的人要是吸納進了咱們的情報系統,萬一他將咱們的情報洩露給日本人咋辦?」   馬占魁卻道:「只要馬漢三幫咱搜集的情報都是可靠的,有價值的,那就足夠了,至於他是否也在替重慶方面或者日本方面搜集情報,那也無所謂了。」   「占魁說的對。」岳維漢道,「馬漢三這樣的人咱們必須得用」   歷史上,在敵後戰場就有不少日偽鄉長、維持會長是雙面間諜,甚至連山東安清道義會的大佬遲殿文也是同時腳踩好幾條船,遲殿文在擔任八路軍游擊隊隊長的同時,暗中也在替重慶方面搜集情報,另外明面上他還在替日本人當差。   對於這樣的人,你能武斷地說他們是漢奸,然後加以清除嗎?   當然不行,在這個錯綜複雜的歷史時期,處於弱勢的中華民族為了戰勝實力明顯強過自己的小日本,就必須不擇手段,就必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僅僅依靠純結的民族主義情感,是絕對無法贏得殘酷的敵後鬥爭的。   「總座,我覺得馬漢三還是發展的。」馬占魁又道,「道理很簡單,他如果向我們提供假情報敷衍了事,我們大可以將他暗中投靠日本人的事實透露給重慶方面,以馬漢三與毛人鳳之間的恩怨,一旦事情敗露,下場可想而知。」   「嗯,這事你自己做決定,我只要情報」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哦對了,你趕緊回行動處吧,最近這段時間你不在,可把高敬武這小子給累壞了,據說這小子每天只能睡兩小時不到,都已經瘦得快成皮包骨頭了。」   馬占魁當下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目送馬占魁的身影遠去,高樹勳又道:「總座,我還是覺得欠妥……」   「好了,健候兄,這事就不提了,你覺得馬占魁像是個吃虧的人嗎?」   「倒也是。」高樹勳當下也沒什麼話講了,仔細想想,馬占魁還真沒吃過什麼虧呢。   不過,就因為剛才那句話,岳維漢心裡卻對高樹勳的感觀稍稍有了改變,老實說,岳維漢此前對高樹勳還真是不夠地道,不過高樹勳心裡卻毫無怨言,直到現在都還在時時處處為三十九集團軍著想,沒說的,是條真漢子,也是個真正的老兵   想到這裡,岳維漢心裡不禁微微一動,當下問高樹勳道:「健候兄,冀南各縣的游擊支隊大多已經集結完成了,準備趁著冬閒季節練練兵,參謀長要抓各師、團的訓練工作,暫時走不開,是不是你去主持一下局面?」   「呃……」高樹勳聞言不禁一愣。   旁邊的劉毅也略略有些驚疑地看了岳維漢一眼。   岳維漢微笑道:「健候員,你這個副總司令可不能只拿餉,不幹活呀。」   「是,卑職一定認真抓好各縣游擊隊的整訓工作」高樹勳啪地立正,又微微有些激動地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說起來,高樹勳也算是個宿將了,他帶兵打仗時,岳維漢還穿著開襠褲呢。   不過這會,高樹勳卻心甘情願地接受了岳維漢的軍令,主要是他已經閒太久了,他太想帶兵了,以高樹勳的老辣,自然知道冀南各縣的游擊隊總有一天會被整編為正規師,岳維漢派他去主持整訓工作,就意味著要讓他兼任這個師的師長,高樹勳能不高興嗎?   目送高樹勳的身影遠去,劉毅忽然回頭向岳維漢道:「總座,看來你打算讓高樹勳當這個新編師的師長啊?」   「嗯。」岳維漢點了點頭,道,「高樹勳還是能打仗的,把他留在司令部,不讓他去一線部隊帶兵,可惜了。」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而且他也是真心想留下來打鬼子的,要不然當初就和畢廣恆他們一起回重慶了。」   …………   三十九集團軍行動處。   高敬武正皺著眉頭聽副官匯報今天的情報匯總。   「昔陽縣新開一家私人診所,診所老闆來路不明,監控中……」   「盂縣曹家老太爺過八十大壽,擺酒八十桌,閻長官亦派人到賀……」   「井陘縣南門外新開一家牛味館,餐館老闆是從冀東薊縣逃難過來的,兄妹倆……」   「蒼巖鄉小李村最近連續丟失了一頭牛、三隻羊,十八隻雞,便衣隊正在追查……」   「土門要塞今天放行逃難百姓兩百零九人,其中二十六人形跡可疑,正在監控……」   副官的匯報已經持續兩個小時了,可手上的本子才翻了不一半不到,當下高敬武有些不耐煩了,打斷副官道:「我說,能不能先把這些情報給過濾一遍,挑些有用的報上來啊?每天都這樣大事小事往上報,存心想累死我呀?」   副官為難地道:「可馬處長有令,所有情報必須如數呈送。」   「得得得。」高敬武頓時頭大如斗,連聲道,「接著念,接著往下念。」   副官答應一聲正要繼續往下念時,門外忽然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旋即馬占魁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副官趕緊挺身立正,高敬武卻好比是見了親爹,當下興奮不已道:「馬處長,馬大哥,馬大爺,您老人家可算是回來了。」   馬占魁微微一笑,說道:「小武子,這段時間真是謝謝你了。」   「別,別介,用不著謝我,既然你已經回來了,咱這就各歸各位吧,你這地兒我可真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了」高敬武說完就風一般跑了。   馬占魁搖頭笑笑,向副官道:「小劉,最近沒出啥大事吧。」   「大事倒是沒有。」劉副官搖頭道,「不過進入根據地的形跡可疑的人還真不少,有些已經核查清楚了,有些卻還在跟蹤追查。」   「先把正在跟蹤追查的案卷給我。」馬占魁當下說道。   劉副官當下放下今天的情報匯總,從大文件櫃裡翻出了正在跟蹤的案卷。   馬占魁一目十行很快就翻完了,旋即皺眉道:「這十幾個人,應該沒什麼問題。」   說此一頓,馬占魁又道:「這樣,小劉你索性把這個半個月的記錄都翻出來吧。」   劉副官不敢怠慢,當下將櫃子裡擺放整齊的情報記錄給搬了出來,馬占魁草草吃過晚飯就一頭扎進了情報堆裡。   …………   天然居,是司令部斜對面新開的一家餐館。   大門上貼的對聯就很有意思: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這家餐館大廚的技藝也真不是蓋的,一手地道的東北菜,什麼醬豬蹄、地三鮮、黃瓜拌拉皮、醬牛肉,口味純正,讓人吃了一回就想吃第二回,尤其讓人驚艷的是,這家餐館的女老闆長得極為水靈,那身段子直能把男人的魂都給勾了去。   由於口味純正,價格又公道,因此司令部裡很多高參都經常去。   岳維漢也去過幾回,也見過那女老闆,還別說,真是個少見的大美人。   …………   行動處。   馬占魁忽然指著其中一條情報記錄問副官道:「小劉,十天前新開的這家『天然居』餐館,女老闆的底細摸清了嗎?」   劉副官道:「已經摸清了,沒問題。」   馬占魁還是有些不心,皺眉道:「消息來源可靠嗎?」   「應該可靠。」劉副官道,「因為『天然居』開在司令部斜對面,司令部的許多高參經常去那裡聚餐,因此我們特意從兩個渠道進行了查證,一個是兵工廠的皮工,另一個就是我黨東北地下情報網,從兩個渠道得到的消息完全相符。」   說此一頓,馬副官又道:「怎麼,處座覺得有問題?」   「說不上來。」馬占魁皺眉沉吟道,「我總覺得有問題,你說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足不出戶的,能見過什麼世面?可在父母雙亡逃難到了根據地之後,居然就拋頭露面開起餐館來了,還能很熟絡地笑臉迎納食客,很反常啊……」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44章 將南造雲子拿下   第344章 將南造雲子拿下   「這個……」劉副官道,「處座,也不能說沒有吧?有些人就這樣,一旦被逼急了,是會激發出潛能來的,再說那位也不能算是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要不然也不會跟自己家的長隨攪到一塊,她原本就不是個正經女人,能撐起這場面我覺得很正常。」   馬占魁答非所問地道:「小劉,現在幾點了?」   劉副官看看表,答道:「八點多了,伙房肯定是沒吃的了,不如下館子吧,我請客。」   「行啊,那就去『天然居』。」馬占魁欣然道,「順便會會這個東北逃難來的女老闆。」   「嘿,處座你可真是會挑地兒。」劉副官搖頭苦笑道,「『天然居』的東北菜味道的確很正,價格也算公道,可那裡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好,每天都要到凌晨才打烊,這個點正是餐館營業的高峰時段,我可不敢保證還有座位啊。」   「走吧。」馬占魁放下案卷長身而起,說道,「先去了再說。」   …………   天然居。   馬占魁和劉副官剛走近大門,就有跑堂笑著迎了上來:「兩位裡邊請。」   行動處的人是不穿制服的,因此除非是熟人,否則根本就猜不到他們的身份。   馬占魁背著手,冷著個臉走進了大門,隨後跟進的劉副官問那跑堂道:「二樓包廂還有座嗎?」   「喲,這可不巧了。」跑堂賠笑道,「包廂是真沒了,就大堂還有座。」   剛進門,馬占魁一眼就瞧見了站在櫃檯後面的「女老闆」,嘿,長得真是沒話說,那身段子比北平八大胡同的頭牌還要頭牌,尤其是身上那襲做工考究的旗袍,格外襯出了她的蜂腰隆臀,馬占魁這個冷血屠夫見了也不覺有些心旌搖蕩。   正熟練地撥著珠算的女老闆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當下抬頭,兩人四目相對。   馬占魁頓時很輕佻地吹了聲口哨,然後流里流氣地走到了櫃檯前,整個人往櫃檯上那麼一靠,一顆腦袋徑直越過了櫃檯,堪堪就要頂到女老闆的胸脯上了才肯停下,不過一雙眼珠子卻已經色瞇瞇地盯住了女老闆的胸脯。   跟在後面的劉副官有些納悶,處座平時不這樣啊?   「老闆,要個包廂。」馬占魁的眼神似乎是被女老闆的**給粘住了。   「喲,這位爺,真是不好意思,二樓的包廂沒了。」女老闆並沒有因為馬占魁直勾勾、色瞇瞇的目光而有絲毫的生氣,反而賠著笑臉說道,「要不,我讓人把臨街靠窗那桌給收拾出來?雖說同樣是大堂,可那裡還算安靜……」   「叭」馬占魁從屁股兜裡摸出一枝王八盒子,重重地拍在了櫃檯上。   女老闆頓時嚇得尖叫起來,旋即又本能地退下兩步,吃聲道:「你……你想幹嗎?」   馬占魁的目光終於從女老闆的胸脯上移開了,旋即冷然說道:「我說,包廂還有嗎?」   女老闆雙手死死攥緊了,顫抖著說道:「這位老,老總,今兒包廂是真,真沒了……」   「你說啥?」馬占魁頓時目露凶光,猛然揚起王八盒子,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女老闆的眉心,然後冷森森地喝問道,「我說,包廂還有沒有?」   原本無比喧鬧的大堂頓時變得一片死寂,十幾桌食客全都沖這邊看了過來。   站在馬占魁身後的跑堂看似隨意地將擦桌的抹布從左肩取下,搭到了左手上,眸子裡卻有難以察覺的寒光一閃即逝,就在他準備拔出左手手腕上暗藏的飛鏢射殺馬占魁時,櫃檯後面的女老闆卻衝著他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這是誰呀?」一把低沉的聲音忽然從樓梯上傳了下來,「敢在天然居鬧事?」   話音方落,一名身姿筆挺的國軍將領已經在兩名侍從的簇擁下走下了樓梯,這將領的領章上扛的赫然是中將軍銜,馬占魁和劉副官見狀頓時吃了一驚,因為這位國軍將領赫然就是三十九集團軍中以好勇鬥狠著稱的新9師師長池成峰   「池師長,你可得給小女子主持公道。」那女老闆見了池成峰頓時如同見了救星,兩步就搶到了池成峰跟前,旋即緊緊抱住了池成峰的左手臂,鼓騰騰的**已經重重地擠到了池成峰的胳膊上,直擠得池成峰心猿奔放、意馬難收。   「沒事,美人兒別怕。」池成峰趁機拍了拍女老闆的臉蛋,笑道,「有我呢。」   說罷,池成峰又猛然抬頭,正要好好抖抖威風時,才發現鬧事的居然是馬占魁   池成峰明顯愣了下,不過很快他就看到馬占魁在向他眨眼睛,當下就反應了過來,別看池成峰是個大老粗,可他的心思卻細著呢,要不然也不可能從那麼多場殘酷的肉博戰中活下來了,要想從殘酷的戰火中生存下來,光有蠻力是不行的,還得有腦子。   當下池成峰又擺足了中將師長的架子,冷冰冰地向馬占魁道:「他姥姥,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馬占魁呀,你這個行動處長真是越當越不像話了,你這叫擾民,身為行動處長,擾民該定什麼罪用不著我來告訴你吧?」   馬占魁臉色微變,抗聲道:「我這叫例行核查」   三十九集團軍軍規森嚴,滋事擾民是要執行槍決的。   「他姥姥,核查什麼?」池成峰怒道,「人家父母雙亡,就是從東北逃難過來的,你是不是非要把人家往絕路上逼才高興啊?」說此一頓,池成峰又蠻橫地道,「馬占魁,實話跟你說吧,我已經認玉英做乾妹了,你別跟老子乾妹過不去」   「池成峰,你這是在妨礙行動處執行公務。」馬占魁抗聲道。   「屁的公務」池成峰撇了撇嘴,語含不屑地道,「還不快滾?」   「池成峰,我會向總座控告你的」馬占魁聲色俱厲地道,「你要對此負責」   「他姥姥,負個鳥責?」池成峰兩眼圓睜,怒道,「還不滾?再不滾老子把你扔出去」   說罷,池成峰一揮手,身後兩名侍從已經凶神惡煞般撲了上來,看樣子是真打算趕人。   馬占魁趕緊帶著劉副官從「天然居」裡退了出來,臨出大門時還不忘扭頭怒吼:「池成峰你等著,這事沒完」   …………   司令部,岳維漢小院。   李夢再次應邀前來為岳維漢推拿。   這會,李夢醫生正撅著翹臀跪在岳維漢背上,用她的雙膝研磨岳維漢的腰眼呢,岳維漢微瞇著雙眼,舒服得直哼哼,必須得承認,李夢醫生的按摩技術是真不錯,就在這時候,玉狐進來稟報道:「總座,馬處長有急事求見」   「占魁?」岳維漢趕緊示意李夢停下,旋即翻身坐起。   「總司令,那我先回醫院了。」李夢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轉身出門時,正好與進門的馬占魁打了個照面,馬占魁犀利的眼神往李夢身上一掃,李夢頓時間就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當下趕緊低頭急走幾步,一溜煙地出了岳維漢的小院。   馬占魁頓時就蹙緊了眉頭,直到李夢的倩影消失不見了才轉身進門。   「總座,天然居有問題」一進門,馬占魁就石破天驚地說道,「我懷疑那是日本人剛剛開設不久的情報站,而那個女老闆就是日軍駐北平特務機關長——南造雲子」   「嗯,南造雲子?」岳維漢凜然道,「占魁,這話可不能亂說,有證據沒?」   「確切的證據沒有,不過我有九成把握」馬占魁道,「南造雲子偽造的身份的確查不出什麼破綻,不過她的表現與太家閨秀差距太大,這是疑點之一;剛才我去天然居,發現她正撥打算盤,而且動作極為熟練,完全不像是初學,請問,除了山西的晉商,有哪個大戶人家會讓自家小姐學習算盤?這是疑點之二;剛才在天然居,在我掏槍恐嚇之後,南造雲子的表情雖然很到位,卻無法逃過我的眼睛,我能肯定她的驚恐、害怕都是裝出來的,這是疑點之三;另外,通過王八盒子槍機上特別磨出的反射鏡面,我注視到,當我舉槍瞄準南造雲子時,站在我身後的那個跑堂似有異動,卻被南造雲子制止了,這是疑點之四;最後,這次我去北平,馬漢三告訴我,南造雲子失蹤了,這也未免太巧了吧?這是疑點之五有這五大疑點,我敢肯定這天然居就是日本人新設的情報站,而那個女老闆就是南造雲子本人」   「那你還等什麼?」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立即通知劉鐵柱,將南造雲子拿下」   「是」馬占魁啪地立正,旋即轉身疾步離去,不過剛走到門口又兜了回來,向岳維漢說道,「總座,剛才從這裡離開的那位醫生,似乎有些面生啊?」   「馬處長,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呢。」不等岳維漢回答,旁邊的玉狐說搶先說道,「最近軍委會剛剛派來了一批軍醫,剛才的李夢醫生就是其中一位,而且醫術了得,尤其擅長保健按摩,可以有效緩解總座的疲勞,不過……就是身份沒有最終核實。」   「是醫生?」馬占魁點了點頭,又向岳維漢道,「總座,這幾天你就別讓她過來了,等處理了南造雲子,我會加緊核實她的身份的。」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45章 摧毀她的精神意志   第345章 摧毀她的精神意志   天然居。   時間剛過晚八點,餐館就提前打烊了。   南造雲子將分批混入井陘縣的六名男女特工召到二樓,神情嚴峻地說道:「剛才來的就是岳維漢手下那頭臭名昭著的『人形惡犬』——馬占魁,這裡很可能已經暴露了,各位馬上回去清除痕跡,英姬,把電台帶上,準備撤離」   六名特工答應一聲,旋即分頭離開準備去了。   南造雲子已經很厲害並且很謹慎了,僅僅因為一絲的可能存在的危險性,她就毫不猶豫地決定轉移並另起爐灶,不過遺憾的是,她這次遇上的對手不是普通人,而是被岳維漢倚為左臂右膀的「人形惡犬」馬占魁   不等南造雲子等人撤離,數百特種兵已經蜂擁而至   眼看整個餐館已經被中國特種兵圍了個水洩不通,南造雲子知道這個時候再想撤離已經來不及了,當下命令手下的特工們銷毀所有文件,隱藏所有的武器裝備以及電台,然後重新換上那身惹火的旗袍,笑盈盈地迎出了大門。   「喲,這位老總。」南造雲子笑道,「今兒真是不巧,打烊了。」   「少廢話。」已經因為表現出色晉陞特戰旅第5大隊大隊長的馬富貴冷然道,「我們接到舉報,說你這裡暗藏著南京汪偽政府的奸細,讓你的人馬上出來,接收檢查你最好不要玩什麼花樣,否則應該知道後果。」   「老總,這都哪跟哪呀?你可真正冤枉死小女子了。」南造雲子賠笑道,「小女子一家就是從東北逃難過來的,就想在三十九集團軍的地盤上做個本本份份的生意人,怎麼可能跟南京汪偽政府攪一塊呢?」   「卡卡。」馬富貴也不多說廢話,直接拔出了駁殼槍。   「哎別,老總千萬別生氣,我這就進去叫他們出來。」   南造雲子當即「花容失色」,轉身欲走時,站在她身後的馬富貴卻突然出手,一把就擒住了南造雲子的右手手腕,南造雲子只覺手腕一疼,就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動彈了,這會,南造雲子別說反抗了,就是想掏出暗藏的毒藥自殺也不可能了。   馬富貴一把擒住南造雲子,旋即冷森森地說道:「讓你的人出來吧。」   南造雲子心裡不由歎了口氣,這時候再頑抗似乎已經沒有意義了,只能白白坐實了自己的間諜身份,現在唯一的辦法或許就是裝瘋賣傻到底了,說起來,南造雲子也是接受過嚴格的反偵察訓練的,她有信心經受住最嚴酷的考驗。   對於手下的六名特工,南造雲子也很有信心。   不過,對於那個朝鮮來的美女李英姬,南造雲子就沒多少信心了,這個朝鮮女人只是臨時找來,準備給岳維漢「送禮」的,根本就沒有接受過正規的間諜訓練,一旦落到了馬占魁那頭「人形惡犬」手裡,絕對會將所知的事情全部說出來的。   咬了咬牙,南造雲子突然大叫道:「英子快跑,國軍要劫……」   南造雲子一句「劫財劫色」還沒說完,馬富貴就已經一槍托砸在她的後腦勺上。   南造雲子頓時悶哼一聲昏厥在地,旋即馬富貴大手一揮,向四周嚴陣以待的特戰隊員連打手勢,下達了強攻的命令。   等特戰隊員們衝進餐館大堂時,只看到十幾個張皇失措的夥計,有幾個抄著菜刀試圖頑抗,很快就被特戰隊員們摞倒了,樓梯上卻倒臥著一位少女,脖子上被人剌了一刀,鮮血正像泉水般往外冒,多半是救不活了。   …………   司令部,作戰室。   岳維漢問馬占魁道:「南造雲子拿下了?」   「拿下了。」馬占魁點點頭,又道,「不過總座,我有個想法。」   說此一頓,馬占魁又道:「總座,來之前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可以策反南造雲子?然後讓她回到岡村寧次身邊,成為我們的眼線?」   「嗯,策反南造雲子?」岳維漢皺眉道,「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總座,我覺得很有可能」馬占魁出人意料地道,「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南造雲子就好比雞蛋,別看她的外殼挺硬,其實裡面也都是軟肋,而這層外殼就是她的信仰,就是她的意志,只要摧毀了她的意志,我覺得策反她是完全有可能的。」   「信仰?意志?」岳維漢凜然道,「你能摧毀她的意志?」   「當然。」馬占魁極為自信地道,「要摧毀她的精神意志很容易」   「那你就看著辦吧。」岳維漢道,「只要不是原則問題,你自由把握。」   「總座,您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馬占魁啪地立正,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目送馬占魁的身影遠去,岳維漢臉上卻不可遏止地露出了一絲期待之色,假如,馬占魁真能摧毀南造雲子的精神意志,並將她成功策反,那麼對於三十九集團軍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利好,南造雲子的情報價值將是無法估量的   …………   行動處,刑訊室。   背縛雙手的南造雲子安靜地坐在小板凳上,與條桌後面的馬占魁四目相對。   「南造雲子,大佐軍銜,日軍駐北平特務機關機關長」馬占魁犀利的眼神箭一樣刺入了南造雲子的美目深處,冷冰冰地說道,「號稱日本有史以來最優秀的特工,更被日軍大本營譽為帝國之花,雲子小姐,我沒有說錯吧?」   「老總。」南造雲子裝傻道,「南造雲子是誰?」   「看來你是不打算合作了。」馬占魁點了點頭,冷然道。   「老總,我願意合作。」南造雲子再次「花容失色」,楚楚可憐地道,「真的老總,您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哪怕您要我……在這裡……我都願意。」南造雲子這已經是赤luo裸的勾引了,不得過承認,這女人的確很有殺傷力。   「在這裡**?」馬占魁邪笑道,「會的,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此一頓,馬占魁的臉色迅即又沉了下來,冷然道:「不過,這個暫時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雲子小姐,我一定會讓你玩個過癮。」   話音方落,就有便衣隊員托著一隻老鷹走進了刑訊室。   馬占魁一聲呼哨,那隻老鷹頓時便撲翅著飛到了馬占魁肩膀上。   馬占魁摸了摸肩上老鷹的羽毛,向南造雲子說道:「雲子小姐,以你的見多識廣,一定聽說過熬鷹吧?這可是門古老的技藝,老鷹一向高高在上,從來就不把萬物放在眼裡,只有天空才是它們的極限,似乎很難馴服……」   南造雲子表情茫然,看起來就是個無辜的**。   馬占魁卻絲毫不為所動,接著說道:「不過,我們人類的老祖宗卻想出了一個聰明絕頂的辦法,餓著它,再七天七夜不讓它睡覺,就這,硬是馴服了老鷹,雲子小姐,您是不是覺得您比老鷹還要難以馴服呢?」   南造雲子的表情依舊茫然,心裡卻不可遏止地籠上了陰雲。   馬占魁這土匪沒什麼文化,也根本沒學過現代心理學和刑訊學,可他拿熬鷹來熬人,卻與現代刑訊學上的疲勞審訊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得不說,這土匪就是個天才,他在偵察與反偵察上的天賦的確是無人可以企及的。   「雲子小姐,我知道你精力充沛,體力充足,七天七夜不睡覺也未必能累著你,而且就這樣乾耗著未免太過無聊,所以我還特意為你準備了好玩的。」馬占魁嘴角忽然露出了極其邪惡的笑意,說罷輕輕擊掌,十幾條五大三粗的壯漢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   刑訊室裡的四隻大鐵爐燒得很旺,炭火將室內的溫度控制得恰到好處。   因此,這十幾條大漢身上都只穿了條四角短褲,一身健壯的健子肉全都露在外面,一排看去,極是惹眼,這下,南造雲子是真正的花容失色了,她終於明白馬占魁這頭「人形惡犬」想幹什麼了,這傢伙分明是想讓這些壯漢**她   老實說,南造雲子並不怕被人**,陸軍大學特工班的其中一門必修課就是色誘,在陸軍大學就讀期間,她至少與一百多名男學員以及二十幾位教員**過,被派來中國之後,也至少與數以百計的中國官員上過床,對她來說,**真不算什麼。   不過,**是相互的,男人固然會消耗極大的精力以及體力,而南造雲子也會興奮,也會分泌**,她也同樣會消耗精力以及體力的,十次八次的南造雲子絕對不在話下,可如果讓十幾條壯漢連續**七天七夜,恐怕沒哪個女人受得了   當然,這些壯漢絕對會控制節奏,不會讓南造雲子累死的。   「雲子小姐,你先玩吧,我先失陪。」馬占魁說罷轉身就走。   馬占魁剛走,就有人抬進來了一條造形奇特的木椅,兩名只穿著短褲的健壯大漢當下上前抱起南造雲子,將她強行放到了那木椅上,旋即南造雲子的雙手雙腳就被捆到了木椅上,很快,南造雲子整個人就已經擺成了非常**的「開門揖客」姿勢。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46章 反戰聯盟   第346章 反戰聯盟   一轉眼,三天時間過去。   馬占魁再次前來岳維漢的辦公室匯報工作。   見是馬占魁,岳維漢略略有些驚愕地道:「占魁,南造雲子這麼快就馴服了?」   「沒有,這女人比我想像中還要頑強」馬占魁搖頭,南造雲子的意志的確很堅定,三天三夜沒睡覺,還有十幾條壯漢輪流侍候她,讓她持續消耗精力、體力以及**,甚至連馬占魁都親自上陣肉博了,就這,還是沒能打垮南造雲子。   定了定神,馬占魁又道:「總座,我這次來是為了李夢醫生的事。」   「李夢?」岳維漢聞言凜然道,「怎麼,這個李夢真的有問題嗎?」   「肯定有問題。」馬占魁道,「這幾天我試著與李夢醫生接觸了幾次,結果發現她的警惕性非常之高,其表現完全不像是個剛從軍醫大學畢業的軍醫官,倒像是個接受過正規訓練的間諜,我懷疑她是重慶方面派來的軍統特務」   「軍統特務?」玉狐凜然道,「真要是軍統特務,胡丹她們怎麼不知道?而且李夢來到根據地之後,似乎也從來沒有與她們有過任何接觸」   電訊處的藍萍、胡丹也是軍統特務,當初也是戴局長精心安排進寶山團的。   不過,胡丹已經被趙欣怡的政治攻勢給拿下了,不僅暗中入了黨,而且成了打入軍統內部的中共地下情報人員,就是她在軍統內部的級別很低,而且又遠離重慶這個政治中心,所能掌握的也只是些價值不高的線索和情報。   「胡丹她們級別太低,不知道李夢存在很正常。」馬占魁道。   「這麼說,李夢是有意要接近總座了。」玉狐凜然道,「她想幹什麼?」   「不是李夢想幹什麼,而是戴笠和蔣委員長想幹什麼」岳維漢輕哼了聲,神情陰鬱地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蔣委員長現在一定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了,戴局長之所以派李夢前來,恐怕是為了刺殺我吧」   「什麼,行刺?」玉狐聞言頓時柳眉倒豎,當下轉身就走。   「你幹嗎去?」岳維漢一把抓住玉狐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   「你別攔著我。」玉狐氣鼓鼓地道,「我這就去將那小賤人給斃了。」   玉狐可是土匪出身,行事果斷、作風狠辣,她還真能把李夢給斃了。   不過李夢現在的公開身份畢竟是軍委會派來的軍醫,一旦公開槍決,那影響可是很惡劣的,首先一道前來的另外49名軍醫會怎麼想?其次受軍委會委派前來的那些專家、教授以及學者又會怎麼想?搞不好整個根據地都會因此而人心渙散。   「胡鬧」岳維漢皺眉道,「這事你辦不了,讓占魁去辦。」   馬占魁卻苦笑道:「總座,這事恐怕我也辦不了,戴局長為人謹慎,毛人鳳的手腳更是乾淨利落,他們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從李夢身上我也找不到任何證據,總不能像對付南造雲子一樣也對李夢搞刑訊逼供吧?」   說此一頓,馬占魁又道:「總座,經過幾次接觸,我倒覺得李夢這人本質並不壞,她很可能是受到了軍統的脅持,因而不得不替軍統做事,如果總座能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並設法消除李夢的顧慮,她應該能成為總座最貼身的衛士。」   馬占魁雖說很厲害,在偵察與反偵察方面絕對無人可及,可他畢竟是行動處的處長,每天都有很多事要處理,時不時的還要往外跑,總之馬占魁不可能老呆在岳維漢身邊,而李夢不僅精通醫術,也同樣善於反偵察,否則馬占魁也不可能抓不到她的馬腳了   因此,有李夢跟隨岳維漢身邊保護,對岳維漢的安全來說是很有好處的。   玉狐也道:「要真像占魁大哥說的能消除李夢的顧慮,讓她留在總座身邊倒也不錯,別的不說,她那手保健按摩是真不錯,一旦將來戰事緊張,總座經常需要連續熬夜,身邊沒個私人醫生隨時給他按摩按摩解解乏,還真可能會累倒。」   「我可沒這精力。」岳維漢卻道,「還是把她譴送回重慶吧。」   「這個恐怕不太好。」馬占魁道,「真要把李夢醫生譴送回去,她恐怕就活不成了,而且既便總座把她譴送回去了,蔣委員長和戴局長也絕對不會善罷干休,到時候肯定還會派別人來,與其到時候被動提防別人,那還不如擺平李夢穩住蔣委員長和戴局長呢。」   「倒也是。」岳維漢一聽還真就是這麼個理,當下問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關鍵還是要攻心。」馬占魁道,「李夢醫生的身份絕對找不出任何破綻,我們也不用再費這精力了,總座你帶特戰旅出征時不妨找個名義把她給帶上,她其實是個極富正義感的姑娘,在戰場上,她或許會被總座你所感動的。」   …………   五天過去,南造雲子終於崩潰了。   沒辦法,馬占魁的「熬人」策略實在是太歹毒了,每次南造雲子眼皮打架想瞇一會,立刻就會有一到兩個壯漢出現在她面前,旋即就會有堅挺的「凶器」霸道至極地攻入她的體內,抽送沒幾下,蝕骨的**就會讓南造雲子的睡意不翼而飛……   面對如此殘酷如此非人的折磨,南造雲子既便是鐵人也絕對受不了   更何況南造雲子根本不是鐵人,她也只是個血肉之軀,熬到第五天傍晚,就在她想打個盹卻又被兩個壯漢前後「夾攻」時,南造雲子終於徹底崩潰了,當下歇斯底里地叫道:「馬占魁,我要見馬占魁,讓那個畜生馬上來見我……」   「對不起了,雲子小姐。」一名壯漢往自己手心吐了口唾沫,又往自己的「凶器」上擼了擼,旋即就照著南造雲子早已經紅腫不堪的花蕊惡狠狠地刺了進去,南造雲子雪白的肥臀頓時開始劇烈的抽搐起來,一邊呻吟一邊尖叫起來,「畜生,你們就是一群畜生……」   不過遺憾的是,南造雲子越叫得凶,那兩位壯漢卻越來勁,弄得也越發的起勁了。   …………   行動處,處長室。   劉副官向馬占魁道:「處座,南造雲子崩潰了,她想見你。」   「想見我?」馬占魁哂然道,「本處座豈是她想見就能見著的?」   「處座,我看差不多了吧?」劉副官明顯有些於心不忍,作為一名從延安過來的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劉副官其實是堅決反對馬占魁用這種手段對付南造雲子的,既便是她是日本特工,但馬占魁卻根本就不聽別人的勸,劉副官有意見也只能保留。   「差不多?」馬占魁搖了搖頭,肅然道,「不,還差得遠呢,南造雲子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承受極限遠超你我的想像,這時候我如果去見她,如果讓弟兄們停下來,如果給她一點休息的時間,那我們此前幾天的努力可就全白費了。」   說此一頓,馬占魁又獰聲說道:「再熬她兩天,那就差不多了。」   劉副官搖了搖頭,又道:「處座,兩天後又該怎麼處理南造雲子?」   「兩天後?」馬占魁道,「兩天後當然是把南造雲子送反戰聯盟了,做思想政治工作我可不行,這事還得趙記者出馬,就趙記者那口才,那理論水平,我看就算是小日本的裕仁天皇來了,也能被她忽悠得向中國人民叩頭謝罪。」   「處座,那不叫忽悠,那叫教育,思想教育」劉副官忍不住糾正道,「共產主義理論是適合全人類的普遍真理,這世上的任何人,只要還有是非觀念,只要良知還未泯滅,就一定會被共產主義理論所改造的,這點是不容置疑的。」   「對對,不容置疑。」馬占魁連連點頭,心想丫的就是個書獃子。   …………   反戰聯盟,小會議廳。   趙欣怡正給幾十名日軍重要戰俘進行思想政治教育。   整個太行根據地,要說設施最堅固的,非土門要塞莫屬,可要說設施最豪華的,卻非反戰聯盟的辦公樓莫屬,自從三十九集團軍在太行根據地穩定下來之後,趙欣怡的反戰聯盟幾經擴充,現在已經成了擁有十幾個處室近千名政工人員的龐大機構了。   趙欣怡現在正經也是國軍上校了,一身呢子軍裝,可謂英姿颯爽。   趙欣怡的口才的確不錯,理論水平也很高,不過,與八路軍別的政工幹部相比,她的思想政治工作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說穿了,八路軍所有政工幹部搞思想政治工作的招數其實就一招——搞訴苦大會   所謂的訴苦大會,就是將戰俘召集起來,讓他們傾訴家裡生活的困苦,以及地主家的富足與奢侈,然後引導他們思考,地主家為何這麼富?而自己家卻為何這麼窮?再然後,告訴他們,造成這一切的根源就是萬惡的資本主義。   當然,在做日軍戰俘的思想政治工作時,八路軍的政工幹部就會說,造成這一切的根源就是以裕仁為首的軍國主義分子綁架了日本,這些軍國主義分子依靠剝削日本人民的勞動成果,發動了反世界、反人類的法西斯戰爭,他們將日本人民逼上了絕路,也將整個日本帶向了滅亡,最後就會號召戰俘們幡然悔悟,用實際行動拯救日本。   還別說,這「訴苦」大會就是好使,趙大記者的反戰聯盟已經靠這招成功策反了千餘名日軍戰俘,這些日本人因為有文化、有技術,大多成了根據地各大工廠的骨幹,有不少戰俘甚至重操舊業加入國軍,成了一名國軍戰士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47章 成功策反   第347章 成功策反   北平西效,翠明莊。   加籐敬六疾步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   「加籐君。」岡村寧村放下文件,欣然抬頭,問道,「雲子小姐可有消息傳回?」   「哈依。」加籐敬六猛然低頭道,「雲子小姐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傳回消息,不過暫時還沒有有價值的情報傳回,我想,雲子小姐應該是還沒有打開局面吧。」   「還沒有打開局面?」岡村寧次皺眉道,「都已經兩個多月了」   「司令官閣下,岳維漢手下那頭惡犬的確很難對付。」加籐敬六解釋道,「在井陘關建立情報站原本就是個艱巨的任務,如果換了別人,恐怕立足都很困難,也只有雲子小姐這樣的精英,才可能將情報站搞起來。」   「嗯,是我太性急了。」岡村寧次點頭道,「情報網的建設,原本就是個長期的過程。」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加籐君,你立即回復雲子小姐,讓她不用著急,雖說三個月的休整即將結束,方面軍主力也即將以碉堡戰術對準治安區進行蠶食,但至少半年內應該不會進攻井陘縣,她還有足夠的時間去經營她的情報網絡。」   「哈依。」加籐敬六猛然低頭,旋即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加籐敬六剛剛離去,華北方面軍參副次長平田正判少將就挎著軍刀大步走了進來,緊接著也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華中方面軍派譴的戰地觀摩團一行六十餘人,已經乘坐軍用專列抵達北平車站了。」   華中方面軍的這個戰地觀摩團是受司令官岡部直三郎大將委派,前來華北地區觀摩學習岡村寧次的「懷柔」政策的,岡村寧次調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之後,華北地區的治安狀況得到了極大的改善,至少治安區的中國人已經接受了現實。   不過,華中地區的治安狀況卻始終不太理想,岡部直三郎大將這才派人到岡村寧次這裡來取經,也想學學岡村寧次,對華中各省採取「懷柔」政策。   「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道,「平田君,你趕緊去迎接吧。」   「哈依。」平田正判然低頭,旋即又挎著軍刀離開了司令部。   …………   井陘縣,反戰聯盟小會議廳。   一名日軍戰俘正在講台上對日本軍國主義政府進行血淚控訴,講到情動處,這名日軍戰俘竟是涕淚交流,而台下的數十名戰俘也是潸然淚下,他們全都想起了家鄉的親人,而讓他們有家難回的,就是這萬惡的軍國主義政府   人群中,有位體態妖嬈的女戰俘特別引人注意。   這女戰俘不是別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帝國之花」南造雲子   在馬占魁的行動處,南造雲子的身體和心理都遭到了極大的摧殘,必須得承認,對於敵人來說,馬占魁就是個惡魔,甚至還要比惡魔邪惡一萬倍從行動處刑訊室放出來之後,南造雲子的自信和精神意志就已經完全被摧毀了。   幾乎已經成為行屍走肉的南造雲子旋即就被送進了反戰聯盟。   在反戰聯盟,南造雲子接受了最密集、最富煽動力的思想教育   沒錯,八路軍政工幹部的思想教育極富煽動力,趙欣怡的思想工作尤其厲害。   後世的「傳銷」之所以屢禁不滅,就是因為「傳銷」組織者將成員關在了一個與外界隔絕的空間內,然後每天都對他們進行瘋狂的思想催眠,而且還頻繁地組織成員之間的互相催眠,既便是意志最堅定的人,進了傳銷窩點之後,也多半會被洗腦   八路軍的思想教育和「傳銷」當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傳銷說到底就是欺騙,而八路軍的思想教育卻是有著完整的理論以及真實的現實基礎的,也是勞苦大眾真心擁護的,因此,八路軍的思想教育,其煽動力就要遠遠勝過後世的傳銷   說白了,八路軍的思想教育其實也是洗腦,而且比傳銷更徹底   日軍戰俘的信念只要稍有動搖,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八路軍洗腦,毫不誇張地說,如果八路軍擁有足夠多的政工幹部以及足夠多的精力,理論上就能夠策反所有的日軍戰俘,像南造雲子這樣精神遭到極大摧殘,意志完全崩潰的戰俘,那就更不在話下了。   在長達兩個多月的高密度、高強度的思想教育下,南造雲子終於被改造了。   南造雲子雖說出身於間諜世家,既不是北海道的漁民,也不是仙台的獵戶,貧窮困苦與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可她最終還是被改造了,這其實很正常,在中國,新民主主義**時期,有多少大戶人家的少爺、小姐最終卻選擇了**陣營?   …………   司令部。   馬占魁拿著一張照片喜孜孜地走進了岳維漢的辦公室。   「總座,南造雲子改造成功了」馬占魁將手中那張照片往岳維漢面前一放,滿臉得意地說道,「你看這些照片,這都是在南造雲子自發自覺地燒燬裕仁天皇畫像時,我們反戰聯盟的工作人員暗中拍攝下來的。」   「是嗎?」岳維漢當即拿起了照片。   照片上,南造雲子一手拿著日本裕仁天皇的畫像,一手卻劃燃了火柴,正設法點燃裕仁天皇的畫像。   與中國的宗教完全淪為統治者的統治工具不同,日本卻是個政教合一的國家,日本天皇既是國家的最高元首,同時也是最大的神祇——天照大神的直系後裔因此對於日本民眾來說,燒燬天皇畫像是不可想像的   南造雲子如果不是對日本政府失望到了極點,是斷然不可能這麼做的   反過來說,這也足以證明南造雲子是真的已經被改造了,否則,中國方面只需要把這張照片一公佈,絕對會在整個日本的軍政兩界引發軒然大*,南造雲子絕對會遭到全日本所有特工的瘋狂追殺,她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岳維漢心裡卻還是有些擔心,問道:「占魁,你有幾分把握?」   「十分把握肯定沒有。」馬占魁道,「不過,六七分把握還是有的,以我的觀察,南造雲子不像是在演戲,因為她完全不知道我們會在改造成功之後再將她派回到岡村寧次身邊,她沒必要為了取信於我們而做出燒燬裕仁畫像這種事來。」   「倒也是。」岳維漢點了點頭,又道,「不過,我總覺得有些不放心啊,萬一真要把南造雲子放回去了,而她現在的表現根本就是裝的,那我們可就是放虎歸山了,以她在行動處所受的身心摧殘,今後絕對會更加瘋狂地報復我們的同胞」   「這個倒是不難。」馬占魁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日本人在國軍內部肯定有不少潛伏的特工,而南造雲子作為日軍大本營出來的精英特工,她應該是知道內幕的,只要南造雲子幫我們揪出這些特工,她就是想回頭也不可能了。」   「占魁……」岳維漢凜然道,「你這傢伙還真是陰險。」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微笑道:「不過幸好,你是我的同胞」   馬占魁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又道:「不過總座,為了排除南造雲子的嫌疑,我認為在通知國軍各戰區清除潛伏在內部的日軍特工之前,應該讓南造雲子首先向北平的岡村寧次去電示警,提醒岡村,潛伏在國軍各部的特工可能已經暴露了。」   「好。」岳維漢欣然道,「占魁,你想的很周到,這這麼著吧」   「總座,那我這就回去安排了。」馬占魁挺身立正,旋即轉身離去。   目送馬占魁的身影遠去,岳維漢不禁有些感慨,三十九集團軍能名馬占魁這個搞情報的絕頂高手,真可謂是邀天之倖   …………   北平,翠明莊。   「什麼?大本營出了奸細,皇軍潛伏在各支那戰區的特工很可能已經暴露?」岡村寧次霍然起身,神情凝重地向加籐敬六道,「加籐君,情報可靠嗎?」   「哈依。」加籐敬六猛然低頭道,「這是雲子小姐提供的情報。」   「雲子小姐提供的情報?」岡村寧次皺眉道,「不過,大本營怎麼可能有奸細呢?」   話音方落,華北方面軍參謀總長田邊盛武中將已經氣急敗壞地走了進來,不及收腳立正就向岡村寧次稟報道:「司令官閣下,大本營剛剛發來急電,情報處的一名參謀已經被中國人暗中收買,帝國潛伏在各支那戰區的特工很可能已經全部暴露了」   說起來,事情就是有這麼巧,馬占魁就是那麼一說,不想日軍大本營還真出了內奸。   可見戴局長的軍統局倒也的確不是吃素的,他的觸角甚至都已經伸進日軍大本營了。   「八嘎」岡村寧次頓時臉色微變道,「命令,潛伏各支那戰區的皇軍特工立即撤回」   不過,岡村寧次這時候下達命令已經晚了,幾乎就是在同一時間,戴局長、閻長官、魯中戰區總司令孫連仲,蘇魯戰區總司令於學忠都收到了岳維漢的急電,電報上並沒有別的內容,只有一份簡短的日軍特工的名單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48章 李夢的掙扎   第348章 李夢的掙扎   司令部,岳維漢小院。   李夢醫生正神情焦躁地在自己房間裡來回踱步,兩個多月前,她就被岳維漢調到了司令部,捍任他的私人保健醫生,按說李夢應該高興,成為岳維漢的私人保健醫生之後,她就有了大量的機會刺殺岳維漢,然而,李夢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自從成為岳維漢的私人保健醫生之後,李夢就開始走進了岳維漢的軍旅生活。   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對岳維漢瞭解的深入,李夢發現自己的內心開始變得掙扎。   毫無疑問,岳維漢是個真正的民族英雄,三十九集團軍的官兵們近乎狂熱地崇拜著岳維漢,甚至只要岳維漢一聲令下,官兵們都願意為了他去死,而岳維漢也完全沒有別的國軍將領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每次下部隊,他總是與官兵們同吃大鍋飯。   假如,有一天岳維漢真的遇刺身亡了,李夢不敢想像,三十九集團軍的官兵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一旦讓這群如狼似虎的官兵知道了真相,他們絕對會將她撕成碎片,更可能公然背叛國民政府,搞不好就會倒向日寇   李夢真的陷入了彷徨,一邊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另一邊是她的刺殺目標,同時也是全國人民心中的大英雄,究竟是殺了岳維漢這個大英雄換取弟弟的性命,還是毅然捨棄弟弟,放棄刺殺的任務?   掙扎,李夢的內心開始變得前所未有的掙扎   尤其是,李夢剛剛又接到了重慶戴局長的指示電   戴局長催促李夢下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卻都被李夢以時機尚未成熟推委掉了,不過這次,戴局長終於失去了耐心,他給李夢下了最後的通牒,如果十天之內再不完成任務,那就等著給她的弟弟收屍吧   與此同時,戴局長還給李夢派來了「助手」。   所謂的「助手」,其實就是戴局長派來監督李夢的,這兩個「助手」現在都已經進入太行根據地了,公開身份是陝西來的販夫走卒,販夫走卒現在已經成為太行根據地一道獨特的風景線,根據地生產的火柴、捲煙都得靠他們販往國統區。   就在半個小時前,李夢與這兩個「助手」有了一次接觸。   這兩個助手不知道從什麼渠道搞到了岳維漢的行蹤,知道岳維漢將在今天下午前往東回鎮的臥牛山巡視特戰旅的訓練基地,他們要求李夢搞到岳維漢的確切的路線,以便他們在半路埋設炸彈,將岳維漢炸死在前往臥牛山的路上。   這一刻,李夢心裡充滿了猶豫、焦慮、矛盾。   一方面,李夢絕不願意自己唯一的親人受到傷害,可另一方面,她又實在不忍心幫助戴局派來的殺手刺殺岳維漢,無論從哪個方面為講,岳維漢都是中華民族的大英雄,中國不能沒有他,他也不該死在自己人手裡   可是,戴局長卻沒有給李夢第三條路走。   李夢只能二選一,或者她失去弟弟,或者中國失去岳維漢   …………   行動處。   一名神情委瑣的便衣鬼鬼祟祟地進了馬占魁的辦公室,低聲稟報道:「處座,剛剛與李醫生接觸的那兩個傢伙已經控制起來了,隨時都可以實施抓捕」   「先不要著急。」馬占魁擺了擺手,說道,「看住他們就行了。」   「是。」神情委鎖的便衣點點頭,轉身就走,馬占魁馭下極嚴,行動處的便衣偵探都只知道執行任務,而從不管事情的來龍去脈。   目送手下離去,馬占魁卻陷入了沉思。   馬占魁知道,李夢現在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接下來,就要看李夢的表現了,假如她決定配合重慶來的軍統特務刺殺岳維漢,那麼馬占魁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她剷除,假如李夢提前向岳維漢打招呼,那就說明她已經完全倒向了岳維漢和三十九集團軍,今後對她的監探就可以取消了。   事實上,行動處從來就沒有放鬆過對李夢的監控,自從李夢被調到岳維漢身邊擔任私人保健醫生之後,不僅岳維漢本人和他的侍從副官玉狐提高了警惕,特戰旅更是輪流派出高手24小時暗中保護岳維漢,李夢若真敢行刺,恐怕早就被擊斃了。   讓馬占魁稍稍感到欣尉的是,李夢始終沒有採取過任何行動。   不過這回,重慶方面顯然是對李夢下了最後通牒了,卻不知道她會怎麼抉擇?   …………   井陘縣。   城北一家私人小旅館裡,重慶派來的兩位殺手就在這裡落腳。   其中一位殺手留著滿臉的絡腮鬍,伸手拎起旅行箱放到桌上並打了開來,旅行箱裡裝的並非什麼換洗衣服,而是一堆軍火,計有一枝拆卸開的帶有六倍望遠鏡的狙擊步槍,兩枝左輪手槍以及兩枚大威力遙控炸彈。   這兩位殺手可謂是有備而來啊。   白淨臉的殺手道:「胡哥,李夢居然還不肯把岳維漢的確切路線告訴我們,哼,這小賤人看來真的已經背叛組織了,我看她多半已經成為岳維漢的胯下玩物了吧?不過,她哪裡知道,我們其實早已經掌握了岳維漢的行動路線。」   「小牛,千萬不要大意。」絡腮鬍殺手一邊組裝狙擊步槍,一邊神情凝重地道,「臨行前戴老闆可是有過交待,此行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失敗?怎麼可能」白淨臉殺手哂然道,「有胡哥你這個神槍手在,再加上我這個爆破專家,岳維漢想不死都難」   「行了,別廢話了,抓緊時間,再晚就來不及了。」絡腮鬍子道。   說話這會,絡腮鬍殺手就已經組裝好了狙擊步槍,旋即又用白布條將步槍小心翼翼地包裹好,最後又纏進了事先準備好的稻草蓆裡,那稻草蓆上插滿了糖葫蘆,放進白布纏好的步槍再一卷,立刻就偽裝成了沿街叫賣的「糖葫蘆樹」。   白淨臉殺手當下也將兩枚遙控炸彈和兩枝左輪手槍分別裝進了準備好的兩個竹藍裡,然後又往兩個竹藍裡分別放了十幾顆黃花菜,再加上他穿的那身土布衣裳,上了街還真就是個沿街賣菜的菜農呢。   準備妥當,兩位殺手就離開了旅店,兩位殺手卻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出門的同時,原本躺在旅店門口曬太陽的那個小乞丐忽然間睜開了眼睛,並且從中露出了一絲與他的乞丐身份絕不相符的犀利精光。   …………   行動處。   神情委鎖的便衣再次出現在了馬占魁的辦公室,低聲道:「處座,那兩個殺手出發了」   「好了,我知道了。」馬占魁說罷揮了揮手,神情委鎖的便衣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旋即馬占魁又將劉副官叫了進來,問道:「小劉,李夢醫生還是沒有出門嗎?」   「沒有。」劉副官搖頭道,「從半個小時前開始,李夢醫生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大白天的,也不知道她在房間裡做些什麼。」   「看來她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啊。」馬占魁歎了口氣,又問道,「總座出發了嗎?」   劉副官答道:「總座已經出發了,他在視察完土門要塞之後就直接從大路走了。」   「不能再等了。」馬占魁當機立斷道,「命令別動隊,立即收網將刺客拿下,告訴牛小五牛小七,刺客身上有炸彈,讓他們注意安全另外,再通知玉狐小姐,不要再走大路了,立即改走蒼巖山小路。」   作為太行根據地事實上的保衛部長,馬占魁的確很小心。   雖然重慶戴局長派來的兩個軍統殺手已經被行動處嚴密控制起來了,可馬占魁卻還是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正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重慶派來的殺手有兩撥,而行動處識破的只是其中一波,那就很可能釀成災難。   馬占魁的謹慎看上去似乎有些過了頭,其實卻是很有必要的,到目前為止,已經有數起針對岳維漢的刺殺計劃因為馬占魁的謹慎而流產了,如果不是馬占魁的謹慎,岳維漢很可能早已經被日本間諜或者軍統特務給暗殺了   …………   司令部。   李夢終於下了決心,當下來到院子裡高喊道:「來人」   當下就有司令部的衛兵上前應答道:「李醫生,您有什麼吩咐?」   「給我準備一匹馬」李夢一旦有了決定,所有的彷徨、掙扎、猶豫就全都不見了,當下朗聲說道,「馬上」   「是。」衛兵當即領命而去。   司令部的衛兵都知道李夢是岳總司令的私人保健醫生,雖說這些大頭兵並不知道私人保健醫生和情人的明確界限是什麼,可他們明顯已經把李夢跟玉狐、海倫她們劃到了一起,私底下說起時也都是津津樂道,因此對於李夢的命令,他們絕不敢有所怠慢。   當李夢大步來到司令部門口時,那衛兵早已經牽著一匹駿馬等在那了。   李夢也不多說什麼,當下從衛兵手中接過馬韁,旋即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49章 閱兵示威   第349章 閱兵示威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三月。   經過三個多月的艱苦訓練,三十九集團軍終於迎來了規模浩大的全軍大比武,大比武首先在各團展開,成績最差連隊的連長直接降為排長,成績最好的連隊代表各團參加最終的比武,最終的優勝者將獲得「老虎連」的錦旗以及榮譽稱號。   為了這面錦旗,各師、各旅的主官都暗中憋著口氣呢。   中央軍校太行分校今天停課,初高級指揮班的學員們都來了。   主席台上,前排座椅都空著,陸秀峰、池成峰、曹興龍、李玉龍等三十九集團軍的各級軍官卻把後面幾排椅子坐了個滿滿當當。   「他姥姥,這面錦旗咱們新9師要定了,誰也不許跟老子搶」   「就你們新9師?做夢吧,在咱們寶山師面前,你也敢逞能?」   「驢日的,老子帶的要也是步兵旅,這錦旗能有你們什麼事?」   「行了,你們都別爭了,累不累呀?有我的『國軍第一營』在,你們還想搶錦旗,那不是老虎頭上拍蚤嗎?」   「他姥姥,你個獨眼龍別太狂,到時候校場上見真章」   「池成峰,比嗓門我是自愧不如,可要比部隊的戰鬥力嘛,還真不是埋汰你,你的新9師比咱土門要塞警備旅可是差太遠了。」   「他姥姥,老子就見不得你這囂張樣,要不下去比劃比劃?」   「行啊,正好老子我也好長時間沒跟人過過招了,手癢著呢。」   說著池成峰和李青龍就從觀禮台上站了起來,摩拳擦掌的就要下台比試,旁邊李玉龍等人還在瞎起哄,這小兵卒子的比武還沒開始,兩位主將卻先幹上了。   曹興龍忍不住喝阻道:「行了,待會還有客人來,讓別人看見,你什麼樣?」   被曹興龍這麼一說,池成峰和李玉龍也覺得不太好,大眼瞪小眼又坐了回去。   如果岳維漢在這裡,卻一定不會阻止兩人鬥毆,甚至還會跟著煽風點火,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如果主官都是蔫不拉嘰的悶葫蘆,能帶出什麼好兵?只有池成峰、李青龍這樣好鬥的主官,才能帶出一群嗷嗷叫的虎狼之兵來   池成峰和李青龍剛坐下,岳維漢、劉毅就陪著一大群客人出現了。   這次應邀前來觀禮的客人可真不老少,而且是將星雲集,第二戰區總司令閻長官,副總司令長官兼中條山戰區司令胡宗南,八路軍總指揮朱老總,副總指揮彭總,八路軍129師劉師長、鄧政委等人全都來了。   此外還有不少媒體記者。   嘉賓落座,大比武就開始了。   代表181師、寶山師、新6師、新9師、土門警備旅、太行警備旅、騎兵旅以及炮兵旅的「優勝連隊」紛紛登場,在大校場上擺成了八個整齊的方陣,從觀禮台上往下看去,八個連隊千餘官兵就像是挺立風中的標槍,極具視覺效果。   閻長官當下滿臉微笑地恭維了岳維漢兩句,胡宗南卻是神情陰鬱。   朱老總心裡偷著樂,彭總卻不知道岳維漢已經是他的同志,因此臉色也很凝重,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老兵,彭總一眼就看出來了,校場上的這群官兵擁有一種「捨我其誰」的強大氣勢,這絕對是一支能打大仗、打硬仗的鋼鐵部隊   岳維漢向劉毅點點頭,劉毅當下起身,上前開始主持比武。   比武分三項,分別是射擊、體能、徒手格鬥   第一項射擊,各個連隊180人,每人一發子彈實彈打靶,最後計算總成績,所得環數最多的連隊為最優,比武結果,土門警備旅出戰的1營1連獲得了1736環,一舉奪魁,劉毅公佈結果之後,李青龍不禁得意至極,池成峰卻鬱悶到不行。   第二項體能,各個連隊180人,集體負重越野跑,在規定時間內跑完10公里人數最多的連隊獲勝,結果又是李青龍大出風頭,他的1營1連全部在規定時間內到達終點,別的連隊相比之下就要稍遜一籌了。   這下,李青龍更是得意到不行了。   池成峰無比鬱悶地道:「獨眼龍,還真有你的。」   「這沒辦法。」李青龍洋洋得意地道,「這天下第一營的名頭可不是白得的。」   「他姥姥,你他娘的別太得意。」池成峰惡狠狠地道,「還有最後一項徒手格鬥呢。」   「徒手格鬥你就更沒戲了。」李青龍撇了撇嘴,不屑地道,「除了特戰旅那群兵王,別的連隊要想贏我的1營1連,做夢去吧」   徒手格鬥其實就是徒手群毆,八個連隊在劃定區域混戰,最先被驅趕出劃定區域的連隊判負,勝出的連隊進入下一輪,最後的對決在李青龍的1連與池成峰的警衛連之間進行,結果又是李青龍的1連笑到了最後。   李青龍不但贏了五塊大洋,還將輸錢又輸兵的池成峰損得不輕,劉毅實在看不過去,當下敲打李青龍道:「行了李青龍,你那點小手段能騙過別人,還能騙過總座?總座早就看出來了,你小子就是把整個旅的尖子都調到1連了,對吧?」   陸秀峰、曹興龍等人恍然大悟,心忖獨眼龍還真是狡猾。   「他姥姥」池成峰也會過意來了,怒道,「還錢,還我五塊大洋」   「幹啥,想搶劫還是咋滴?」李青龍趕緊將五塊大洋裝進口袋,說道,「1連是我們旅的尖刀連,我原本就打算將全旅的尖子都調到1連的,這次比武只不過是正好趕上了,參座你可不能偏心眼,盡幫著池黑子說好話。」   「他姥姥,別他娘的廢話,趕緊還錢。」池成峰不依不撓。   這進候,前排的岳維漢忽然輕哼了聲,池成峰和李青龍頓時不敢再吭聲了。   劉毅笑笑,這才起身站到麥克風後面,大聲宣佈道:「現在,開始隊列式表演」   所謂的隊列式其實才是此次大比武的重頭戲,相比射擊、負重越野以及徒手格鬥等比武項目,隊列式表演更具直觀的視覺效果,更能體現出一支軍隊的風貌,當八個連隊排著整齊的隊列,踩著整齊的正步從主席台前走過時,閻長官等人都被深深地震憾了   尤其是當各個連隊走到主席台前沿,為首主官大吼一聲「向右……看」,然後全連180人齊刷刷地由齊步改正步,伴隨著極富節奏的啪啪聲,180支上好刺刀的中正式步槍也齊刷刷地向前舉起,霎時匯聚成了一排排冷森森的刺刀林。   看到這一幕,連閻長官這個老軍閥也不禁熱血沸騰   應邀前來觀禮的記者們更是連連按下相機的快門,將一個個英武的國軍方陣、那一片片整齊的刺刀森林用膠片永遠地記錄了下來,幾天後,這些照片就出現在了國統區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並且都配有熱情澎湃的專題報道   …………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一份中央日報靜靜地擺放在蔣委員長的辦公桌上,頭版頭條印的赫然就是三十九集團軍閱兵的巨幅照片,照片上,三十九集團軍的官兵精神抖擻,隊列森嚴,那一排排白花花的刺刀更是幾乎迷亂了蔣委員長的眼睛。   這一刻,蔣委員長的心情是極其沉重的。   雖然僅僅只是一張照片,但蔣委員長卻清晰地感受到了這支軍隊的殺氣   示威,岳維漢這是在赤luo裸的示威,不僅向日本人示威,同時也在向他蔣某人示威,岳維漢在用這樣一種方式,明白無誤地警告他蔣某人:我三十九集團軍氣候已成,日本人奈何不了我,你蔣某人也同樣不行,所以,最好別惹我   戴局長彎著腰站在旁邊,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軍統局幾次派人行刺,結果卻換來了岳維漢明目張膽的示威警告   戴局長花了大心思精心培養的王牌殺手李夢更是直接投入了岳維漢的懷抱,戴局長現在回想起來心頭都能滴血,這可真正是賠了女人又折兵啊。   …………   北平西郊,翠明莊。   同樣的中央日報也擺到了岡村寧次的案頭。   岡村寧次放下報紙,向站在面前的田邊盛武道:「田邊君,看來這三個月岳維漢也沒有閒著啊,你看照片上的這些連隊,無論是官兵的精神面貌,還是隊列的整齊程度,相比大日本皇軍的近衛師團也是毫不遜色了。」   「這只是他們的儀仗隊,故意炫耀武力罷了。」田邊盛武哂然道,「更何況,隊列整齊並不意味著士兵就能作戰勇敢,照片上這些連隊看著挺像那麼回事,可真要到了戰場上,皇軍只需要一個衝鋒就能把他們打垮。」   岡村寧次搖了搖頭,又道:「田邊君,各野戰師團都休整補充得差不多了吧?」   「哈依。」田邊盛武猛然低頭道,「報告司令官閣下,各野戰師團已經休整補充完畢,大本營也再次調撥了一會戰份的彈藥儲備,現在,方面軍主力隨時都可以向太行山、沂蒙山或者蘇魯邊界發動大規模的攻勢作戰」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50章 降日狂潮   第350章 降日狂潮   「進攻?」岡村寧次搖頭道,「不,現在還不到大舉進攻的時候。」   事實上,岡村寧次心裡早就已經有了完整的預案,只是為了保密起見,僅僅上報參謀本部備案而已,甚至連方面軍參謀總長田邊盛武中將也毫不知情,岡村寧次的計劃前面也已經提到過,其核心就是分三步走。   第一步,推行「懷柔」政策,培養拉攏親日勢力,穩定治安區。   第二步,推行「蠶食」政策,逐步蠶食國軍、八路軍的游擊區。   第三步,推行「囚籠」政策,封鎖國軍、八路軍根據地,逐次掃蕩。   到目前為止,岡村寧次的第一步計劃已經完圓完成,日軍已經牢牢地控制了各大城市以及華北地區幾乎所有的交通要道,九成以上的縣城也控制在日軍手裡,各縣基本上都組建了親日的維持會,各大中城市也都已經選出了親日的自治政府。   接下來,岡村寧次的工作重心就要開始轉向「蠶食」政策了。   所謂的蠶食政策,就是以碉堡戰術一步步地向國軍、八路軍的游擊區腹地挺進,逐步壓縮國軍、八路軍的生存空間,爭取將國軍、八路軍的武裝力量分割包圍在完全封閉、無法有效騰挪的小塊根據地裡,並最終予以消滅。   不過,岡村寧次也明白,華北實在是太大了,別看華北方面軍下轄十個野戰師團外加八個獨立混成旅團,總兵力超過了四十萬人,可要想控制廣大鄉村,這點兵力仍然只是杯水車薪,因此在推行「蠶食」政策之前,必須瓦解掉中國人的統一戰線   事實上,自從結束正面戰場的攻勢之後,華北方面軍就已經在暗中進行活動了。   到目前為止,孫連仲集團、於學忠集團、晉綏軍中都有高級將領在暗中與華北方面軍進行接觸,那些「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救國軍、護國軍、忠義救國軍、奮勇軍等抗日武裝更是早已經與日本扶持的日偽政府眉來眼去地勾搭上了。   此前,日本政府為了不刺激國民政府,並沒有公然接納這些武裝。   不過現在,日軍已經完成了休整和補充,日軍的整體戰鬥力相比開戰之初,不但沒有下降甚至反而增強了,開戰之初,日軍也就十幾個常設師團能打,可是現在,十幾個特設師團和二十個新編師團都已經在戰火中成長起來了。   因此,既便國民政府組織兵力發動大規模的反攻,日軍也能從容化解了。   當下岡村寧次向田邊盛武說道:「田邊君,命令敵工部,加緊與各支那部隊聯絡,必要的時候可以給予他們最優厚的條件」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僅憑皇軍是不可能佔領廣大華北鄉村的,我們還需要仰仗這些支那部隊的配合。」   「哈依。」田邊盛武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揚長而去。   …………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三月上旬,淪陷區突然刮起了一股「降日」浪潮   短短數天之內,數以百萬計的敵後抗日武裝紛紛改弦易轍,轉投南京的汪偽政府或者華北的王克敏臨時政府,滿清餘孽齊燮元更是在岡村寧次的暗中煽動下,在北平正式組建華北治安軍,下轄十二個集團軍,預編兵力高達五十萬人   一時之間,由土匪、家族武裝轉化而來的抗日武裝全都成了漢奸武裝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三月中旬,這股突如其來的降日逆流達到了高潮   三月十二日,晉綏軍某師副師長蔡雄飛帶著兩個團脫離了晉綏軍,變節降日   三月十三日,第34師師長公秉藩在中條山率部降日,開創中央軍整師投敵之先河   三月十五日,蘇魯戰區游擊總隊副總指揮李長江帶著八個支隊(團)在蘇北變節降日   三月十六日,蘇南戰區忠義救國軍副總指揮何行鍵宣佈脫離國民**軍之戰鬥序列,率部五萬人加入汪偽政府。   到了民國二十八年三月下旬,華中、華北地區已經是賊勢滔天了   說起來,這也是中華民族的劣根性,當日軍在正面戰場猛攻不止,中華民族處於風雨飄搖,隨時都有亡國滅種之危險時,整個民族往往能夠同仇敵愾,共同抗擊侵略者,可是當局勢稍有緩和時,整個民族立刻就又變成一盤散沙了。   在這股降日浪潮下,國軍和八路軍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   在國軍方面,數以百萬計的武裝部隊一夜之間脫下了國軍軍裝,穿上狗皮變成了助紂為虐的日偽武裝,中條山、蘇南、蘇魯邊界、呂梁山等敵後游擊戰區全都遭到了重創,只有魯中的孫連仲集團和太行山的岳維漢集團軍倖免於難   在八路軍方面,原本與他們並肩作戰的「國軍」在一夜之間變成了敵人,並且在八路軍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從背後向他們發動了襲擊,整個三月中上旬,華北各根據地遭襲的電報就像雪片似地飛向了太行山深處的八路軍總部   相對來說,魯南和冀南的情況算是最好的。   因為魯南和冀南只有三十九集團軍的游擊隊和八路軍的游擊隊在活動,原本肆虐當地的土匪、家族武裝以及會道門武裝早已經被三十九集團軍和八路軍收編殆盡了,而三十九集團軍和八路軍是絕對不可能變節降日的。   …………   蒼巖山,太行兵工廠實彈試驗場。   經過數次改良的「沒良心炮」終於再次推上了試驗場。   第一門沒良心炮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製造出來了,不過試射效果不理想,主要就是炮管不夠長,導致射程太近,拋送的彈藥飛行不到一百米就落下來了,這樣的射程也就比步兵手擲榴彈稍遠,作為一款步兵支援火力,是遠遠不夠的。   首次改良後,沒良心炮的射程達到了五百米,岳維漢還是不滿足。   再次改良後,沒良心炮的射程達到了八百米,這個射程是岳維漢的心理射程,不過又有新的問題出現了,就是拋送的「榴霰彈」不夠穩定,主要是定時引信的問題,不是飛行途中就炸了,就是落地之後好半天都沒炸。   最後還是皮總工程師想了個招,給「榴霰彈」裝了雙引信。   所謂雙引信,一個是定時引信,其實就是導火索,另一個是撞擊引信,其實就是改裝的底火,這樣就能保證「榴霰彈」落地後,既使定時引信還沒燒完,也能瞬間爆炸,而不會給敵人留下足夠的時間將炸彈扔進事先挖好的防炮洞裡。   現在,經過幾次改良的沒良心炮終於又要再次試射了。   皮工一聲令下,兩名試射員就迅速將沒良心炮給架了起來。   幾次改良後,沒良心炮的支架變得更輕了,只有不到四十公斤,加上炮管主體也不到一百公斤,這個重量相比日軍號稱最優秀山地炮的「九二式步兵炮」要輕得多,至於殺傷力,這兩種火炮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當然,這裡所說的殺傷力是針對步兵的。   如果是打擊碉堡、炮樓以及裝甲車等堅固目標,那麼不能發射穿甲爆破彈的沒良心炮是絕對比不過九二式步兵炮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對付堅固目標時,三十九集團軍有單兵便攜式火箭筒,完全就用不著沒良心炮。   稍頃,皮工一聲令下,試射員就拉下了引信。   只聽通的一聲,直徑達到200mm長度超過300mm的「榴霰彈」就帶著刺耳的尖嘯從炮管裡飛了出去,不到十秒鐘,「榴霰彈」就飛越了七八百米的距離,然後在距離地面還有大概二十米高時,轟的一聲炸了……   當岳維漢等人來到爆炸現場時,都被眼前慘烈的景像給深深震憾了   為了摸擬實際殺傷效果,皮工特意讓人紮了百來個稻草人,都穿著日軍軍裝。   這些稻草人有趴著的,有站著的,還有半蹲的,不過這會,這百來號「日軍」已經全部「壯烈」了,爆炸中心的幾十個日軍最慘,身上至少紮了百餘枚小鋼箭,渾身上下全是「彈創」,離爆炸中心五十米遠的日軍身上,也大多留下了十幾處「彈創」。   如果這裡是真實的戰場,那麼一個中隊的鬼子兵就這樣一炮報銷了   當然,這只是理想的效果,首先日軍不會這麼密集,其次戰場上有諸多突發因素,炮兵的射擊精度也不可能這麼高,但既便在這個基礎上打兩個對折,一炮也差不多能幹掉一個小隊的鬼子兵,這樣的殺傷力已經很驚人了   難怪後世許多國家會禁止榴霰彈用於實戰。   必須得承認,這榴霰彈還真是步兵的天敵。   岳維漢的興奮勁還沒過去,通迅處長柳忻上校就喘氣吁吁地趕到了:「總座,八路軍總部發來急電,為了應對華北地區漢奸武裝日益囂張的挑釁,八路軍不日將組織各軍區主力部隊發起大規模的反擊,希望我們三十九集團軍能夠予以配合。」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51章 百團大戰   第351章 百團大戰   「大規模的反擊?」   岳維漢聞言頓時心頭一動,難道是百團大戰?   按照歷史的走向,岡村寧次此時還沒有到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而八路軍也要到明年下半年才會發動百團大戰,不過在這個世界,由於岳維漢的穿越,歷史的大趨勢雖然還是沒有發生什麼大的改變,可細微處卻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至少八路軍現在的實力比歷史同期可是強太多了。   歷史上,八路軍直到1940年底也才四十萬人,現在,時間才是1939年3月,八路軍的總兵力就已經超過了五十萬,三大主力師外加各大軍區正式在編的主力團就已經超過了兩百五十個,如果算上數量眾多的縣大隊、區小隊,總兵力甚至已經超過了百萬   對於八路軍的實力,岳維漢還是很清楚的,八路軍各部實力最強的就是聶老總的晉察冀軍區了,總兵力已經超過二十萬了,接近八路軍總兵力的一半,而晉察冀軍區所屬八大軍分區中,實力最強的又是岳維國的冀南軍分區,總兵力超過十萬。   說起來,也是多田駿這個老鬼子自作孽,這老鬼子極力推行三光政策,原本是想通過大屠殺來摧毀華北軍民的抵抗意志,結果卻是適得極反,反而極大地堅定了華北軍民的反抗決心,也給了八路軍更廣闊的發展空間。   現在的八路軍,早已經不是剛剛跨過黃河時的光景了。   剛過黃河時,八路軍不過三師六旅十二個團,總兵力還不到四萬,然而現在,八路軍卻已經擁有了兩百多個主力團,總兵力已經超過了五十萬人,裝備是差了點,部隊的戰鬥力也還沒有恢復到過黃河前的水準,但勝在家底殷實啊。   也難怪彭老總會信心膨脹,要搞一次大動作了。   當下岳維漢向劉毅等人道:「走,回司令部再說。」   …………   太行山北麓,八路軍總部。   八路軍一大群高級將領已經齊聚作戰室,正在研究作戰計劃。   最近這半個月,晉北、冀東、冀北、魯西北、魯東南、蘇北、豫北等根據地的游擊武裝全部遭到了剛剛變節的漢奸武裝的襲擊,由於這些漢奸武裝在不久前跟八路軍還是友軍,雙方知根知底,連情報都是共享的,結果對方猝然發難,八路軍就吃了大虧。   這些窮凶極惡的漢奸賣國賊為了討好他們的新主子,又不敢去招惹孫連仲、於學忠以及岳維漢等正規國軍,結果就不約而同地將槍口對準了裝備低劣的八路軍,彭老總對此是怒不可遏:這些漢奸二鬼子,還真以為八路軍好欺負不成,不給他們點教訓還得了?   報請黨中央批准之後,總的作戰指導思想很快就確定了——小打不如大打   為了打出八路軍的威風,狠狠懲戒漢奸武裝,彭老總總共調集了兩百個主力團   按照彭老總的說法,要打就往死裡打,最好能將整個華北地區的漢奸武裝一鍋端   當然,這僅僅只是個美好的願望而已,如果面對的敵人僅僅只是百餘萬不入流的漢奸武裝,八路軍還真有可能將其一鍋端,可要是加上了四十多萬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日軍,那麼局面就要完全倒過來了。   但不管怎麼說,漢奸武裝是必須要打擊的。   第一個是為了震懾別的漢奸武裝,使其不敢輕易挑釁八路軍。   第二個是為了補充改善武器裝備,相比日軍,漢奸武裝顯然更容易對付。   第三個目的才是主要目的,就是趁機奪取漢奸武裝的地盤,擴大根據地。   那些漢奸武裝還沒有背叛國家時,他們的身份是友軍,為了維護統一戰線,八路軍自然不能搶他們的地盤,可現在他們已經變成了賣國求榮的漢奸,八路軍再搶他們的地盤,那就合情合理了,也能得到全國人民的支持和聲援。   目的明確,兵力充足,作戰計劃很快就確定了。   不過老話說的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調動兩百個主力團發動如此大的攻勢,所要消耗的彈藥絕對不會少,僅憑八路軍現在的家底,是打不起這樣的大仗的,而漢奸武漢的彈藥儲備又不可能白送給八路軍,怎麼辦?   沒辦法,只能向閻長官還有岳維漢求援   至於蔣委員長,彭老總壓根就沒考慮,人都說閻長官摳門,可憑心而論,閻長官對八路軍還是不錯的,又是給糧餉又是給裝備,最後還免費贈送了四個縱隊的新軍(當然,這不是閻長官自願的),而蔣委員長自從一開始給了八路軍五十萬元軍餉,就再沒下文了。   不過這次,八路軍派去見閻長官的左參謀長卻吃了個閉門羹,人不想伸援手了。   這其實也很正常,閻長官當初要借重八路軍守住太原,出手自然就闊綽,現在太原和大半個山西已經回來了,閻長官當然就不願意再給八路軍好處了,常言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八路軍太過強大,對晉綏軍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最後,就剩下岳維漢了。   要說能力,岳維漢隨便拔根毛就能支持八路軍打完這場大仗了   彭老總、左參謀長等人可都去參觀過的岳維漢的太行兵工廠,這兵工廠的規模可著實不小,現在已經可以月產步槍兩千五百枝,子彈五十萬發,迫擊炮五十門,炮彈五千發,手榴彈兩萬顆,炸藥五千斤了,而且據說半年後產量還要翻倍   岳維漢隨便撥出兩個月的產量,就足夠八路軍打這仗了。   不過,包括彭老總在內,幾乎所有的八路軍高級將領都認為岳維漢不可能支援彈藥,原因很簡單,因為三十九集團軍也正在瘋狂地擴軍,尤其是高樹勳的新編39師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建當中,正是急需武器彈藥的時候,哪有富餘支援八路軍?   說起來,共產黨方面的保密工作做的真的很到家,直到現在為止,岳維漢已經暗中入黨的消息都還沒有傳開,只有毛主席、周公以及朱老總等廖廖幾人知道,連彭總這個八路軍副總指揮都還被蒙在鼓裡呢。   彭老總習慣性地扁了扁嘴,最後說道:「岳維漢答應支援彈藥,固然是好,他要是不答應那也沒啥大不了的,這仗咱們照打不誤,而且規模只能擴大不能縮減,沒有彈藥,自然會有漢奸武裝給我們提供,大伙說是不是這個理,嗯啊?」   眾人轟然大笑,左參謀長道:「老總,這次咱們可是調集了兩百零八個主力團,參戰兵力高達四十餘萬人,自從我黨建軍以來,還從未有過如此規模的大戰役哪,這一戰役的意義可是非同尋常啊,您是不是給起個名啊?」   「嗯。」彭老總點點頭,說道,「我看……就叫百團大戰吧」   …………   井陘縣,三十九集團軍司令部。   數十名高級參謀正在懸掛牆上的地圖還有作戰室中央的摸擬沙盤上忙碌。   高樹勳奉命籌建新編39師時,幾將將司令部裡的高級參謀徵調殆盡,岳維漢只好讓太行分校初級指揮班的第一期學員提前結業,並調入司令部擔任作戰參謀,岳維漢沒想到,這一無心之舉,竟成了三十九集團軍今後軍官陞遷的標準模式。   這模式就是一線部隊的軍官最高只能升到連長,表現優異的軍官將有機會進入軍校繼續深造,從軍校畢業之後,必須進入司令部或者師、旅級指揮機構擔任作戰參謀,表現優異的作戰參謀才可以再次返回一線部隊,擔任營、團級主官。   劉毅望著參謀們剛剛在地圖上標出來的敵我態勢圖,向岳維漢道:「總座,看來八路軍這次的動作著實不小啊?從各方面反饋回來的消息分析,此次八路軍至少調集了五十個主力團,參戰兵力很可能超過十萬人哪」   「五十個團?」岳維漢搖頭道,「不,至少兩百個團」   「兩百個團?」劉毅瞬間石化,好半晌才道,「總座,這不太可能吧?」   「沒什麼不可能的。」岳維漢擺了擺手,神情肅穆地道,「彭老總可不是尋常人」   身為穿越者,岳維漢當然知道彭老總不是尋常人,我軍十大元帥十大將,以軍事理論水平來說,劉帥絕對是個中翹楚,以戰術指揮能力尤其是大兵團作戰的指揮能力來說,林總和栗總難分伯仲,別人相比他們就要遜色許多了,但以膽識來說,卻首推彭老總   一代領袖毛主席對彭老總的評價就很中肯,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   想當年,美國鬼畜挾二戰之餘威,集十八國之聯軍,氣勢洶洶北犯朝鮮,當時號稱我軍首將的林總直接就嚇得退縮了,連稱此戰不可打,打則必敗,栗總又病重,結果還是彭老總臨危受命,憑藉著並不高明的戰術指揮能力以及過人的膽識,史無前例地跟十八國聯軍打成了平手,憑這,就足以令彭老總名垂青史了。   八路軍現在足有兩百五十多個主力團,超過五十萬正規軍   以彭老總的膽識以及火爆脾氣,他怎麼可能只調集五十個主力團?   劉毅卻道:「總座,就算彭總不是尋常人,有雄心也有魄力調集兩百個主力團參戰,可八路軍現在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彈藥儲備啊?」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52章 暗中合作   第352章 暗中合作   要說武器彈藥,八路軍還真缺。   八路軍的主力團一般兩千人左右,可每個團的步槍最多九百枝,短槍不超過五十枝,輕重機槍不會超過十挺,有的團可能會有三五門迫擊炮或者步兵炮,不過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埋在土裡的,等從鬼子那裡補充炮彈之後再臨時挖出來使用。   更缺的還是彈藥,平均每枝步槍不到五發子彈,兩人還得合用一顆手榴彈。   在國軍的戰鬥序列裡,川軍是出了名的裝備差,絕大多數川軍將士大冬天還穿單衣、草鞋,用的傢伙也大多都是漢陽造、老套筒,還有少量馬克沁、捷克式,不過子彈卻是敞開了供應的,相比八路軍,川軍真可謂是「裝備精良」了。   許多國軍將領罵八路軍游擊不擊,抗而不戰,那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八路軍不是不願意正面抗戰,而是他們實在沒有正面抗戰的本錢,就那麼點彈藥,甚至連一場小規模的會戰都支撐不下來,拿什麼跟日軍硬拚?更何況,八路軍就是憑著這麼點武器裝備,卻硬生生拖住了數以百萬計的日偽軍,極大地支援了國軍的正面抗戰   假如沒有八路軍的敵後抗戰,那麼抗日戰爭很可能就不會出現相持階段了。   假如沒有八路軍的敵後抗戰,那麼日軍在休整補充六個月到兩年之後,就能夠集結超過五十萬的日軍以及一百萬的偽軍投入正面戰場,而當時,國民政府已經困守西南一隅,實在想像不出,蔣委員長還能依靠什麼來抵擋一百五十萬日偽軍的瘋狂進攻?   這絕非危言悚聽,假如沒有八路軍從中作梗,以岡村寧次這老鬼子的能力,他絕對可以在兩年之內穩定整個華北的治安狀況,並組建起一支裝備、訓練都不輸於朝鮮軍、偽滿洲國軍以及偽蒙軍的偽華北自治軍來。   所以說,沒有八路軍,中華民族早就亡國滅種了。   當然,國軍的正面抗戰貢獻更大,這是誰也不能否定的   這些念頭從岳維漢腦海裡一閃即逝,當下就向劉毅道:「參謀長,把寶山師淘汰下來的那批日械裝備送給八路軍吧,再給他們一百萬發子彈不過這子彈可不是白送的,等打完了這仗,他們得拿等價的物資或者鐵礦石來償還。」   劉毅皺眉道:「總座,那高樹勳的新編39師怎麼辦?」   三十九集團軍所轄的四個師,幾乎都是清一式的日械。   不過隨著太行兵工廠的全面投產,岳維漢明顯更青睞性能更優良的中正式步槍。   因此全面淘汰三八式步槍已是必然,不過這是個長期的過程,按太行兵工廠目前月產步槍2500枝計算,三十九集團軍的步兵主力要想全部換裝,少說也得二十幾個月,即便半年後產能擴大一倍,也要將近一年才能換裝完畢。   到目前為止,只有寶山師勉強完成了換裝。   「新編39師再等等吧。」岳維漢道,「八路軍更需要這批裝備啊。」   「也是。」劉毅點了點頭,歎息道,「要說,八路軍現在是真困難。」   …………   太行山北麓,八路軍總部。   左參謀長興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彭老總道:「老總,好消息」   正在研究地圖的彭總頭也不抬地問道:「什麼好消息?不會是蔣委員長髮餉了吧?」   「嗨,蔣委員長的軍餉這輩子怕是指望不上了。」左參謀長笑道,「不過,岳維漢還真向我們伸出援手了,好傢伙,一出手就是兩萬枝三八大蓋,兩百挺歪把子還有四十挺九二式重機槍啊,還有一百萬發子彈。」   「你說什麼?」彭總聞言猛然直起身來。   作戰室裡的參謀們也紛紛回過頭來,滿臉的難以置信。   「這麼多?」來總部參加會議的聶老總也道,「這可是一個甲種師的裝備」   左參謀長道:「三十九集團軍的寶山師換裝了,就把淘汰下來的日械給了我們,不過岳維漢還說了,這一百萬發子彈可不是白送的,等打完了這仗,我們得拿糧食、硝、鐵軌或者鐵礦石等物資等價償還」   「那也是個天大的人情。」彭老總擲地有聲地道,「我老彭承他這份情」   …………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四月上旬,八路軍發動了規模空前的百團大戰   在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八路軍三大主力師、晉察冀軍區、魯中南軍區以及冀魯豫軍區就組織了兩百零八個主力團,發動了大大小小上百次戰役,整個華北地區日軍的交通狀況遭到極大破壞,各根據地附近的漢奸武裝更是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到民國二十八年四月月底,八路軍已經累計殲滅日軍兩千餘人,殲滅各式漢奸武裝超過二十萬人,繳獲了大量的武器裝備,三大根據地的面積幾乎擴大了一倍,人口更是從原來的不足千萬猛增到了超過四千萬人,八路軍的兵源得到了極大的擴充。   百團大戰塵埃落定,相比日本政府,震動更大的卻是蔣委員長   …………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聽完何上將的匯報,蔣委員長頓時猛然一驚   一個小小的十八集團軍居然調集了兩百多個主力團,發動了一場規模空前的大會戰,居然還取得殲敵二十餘萬人的輝煌戰果,雖說殲滅的大多都是些由土匪、家族武裝或者會道門武裝轉變而來的漢奸武裝,但這殲敵數字委實有些嚇人   更讓蔣委員長吃驚的是,這才一年多一點時間,八路軍居然就從三師六旅十二個團變成兩百多個團了,要是再過個三年五年的,那還得了?沒準抗日戰爭結束之後,共產黨的部隊就要擴充到兩百多個師了,那可就大勢去矣   「娘希匹」吃驚之後,蔣委員長旋即又勃然大怒,「一個小小的十八集團軍,三個乙種師的編制,居然就敢擴充到兩百多個主力團,這還得了?未經軍委會批准,竟然就敢擅自擴充部隊,他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領袖?」   陳誠沉聲說道:「委座,我軍的戰略恐怕得調整了。」   白副總長也道:「是啊委座,共產黨的勢力膨脹得太快了,是應該借日本人這把刀剪一剪他們的羽翼了,要不然等抗戰結束,整個淪陷區就全成了共產黨的天下了別抗戰打到最後,卻為共產黨做了嫁衣裳。」   蔣委員長聽了頓時有些意動。   對於蔣委員長來說,日本人是外患,共產黨卻是內憂,當日軍在正面戰場大舉進攻,中華民族面臨生死存亡的考驗時,蔣委員長就不惜暫時與內憂聯手也要抗擊外患,可現在正面戰場的局勢有所緩和,內憂似乎就不能再忽視了。   蔣委員長必須要盡可能地保持內憂和外患的互相制衡,既不能讓內憂坐大,也不能讓外患失去控制,怎麼把握好中間這個度,是非常考驗人的,不過對於蔣委員長這個幾百年才出一個的政治家來說,這並不是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   「委座,與日本人停戰談判吧」陳誠不假思索地道。   「談判是絕對不行的。」白副總長道,「不過,暗中合作卻可以考慮。」   「暗中合作?怎麼個合作法?」陳誠不以為然道,「日本人肯答應?」   「日本人肯定會答應。」白副總長自信地道,「這次共軍鬧出這麼大動靜,日本人雖說沒吃虧,可剛剛投靠他們的偽軍卻吃了大虧,岡村寧次如果沒有什麼表示,恐怕就會寒了那些漢奸偽軍的心,所以,日本人會很樂意我們合作的。」   「就按健生說的辦。」蔣委員長說此一頓,又向戴局長道,「雨農,立即給軍統局北平站發報,讓他們先派人去跟王克敏接觸,然後再通過王克敏跟岡村寧次談談,只要日本人願意圍剿共軍,華北地區的國軍都可以配合他們行動。」   …………   北平東郊,翠明莊。   偽華北臨時政府行政委員長王克敏正寅夜求見岡村寧次。   辦公室裡,岡村寧次親熱地給王克敏讓座,又道:「王桑,這麼晚了還勞駕您這個委員長親自出城,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岡村寧次這老鬼子絕對是個厲害角色,他的「懷柔」政策絕不只是嘴上說說的,他不僅嚴格要求部下給予治安區的中國人以尊嚴,本人也對王克敏、齊燮元等偽華北臨時政府的軍政首腦人物相當尊重,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岡村先生,我給您帶來一個好消息。」王克敏神情恭敬地道,「華北地區的共軍不但是皇軍的敵人,也是重慶政府的敵人,蔣委員長托我給岡村先生捎句話,假如皇軍願意出手清剿共軍,華北地區的國軍願意全力配合。」   「哈哈哈,這就對了嘛。」岡村寧次聞言大笑道,「皇軍之所以出兵中國,並不是為了吞併中國,更不是為了奴役中國人,而是為了幫助中國擺脫西方的奴役,尤其不能被紅色蘇聯赤化,蔣委員長以前不明白,皇軍不得已只能訴諸武力,現在他卻終於想通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53章 排共浪潮   第353章 排共浪潮   送走了王克敏,平田正判少將向岡村寧次道:「司令官閣下,這可真是天賜良機啊,有了支那政府軍的暗中配合,皇軍完全可以提前蕩平八路軍的根據地,消滅了八路軍,皇軍就可以集中軍隊,全力對付支那政府軍了。」   「不。」岡村寧次卻擺了擺手,說道,「皇軍必須堅定不移地推行『蠶食』政策,在條件沒有完全成熟之前,絕不能輕易掃蕩八路軍的根據地。」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平田君,八路軍這塊硬骨頭,還是先讓支那政府軍去啃吧。」   平田正判不以為然道:「司令官閣下,我認為土八路就是群烏合之眾」   「八嘎。」岡村寧次怒道,「你忘記多田駿的教訓了嗎?多田駿也認為土八路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認為通過屠殺就可以摧毀他們的抵抗意志,可是結果呢?結果卻導致整個華北的局勢完全失控,險些就釀成無可挽回的悲劇」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臉上的表情卻還是有些不服。   岡村寧次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平田君,看來你還是不太瞭解八路軍的特點啊,八路軍根本上就是一群民兵,他們只要脫下軍裝,就跟普通百姓沒有任何區別,皇軍要想真正蕩平八路軍的根據地,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光所有中國人。」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然而,華北的八路軍根據地幅員遼闊,人口眾多,皇軍殺得過來嗎?多田駿倒是堅定不移地推行了屠殺政策,可是結果呢?結果十個中國平民裡,多田駿殺了一個,另外九個卻變成了戰士」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終於想通了。   「所以,我們必須堅定不移地推行『蠶食』政策。」岡村寧次道,「只有通過『蠶食』政策,才能使八路軍的根據地逐步萎縮,只有等八路軍根據地的面積和人口縮減到了一定的限度,皇軍才可以無所顧忌地實施屠殺政策,你的明白了嗎?」   「哈依,我的明白了。」平田正判第三次低頭,也徹底明白了。   不過,平田正判很快又抬頭說道:「不過,錯過這次機會真是太可惜了。」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說道:「平田君,你不僅不瞭解八路軍,對支那領袖蔣也不夠瞭解啊,蔣既然通過王克敏傳話,想和皇軍合作,就足以說明他已經對八路軍起了忌憚之心,一旦蔣對八路軍起了忌憚之心,既便沒有皇軍,他也會動手的。」   …………   事實證明,岡村寧次的預見是絕對正確的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五月,也就是八路軍發動百團大戰後的第二個月,華北各戰區的國軍部隊裡就出現了瘋狂的排共浪潮。   此前為了鞏固根據地,抗擊日軍的掃蕩,中條山的衛立煌,魯中山區的孫連仲,蘇魯邊界的於學忠,第二戰區的閻長官都公開吸納了不少共產黨員,岳維漢的三十九集團軍就不要說了,公開活動的共產黨員都有好幾百人。   現在,這些公開活動的共產黨員全都遭了殃   …………   中條山,戰區司令部。   中央軍第43軍第95師政治部副主任趙雲鶴走進大會議室時,只見裡面已經坐了不下二十人了,裡面有不少是趙雲鶴的熟識,都是從延安過來的共產黨員,這些人大多在各師、旅擔任政治部主任或者副主任,此時的趙雲鶴並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逼近。   急促的腳步聲中,中條山戰區總司令長官胡宗南已經在侍從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趙雲鶴等人趕緊起身,立正敬禮,胡宗南卻是一聲不吭地走到了主席台上,先是冷冷地掠了台下的幾十名共產黨員一眼,旋即喝道:「拿下」   不等趙雲鶴等人反應過來,上百名荷槍實彈的憲兵已經蜂擁而入,不由分說就將趙雲鶴等人摁倒在地反綁了起來,趙雲鶴一邊掙扎一邊納悶地喝問道:「胡總司令,你這是幹什麼?我們又沒有違反軍紀,憑什麼抓我們?」   「憑什麼?」胡宗南冷森森地道,「就憑你們是共匪」   「胡總司令,請您注意用詞。」趙雲鶴義正詞嚴地道,「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   「國共合作?」胡宗南哂然道,「這原本就是個笑話,你們這些共匪,要不是張學良那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早在陝北就應該被剿滅了,又豈容你們猖狂到現在?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早幾天和晚幾天,也沒多大區別,哼哼。」   「胡宗南」趙雲鶴怒道,「你這是在破壞民族統一戰線,是要負歷史責任的」   「說的好」胡宗南森然道,「斃了你們這些共匪,才是真正對歷史負責,才能真正組建起抗日的統一戰線」說此一頓,胡南宗又獰聲喝道,「拖下去,槍斃」   …………   太原,閻公館。   侍從副官許有德躡手躡腳地走進了閻長官的房間,低聲說道:「總座,各集團軍中公開活動的還有暗中活動的共產黨員都已經控制起來了,您看……」   「都殺了吧。」閻長官愁眉苦臉地說道,「蔣某人下了死命令,不照辦不行哪。」   「是。」許有德答應一聲,當即領命而去,不過剛到門口卻被閻長官給叫了回來。   「還是別殺了。」閻長官歎息道,「真要是把這些共黨分子全殺嘍,可是把八路軍往死裡得罪了,今後咱山西可是再沒消停嘍,這樣,把這些共黨分子拉到街上轉一圈,表面文章做足,然後拉進深山偷偷放了。」   「是,卑職明白了。」許有德當下領命而去。   …………   蘇魯戰區,第3集團軍司令部。   近百名共產黨員應邀來到了戰區總司令於學忠的官邸,於學忠每人給了五十塊大洋,客客氣氣地說道:「諸位,這一年來,多謝你們的鼎力支持,如果沒有諸位的努力工作以及貴黨的鼎力支持,於某是不可能在蘇魯邊界站住腳的。」   近百名共產黨員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於學忠這話什麼意思。   於學忠也不過多解釋,接著團團作揖道:「不過,於某人剛剛接到上峰的命令,諸位已經不宜再留在蘇魯戰區,再留在於某的部隊裡了,你們從哪來還是回哪去吧,區區幾十塊大洋,實在不成敬意,還望你們能夠笑納。」   …………   魯中山區,第2集團軍司令部。   第30軍軍長池峰城疾步進了孫連仲的辦公室,挺身立正道:「總座,戰區所有公開活動的以及暗中活動的共黨分子都已經抓起來了,您看是不是偷偷把他們給放了?這些人雖說都是共黨分子,可著實幫了我們不少忙啊。」   「你說什麼,放了他們?」孫連仲皺眉道,「不行絕對不行」   說此一頓,孫連仲又道:「蔣委員長的命令豈是兒戲,槍斃,全部槍斃」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剛從冀南回來的岳維漢不及洗把臉,就匆匆趕來了作戰室。   正在作戰室裡忙碌的劉毅和十幾個高級參謀趕緊迎了上來,岳維漢揮手阻止眾人敬禮,旋即問劉毅道:「參謀長,為什麼要扣押集團軍內的中共黨員?」   「總座,你還是先看看這個吧。」劉毅神情凝重地遞給岳維漢一份電報。   岳維漢接過電報一看,落款竟然是蔣委員長,這可新鮮,自從徐州突圍後,蔣委員長就從來沒有再用私人名義向岳維漢發過電報了,再看內容,卻是要求岳維漢立即清除三十九集團軍內部的共產黨員,並配合日軍剿滅冀南的八路軍。   「還有這個。」劉毅又將另一封電報遞給了岳維漢。   這封電報卻是軍統北平站站長馬漢三發給馬占魁的密電,內容就是蔣委員長正在通過偽華北臨時政府行政委員長王克敏與岡村寧次暗中接觸。   看完電報,岳維漢心裡很生氣,臉上卻毫無異色。   從骨子裡,蔣委員長就是個政治家,看到八路軍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從十幾個團擴充成了兩百多個團,自然難免會生出忌憚心理,再加上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故意示弱,蔣委員長內心會萌生出借日本人之手削弱八路軍的念頭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岳維漢放下電報,又向劉毅道:「參謀長,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劉毅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總座,現在的情況很複雜,中條山,晉綏軍,第3集團軍還有第2集團軍的共產黨都已經遭到了清洗,於學忠和閻錫山還算是客氣的,孫連仲和胡宗南更是乾脆將所有的共產黨員全都殺了」   說此一頓,劉毅又語氣凝重地說道:總座,各戰區的排共浪潮已然形成,我很擔心中共會採取斷然措施進行反制,假如我們不把集團軍內部的共產黨員控制起來,萬一他們聚眾鬧事或者煽動部隊嘩變,那麻煩可就大了。」   岳維漢默然,劉毅並不知道岳維漢已經暗中入黨,在敵友難辯的前提下,採取斷然措施暫時扣押共產黨員也是合情合理的,值得慶幸的是,劉毅並沒有將這些共產黨員殺害或者譴送出境,否則的話,岳維漢真是有口難辯了。   而且,岳維漢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層,沒準這是yin*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上當的絕好機會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54章 土門兵變   第354章 土門兵變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5月5日。   就在中央軍、晉綏軍、第2集團軍、第3集團軍爭相爆發排共浪潮時,太行山的39集團軍卻突然發生了兵變,集團軍總司令岳維漢、參謀長劉毅在視察土門要塞防務時,突然遭到李青龍扣押,池成峰、曹興龍、李玉龍聞訊,立即率部包圍了土門要塞。   頓時間,整個土門要塞戰雲密佈,39集團軍各部隨時都可能擦槍走火。   消息傳開,頓時就在中日兩國高層引發了軒然大*,各方勢力爭相參與其中,或者試圖從中斡旋挽回局面,或者蓄意暗中破壞,或者試圖從中渾水摸魚,總之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一場前所未有的政治風暴正在迅速發酵。   …………   太行山北麓,八路軍總部。   「膨」彭老總一拳重重砸在桌上,頓時就將原本已經老舊不堪的八仙桌砸塌在地,擺在桌上的地圖、鉛筆、角尺等工具頓時撒落一地,司令部裡的十幾個作戰參謀頓時噤若寒蟬,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豈有此理」彭老總一拳砸毀桌子,旋即又背負雙手在作戰室裡急促地來回踱步,一邊嘴裡還罵罵咧咧地道,「扣押了39集團軍內部的共產黨員不說,居然連129師的老劉他們都扣下了,簡直豈有此理,岳維漢他想幹什麼?嗯,他想幹什麼?」   說起來,八路軍129師的師部並不在井陘縣,不過從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留學歸來的劉師長,還有從黃埔軍校畢業的徐副師長、陳旅長都是中央軍校太行分校的客座教官,有時間就會去講課,結果這次就讓39集團軍一傢伙全扣下了。   左參謀長沉吟著道:「老總,這應該不是岳維漢下的命令。」   說此一頓,左參謀長又道:「算算時間,事情發生時,岳維漢應該剛從冀南軍區那裡啟程返回,我想,這應該是39集團軍的參謀長劉毅下的命令的吧。」   「那現在岳維漢總該回到井陘縣城了吧?」彭老總悶哼一聲,又道,「為什麼直到現在都沒個電報什麼的,岳維漢難道就沒有什麼需要向我們共產黨八路軍解釋的嗎?難道他真以為我們八路軍就是好欺負的嗎?」   左參謀長道:「我想,事情可能還在處理當中吧?」   「我不管這些。」彭老總大手一揮,厲聲道,「立即給我備馬,我要親自去見岳維漢」   「老總,這可不行,絕對不行。」左參謀長急道,「眼下的局勢異常複雜,39集團軍的態度也極其曖昧,敵友難辯啊,你是八路軍的前敵總指揮,可萬萬不能以身犯險啊。」說罷,左參謀長又閃身擋住了彭老總的去路。   彭老總怒目相向,吼道:「給我閃開」   話音未落,就有通訊員入內稟報道:「首長,出事了」   彭老總聞聲回頭,沒好氣道:「這天塌不下來,出什麼事了?」   通訊員道:「剛剛收到土門要塞警備旅的急電,李青龍旅長在半小時前發動了兵變,一舉扣押了39集團軍總司令岳維漢以及參謀長劉毅,現在整個39集團軍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新6師、新9師還有寶山師都已經離開駐地,馬上就要爆發混戰了」   「什麼?」左參謀長難以置信地道,「土門要塞警備旅兵變?」   「這個李青龍」彭老總也是臉色大變道,「是誰下的命令,讓他兵變的?還有那個趙欣怡,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設法阻止他?」   岳維漢入黨是絕秘的,不過李青龍入黨彭總是知道的。   左參謀長苦笑道:「老總,趙欣怡同志早就被扣押了。」   「壞了,這下壞了。」彭老總頓足長歎道,「要出事,要出大事」   左參謀長道:「老總,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局勢已經超出我們的控制範圍了,我看現在我們必須做好兩件事,第一,命令129師各主力團立即結束休整,做好戰鬥準備,第二,立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上報中央軍委,請毛主席和朱老總定奪。」   「好吧。」彭老總皺眉道,「不過,冀南軍區岳維國的40個團也不要休整了,趕緊集結準備戰鬥吧,再給李青龍這混小子發一道急電,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要衝動,絕對絕對不能傷了岳維漢和劉毅的性命,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要擦槍走火」   左參謀長點點頭,領命去了,不管怎麼說土門要塞警備旅和寶山師、新6師還有新9師的官兵都是中國人,更何況,這些官兵到現在都還同屬於39集團軍,原本都是同一個戰壕裡的生死弟兄,的確不該自相殘殺啊。   …………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凌晨兩點,蔣委員長被急促的敲門聲所驚醒,急披衣起床時,卻是國府侍衛長王世和領著何總長、白副總長、第九戰區陳總司令以及軍統局戴局長等人寅夜來訪,一看這架勢,準是出了什麼大事,蔣委員長的睡意頓時便不翼而飛。   聽完戴局長的簡單匯報,蔣委員長頓時大吃一驚,失聲道:「什麼,土門變兵?」   「對,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戴局長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土門要塞警備旅旅長李青龍原本就已經暗中加入了共產黨,整個警備旅中,所有團級主官以及絕大多數營、連級主官也都由共黨分子所把持。」   「這……不會是假的吧?」蔣委員長本能地有些懷疑。   想想也是,此前蔣委員長和戴局長花了多少精力,試圖架空岳維漢的兵權,後來更是試圖暗殺岳維漢,不過所有的努力全都以失敗而告終,岳維漢彷彿是打不倒的,不過現在,岳維漢卻讓李青龍這個小小的警備旅長輕而易舉地給扣下了   「這應該是真的。」何總長憂心沖沖地道,「寶山師、新6師還有新9師都已經離開駐地開往土門要塞了,李玉龍、曹興龍還有池成峰可是岳維漢心腹中的心腹,嫡系中的嫡系,他們率部前往土門要塞,顯然是打算興師問罪向李青龍要人。」   「這麼說……還真有這事嘍?」蔣委員長滿臉希冀地問。   得到何總長、戴局長肯定的答覆之後,蔣委員長頓時「龍顏大悅」,喜不自禁道:「太好了,機會,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向戴局長道:「雨農,立即給軍統局井陘站下達命令,讓他們立即設法暗殺遭39集團軍扣押的八路軍要員,不要有所顧忌,一定要把局勢攪亂,最好能讓39集團軍跟八路軍直接打起來。」   白副總長聞言凜然,蔣某人這是要驅狼吞虎啊。   八路軍和39集團軍真要打起來,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39集團軍即便能贏,只怕也要元氣大傷了,不過蔣某人也撈不到什麼好處,真正得利的卻是華北的日本人真不知道岡村寧次知道這消息後,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   …………   北平東郊,翠明莊。   岡村寧次也是從睡夢中被田邊盛武還有平田正判給叫醒的。   聽說39集團軍發生了兵變,岡村寧次第一反應也是不相信,岳維漢不僅善於用兵,更善於馭人,他的部隊在短短不到兩年時間內,從一個營迅速擴充到了一個集團軍,中間這麼多人晉陞,這麼多人加入,愣就沒一個背叛過他   這樣一支鋼澆鐵打的部隊,怎麼可能發生兵變?   不過,聽完特高課課長加籐敬六的匯報,岡村寧次便有些將信將疑起來。   如果有共產黨摻和其中,那麼這事的可信度就非常之高了,中共也不是吃素的。   岳維漢採取的是典型的「家長式」帶兵方略,憑著極高的個人魅力以及個人威信,岳維漢可以很好地駕馭整個部隊,但中國共產黨卻是個日趨成熟的政治黨派,她的主張對於許多中國軍人來說,都具備很強的吸引力的。   如果土門要塞警備旅的那個旅長真的已經暗中加入了中國共產黨,那麼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作為一名共產黨員,在得知129師的師長、副師長以及旅長被扣之後,採取斷然措施扣下岳維漢,脅迫岳維漢放人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不過,岡村寧次畢竟是岡村寧次,在沒有獲得絕對可靠的消息之前,他是不會輕易做出判斷的,更不可能因為這些道聽途說的消息就貿然做出決定,當下岡村寧次轉身回頭,向加籐敬六道:「加籐君,立即與雲子小姐取得聯絡,我想聽聽她的意見。」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另外,再嚴密監控重慶與華北各戰區的往來電訊,如果土門要塞的確發生了兵變,以支那領袖蔣的性格,他是絕不可能有袖手旁觀的,他一定會趁此機會挑起39集團軍與八路軍之間的戰爭,然後從中漁利。」   「哈依。」加籐敬六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揚長而去。   目送加籐敬六的身影遠去,平田正判問道:「司令官閣下,是不是命令荻洲立兵的第四軍團做好準備?如果土門兵變確有其事,且39集團軍和八路軍之間果真爆發混戰的話,這卻是奪取土門要塞的最佳時機呀」   田邊盛武也道:「司令官閣下,平田君所言極是,土門要塞極為堅固,此前第四軍團就曾發起猛攻,結果卻遭到慘敗,據參謀部估算,要想正面攻克土門要塞,至少也要犧牲兩個精銳師團,如果能借此機會一舉拿下,那可是大大的划算。」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55章 打起來了   第355章 打起來了   岡村寧次卻沒有答話,只是沉吟不語。   平田正判又道:「司令官閣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分析道:「土門兵變看似波譎雲詭,其實無非兩種可能,一,這是岳維漢精心設計的圈套,其目的無非是想yin*皇軍上當;二,這是真實的事件,39集團軍內部的確發生了兵變,岳維漢的確被部下扣押了。」   「第二種可能對皇軍最為有利,不過在這裡我暫且不想討論。」岡村寧次說此一頓,又向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道,「田邊君,平田君,假如是第一種可能,即,這是岳維漢精心設計的圈套,那麼他的目的又會是什麼呢?」   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頓時陷入了沉思。   岡村寧次卻忽然微笑著說道:「也許不用等到明年,就可以提前解決39集團軍了。」   「嗯,提前解決39集團軍?」田邊盛武凜然道,「司令官閣下,難道你要中斷『蠶食』政策,提前掃蕩39集團軍的太行根據地?」   「中斷『蠶食』政策?」岡村寧次嘴角忽然綻起一絲微笑,若有所思道,「不,『蠶食』政策是既定戰略,絕對不可中途廢止。」   平田正判也道:「那卑職就不明白了。」   「到時候你們會明白的。」岡村寧次只是笑笑,也不解釋。   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面面相覷,都被岡村寧次給搞湖塗了。   不過,有一點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都品出來了,那就是岡村司令官似乎不太相信土門兵變的真實性,司令官閣下似乎更願意相信這是岳維漢精心設計的陷阱,而且,看司令官說話那表情、那語氣,他似乎已經有了反制之策。   …………   井陘縣西郊,白雲寺。   後院柴房,陳旅長使勁地拉了拉房門,房門卻是紋絲不動。   當下陳旅長氣急怒吼道:「開門,快開門,我要見岳維漢」   柴房門外卻是寂無聲息,根本就沒有人理會,或者說根本就沒人。   「陳耿,你就別廢那力氣了。」徐副師長神情淡漠地道,「算算時間,岳維漢早該從冀南回來了,如果這真是一場誤會,他也早該放人並且趕來向我們做出解釋了,可到現在都還沒見著他人,顯然,這不是什麼誤會」   「老徐你是說……」陳旅長凜然道,「岳維漢要對我們下手?」   「殺我們倒不至於。」徐副師長搖了搖頭,淡然道,「不過,八路軍跟39集團軍親密無間的日子,只怕是一去不復返了,說到底岳維漢他終究還是個國民黨呀,關鍵時刻,他還是只聽蔣委員長的招呼哪,唉……」   話音方落,緊閉的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旋即幾名便衣就幽靈般閃了進來,為首之人赫然就是馬占魁   馬占魁暗中入黨之事,劉師長他們都是知道的,按說,馬占魁現在應該和趙欣怡等人一起被劉毅給控制起來了,怎麼現在卻又出現在了這裡?當下陳旅長就急切地問道:「占魁同志,你不是已經被劉參謀長給控制起來了嗎?」   「是啊,占魁同志,岳維漢搞什麼名堂?」徐副師長也道。   「兩位首長,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跟我來。」馬占魁說罷轉身就走,劉師長等三人不疑有他,當即跟著馬占魁從後院地道離開了白雲寺,稍頃,又有幾名便衣帶著三名已經陷入重度昏迷的日軍戰俘從地道回到了後院柴房。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一群黑影忽然出現在了寺外。   這群黑影似乎對白雲寺的情形極為熟悉,輕車熟路地避過了四周的暗哨,越過院牆之後就直奔後院柴房而來,又往柴房的門、窗、房頂上澆了不下十桶柴油,伴隨著一點火星的出現,整棟柴房頃刻間就被熊熊大火給包圍了。   等到四周的暗哨發現不對時,火勢已經完全失控   …………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戴局長再次寅夜求見,向蔣委員長稟報道:「委座,扣押在白雲寺的八路軍要員,包括129師師長劉,副師長徐以及386旅旅長陳,已經全部伏誅。」   蔣委員長神情冷峻地道:「消息可靠?不會是下面的人謊報軍情吧?」   「消息應該可靠。」戴局長道,「自從129師師長劉等三人被押入白雲寺之後,軍統井陘站的人就一直隱藏在寺外暗中監視,直到整座白雲寺化為灰燼,都沒有發現三人離開,不出意外的話,這三人應該是被燒死了。」   蔣委員長點點頭,又不無遺憾地道:「可惜了。」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道:「雨農,立即設法將消息洩露給延安方面。」   「委座,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戴局長陰聲說道,「不出意外的話,延安方面現在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   …………   太原,閻公館。   閻長官也在密切地關注著土門要塞的局勢。   老實說,閻長官現在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他真的希望39集團軍能和八路軍開仗,最好能拚個兩敗俱傷,對於閻長官來說,臥榻之畔卻有兩頭猛虎酣睡,這晚上睡覺心裡面也不太踏實啊,可另一方面,閻長官卻又擔心39集團和八路軍遭到重創之後,日本人又會趁機來搶山西,真要是這樣,憑晉綏軍一家,是絕對守不住的。   所以,在土門兵變的消息傳開之後,閻長官一邊呼籲八路軍和39集團軍保持克制,一邊又嚴令晉綏軍各部不得挑釁八路軍,閻長官甚至還放棄了幾個與八路軍有糾紛的鄉鎮,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上,素來謹慎的閻長官可不想糊里糊塗地趟進渾水。   剛吃過早飯,閻長官正準備打開廣播時,侍從副官許有德忽匆匆地進來了。   「總座,出大事了」許有德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定聲說道,「昨天晚上,井陘西郊關押129師劉師長等三人的白雲寺遭到不明武裝分子襲擊,劉師長三人搶救不及,全都被燒死了,現在整個八路軍都已經炸了鍋了。」   「你說甚?」閻長官大驚失色道,「劉師長他們遇害了?」   「嗯,消息應該可靠。」許有德點頭道,「據軍統局內部傳出的消息,八路軍各部的求戰電報正像雪片似地發向延安,不過延安方面卻連續發了十幾道電文,要求八路軍各部保持克制,在最終查清事實真相前,絕不能讓事態繼續擴大」   「39集團軍呢?」閻長官又道,「39集團軍方面有什麼反應?」   許有德沉聲道:「39集團軍剛剛組建了綏靖指揮部,由曹興龍任總指揮,池成峰和李玉龍任副總指揮,關於劉師長三人遇害一事,39集團軍方面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不過我想,這本身就已經代表了他們的態度。」   閻長官愣了片刻,忽然頓足長歎道:「這事,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喲……」   …………   北平東郊,翠明莊。   加籐敬六少佐急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岡村寧次稟報道:「司令官閣下,潛伏重慶的特工剛剛發回急電,昨晚,支那軍統局策劃了一起暗殺,燒死了39集團軍扣押的三名八路軍要員,根據特高課截獲的往來電文,八路軍前線各部求戰心切,延安方面卻試圖壓制事態的進一步惡化。」   「另……」說此一頓,加籐敬六又道,「石門特務機關報告,太行山南麓的八路軍129師主力八個團,冀南軍區主力二十幾個團已經提前結束休整,正向平漢鐵路沿線集結,看樣子是準備越過平漢鐵路增援土門要塞。」   「司令官閣下,看來八路軍和39集團軍真要開戰了」平田正判興奮地道。   田邊盛武也不無興奮地道:「若39集團軍真能和八路拚個兩敗俱傷,那麼將來掃蕩非治安區時,皇軍所面對的阻力將會小得多」   岡村寧次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問加籐敬六道:「加籐君,雲子小姐有沒有消息?」   「雲子小姐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加籐敬六搖了搖頭,旋即分析道,「不過根據各方往來電文以及支那政府、晉綏軍、八路軍前線各部以及延安方面的反應,這事應該不假,既便岳維漢有所圖謀,也不可能有這麼多人和勢力圍著他轉吧?」   「如果……所有人都被岳維漢給蒙騙了呢?」岡村寧次淡然反問道。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加籐君,有個現象你不覺得奇怪嗎?土門兵變發生到現在已經超過了48個小時,表面上看,局勢已經完全失控,可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擦槍走火的事件發生,這難道真的只是偶然嗎?」   加籐敬六頓時語塞,想想這現象還真是有些反常。   八路軍跟39集團軍打不起來,是因為雙方還沒有短兵相接,可發動兵變的土門要塞警備旅跟39集團軍主力之間也沒有爆發混戰,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畢竟,土門要塞警備旅扣押了岳維漢之後,就已經形同背叛了   倏忽之間,一名通訊參謀大步入內,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第四軍團前沿觀察哨報告,39集團軍主力已經從側後向土門要塞發動了猛攻,現場槍炮齊鳴,戰鬥十分激烈,粗略估計,攻方傷亡已經超過五千人」   話音方落,又有情報機關的特工入內報告道:「司令官閣下,雲子小姐急電」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56章 讓開大路   第356章 讓開大路   「雲子小姐?」岡村寧次道,「雲子小姐怎麼說?」   特高課的特工猛然低頭答道:「司令官閣下,雲子小姐說,井陘縣現在非常混亂,39集團軍似乎已經分裂成了三個派系,土門要塞警備旅是兵變派,寶山師、新6師、新9師、騎兵旅、炮兵旅、太行警備旅是保岳派,181師暫時處於中立,卻已經向保岳派和兵變派同時放出了警戒線,敵對氣氛很濃。」   「是嗎,既然雲子小姐都這麼說了,看來39集團軍是真的出事了。」岡村寧次點點頭,旋即又問那通訊參謀道,「近籐君,第四軍團前沿觀察哨提供的情報切實可靠嗎?39集團軍會不會是在演戲?在戰場上使用的並非實彈,而只是空包彈?」   「這個……」通訊參謀搖頭苦笑道,「第四軍團並沒有明確說明。」   岡村寧次冷哼一聲,又向特高課長加籐敬六道,「加籐君,立即給雲子小姐發報,讓她盡快查清土門兵變的真相,尤其要查清楚,今天爆發的土門之戰是否屬實?那些倒在土門要塞碉堡前的支那士兵,是否真的已經陣亡?」   不等加籐敬六答應,那特工卻大聲回答道:「司令官閣下,這恐怕已經不可能了。」   說此一頓,那特工又道:「雲子小姐在電報裡還說了,39集團軍各個派系不約而同地對整個防區實施了戒嚴,所有人等都被告之呆在屋裡,未經允許擅自上街者,一經發現一律格殺勿論,雲子小姐的掩護身份雖然隱秘,卻也很難公然外出活動了。」   「嗯,戒嚴?」岡村寧次原本已經有些信了,這下卻又開始動搖了。   如果39集團軍真的已經分裂,如果保岳派和兵變派真的已經開戰,那麼各派系實施戒嚴其實也很正常,可岡村寧次卻總覺得這中間有問題,這會不會是39集團軍各派繫在刻意遮掩什麼?今天的土門之戰會不會真的有問題?   岡村寧次正沉吟間,通訊處又收到了新的電報。   田邊盛武看完通訊處剛剛抄錄的電報,旋即轉身向沉吟不語的岡村寧次道:「司令官閣下,陸軍駐石門特務機關報告,冀中的八路軍129師主力八個團以及冀南土八路的二十幾個團已經完成集結,正向平漢鐵路逼近」   岡村寧次頓時臉色微變,當下大步走到了懸掛牆上的巨幅地圖前。   幾名作戰參謀正在緊急圖上作業,不到片刻功夫,就將最新的戰場態勢在巨幅軍事地形圖上標注了出來,參謀次長平田正判少將拿起指揮桿,向岡村寧次介紹道:「司令官閣下請看,八路軍129師的主力目前正在冀中各縣的非治安區休整,他們跟冀南的土八路一樣,如果想要增援土門要塞的話,就必須首先跨過皇軍把守的平漢鐵路」   「司令官閣下,放土八路過去,還是截住他們?」田邊盛武問道。   讓路還是不讓路,這是個難題,也是岡村寧次反覆權衡的主要命題。   不讓路,就可能導致兵變派的迅速失敗,日軍就可能喪失坐收漁利的天賜良機。   可如果讓開大路,那也是要冒很大風險的,萬一八路軍增援土門是假,破襲平漢鐵路是真的話,那麼日軍一旦讓開大路,可就損失慘重了,一旦平漢鐵路這條戰略支撐線遭到嚴重破襲,就會嚴重影響到「蠶食」政策在冀南地區的實施。   岡村寧次沉吟片刻,終於還是做出了決定:「讓開大路,放他們過去」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向田邊盛武道:「命令,第5、第10、第18、第20師團,野戰重炮第5旅團,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轟炸機第1、第3、第5、第7大隊,所有官兵的休假一律取消,兩天之內各部隊必須完成集結,五天之內完成戰備」   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司令官閣下好大手手筆   華北方面軍四大直屬師團以及僅有的野戰重炮第5旅團傾巢而出,岡村寧次這回是要祭出他的拿手好戲,實施大規模遠距離機動的隱蔽接敵戰術了,這套戰術在歷史上,可是令八路軍吃盡了苦頭,卻不知道岳維漢這個穿越者能否破解得了。   「田邊君,平田君,還記得我剛才跟你們說過的話嗎?也許不用等到明年,就可以徹底解決39集團軍了」岡村寧次微笑著道,「如果這次39集團軍真的發生了兵變,皇軍固然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如果這只是個圈套,那麼皇軍絕對會給岳維漢一個大大的驚喜」   …………   太行山北麓,八路軍總部。   左參謀長喘息著衝進作戰室,氣急敗壞地道:「打起來了,老總,李青龍這個渾小子跟池成峰這個傻大黑粗打起來了」   說起來,左參謀長是黨內僅有的幾個上過黃埔軍校的精英之一,而且跟劉師長一樣在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深造過,不僅謀略過人,而且學識淵博,脾氣極好,是彭老總最為倚重的左臂右膀,不過現在,既便是左參謀長這個老好人,也有些著急了。   「什麼,打起來了」彭老總勃然大怒道,「是誰下的命令,讓李青龍開火的?」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劉師長等人遇害的事還沒擺平呢,這邊又出事了。   「豈止李青龍?」左參謀長苦笑道,「129師的八個主力團,還有冀南軍區的四十幾個主力團都已經逼近平漢鐵路了,他們揚言要去增援土門要塞,如果日軍不放行的話,他們就要擺明車馬強攻鐵路沿線的據點炮樓了」   「反了他們了」彭老總越發大怒道,「誰下的命令,讓他們擅自行動的?」   說此一頓,彭老總又殺氣騰騰地道:「查,立即徹查,我倒要看看是誰挑的頭?」   「老總,現在可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左參謀長苦笑道,「還是想想怎麼挽回吧,黨中央和毛主席可是三令五申,不能讓事態進一步擴大,可是現在,事態不僅擴大了,而且還有徹底失控的趨勢,八路軍真要和39集團軍火並起來,得利的只能是小鬼子啊」   「嘿,你說也怪了。」彭老總征戰多年,見慣了無數風雨,雖然脾氣火爆,人其實還是很精明的,他很快就發現了疑點,向左參謀長道,「老左啊,王瘋子、岳維國他們一個個好像突然間全吃了熊心豹子膽子,居然連總部的命令都不聽了?」   「是啊。」左參謀長恍然道,「老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些古怪。」   共產黨對部隊的控制歷來很嚴,黨支部都建到了連隊,因此國軍隊伍裡普遍存在的家長作風在八路軍內部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八路軍的各級指揮員也許生性桀傲,可要讓他們公然違抗總部的命令,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彭老總和左參謀長此前也是讓連番巨變攪得焦頭爛額了,這才忽略了這個事實。   可現在一冷靜下來,兩人就立刻發現了可疑之處,怎麼129師和冀南軍區的部隊突然間就變得不服從命令了?總部機關可是連續給385旅、386旅還有冀南軍區司令部發了好幾封電報,三令五申,讓他們不能輕舉妄動的。   「難道其中有詐?」彭老總忽然說道。   「你是說……」左參謀長悚然道,「岳維漢在唱一出獨角戲?」   「哈哈哈,老左啊,還真讓你說著了,岳維漢還真是在唱獨角戲」左參謀長話音方落,一把爽郎的笑聲忽然從作戰室外響起,彭老總和左參謀長聞聲回頭,只見129師劉師長、徐副師長還有386旅陳旅長已經聯袂而入。   「老劉,老徐,陳耿」左參謀長大喜道,「我就知道你們不會有事。」   「等等,老劉你剛才說什麼?」彭老總卻急不可耐地道,「岳維漢真是在唱戲?」   「誰說不是?」劉師長搖頭苦笑道,「我也是剛剛才從馬占魁同志那裡知道真相的,岳維漢這次真的是好算計啊,一招兵變,結果就讓敵、我、頑、偽所有勢力圍著他團團轉哪,聽說重慶的蔣委員長都已經連續兩天兩夜沒睡覺了,就守在電報機邊等結果呢。」   「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彭老總越發急切地道,「岳維漢他究竟想賺誰?」   「還能有誰?」劉師長微笑道,「當然是賺岡村寧次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岡村寧次恐怕是要吃大虧嘍,別的不說,岡村好不容易才重建起來的平漢鐵路這條戰略支撐線是保不住了,搞不好駐石門的第28師團也要完蛋。」   「我的個天,第28師團?」彭老總大驚道,「岳維漢好大的胃口」   「不過結果究竟如何現在還很難說。」劉師長道,「現在就看岡村寧次能不能經得住誘惑了,如果他經不住下誘,下令日軍讓開平漢鐵路,那小鬼子就有**煩了,如果岡村寧次不受誘惑,那岳維漢估計也討不到什麼便宜。」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57章 假道伐虢   第357章 假道伐虢   土門要塞,抱犢山主碉堡。   地下二層作戰室裡,39集團軍所有旅以上主官已經全部到齊了。   池成峰撓了撓頭,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岳維漢道:「總座,你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土門兵變原本就是假的,這個池成峰是知道的。   整個39集團軍,除了遠在冀南的高樹勳,別的高級將領也都是知道的。   李青龍什麼人?要說他把自個獨眼挖了,有人信,要說他敢扣岳維漢,還真沒人信。   至於昨天那場混戰,原本就只是一場演習,炮彈的爆炸效果是埋在地下的爆竹摸擬出來的,至於交戰「雙方」使用的子彈,卻是空包彈,至於那些「陣亡」官兵,那都是趴在山上裝死的群眾「演員」而已。   不過,對於岳維漢為啥要演這一出大戲,池成峰他們就不知道了。   整個39集團軍裡,恐怕也只有岳維漢和劉毅這兩個主謀知道詳情了。   「急啥?」岳維漢道,「很快你們就能知道了,也不差這一刻。」   旁邊劉毅打趣道:「池成峰,你就不會自己想?」   「參座,咱老池最煩這些彎彎繞。」池成峰沒好氣道,「想想就腦仁疼。」   李玉龍也道:「是啊總座,外邊的弟兄可是在山上趴大半天了,雖說現在天不冷,可老讓弟兄們趴著裝死,也不是個事啊?」   「傳令下去,讓弟兄們再堅持半天。」岳維漢擺了擺手,說道,「等天黑了,小鬼子的偵察飛機回去了,就可以休息了。」要說,小鬼子的偵察機真不是玩意,居然兩次俯衝下來試圖掃射陣亡官兵的「遺體」,不過都被土門要塞的高射機槍給驅逐了。   土門要塞的高射機槍其實就是二四式馬克沁重機槍的高射型,槍雖已不再先進,卻是國民政府完全掌握的成熟技術,太行兵工廠有能力生產的暫時也只有這個,而且每個月只能量產二十挺,已經生產出來的高射機槍全都優先裝備土門要塞了。   「是。」李青龍答應一聲,領命去了。   目送李青龍的身影離開,劉毅終於也忍不住了,問岳維漢道:「總座,你說岡村寧次這老鬼子會上當嗎?」   「上當?」岳維漢哂然道,「岡村這老鬼子怕是有恃無恐吧?」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旋即說道:「時間差不多了,八路軍那邊差不多也該有消息了。」   …………   冀南平原。   一群身穿灰布軍裝的八路軍正在急行軍,這群八路軍的兵力大約有一個營,四五百人的樣子,為首的那個八路軍長官赫然是與岳維漢有過數面之緣的清河縣大隊的大隊長於挺,不過如今的於挺卻早已經不是什麼大隊長了,他已經是清河縣獨立團的團長了。   「有情況,準備戰鬥」於挺忽然發現前面有異響,當下下達了戰鬥命令。   話音方落,一道身影已經從前方土溝裡竄了出來,赫然是獨立團的偵察員。   於挺手中的淨面匣子頓時便垂了下來,當下說了聲注意警戒,就迎了上去。   「團長,前面就是平漢鐵路的隔離溝了。」偵察員迎上於挺,喘息道,「溝,溝對面的公路上有小鬼子的鐵王八在巡邏,還有騎兵隊,封鎖很嚴。」   「他祖母的,小鬼子這是不讓咱過啊。」於挺用槍口頂了頂帽簷,心裡有些上火。   說此一頓,於挺又回頭問警衛員道:「柱子,政委和2營他們現在到什麼位置了?」   警衛員應道:「算算時間和腳程,政委和2營他們現在差不多也應該到封鎖溝外了。」   「他娘的,狗日的小鬼子要壞事」於挺惡狠狠地罵了聲,旋即又抬頭喝道,「通訊員,立即通知2營、3營,馬上向1營靠攏。」   偵察員問道:「團長,你打算強攻?」   「救人如救火,實在過不去就只能強攻了。」於挺頗有些鬱悶地道。   平漢鐵路的戒備森嚴於挺是領教過的,自從岡村寧次這老鬼子來了之後,就在鐵路線兩側各修了一道封鎖溝,溝深、寬均達六米,每隔兩里修一座炮樓,有日軍一個班及偽軍一個排駐紮,每隔十里又修有一個據點,有日軍一個小隊及偽軍一個連駐紮。   而且,封鎖溝緊靠鐵路線的內側都修了公路,公路上有日軍的鐵王八、騎兵隊以及偽軍的巡邏隊在24小時不間斷地巡邏,大規模的偷渡幾乎就沒有可能,如果強攻,駐守在附近炮樓據點裡的鬼子偽軍能在十分鐘內趕到,附近縣城的大隊鬼子也能在半小時內趕到。   正當於挺焦急地等待2營、3營前來匯合時,又有偵察員從前面回來了。   「團長,小鬼子都縮回炮樓裡了」那偵察員興奮地道,「公路上的鐵王八、騎兵隊也都縮回各個據點裡去了。」   「嗯?小鬼子縮回據點了?」於挺聞言頓時神情一振。   「團長,小鬼子這唱的是哪出啊?」剛湊上來的1營長滿頭霧水地問道。   「管他唱的是哪出?」於挺冷然道,「1營長,命令部隊,搭人梯,過溝」   話音方落,1營長還沒來得及應聲,就有騎兵旋風般從身後追了上來,遠遠喊道:「獨立團嗎?你們是清河縣獨立團嗎?」   「我們就是清河縣獨立團。」於挺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找誰?」   「首長就是獨立團的於團長吧?」那騎兵通訊員翻身下馬,又從挎包裡摸出了一封信遞給了於挺,喘息道,「這是岳司令員給你的信。」   於挺一把接過信件,匆匆看完後頓時臉色大變。   見團長變了臉色,1營長頓時關切地問道:「團長,司令員說啥了?」   「沒說啥,我們不去土門要塞了」於挺匆匆折好信件,旋即喝道,「命令部隊,立即通過封鎖溝,然後包圍附近十里內的所有炮樓和據點」   …………   幾乎是在於挺接到命令的同時,已經沿平漢鐵路線展開的冀南軍區的三十幾個主力團也先後接到了司令員岳維國的命令,差不多時候,冀中地區同樣已經沿著平漢鐵路展開的八路軍129師八個主力團也接到了劉師長的命令   …………   土門要塞,抱犢山主碉堡。   劉毅興沖沖地走進了地下二層作戰室,向岳維漢道:「總座,八路軍129師及冀南軍區先後發來電報,八路軍的42個主力團已經大部進入攻擊位置,平漢鐵路北起定縣,南至刑台,沿線的炮樓、據點、縣城都已經被八路軍包圍了」   「岡村寧次果然是有恃無恐啊。」岳維漢點點頭,忽然間又不著邊際地道,「參謀長,馬上給馬占魁打電話,可以放南造雲子走了。」   …………   北平東郊,翠明莊。   岡村寧次揚了揚手中的茶盞,微笑著向參謀總長田邊盛武中將以及參謀次長平田正判少將道:「田邊君,平田君,為什麼不坐下來喝杯茶呢?」   田邊盛武苦笑搖頭道:「司令官閣下,我等實在是沒有喝茶的心情。」   平田正判也憂心沖沖地道:「司令官閣下,土門之戰局樸朔迷離,迷霧重重,直到現在我們都無法正確判斷岳維漢的意圖,土門兵變究竟是真,還是假呢?如果土門兵變是假,岳維漢究竟又想幹什麼呢?」   岡村寧次輕輕呷了口茶,忽然說道:「兩位可曾聽說過『假道伐虢』這個成語?」   「當然。」田邊盛武不假思索地道,「假道伐虢是三十六計『混戰計』中的第六計,同時也是古代中國春秋時期的一個典故,古代中國的三國時期,劉備也曾使用假道伐虢之計,假借討伐漢中張魯的名義,卻順道滅掉了西川劉璋。」   「田邊君的學識果然很淵博啊,呵呵。」岡村寧次微笑道。   田邊盛武若有所思地道:「司令官閣下是說,岳維漢也在『假道伐虢』?」   「確切地說,是岳維漢和八路軍在聯手『假道伐虢』。」岡村寧次道,「這個『虢』就是土門要塞,這個道就是平漢鐵路八路軍129師及冀南軍區調集了三四十個主力團不下十萬主力部隊,其目的不是要去土門要塞救人,而是要破襲平漢鐵路」   「啊?」田邊盛武失聲道,「那司令官閣下還下令讓開大路?」   「是啊,司令官閣下,我們這不是引狼入室嗎?」平田正判也道。   「引狼入室?」岡村寧次搖了搖頭,淡然道,「不,這叫請君入甕」   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忍不住交換了一記眼神,兩人心裡還是有些懷疑,在他們看來,此次土門事變,怎麼都不像是假的,這要真是假的,那只能說明岳維漢的心計真是太深了,居然可以輕而易舉地將諸多勢力玩弄於股掌之間。   正思忖間,加籐敬六匆匆入內,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雲子小姐從石門特務機關發回急電,土門兵變是假的,這是岳維漢跟八路軍聯手所設的一個局,其目的是為了破襲定縣至刑台段的平漢鐵路」   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再回頭看岡村寧次時,兩人眸子裡已經多了絲明顯的崇敬之色,沒別的,單是司令官閣下這敏銳的眼力,就足以令人歎為觀止了   岡村寧次卻說了句毫不相干的話:「可惜,為了獲取這份情報,雲子小姐的情報站恐怕是保不住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58章 一炮死   第358章 一炮死   至此,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終於清楚了岡村寧次的計劃。   岡村寧次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就是將計就將,利用平漢鐵路沿線的碉堡、炮樓、據點將八路軍129師以及冀南軍區的部隊牢牢地吸引住,然後暗中調動四大精銳師團以及野戰重炮第5旅團實施遠距離機動隱蔽接敵,一舉圍殲八路軍主力。   不過,田邊盛武還是有些擔心地道:「司令官閣下,時間上來得及嗎?」   「當然。」岡村寧次自信地道,「平漢鐵路沿線的碉堡、炮樓和據點卻數以百計,八路軍又沒有攻堅重武器,要想完成破襲任務少說也得十天時間,而第5、第10、第18、第20師團卻可以在兩天之內完成集結,四天之內進入攻擊位置。」   「如果岳維漢施以援手呢?」田邊盛武道,「39集團軍可是擁有規模不小的炮兵。」   「那也是杯水車薪。」岡村寧次淡淡地道,「岳維漢如果真的帶著39集團軍出關前來救援,那正好,四個常設師團十萬精銳皇軍,再加上野戰重炮第5旅團以及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我就不信,還收拾不了岳維漢區區一個39集團軍」   …………   土門要塞,抱犢山主碉堡。   地下二層作戰室裡,幾個作戰參謀正在地圖上忙碌地進行圖上作業,不到片刻功夫就已經在大地圖上標出了數以百計的紅色小箭頭,這些小紅箭頭就像是一大群紅色的小螞蟻,死死地咬住了平漢鐵路這條大「蟒蛇」。   劉毅興奮地向岳維漢道:「總座你看,平漢鐵路北起定縣,南至刑台,近兩百公里沿線的碉堡、炮樓以及據點都已經被八路軍分割包圍了,擔任平漢鐵路北平至邯鄲段路警的獨立混成第3旅團縮在兩百多個炮樓、據點裡不敢出來了。」   「總座,這也太容易了吧?」曹興龍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小鬼子要是死守封鎖溝,再加上數以百計的鐵王八和裝甲汽車以及數以萬計的偽軍在溝內公路上來回巡邏,八路軍估計要想越過封鎖溝都難,更別想破襲平漢鐵路了。」   「他姥姥的,岡村寧次這老鬼子也不過如此。」池成峰嚷嚷道,「明知道八路軍129師還有冀南軍區的四十幾個主力團要從鐵路線上過,老鬼子居然還真就讓開了大路?這不是引狼入室麼?笨,岡村寧次這老鬼子實在是笨到家了。」   「笨?」岳維漢冷然道,「岡村這老鬼子可不笨」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岡村這老鬼子陰著呢,他要對付冀南的八路軍,就絕不會動用冀南的日軍,他肯定會暗中調動冀南以外的日軍,當你們還盯著冀南日軍時,岡村寧次的部隊早已經進入攻擊位置,並將八路軍團團包圍了。」   「什麼意思?」劉毅悚然道,「總座你是說,岡村這老鬼子是故意的?」   「參謀長,你不會真的以為岡村寧次這麼容易上當吧?」岳維漢笑笑,又道,「不過,饒使岡村寧次精似鬼,這次也要他吃不了兜著走岡村從北平、天津、濟南等地調集部隊再到進入攻擊位置,少說也要五六天時間」   「減去昨天一天,那就只剩下四五天了」劉毅皺眉道,「也就是說,八路軍必須要在三天之內把活幹完,否則就會陷入日軍的包圍?」   「三天?」岳維漢微笑道,「兩天就夠了」   話音方落,通訊處長柳忻上校已經昂然直入,向岳維漢道:「總座,特戰旅報告,五十個火箭筒小組已經全部進入指定位置,只等總座與八路軍方面取得聯絡,他們就可以配合八路軍對平漢鐵路沿線的日軍設施展開攻擊了。」   「好。」岳維漢欣然點頭,又向劉毅道,「參謀長,立即給王旅長(129師386旅副旅長)和我哥(岳維國)發報,就說我暫借他們五十支精兵,保他們一夜之間掃平定州至刑台沿線所有的碉堡、炮樓以及據點,鬼子重兵把守的縣城也不在話下」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目送劉毅離去,岳維漢又霍然轉身,向身後肅立的陸秀峰、曹興龍、池成峰以及李玉龍四人道:「181師、新6師、新9師及寶山師連夜開拔,天亮前包圍正定縣城及石門市,你們練兵也練了快半年了,也該拉出來溜溜了。」   「是」陸秀峰四人猛然挺身,轟然應諾。   一聽說要打石門,陸秀峰四人頓時就來了精神。   …………   北平,翠明莊。   那邊39集團軍剛出土門要塞,這邊岡村寧次就已經知道了。   39集團軍雖然是夜間行軍,可四個甲種師八萬多人的大規模調動,要想隱匿形跡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不過39集團軍之所以選在夜間行軍,那也是為了免遭日軍飛機的轟炸,而不是為了隱匿形跡。   「39集團軍傾巢而出了?」   「岳維漢還真是捨得下賭注啊?」   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不禁有些心驚肉跳。   岡村寧次卻陰陰一笑,低聲道:「看來很快就能解決岳維漢了」   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面面相覷,司令官閣下似乎是成竹在胸啊?   岡村寧次的確是成竹在胸,事實上早在擔任第四軍團司令官時,他就已經在佈局了。   石門緊扼平漢鐵路,又正對著土門要塞,地理位置極其重要,日軍第28師團就常駐在石門,另外,警備平漢鐵路北段的獨立混成第3旅團的司令部也設在正定縣城,再加上齊燮元偽華北自治軍的第6集團軍,總兵力不下五萬人。   不過,獨立混成第3旅團的兵力基本上都分散在平漢鐵路沿線,而第28師團又擔負著「蠶食」冀南的重任,所屬四個步兵聯隊中,有三個分別駐紮在冀南各縣,因此,真正留守石門的軍隊其實只有日軍一個聯隊外加偽軍一個師。   留守石門的軍隊雖然不多,岡村寧次卻毫不擔心。   原因很簡單,早在擔任第四軍團司令官時,岡村寧次就徵集了五千民夫,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在石門、正定外圍修建了大量堅固的碉堡群落,而且這些碉堡都通過地道連了起來,而且直通城內司令部,這幾乎就是一個完整的要塞   岡村寧次是從土門要塞得到的靈感,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   岡村寧次甚至很希望岳維漢能夠帶著39集團軍主動出擊進攻石門,這樣石門守軍就能依靠堅固的要塞拖住39集團軍主力,然後為岡村寧次從北平、天津、濟南等地調動軍隊圍殲39集團軍贏得時間和機會。   現在,岡村寧次的機會終於來了。   …………   平漢鐵路線上。   於挺的清河縣獨立團主力正向鐵路沿線的一座大型據點發起進攻。   這個據點的主體是三座品字形矗立的四層炮樓,四周圍著壕溝以及鐵絲網,還有六個碉堡,裡面駐紮著日軍一個中隊以及偽軍一個營,擁有二十幾挺輕重機槍,火力十分迅猛,清河縣獨立團組織了三次爆破,結果都失敗了,三個爆破手也全都犧牲了。   「團長,要不挖地道吧。」1營長建議道,「強攻根本不行,鬼子火力太猛了。」   「挖地道?那得挖到什麼時候?」於挺恨恨地道,「他娘的,要是能有門炮就好了。」   話音方落,身後就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於挺急回頭看時,只見政委葛瑞麟已經風風火火地趕到了,身後還跟著三個彪形大漢,這三人分顯不是獨立團的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八路軍的戰士,前面那大漢肩上還扛著桿「大煙槍」。   「老於,情況怎麼樣?」葛瑞麟脫下軍帽扇了扇風,問道。   「不太順利。」於挺搖搖頭,又盯著葛瑞麟身後那三人道,「政委,他們是幹啥的?」   「哦,他們是39集團軍的國軍兄弟」葛瑞麟道,「是奉了岳總司令的命令,前來幫助咱們八路軍攻打日軍炮樓的,還帶來了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於挺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那個彪形大漢肩上的那具「大煙槍」上,頗有些不以為然地道,「就這大煙槍,還秘密武器?」   葛瑞麟只能報以苦笑,說起來其實他也沒見識過這秘密武器的威力。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可不是大煙槍,這叫火箭筒」那彪形大漢不高興道,「你別看這玩意瞧著不起眼,可待會你就知道它的威力了,看見前面那鬼子碉堡和炮樓沒?在我這火箭筒面前,那就是菜,一炮死的命,信不?」   「一炮死?不信,這咋可能?」於挺的腦袋頓時搖成了撥浪鼓。   獨立團的幾個營、連長也紛紛圍了過來,同樣是滿臉的不相信。   「嘁,今天就讓你們這群土老帽見識見識火箭筒的威力。」那彪形大漢說罷就卸下了肩上的火箭筒,豎起放好,又回頭向另一名大漢一伸手,另一名大漢頓時就從背後的籮筐裡摸出了一顆後面帶著根長筒的炮彈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59章 鐵王八?那也是一炮死!   第359章 鐵王八?那也是一炮死!   看到彪形大漢煞有介事地裝好了火箭彈,八路軍清河縣獨立團的幹部們頓時便開始期待起來,難不成這傢伙說的是真的?就這大煙槍,真能讓對面的鬼子炮樓一炮死?   就在八路軍指戰員們滿懷期待時,那彪形大漢又向於挺道:「於團長,火箭筒的有效射程只有一百五十米,不過我們攜帶的火箭彈只有十發,為了確保命中,麻煩你的部隊發動一次進攻,將戰線推進到離鬼子碉堡百米以內」   「百米?」於挺點點頭,大聲道,「沒問題。」   說此一頓,於挺又回頭喝道:「1營長,組織部隊,進攻」   「是。」1營長答應一聲,當即組織部隊發動了進攻,對面據點裡的鬼子不甘示弱,也以密集的火力進行還擊,旋即又有照明彈冉冉升空,頃刻間就將方圓數里照得亮如白晝,在熾烈的強光下,數以百計的八路軍戰士已經從四面八方發起了衝鋒。   再說那三名國軍,在八路軍的掩護下迅速接近到了百米距離之內。   藉著照明彈灑下的強光,於挺、葛瑞麟等八路軍指戰員們清楚地看到,為首那國軍兄弟單膝跪地,從戰壕裡直起腰來,旋即又將「大煙槍」扛到了右肩上,整個腦袋也向著那大煙槍上湊了湊,卻不知道是在瞄準還是幹啥。   據點裡的鬼子偽軍依然在猛烈開火,將戰壕前的土面打得塵土飛揚。   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那國軍兄弟終於扣下了扳機,頓時間,一團烈焰便從那桿「大煙槍」的尾部猛烈地噴湧而出,幾乎是在那團烈焰噴出的同時,一道耀眼的火舌已經從「大煙槍」的前端飛射而出,旋即拖帶著長長的尾焰飛向了百米開外的鬼子炮樓。   …………   百米開外,鬼子據點。   小泉少尉手舉望遠鏡,正趴在主炮樓頂部的瞭望台上觀察敵情。   小泉少尉是華北方面軍獨立混成第3旅團步兵第5大隊第4中隊第2小隊的小隊長,所屬小隊擁有42名步兵,其中21步兵分成三個步兵班,分別駐紮在附近三個小型據點裡,剩下的21名鬼子兵則全部駐紮在這裡。   除了21名鬼子兵,據點裡還駐紮著百餘名偽軍。   連接附近據點的電話線已經被中國人剪斷了,因此小泉少尉並不知道轄下另外三個據點的情形,小隊也沒有配備電台,因此也無法與內丘縣城的大隊部取得聯繫,不過,小泉少尉卻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他根本沒將外圍的八路軍放在眼裡。   這些土八路的裝備太差了,他們不可能對據點構成威脅。   假如這些土八路敢於不自量力發動強攻,那麼大日本皇軍將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他們消滅在護點外圍深寬均達六米的隔離溝內,既便土八路不惜代價填平了隔離溝,他們也不可能敲開堅固的碉堡以及炮樓,總之,土八路如果強攻的話,純屬找死   此前,土八路三次試圖爆破外圍的碉堡群,結果都被射殺在了隔離溝外。   不過,土八路似乎還沒有死心,又組織了第四次進攻,不過這次土八路的舉動似乎有些異常,他們居然沒有像此前三次那樣組織敢死隊爆破,而且,土八路這次喊得雖凶,卻基本沒怎麼開火,而且始終只在百米開外折騰,似乎只是一次佯攻?   小泉少尉正要下令停止射擊時,百米開外突然騰起了一團亮光,旋即一團耀眼的火光已經拖著長長的尾焰向著自己腳下的主炮樓呼嘯而來,也就幾秒鐘的時間,還沒等小泉少尉看清楚,那團火光已經一頭扎進了炮樓的底層。   下一刻,小泉少尉的耳畔頓時響起轟的一聲巨響。   不等小泉少尉反應過來,巨大的氣浪已經從炮樓底部猛然騰起,在連續掀飛數層樓板又後又將最頂層的瞭望台狠狠掀飛,趴在瞭望台上觀察敵情的小泉少尉和他的勤務兵頓時就被拋出了炮樓,旋即又從十幾米的高空一頭栽落下來。   …………   百米開外,八路軍陣地。   於挺、葛瑞麟以及八路軍所有的指戰員全都目睹了這極其震憾的一幕。   只見電光石火之間,那道火舌就已經飛越了百米距離,旋即一頭扎進了百米開外鬼子據點主炮樓的底部,用大青磚壘起來的炮樓牆壁竟然就像層薄紙,瞬間就被火箭彈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下一刻,火箭彈就轟然爆炸了。   爆炸產生的氣浪瞬時瓦解了炮樓的地基。   耀眼的火光中,鬼子的主炮樓猛烈地顫動了幾下,旋即一節節地「坐」了下來,不到片刻功夫,原本足有十幾米高的主炮樓就已經只剩不到三四米高的廢墟了,緊接著,濃烈的塵土漫天揚起,據點裡的鬼子偽軍很快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這一刻,於挺、葛瑞麟以及所有的八路軍指戰員全都傻了。   倏忽之間,於挺猛然回頭,死死地瞪著國軍兄弟肩上的那桿「大煙槍」,這一刻,於挺眸子裡除了震驚,還有濃濃的羨慕之色,他祖母個熊,這「大煙槍」就是好使啊,獨立團要是也能有幾桿「大煙槍」,拔個炮樓還不跟自家後院拔顆白菜那樣簡單?   …………   內丘縣城,日軍獨立混成第3旅團步兵第5大隊本部。   「旅團司令部,土八路圍而不攻,內丘縣城一切正常,由於電話線遭破壞,各據點、炮樓在入夜之後即已失去聯絡,不過土八路缺乏重武器,各據點、炮樓當無大礙……」步兵第5大隊的大隊長三井茂少佐正站在電報機邊口述電文。   旁邊的大隊副近籐壽大尉忍不住說道:「大隊長,城外的據點和炮樓現在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不過,作為大日本帝國一名虔誠的武士,我們絕不能僅憑猜測來判斷各據點、炮樓的現狀,是不是派出工兵隊修復電話線?」   「八嘎。」三井少佐罵道,「城外到處都是土八路,這時候派工兵隊去修復電話線,不是讓他們去送死嗎?」   「那就派戰車小隊隨行保護。」近籐大尉道。   「近籐君,你忘了司令官閣下的命令了?」三井少佐冷然道,「所有部隊,包括步兵隊、戰車小隊以及騎兵隊,必須全部撤回縣城、據點以及炮樓,沒有旅團部的命令,一兵一卒都不許上路巡邏,難道你想違抗命令嗎?」   …………   北平東郊,翠明莊。   已然是凌晨兩點過了,作戰室裡卻仍是燈火通明。   平田正判抱著文件夾匆匆走進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方面直屬第5、第10、第18、第20師團已經全部集結完畢,正從北平、天津以及濟南車站分別乘車向指定地域轉進,野戰重炮第5旅團也已經在通州完成集結。」   「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點頭,四大常設師團的動作還算迅速。   平田正判翻開又一封電報,又道:「司令官閣下,第28師團及獨立混成第3旅團先後發來電報,石門及平漢鐵路一切正常,土八路雖然破壞了鐵路沿線幾乎所有的電話線,並且包圍了大部份炮樓以及據點,不過基本上只是圍而不攻。」   「圍而不攻?」岡村寧次搖頭道,「不,他們多半是在挖地道。」   「司令官閣下,這土八路還真是土八路,土味十足啊。」田邊盛武不屑地道,「就憑他們的裝備水平,也只能跟泥土打交道了。」   「田邊君,你可千萬不要小看土八路的坑道掘進戰術。」岡村寧次的表情卻忽然轉變嚴肅,沉聲說道,「去年在魯南,阪垣君的第5師團以及磯谷君的第10師團,不就是敗在了岳維漢的『坑道掘進』戰術之下了嗎?」   「哈依。」田邊盛武猛然低頭道,「多謝司令官閣下教誨。」   「談不上什麼教誨,互相探討罷了。」岡村寧次擺了擺手,又環顧平田正判以及四周的作戰參謀說道,「平田君,還有諸位,你們永遠都要記住,在戰略上我們應該藐視敵人,但是在戰術上,卻必須重視敵人,哪怕是最弱小的敵人,也絕不能輕敵」   「哈依。」田邊盛武、平田正判以及司令部的作戰室同時猛然低頭。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又道:「命令,獨立混成第3旅團立即出動戰車分隊、摩步大隊沿鐵路線展開巡邏,確認沿線各據點、炮樓的實況。」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平漢鐵路,內丘段。   在國軍「大煙槍」的配合下,於挺的獨立團不到兩小時就端掉了陳莊據點。   這仗打得真叫輕鬆,國軍的「大煙槍」只開了一炮,就轟塌了陳莊據點的主炮樓,主炮樓垮塌下來又產生的濃烈的煙塵,日偽軍的視野受到了極大干擾,八路軍趁著抬著雲梯越過了六米多寬的隔離溝,一舉拿下了陳莊據點。   剛拿下陳莊據點,就有八路軍戰士匆匆趕來報告道:「團長,鬼子的巡邏隊從內丘縣城出來了,有四輛鐵王八,還有九輛邊三輪摩托」   「什麼?鐵王八?」於挺聞言頓時臉色微變。   「鐵王八?」國軍兄弟卻輕蔑地道,「那也是一炮死」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60章 賠了石門又折兵   第360章 賠了石門又折兵   國軍兄弟的話很囂張,彷彿小鬼子的鐵王八就是群予取予求的土雞,不過在見識過「大煙槍」的威力之後,八路軍指戰員對此卻是深信不疑了,這玩意連炮樓的磚牆都能撕裂,打穿鐵王八那層薄薄的鐵殼,想必也是不在話下。   為首的國軍兄弟又向於挺道:「於團長,麻煩八路兄弟在公路上挖幾道溝,然後在六十米左右的距離挖一條戰壕。」   「沒問題。」於挺道,「馬上就好。」   說罷,於挺就回頭下達作戰命令去了。   …………   平漢鐵路旁邊,一支日軍車隊正沿著公路緩緩行駛。   這支日軍車隊由一輛九五式輕型坦克,三輛裝甲汽車以及九輛邊三輪摩托組成,九五式輕型坦克和裝甲汽車的火力就不用多說了,九輛邊三輪上也架起了六挺輕機槍,這樣的火力密度在日軍的野戰部隊裡絕對是不多見的。   另外,在車隊後面還有一百多鬼子步兵在跑步跟進。   這支車隊就是駐內丘縣城的步兵第5大隊所屬的摩步中隊。   北條司大尉是這個摩步中隊的中隊長,這會,北條大尉正坐在九五式輕型坦克的車長室裡,伸手輕輕地摩挲著手中的黑白照片,照片的女子身穿傳統和服,姣美如花,她是北條大尉的戀人,她的名字叫做美枝子。   倏忽之間,北條大尉腦海裡就幻起了出征前的最後一晚。   那一晚,北條大尉在自家後院的櫻花樹下跟美枝子抵死纏綿。   北條大尉至今都能清晰地回憶起美枝子那姣美的體態,那滑膩的肌膚,還有那火熱緊握的致命快感,老實說,北條大尉非常憎恨這場該死的戰爭,他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裡,他做夢都想回到東京,回到美枝子的身邊……   「嘎吱……」緩緩行駛的戰車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北條大尉趕緊收好照片,抬頭問道,「為什麼停車?」   駕駛員回頭答道:「長官,前面的公路被土八路破壞了,無法繼續通行。」   「八嘎牙魯,該死的土八路。」北條大尉皺了皺眉頭,喝道,「命令,工兵小隊立即修復道路,其餘各小隊注意警戒……」   話音方落,北條大尉突然看到瞭望孔外亮了起來。   「咦,怎麼回事?」北條大尉下意識地扭過頭來,然後渾身上下的汗毛一下子就豎了起來,他清晰地看到一枚炮彈已經撕開了戰車的左側裝甲,瀕臨死亡的最後時刻,北條大尉甚至可以清晰地看清楚錐形彈頭鑽入戰車的全過程   幾乎是在鑽入車廂的瞬間,炮彈就轟的炸了。   北條大尉只覺整個人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推了一下,然後眼前變得一片蒼白,再然後就徹底喪失了意識,永遠地喪失了意識……   …………   戰車外,八路軍陣地。   看到國軍兄弟真的一炮幹掉了小鬼子帶炮的「鐵王八」,於挺頓時神情大振,揚起手中的淨面匣子就是叭的一槍,下一刻,趴在戰壕裡、曠野上、水溝裡的八路軍戰士頓時便乒乒乓乓地干開了,那群徒步跟進的鬼子步兵頓時被摞倒了一片。   小鬼子的反應很快,雖然北條大尉陣亡了,可剩下的鬼子兵卻還是憑借良好的戰術素養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剩下的三輛裝甲汽車以及邊三輪上的輕重機槍同時開火,一下就將八路軍的火力給壓了下去。   不過,好景不長,又一道耀眼的火舌從八路軍陣地上竄了出來,旋即就拖著長長的尾焰扎進了一輛裝甲汽車的車廂裡,裝甲汽車厚達5mm的裝甲可以輕易地擋住八路軍的機槍和步槍子彈,卻被這道火舌輕而易舉地撕裂了。   瞬息之間,那輛裝甲汽車裡就爆出了耀眼的火光,旋即就是震耳欲聾的巨大爆炸聲,原本威風凜凜的裝甲汽車頓時間就變成了一堆廢鐵。   剩下的另外裝甲汽車終於慌了,趕緊倒車逃跑。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八路軍早已經偷偷地挖斷了後面的公路,那兩輛裝甲汽車帶著九輛邊三輪和剩下的七八十名鬼子步兵跑了不到兩里地,就被八路軍給團團包圍了,失去了裝甲汽車的掩護,加上又是荒野,剩下的七八十號鬼子兵很快就被全殲了。   …………   內丘縣城,步兵第5大隊本部。   三井少佐正在指揮部裡焦躁地來回踱步。   倏忽之間,近籐大尉神情凝重地從通訊室裡走了出來,三井少佐皺眉問道:「怎麼,北條中隊還是聯絡不上嗎?」、   「哈依。」近籐大尉猛然低頭道,「北條中隊的無線電台始終呼叫不通。」   「八嘎。」三井少佐怒罵道,「北條司這個蠢貨,他究竟在幹些什麼啊?」   近籐大尉道:「大隊長,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是不是再派騎兵小隊去看看?」   「騎兵小隊?」三井少佐皺了皺眉頭,沒好氣道,「近籐君,你覺得騎兵小隊有可能突破土八路的火力封鎖嗎?」說此一頓,三井少佐又道,「算了,再過兩個小時就天亮了,天亮後航空兵就能升空,到時候就什麼都知道了。」   …………   石門西郊,大廓村機場。   去年寶山師奇襲石門得手之後,大廓村機場曾經遭到毀滅性的破壞,機場的所有設施都被拆卸、破壞殆盡,甚至連一顆鏍釘都沒有留下,不過日軍奪回石門之後,很快又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重建了大廓村機場。   重建後的大廓村機場更被日軍擴建成了華北的四大空軍基地之一。   現在的大廓村機場常年駐紮著日軍一個偵察機大隊,一個戰鬥機大隊以及兩個轟炸機大隊,另外還有一個機場勤務中隊以及一個高射炮中隊,此外,除了機場本身的守備中隊,駐石門第28師團還專門調了一個步兵大隊負責機場的防禦。   機場四周也都修了碉堡群,而且這些碉堡群跟石門、正定四周的碉堡群都是同一個體系之內的,換句話說,大廓村機場和石門市區、正定縣城都處於岡村寧次精心構築的碉堡防禦圈之內,其防禦用固若金湯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凌晨四點,寶山師第1團借助夜幕的掩護成功抵近機場外圍。   第1團團長杜學文舉手示意部隊停止前進,旋即扭頭低吼道:「地圖」   身後跟進的侍從副官趕緊從挎包裡掏出地圖攤開,又打亮了手電,第1團參謀長趙久鼎和三個營長立刻就圍了上來,杜學文原本是1團參謀長,39集團軍重新整編之後,老1團變成了土門要塞警備團,杜學文也成了新1團的上校團長。   至於趙久鼎以及三個營長,卻都是中央軍校畢業的軍官。   蔣委員長派來的這批中央軍校學員,在經過教導大隊的戰火洗禮之後,都迅速成長了起來,也都被岳維漢委以重任,絕大部份都成了營長甚至是團參謀長,只有一小部份居心叵測的學員被岳維漢「借調」給了晉綏軍。   參謀長趙久鼎指了指地圖,對杜學文道:「團座,前面應該就是機場了」   杜學文點點頭,沉聲下令道:「命令各步兵營、炮營檢查彈藥,做好戰鬥準備」   杜學文的命令很快被口口傳達下去了,步兵們紛紛將子彈推上膛,又上好了刺刀。   炮兵們也開始緊張地檢查裝備,這次能不能摧毀機場上的日機,可就全看他們了。   攻擊發起之後,日軍飛行員極可能會不顧一切駕機升空,從他們被驚動到駕機升空,差不多只要十分鐘左右,也就是說,寶山師的炮兵必須在十分鐘內抵近機場跑道五百米內,才能確保摧毀未及升空的日機」   …………   土門要塞,抱犢山主碉堡地下二層指揮部。   劉毅看看手錶,時間已經指向了凌晨四點半,當下向岳維漢道:「總座,杜學文的1團差不多應該趕到大廓村機場了吧?」   「嗯。」岳維漢神情淡然。   劉毅心裡卻難免有些緊張。   這次能不能拿下石門,一舉端掉日軍第28師團司令部,關鍵就看於杜學文的1團能否摧毀大廓村機場的日機。   只要1團能夠及時摧毀大廓村機場的日機,那麼39集團軍就有很大的機會破開石門外圍的碉堡群,等到北平、天津、濟南機場的日機趕到時,39集團軍的官兵早已經突入石門市區跟日軍攪在一起了,那時候,日軍的空中優勢就將蕩然無存。   「再過半小時就要開始總攻了。」劉毅再次下意識地抬起了手腕,再次看了看時間,向岳維法漢說道,「也不知道杜學文這小子能不能得手,他要是不能得手,讓小鬼子的飛機攜帶彈藥從容升空,那接下來的仗可就不好打了。」   「參謀長,你就放寬心吧。」岳維漢淡然道,「1團的炮營可是個加強炮營,足足配備了二十具火箭筒、十八門六零迫擊炮以及四門沒良心炮,如此密集的火力還能有差?岡村寧次這老鬼子不是想釣魚嗎,我偏要他賠了石門又折兵」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61章 空中解體   第361章 空中解體   石門西郊,大廓村機場。   槍炮齊鳴,火光沖天,杜學文的1團正向大廓村機場發起猛攻。   作為39集團軍中唯一已經完成換裝的主力師,寶山師的火力強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另外幾個主力師或者警備旅,高樹勳的新39師就更加沒法比了,寶山師的六個主力團,全都配了迫擊炮營,每個炮營足足擁有十八門六零迫擊炮,   改進型捷克式(進彈孔改在側面,20發彈夾改成了200發金屬彈鏈)配備到了每個步兵班,真正成了班用輕機槍,此外,每個步兵營都配有一個重機槍連,每個重機槍連配備十二挺馬克沁重機槍,必要的時候,重機槍連可以拆開,隨步兵連行動。   在將來,隨著火箭筒的大量生產,每個步兵班都要配一個火箭組   寶山師下轄六個步兵團將近兩萬戰鬥人員,裝備的捷克式輕機槍數量已經達到了驚人的486挺,馬克沁重機槍216挺,這樣的輕火力密度,已經遠遠超過了日軍的裝備水平,既便是日軍最精銳的第1師團,也遠不足以與寶山師相提並論。   至於重火力,限於工業基礎,39集團軍是不可能與日軍相比的。   但是,39集團軍在重火力上也不是全無作為,火箭筒和沒良心炮的出現,就極大地彌補了39集團軍重火力上的不足,火箭筒擅於近距離攻堅,而沒良心炮卻善於大量殺傷敵軍步兵,憑借數量上的優勢,兩者威力不會比日軍的野戰重炮旅團遜色多少。   因此,戰鬥剛一打響,日軍就被全面壓制,1團佔據了絕對的火力優勢。   …………   大廓村外圍,激戰正酣。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九二式重機槍的吼聲從前方猛烈地響起。   正端著刺刀潮水般往前衝鋒的國軍官兵頓時就齊刷刷地倒在了曠野上。   不過,真正中彈倒下的只有衝在最前的那幾個士兵,後面的卻只是順勢臥倒了,作為一支身經百戰的老部隊,順勢臥倒這個戰術動作早已經融入了每一名官兵的骨子裡,岳維漢從來就不希望他的士兵在攻擊受阻時還要直著腰桿往前衝。   日軍的重機槍仍在猛烈開火,打得陣地上塵土飛揚。   少尉排長稍稍探頭,發現前方水溝裡有座低矮的暗堡,一挺九二式重機槍正通過暗堡的射擊孔向外猛烈地噴吐火力,少尉排長當即扭回怒吼道:「傳令兵,快把火箭筒給老子叫上來,幹掉狗日的重機槍,快」   「是」衛兵當即匍匐著爬了下去。   不到片刻功夫,三名士兵就拱著屁股爬了上來,為首那名上等兵的背上赫然扛著一具90火箭筒,當下上等兵單膝跪起,裝彈,瞄準,旋即一道火舌就從上等兵肩上的火箭筒裡噴吐而出,帶著獵獵的尖嘯向著前方的日軍堡暗激射而去。   下一刻,日軍暗堡內部就猛然騰起了一團耀眼的火光。   日軍碉堡並非鋼筋混凝土結構,而是用磚塊和著洋灰砌的,而且也不像土門要塞的碉堡那樣厚達數米,單鋼筋混凝土就有好幾層,日軍的碉堡都只砌了一層三十公分厚的磚牆,機槍和步槍拿這磚牆沒轍,火箭筒卻能輕易撕裂。   看到日軍暗堡已經被摧毀,少尉排長旋即就從地上猛然躍起,將手中的淨面匣子往前一引,聲嘶力竭地怒吼道:「弟兄們,跟老子上……」   原本趴在地上的國軍官兵頓時如同野獸般怒吼起來,一個個紛紛從地上翻身爬起,跟著少尉排長向著前方猛烈衝鋒,衝在最前面的三個上等兵班長手裡赫然各自抱著一挺捷克式輕機槍,脖子上還交叉掛著幾長串子彈,一邊衝鋒一邊猛烈開火。   幾名鬼子步兵大聲咳嗽著從暗堡旁邊硝煙瀰漫的地道裡鑽了出來,旋即密集的機槍火力就已經猛烈地掃射而至,那幾名鬼子兵頃刻間被打成了篩子。   少尉排長堪堪躍過暗碉旁邊的地道入口時,忽然聽到下面有異響。   少尉排長當下又折了回來,從武裝帶上解下一顆手榴彈,拉響導火索隨手往下一扔,旋即地道裡就轟然炸了,跟在少尉排長身後的上等兵不由分說,抱著捷克式對著地道入口就是一通猛烈地掃射,然後又跟著排長繼續衝鋒。   在連續摧毀了五六個碉堡之後,少尉排長終於帶著弟兄突入了機場。   「排長小心,鐵王八」衛兵突然大喊了一聲,少尉排長猛然回頭,只見兩輛日軍坦克已經從斜刺裡的廢墟裡突了過來,坦克前部的高射機槍已經調整了射角,正對著地面進行平射,少尉排長頓時連中數彈,整個胸腔被大口徑的機槍彈完全撕裂了……   那兩輛日軍坦克很快就被後續趕到的火箭筒摧毀了,不過這時候,大量的日軍步兵已經通過地道源源不斷地開進了機場,日軍的抵抗突然間變得頑強起來,國軍的攻勢終於遭到了遏止,短時間內再無法向前推進了。   …………   1團指揮部。   參謀長李久鼎神情凝重地向杜學文道:「團座,前沿陣地報告,機場內突然出現了大量的鬼子援軍,各營的攻勢都遭到了遏止」   「有多少鬼子援軍?」杜學文皺眉道。   「至少一個步兵大隊」李久鼎道,「上千人」   「上千人?」杜學文使勁解開風紀扣,恨聲道,「從哪鑽出來的?」   「是地道」李久鼎沉聲道,「日軍在機場與石門市區之間修了地道」   說此一頓,李久鼎又道:「團座,現在離總攻開始可是只有不到十分鐘了,如果我們不能在十分鐘內突入大廓村機場,讓小鬼子的飛機攜帶彈藥從容升空,那麼參與總攻的各個部隊肯定會傷亡慘重,現在該怎麼辦?」   杜學文略作沉吟,問道:「各營推進到什麼位置了?」   李久鼎道:「各營已經突破外圍的碉堡群,進入機場內部了。」   「離停機坪和機場跑道最近的是哪個部隊,距離多少米?」杜學文急聲道。   李久鼎不假思索地道:「3營3連離停機坪和機場跑道最近,距離不足五百米不過鬼子的抵抗很頑強,兵力又很充足,火力也很猛,3連已經無法繼續向前突進了。」   「五百米?夠了,足夠了」杜學文冷然道,「命令炮營,把四門沒良心炮都給老子拉上去,瞄準鬼子的停機坪還有機場跑道給老子轟」   「沒良心炮?」李久鼎愕然道,「團座,這能行嗎?」   不是說,沒良心炮只對缺乏防護的步兵才有殺傷力嗎?   「能行。」杜學文道,「臨行前總座特意叮囑過我,假如部隊不能及時摧毀機場,那就使用沒良心炮封鎖停機坪和機場跑道,總座說了,小鬼子的飛機皮薄餒大,沒良心炮的霰彈也許不能直接擊毀它們,卻能讓它們在空戰中解體」   李久鼎當即轉身回頭,厲聲大吼道:「徐延鋒」   1團直屬炮營營長徐延鋒跑步上前,厲聲應道:「有」   李久鼎當即下達了作戰命令,徐延鋒營長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   大廓村機場,停機坪。   飛機引擎的轟鳴聲已經響成了一片,四個飛行大隊的日軍飛行員已經全部登機,偵察機大隊十二架偵察機的引擎已經發動,燃油也已經加注完畢,正在機場地勤的引導下緩緩駛向跑道,最多再過半分鐘,首批四架偵察機就能夠升空作戰了。   戰鬥機大隊和轟炸機大隊的三十六架飛機則在緊張地加注燃油、裝填航彈。   不得不說,鬼子地勤的素質還是相當過硬的,國軍都已經打到機場外了,他們的情緒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手上的活也沒有絲毫停頓,每當加滿燃油或者裝完航彈,坐在駕駛艙裡的鬼子飛行員就會忍不住向這些地勤人員豎起大拇指。   倏忽之間,首批四架偵察機已經衝上跑道開始加速了。   可就在這時候,幾發炮彈呼嘯而至,又在機場跑道上空轟然爆炸。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首當其衝的四架偵察機卻並沒有「機毀人亡」,瞬息之間,四架偵察機就從瀰漫的硝煙中衝了出來,旋即又迎著初升的朝陽衝上了藍天,看到四架飛機全部安全升空,機場上的地勤頓時開始歡呼起來。   國軍的炮擊仍在繼續,一排又一排的炮彈落到了停機坪和跑道上。   不過,國軍的炮擊看起來似乎毫無效果,日軍的飛機一批接著一批的升空。   不到半個小時,絕大部份日機都安全升空了,只有兩架日機出現了故障,在升空之前衝出跑道墜毀了。   此時,39集團軍已經向石門市、正定縣城發起了總攻。   安全升空的日機在天上迅速完成了編隊,然後繞了個圈又兜了回來。   旋即首批四架偵察機就從天上俯衝了下來,在國軍陣地上猛烈掃射了數百米後,四架偵察機的飛行員又猛然拉動操縱桿,試圖將飛機重新拉起,就在這時候,意外發生了,在數倍重力的作用下,四架日機頃刻間同時解體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62章 岡村寧次的擔憂   第362章 岡村寧次的擔憂   太行山北麓,八路軍總部。   彭老總、左參謀長和劉師長他們也是一夜未睡,正密集地關注著戰事的進展。   匆匆吃過早餐,眾人又湊到了作戰地圖前,彭老總拍了拍地圖,若有所思道:「岡村寧次這老鬼子是在釣魚啊,既想以石門為誘餌釣岳維漢的39集團軍,同時又想以平漢鐵路沿線的據點、炮樓為誘餌釣咱們八路軍,這老鬼子胃口倒是不小,也不怕吃撐嘍。」   劉師長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不過,岳維國、岳維漢兄弟倆,還有王瘋子他們幾個卻明顯是想白吃岡村寧次的魚餌,現在就看誰的動作更快了,不過,岡村寧次這次估計要吃大虧,岳維漢這小子最近可是鼓搗出來不少好東西。」   「哦?」彭老總欣然道,「這小子都鼓搗出來哪此好東西?」   劉師長道:「一個是火箭筒,百米之內可以輕易擊穿100mm的勻質鋼板另一個是沒良心炮,射程也就千米左右,不過所發射的『霰彈』殺傷力驚人,處在爆炸中心百米之內的人畜目標,非死即傷,絕無倖免」   「我的個天?」彭老總凜然道,「這麼厲害?」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劉師長搖了搖頭,肅然道,「最可怕的是這兩種武器都很輕便,火箭筒加上炮彈重量也不過十幾斤,單兵就可以攜帶,沒良心炮加上支架總重也不過百十來斤,隨便哪個士兵都可以扛著翻山越嶺」   「啥?」彭老總難以置信道,「這麼輕?」   「是的。」劉師長點了點頭,有些感慨地道,「岳維漢的太行兵工廠可是聚集了一大批武器專家呀,那個總工程師還是個雙料博士,這才設計出來這兩款威力極大、重量卻極輕的步兵支援武器,有了這兩款武器,39集團軍的火力將得到極大的加強。」   「可惜嘍。」彭老總忽然有些遺憾地道,「這些好東西不是咱們的。」   「老總。」劉師長微笑道,「岳維漢剛剛支援了129師還有冀南軍區50具火箭筒」   「還有這事?」彭老總聞言頓時咧開了大嘴,旋即又扳著臉道:「我說岳維國、王瘋子他們幾個怎麼跟39集團軍之間的配合變得這麼默契了,敢情是得了岳維漢的好處了,不行,這絕對不行,等打完了仗,這50具火箭筒必須上繳」   「老總,這可不是繳獲。」左參謀忙道,「上繳就免了吧?」   「那可不成。」彭老總不依不撓地道,「岳維國、王瘋子這幾個渾小子夥同岳維漢把我老彭像耍猴似的耍了兩個晚上,難道還不得給點補償?要是你們不願意上繳,那就讓岳維漢再支援50具火箭筒,這個思想工作就由老劉你去做。」   「行。」劉師長微笑道,「等打完了這仗,我去跟岳維漢說。」   旁邊的左參謀長只能搖頭苦笑,這仗才剛剛開打呢,老總和劉師長卻似乎已經把日軍給判負了,這可不是演習,岡村寧次更不是善茬,更何況日偽聯軍無論是兵力還是火力,都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勝負還是很難預料啊。   …………   重慶,軍委會總參謀部。   寬敞明亮的作戰室裡,一大群作戰參謀正在沙盤邊忙碌。   蔣委員長神情陰鬱地站在摸擬沙盤邊,在蔣委員長身邊,還站著何總長、白副總長、陳上將等黨國高級將領,作戰室裡的氣氛很是有些壓抑,在場的高級將領的心情全都受到了蔣委員長的影響,壓抑而又沉重。   「岳維漢這小子」白副總長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們都被他耍了」   「豈止是我們」蔣委員長回頭冷冷地瞥了眼站在角落裡的戴局長,沒好氣道,「連延安方面和日本方面都被他給耍了。」   「岳維漢這小子究竟想幹嗎?」陳上將陰惻惻地道,「委座讓他肅清共黨分子,這小子卻導演了一出兵變好戲,他這是什麼意思?想跟共產黨聯手對付日軍?他這不是把日軍的注意力往國民政府身上引嗎?」   最近這段時間,日本政府持續加強了對國民政府的政治宣傳。   日本政府已經不止一次提出要跟國民政府談判,不過前提條件始終沒變,那就是蔣委員長必須下台,岳維漢必須上軍事法庭,蔣委員長當然不會跟日本人談判,不過他很樂意看到日本人將主要精力轉移到八路軍身上。   在日軍無力繼續發動正面攻勢的前提下,蔣委員長甚至很樂意配合日本人削弱八路軍的實力,對於蔣委員長來說,八路軍和日本人都是威脅,而且早晚都是必須要解決的,如果能夠讓八路軍和日本人打個兩敗俱傷,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岳維漢的舉動卻破壞了這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且,蔣委員長內心還有更深層次的擔憂,岳維漢能跟八路軍配合如此默契,是否意味著兩者的交往已經很深了呢?一想到岳維漢的39集團軍有可能轉投共產黨的陣營,蔣委員長頓時感到一陣不寒而慄,這樣的結果真是太糟糕、太可怕了   陳上將似乎看出了蔣委員長的擔憂,陰聲說道:「不過岳維漢這次自作聰明,將部隊提出井陘關去攻打石門,卻是中了岡村寧次引蛇出洞的詭計了,岡村寧次明顯是要以石門為旅餌上演一出『四面合圍、中心開花』的好戲,39集團軍這次肯定完了。」   「還有八路軍。」白副總長也道,「八路軍這次恐怕也要損失慘重了。」   「未必。」蔣委員長卻沒那麼樂觀,岳維漢這小子自從寶山縣城橫空出世以來,創造的奇跡還少嗎?他打贏的那些看上去根本不可能打贏的戰役還少嗎?無論是江浦之戰,還是徐州保衛戰,或者是奇襲石門之戰,那一次他都是險象環生,可每次他都贏了   這次,岡村寧次看似勝券在握,可結果怎樣還是很難說,還是拭目以待吧。   …………   北平東郊,翠明莊。   早上六點,岡村寧次準時起床,草草吃了早點就徑直來了作戰室。   作戰室裡,平田正判少將已經是焦頭爛額了,看到岡村寧次,趕緊收腳立正。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又脫下白手套遞給身後的侍從副官,問道:「平田君,昨晚戰況如何?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吧?」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道,「情況基本正常。」   說此一頓,平田正判又道:「早上五點,岳維漢的39集團軍就向石門發動了總攻,不過遭到了第28師團所屬步兵第112聯隊的迎頭痛擊,攻擊嚴重受挫,不過,獨立混成第3旅團昨夜派出的六支巡邏隊卻全部失去了聯絡」   「六支巡邏隊全部失去聯絡?」岡村寧次皺眉道,「這就怪了,八路軍難道還能吃了我們的戰車和電台不成?」   平田正判只能默然搖頭,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土八路的裝備極差,利用地形打打伏擊還行,可平漢鐵路沿線全都是平原地形,吉澤旅團派出去的巡邏隊又都是摩步中隊,擁有戰車以及裝甲汽車,在如此優勢的裝備面前,土八路又拿什麼來反抗呢?   岡村寧次道:「命令石門機場的偵察機大隊,立即升空偵察」   平田正判忙道:「司令官閣下,石門機場的四個飛行大隊已經全部升空了。」   說此一頓,平田正判又道:「在發起總攻之前,39集團軍某部首先向大廓村機場發動了進攻,旋被第28師團協防機場的步兵大隊所擊退,大廓村機場安然無恙,駐守機場的四個飛行大隊在加注燃油、裝填航彈之後全部安全升空……」   話音未落,華北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司令德川好敏少將忽然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氣急敗壞地向岡村寧次道:「司令官閣下,第28師團防守不力,讓支那軍突入機場,我兵團駐石門的四個飛行大隊全部遭到重創……」   「嗯?」岡村寧次凜然道,「四個飛行大隊全遭重創?」   「德川君,這不可能」平田正判急道,「駐大廓村機場的四個飛行大隊,除兩架飛機因為機械故障墜毀外,其餘的不是已經全部安全升空了嗎?」   「升空的確是升空了,不過並不安全」德川好敏無比沉痛地道,「第4飛行團的矢內俊男少佐報告,飛機在升空之前其實就已經遭到了重創,不過他們當時並不知情,直到在對地面目標實施俯衝掃射、投彈時,才發現不對。」   岡村寧次皺眉道:「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德川好敏道:「矢內君在戰機解體前向我報告,他的座機機體、機翼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彈痕,這些彈痕雖然面積微小,卻數量巨大,已經嚴重破壞了飛機的翼面氣動佈局以及機體的結構強度,當他們俯衝掃射之後再向上拉升時,飛機就凌空解體了」   岡村寧次皺眉沉思片刻,忽然問道:「德川君,所有飛機都墜毀了嗎?」   德川好敏慘然道:「只有兩架偵察機倖免於難,現在已經迫降保定機場。」   「立即派技術人員前往保定機場,徹查飛機墜毀的確切原因」岡村寧次說此一頓,又向德川好敏道,「命令,駐北平、天津、保定及濟南的航空兵立即起飛,向石門的第28師團提供空中支援,同時查清平漢鐵路沿線的最新情況」   「哈依。」德川好敏猛然低頭,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目送德川好敏離去,岡村寧次忽然間開始擔憂起來,這場較量的進展似乎已經逐漸偏離了他的預期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63章 死棋   第363章 死棋   土門要塞,抱犢山主碉堡。   柳忻上校興沖沖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總座,前沿陣地報告,駐紮在石門大廓村機場的日機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其中兩架日機被直接擊毀,其餘四十餘架日機雖然勉強升空,可在幾次俯衝之後就紛紛解體了,好像只有兩架日機倖免。」   「好。」劉毅擊節道,「摧毀了石門機場的日機,各師就暫無後顧之憂了。」   「命令各師……」岳維漢點點頭,下令道,「必須在半小時內突破日軍外圍防線,將戰線推進至石門市區。」   劉毅想了想,忽然問岳維漢道:「總座,你說岡村寧次這老鬼子有沒有可能發狂?萬一這老鬼子也跟多田駿一樣瘋狂,對石門來個無差別毀滅性轟炸,那咱們39集團軍的四個主力師還有石門市的數萬百姓可就要給小鬼子的第28師團賠葬了」   「岡村寧次心裡肯定想」岳維漢哂然道,「但他不敢這麼做」   「也是。」劉毅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岡村寧次真要下令對石門進行毀滅性轟炸,未必就能重創咱們39集團軍,卻肯定會讓石門市的無辜百姓死傷慘重,那他之前苦苦樹立起來的『親華』形象就會毀於一旦,他的『懷柔』政策也就破產了。」   岳維漢點了點頭,語氣凝重地說道:「沒錯,若真能粉碎岡村寧次的『懷柔』政策,我們付出一些犧牲也是值得的。」   岳維漢這話卻不是瞎說,作為一名穿越者,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岡村寧次的厲害了   岡村寧次的「懷柔」「蠶食」「囚籠」系列政策真不是吹的,這些策略在分化瓦解中國的抵抗力量上威力實在是太大了,毫不誇張地說,這幾乎就是無解的,既便是「土地改革」這個超越時代的大殺器,在八路軍沒有足夠的軍事實力前,也同樣不好使。   如果39集團軍的犧牲能夠換來岡村寧次對華政策的破產,岳維漢是絕不會吝嗇的   不過,岳維漢心裡也同樣清楚,岡村寧次絕非多田駿這個蠢貨可比,他是絕不會做出這種殺雞取卵的愚夫行徑的。   …………   北平東郊,翠明莊。   華北方面軍參謀次長平田正判少將匆匆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岡村寧次稟報道:「司令官閣下,航空偵察兵報告,平漢鐵路北起定縣,南至刑台,近兩百公里沿線的據點、炮樓已經全部遭到摧毀」   「什麼?」岡村寧次聞言猛然從椅子上坐起。   旁邊的參謀總長田邊盛武中將也霍然回頭望著平田正判,滿臉的難以置信。   平漢鐵路北起定縣,南至刑台,近兩百公里沿線足有大大小小200多個據點,至少千餘座炮樓以及碉堡,八路軍人數雖眾,可他們根本就沒有攻堅武器,僅憑坑道掘進加爆破,怎麼可能摧毀數量如此龐大的碉堡工事群?   「平田君。」田邊盛武定了定神,問道,「你沒有弄錯吧?」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道,「消息已然經過核實,絕對沒錯」   「嘶……」田邊盛武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霍然回頭望向岡村寧次。   岡村寧次皺眉凝思片刻,問道:「獨立混成第3旅團派出去的六支巡邏隊呢?」   「已然集體玉碎了」平田正判歎息道,「第4飛行團的航空偵察兵在鐵路沿線的公路上發現了不少遭到土八路摧毀的戰車、裝甲汽車殘骸,從殘骸上遺留的創口分析,應該是大口徑戰防炮造成的,土八路很可能擁有大量的大口徑戰防炮。」   「大口徑戰防炮?」岡村寧次冷然道,「你覺得有可能嗎?」   平田正判無言以對,他也覺得土八路絕不可能擁有大口徑戰防炮。   大口徑戰防炮其實就是加農炮,以75口徑的加農炮為例,重量至少也得三四噸,而且體型巨大,後勤保障要求極高,必須要通過公路機動,還得有卡車牽引,八路軍上哪去弄卡車?又怎麼機動?怎麼隱蔽?很明顯,這個推測是絕對不成立的。   「這就讓人不解了。」田邊盛武沉吟道,「難不成土八路發明了什麼新式武器?」   「恐怕不是土八路,而應該是39集團軍」岡村寧次沉聲道,「去年從石門車站失蹤的那批太原兵工廠的機器設備,看來並沒有被摧毀,而是讓39集團軍運進井陘關了,岳維漢應該是搞出什麼新式武器了,所以才精心策劃了這一齣好戲」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田邊盛武悚然一驚,道,「那石門可就危險了。」   平田正判不解地道:「如果岳維漢真的已經搞出了什麼新式武器,那麼他為什麼要把這些新式武器送給土八路呢?岳維漢為什麼不使用這些新式武器直接攻打石門呢?他又何必故弄玄虛,弄一出『土門兵變』,把問題搞得這麼複雜?」   「故弄玄虛?」田邊盛武搖頭道,「不,這可不是故弄玄虛。」   說此一頓,田邊盛武又道:「假如岳維漢的39集團軍直接攻擊石門,那麼我們就可以通過平漢鐵路迅速調動部隊,方面軍四大直屬師團的集結需要時間,可第四軍團的第27師團卻隨時處於戰備狀態,四小時內就能從北平趕到石門。」   「第27師團也許不足以擊潰39集團軍,可拖住他們卻是綽綽有餘。」   「只要第27師團拖住39集團軍兩到三天,方面軍四大直屬師團就能對39集團軍完成合圍,那麼39集團軍就在劫難逃了以岳維漢的戰術判斷能力,他不可能看不出皇軍在石門的佈置根本就是個陷阱。」   「於是岳維漢才精心策劃了『土門兵變』,首先yin*八路軍切斷平漢鐵路」   說到這裡,田邊盛武又看了看岡村寧次,接著說道:「於是司令官閣下將計就計,編織了一張大網,試圖以石門、平漢鐵路沿線的據點為誘餌,將岳維漢的39集團軍以及八路軍129師、冀南主力一網打盡」   「結果很遺憾。」岡村寧次搖了搖頭,有些陰鬱地說道,「我的計劃破產了,我想到了一切能夠想到的不利因素,卻沒有想到岳維漢可以搞出一種足以改變戰局的新式武器,現在,平漢鐵路已經遭到全面破襲,石門和鐵路沿線的幾座縣城已然成為死棋了……」   「司令官閣下大可不必氣餒。」田邊盛武道,「石門並沒有失守,局面仍有可為。」   「既便石門不保,皇軍也未必不能挽回局面。」平田正判眸子裡忽然莫名的凶光一閃而過,旋即獰聲說道,「司令官閣下,不如命令航空兵團對石門市區進行毀滅性轟炸吧?既便第28師團難以保全,也少也要讓整個39集團軍為他們賠葬」   「八嘎」岡村寧次聞言大怒,連扇了平田正判兩個耳光。   平田正判左一扭頭「哈依」,右一扭頭「哈依」,吃了兩耳光卻依然梗著脖子。   「鼠目寸光。」岡村寧次連扇了平田兩耳光,胸中怒氣漸消,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   土門要塞,抱犢山主碉堡。   柳忻上校再次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總座,上午八時零五分,寶山師6團首先突入石門西區,八時十五分,181師1團亦突入石門北區,不過,寶山師1團對大廓村機場的攻擊並不順利,數次攻擊都遭日軍瓦解,死傷已經超過五百人」   「好」劉毅欣然道,「我軍終於突入市區了,這下既便小鬼子從北平、保定、濟南機場調來飛機,那也只能捉瞎了,他們總不能連我們帶鬼子一起炸吧,呵呵,就是杜學文這小子搞什麼名堂,一個機場都拿不下來?」   柳忻上校道:「參座,杜團長報告,大廓村機場有地道與市區相通,在攻擊最激烈的時候,有大約一個步兵大隊的鬼子兵以及至少一個團的偽軍突然出現在大廓村機場,眼下1團在兵力上反而落入了下風,不過杜團長說,中午之前一定拿下機場。」   「總座你看呢?」劉毅回頭望向岳維漢,「要不要給杜學文派援兵?」   「杜學文是顆好苗子,能打仗,也會帶兵」岳維漢沉吟道,「讓他再試試吧。」   劉毅當即向柳忻道:「柳忻,立即給杜學文發電報,讓他多動腦子,多打巧仗」   柳忻答應一聲領命去了,劉毅又向岳維漢道:「總座,平漢鐵路這顆魚餌已經讓八路軍給吃了,石門估計也快了,就憑第28師團留守石門的步兵第112聯隊,不用等到天黑就能肅清了,岡村寧次沒了魚餌,他還怎麼釣魚?現在是不是可以向重慶報捷了?」   岳維漢擺了擺手,淡然道:「參謀長,這不過是小勝,不值得太高興。」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更何況,現在戰事還沒有結束呢,等肅清了石門市區的殘敵再報捷吧。」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64章 輸?贏?   第364章 輸?贏?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六月六日,上午九時。   當日軍駐北平、天津、保定及濟南機場的航空兵先後飛臨石門上空時,石門外圍的日軍防線已經完全被摧毀,39集團軍已經將戰線推進至市區,由於岡村寧次嚴令不得誤炸無辜市民,日軍飛機在盤旋數小時後無奈返航。   中午時分,石門西郊之大廓村機場最先失守。   下午四時,新9師4團3營攻佔正定火車站。   下午五時,寶山師2團1營攻佔駐石門日軍憲兵司令部。   下午六時,新6師1團2營包圍日軍第28師團司令部,同時,石門市區及正定縣城內的日偽殘敵基本被肅清。   …………   日軍第28師團司令部。   石黑貞藏中將神情黯淡地守在電報機邊,就在剛才,他已經向華北方面軍總司令岡村寧次大將口述了訣別電文,自從參軍那天起,石黑貞藏就立志要為帝國捐軀,隨時準備著為天皇陛下玉碎,只是,石黑貞藏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倏忽之間,司令部外已經響起了密集的槍聲,那是捷克式輕機槍的聲音   顯然,中國軍隊已經突破外圍工事,衝進司令部了,留守司令部的兵力僅僅只有一個步兵中隊,在中國軍隊的猛攻下不可能堅持太久了,是時候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石黑貞藏咬了咬牙,顫抖著雙手解開了軍裝鈕扣。   佐籐大佐神冷冷地望著石黑貞藏,嘴角已經綻起了一絲不屑,真正的武士,敢於直面生死,可在死亡到來的這一刻,石黑貞藏師團長卻似乎退縮了,作為第28師團的參謀長,佐籐大佐有責任也有義務護送師團長閣下上路   石黑貞藏向著東方跪了下來,抽出軍刀用白布抹了又抹。   司令部外的槍聲已經極近了,石黑貞藏卻仍是下不了決心,佐籐大佐忍不住催促道:「師團長閣下,你應該上路了。」   石黑貞藏咬了咬牙,握緊刀刃,終於將鋒利的刀尖對準了腹部。   倏忽之間,妻子姣美的容彥,兒子倔強的小臉從石黑貞藏眼前猛然浮起,想到這一刀下去,從此就要永遠離開與這個繁華的塵世,石黑貞藏突然感到了無邊的恐懼,他退縮了,豆大的冷汗頃刻間就從他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石黑君」佐籐大佐再次催促,「別忘了你武士的身份」   石黑貞藏頓時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咬咬牙終於一刀往自己腹部切了進去,刀尖只切入腹部不到兩寸,石黑貞藏就感到了一股剜心的疼痛,旋即再無力往下切了,守在旁邊的佐籐終於不耐煩了,一腳踹出,鋒利的軍刀終於刺穿了石黑貞藏的腹腔。   接下來就該輪到佐籐大佐了,這小鬼子就狠多了,一刀就切進了自己的腹部,旋即又以鋒利的刀刃在自己腹部剖出一個標準的十字,然後才面朝東方緩緩跪下,當司令部的房門被人重重踹開時,佐籐堪堪嚥下最後一口氣……   …………   北平東郊,翠明莊。   田邊盛武中將緩步走進辦公室,神情黯淡地向岡村寧次道:「司令官閣下,石門已經失守了,駐守石門的步兵第112聯隊還有第28師團司令部約六千人,已然集體玉碎,這是石黑貞藏發來的訣別電文,請您過目。」   岡村寧次沒有伸手去接電報,而是猛然抽出軍刀,旋即照著面前的辦公桌惡狠狠地斬了下去,只聽篤的一聲,鋒利的軍刀頓時便深深地楔入了紅木製成的辦公桌裡,由於這一斬用力過度,岡村寧次的雙手虎口都被震裂了。   「軍醫……」田邊盛武急扭頭吼道,「軍醫官」   「田邊君,我沒事」岡村寧次擺了擺手,胸中的怒火已經隨著剛才那一斬完全傾洩了出去,此時的岡村寧次已經完全恢復了之前的冷靜,接著說道,「命令第5、第10師團按原計劃向石門推進,第18、第20師團、野戰重炮第5旅團及航空兵團取消戰備。」   「哈依。」田邊盛武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他竟然毫不質疑岡村寧次的命令。   倏忽之間,岡村寧次嘴角綻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不愧是岳維漢,這次是你贏了,不過下次,我一定不會再給你這樣的機會了」   …………   夕陽西下,岳維漢在一大群高級將領的簇擁下走進了石門西區。   街道上瀰漫的硝煙仍未散去,到處都是斷垣殘壁,到處都是倒塌的街壘,到處都是燒焦的路障,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有日軍的,有偽軍的,也有國軍的,一隊隊荷槍實彈的國軍將士正在緊張而又有序地打掃戰場。   不遠處,幾個市民正站在街角,神情冷漠地盯著岳維漢等人。   「滾,你們這些害人精」一個市民忽然操起磚塊往岳維漢砸了過來。   脾氣火爆的池成峰當即拔出淨面匣子打開機頭,旋即舉槍瞄準了那個市民,負責安保工作的馬占魁卻是毫無反應,其實剛才,馬占魁手下的便衣就已經向他報告了,這幾個市民都不是日偽特務,身上也沒有武器,沒有攻擊性。   「老池,不許開槍」岳維漢趕緊伸手阻止。   池成峰放下駁殼槍,怒目相向道:「他姥姥的,你們怎麼好賴不分?」   「我們就怎麼好賴不分了?」那市民神情激動地道,「你們好,打完日本人,拍拍屁股就走了,可我們有家有口的往哪去?日本人來了,遭殃的還不是我們?前次日本人殺了那麼多人,還不都是讓你們給激的?」   「就是。」另一個市民道,「前些年咱們石門歸國民政府管,鄉親們吃不飽又穿不曖,現在歸日本人管了,鄉親們卻有吃有穿的,日子也算有了盼頭,可你們怎麼就不能讓我們過幾天安生日子呢?怎麼就非得打仗呀,有意思嗎?」   「嘿,你們這群不知好歹的狗東西,我……」池成峰說著又要舉槍。   岳維漢一把按住池成峰雙手,旋即越眾而出說道:「鄉親們,你們不要被日本人的『懷柔』政策給迷惑了,別忘了我們是中國人,血管裡流淌的是炎黃子孫的血脈,日本人狼子野心,他們的目的是要滅亡中華民族,是要奴役我們……」   「我們不管什麼血脈,也不想要民族大義,我們就想過幾天安生日子。」有個年紀稍大的市民噗的跪了下來,向岳維漢叩頭不止道,「這位老總,老漢求你了,趕緊帶著你的部隊走吧,別再打仗了,中不中?」   岳維漢無言以對,心裡卻開始滴血   岡村寧次推行的「懷柔」政策終於開始顯現威力了   岳維漢很想告訴這些市民,日本人對他們的「優待」只是暫時的,一旦中國的抵抗力量被消滅了,一旦日軍完成了對全中國的佔領,日本人立刻就會原形畢露,對中華民族實施殘酷的殖民統治,中華民國就會重蹈大明王朝的悲劇   可是,這些大道理說出來卻是如此的蒼白,這些平頭百姓又怎麼可能理解呢?   這些平頭百姓啊,他們只知道國民政府統治時,沒吃沒穿,可日本人來了後,卻是有吃有穿的,而且日本人現在也不像以前那樣窮凶極惡了,見了大姑娘小媳婦也不糟蹋了,還辦了許多小學校,窮人家的孩子不用花錢就能入學,讀書識字。   「鄉親們,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國軍……」劉毅還想繼續解釋。   可話沒說完,幾個年輕的市民就紛紛撿起磚塊砸了過來,劉毅只得狼狽後退,可腦門上還是挨了一板磚,當即血流如注,池成峰這下真是怒了,可又不敢殺人,只好從旁邊上等兵手裡奪過捷克式,照著那群市民跟前就是一個長點射。   見池成峰真的開槍了,那群市民當即轉身落荒而逃。   目送那群市民的身影遠去,岳維漢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   馬占魁想了想,還是上前勸道:「總座,你也不用太在意,剛才我的人看到那些人在街上給偽軍收屍,我估摸著他們是偽軍的家屬,他們的親人被我們打死了,心裡有怨氣也是正常的,他們這樣,並不意味著所有的石門市民都這樣。」   「占魁,你就別安慰我了。」岳維漢長歎道,「我都明白的。」   岳維漢很清楚,馬占魁只是在安慰他,假如石門市的市民還像以前那樣擁護國軍,那麼此刻街上就不會如此冷清了,記得寶山旅第一次光復石門時,石門市的百姓可是像過節一樣高興啊,百子炮都不知道放了多少掛   然而現在,大街上卻冷冷清清的,偶爾有幾個人走過,也對國軍充滿了敵意。   「命令部隊,加緊打掃戰場,將繳獲的物資統統運走,還有平漢鐵路的鐵軌、枕木,一根都不要留下,組織運輸隊全部運回根據地」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長長地歎了口氣,向劉毅說道,「參謀長,這次我們雖然贏得了戰術上的勝利,卻輸掉了戰略層面的較量啊。」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65章 岡村寧次要去石門   第365章 岡村寧次要去石門   太行山北麓,八路軍總部。   左參謀長興沖沖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彭老總道:「老總,戰果統計出來了」   「哦?」彭老總當即放下手中鉛筆,從地圖上直起腰來,問道,「快跟我說說。」   左參謀長展開電報,清了清嗓子念道:「此役,計有129師385旅、386旅、獨立旅、騎兵旅八個團及冀南軍區三十四個團十餘萬人參戰,累積摧毀平漢鐵路沿線據點208個,累積殲滅日軍四千餘人,累積殲滅偽軍五萬餘人,繳獲步槍四萬餘枝,輕重機槍六百餘挺,子彈上百萬發,手榴彈五萬餘顆各種口徑火炮六十二門」   「我的個天」彭老總興奮不已地道,「殲滅了四千多鬼子?」   「誰說不是?」左參謀長也無比興奮地道,「戰果不比百團大戰小啊」   說此一頓,左參謀長又道:「還有,冀中、冀南各游擊區的部隊也趁機拔掉了不少炮樓和據點,許多游擊區已經轉變成了鞏固的根據地,冀中、冀南兩大根據地幾乎已經連成一整片了,形勢一片大好啊。」   「太好了。」彭老總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又道,「39集團軍那邊呢?」   「39集團軍也已經打下石門了。」左參謀長道,「駐守石門的第28師團的步兵第112聯隊也被全殲了,一起被殲的還有偽軍齊燮元的一個師,不過,我聽說岳維漢在進城時遇到了一點不愉快,有幾個偽軍家屬好像襲擊了他,使他的心情很糟糕。」   「嗨,這也是難免的。」彭老總淡然道,「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我們全中國四萬萬人口,總不能要求每個人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不是?不過我相信,願意接受日本人奴化統治的肯定只是一小攝人,大多數人是不願意當亡國奴的。」   「老總,這事我也想過。」左參謀長若有所思道,「主要是缺乏宣傳。」   「我們倒是願意派出政工幹部,幫助國民黨軍向普通百姓宣傳抗日主張和愛國思想,可人家國民黨軍不領情啊」彭老總攤了攤手,又道,「哦對了,讓劉毅扣押的趙欣怡、李青龍等同志,沒出什麼事吧?」   「老總,能有什麼事,這就是個局,岳維漢為了賺取日本人精心設計的一個局。」左參謀長笑道,「現在石門已經拿下,平漢鐵路也已經破襲成功,趙欣怡同志已經官復原職,李青龍也仍然還是土門要塞警備旅的旅長。」   「唉呀,那這事可複雜了。」彭老總道,「趙欣怡、李青龍、馬占魁等同志的身份可是都已經暴露了,岳維漢身為國民黨軍的高級將領,他難道就不想避避嫌?他這樣公然留下我黨黨員擔任要職,重慶的蔣委員長會怎麼想?」   左參謀長苦笑道:「這恐怕只有蔣委員長本人清楚了。」   …………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戴局長低著頭,小聲稟報道:「委座,卑職已經全部查清楚了,39集團軍直屬政治宣傳處處長兼反戰聯盟主席趙欣怡上校,就是中共地下黨員,她是在民國二十六年(1937年)淞滬會戰爆發之前於上海入的黨。」   蔣委員長神色陰鬱地道:「雨農,岳維漢此前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這個……」戴局長為難地道,「卑職暫時還不清楚,正在加緊徹查。」   說此一頓,戴局長又道:「另外,39集團軍直屬行動處處長馬占魁上校,也是中共地下黨員,具體入黨時間未知,不過極可能是39集團軍進駐井陘關之後,由趙欣怡發展加入的中共,也就是小半年的事情。」   「馬占魁?」蔣委員長皺眉道,「名字有些耳熟啊?」   戴局長道:「日軍華北方面軍前任司令官多田駿,曾派出特種部隊潛入井陘關暗殺岳維漢,就是被馬占魁給識破的,還有李夢,她的身份也是讓馬占魁給識破的,毛人鳳策劃的刺殺行動,也都是馬占魁給破壞的。」   「能人。」蔣委員長歎息道,「能人啊。」   戴局長又道:「此外,土門要塞警備旅旅長李青龍的身份也查實了,他的確已經加入中共了,還有整個警備旅的中高級軍官,幾乎都被中共黨員給佔據了,毫不誇張地說,土門要塞警備旅已經完完全全是中共的武裝了。」   「你說什麼?」蔣委員長聞言頓時臉色大變。   李青龍是中共地下黨,蔣委員長早就知道了,可整個土門要塞警備旅的中高級軍官全都被中共給佔據了,卻是大大出乎了蔣委員長的預料,正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豹,土門要塞警備旅如此,那麼39集團軍五大主力師會不會也如此呢?   假如整個39集團軍都成了中共的武裝……蔣委員長頓時不寒而慄。   好半晌,蔣委員長才定了定神,問戴局長道:「雨農,岳維漢本人呢?」   「岳維漢本人絕對不是中共黨員。」戴局長非常肯定地答道,「土門兵變發生之後,連中共延安方面都不知道這事是假的,八路軍前敵總指揮PDH更是完全被蒙在鼓裡,只有岳維漢的胞兄岳維國等少數八路軍基層指揮官知道內幕。」   「嗯,這麼說起來,岳維漢倒真不可能是中共黨員了。」蔣委員長點了點頭,心裡卻長長地舒了口氣,岳維漢如果真的已經暗中加入了中共,那麼按照中共黨指揮槍的原則,這麼重大的軍事行動,延安方面和PDH是不可能不知情的。   只要岳維漢還沒有加入中共,事情就仍有挽回的餘地。   戴局長卻不無擔憂地說道:「不過委座,岳維漢雖然沒有加入中共,可對中共的態度卻非常親善,他明知道趙欣怡、馬占魁、李青龍等人都是共黨分子,卻絲毫沒有採取任何防範措施的意思,對他們仍是信任有加啊。」   「這個無妨。」蔣委員長淡然道,「現在畢竟是國共合作時期嘛。」   戴局長默然,心忖蔣某人如果真的如此大度,那麼當初也不會向二戰區、魯中戰區以及蘇魯戰區下達清共的命令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蔣某人下令清共,倒也是合情合理的,說到底,中共的問題最終還是要解決的。   …………   北平東郊,翠明莊。   南造雲子向著岡村寧次猛然低頭道:「司令官閣下,卑職令您失望了。」   「雲子小姐不必在意。」岡村寧次擺了擺手,淡然道,「此次皇軍失利,完全是因為我的指揮失誤所造成的,你所提供的情報還是正確並且及時的,另外,最近這段時間讓雲子小姐受累了,你還是先休整一段時間再回特務機關吧。」   「哈依。」南造雲子再度低頭,旋即轉身離去。   一直目送南造雲子豐腴婀娜的倩影消失在門外,田邊盛武中將才收回了目光,又有些意猶未盡地砸了砸嘴,向岡村寧次道:「司令官閣下,石門失守,平漢鐵路定縣至刑台段已經遭到徹底部襲,冀南的局面已經糟糕透頂,是不是暫時中止『蠶食』政策?」   「不。」岡村寧次擺了擺手,若有所思地道,「『蠶食』政策不能停下來」   「可是……」田邊盛武有些擔心地道,「39集團軍和土八路現在士氣正盛,我擔心他們會分兵攻擊冀南各大縣城,如果不把分散駐紮在冀向各大縣城的部隊撤回來,很可能會被39集團軍和土八路各個擊破啊?」   田邊盛武現在不能不擔心,土八路現在剛剛得到了一批新式武器,摧毀皇軍的據點炮樓和戰車易如反掌,原本穩如泰山的縣城似乎也不那麼安全了,再加上39集團軍和冀南的土八路人多勢眾,一旦分兵出擊,局面就會非常凶險。   「田邊君,你多慮了。」岡村寧次淡然道,「岳維漢既便有了兵工廠,可生產能力畢竟有限,區區幾個月的時間,又能夠積攢多少彈藥?經此一役,39集團軍和土八路的彈藥儲備多半已經消耗殆盡,短時間內不可能再發動進攻了。」   「司令官閣下慧眼如炬,卑職佩服。」田邊盛武。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忽然說道:「田邊君,我想把司令部遷往石門」   「嗯,把司令部遷往石門?」田邊盛武凜然道,「司令官閣下,這會不會太危險了?」   把司令部遷往石門的確很危險,因為岳維漢的39集團軍可就盤踞在井陘關,距離石門不過數十公里,更何況岳維漢剛剛擴充了他的特戰兵部隊,這可是一支神出鬼沒、破壞力極大的軍事力量,焉知他們不會潛入石門行刺司令官閣下?   「危險是肯定有的。」岡村寧次點點頭,又道,「不過,換別人坐鎮石門,我始終不太放心哪,因為岳維漢此人太危險了,皇軍將領中雖然不乏優秀的人才,可與岳維漢相比,卻似乎都要稍遜一籌,我不能不去啊。」   「可是……」田邊盛武道,「大本營會同意嗎?」   「這是戰事的需要。」岡村寧次淡然道,「我想大本營會同意的。」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66章 殊死較量   第366章 殊死較量   土門要塞,抱犢山主碉堡。   由於心情不好,岳維漢就沒在石門多做逗留,在短暫慰問了前線將士之後,岳維漢就在劉毅的陪同下連夜返回了土門要塞。   地下二層指揮部裡,岳維漢正跟劉毅研討戰局。   劉毅拿著指揮桿對著沙盤向岳維漢講解道:「總座,情報顯示,日軍第5師團正沿著平漢鐵路南下,第10師團正沿著石濟公路西進,最多兩天,兩個師團就能會師石門,留給我們轉移物資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還真讓岡村寧次說中了,39集團軍和八路軍的確不準備擴大戰果了。   倒不是39集團軍和八路軍不想,而是他們沒有足夠的彈藥補給了,首批生產的火箭彈差不多已經全部打完了,太行兵工廠加班加班生產的彈藥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這仗要是再打下去,那39集團軍和八路軍就該唱空城計了。   更何況,岳維漢發動這次戰役的目的無非兩個,一個是讓岡村寧次吃點小虧,第二個就是藉機實戰練兵,現在這兩個目的都已經達到了,而且39集團軍和八路軍都從此役中撈到了不少好處,見好就收吧。   「讓趙欣怡抓緊時間,多組織些運輸隊過來,所有用得著的物資全得運回根據地,一顆鏍絲釘也不能給小鬼子留下。」岳維漢想了想又道,「另外,各師撤回根據地後一定要做好總結工作,把這次戰鬥中爆露出來的問題通過訓練解決掉,今後一到兩年,我們集團軍不會再有這樣的大規模的實戰練兵機會了。」   「嗯。」劉毅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劉毅想了想,又道:「八路軍方面,我要不要跟他們解釋下?」   雖說此計土門兵變是岳維漢一手策劃的騙局,可之前劉毅扣押中共黨員的事情卻是確有其事,劉毅似乎應該給他們一個解釋才對。   「解釋就不用了。」岳維漢道,「給八路軍些武器彈藥,算是賠禮吧。」   劉毅默默地點了點頭,他也是個聰明人,一下就明白了岳維漢的態度,看來總座是不打算遵照軍委會的命令清除中共黨員了,不過這也正合劉毅的心意,劉毅出身東北軍系,對國民黨原本就沒有什麼好感,對共產黨也沒有惡感,岳維漢的決定他是完全擁護的。   至於此前扣押中共黨員的事件,劉毅卻完全是出於穩定39集團軍內部局面的考慮,中間並不摻雜任何政治傾向和個人情感。   正說間,行動處長馬占魁上校黑著臉走進了作戰室。   「總座。」馬占魁上校啪地立正,一絲不苟地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稟報道,「軍統局北平站長馬漢三發來密電,聲稱岡村寧次剛剛下了命令,準備將華北方面軍的司令部從北平搬遷至石門,第四軍團司令部也將從保定遷至正定」   「嗯?」劉毅凜然道,「岡村寧次要將司令部遷至石門?」   岳維漢撇了撇嘴,哂然道:「這老鬼子倒真有些大將風度呢。」   「總座,這對咱們39集團軍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劉毅沉聲道,「岡村寧次將華北方面軍司令遷至石門,明顯是針對咱們39集團軍而來的,這意味著華北方面軍的作戰重心已經出現了轉移,小鬼子要對咱們井陘根據地動手了」   「那倒未必。」岳維漢擺了擺手,又道,「不過,岡村這老鬼子的確是衝著咱們來的。」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問馬占魁道:「占魁,南造雲子會不會跟著岡村寧次前來石門?」   「不會。」馬占魁非常肯定地道,「南造雲子仍然是日軍駐北平特務機關的機關長,而且岡村寧次給了她三個月的假期。」   「這樣啊?」岳維漢不禁皺緊了眉頭。   假如南造雲子不能跟在岡村寧次身邊,那她的作用就要大打折扣了。   不過,既便沒有南造雲子的幫助,岳維漢也有信心打敗岡村寧次,現在已經是1939年的6月上旬了,再這三個月,德國就將全面入侵波蘭,第二次世界大戰也將正式拉開序幕,再過兩年半的時間,美國也將加入世界大戰。   到了那時候,華北戰場的日軍精銳將會大量調往太平洋戰場。   所以,39集團軍只要熬過這段時間,將來那就是一片坦途了   這就是穿越者的優勢,岳維漢很清楚歷史的走向,日本必然戰敗,中國必然會戰勝,岳維漢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盡量改善這個過程,使中國的老百姓少受些苦難,使戰後的中國盡量多攥取些利益,別的不說,戰爭賠款是必須的,在日本駐軍也是必須的   …………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六月上旬,報日軍大本營批准,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岡村寧次大將把方面軍司令部由北平遷至石門,以昭示他堅決消滅中國39集團軍,徹底肅正華北地區治安狀況的決心,從此,岳維漢與岡村寧次之間展開了長達兩年的殊死較量   …………   一轉眼,岡村寧次將司令部遷到石門已經兩個月了。   時間已經悄然來到了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八月上旬,此時的歐洲早已經是戰雲密佈了,德意志第三帝國的野心早已經昭然若揭了,不過英、法兩國卻仍然像駝鳥一樣把腦袋埋在了沙子裡,對希特勒日益膨脹的野望選擇性的視而不見。   此時的日本,近衛文磨內閣正忙著修補接近崩潰的國民經濟。   此前兩年,為了支撐大規模的對華戰爭,日本政府的國力、財力已經消耗殆盡,國民經濟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至少兩年內,日本是不可能再對中國發動大規模的攻勢了,不過,日軍在佔領區的治安肅正戰,卻從未停止過。   尤其是華北地區的岡村寧次,他的「懷柔」政策已經取得了極大成效   通過「懷柔」政策鞏固治安區的統治之後,岡村寧次又將目標轉向了准治安區,也就是國軍和八路軍游擊隊的游擊區,不過此時,國軍的絕大部份游擊隊已經公然投誠,轉化成了偽軍,只剩下八路軍的游擊隊還在孤軍奮戰。   岡村寧次用來對付准治安區(游擊區)的策略和治安區略有不同,治安區的策略是「懷柔」,而准治安區的策略則是「蠶食」,即通過碉堡戰術,步步推進,逐步蠶食八路軍的游擊區,最終將戰線推進至八路軍的根據地外圍。   岡村寧次「蠶食」政策的重點區域就是冀南   這兩個月來,岡村寧次通過「以工代賑」的方式徵集了數以十萬計的民夫,差不多已經完全復修了此前遭到八路軍破襲的平漢鐵路,並且重建了鐵路沿線的據點、炮樓、封鎖溝防禦體系,重新修建的炮樓和碉堡,壁厚全部加固到了一米以上   八路軍雖然已經裝備了太行兵工廠製造的少量90火箭筒,不過遺憾的是,90火箭筒發射的火箭彈已經不足以對日軍加固後的據點、炮樓構成威脅了,不過,小鬼子的戰車和裝甲汽車卻徹底成了雞肋,甚至都不敢公然外出活動了。   不過,火箭筒的秘密終於還是不可避免地暴露了。   …………   石門西郊,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平田正判少將匆匆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旋即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兵器專家村田先生已經回來了。」   「哦?」岡村寧次欣然道,「快請村田先生進來。」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去了。   不到片刻功夫,平田正判又領著個大佐軍官走了進來。   那大佐軍官不是別人,赫然是日軍大本營剛剛從國內派來的兵器專家村田太郎,村田太郎上前兩步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岡村寧次見禮道:「司令官閣下。」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和聲問道:「村田君,你的研究有結果了嗎?」   「哈依。」村田大佐猛然低頭道,「司令官閣下,這兩個月來,我已經在前線十幾次目睹支那軍使用新式武器,現在已經可以基本肯定,支那軍所謂的新式武器並不是什麼大口徑戰防炮,更不是什麼加農炮,而應該是火箭炮的變種」   「火箭炮的變種?」岡村寧次不禁皺緊了眉頭。   火箭炮其實早就已經出現了,日軍也有裝備,只是數量不多而已,但是火箭炮全都是車載式多管火箭炮,對後勤保障的要求極高,而39集團軍和八路軍顯然不具備這樣的後勤保障能力,所以,岡村寧次很懷疑村田大佐的結論。   村田大佐並沒有因為岡村寧次的質疑而有所顧忌,接著說道:「司令官閣下,支那軍所使用的火箭炮與皇軍裝備的火箭炮有著本質的區別,皇軍的火箭炮是車載式多管重火箭,而支那軍所使用的卻是單兵便攜式單管火箭炮」   「嗯,單兵便攜式單管火箭炮?」岡村寧次恍然大悟。   前文說過,火箭筒是基於火箭炮發展而來的,並沒有太過複雜的工藝技術,因此村田大佐僅僅只是目睹了幾次火箭筒的發射,就掌握了全部的秘密,岡村寧次雖然不是兵器專家,可村田大佐這麼一說,他也立刻就明白了。   當下岡村寧次急切地問道:「村田君,帝國能不能大量生產?」   「當然。」村田大佐不假思索地道,「憑帝國的工業製造能力,短時間內就能夠生產出數以萬計的火箭筒來裝備部隊,不過,這應該是一款優秀的單兵反戰車武器,對裝備落後的支那軍毫無威脅,倒是用來對付蘇聯的戰車群,威力巨大。」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67章 賣「火箭筒」專利   第367章 賣「火箭筒」專利   「優秀的單兵反戰車武器?」   岡村寧次和平田正判同時心頭一動,旋即不約而同地走到了懸掛牆上的地圖前。   此時牆上懸掛的居然不是華北地區的地圖,而是滿蒙邊界諾門坎地區的地形圖,並且地圖上已經畫滿了紅藍兩色的箭頭,此時,諾門坎事件已經爆發,日蘇之間的邊境戰爭已經是一觸即發,岡村寧次並非關東軍司令官,卻也時刻關注著諾門坎事件的進展。   此時的日本,軍事上已經侵佔了大半個中國,可經濟上卻並沒有得到國內軍工企業急需的原油、鐵礦石、橡膠等戰略資源,反而將絕大部份陸軍兵力拖在了中國戰場,更造成了國民經濟的全面被動,日本所面臨的國際環境也更趨惡化。   為了盡快彌被資源緊缺的短板,徹底擺脫美、英等西方國家的經濟制約,日軍大本營參謀本部再次提出了「南下」「北進」兩套戰略提案,從目前看,北進戰略已經明顯佔據了上風,關東軍已經在緊鑼密鼓地準備對蘇作戰了。   此前,從華中前線撤下來的新編師團,超過一半編進了關東軍。   日軍大本營還從朝鮮、台灣以及本土緊急徵集了大量後備兵源,在偽滿洲國緊急組建了十幾個獨立混成旅團,此外,日本政府還公然扶植溥儀的偽滿洲國政府緊急擴編了偽滿洲國軍,編成了十個旅的偽國民警備隊。   到了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五月初,關東軍的兵力已經由此前的35萬迅速擴充到了85萬之多,再加上偽滿洲國軍,總兵力更是超過了百萬之巨,後勤保障和彈藥補給上,日軍大本營也優先供應關東軍。   準備停當後,關東軍就主動挑起了事端,這就是諾門坎事件   到目前為止,只有日本扶植的偽滿洲國軍和蘇聯扶持的偽蒙古國軍在廝殺,日軍和蘇軍還沒有正面介入,不過,日本關東軍和蘇聯遠東軍區的部隊都在緊鑼密鼓地調動部隊,兩大軍事強國之間的正面較量已經是不可避免了。   當然,這只是試探性的邊境戰爭,而不是全面戰爭。   日本現在的國力已經不足以支撐一場大型戰爭了,日軍大本營只是想試探試探蘇聯的軍事實力,以評估北進戰略有沒有成功的可能,而蘇聯也沒想過要與日本在遠東一爭長短,因為此時蘇聯的戰略重心在歐洲,老毛子不想也不敢兩線作戰。   平田正判望著地圖,不無興奮地向岡村寧次道:「司令官閣下,趕緊給大本營和關東軍發電報吧,建議『北進』計劃暫緩實施,待關東軍大量裝備了單兵便攜式火箭炮之後,再對蘇聯動手不遲,那時候,蘇聯遠東軍區的戰車部隊將變得不堪一擊。」   岡村寧次默然不語,坦率地說,他並不認為日本能打贏蘇聯。   蘇聯人口基數龐大、幅員遼闊、資源豐富,其戰爭潛力絕非日本所能夠比擬,蘇聯的重工業製造能力更是遠遠超過日本,說誇張點,蘇聯既便將所有的坦克,飛機開出來,放著讓日軍打,日軍摧毀的速度估計還趕不上蘇聯製造的速度。   相對來說,岡村寧次更傾向於南下,即佔領東南亞。   日本是個海洋國家,其軍事建設重點也始終是海軍。   七七事變之前,日本陸軍只有十七個常設師團,常備兵力不足50萬,而日本海軍的常備兵力卻高達150萬之巨,足足是陸軍的三倍還多因此,岡村寧次更傾向於南下,與當時已經明顯沒落的大英帝國進行海上決戰。   如果北進,就不可避免地要與蘇聯爆發陸上大戰,蘇聯擁有當時世界上規模最龐大,裝備也相對先進的陸軍集團,而日本的常設師團卻只有十七個,兩次動員之後,現在也不過四十個左右的陸軍師團,遠不足以與蘇聯抗衡。   不過話又說回來,南下戰略也是有隱憂的。   如果僅僅只是沒落的大英帝國,日本人還真不怕,可問題是英國與美國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特殊聯繫,一旦日英開戰,很難保證美國會繼續保持中立,一旦工業製造能力不輸蘇聯的美國參戰,日本也同樣招架不住。   因此,岡村寧次真正的想法是按兵不動,靜等國際局勢的變化   資源短缺雖然會嚴重制約軍事擴張,卻不是致命的,更不是無法克服的   在岡村寧次看來,此時日本的首要任務就是鞏固消化佔領區,加緊圍堵國民政府在國際上的生存空間,爭取早日解決中國事件,而不應該在後方不穩的情況下,與美、英、蘇等西方列強展開逐鹿,更不該貿然與德國結盟。   不過,岡村寧次的主張並沒有被日軍大本營採納。   見岡村寧次有些神思不屬,平田正判忍不住提醒道:「司令官閣下?」   「啊?」岡村寧次從沉思中驚醒,當下忙不迭地道,「平田君,你說的很有道理,那就趕緊給大本營和關東軍植田司令官發報吧。」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高樹勳正向岳維漢、劉毅報告新39師的整訓情況。   行動處長馬占魁上校忽然走進了岳維漢的辦公室,立正敬禮道:「總座,南造雲子從北平發來密電,說華北方面軍請來的兵器專家已經破解了的火箭筒的秘密,並且岡村寧次已經上報日軍大本營,大量製造並裝備關東軍。」   「啥?」高樹勳失聲道,「日本人這麼快就破解了火箭筒的秘密?」   「健候員,不用驚訝。」岳維漢擺了擺手,淡然道,「火箭筒原本就沒什麼秘密可言,日本人的兵器專家能將之破解也很正常,不過岡村寧次上報日軍大本營,要大量生產火箭筒裝備關東軍,倒是有些意思。」   「難道日本要和蘇聯開戰了?」劉毅一點即透。   日本關東軍的軍事力量正在急居膨脹,這並不是什麼秘密,稍有軍事頭腦的人都能想得到,日本人這是肯定要動蘇聯的腦筋了。   「日本人真要跟蘇聯打起來就好了。」高樹勳道,「這樣我們的壓力就小多了。」   「蘇聯是不會主動跟日本人開戰的,因為他們的戰略重心在歐洲,真要逼急了,蘇聯最多也就教訓一下日本人。」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至於日本人,兩年內估計也沒能力發動大戰了,所以這次最多也就探探蘇聯的底。」   劉毅忽然道:「總座,火箭筒打坦克那可真是一炮准,你說小日本大量裝備之後,會不會對蘇聯的坦克集群構成威脅啊?」   「這是肯定的,火箭筒就是最優秀的單兵反坦克利器」岳維漢說此一頓,旋即語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單單一款步兵反坦克武器是不足以彌補日蘇兩國在國力、軍力以及戰爭潛力上的巨大差距的,跟蘇聯玩,小日本沒戲。」   說到坦克集群,真正厲害的還是德國人,蘇聯人最厲害的還是炮兵,因此既便日軍大量裝備了火箭筒,也不足以對蘇軍構成致命威脅,更何況,蘇聯最可怕是他的無可匹敵的戰爭潛力,連德國都耗不完老毛子的戰爭潛力,小日本就更別提了。   「跟蘇聯比,小日本還真不夠瞧。」劉毅歎息道,「就是火箭筒有些可惜了。」   「參謀長說的是啊。」高樹勳也不無遺憾地道,「這火箭筒的技術就是白送給別人,也不能讓小日本給偷去啊,小日本有了這技術,回過頭來,還不得拿火箭筒來轟我們?那我們可真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這個倒是不用擔心,火箭筒也就打擊裝甲目標或者永固工事有用,用來對付步兵,那還沒有迫擊炮好使呢。」岳維漢擺了擺手,又道,「不過,健候兄剛才的話卻提醒我了,反正火箭筒的秘密也保不住了,乾脆拿去賣了得了。」   「賣?」高樹勳愕然道,「這玩意也能賣啊?」   「當然能賣。」岳維漢微笑道,「再簡單的技術,那也是專利」   當下岳維漢又將侍從副官玉狐叫了進來,吩咐她去把海倫給找來。   既然要賣專利,那自然得賣給美國鬼畜,美國是個利益至上的國家,與外國交往時基本沒什麼人情可言,可有一點卻是世界上任何國家都比不上的,那就是美國鬼畜的法制觀念很強,只要搶先申請了專利,基本上不會出現盜版侵權的事情。   換句話說,只要岳維漢委託海倫在美國申請了火箭筒的技術專利,那麼今後美國軍方想生產並裝備火箭筒或者類似的裝備時,就必須首先向岳維漢購買專利,到時候,岳維漢就能拿火箭筒的專利換取美國鬼畜的武器裝備了。   其實,岳維漢最想要的卻不是美國鬼畜的武器裝備,而是他們的工業設備。   不過很遺憾,現在39集團軍就這麼點地盤,既便要了美國鬼畜的工業設備,那也是白瞎,既沒有地方安裝生產,也找不到那麼多熟練的技術工人,更重要的是,現在中國沿海地區已經全部淪陷,美國鬼畜給了工業設備也運不進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68章 兩面政府,武工隊   第368章 兩面政府,武工隊   是夜,司令部後院。   岳維漢使出渾身解數,將海倫一次又一次地送上快樂的顛峰,到最後,海倫感到自己整個身體都快要融化在岳維漢潮水般的攻勢下了,第七次將海倫送上高潮之後,岳維漢也終於累得癱倒在了海倫身邊,一夜七次郎,這可是體力活啊。   海倫喘息著側過臉來,送給岳維漢一記充滿柔情蜜意的熱吻。   「海倫,你離開美國多久了?」岳維漢一邊問,一邊輕撫著海倫磨盤般的玉臀,美國女鬼畜的身材普遍很火爆,尤其是她們的臀部,明顯要比東方女人更圓、更翹、更豐滿,視覺上也更加的充滿張力,更能挑動男人心底最原始的慾望。   「已經一年多了。」海倫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迷離,她被岳維漢勾起了思鄉之情。   岳維漢趁勢打鐵道:「親愛的,你是不是應該回美國了?要不然你的家人該想你了。」   「嗯,我也想回去,可你怎麼辦呀?」海倫深情地望著岳維漢,猶豫難捨地道,「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你又不能跟我回美國。」   說起來,海倫是真的不願意離開岳維漢。   海倫和岳維漢從認識到相戀,再到熱戀,滿打滿算都還不到一年,現在兩人正是「戀姦情熱」的時候,更何況,美國女鬼畜普通都很浪漫,都有嚴重的個人英雄主義情懷,所以海倫很想留下來,陪伴岳維漢共同經歷危險而又刺激的戰爭歲月。   「傻丫頭。」岳維漢掂了掂海倫挺翹精緻的鼻子,說道,「想我了就再來中國呀。」   海倫搖頭不語,上次離家她就是背著家人偷跑出來的,這次要是回了美國,家人絕對不會再讓她出來了,更不可能讓她來到戰火紛飛的中國,作為摩根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海倫的生命安全可不僅僅只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海倫,我是認真的。」岳維漢輕輕扳過海倫的俏龐,深深地注視著美國妞碧藍到簡直能讓人迷失的美眸,柔聲說道,「你真應該回美國了,你不應該再讓你的家人繼續為你擔驚受怕,而且,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拜託你……」   「可我真的捨不得離開你。」海倫幽聲說道,「一想到離開你之後,我就再不能擁著你入睡,再不能享受你帶給我的激情和快樂,我就恐懼得不行,我真的不願意恢復到以前那種孤獨而又寂寞的生活,我的家人給不了你的愛,親愛的,我需要你。」   岳維漢大汗,美國女鬼畜就是直接啊,對性的渴求也是赤luo裸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岳維漢也真怕海倫回美國後會受不了寂寞,然後給他戴一頂綠油油的帽子,三十年代的美國雖說還沒有經歷性解放,不像後世美國那樣開放,可有一點必須得承認,那就是西方女人普遍缺乏貞C觀念,尤其是未婚女性。   不過,販賣「火箭筒」專利的事情卻是刻不容緩,要是再緩幾個月,沒準美國中情局的特工就從小日本那裡搞到火箭筒的設計圖紙了,還有這事也必須得海倫去才行,換別人比如說曾經留學美國的李楚生去,那就不行。   美國的民主和法制是只對內的,而且是有限的,美國白人可以享受一切應有的權利,黑人和外國公民就根本就享受不到任何權利,後世直到進入二十一世紀,美國都還在世界各地燒殺擄掠,根本就不拿外國人的生命當回事,民主?法制?那就是個屁   所以,這專利必須得海倫去申請。   「海倫,我想你必須回去。」岳維漢用雙肘撐起自己的身體,輕輕騎到了海倫身上,然後溫柔地再次進入海倫的身體,一邊深情無限地說道,「最多三年,我一定去美國看你,一定……」   …………   海倫終於走了。   歐洲的戰爭陰雲正在持續醞釀,遠東的緊張局勢卻出人意料地平靜了下來。   日軍大本營由於獲得了火箭筒的技術,暫時中止了「北進」計劃的實施,不過,蘇聯並沒有輕敵,戰略上也沒有出現誤判,斯大林這個大**者決定向遠東繼續增兵,到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六月底,蘇聯遠東軍區的總兵力已經超過了180萬,要遠遠超過日本關東軍的85萬人,其他在火炮口徑、數量,坦克性能、數量,飛機性能、數量上,蘇軍也全面壓倒日本的關東軍集團。   總而言之,蘇聯從未放鬆過對日本的警惕。   華北地區,岡村寧次的「蠶食」政策已經全面鋪開,數以百萬計的日偽軍正和國軍、八路軍的游擊隊展開殊死較量,反覆爭奪游擊區的控制權,冀南地區由於有岡村寧次和岳維漢之間的直接較量,更是成了「蠶食」與「反蠶食」的焦點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劉毅神情凝重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總座,局勢不妙啊。」   說此一頓,劉毅又道:「小鬼子用炮樓、公路加隔離溝的組合戰術,穩步向冀南各縣的游擊區推進,各縣游擊隊也織組了一些破襲戰,不過效果不佳,小鬼子現在修的炮樓全是鋼筋混凝土結構的,而且牆壁更厚,火箭筒已經不好使了。」   「這麼說,冀南各縣的夏糧收不上來了?」岳維漢皺眉道。   自從39集團軍進駐井陘關之後,井陘縣的人口就急劇膨張,短短不到一年時間,就已經從原來的不到十萬人猛增到了一百多萬人,要養活這麼多人口,光靠井陘縣的少量山田水地那是遠遠不夠的,既便修了灌溉水渠新增了幾萬畝水地,缺口還是很大。   去年山西秋糧大豐收,岳維漢搶購了不少,再加上此前從冀南各縣強買的,太行根據地的存糧其實不少,不過養活百萬軍民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因此,冀南各縣今年的夏糧,岳維漢是志在必得,至少不能落入岡村寧次手裡。   「估計是收不上來了。」劉毅苦笑道,「除非再發動一次大的破襲戰,將日軍在冀南各縣修建的公路、炮樓、據點全部摧毀。」   「大規模的破襲戰肯定不行。」岳維漢搖頭道,「現在冀南的日軍擁有四個常設師團外加兩個獨立混成旅團,還有齊燮元偽華北治安軍的五個師,日偽聯軍的總兵力已經超過了20萬,正面硬拚,我們毫無勝算,搭上八路也不行。」   「是啊,這也正是我擔心的。」劉毅無奈地道。   「明的不行,我們就來暗的」岳維漢沉吟著道,「游擊區不比淪陷區,那裡的老百姓應該還是向著咱們的,既便是那些個日偽政府的維持會長,多半也不是自願的,我們完全可以把他們爭取過來,利用他們的公開身份組建兩面政府。」   歷史上,八路軍就曾經在敵後戰場組建過兩面政府。   許多鄉紳地主表面上是日偽政府的維持會長,白天也為日本人辦工,可到了晚上,他們卻立刻搖身一變,成了八路軍的人,幫助八路軍收治傷員、徵集軍糧、搜集情報,歷史上,這些鄉紳維持會長雖然是漢奸,卻也為抗日立下過大功。   「兩面政府?」劉毅將信將疑地道,「總座,你是說,讓這些鄉紳表面上還當日偽政府的維持會長,可暗地裡卻當國民政府的鄉、保長?然後,利用這些能夠公開活動的維持會長做掩護,幫助咱們搶收今年的夏糧?」   「不只是搶收夏糧」岳維漢道,「還能搜集情報」   「總座,這能行嗎?」劉毅道,「冀南各縣的日偽維持會長數以千計,一個個找,一個個策反的話,那得忙到猴年馬月?還有,這個任務交給哪個部門去完成?主力部隊進不了冀南,特戰旅倒是能滲透進去,可他們不善長策反工作呀?」   「這事,只能組建武裝工作隊。」岳維漢沉吟著道,「從宣傳處、行動處、情報處還有特戰旅抽調精兵強將,組建十到二十支武裝工作隊,每支武工隊的人數不要太多,十個人就差不多了,一支武工隊負責一個縣,專門負責日偽維持會長的鎮壓、策反工作。」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參謀長,這事就由你親自負責,而且要快,三天之內,各武工隊的隊長必須到位,五天之內,各武工隊的隊員要挑選到位,七天之內,各武工隊就必須深入冀南各縣開展工作,半個月內就要見成效」   「啊?」劉毅吃聲道,「總座,這時間也太緊了吧?」   「沒辦法,夏糧就要收割了。」岳維漢想了想,又道,「還有,武工隊深入各縣之後,不能讓他們孤軍奮戰,各縣游擊隊一定要全力配合,最好能從各縣游擊隊裡挑幾個交際廣泛的好手加入武工隊,這樣各縣武工隊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開展工作。」   「明白了。」劉毅點了點頭,肅然道,「總座,我這就去辦。」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69章 重挫日軍   VIP章節   第369章 重挫日軍   趙縣,馬大王村。   馬大王村地處國軍游擊隊的活動區域,是典型的游擊區。   不過現在,日偽軍的碉堡戰線已經覆蓋到了馬大王村,為了徹底隔絕村民與國軍游擊隊的聯繫,將國軍游擊隊趕出遊擊區,日軍徵集當地村民在馬大王村四周挖了條封鎖溝,又在村口架起吊橋以供通行,在吊橋旁邊,又修了個小型據點。   據點的主體建築是一座小型炮樓,四周都是深溝,只有吊橋與外界相通,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建在孤島上的燈塔,不過炮樓修得很結實,鋼筋混凝土結構的,水泥牆足有半米厚,39集團軍的火箭筒已經威脅不到日軍炮樓的安全了。   據點裡駐紮著一個班的日軍和一個排的偽軍。   夜色深沉,日偽軍大多睡了,只有頂層瞭望台上的哨兵還在站崗。   遠離日軍據點的另一邊,一群黑影藉著夜色的掩護靠近了馬大王村外的隔離溝。   夜色下,馬富貴猛然豎起右手,再握緊成拳,身後跟進的人員頓時紛紛停了下來,旋即又以熟練的戰術動作向兩翼疏散隱蔽。   這支隊伍就是岳維漢派來趙縣的武裝工作隊,馬富貴是隊長。   趙縣武工隊編制11人,1人來自宣傳處,1人來自行動處,1人來自趙縣游擊隊,包括馬富貴在內,其餘8人全部來自特戰旅,為了組建武裝工作隊,岳維漢可謂不惜血本,劉鐵柱的特戰旅幾乎被抽走了近半兵力。   馬富貴命令部隊隱蔽,然後返身走到了謝老七身邊。   謝老七早年經過商,能言會道,對趙縣的大事小情瞭如指掌,而且人面極廣,是趙縣游擊隊派來配合武工隊開展工作的。   「七哥,前面就是馬大王村了吧?」   「嗯。」謝老七點點頭,說道,「馬大王村是半個月剛被小鬼子封鎖的,原來的保長馬耀祖現在成了日偽政府的維持會長,馬耀祖這個人是非觀念還是有的,就是有些膽小,日本人嚇了他幾句,他就當起了維持會長。」   馬富貴道:「這個人還有沒有可能策反?」   「應該沒問題。」謝老七道,「可以試試。」   馬富貴點點頭,當即下令道:「王志武、劉樹聲還有白玫,你們跟我和七哥進村,剩下的人原地警戒,準備接應。」   借助繩索,馬富貴等五人很快就下到了六米多深的溝底。   然後借助飛索,馬富貴率先攀上了封鎖溝對岸,又將謝老七等人逐個拉了上去,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馬富貴等五人就全部消失在了夜色下,旋即馬大王村村民養的幾隻土狗開始狂吠起來,不過很快便又寂無聲息了。   …………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八月中旬至九月上旬,岳維漢向冀南派出的二十餘支武裝工作隊迅速發揮作用,成功打破了日軍以據點、炮樓、公路、隔離溝為支撐的封鎖網絡,將各游擊區的老百姓跟國軍游擊隊重新聯繫在了一起。   游擊隊有了老百姓的掩護,立刻就成了水中的游魚。   從九月初開始,冀南各縣游擊區的游擊隊突然重新活躍起來。   借助兩面政府構織成的情報網,各縣游擊隊開始耳聰目明,往往是日軍的掃蕩部隊還沒趕到,各縣游擊隊就已經提前得到消息,化整為零緊急疏散了,日軍的掃蕩部隊剛走,游擊隊又立刻重新集結,大肆破壞日軍的封鎖設施。   很快,各縣游擊隊就開闢了一條又一條地下交通線,日軍以據點、炮樓、公路、隔離溝為支撐的隔離網徹底成了擺設,日軍開始疲於奔命,今天東頭的隔離溝被填,明天西邊的公路被挖,時不時的還會有冷槍冷炮從荒山野地裡打過來,讓鬼子偽軍防不勝防。   到了九月中旬,在冀南各游擊區推行「蠶食」政策的日軍終於遭到了重挫。   時間進入九月,冀南大地的春小麥和苞米紛紛成熟,日軍正準備徵收秋糧時,冀南各縣游擊區的春小麥和苞米卻一夜之間不翼而飛了   …………   石門,日軍司令部。   田邊盛武中將和平田正判少將氣急敗壞地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   平田正判少將猛然收腳立正,向岡村寧次報告道:「司令官閣下,冀南各准安區的春小麥和苞米被支那軍一夜間搶收殆盡,所有糧食全部下落不明」   「什麼?」岡村寧次霍然起身,難以置信道,「全部下落不明?」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獰聲說道,「司令官閣下,我堅信糧食一定還藏在各准治安區數以萬計的村莊裡,不如派部隊進村搜糧吧?」   「八嘎。」岡村寧次不由分說扇了平田正判一記耳光。   「蠶食」政策的核心宗旨就是將准治安區的中國人跟抵抗分子隔離開來,對於普通中國人和抵抗分子,那是必須要區別對待的,對於抵抗分子,自然是格殺勿論,可對於普通中國人,卻需要像對侍治安區的良民那樣百般籠絡。   如果日軍進村強行搜糧,就難免出現燒殺擄掠的行為。   一旦出現燒殺擄掠的行動,勢必就會嚴重破壞日軍的「親民」形象,那麼各准治安區就會重新滋生出反抗情緒,國軍和八路軍的游擊隊就會重新獲得當地百姓的擁護,那麼岡村寧次的「蠶食」政策也就前功盡棄了。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乖乖挨揍。   平田這小鬼子頭腦簡單,只知殺戮,岡村寧次這老鬼子就要陰險多了。   岡村寧次沉吟片刻,忽然向田邊盛武道:「田邊君,你不覺得最近各准治安區的治安狀況已經嚴重惡化了嗎?」   「是啊。」田邊盛武點點頭,說道,「通過以炮樓、公路、隔離溝為支撐的封鎖網絡,皇軍原本都已經蠶食了十之七八的准治安區,留給支那游擊隊的活動空間已經極小,眼看就能把支那游擊隊徹底逐出准治安區了都。」   「可最近半個月來,蠶食區域的治安狀況卻急劇惡化。」岡村寧次接著說道,「各准治安區的支那游擊隊突然間就像是擁有了神話傳說中的千里眼和順風耳,皇軍稍有風吹草動,他們立刻就能獲得消息,而對他們的行蹤,皇軍卻根本就無跡可尋。」   「司令官閣下,我想這中間肯定出了什麼問題。」田邊盛武道。   「唔,田邊君,你們立即設法查清原因。」岡村寧次點了點頭,道。   「哈依」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領命去了。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日軍正加緊蠶食冀南各縣的游擊區,暫時無暇進攻根據地,而國軍目前也根本不具備全面反攻的實力,因此,對於39集團軍全體官兵來說,目前的戰鬥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練兵練兵再練兵,然後靜待日軍來攻或者大反攻。   對於太行根據地來說,那就是廣積糧,多造槍,加緊備戰   太行兵工廠的產能已經比原來擴充了近一倍,現在已經可以月產步槍5000枝,馬克沁重機槍50挺,捷克式輕機槍100挺,子彈八百萬發;60迫擊炮100門,炮彈一萬發;90火箭筒200具,火箭彈兩千發;沒良心炮20門,300口徑霰彈兩千發。   全軍戰備方面,繼寶山師之後,第181師也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換裝。   換裝之後的181師跟寶山師一樣,擁有戰鬥人員18000餘人,編成6個步兵團,一個炮兵團外加一個輜重團,單獨遂行作戰任務時,野戰醫院、反戰聯盟、宣傳隊、特務隊、通訊隊等非戰鬥單位也會隨軍行動,總兵力將超過20000人。   裝備方面,換裝後的主力師擁有步槍10800餘枝,馬克沁重機槍200餘挺,改進型捷克式輕機槍將近500挺,火箭筒500餘具,60迫擊炮108門,沒良心炮60門,這樣的裝備水平,在國軍而言絕對算得上是武裝到牙齒了   不過,39集團軍經過一擴再擴,正式編製已經超過了10萬人,每個月光是支付軍餉就需要50萬現大洋,加上各項開支,每個月至少需要軍費100萬,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岳維漢從魯南、冀南擄搶來的那點家底早就已經見底了。   沒轍,岳維漢只好跟二戰區閻長官,還有蔣委員長做起了軍火貿易。   能賣的軍火都是明碼標價的,馬克沁重機槍單價2500大洋,改進型捷克式輕機槍單價1500大洋,中正式步槍單價100大洋,子彈每萬發2000大洋,60迫擊炮單價1000大洋,炮彈每百發500大洋,火箭筒暫不出售,等海倫申請專利成功後,才能解除禁令,沒良心炮更是密對機密,絕對不外銷的。   所有軍火,一律現金交易,概不賒賬。   太行兵工廠產能充足,每月只需外銷一小部分軍火,就足以維持整個39集團軍的軍費開支了,至於維持整個根據地運轉的工人工錢以及日常行政開支,被服廠、火柴廠、肥皂廠、鞭炮廠以及捲煙廠等工廠的利潤就綽綽有餘了。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根據地上百萬人口的口糧問題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70章 夜襲隊   第370章 夜襲隊   岳維漢正惦記今年冀南平原的秋糧呢,劉毅就興沖沖地走了進來,報告道:「總座,好消息,冀南各縣游擊隊已經將絕大部份秋糧搶收入庫了,現在就藏在各游擊區的地道內,等時機成熟了再設法運回根據地。」   「哦,秋糧已經收上來了?」岳維漢擊節道,「太好了」   劉毅也興奮地道:「總座,有了這批秋糧,明年的口糧就有著落了。」   「嗯。」岳維漢點點頭,又道,「不過,一定要盡快將這批秋糧運回根據地」   「總座你就放心吧。」劉毅道,「各縣武工隊正在加緊組織運輸隊,最多半個月,這批秋糧一定能夠運回根據地。」   岳維漢道:「安全方面沒問題吧?」   「問題應該不大。」劉毅道,「小鬼子的各道封鎖線早已經被我們的武工隊破壞得七零八落了,各縣根據地、游擊隊與太行根據地之間都建立了安全可靠的交通線,而且這些交通線都是互相獨立的,既便一條出了問題,別的交通線也仍能發揮作用。」   「不過還是不能大意。」岳維漢沉吟著道,「岡村這老鬼子不好對付啊。」   「總座你就放心吧,岡村寧次再厲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扭轉局面。」劉毅道,「可最多再過半個月,這批糧食就能運回來了。」   …………   石門,華北方面軍參謀部。   田邊盛武、平田正判和參謀部的十幾個高參正在研討戰術。   其中一個少佐參謀向田邊盛武說道:「將軍閣下,前幾個月,冀南各縣的支那游擊隊更多採用了騷擾戰術,對皇軍基本上構不成威脅,但從半個月前開始,支那游擊隊的戰術手段突然間變得花樣百出,什麼地雷戰、地道戰、麻雀戰、挑簾戰,各種非常規戰術,可謂層出不窮,令皇軍防不勝防啊。」   「是啊。」田邊盛武點了點頭,沉聲道,「最近半個月,皇軍和皇協軍的傷亡數字正以驚人的速度在增加,這樣的局面不能再持續下去了,關鍵是今年的秋糧對皇軍很重要,絕不能讓支那游擊隊將之運回根據地。」   「將軍閣下,我認為這不是戰術上的問題。」另一個少佐參謀道:「支那游擊隊採取的非常規戰術其實沒什麼,關鍵是最近半個月來,支那游擊隊的耳目突然變得空前靈敏,皇軍每有行動,都會落入他們的算計,我認為這種情形很反常。」   田邊盛武皺眉道:「河野君,你是說支那游擊隊的情報系統加強了?」   「恐怕沒那麼簡單。」河野少佐沉聲道,「將軍閣下,我建議派譴特戰隊前往調查。」   「喲西。」田邊盛武點點頭,沉聲道,「河野君,特戰1大隊第1分隊暫由你指揮,今天下午就出發,展開調查,限你兩天之內查明真相」   「哈依。」河野少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欒城縣,憲兵隊司令部。   憲兵隊長向井大尉大步走進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坐在自己辦公桌後面的河野大佐見禮道:「長官」   河野少佐擺了擺手,肅然道:「向井君,請你給我介紹一下欒城縣的治安狀況。」   「哈依。」向井大尉猛然低頭,旋即大步走到懸掛牆上的地圖前,指著地圖上犬牙交錯的紅藍線條向河野少佐講解起來,河野少佐時而點頭示意,時而皺眉沉吟,等向井大尉差不多講完了,河野少佐也已經有了完整的腹案。   河野這小鬼子敏銳地意識到,問題很可能出在基層維持會   …………   欒城縣,南高縣,西高村。   高漢英高老爺正獨自個喝著悶酒,似乎有什麼心事。   高老爺今晚的心情的確不太好,表面上他是日偽縣政府委任的西高村維持會長,可暗地裡卻又是國民政府任命的西高村保長,一個人兼了兩個政府的差使,貌似左右逢源,可高老爺心裡知道,他幹的是掉腦袋的活。   一旦讓日本人知道他還兼著國民政府的保長,高家就完了。   不過,高老爺又不能不兼任國民政府的保長,國民政府的武工隊不好惹啊。   這些武工隊員哪,個個都會飛簷走壁哪,飛越深寬六米多的封鎖溝那是如履平地,高家大院的圍牆是高,卻根本就擋不住這些英雄好漢,形勢比人強哪,高老爺要是不答應,他的腦袋早半個月前就已經落地了。   憑心而論,高老爺也願意抗日。   可現實是殘酷的,現在日軍已經佔領了整個華北,國軍和八路軍的抵抗力量雖然還在廣大鄉村活動,可明年人都知道,日本人佔著絕對的上風,國軍和八路軍的游擊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日本人剿滅。   所以,高老爺的內心很糾結,真的很糾結。   「唉。」高老爺長歎一聲,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哇?   倏忽之間,高老爺感覺身後的房門被人給打開了,急扭頭看時,房門果然打開了,不過門裡門外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當下高老爺又回過頭來,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剛剛還空著的對面坐位上,已經坐了個陌生人。   「你是……」高老爺猛然起身,老臉也是勃然色變。   不過很快,高老爺又定了定神,顫聲問道:「你是……武工隊的?」   「武工隊?」那陌生人笑笑,然後答道,「對,我就是武工隊的。」   「你走路咋沒聲啊?」高老爺長長地舒了口氣,旋即又道,「對了,你們不是昨晚剛來過嗎?我所知道的大事小情都已經告訴你們了呀,別的可就真不知道了,還有糧食,不也已經被你們的人給運走了嗎,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對面的陌生人沒有回答,只是嘴角已經綻起了一絲笑意。   …………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一大清早,田邊盛武就興沖沖地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冀南的治安狀況之所以嚴重惡化,是因為岳維漢組建了二十餘支武工隊,並通過武工隊在各縣組建了數以千計的基層兩面政府」   「武工隊?」岡村寧次皺眉道,「數以千計的基層兩面政府?」   「哈依。」田邊盛武猛然低頭道,「這些基層兩面政府的主事者,表面上是華北自治政府的維持會長,可暗地裡卻又兼著國民政府的保甲長,保守估計,在冀南,這樣的兩面派至少擁有千餘人,這些人通過各式各樣的關係構織成了一個龐大的情報網絡,皇軍各掃蕩部隊的一舉一動都處在他們的監視之下,不吃虧那才怪了。」   「原來如此。」岡村寧次凜然道,「岳維漢,狡猾狡猾滴」   「司令官閣下,我建議對各縣的基層維持會搞一次大清查」田邊盛武獰聲道,「那些暗中勾結武工隊的鄉紳,一律處決」   「嗯,勾結武工隊的鄉紳必須要處決」岡村寧次點了點頭,又道,「不過,大張旗鼓對基層維持會搞清查是不行的,各縣准治安區的治安狀況原本就很不好,這麼做只會更加的激化敵我矛盾,不利於皇軍的長治久安……」   「司令官閣下,那您的意思是……」田邊盛武道。   岡村寧次微笑道:「岳維漢能組建武工隊,難道我們就不能麼?」   「我們也組建武工隊?」田邊盛武先是一愣,旋即擊節讚道,「妙,司令官閣下這個想法太妙了,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哪」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又道:「不過,也叫武工隊似乎不太好。」   田邊盛武想了想,提議道:「司令官閣下,不如就叫夜龐隊吧?」   「夜襲隊?」岡村寧次欣然點頭道,「喲西,那就叫夜襲隊了」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夜襲隊的任務主要就是對付武工隊,並設法破壞武工隊暗中培植的兩面政府,最好是冒充武工隊,暗殺那些暗中勾結支那游擊隊的鄉紳,這樣,就能在支那鄉紳與武工隊之間埋下不信任的種子。」   「高啊。」田邊盛武道,「不愧是司令官閣下。」   擺了擺手,岡村寧次又道:「田邊君,組建夜襲隊的工作就由你親自負責,所需人員從各特戰大隊、敵工部、特務機關中抽調,必須是最優秀的精英為了便於開展工作,每支夜襲隊必須配備兩名精通漢語的特工人員。」   「哈依。」田邊盛武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目送田邊盛武的身影離去,岡村寧次也從辦公桌後面長身而起,又施施然地走到了懸掛牆上的華北地圖前,旋即兩手抱胸自言自語道:「皇軍無論是在政治上,還是軍事上,都已經處於絕對的優勢,39集團軍主力根本就不可能東出土門關了,剩下各縣的游擊隊,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呢?所謂的地道戰、地雷戰、麻雀戰、挑簾戰等非常規戰術,終究不足以扭轉雙方軍力上的巨大差距,岳維漢,除了武工隊,你還能有什麼招呢?」   第371章 隊長,給俺媳婦捎句話   太行山北麓,八路軍總部。   左參謀長給彭老總發了支「太行煙」,神情凝重地說道:「老總哪,自從岡村寧次在華北地區大規模地推行『蠶食』政策以來,各游擊區的鬥爭形勢急劇惡化,到目前為止,我軍在華北的幾十塊游擊區域幾乎已經被日偽軍蠶食殆盡了。」   「是啊老總,局勢很嚴峻哪。」正好趕來總部匯報工作的聶老總點了點頭,憂心沖沖地道,「我們晉察冀軍區八大軍分區的幾十個主力團已經全部退入了根據地,光是幾十萬人馬的吃喝拉撤就是個問題呀,再不設法扭轉局面的話,部隊就要被拖垮了。」   彭老總皺眉道:「為什麼不把部隊化整為零,以連、排為單位撤出去打游擊?」 「老總啊,現在不比以前了。」聶老總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岡村寧次比多田駿之流可是難纏多了,他的『蠶食』政策厲害呀,這老鬼子利用據點、炮樓、公路以及封鎖溝,將各縣、各鄉甚至是各村全都隔離了開來,部隊化整為零也騰挪不開呀。」   說此一頓,聶老總又道:「冀東軍分區曾經派出兩個主力團,化整為零進入豐南、灤縣配合當地縣大隊、區小隊打游擊,結果部隊剛進入游擊區就遭到了日偽軍的包圍,經過一番激戰,兩個主力團將近五千人,大部犧牲,只有少量同志突了出來,唉。」 「是啊老總。」左參謀長也歎息道,「如果不首先破壞掉日偽軍的封鎖網絡,派小股部隊進入各游擊區打游擊,效果未必好,而且風險極大,調集主力部隊正面進攻更加不行,我軍兵力雖多,可裝備極差,硬拚根本就幹不過日軍的野戰師團呀。」 彭老總皺眉說道,「看來必須得先破掉日軍的封鎖網才行啊!」 「要破日軍的封鎖網,最好的辦法就是學39集團軍組建武裝工作隊。」左參謀長道,「39集團軍派出的二十多支武裝工作隊已經在冀南完全打開了局面,各縣游擊區域的日偽封鎖網幾乎形同虛設,連今年的秋糧都讓39集團軍給搶收了。」 「那我們就學人家,也組建武裝工作隊。」彭老總大聲道。   「可我們缺人哪。」聶老總笑笑道,「組建武裝工作隊,一般人可不行,那必須得是善於特種作戰的精兵強將才行,老總,你能不能給岳維漢總司令打個招呼,讓他幫我們訓練一批特種兵啊?主要就是借用一下他的特種兵訓練營。」   「行,這事我去跟岳維漢這小子說。」彭老總不假思索地道,「上次這小子把我老彭耍得是團團轉,這筆帳還沒找他清算呢,這次他要是答應幫忙,那就兩清了,他要是不答應,哼哼,我老彭就跟他沒完!」   冀南趙縣,馬大王村。   夜深人靜,殼殼殼的敲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馬耀祖。   馬耀祖趕緊披衣起床,拎著馬燈打開了房門,房門剛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沁入了鼻際,定睛一看,只見門外院子裡站著黑壓壓一群人,地上還擺了幾個擔架,上面似乎還躺幾個傷員,受傷不輕的樣子。   再看敲門那人,卻是武工隊隊長馬富貴,本家,老熟人了。   「馬隊長?」馬耀祖趕緊讓開房門,將馬富貴等人讓進屋裡。   馬富貴一邊進屋,一邊說道:「馬老哥,我們剛剛配合縣大隊的弟兄拔了西河鄉一個據點,幹掉了十八個小鬼子還有六十幾個狗腿子,不過,縣大隊的兩個弟兄受了點傷,想在你這裡休養一陣子,沒什麼問題吧?」 「沒沒,當然沒問題。」馬耀祖連聲應答。   「還有。」馬富貴又道,「弟兄們都已經餓壞了,麻煩老哥給弄點吃的。」 「行行行,我就叫老媽子起床煮飯。」馬耀祖連聲應道,「請各位老總稍待。」   說罷,馬耀祖就火急火燎地叫人去了,要說,他這個維持會長和保長當得是真辛苦,經常要替日偽政府組織勞役不說,時不時的還要招待國軍、收治傷員,值得慶幸的是,日*本人不會亂來,國軍也不會白吃白喝。   很快,馬耀祖家就升起了炊煙。   卻不想,這一幕被村裡的混混小老成看在了眼裡。   馬大王村的村民們並不知道,小老成早已經被縣城的憲兵隊給暗中收買了,這小子早已經成了小鬼子的眼線了,回村之後他就密切關注著村裡的動靜,誰家有陌生人來,誰家不在吃飯的點升起炊煙,誰家半夜點燈,是他關注的重點。   今夜,馬耀祖家不僅半夜點燈,而且還**起了炊煙!   當下小老成就徑直出村,摸黑向十里外的王村據點飛奔而去。   趙縣,憲兵隊司令部。   河野少佐正和劉得勝在喝酒,河野少佐是趙縣夜龐隊的隊長,劉得勝是副隊長。   為了對付岳維漢的武工隊,岡村寧次極有針對性地組建了夜襲隊,夜龐隊的成員同樣來自日軍特戰大隊、敵工部以及特務機關,此外還有一部份漢奸偽軍,在兵力上,每個縣的夜襲隊都足有百餘人,幾乎是各縣武工隊的十倍還有,而且裝備精良!   兩杯酒下肚,劉得勝涎著臉討好道:「太君,城東的醉春樓新來了兩個紅牌,大屁股,大奶子,大眼睛,小蠻腰,皮膚水嫩水嫩滴,別提多有勁了,您看,反正今天晚上也不會出什麼事了,不如去樂呵樂呵?我請客。」河野少佐卻擺了擺手,說道:「晚上的不行,白天的去。」   「哈依。」劉得勝連連點頭哈腰道,「白天的去,白天的去。」   話音方落,一名日軍少尉大步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河野少佐道:「長官,王村據點打來電話,說是十里外的馬大王莊有異常情況!」 「馬大王村!?」河野少佐霍然起身,旋即走到了地圖前。   劉得勝趕緊跟到了地圖前,指著地圖說道:「太君,馬大王村。」 河野少佐伸手比了比地圖,旋即回頭喝道:「命令部隊,緊急集合!」 馬大王村。   吃過飯,安頓好傷員,馬富貴他們又在馬耀祖家裡小憩了半個多小時。   將近凌晨六點,眼看著天就要亮了,馬富貴又將武工隊的十名隊員以及縣大隊的二十幾名弟兄給叫了起來,稍事洗漱、準備上路,這是鐵的紀律,武工隊只准在夜間活動,白天必須回到各縣的根據地休整。   隊伍剛出村,馬富貴就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來不及思索,馬富貴猛然舉起右手,再握緊成拳,身後跟進的武工隊員頓時便迅速向兩側野地裡四散開來,縣大隊的弟兄跟武工隊配合久了,這些手語也大多懂了,不過反應速度上卻還是慢了半拍,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生。   十幾道耀眼的火舌陡然從前方以及左右兩側猛烈地綻起!   馬富貴和武工隊的隊員都成功地躲過了這一劫,不過縣大隊的二十幾個弟兄卻被摞倒了好幾個,其中兩個弟兄被擊中要害當場喪命,剩下幾個也全都掛了彩,有個重傷的更是躺在血泊中哀嚎不息,明顯已經喪失戰鬥力了。   「中埋伏了,弟兄們,分頭突圍!」馬富貴猛然揚起淨面匣子,一槍就摞倒了五十米外的一名日軍機槍手,旋即又是一個懶驢打滾翻到了數米開外,幾乎是在他閃開的同時,剛剛立腳的地方已經被密集的機槍子彈打得一片塵土飛揚。   「隊長,老於他們掛綵了!」 有隊員高喊道,「走不動了!」 「隊長,別管我們了,你們趕緊突圍,我們留下來掩護。」有傷員大吼起來。   「老於你他娘的給老子閉嘴,老趙、小何,你們跟我留下掩護,其餘沒有受傷的弟兄負責保護傷員,大家一起突圍!」馬富貴一邊連連開槍,一邊大吼道,「要活一起活,要死一塊死,咱們凹集團軍就沒有拋下兄弟獨自逃命的規矩!」   話音方落,兩名武工隊員已經來到了馬富貴身邊,機槍也架起來了。   「隊長,我不成了!」那個老於卻反手摸出四顆手榴彈捆成一捆,一下拉著了導火索,然後奇跡般地站起身來,拖著斷腿衝向了五十米外的日軍機槍,一邊回過頭來高喊道,「隊長,給俺媳婦捎句話,讓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千萬別給俺守寡婦……」   「老於,你回來!」馬富貴嗔目欲裂,嘶聲大吼,「狗日的你給我回來!」 老於神情猙獰地笑笑,腳下絕無片刻的停頓,倏忽之間,一稜機槍子彈打了他的身上,頃刻間就將他寬厚的胸膛打成了血篩子,可老於卻只是原地打了個轉,旋即又奇跡般地埋頭向前狂衝而去,距離還有三五米遠時,老於又縱身狠狠一撲。   「轟……」老於剛剛撲進日軍陣地,手中的榴彈就炸了。   爆炸產生的巨大氣浪霎時將老於健壯的身軀撕扯成了好幾塊,可陣地上的三名鬼子兵連同一挺歪把子輕機槍,也全都給老於賠了葬。   第372章 絞殺(加更)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9月1日,德國入侵波蘭!   9月3日,英、法兩國被迫對德宣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終於全面爆發了,不過這對於困守太行山的39集團軍來說,卻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除了岳維漢,整個集團軍甚至再沒有人關心這件大事,因為歐洲實在是太遙遠了。   清晨,岳維漢正在院子裡跟小虎子摔跤呢,劉毅就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   「總座,出事了。」立正敬禮之後,劉毅沉聲說道,「趙縣武工隊在昨天晚上遭到了日軍的伏擊,日軍的伏擊地點選擇得恰到好處,似乎對武工隊的行蹤非常清楚還有,據馬富貴報告,昨晚伏擊他們的也不是一般的鬼子部隊。」   岳維漢當下將小虎子交給了玉狐,然後問劉毅道:「參謀長,這事你怎麼看?」   劉毅道:「我擔心有叛徒洩了密,岡村寧次這老鬼子已經知道武工隊的存在了。」   「岡村寧次肯定會知道武工隊的存在,這是早晚的事。」岳維漢搖了搖頭,又道,「我是說,昨天晚上伏擊趙縣武工隊的那支鬼子部隊,會不會是岡村寧次這老鬼子專門組建的,用來對付武工隊的特種部隊?」   劉毅道:「這個……應該不太可能吧?」   岳維漢道:「命令各縣武工隊,提高警惕」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   岳維漢的命令並沒能扭轉冀南的不利局面。   繼馬富貴的趙縣武工隊之後,其餘十幾個縣的武工隊也先後遭到了日軍的伏擊,其中有兩個縣的武工隊更是遭到日軍絕對優勢的兵力合圍,經過一番激戰,這兩支武工隊在殺傷了數倍於己的日軍之後,全部壯烈犧牲   伴隨著武工隊的連續失利,冀南的反「蠶食」鬥爭也陷入了困境。   日軍在各游擊區建立起來的封鎖網絡雖然已經被武工隊破壞得支離破碎,可最近半個月以來,日偽軍的鼻子卻突然間變得異常的靈敏,行動也突然變得飄忽不定起來,國軍游擊隊經常撲空不說,時不時的還會落入日偽軍的陷阱   到了九月中旬,冀南各縣的武工隊已經是寸步難行了。   武工隊每次外出,幾乎都會遭到日軍的伏擊,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只好暫時停止外出活動,失去了武工隊的支持,各縣游擊隊頃刻間成了瞎子、聾子,日軍趁機掃蕩,各縣游擊隊損失慘重,整個冀南的鬥爭形勢開始變得空前嚴峻起來。   …………   石門,日軍司令部。   田邊盛武不無興奮地向岡村寧次說道:「司令官閣下,各縣夜襲隊自組建這後,已經取得了極大的戰果,其中全殲支那武工隊兩支,重創十數支,剩下的支那武工隊已經全部縮回非治安區,再不敢隨意外出活動了。」   「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道,「田邊君,幹得漂亮。」   田邊盛武道:「只可惜,今年的秋糧還是落入了岳維漢的手裡。」   「這也沒什麼。」岡村寧次擺了擺手,淡然道,「今年帝國本土、台灣還有滿洲國,都獲得了大豐收,華北地區的糧食收成也還不錯,既便失去了冀南的秋糧,也不會對整個華北地區的治安狀況造成多大的影響。」   「哈依。」田邊盛武猛然低頭,旋即又不無謅媚地說道,「正是因為司令官閣下的深謀遠慮,才有了今天的良好局面。」   岡村寧次卻擺了擺手,說道:「田邊君,你千萬不要大意,岳維漢可不是易與之輩,他是絕不會輕易認輸的,不出意外的話,他很快就會想出反制之策,並向皇軍發起大規模的報復,命令各縣夜襲隊,務必提高警惕。」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馬占魁大步走進岳維漢的辦公室,沉聲說道:「總座,事情搞清楚了。」   說此一頓,馬占魁又道:「伏擊各縣武工隊的果然不是各縣的日偽守備隊,而是岡村寧次下令組建,專門用來對付武工隊的夜襲隊」   「夜襲隊?」岳維漢沉聲道,「什麼樣的部隊?」   對於夜襲隊這個名稱,岳維漢當然不陌生,歷史上,大漢奸劉魁勝的便衣隊不就叫夜襲隊麼?不過,劉魁勝的夜襲隊那只是漢奸武狀,拿來是王八副子,騎的是自行車,要說他們能對武工隊構成威脅,岳維漢是死也不信。   馬占魁道:「小鬼子的夜襲隊頗不簡單,其隊員主要來自特種兵部隊,此外就是敵工部以及特務機關的特工,還有少量偽軍漢奸,每支夜襲隊的人數不多,也就百十人的規模,但是裝備了大量的德國造衝鋒鎗,而且配了大卡車,機動能力很強」   「這樣也不對啊」岳維漢道,「夜襲隊裝備再精良,機動能力再強,可如果事先不知道武工隊的行蹤,又怎麼可能屢屢伏擊成功?」   「這個我也查清楚了。」馬占魁道,「小鬼子駐各縣的夜襲隊在各鎮、各鄉、各村收買了大量的漢奸走狗,這些漢奸走狗全都成了夜襲隊的耳目,時刻監視著各村的動靜,所以才能對武工隊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   「原來是這樣。」劉毅道,「總座,看來武工隊的工作重心要轉換一下了。」   「嗯。」岳維漢點了點頭,沉聲道,「各縣武工隊不要急於破壞日偽軍的封鎖線了,下一階段他們的工作重點是鏟鋤隱藏於暗處的漢奸走狗,震懾騎牆派,一定要把各游擊區的漢奸走狗敵特勢力的氣焰給緊決打下去」   劉毅想了想,又道:「可是總座,夜襲隊怎麼辦?」   「單靠武工隊和各縣游擊隊,很難消滅日軍駐各縣的夜襲隊。」岳維漢沉吟片刻,又向劉毅道,「這個艱巨的任務只能由特戰旅去完成,這樣,讓劉鐵柱的特戰旅兵分五路,深入冀南各游擊區,全力絞殺夜襲隊」   「是。」劉毅啪地立正,領命去了。   …………   趙縣,馬大王村。   小老成鬼鬼祟祟地進了村,看看左右無人,才翻牆進了自家後院。   半個小時前,村裡唯一的大戶馬耀祖家又半夜升起了炊煙,已經嘗過甜頭的小老成沒有任何猶豫,當下一口氣跑到了十里外的王村,向王村據點的「太君」報告了他的發現,然後又美滋滋地回到了家裡。   上次告密成功之後,皇軍可是賞了五十塊大洋   憑借那五十大洋,小老成可是著實逍遙了好一陣,醉春樓的*子幾乎讓他騎了個遍,有個晚上甚至點了三個*子一起侍候他,那滋味真叫爽啊,想到美妙處,小老成的心不禁開始熱切起來,很快他就又能進城快活了。   想入非非的小老成並沒有發現,自家院牆的牆根裡貓著兩條黑影。   翻過院牆,剛進門,原本漆黑一片的屋裡卻突然亮了起來,一盞耀眼的手電筒頃刻間就照住了小老成的眼睛,小老成只覺眼前一花,就再看不清任何東西了,隱隱約約間,小老成感到有人撲了上來,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把他摁倒在地。   當小老成的視力恢復正常時,他已經被人五花大綁扔在地上了。   在小老成的面前,坐了兩個健壯的漢子,身上穿著對襟短褂,頭上卻裹著白毛巾。   一看這兩人的妝束,小老成頓時就嚇得屁滾尿流了,這兩個人並非一般的盜賊強梁,赫然就是「凶名昭著」的武工隊啊   「好漢饒命。」小老成連聲求饒道,「饒我一條狗命吧。」   「饒你一條狗命?」其中一個大漢冷然道,「當初你向日本人告密的時候,可曾想到要給我們留一條活路?現在你狗日的被我們抓住了,才想起來求饒了?告訴你,晚了今天要是不殺了你,又怎麼對得起被你害死的兄弟」   「你們敢?」見求饒不成,小老成當即翻臉,滿臉猙獰地喊道,「實話告訴你們吧,皇軍已經出動大部隊,整個馬大王村已經被包圍了,你們這些抵抗分子,要是跪下來向我求饒,爺爺我沒準還能向皇軍說說情,饒你們幾個一條狗命」   「哈哈哈……」大漢仰天大笑道,「這倒新鮮,又變成我們要跪地求饒了?」   「你們還別不相信」小老成獰笑道,「皇軍的夜襲隊早就在村口埋伏好了」   「哈哈哈,那老子還真得謝謝你了。」那大漢饒有興致地用手中的淨面匣子拍了拍小老成的麻子臉,旋即臉色一變,殺氣騰騰地道,「要不是你狗日的跑去告密,要想引小鬼子的夜襲隊上鉤,還真不那麼容易呢,哼哼。」   「啊?這……」小老成聞言頓時臉色大變。   那大漢卻再懶得廢話,猛然探出雙手掄住小老成的頂門和下巴輕輕一扭,只聽喀嚓一聲,小老成的脖子已經整個被擰斷了,大漢再鬆手時,小老成的腦袋立刻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軟綿綿地耷拉了下來,那雙因為恐懼而圓睜的眸子,也頃刻間喪失了生機……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73章 下戰書   第373章 下戰書   夜深人靜,汽車引擎的轟鳴聲顯得格外的刺耳。   趙縣縣城通往馬大王村的土路上,三輛載重卡車正在飛馳,六盞雪亮的車燈在漆黑的原野上劃出了六道道耀眼的光柱,直透數里之外,這三輛卡車的車廂全部用厚厚的帆布覆蓋了起來,不知道裡面裝的是軍火還是士兵。   「停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河野少佐忽然輕喝了聲。   駕駛員趕緊靠邊停車,後續跟進的另外兩輛卡車也依次停了下來。   河野少佐轉身下車,先扯了扯身上的呢子軍裝,旋即大喝道:「下車集合,快快滴」   裹住卡車車廂的帆布從裡面猛然掀開,旋即一隊隊荷槍實彈的鬼子兵就從車廂裡翻身跳了下來,這些鬼子兵明顯不是普通的鬼子兵,他們胸前掛的赫然都是衝鋒鎗,每個鬼子兵的脖子上還繫著兩顆手雷,頭上的鋼盔也是特製的,都不帶反光的。   喘口氣的功夫,百餘名鬼子兵就已經集結完成,站成了前後三排。   河野少佐挎著軍刀大步走到鬼子兵的隊列前,旋即腳步一頓,鷹一樣的目光從前排鬼子兵的臉上逐一掃射而過,緊接著,又猛然高舉右手往前狠狠一切,三排百餘名鬼子兵頓時齊刷刷地轉身,一聲不吭地開始向前跑步前進。   這隊鬼子兵的確很邪性,百來人跑步前進居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再加上沒有打手電,這隊鬼子兵簡直就像是一群來自地獄的幽靈   河野少佐挎著軍刀緊跑幾步就追上了行軍隊列,又往前徒步行進了大約兩千米,從地圖上看,前面不遠應該就是馬大王村了,當下河野少佐又疾跑幾步搶到了行軍隊列前方,正欲以手語下令部隊停止前進時,異變陡生。   原本漆黑一片的野原上陡然亮起了一束束雪亮的燈光   幾乎是在燈光亮起的同時,二十幾挺機槍已經從不同的方位同時開火,這些機槍火力點的佈置極為刁鑽,剎那間就構築成了嚴密的交叉火力網,並且將鬼子兵的行軍隊列完完全全地覆蓋了進去,絕對沒有留下任何射擊死角   這是一場完美的伏擊,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前後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日軍駐趙縣夜襲隊就被全殲,包括河野少佐在內,整個夜襲隊一百餘人全部被擊斃,絕對沒有任何漏網之魚   …………   石門,日軍司令部。   岡村寧次走完一趟刀法,又從侍從副官手裡接過毛巾擦了把臉,正準備穿上軍裝前往辦公室時,華北方面軍參謀總長田邊盛武中將已經黑著臉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岡村寧次致意,沉聲說道:「司令官閣下,出事了。」   岡村寧次在侍從副官的幫助下披上軍裝,邊扣鈕扣邊問道:「田邊君,慢慢說。」   田邊盛武定了定神,沉聲說道:「司令官閣下,昨天晚上,趙縣、灤城、高邑、贊皇還有元氏五縣的夜襲隊同時在出擊途中遭到了伏擊,等皇軍駐各縣的憲兵隊趕到時,這五縣的夜襲隊已經全部玉碎,甚至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什麼」岡村寧次難以置信道,「五縣夜襲隊全部玉碎?」   「哈依」田邊盛武猛然低頭道,「欒城憲兵隊長向井敏明大尉報告,伏擊夜襲隊的絕對不是游擊隊,也不可能是武工隊,我懷疑,岳維漢已經派出了他的特戰旅,伏擊五縣夜襲隊的應該就是39集團軍的特戰旅」   「特戰旅?」岡村寧次獰聲道,「特戰旅」   「司令官閣下,各夜襲隊的處境很危險。」田邊盛武道,「是不是先撤回來?」   「不。」岡村寧次霍然舉手,沉聲說道,「在中國,有句成語,叫做『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既然岳維漢出動了他的王牌,皇軍又豈能拂了他的美意?命令,各師團直屬特戰大隊立即向冀南集結,全力絞殺39集團軍特戰旅」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劉毅興沖沖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總座,劉鐵柱發來急電,昨天晚上,特戰旅的5個特戰大隊分別在趙縣、灤城、元氏、高邑及贊皇五縣伏擊了日軍的夜襲隊,擊斃了五百多鬼子精銳,其中還有五個少佐軍官」   「特戰旅有沒有傷亡?」岳維漢關切地問。   相比殺敵數字,岳維漢顯然更在乎特戰旅自身的傷亡。   特戰旅可是岳維漢手中的王牌,每個戰士都是他的心肝寶貝   「總座,你多慮了。」劉毅微笑著道:「小鬼子的夜襲隊此前連戰連捷,都已經驕傲到沒邊了,再加上各特戰大隊都利用告密者精心設下了陷阱,因此,昨天晚上的伏擊行動都非常的順利,五個特戰大隊,沒有任何傷亡」   「好」岳維漢欣然道,「幹得漂亮。」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立即通電嘉獎,特戰旅全體官兵皆賞大洋五塊擊斃鬼子少佐軍官者,賞大洋五百」   劉毅點點頭,又問道:「總座,你說岡村寧次會不會報復?」   「這是肯定的。」岳維漢道,「岡村寧次可不是個肯吃虧的主,這次他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會設法找回場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肯定會把華北方面軍所屬各師團的特戰大隊全部調到冀南戰場,集中全力絞殺我們的特戰旅」   「啊?那可怎麼辦?」劉毅失聲道,「鬼子的華北方面軍足有十個野戰師團,每個野戰師團一個特戰大隊那就是十個了,再加上直屬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的特戰大隊,那就是整整十一個特戰大隊了,兵力是特戰旅的兩倍還多啊」   岳維漢搖了搖頭,說道:「而且還是日軍的主場呢。」   「是啊。」劉毅越發擔心地道,「不管怎麼說,冀南都已經淪陷了,我們的部隊都已經被逼得只能在晚上出來活動了,總座,特戰旅在如此不利的前提下跟日軍的特戰部隊決戰,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凶多吉少?」岳維漢哂然道,「那可未必」   「總座……」劉毅急道,「特戰旅可是咱們39集團軍的王牌,不能冒險哪」   「我對特戰旅有信心,這絕不是什麼冒險」說此一頓,岳維漢又自信地道,「小鬼子的特種兵雖然兩倍於特戰旅,又是主場作戰,而且裝備更加精良,但是,特種作戰靠的可不是人多,更不是比誰的裝備好,而是比誰更狠、更准、更狡猾、更冷靜」   岳維漢對特戰旅的確很有信心,因為這支特種兵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   至於岡村寧次的特種部隊,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支准特種兵,鬼子的特種部隊無論是訓練水平,還是技戰術思想,相比39集團軍的特戰旅落後的那不是一星半點,而是整整七十年的差距,七十年,這可是一個難以跨越的巨大差距啊   小日本的特戰部隊還能比後世美國的海豹突擊隊更厲害?   唯一能讓岳維漢感到擔心的,就是特戰旅可能出現的傷亡數字。   小日本特種部隊再不濟,那也是特種部隊,而且人多勢眾,相比夜襲隊又強了好幾個檔次,特戰旅要想兵不血刃解決他們那是絕無可能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只要能夠阻止日軍對冀南的「蠶食」,犧牲幾個特種兵那也是值得的   …………   兩天後,石門,日軍司令部。   田邊盛武匆匆走進岡村寧次的辦公室,不及收腳立正就氣急敗壞地向岡村寧次道:「司令官閣下,南滿鐵路株式會社前來冀南考察的麻生一行在刑台附近遭到伏擊,隨行保護的憲兵隊全軍覆滅,麻生太郎遭到綁架」   「麻生君遭到綁架?」岡村寧次皺眉道,「綁匪怎麼說?」   「綁匪什麼都沒有說,抓了人就消失了」田邊盛武說此一頓,又沉吟著道,「司令官閣下,普通綁匪絕對不敢綁架麻生君,而且也不可能得手,我懷疑這伙綁匪根本就是支那39集團軍的特戰旅冒充的。」   「嗯。」岡村寧次點頭道,「我也這樣想。」   話音方落,參謀次長平田正判就匆匆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總長閣下,39集團軍剛剛用明碼向外界通電,要求南滿鐵路株式會社拿出五十萬美元去刑台西北一百里的宋家莊贖人」   「什麼?五十萬美元?」田邊盛武勃然大怒道,「岳維漢好大的胃口」   按當時的物價,一輛坦克或者一架飛機,國際售價也不過五萬美元左右而已,麻生太郎雖說是南滿鐵路株式會社的高管,可他一條命怎麼也不值這麼多錢啊?岳維漢這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了,難怪田邊盛武這老鬼子會生氣。   「田邊君,不必生氣。」岡村寧次擺了擺手,淡然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岳維漢要的其實並不是贖金,而是希望我們的特種部隊能夠去營救麻生太郎,換句話說,岳維漢的特戰旅這是在向大日本帝國的特種部隊下戰書」   第374章 決戰叢林 岡村寧次猜的沒錯,岳維□漢的確是在下戰書! 次日,國民政府「太行通訊社」就以39集團軍直屬特戰旅的名義公然向日軍駐華持種部隊發出了挑戰,揚言只要有一今日本兵衝上宋家莊鄉的王惱主峰,39集團軍就會把麻生太郎毫髮不傷地送回去,如若不然,那就要撕票了! 與此同時,國統區的各大報紙和通訊社也紛紛轉載這一消息,開始造勢。 此時的中國,正面戰場已經陷入沉寂,敵後鬥爭已經成為了抗□日戰爭的主旋律,國民政府長不願意讓八路軍專美於前,也想借這個機會造造勢,向全國民眾以及廣大海外僑胞證明,國軍其實也並沒有閒著,也在敵後戰場忙活著呢。 老實說,岡村寧次這老鬼子原本是不準備應戰的。 麻生太郎雖然出身名門,而且又是南滿鐵路株式會社的高層管理人員,但他的個人安危與十幾個特戰大隊的安危一比,那就什麼都不走了。 不過,等到美□聯社也加入造勢的行列之後,岡村寧次就不得不認真考慮了。 日軍大本營還有日本皇□軍也明顯被激怒了,大□日本帝國的特種部隊居然被中國的特種兵公然藐視」這讓驕傲的「大和民族」情何以堪?帝國的國威何在?皇□軍的軍威何在? 三天之後,這場單純的特種兵邀戰就已經上升成了中日兩國戰略層面上的較量! 對於中國來說,目力、軍力、裝備水平全面落後於日本,因此急於向世人證明」至少中國的持種兵要比日本更優秀;對於日本來說,也同樣需要證明,他們不僅國力、軍力、裝備要優於中國,日本特種兵的戰鬥力也同樣要遠勝中國士兵! 岡村寧次終於決定應戰」並派出全部十一支特戰大隊!石門,日軍司令部。 田邊盛武道:「司令官閣下,航空偵察兵已經反覆偵察了地形,王惱是宋家莊鄉的一個小山,面積大約十平方公里左右,植被很茂盛,而且山勢險峻,地形複雜,更重要的是,王惱緊依太行山脈,中國軍隊無論輸贏都可以從容撤離。」 「哼。」岡村寧次輕哼道,「岳維□漢倒是挺會選戰場啊。」 「司令官閣下,怎麼辦?」田邊盛武道,「要不要另選戰場?」 「不!」岡村寧次霍然舉手道,「這時候另選戰場,倒顯得皇□軍膽怯了!」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王惱山勢險峻,地形複雜,可謂天然的山地叢林戰場,限於地形,皇□軍的野戰師團固然無法參戰,可岳維□漢的主力部隊也同樣只能作壁上觀,那就讓帝國的特種部隊和支那的特種兵來一場堂堂正正的對決吧!」 「哈依。」田邊盛武猛然低頭,旋異椅著軍刀揚長而去。 馬富貴靜靜地趴在一道巖縫裡,一動不動。 馬富貴的鋼盔上,身上,甚至手中的狙擊步槍上都插滿了枯友敗草。 遠遠望去,整個就是篷雜草,既便有人從面前經過,可如果不蹲下來仔細觀察的話,那是絕無可能發現馬富貴存在的,特戰旅的偽裝技能可那是岳維□漢手把手教出來的,在這個時代,沒有任何國家的特種兵能在偽裝上強過他們。 山風呼嘯,草木低咽,整個世界顯得既喧囂又靜謐。 從清晨開始,馬富貴趴在這裡已經整整兩個小時了。 毫無徵兆地,前方山口似乎有了一絲異動,馬富貴微微低頭,將左眼湊到了狙擊步槍的六倍望遠鏡後面」望遠鏡的睞望孔從前方山口緩緩掠過,最終定格在了一叢灌木叢前,倏忽之間,馬富貴嘴角已經綻起了一絲殺機。 那不是灌木叢,而是個身上披著掩護的日本特種兵! 如果不是這叢灌木叢剛剛出現了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無風自動」馬富貴還真的很難發現這小鬼子的存在,不過遺憾的是,這小鬼子還是不夠專業,他不該在沒有山風吹過身旁的時候輕易動彈的,這下暴露了吧? 下一刻,馬富貴的右手食指已經輕輕搭上了槍機。 隱藏在枯草從中的槍口正以極其微弱的幅度向下移動,憑借豐富的反偽裝經驗,馬富貴很容易就找到了日軍持種兵的腦袋,透過望遠鏡的晾望孔,馬富貴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日本兵的表情,那小鬼子正在警惕地搜視附近地形。 倏忽之間,那小鬼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然抬頭向馬富貴藏身的方位張望過來。 「晚了!」馬富貴嘴角綻起一絲淡淡的獰笑,旋即輕以地扣下了狙擊步槍的扳機,激烈的槍聲頓時驚碎了山谷的寂靜,透過望遠鏡,馬富貴清楚地看到,一槍正中小鬼子面門,肉靡狀的腦槳猛烈地噴濺開來,幾乎染紅了周圍的灌木叢。 下一刻,馬富貴猛然起身,轉身就跑。就在馬富貴翻身躍起的同時,兩梭衝鋒鎗彈就已經準確地命中了他剛剛藏身的巖縫,打得巖壁火星四濺,馬富貴猛然拐了個彎,躲過子彈的同時,還發現剛剛被擊斃的那個鬼子兵的身後已經出現了另外兩個鬼子兵,正向他猛烈開火。 「啊!」馬富貴突然慘叫一聲,旋即從空中頹然掉落,像是中彈了。 濃密的灌木叢遮擋了視線,鬼子兵難以確認對手是否真的已經中彈,當下兩個鬼子兵抱著衝鋒鎗就對著馬富貴摔落的方位猛烈開火,直到打完兩個彈夾才肯停火,此時,附近的灌木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不過還是不見對方人影。 其中一個鬼子兵打了個手勢,然後舉起了衝鋒鎗。 另外一個鬼子兵當即躍身而起,向著馬富貴摔落的方位衝了過來。 負責原地警戒的鬼子兵平舉著衝鋒鎗,全神貫注地鎖定著馬富貴摔落的方位,毫無徵兆地,正向前飛奔的同伴突然間往下一沉,整個人就從他的視野裡消失了,下一刻,無比淒厲的哀嚎聲京從同伴消失的方位傳了過來。 「啊,井上君,救命,救救我……」 原地警戒的鬼子兵沒有貿然上前救人,而是迅速原地臥倒,然後掏出南部手槍,對著天空打出了一發紅色信號彈! 不到片刻功夫,整整一個分隊二十幾個鬼子兵就趕到了。 為首的大尉軍官迅速以手語下達了命令,二十幾個鬼子兵旋即分成了兩撥,一撥左右散開,負責警戒,另一撥鬼子兵迅速趕到了剛才那鬼子兵突然消失的方位,赫然是個陷坑,剛才那鬼子尖兵已經落入了六米多深的坑底,坑底插滿了鋒利的木樁,其中七八根木樁直接刺穿了那鬼子兵的胸膛,那鬼子兵這會已然嚥氣了。 這群鬼子兵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觸發了連環陷阱! 倏忽之間,陷坑附近那顆大村的村蔭突然間發出了刺耳的嘩嘩聲,旋即一張足有百十來斤重的大板床從村冠上平著壓了下來,板床朝下的面上赫然佈滿了鋒利的木樁,那新削的白森森的茬口就像是野獸的獠牙,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小心頭頂!」鬼子大尉最先發現危險,大聲示警! 準備救人的六個鬼子兵猛然驚醒,同時轉身向前魚躍飛撲,就在他們躲開的瞬間,那張大板床就已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鋒利的木樁刺入地底直達三尺,這要真是砸中了,絕對會在身上刺出十幾個透明窟窿! 然而,厄運才剛剛開始!就在那六個鬼子兵以為躲過一劫的時候,死神突然降臨。 幾十枝頂尖削尖的小竹竿突然從四周的灌木叢、萃叢或者巖縫裡激□射而出,這些竹製弩箭的射擊角度雜亂無章,沒有任何規律可言,那六個鬼子兵中的四個不及起身就被釘死在了地上,另外兩個也被射穿了大腿或者腳掌,完全喪失了戰鬥力! 倏忽之間,剛剛消失的馬富責突然間跳起,抬手就是一槍! 馬富貴這一槍並沒能命中任何目標,卻把鬼子大尉徹底激怒了。 「殺改呃……,……鬼子大尉猛然揚起軍刀,十幾枝衝鋒鎗頓時猛烈開火,將前方的灌木叢和草叢打得狼籍遍地,不過馬富貴卻早已經鑽進一道巖縫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鬼子大尉咬了咬牙,高舉的軍刀又往前狠狠一引,下達了追擊令。 穿過巖縫,馬富貴眼前赫然開郎,卻是片空曠的草地。 草地上的野萃長不過膝,卻很濃密,馬富貴一路飛奔從萃地中央穿過,放眼望去,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不過馬富貴心裡卻很清楚,他所率領的第三大隊第3分隊早已經在這片草地上擺下了一個倒三角伏擊陣! 倒三角伏擊陣是叢林戰術中最經典的戰術! 所謂倒三角伏擊陣,就是三個人(小組)埋伏在「三角形」的三個角上,一旦敵人從任何方向進入「三角形」中間,三個人(小組)再向著中間同時開火,這樣每個人(小組)只要負責60度的狹小射角,既不會誤傷自己人,還不會留下射擊死角。 憑借倒三角伏擊陣,三個人再加三把衝鋒鎗就能輕鬆消滅一個排!   第375章 叢林之王   沒有衝鋒鎗,用機槍也行,一個長點射就能解決戰鬥   馬富貴風一樣從草地上刮過,很快,鬼子大尉也帶著十幾個鬼子兵追了進來,鬼子大尉放眼望去,只見谷中地勢開闊,草叢深不及膝,方圓數里都盡收眼底,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埋伏,兩側又是光禿禿的山梁,更不可能有伏兵。   鬼子大尉猛然打了個手勢,旋即帶著十幾個鬼子兵追了上來。   追了不到五十米,正前方五十米外的草叢突然間翻起,旋即一道身上披滿了野草,臉上也塗滿了油彩的身影從地底冷不丁地冒了出來,與此同時,那身影手中的機槍已經猛烈開火了,密集的子彈頓時潑水般潑了過來。   幾乎是同時間,左後方及右後方的草叢也猛然向上翻起,另外兩挺機槍也同時開火,兩百發金屬彈鏈給改進型捷克式機槍提供了超乎尋常的持續火力,在密集的毫無射擊死角的交叉火力的覆蓋下,十幾個鬼子兵頃刻間就被打成了篩子。   人的反應是需要時間的,再快也快不過子彈的速度   硝煙散盡,十幾個鬼子兵已經橫七豎八躺滿了一地。   …………   當馬富貴所率領的小分隊在山谷中與日軍特種兵廝殺時,特戰旅的另外十幾支小分隊也正與日軍特種兵進行著殊死的較量,日軍特種兵雖然在兵力上佔據絕對的優勢,裝備上也略佔些優勢,不過這裡畢竟是中國人的主場   山地叢林作戰,地形因素是決定性的   最終,戰術思想更先進,也更熟悉地形的中國特種兵取得了完勝   特種作戰就是這樣,輸的一方通常會很慘,而贏的一方總是贏得很張揚   進入王□山區的十一支日軍特種兵全部被殲,沒有一個人活著走出山區,而特戰旅卻僅僅只付出了不足五十人的微弱傷亡,其中陣亡六人   夕陽西下,一隊隊中國特種兵從王□山區的叢林裡走了出來。   三百多中國特種兵在山下列隊而立,特戰旅旅長劉鐵柱進行了現場閱兵   同時被「禮送」出來的還有被擊斃的日軍特種兵的屍體,八百多具屍體在王□山下的空地上擺成了「叢林之王、中國必勝」八個字樣,日軍偵察機上的飛行員連連摁下手中相機的快門,將這震憾人心的一幕永遠地定格在了黑白膠片上。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劉毅興沖沖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總座,贏了」   「贏了?」岳維漢緩緩抬頭,問道,「特戰旅把活幹完了?」   「嗯。」劉毅重重點頭道,「進山的八百多日軍特種兵全部被殲,我特戰旅僅傷亡不到五十人,其中陣亡六人」   「哦?」岳維漢聞言也是心頭凜然。   決戰之前,岳維漢就堅信特戰旅會取得勝利,因為特種作戰不同於常規作戰。   對於常規戰爭來說,士兵的訓練水平,部隊的裝備水平以及兵力的多寡是決定性的因系,而對於特種作戰來說,決定因素卻是對地形的合理應用以及特種部隊的技戰術思想,在這兩方面,特戰旅那是佔據了絕對優勢的。   不過,岳維漢真沒想到特戰旅會贏得如此囂張   以三百多兵力全殲八百多日軍就不說了,傷亡比例居然高達1:16,這簡直不能說是戰鬥了,說是屠殺或者更恰當一些   不過轉念一想,岳維漢也就釋然了。   王□山區畢竟是特戰旅選定的戰場,特戰旅比日軍多出整整三天來熟悉地形,而且利用地形設置了大量的陷坑、落石、竹弩等陷阱,再加上特戰旅的技戰術水平比小鬼子的半吊子特種兵高出了一大截,取得如此懸殊的勝利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劉毅興奮地道:「總座,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要堅持山地、叢林戰訓練了。」   說此一頓,劉毅又道:「兩軍兵力多寡、裝備水平對山地、叢林作戰的影響極小,反而是地形以及針對性訓練有著決定性的影響,39集團軍練好了山地、叢林戰的技能,小鬼子既便調集五十個師團,也未必能打進太行山根據地,除非他們能敲開土門要塞」   「參謀長,你只說對了一半。」岳維漢擺了擺手,淡然道,「地形還有針對性的訓練,對於山地、叢林作戰的確有著決定性的影響,不過,裝備的影響也絕對不能輕視,一款合適的武器,可以使單兵在山地、叢林戰中殺傷力倍增啊。」   「你是說……」劉毅凜然道,「科研所剛剛開發的槍霰彈?」   槍霰彈是太行兵工廠總工程師皮曉誠擔綱開發的,靈感來自沒良心炮。   所謂的槍霰彈就是在中正式部槍的槍管下加裝一個短鐵管,短鐵管口徑30mm,長度200mm,底端焊死,裝藥、擊發原理與「沒良心炮」相同,說白了就是微型版的「沒良心炮」,當然,槍霰彈發射的小鋼箭只有四十枚。   但既便只有四十枚小鋼箭,也足以覆蓋直徑十米的範圍了。   「對,就是槍霰彈。」岳維漢道,「山地、叢林作戰由於地形複雜,士兵的視野受到極大限制,精確射擊幾乎沒有可能,機槍火力也會受到岩石、樹木的阻擋,難以發揮威力,但槍霰彈不一樣,這玩意是片殺傷,不需要精確射擊,而且幾乎不存在死角」   「總座,真希望小鬼子能來碰碰咱們太行根據地呢。」劉毅興奮地道。   「參謀長,不用急。」岳維漢淡然道,「這天遲早會到來的。」   …………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一張放大版的黑白照片已經靜靜地擺放到了岡村寧次的案頭,照片上的「叢林之王、中國必勝」這八個字樣顯得格外的刺眼,更讓岡村寧次無法接受的是,這八個字並不是寫出來的,而是用日本特種兵的屍體擺出來的。   「司令官閣下。」田邊盛武黯然道,「我們真應該另選戰場的。」   「是啊,地形對特種戰的影響太大了。」平田正判深以為然地道。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肅然道:「你們真以為我不知道另選戰場的好處麼?」   「難道說……」田邊盛武道,「司令官閣下並不是單純地為了大日本皇軍的顏面?」   「大日本皇軍的顏面固然重要,卻還不值得我拿八百多皇軍勇士的生命去冒險。」岡村寧次說此一頓,又道,「我之所以決定在王□山區與中國特種兵進行叢林決戰,目的是為了今後強攻岳維漢的太行山據點獲取第一手資料」   「嗯?」   「咦?」   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相對愕然。   岡村寧次又道:「中國特種兵雖然在叢林對決中勝出,可是『蠶食』政策的推行卻不是區區幾百個中國特種兵能夠阻擋的,不出意外的話,到今年年底,華北地區的各准治安區就會被皇軍蠶食殆盡,再接下來,就要對非治安區實施『囚籠』政策了。」   田邊盛武道:「實施『囚籠』政策之後,就要對非治安區逐次掃蕩了。」   平田正判道:「換句話說,總有一天,皇軍必然會向太行山發起強攻。」   「對。」岡村寧次點了點頭,說道,「兩位不覺得此次王□山區的決戰,對今後的太行山作戰具有很大的借鑒意義嗎?中國人都是主場作戰,又是以逸待勞,不同的是,王□山之戰的規模要比將來的太行山作戰小得多。」   「緣來如此。」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聞言恍然。   「不過……」岡村寧次話鋒一轉,無比嚴肅地說道,「王□山之戰的結果卻讓我大為震驚,我絕沒有想過,大日本皇軍的特種兵竟然會敗得如此之慘我不能不擔心,將來發起太行山作戰時,皇軍是不是也會輸得如此之慘呢?」   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相對凜然,這絕非杞人憂天。   「所以……」岡村寧次道,「皇軍必須強化山地、叢林戰訓練」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將來帝國無論是北上,還是南下,都將不可避免地要與山地叢林打交道,北邊是寒冷的原始森林,南邊是悶熱的熱帶雨林,皇軍練好了山地、叢林作戰的技能,今後無論面對蘇軍或者英軍,都將立於不敗之地」   「哈依。」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猛然低頭,同時目露欽佩之色。   田邊盛武不無欽佩地心想,司令官閣下的戰略眼光就是無人能及啊,他和平田正判的目光還停留在王□山之戰失利的層面上,可司令官閣下的思維卻早已經王□山之戰,甚至已經超脫了單純的戰術層面,都已經上升到北上、南下的戰略層面上去了   正當田邊盛武感慨不已時,岡村寧次的思維卻又回到了冀南戰場。   用手拍了拍地圖,岡村寧次說道:「田邊君,平田君,王□山決戰失利,『蠶食』政策在冀南的推行已經遇上了嚴重的挑戰,我們必須改變具體戰術了不過這次,我想通過非軍事手段來瓦解岳維漢咄咄逼人的特種兵攻勢。」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76章 中日親善   第376章 中日親善   「非軍事手段?」田邊盛武惑然問道,「什麼手段?」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說道:「田邊君,軍事只是政治的延續,戰爭固然可以體現出武士的忠誠和勇氣,卻也同樣會造成傷亡,假如不採用軍事手段同樣可以達成政治目的,那麼又何必非要打仗,非要讓帝國的勇士去冒玉碎的危險呢?」   「可是……」田邊盛武將信將疑地道,「不打仗能行嗎?」   「我想可以。」岡村寧次微笑著道,「田邊君,請拭目以待。」   …………   次日,趙縣馬大王村。   馬耀祖最近這日子過得那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近半個月來,馬大王村附近已經連續爆發好幾次激戰了,前次是國軍殺皇軍,上次是皇軍殺國軍,這次又是國軍反過來殺皇軍了,搞得馬耀祖這個「兩面派」是提心吊膽,夜不能寐,既擔心國民政府派活,又害怕日偽政府報復。   這天上午,村口忽然開來了一大群鬼子偽軍。   馬耀祖嚇個半死,趕緊一溜煙回到家裡,又閉緊了大門。   不過,那群鬼子偽軍卻並沒有擾民,更沒有大肆燒殺擄掠的意思,進村之後,鬼子偽軍就開始忙活開了,一部份偽軍搬著梯子在各家牆上刷上白粉,然後用紅漆寫字,內容反來覆去就兩句,不是中日親善,就是大東亞共榮。   還有一部份偽軍開始清掃街道,幫助孤寡老人修緝茅屋、整理菜園。   兩個鬼子兵更是背著兩大挎包「紙包糖」,看見村裡的小孩就咪西咪西,不到片刻功夫,這兩個鬼子兵的身邊就已經圍了幾十個孩子,小孩子家家的,還不知道什麼是民族,什麼是國家,只知道糖好吃,好甜,一個個都伸手來討。   村裡的孤寡老人蒙大娘在村口摔了一跤,當即就有個鬼子軍曹上前將她背了起來,並且一直送回了家,這還不算,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一輛汽車就轟轟隆隆地駛到了村口,從車上下來了兩個穿著白大褂的日本醫生,給蒙大娘做了個全身體檢。   隨同這兩個日本醫生一起送進蒙大娘屋裡的,還有一大袋五十斤裝的白面   不僅僅只有蒙大娘,馬大王村另外幾戶困難戶也都收到了日偽政府的接濟   蒙大娘和困難戶們雖然不怎麼待見日本人,卻也不免被日本人的誠意給打動了。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村民都受到了日偽軍的禮遇,馬耀祖家就受到了區別對待。   日偽軍進入別的村民家,都是客客氣氣的,先敲門再進屋,進門之後不是打掃衛生就是修補房屋,要不就是挑糞擔柴干雜活,唯獨進馬耀祖家時是用腳踹開的,即即十幾名鬼子兵端著刺刀呼喇喇地衝了進去,馬耀祖當即嚇得癱倒在地。   不過,鬼子兵並沒有動粗,更沒有殺人,只是將馬耀祖帶進了客廳。   「馬耀祖,你的情況皇軍的都明白。」坐在上位的鬼子少尉冷冷地掠了馬耀祖一眼,旋即以略顯生硬的漢語說道,「你的,兩面派的幹活,替國民政府的也幹了不少的事情,論罪的,你的應該死啦死啦的……」   「哎呀,可不敢。」馬耀祖又是一屁股癱倒在地。   「你的,起來的說話。」日軍少尉擺了擺手,示意兩名鬼子兵將馬耀祖架起來,接著說道,「皇軍的,寬大為懷,既往不咎,只要你的,給你兒子寫封信,讓他不要再干國軍,趕緊棄暗投明加入華北自治軍的幹活」   「這個……」馬耀祖聞言面有難色。   說起來,馬耀祖真有個兒子,名叫馬如龍。   馬如龍也的確是國軍,而且還是趙縣游擊隊的一個小隊長   不過,馬如龍向來就不怎麼聽馬耀祖的話,馬如龍參軍時,馬耀祖也曾極力阻撓,不過最終卻還是沒能拗過兒子,所以馬耀祖現在很為難,因為既便他寫了這封信,馬如龍也未必肯「棄暗投明」投奔偽華北自治軍。   「嗯?」日軍少尉頓時殺機流露。   「噯別……」馬耀祖頓時嚇得一哆嗦,連聲道,「我寫,我寫還不成嗎?」   「喲西。」日軍少尉欣然點頭,當下又向旁邊的日軍軍曹道,「給他紙和筆。」   …………   牛王村,趙縣獨立大隊駐地。   除了太行根據地,39集團軍在冀南各縣其實還有大大小小幾十塊根據地,這些根據地的群眾基礎都很好,老百姓都很擁護國軍,不過面積都很小,大的根據地也就一個鎮,小的根據地甚至只有三五個村的轄區範圍。   八路軍的游擊武裝一般都是縣大隊,然後就是區小隊。   39集團軍的游擊武裝稱呼上略有區別,叫獨立大隊。   中午時分,第5小隊小隊長馬如龍愁眉苦臉地走進了大隊部,手裡還拿著封信。   大隊長曹寶林微笑著問道:「馬如龍,瞧你愁眉苦臉的樣子,誰家小媳婦調戲你了?」   「大隊長,你就別開我的玩笑了。」馬如龍揚了揚手中的信,說道,「我爹來信了。」   「你爹來信了?」曹大隊長不以為然地道,「來信了就來信了唄,值得你愁眉苦臉的?」   「我爹讓我回去。」馬如龍道。   「那就回唄。」曹大隊長道,「馬大王村離這也就五十里地,一晚上就能打個來回。」   「不是。」馬如龍搖頭苦笑道,「這信是小鬼子逼我爹寫的,小鬼子揚言說,我要是不在三天之內趕回去,那就準備給我爹收那啥……」   「嗯?」曹大隊長皺了皺眉頭,伸手討信道,「拿來我看看。」   馬如龍將信遞給了曹大隊長,又道:「大隊長,我想回家看看。」   曹大隊長匆匆看完信,冷然搖頭道:「不行,你要回去,不正好中了小鬼子的奸計?」   「大隊長,我必須回去,我爹還在小鬼子手裡呢」馬如龍的語氣異常的堅決,別看這小子平時常跟他老子吵架,可骨子裡卻是異常的孝順,對他老爹的安危也異常的在乎,中國人哪,最重的就是忠教倆字。   說罷,馬如龍轉身就走。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劉毅匆匆走進作戰室,向岳維漢道:「總座,讓特戰旅給教訓了幾回之後,小鬼子的夜襲隊幾乎已經銷聲匿跡了,偶爾外出也只敢在白天出動,不過,新的麻煩卻又來了,而且這次的麻煩似乎比夜襲隊還要棘手」   「哦?」岳維漢頭也不抬地道,「什麼麻煩?」   「中日親善。」劉毅沉聲道,「總座,這次麻煩大了」   「中日親善?」岳維漢聞言先是一怔,旋即神情凜然。   中日親善並非什麼新鮮詞彙,早在九一八之前,就有居心叵測的日本政客提出了中日親善的提法,抗日戰爭全面爆發之後,侵華日軍各戰略方面軍的歷任司令官也是言必稱中日親善,去年更是進一步提出了大東亞共榮的新概念。   不過,無論是松井石根,還是寺內壽一,或者是杉杉元,都只是將「中日親善」「大東亞共榮」掛在嘴邊而已,這兩句話更像是政治秀,更像是政治宣傳,而且,侵華日軍也是一邊喊著「中日親善」,一邊大肆燒殺擄掠。   所以,岳維漢也從未將「中日親善」這個提法放在心上。   不過,現在讓劉毅這麼一說,岳維漢就立刻意識到,岡村寧次這次多半是將「中日親善」真正落到了實處,憑心而論,「中日親善」「大東亞共榮」這兩大戰略還是相當厲害的,小日本如果真能將這兩條奉為國策,那麼滅亡中國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劉毅憂心沖沖地說道:「總座,岡村寧次這次看樣子是玩真的了」   說此一頓,劉毅又道:「此前,寺內寺一、杉杉元還有多田駿之流,也多半會高喊『中日親善』,不過他們全都只是口頭文章而已,真正推行的卻還是屠殺政策,不過岡村寧次這次卻絕不只是喊喊口號而已,而是真正有了行動。」   岳維漢舒了口氣,沉聲問道:「都有哪些行動?」   「具體行動很多,不過概括起來就兩條。」劉毅沉聲說道,「一是極力拉攏中間派,為了拉攏這部份百姓,小鬼子又是派糧又是派工,還派偽軍去挑糞掃大街,那活幹的比人家八路軍都要勤快,都要周到,而且看起來不像是在做秀,倒像是要長期堅持下去似的。」   「再有就是嚴厲打擊抵抗派,逼我們的軍屬寫信給部隊上的親人,逼他們的兒子或者丈夫限期回家,改換門庭投靠偽軍,如若不然,那就殺人,已經有不少官兵迫於無奈投降了偽軍,不過更多的軍屬卻被小鬼子給殺害了。」   最後,劉毅又歎息道:「唉,還有更歹毒的呢,咱們武工隊和各縣獨立大隊每打下一座炮樓或者據點,小鬼子立刻就會在各縣游擊區的外圍屠殺一個村落,現在,游擊區的老百姓已經越來越不歡迎咱們了,都開始哀求咱們快點走人了。」   「啥?」旁邊的池成峰撓了撓頭,不樂意道,「他姥姥的,咱們拚死拚活的還不是為了保護他們,他們憑什麼不歡迎咱們?」   岳維漢長長地歎了口氣,悵然說道:「誰讓咱們只能給他們帶去殺戮和流血呢?小鬼子卻可以帶給他們大米、白面、糖,還有安定而又體面的生活,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他們會有這樣的選擇,那也是人之常情……」   「他姥姥。」池成峰窩火道,「咱們讓哪評理去?」   岳維漢擺了擺手,向劉毅道:「參謀長,把武工隊都撤回來吧。」   這仗再打下去已經沒什麼意思了,假如各縣游擊區的民心都讓岡村寧次這老鬼子給搶去了,武工隊縱然把所有的封鎖網絡都破壞了,那又有什麼用?都說軍民魚水,軍民魚水,離開了老百姓的汪洋大海,國軍這條魚還能有活麼?   「總座,真就這樣放棄游擊區了?」劉毅不甘心地道。   「不放棄又能怎麼樣呢?」岳維漢鬱悶地道,「這仗再繼續下去,游擊區的老百姓就會幫著日偽軍對付咱們的武工隊了」   「嘿。」劉毅憤然擊節道,「這仗打的,真叫窩囊」   岳維漢默然不語,武工隊的反「蠶食」之所以失敗,既不能歸於游擊區老百姓的不忠,更不能歸於武工隊和39集團軍缺乏戰鬥力,事實上,武工隊和39集團軍的戰鬥力已經很強了,至少在軍事上他們已經完全佔據了上風。   岡村寧次贏就贏在「中日親善」這一條   岡村寧次可以給予游擊區的百姓以安定、體面的生活,岳維漢卻做不到,岳維漢和他的39集團軍甚至還需要游擊區的老百姓用生命去保護,這是岳維漢的死穴,也是39集團軍的死穴,更是國民政府和整個中華民族的死穴   敵後抗戰從來都是殘酷的,從來都是以犧牲百姓為代價的   當小日本將「中日親善」的戰略提案真正落到實處時,中國的敵後武裝力量就頓時失去了生存的土壤,遭到挫折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歷史上,當岡村寧次在華北地區大規模地推行「懷柔」政策時,八路軍也一樣遭到了重大挫折。   …………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田邊盛武興匆匆地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最近幾天,各縣的武工隊突然間全部銷聲匿跡了,現在,各縣正加緊修復被武工隊破壞的據點、炮樓以及隔離溝,最多半個月,就能將所有的准治安區納入皇軍治下了」   「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點頭道,「再接下來,皇軍就該實施『囚籠』政策了」   第二步「蠶食」政策既然已經大功告成,那麼再接下當然就要推行第三步「囚籠」政策了,所謂囚籠政策,就是繼續利用據點、炮樓外加封鎖溝隔離封鎖冀南各縣的國軍、八路軍根據地,首先採取經濟封鎖,然後採取軍事手段、逐次掃蕩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77章 偉大的勝利   第377章 偉大的勝利   民國二十九年(1940年)初,日軍經過長達半年的「蠶食」,基本上佔領了華北地區的准治安區(游擊區),同時,由於岡村寧次不惜血本大力推行「中日親善」的政治路線,導致廣大游擊區的老百姓全面倒向了日偽政府。   由此,在廣大敵後戰場活動的國共兩軍同時陷入了困境。   國軍方面,岳維漢的39集團軍由於創建了堅固的太行山根據地,根據地內也建立了龐大的軍工企業以及數量眾多的民用企業,因此,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既便是冀南各縣的獨立大隊,由於背靠太行根據地,也還能勉力支撐。   不過,孫連仲的第2集團軍和於學忠的第3集團軍就不行了。   此前,孫連仲、於學忠所控制的區域比岳維漢要大得多,不過遺憾的是,所控制的區域不是山區就是窮鄉僻壤,而且沒有像樣的軍工、民用企業,外圍的游擊區全面失守之後,兩大集團軍所面臨的局勢頓時就急轉直下了,主要困難有兩個,一是糧餉籌措不到,二就是彈藥接濟不上   八路軍方面的局面比國軍第2、第3集團軍還要糟糕。   第2、第3集團軍的處境雖然艱難,可根據地好歹是整塊的,部隊的集結更容易,戰略騰挪的空間也更大,可八路軍各大軍區的根據地卻是一小塊一小塊被日軍給分割開來的,部隊集結很困難,戰略騰挪空間更是幾乎沒有   一槍打穿根據地,對於八路軍來說,絕非傳說   至此,日軍對國共兩軍根據地實施軍事、經濟封鎖的條件已經成熟   民國二十九年(1940年)1月,岡村寧次在華北地區全面推行「囚籠」政策,在推行「囚籠」政策的同時,日軍還派出小股部隊不斷向國軍、八路軍根據地的腹地發起清鄉騷擾,對於國共兩軍的根據地,岡村寧次就沒那麼客氣了。   對於治安區的中國人,岡村寧次可謂百般優待。   對於准治安區(游擊區)的中國人,岡村寧次也是百般籠絡。   可對於非治安區(根據地)的中國人,岡村寧次卻高高舉起了屠刀。   日軍在襲擾國共兩軍根據地時,大多採取了慘無人道的「三光」政策,這一區別對待的政策對國共兩軍的根據地造成了嚴重傷害,根據地的百姓由於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開始被迫向日統區遷移,這又反過來加劇了國共兩軍敵後抗戰的困難。   到民國二十九年(1940年)6月,經過長達半年的殘酷封鎖以及清鄉襲擾,國共兩軍的敵後根據地遭到空前重創,由於缺乏藥品,數以萬計的戰士在身受輕傷之後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由於糧食短缺,每天都有數以千計的軍民活活餓死   國共兩軍雖然也組織了許多次反掃蕩,不過收效甚微。   岳維漢也想過東出土門要塞,支援八路軍和孫連仲反掃蕩,不過岡村寧次這老鬼子很謹慎,華北方面軍直屬的第5、第10、第18及第20師團始終就駐守在石門附近,沒轍,岳維漢的39集團軍根本就不具備主動出擊的條件。   到了民國二十九(1940年)7月,局勢越發的惡化。   魯中山區,孫連仲的第2集團軍由年初的超過15萬人銳減至不足5萬人,而且武器彈藥嚴重匱乏,重武器基本上損耗殆盡,機槍基本上成了擺設,步槍數量也嚴重不足,兩個士兵只能合用一桿步槍,而且子彈只有不到五發   蘇魯邊區,於學忠的第3集團軍也由年初的10萬人銳減至3萬人,武器彈藥方面,第3集團軍比第2集團軍也好不到哪裡去,由於缺乏槍支彈藥,於學忠甚至模仿西北軍組建了大刀隊,激勵官兵用大片刀殺敵。   八路軍方面,同樣減員嚴重。   百戰大戰時,八路軍的主力部隊一度曾經達到250多個團,超過五十萬人   然而,到了民國二十九年7月間,八路軍的主力部隊已經銳減到不足二十萬人了,此時的八路軍,比歷史上還要困難。   因為歷史上的岡村寧次並沒有遇上岳維漢這個死對頭,日軍的封鎖網絡也沒有遭到火箭筒的強力挑戰,炮樓、據點的建築強度要比現在低許多,八路軍化整為零以後,還可以東邊拔一座炮樓,西邊打一個據點,好歹還能整點補給,可現在不行了,現在日軍的炮樓造得那叫堅固,八路軍就剩下乾瞪眼的份了。   …………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田邊盛武不無興奮地向岡村寧次道:「司令官閣下,『囚籠』政策實施六個月來,華北地區的土八路,魯中山區的孫連仲還有蘇魯邊界的於學忠全都遭到了空前重創,這三股抵抗武裝的戰鬥力已然大大削弱,幾乎就是不堪一擊了」   「嗯。」岡村寧次欣然點頭道,「看來大掃蕩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田邊盛武、平田正判還有司令部的高參們頓時神情振奮,終於要對非治安區進行大規模的掃蕩作戰了,從懷柔政策,到蠶食政策、再到囚籠政策,華北方面軍歷時兩年多,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為的可不就是這一天?   田邊盛武當下問道:「司令官閣下,您對接下來的掃蕩有何指示?」   岡村寧次輕輕頷首道:「中國人有句古語,叫做先易後難,皇軍的這次掃蕩,也應該本著這個原則,首先蕩平已然被皇軍分割包圍的土八路的根據地,然後再掃蕩魯中孫連仲以及蘇魯邊界的於學忠,最後才輪到岳維漢的太行山根據地」   「哈依。」田邊盛武猛然低頭道,「司令官閣下英明」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岳維漢、劉毅以及39集團軍的一干高級將領們同樣正聚集在摸擬沙盤前。   馬占魁神情凝重地向岳維漢說道:「總座,南造雲子從北平傳來消息,岡村寧次已經調集了第24、第26、第28、第29師團,外加偽華北自治軍四個集團軍,三十餘萬人將兵分十六路,同時對八路軍的各個根據地發起大規模的掃蕩作戰。」   「他姥姥的。」池成峰無比鬱悶地道,「八路只怕是危險了。」   「是啊。」曹興龍點了點頭,憂心沖沖地道,「此前被小鬼子圍困了大半年,八路不僅減員嚴重,武器彈藥更是嚴重匱乏,如今以不到二十萬疲憊之師,卻要面對三十餘萬養精蓄銳已久的日偽聯軍,結果可想而知啊。」   劉毅歎了口氣,說道:「唉,八路軍的十幾塊根據地怕是守不住了,眼下最迫切的問題是要想盡一切辦法,盡快把部隊撤出來,只要部隊還在,根據地隨時都可以恢復,可如果部隊都打光了,那可就什麼都完了。」   「談何容易?」高樹勳搖頭道,「經過長達兩年的經營,華北日軍已然構築起了完整並且牢固的封鎖網,被日軍擠壓在根據地內的八路軍部隊甚至連轉個身都無比困難,要想成建制地突圍絕無可能,化整為零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岳維漢聞言不禁輕輕頷首,歷史上,八路軍在反掃蕩時就經常這麼幹。   「依我看,化整為零為未必能突出來啊。」陸秀峰不以為然地道,「如今華北的民心已經不再向著咱們了,八路真要是化整為零,搞不好就會在突圍途中被日軍各個擊破,不如死守根據地跟小鬼子拼了,拼一個夠本,拼兩個就賺了」   「驢日的,你這叫什麼餿主意?」牛大根沒好氣道,「如今的八路,三個人合起來還分不到一條破槍,子彈不足五發,手榴彈更是不足兩顆,人家拿什麼去跟小鬼子拚命?難道就讓八路的弟兄拿刺刀去跟小鬼子拼?」   「那你說咋辦?」劉奉生道,「不拼還能咋滴?」   「硬拚肯定不行。」劉毅搖頭道,「不過,突圍也的確不易呀。」   岳維漢歎了口氣,向劉毅道:「參謀長,把情報立即轉呈八路軍總部。」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向後勤處長孟伯昭道:「伯昭,你跟遲殿文聯絡聯絡,讓青幫的弟兄利用走私通道給八路軍的各個根據地緊急運送一批給養過去,盡可能地多給些彈藥,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唉……」   …………   民國二十九年(1940年)7月,日軍調集了30餘萬大軍,兵分十六路向八路軍的晉察冀、冀魯豫等根據地發動了大規模的掃蕩作戰,值得慶幸的是,八路軍總部提前得到情報並向各根據地下達了「化整為零、分頭突圍」的緊急命令。   此外,39集團軍通過青幫大佬遲殿文的地下交通線,向八路軍各部緊急支援了大批武器彈藥,極大地支援了八路軍的突圍戰。   到民國二十九年(1940年)年底,八路軍十幾個根據地的主力部隊終於衝破了日軍的層層封鎖,進入太行山區與八路軍總部會師,不過,在突圍中,八路軍仍然遭到了相當程度的損失,突圍前還有將近二十萬人,會師太行山時已經只剩不到十五萬人了。   不過,凡事有利則有弊,八路軍的兵力雖然只剩不到十五萬人了,可部隊的戰鬥力卻反而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原因很簡單,能從殘酷的反掃蕩以及突圍戰中生存下來的,基本上都是身體素質出眾,軍事技能過硬的狠人。   此時的八路軍,其戰鬥力直追剛剛結束長征的老紅軍   這十五萬人只要稍加整訓,就能立刻恢復戰鬥力,如果39集團軍再能支援一批淘汰下來的日械裝備,這支八路軍立刻又是一支嗷嗷叫的野狼部隊,其總體戰鬥力,絕不會比百戰大團時的五十萬大軍削弱太多。   …………   延安,瓦窯堡。   毛主席、朱老總還有周公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這半年時間,對於敵後戰場的八路軍來說可謂是最嚴峻的考驗,不過,八路軍終究經受住了考驗,十五萬英勇善戰的老八路成功衝破了日軍的層層封鎖,成功挺進太行山,與彭老總率領的八路軍總部勝利會師了。   「主席,老總。」周公感慨萬千地說道,「歷史會記住這次史無前例的大突圍的,這次大突圍,其歷史功績甚至尤要勝過兩萬五千里長征哪,長征挽救的僅僅只是中國**,可此次突圍挽救的卻是整個中華民族哪」   「嗯。」毛主席重重點頭道,「這是一次偉大的勝利」   縱觀中華五千年,能夠將「慘敗」視為「勝利」的,恐怕也就只有毛主席了,不過,毛主席之所以能夠成為超脫當時所有俊傑的一代偉人,就是因為他能夠從「失敗」中找到「勝利」,能夠從「消極」中找到「積極」的一面   在毛主席看來,此次突圍之後,八路軍的兵力雖然大幅度縮水了,可戰鬥力卻並沒有削弱太多,抗日的火種頑強地保存了下來,一旦國際局勢發生變化,這顆抗日的火種立刻又能東出華北平原,燃起燎原烽火……   朱老總想得比較現實些,當下不無擔心地道:「部隊雖然成功突圍了,可困難仍然不小啊,主要是糧食短缺、武器彈藥嚴重匱乏,老毛啊,你看能不能給岳維漢發一封密電,讓他想辦法再支援一批給養,還有武器彈藥啊?」   「這個恐怕不容易呀。」周公不無憂慮地道,「39集團軍的五大主力師,其中三個已經實現換裝,淘汰下來的日械裝備已經全部支援了我軍,而且,岳維漢的太行根據地現在是家大業大,開銷也極大,糧食供給也很緊張哪。」   毛主席將手中的「太行」煙蒂湊到腳底用力掐滅,旋即說道:「我看可以,老總你馬上給岳維漢發一封密電,不過措辭要盡量的委婉些,岳維漢的太行根據地家大業大,底子也厚嘛,隨便拿出一點家底,就足夠老彭他們堅持小半年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78章 抗日「鋼頭」   第378章 抗日「鋼頭」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岡村寧次背負雙手站在作戰室的窗前,神情凝重。   關東軍發動的「諾門坎會戰」已經結束,結果卻大大超出了整個日本高層的預料,連岡村寧次也沒有想到,關東軍竟然會敗得如此之慘,如此之徹底關東軍用來投入進攻的五萬多地面部隊幾乎全軍覆滅,空軍和戰車部隊也損失殆盡   而蘇軍戰損卻不足萬人,空軍的損失更是微乎其微。   蘇軍唯一損失比較嚴重的就是坦克部隊,足足損失了四百多輛坦克,不過蘇聯很快就從歐洲戰區調來了更多的坦克,諾言門坎會戰之後,蘇聯部署在遠東軍區的坦克師不減反增,從戰前的兩個變成了五個。   老毛子的一貫思維就是數量制勝。   如果換成是德國挨了打,一次會戰被摧毀了這麼多坦克,希特勒的軍工專家一定會想辦法改進坦克裝甲,這樣的話,搞不好「虎」「豹」重型坦克就要提前好幾年問世了,不過老毛子的思維卻不是這樣的。   老毛子的思維是這樣的。   你摧毀了我四百輛坦克,那我就再上十條八條坦克生產線,生產更多的造價低廉、品質相對還行的坦克來把你淹沒於是,諾門坎會戰之後,蘇聯遠東軍區的共青團兵工廠就加大了坦克的生產力度,遠東軍區的坦克師也增加了三個。   由於岳維漢的穿越以及火箭筒的提前出現,諾門坎會戰比歷史上晚了一年多。   不過,最終的結果卻並沒有向著有利於日本的方向演變,甚至比歷史上還要慘   歸根到底,日本的工業底子還無法跟老毛子相比,戰爭潛力更是天差地別,諾門坎慘敗之後,日軍大本營就徹底打消了「北進」念頭,因為此時蘇德剛剛在歐洲狼狽為奸瓜分了波蘭,短時間內完全沒有開戰的跡象,小日本真的沒有信心在單挑中戰勝老毛子。   「北進」無望,中國又找不到日本急需的戰略資源,南下似乎成了唯一的出路。   要想獲得南下戰略的勝利,日本海軍能否戰勝美、英海軍聯軍將是決定性的因系   其實,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時,日本的海軍就已經是世界第三了,僅次於英、美,而且,日本海軍並不缺乏實戰經驗,可以說,日軍海軍就是在實戰中成長起來的艦隊,先是戰勝了滿清的北洋艦隊,接著又消滅了俄國的太平洋艦隊,可謂戰功彪炳。   對於海軍的投入,日本政府可謂不遺餘力,其力度更是遠遠超過陸軍   在中國事變還沒有完全解決,國民經濟還沒有完全好轉的情形下,近衛文磨內閣卻持續加大了對海軍的投入,到了1941年初,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已經擁有常備兵力180萬人,排水量在1萬噸以上的戰列艦、重巡洋艦以及航空母艦58艘,驅逐艦、潛艇將近200艘,另有航空飛機1000餘架,理論上的戰鬥力已經超過美國,直追英國   不過,既便是這樣,岡村寧次也不認為日本海軍能戰勝美、英海軍。   說到底,日本人只是個彈丸小國,資源過於貧乏,戰爭潛力太小了   在岡村寧次看來,日本就不應該跟美、英交惡,而應該犧牲德國換取美、英默認日本對中國的佔領,然後慢慢消化中國,在將中國完全納入日本治下之後,日本的綜合國力以及戰爭潛力將發生質的飛躍,到了那時候,日本才有可能與美、英、蘇逐鹿世界   遺憾的是,東條英機並沒有採納岡村寧次的建議,南下戰略已經開始在準備了   就在岡村寧次神思不屬時,兩幅巨大的軍事地形圖已經在作戰室的牆上懸掛了起來,左邊的地圖是半年前的,而右邊的地圖卻是剛剛繪製的,左邊的地圖上,遍佈著大大小小的八路軍根據地,而右邊剛剛繪製的地圖上,這些區域已經全部消失。   放眼望去,整個華北已經只剩兩塊非治安區了。   一塊是孫連仲的魯中山區,另一塊是於學忠的蘇魯邊區。   至於岳維漢的太行根據地,卻是跟山西相連的,嚴格來說不能算是敵後根據地,不過岡村寧次這老鬼子心裡也很清楚,山西可以不佔,太行山卻非拿下不可,因為要想實現華北地區的長治久安,岳維漢的太行根據地就必須予以剷除   不過,在剷除岳維漢之前,必須首先剷除孫連仲和於學忠。   這也是中國古代兵書上記載的要義,先斬其枝葉,而後取其枝桿   孫連仲的第2集團軍和於學忠的第3集團軍就是枝葉,岳維漢的39集團軍才是華北抵抗力量的枝桿,消滅了孫連仲和於學忠,華北方面軍就再沒有了後顧之憂,就可以集中精力收拾岳維漢了,收拾了岳維漢,山西乃至整個大西北也就唾手可得了。   不得不說,岡村寧次這老鬼子的確有幾分戰略眼光。   平田正判大步走到岡村寧次面前,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駐山東第二軍團之第24、第25、第26師團,華北自治軍第3、第4、第6集團軍,以及華中方面軍第三軍團之第6、第13師團已經全部進入指定區域。」   「喲西。」岡村寧次點了點頭,欣然說道,「命令各部,昭和十六年(1941年)元旦準時開始掃蕩魯中山區及蘇魯邊界。」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領命而去。   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作為華北方面軍的司令官,岡村寧次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改善華北地區的治安狀況,將整個華北經營成大日本帝國的後院,並向帝國持續提供人力、物力以及財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要反過來拖累帝國財政。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岳維漢正召集所有旅長以上軍官開會。   到了民國三十年(1941年)元旦,39集團軍的寶山師、181師、新6師、新9師以及新39師已經全部完成換裝,太行警備旅、土門要塞警備旅以及騎兵旅的換裝也已經提上了議事日程,只有炮兵旅的換裝暫時還是沒影的事。   不過,海倫正在美國活動,大肆購買炮兵裝備。   火箭筒的專利已經賣給了美國政府,賣了500萬美元,價錢還算公道。   當然,這是海倫利用摩根家族的影響力請了專業團隊跟美國政府談判的結果,如果讓岳維漢這個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國人去跟美國政府談判,火箭筒的專利能賣出5萬美元就該燒高香了,美國鬼畜的雙重標準絕對不是吹的。   有了這500萬美元,足夠岳維漢買下100門重型榴彈炮或者200門100mm口徑以下的美國造榴彈炮了,考慮再三,岳維漢決定還是買100mm口徑以下的榴彈炮,因為大口徑重型榴彈炮美國政府未必肯賣,既便買到了也運不進太行山。   200門榴彈炮雖然不多,卻也足夠裝備兩個炮兵旅了。   至於美式榴彈炮的後勤保障,現在已經不成問題了,海倫從美國訂購的十六台大型鍛壓機已經通過新落成的滇緬公路運到了昆明,最多兩個月就能運進太行山了,有了這十六台大型鍛壓機,太行兵工廠就可以鍛壓300mm口徑以下的銅彈殼了。   劉毅最後一個走進會議室,剛坐下來就向岳維漢匯報道:「總座,最新消息,那十六台鍛壓機已經運到重慶,不日就可以解運西安,最多再過半個月就能到達太原了。」   岳維漢欣然道:「太好了,有了這批鍛壓機,既便沒機會生產美國榴彈炮,用來生產子彈和六零迫擊炮彈,那生產效率也會大大提升。」說此一頓,岳維漢又環顧在座的師、旅長道,「告訴底下弟兄們,從今天起,就不用再節省炮彈了」   在座的師長、旅長頓時轟然大笑,一個個全都神情振奮的樣子。   岳維漢當然不是讓各師、各旅的炮手們可勁浪費彈藥,而是說再與鬼子打仗時,就不用再擔心炮彈不夠用了,一想到數以百計的六零迫擊炮、沒良心炮在前沿陣地一字排開,向日軍陣地傾洩論噸計算的炮彈,這些個老兵痞子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劉毅翻開筆記本,又問岳維漢道:「總座,新39師淘汰下來的裝備怎麼處理?」   此前四個主力師淘汰下來的日械裝備,全都有償支援給了八路軍,按理說,新39師淘態下來的這批裝備也確實應該考慮一下魯中山區的孫連仲,或者蘇魯邊區的於學忠了,當然,怎麼把這批武器裝備運過去,是個大問題。   見岳維漢沉吟不語,劉毅又道:「孫連仲剛剛又發來了加急電報,再三請求咱們緊急援助一批武器裝備,要說,第2集團軍現在的處境也的確很困難,糧食不夠吃,衣服不夠穿,連槍支彈藥也嚴重短缺啊,要不……」   岳維漢歎了口氣,終於說道:「參謀長,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想了想,岳維漢再次補充道:「等等,把太行兵工廠這兩個月生產的10000枝步槍、200挺改進型捷克式輕機槍還有100挺馬克沁重機槍也全部支援第2集團軍吧,步槍子彈給十個基數,輕重機槍子彈至少要給五十個基數。」   岳維漢雖說已經秘密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可對於國軍他還是很有好感的。   尤其是孫連仲和他的第2集團軍,相比性格懦弱的於學忠,孫連仲卻是性情剛烈,絕對稱得上是員抗日驍將,麾下的第2集團軍也堪稱是支驍勇善戰的精銳之師,如果不是兩大集團軍相隔太遠,岳維漢甚至願意拿出一半新式軍械武裝第2集團軍。   都是中國的國防力量,又何必分得這麼清?再說了,39集團軍一家獨大,並不是什麼好事,如果有一支同樣強大的第2集團軍能與39集團軍互為犄角之勢,那對於整個華北的敵後抗戰形勢來說,就是最大的利好   不過很可惜,魯中山區離太行山有些遠。   遲殿文的地下交通線雖然可以輸送人員裝備,卻也要冒很大的風險   像這次,等到遲殿文的青幫人馬將這批武器裝備送到了魯中山區,他們的身份也肯定暴露了,那麼接下來,他們在日本人那裡肯定是沒法再呆下去了,這條地下交通線也就宣告壽終正寢了,不過為了救第2集團軍,犧牲這條交通線也值   頓了頓,岳維漢又吩咐劉毅道:「再以我的私人名義給孫連仲發一道密電,哀求他率領第2集團軍化整為零,分頭突圍,參謀長,是哀求,不是請求第2集團軍突圍之後,可以轉戰大別山再辟根據地,也可以來太行山稍作休整,另做打算」   「明白了。」劉毅點點頭,當即領命去了,作為參謀長,劉毅深知岳維漢的心思。   憑心而論,岳維漢哀求孫連仲率軍前來太行山休整,真沒存什麼私心,更沒想過要趁機收編第2集團軍,岳維漢是真希望能夠替中華民族保留這支強大的抗日武裝,還有孫連仲、池峰城等一大批「抗日鋼頭」,這可是中華民族的瑰寶啊   …………   魯中山區,第2集團軍司令部。   第2集團軍參謀長馮安邦,第27師師長黃譙松,第30師師長張華堂,第31師師長池峰城,獨立第44旅旅長吳鵬舉等高級將領已經齊聚會議室,第2集團軍總司令長官孫連仲將軍正對他們進行戰前動員。   一席話沒說完,侍從副官就匆匆走進會議室,興奮至極地報告:「總座,39集團軍岳總司令回電了,他們答應將新39師淘汰下來的日械裝備全部支援給咱們,除些以外,還有10000支新式中正步槍,200挺捷克式輕機槍以及100馬克沁重機槍,還有50個基數的子彈「   「啊?」   「嗯?」   「太好了」   「好傢伙,岳維漢這小子夠意思」   在座的高級將領聞言頓時一片嘩然   孫連仲也是不無興奮,雖說他對岳維漢的親共行為很不以為然,但心裡卻也承認,岳維漢的確是一員虎將,為人也是足夠大氣的,這個時候能夠支援第2集團軍如此之多的槍支彈藥,就足見此人的民族大義了   換成別的集團軍總司令,能支援第2集團軍一個團的裝備就頂天了   老實說,孫連仲也沒有想到岳維漢出手會如此大方,一給就是整整兩個師的裝備,其中還有一個師居然是清一色的新裝備   侍從副官頓了頓,又道:「總座,岳總司令還以私人名義發來了一封密電」   「什麼密電?什麼私人名義?」孫連仲皺眉道,「身為黨國軍人,哪來私密?念」   「是」侍從副官啪地立正,旋即展開電文念道,「仿魯(孫連仲字)兄:徐州一別,匆匆三載,兄之音容笑貌猶在昨日,甚念。今,日寇大軍壓境,魯中勢危,弟於太行頓首哀求仿魯兄下令部隊化整為零,分頭突圍,既為黨國保全兄這顆鋼頭,又為中華民族保留第2集團軍這支精銳之師,切切弟,岳維漢於太行,民國三十年元月1日」   在座的馮安邦、池峰城等高級將領盡皆色變,這封電報可謂言辭懇切了。   岳維漢身為二級上將,且手握十萬重兵,無論是個人聲望,還是所統部隊的戰鬥力,岳維漢都遠在孫連仲之上,此番卻不惜對孫連仲以弟相稱,而且言語懇切,甚至都用上了「頓首哀求」這樣的詞彙,從某個方面來說,岳維漢幾乎就是在屈膝跪求了   孫連仲也微微有些動容,他還真沒想到岳維漢對他,還有對他的第2集團軍的評價會如此之高,「鋼頭」「精銳之師」這樣的美譽可不是隨便什麼人、什麼部隊都有資格消受的,但是,孫連仲卻自信他和第2集團軍是當之無愧的。   不過,孫連仲卻並不打算接受岳維漢的頓首哀求。   原因很簡單,因為半個小時前,蔣委員長剛剛發來電令,指示第2集團軍死守魯中,不惜代價粉碎日寇之掃蕩身為黨國軍人,當以服從蔣委員長的命令為天職,因此,孫連仲決意率第2集團軍與魯中根據地共存亡   「記錄」孫連仲定了定神,從容說道。   侍從副官趕緊掏出了筆記本,做好了記錄準備。   孫連仲略一沉吟,大聲念道:「忠恕賢弟:電已收訖,至為感慨,兄,甚愧,第2集團軍五萬官兵甚感慚愧另,弟之慷慨義舉,兄銘感五內,無以為報,唯於來日於魯中戰爭多殺鬼子,至死方休,僅此而已。兄,孫連仲,民國三十年元月1日。」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柳忻上校神情凝重地走進了岳維漢的辦公室,將手中電報遞給了岳維漢。   岳維漢匆匆看完電報,旋即長長歎息一聲,向坐在對面的劉毅說道:「完了,孫連仲完了,第2集團軍也完了,可惜了一顆抗日鋼頭,可惜了一支虎狼之師哪……」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79章 沂山悲歌(上)   第379章 沂山悲歌(上)   民國三十年(1941年)1月上旬,日軍華北、華中兩大戰略方面軍調集了六個師團,四個獨立混成旅團以及偽華北自治軍四個集團軍、偽南京臨時政府皇協軍十六個師,兵分八路大舉進攻魯中山區以及蘇魯邊區。   蘇魯邊區的第3集團軍僅僅抵抗了半個月,即全境淪陷。   魯中山區的第2集團軍卻打得異常頑強,在得到39集團軍的援助之後,孫連仲將軍又利用日軍分進合擊的空隙,採取各個擊破的戰術,連續發起了泰安會戰以及萊蕪會戰,殲滅日偽軍近三萬人,重創日軍第24師團。   2月下旬,第2集團軍主力成功跳出外圍,兵鋒直逼青島   至此,日偽聯軍對魯中山區的第一次掃蕩已經事實上破產了。   蔣委員長雖然已經下了死命令,孫連仲將也決意死守魯中山區,但是具體該怎麼守,孫將軍心裡卻有一桿稱,再像以前那樣分兵拒守、節節抵抗,顯然是不行的,只有像八路軍那樣跳出外圍,在運動中尋殲敵人才是王道。   …………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岡村寧次背負雙手,一語不發地站在地圖前,臉色鐵青。   田邊盛武、平田正判以及司令部的十幾個高參們也同樣神色不善,懸掛正北牆上的地圖上,一個巨大的藍色箭頭筆直地指向了濱海軍事重鎮——青島而代表日軍戰線的層層疊疊的紅色環形線,卻仍然遠在幾百里外的徂徠山山區。   這是一次完美的金蟬脫殼,孫連仲通過諜報、魯山民軍營造出了逼真的假象,致使日軍前敵總指揮部出現了誤判,認為第2集團軍主力仍然還留在徂徠山山區,而事實上,第2集團軍的主力卻早已經跳出了日軍的包圍圈。   2月25日,黃譙松第27師光復高密。   2月27日,池峰城第31師光復膠州。   2月30日,張華堂第30師光復即墨。   2月31日,獨立第44旅吳鵬舉部出現在青島外圍   青島,最早是德國租界,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日本趁德國陷入歐戰無暇東顧之際,出兵強佔了青島,從此,青島便淪為了日本的海外殖民地,中日戰爭全面爆發之後,青島更是成了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在海外的重要軍港。   一旦青島失守,損失的將不僅僅只是一個軍港   日本由於是個島國,軍事上一貫重視海軍而輕視陸軍,日本陸軍的地位是遠遠無法跟海軍相提並論的,假如這次華北方面軍掃蕩不成,反讓孫連仲的第2集團軍佔了青島,摧毀了海軍聯合艦隊的海外基地,岡村寧次完全想像得出來,將遭到海軍怎樣的嘲諷。   「八嘎牙魯。」岡村寧次從牙縫裡崩出一句日本國罵,獰聲說道,「命令,第26師團火速增援青島,獨立混成第8旅團留守部隊,不惜代價死守青島,電告片村平四郎,青島如果失守,他就準備對著天皇畫像切腹謝罪吧」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旋即挎刀而去。   岡村寧次又向田邊盛武道:「田邊君,你立即飛赴濟南,接替西尾壽造任第二軍團司令官兼掃蕩魯中前敵總指揮,並立即調整部署,組織第二次大掃蕩,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孫連仲跑掉,必須堅決消滅他的第2集團軍,你的明白?」   「哈依,我的明白」田邊盛武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重慶,總參謀部。   蔣委員長在王世和的護衛下興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   在場的國軍將領以及高參齊刷刷地立正敬禮,蔣委員長擺了擺手,示意大家稍息,然後在何上將、陳上將等人的簇擁下走到了大地圖前。   陳上將手拿指揮桿,向蔣委員長大致介紹了戰況。   蔣委員長連連點頭,欣喜不已道:「仿魯不負我,仿魯不負我啊。」   說此一頓,蔣委員長又道:「立即通電全國,嘉獎第2集團軍,所有官兵一律賞法幣五百元陣亡將士皆發憮恤金一千元」   陳上將滿臉諂媚地道:「委座英明。」   旁邊的白副總長卻忍不住撇了撇嘴。   如今的國統區物價飛漲,通貨膨脹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法幣更是嚴重貶值,這要是擱兩年以前,一法幣與一塊大洋幾乎是等價的,可是現在,一塊大洋的購買力甚至已經超過了五千法幣了,這點獎金和憮恤金又能買個啥?   蔣委員長擺了擺手,又道:「電令孫仿魯,讓他再接再厲,徹底粉碎日寇之掃蕩」   白副總長實在是憋不住了,說道:「委座,第2集團軍這次很有希望光復青島,一旦青島真的光復,那就有機會從海上獲得補給了,是不是讓外交部出面,與美國的民間商業協會接洽一下,利用美國的商船給第2集團軍緊急補充一批物資?」   雖然,孫連仲將軍並沒有向軍委會稟報此次出擊青島的動機,但小諸葛就是小諸葛,他已經猜到了孫將軍的意圖,同時也對第2集團軍目前的困境瞭如指掌,假如不能從青島獲得足夠的補給,第2集團軍絕對堅持不了太久了。   話音方落,就有高參匆匆入內,向何上將稟報道:「總座,第2集團軍急電」   何上將擺了擺手,說道:「念」   高參打開電報,朗聲道:「總部:職率31師及獨立第44旅已進至青島外圍,敵守備空虛,不日即可光復,望總部緊急呈稟委座,懇請外交部出面遊說美國商人,從海路給我部緊急補充一批軍火物資,切切職部,孫連仲,民國三十年3月1日。」   何上將擺了擺手,示意高參退下,旋即又將目光轉向了蔣委員長。   蔣委員長面有難色,美國國會批准的兩億美金無償經援中的第二批八千萬美金馬上就要兌付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蔣委員長委實不想節外生枝利用美國商船向第2集團軍走私軍火,那是要冒風險的,萬一出了事,搞不好後續的一億六千萬美金就沒了。   跟一億六千萬美金的無償經援相比,第2集團軍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這事關係重大,我回頭與祥熙、子文他們商量商量。」蔣委員長淡然道。   何上將不禁心中歎息,白副總長卻是面有怒色,孔祥熙和宋子文就是國之蠹蟲,與這樣的「政客」又有什麼好商量的?   據白副總長所知,美國提供的第一批四千萬美元經援,已經有超過一半流進了孔、宋、陳三家的私人帳戶,並且又存回了三大家族開在美國銀行的戶頭,蔣委員長雖然沒有從中分一杯羹,卻也對曾經支持他上位的三大家族無可奈何。   「行了,那就先這樣吧。」蔣委員長說罷轉身就走。   目送蔣委員長的身影匆匆遠去,白副總長歎了口氣,向何上將道:「敬之兄,指望美國人通過海路給第2集團軍補充軍需給養明顯已經不可能了,還是給岳維漢發一封電報,請39集團軍向第2集團軍再提供些力所能及的援助吧。」   「唉。」何上將歎息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岳維漢、劉毅等高級將領同樣密切關注著第2集團軍的命運。   岳維漢拍了拍地圖,黯然歎息道:「孫仿魯不智啊,第2集團軍既便光復了青島,也不可能從海上獲得任何補給,此時的美國,孤立主義盛行,美國人是絕不會冒著生命風險給第2集團軍運送給養的,還有,孔院長、宋副院長他們只怕也不會答應哪……」   骨子裡,國民政府就是個買辦政府,蔣委員長其實也是有心要振興民族工業的,不過遺憾的是,扶持他上位的孔、宋、陳家卻根本不給蔣委員長機會,這三大家族可是根正苗紅的買辦資本家,蔣委員長真要把民族工業搞起來了,他們就該喝西北風了。   有些事情,蔣委員長其實也很無奈,譬如歷史上,蔣大公子曾經在上海大張旗鼓打擊不法商人的投機倒把行為,可當這把火燒到孔、宋、陳三大家族身上後,立刻沒有下文了,蔣委員長一個電話,蔣大公子就無限黯然地離開了上海……   「第2集團軍如果無法從海上獲得補給的話,這次行動反而成為敗筆了」劉毅皺了皺眉,不擔心地說道,「第2集團軍進入膠東之後,戰略騰挪空間明顯變小,日軍集中在魯中山區的大部隊只需順勢往東擠壓,第2集團軍就懸了。」   「是啊,現在化整為零也有些晚了。」岳維漢點了點頭,不無惆悵地說道,「在魯中山區的時候,第2集團軍如果化整為零、四面出擊,多少總有一部份部隊可以突出來,可現在到了膠東之後,再想穿越日軍的層層封鎖返回國統區,就不那麼容易了。」   話音方落,通訊處長柳忻少校就扭著小腰走了進來,嬌聲稟報道:「總座,軍委會何總長、白副總長聯命急電,要求我集團軍給第2集團軍戰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援」   「知道了。」岳維漢擺了擺手示意柳忻退下,旋即又向劉毅道,「參謀長,立即給孫仿魯發一道急電,讓他的部隊立即就地化整為零,分頭西進另,我集團軍將多路出擊,不惜代價攻打冀南各縣,以接應第2集團軍分頭突圍之各部」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轉身急匆匆地離去了。   …………   青島北郊,第2集團軍臨時指揮部。   孫連仲將軍向在座的集團軍參謀長馮安邦等高級將領揚了揚手中的電報,神情黯然地說道:「軍委會來電了,外交部拒絕出面跟美國人接洽,弟兄們,打下青島,從海上獲得軍需補給的計劃已經泡湯了,我們得別做打算了。」   「啥?外交部拒絕了?」   「他祖母個熊,憑啥?」   「這些個王八蛋,等老子回重慶,非他娘的一個個擰斷他們的脖子」   黃譙松、池峰城等高級將領聞言頓時群情激憤,一個個全都氣得不輕。   「行了,不說這些氣話了。」孫連仲將軍擺了擺手,黯然道,「這次是我害了大家,當初在出發之前就應該向軍委會發一封電報請示一下,早知道外交部不肯出面,我就不該東出青島,連累全軍將士深入險境哪。」   「嗨,總座說這幹嗎?」集團軍參謀長馮安邦將軍道,「當初不向軍委會請示,不是擔心軍委會有小日本的奸細,害怕洩露了消息麼?再說了,東出青島弟兄們也都是支持的,全軍深入險境那也是弟兄們自願的,與總座何干?」   孫連仲將軍搖了搖頭,又道:「我這裡還有一封電報,是39集團軍岳總司令發來的,他再次懇求咱們第2集團軍化整為零,分頭突圍前往太行山休整補充,我原本不打算接受他的建議,不過現在,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指揮部裡頓時一片寂靜,沒有人願意說話。   「都說說吧。」孫連仲將軍誠懇地道,「有什麼說什麼。」   「總座,那卑職就直說了。」參謀長馮安邦道,「我覺得岳總司令的建議可行」   第27師師長黃譙松、第30師師長張華堂還有獨立第44旅旅長吳鵬舉也紛紛點頭。   孫連仲將軍點了點頭,喟然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化整為零、分頭行動吧,各師、旅以連、排為單位單獨行動,今晚就出發,預定集結地為井陘縣,所有抵達井陘縣的部隊將由馮參謀長統一指揮……」   第31師師長池峰城道:「總座,你呢?」   「我?」孫連仲將軍慘然道,「我身為魯中戰區總司令長官,奉命守土抗戰,又豈能臨陣脫逃?」說此一頓,孫將軍又無比誠懇地向池峰城等人道,「不過你們不一樣,你們率軍突圍,是奉命行事,軍委會知道了也是無話可說。」   「總座,你不走我也不走。」池峰城大聲道,「要死一塊死,要活一搭活」   「對,我們也不走」馮安邦、黃譙松、張華堂和吳鵬舉也紛紛站了起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80章 沂山悲歌(下)   第380章 沂山悲歌(下)   「胡鬧」孫連仲將軍怒道,「這是命令,必須執行」   「總座」第31師師長池峰城抗聲道,「從民國九年開始,我就跟著你了,這二十多年來,我還從未違抗過你的命令,不過這次,我卻要抖膽抗命一回了,你就是說破了大天,咱們也不突圍,死也要跟總座你死一塊」   「違抗命令,殺無赦」孫連仲將軍說著就拔出了勃郎寧手槍。   「總座,你要下得去手,儘管下手」池峰城梗著脖子,毫不退縮。   「你當我不敢嗎?」孫連仲將軍卡卡打開槍機,旋即舉槍瞄準了池峰城的額頭。   「總座,你把我們也斃了吧」馮安邦、黃譙松等人見狀,頓時便齊刷刷地在孫連仲面前跪了下來。   「也罷。」孫連仲將軍當下收起手槍,慘然道,「那就死一塊吧」   說罷,孫連仲將軍又向馮安邦道:「參謀長,立即給39集團軍岳總司令回電,我等身為黨國軍人,服從命令是我們的天職,第2集團軍全體官兵決意與沂蒙山區共存亡,我等別無所求,只求39集團軍來日在戰場上多殺幾個鬼子,替我們報仇」   「是」馮安邦啪地立正,旋即轉身匆匆走進了隔壁電訊室。   孫連仲又回頭向黃譙松等人道:「命令部隊,連夜回師沂山」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寶山師、181師、新6師、新9師還有新39師正在連夜集結   土門要塞外就駐紮著日軍華北方面軍的十萬重兵,此時主動出擊,並非明智的決定,不過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卻是必須去做的,就像這次,為了接應第2集團軍突圍,39集團軍就必須主動出擊,既便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還是那句話,有些事,是不能簡單地用得失利弊來衡量的。   岳維漢心裡也很清楚,此次出擊,39集團軍難免會有損傷,但是,只要能救回第2集團軍的殘部,對於全國軍民來說就是巨大的鼓舞,對於全民族的抗戰就是巨大的激勵,對於39集團軍來說,那就是巨大的勝利   急促的腳步聲中,柳忻上校匆匆走進了作戰室:「總座,孫長官來電,第2集團軍已經回師沂山了」   「什麼,回沂山了?」劉毅勃然色變。   岳維漢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向劉毅道:「參謀長,命令取消吧……」   第2集團軍回師沂山,說明孫連仲已經決意與沂蒙山區共存亡了,此時39集團軍再東出土門要塞已經是毫無意義了。   …………   濟南,日軍駐山東第二軍司令部。   田邊盛武已經正式接替西尾壽造出任第二軍司令官。   日軍駐濟南特務機關長石村大佐大步走進司令部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剛剛得到消息,支那第2集團軍已經放棄進攻青島,連夜西撤了,從他們的行軍方向判斷,應該是準備退守沂山了。」   「退守沂山?」田邊盛武當即走到了摸擬沙盤邊上。   參謀長北島大佐和十幾個高參也紛紛圍了過來,北島大佐拿起角尺量了量沙盤,向田邊盛武說道:「青島距離沂山直線距離大約150公里,支那軍走的是小路,以他們一貫的行軍速度,明天中午之前應該可以返回沂山。」   「明天中午麼?」田邊盛武沉吟著道,「半道伏擊怕是來不及了。」   「哈依。」北島大佐猛然低頭道,「司令官閣下明鑒,魯中山區的道路狀況不利於皇軍的機械化部隊機動,反而利於支那步兵徒步行軍,因此,要想在支那軍返回沂山之前半道伏擊他們,幾乎已經沒有可能了。」   「嗯。」田邊盛武點了點頭,語氣凝重地說道,「既然半道伏擊已經沒有可能,那就命令各師、旅團,按原定計劃對沂山山區實施鐵壁合圍,待包圍圈成形之後再步步為營,穩步推進,最終將支那第2集團軍聚殲於沂山一隅」   「哈依。」北島大佐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去了。   …………   民國三十年(1941年)3月5日。   日軍第二軍所轄第24師團、第25師團、第26師團、獨立混成第5旅團、獨立混成第6旅團以及偽華北自治軍第3、第5、第8集團軍六個師對沂山山區完成合圍。   3月6日,日偽軍開始向沂山腹地穩步推進,旋遭到第2集團軍頑強抵抗。   …………   百丈崖,第31師陣地。   百丈崖是西入沂山腹地的必經之路,第31師奉命駐守於此。   3月8日至3月10日,日軍第25師團、獨立混成第5旅團先後趕到,向百丈崖發起了十數次進攻,日軍濟南飛行團的日機在百丈崖主峰以及附近十幾個山頭上投下了大量航彈以及白磷彈,遠近山頭全部被燒成了焦土。   百丈崖主峰,第31師師部,急促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第31師師長池峰城接過電話,大聲說道:「183團?撤退?」   「給老子聽好了,不許後撤,誰撤我就斃了誰什麼?部隊傷亡太大?」   「傷亡再大也要給老子頂住,一線部隊打光了,你就帶著團部衛士、炊事員、馬伕頂上去,你們183團拼光了,我池峰城就帶著師部衛隊、炊事班、通訊員還有馬伕頂上去,不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我們31師絕不後撤半步」   說罷,池師長即重重摞下了電話,又扭頭大吼道:「衛兵,把我的馬刀拿來」   旋即就有侍從提著一柄寒光閃閃的斬馬刀來到了池師長面前,池師長伸手接過馬刀,又伸出右拇指從刀鋒上輕輕掠過,臉上的表情霎時變得無比凝重,彷彿在緬懷什麼往事,不過很快,池師長就收回心神,大步走出了師部。   …………   3月12日,百丈崖失守。   駐守百丈崖的第31師全軍覆滅,最後時刻,第31師師長池峰城率師部衛隊、馬伕、炊事員、通訊員與日軍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池師長連劈十六名鬼子兵,終於力竭不支,被一名日軍軍曹一刺刀挑開了腹部,壯烈殉國,時年38歲。   …………   沂山法雲寺,第2集團軍司令部。   參謀長馮安邦步履沉重地走進了作戰室,慘然道:「總座,百丈崖已經失守,池師長還有31師全體官兵全部殺身成仁」   「知道了。」孫連仲將軍神情淡然。   至此,第2集團軍僅剩的3個主力師以及獨立第44旅已經全部拼光了,黃譙松、張華堂、池峰城、吳鵬舉……一串串滴血的人名,一個個鮮活的面容,從孫連仲將軍的腦海裡逐一掠過,他們沒有辱沒軍人的身份,他們不愧為中國軍人   第2集團軍就沒有一個孬種,既便是死,也是死地抗日的戰場上   倏忽之間,司令部外響起了隱隱約約的槍聲,鬼子的前鋒部隊終於殺到了。   緊接著就是炮彈劃過長空的尖嘯聲,旋即就是震耳欲聾的巨大爆炸聲,法雲寺這座始終於東漢年間的千年古剎頃刻間被硝煙所籠罩,馮安邦參謀長當下轉身出了作戰室,率領師部衛隊、馬伕、炊事員以及通訊員進行最後的殊死抵抗。   四小時後,司令部的十幾個女報務員也全部犧牲了,整個第2集團軍已經止剩孫連仲將軍一人,當日軍端著刺刀衝進作戰室時,孫將軍卻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跟個沒事人似的在抽煙呢,日軍懾於孫將軍的鎮定,竟沒敢開槍。   五分鐘後,一名日軍大佐挎著軍刀匆匆走進了作戰室。   「你的……」日軍大佐以生硬的漢語問道,「支那軍的總司令,孫連仲?」   孫將軍微微一笑,沖日軍大佐揚了揚剩下的半包煙,問道:「小鬼子,來一顆?」   「我的,煙的不抽。」日軍大佐很嚴肅地擺了擺手,又問道,「你的,請回答我。」   「不抽煙?可惜了。」孫將軍搖了搖頭,放下手中剩下的半包煙,旋即又將挾在右手食中二指間的煙頭很隨意地扔到了地上,煙頭一經落地,地面上頓時就綻起了噗噗的火花,日軍大佐和四周端著刺刀警戒的鬼子兵這才發現,地面上居然撒了條火藥帶。   火藥帶噗噗燃燒著,迅速地向著牆角延伸,牆角處赫然堆放著大量的木板箱   「八嘎牙魯……」日軍大佐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轉身就要往作戰室門外跑。   「哈哈。」孫將軍當即大笑道,「現在才想跑,晚了,跟你孫爺爺一塊上路吧……」   孫將軍話音未落,火藥帶已經燃盡,堆放在牆角的幾十箱炸藥霎時被引爆,只聽轟隆隆一陣巨響,作戰室以及附近的幾十間房屋頃刻間被夷為平地,爆炸產生的蘑菇雲騰起足有幾十米高,遠在幾十里外都清晰可見……   至於那日軍大佐還有幾十號鬼子兵,全部成了孫將軍的賠葬   民國三十年(1941年)3月12日下午四時,日軍佔領沂山白雲寺,國民**軍第2集團軍全軍覆滅,總司令長官孫連仲上將壯烈殉國,時年49歲   …………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何總長拿著一封電報步履沉重地走進了蔣委員長的書房。   正在批閱公文的蔣委員長聞聲抬頭,見是何總長頓時微笑著道:「敬之哪,你來了?」   何總長啪地立正,旋即神情黯然地說道:「委座,沂山失守了,第2集團軍全軍覆滅,孫仿魯也殉國了,這是他於五分鐘前發來的訣別電文。」   「什麼?孫仿魯殉國了?」蔣委員長聞言霍然起身。   「彈盡、糧絕、人無、寇至,職於司令部置炸藥五百斤,決意與日寇共碎……」從何總長手中接過電報,蔣委員長讀著讀著,不禁淚如雨下,旋即放下電報走到書桌邊,揮毫潑墨奮筆疾書:沂山含悲,齊魯嗚咽,國失棟樑,我失股肱痛哉   寫罷擲筆,蔣委員長抹了抹眼淚,向何總長道:「敬之哪,軍委會立即發唁電,追賠孫仿魯為陸軍一級上將,授國光勳章,青天白日勳章各一枚,於國統區各大城市****公設靈堂,接受全國軍民弔唁……」   「是。」何總長啪地立正,領命去了。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岳維漢正在作戰室裡給幾個師長、旅長劃分防區。   日軍對魯中山區的掃蕩雖然還沒有結束,不過結果已經是顯而易見了,面臨日軍十倍以上重兵的圍剿,第2集團軍又沒有堅固的要塞工事可以依托,全軍覆滅只是早晚之事,唯一的懸念就是能夠堅持多少天而已。   掃蕩魯中山區之後,日軍絕不會就此罷手。   再接下來,岡村寧次這老鬼子肯定就要掃蕩太行山了   為了應對日軍即將到來的大掃蕩,39集團軍必須未雨綢繆,提前備戰了   好消息是到了3月上旬,除了炮兵旅外,整個39集團軍已經全部換裝了。   不過,39集團軍既便全軍換裝,也仍然只有五個師另三個旅,總兵力不過12萬人,既便加上八路軍也不過20餘萬人,相比岡村寧次的45萬日軍以及50多萬偽華北自治軍,39集團軍和八路軍在兵力上仍然處於絕對劣勢   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岳維漢雖然是穿越者,卻也不可能憑空變出幾十萬大軍來,更不可能憑空變出武裝幾十萬大軍的武器裝備來,說到底,蒼巖山這塊小小的工業區,根本就不可能跟日本龐大的工業體系相抗衡,兩者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啊。   防區還沒有劃好,通訊處長柳忻上校就神情凝重地走進了作戰室。   「總座。」柳忻上校立正敬禮,旋即芳容黯淡地說道,「孫連仲將軍於五分鐘前向軍委會發出訣別電報,第2集團軍……已經全軍覆滅了。」   「啊?」   「什麼?」   「全軍覆滅了?」   池成峰、曹興龍等高級將領聞言盡皆色變。   岳維漢悵然半晌,旋即咬牙切齒地說道:「第2集團軍完了,可我們39集團軍還在,太行山……就是小鬼子的墳墓」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81章 決戰太行山   第381章 決戰太行山   「對,小鬼子要來,太行山就是他們的墳墓」   「他姥姥的,咱們39集團軍等這天可是等了兩年了」   「驢日的,小鬼子再不來,爺爺手下那幫老兵痞都快要犯病了」   岳維漢話音方落,在座的十幾個高級將領頓時群情激憤,開始摩拳擦掌了。   「行了。」岳維漢敲敲桌面,旋即又向劉毅道,「參謀長,這就劃分防區吧。」   劉毅點頭頭,拿起指揮桿大步走到牆邊,旋即指著地圖說道:「經參謀部研究,上報總座批准,擬將整個根據地劃分為七大防區。」   「土門要塞警備旅的防區為土門要塞。」   「寶山師的防區為土門要塞正北的孫莊鄉。」   「新6師的防區為土門要塞正南的上寨鄉。」   「181師的防區為上寨鄉側後的蒼巖鎮。」   「新9師的防區為孫莊鄉以北的東回鎮。」   「新39師的防區為上寨鄉西南的北正鄉。」   「太行警備旅的防區為根據地腹地四個縣。」   劉毅說完放下了指揮桿,岳維漢敲了敲桌面,問眾人道:「都聽清楚了嗎?」   池成峰撓了撓頭,向岳維漢道:「總座,能不能把我們新9師的防區換換?」   岳維漢微微一笑,問池成峰道:「老池,你想換哪一片?」   「新6師的上寨鄉,或者新39師的北正鄉。」池成峰道,「那片肯定有仗打。」   「你覺得小鬼子不會進攻東回鎮?」岳維漢搖頭,池成峰這廝還真是個戰爭狂人。   「那不是明擺著的事情麼?」池成峰攤了攤手,說道,「咱們39集團軍的司令部、野戰總醫院、軍火庫、後勤總倉庫全都在蒼巖鎮呢,蒼巖鎮又緊嶺上寨鄉和北正鄉,小鬼子只要不是傻瓜,肯定會從土門要塞南邊發起進攻嘛。」   岳維漢微笑道:「我同意你的請求,不過到時候你別後悔。」   「啥意思?」池成峰頓時警覺起來,問道,「小鬼子難道會從北面進攻?」   岳維漢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道:「我可沒有這麼說,我只想提醒你要考慮清楚。」   「那……」池成峰撓了撓頭,硬著頭皮道,「那還是算了,就是北邊的孫莊鄉吧。」   岳維漢最後說道:「提醒大家一句,給你們劃定防區,並不意味著你們的部隊就必須全部駐紮在各自防區內,更不意味著你們就非要死守防區最前沿,拒敵於山門之外,這仗怎麼打你們自己看著辦,我的要求就一個,盡可能多地消滅日軍的有生力量」   「他姥姥的。」池成峰道,「我要是大踏入地後撤,誘敵深入再包餃子呢?」   岳維漢道:「只要你能確保包成餃子,而不是煮成一鍋夾生飯,我可以動員一切可以動員的力量,在三天之內撤空整個井陘縣城,如果你覺得空間還不夠大,我甚至可以撤空娘子關以東的絕大部份區域,除了土門要塞和蒼巖山區」   「總座的意思想必大家都已經清楚了。」劉毅清了清嗓子,最後總結道,「概括起來就十六個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這一仗,除了土門要塞和蒼巖山區必須嚴防死守外,其他區域,都可以靈活掌握」   …………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對魯中山區的掃蕩作戰已經結束,日軍取得了完勝。   此次掃蕩,日軍雖然付出了一定的代價,卻完全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到了民國三十年(1941年)3月底,日軍已經在井陘關以東區域集結了九個野戰師團另兩個獨立混成旅團,還有野戰重炮第5旅團以及航空兵團的三百多架飛機,此外還有齊燮元偽華北自治軍的四個集團軍九個師   石門方圓五十公里內,已經集結了30萬日軍以及20萬偽軍   司令部作戰室內,岡村寧次以及司令部的十幾個高級參謀已經齊聚摸擬沙盤邊上,方面軍參謀次長平田正判手持指揮桿正在講解:「參謀部經過研討後認為,支那39集團軍肯定會以土門要塞為支撐,以要塞南北兩側的崇山峻嶺為屏障,拒皇軍以太行山外」   岡村寧次點點頭,又向加籐敬六道:「加籐君,井陘關的虛實探清了嗎?」   半年前,加籐敬六晉陞大佐,並從北平特務機關特高課課長調任石門特務機關長,成了岡村寧次手下的得力干將。   由於井陘關有馬占魁坐鎮,日軍特工無法滲透進去,加籐敬六這小鬼子就採取了曲線迂迴的策略,向山西、陝甘等地大量安插特工,通過頻繁進出井陘關的商隊來探制消息,半年下來還真讓加籐敬六刺探到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   加籐敬六道:「井陘關內戒備森嚴,要想刺探到有價值的情報很不容易,不過經過特務機關半年的努力工作,還是掌握了一些情報,現在基本上可以肯定,支那39集團軍的兵工廠、軍火庫、後勤總倉庫、野戰總醫院還有司令部,都設在蒼巖鎮」   平田正判話音方落,早有作戰參謀從沙盤上指出了蒼巖鎮的位置。   岡村寧次定睛看去,只見蒼巖鎮座落在土門要塞西南方向大約三十多公里的崇山峻嶺之中,日軍的重裝備要想推進到蒼巖鎮,就必須破開土門要塞,從井陘口長驅直入,如果投入山地師團,則可以從東邊的上寨鄉或者北正鄉迂迴。   平田正判很快就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構想,向岡村寧次道:「司令官閣下,我建議出動航空兵團所有的運輸機,一次性向蒼巖鎮山區空投一個步兵大隊,一舉搗毀支那39集團軍的指揮中樞,至不濟也要炸掉兵工廠和軍火庫,摧毀支那軍的持續作戰能力。」   岡村寧次聞言不禁欣然點頭,平田正判的這個戰術構想值得嘗試,如果冒險成功,收穫的利益將是超乎想像的,既便奇襲失敗了,也可以在井陘關內造成一定程度的恐慌,極大地動搖中國軍民的抵抗信心和決心。   平田正判信心大增,又道:「趁著支那39集團軍中樞遭到奇襲,陣腳大亂之際,皇軍以野戰重炮第5旅團,第5、第10師團猛攻土門要寨,以第17、第18、第20師團,輕裝繞道上寨鄉、北正鄉迂迴側擊蒼巖鎮,同時以第24、第26、第27、第29師團側擊平山、贊皇兩縣山區,以牽制井陘關兩翼的八路軍。」   岡村寧次微笑不語,平田正判的戰術構想看上去很美,卻顯得華而不實。   從表面上看,平田正判的戰術安排可謂滴水不漏,以四個二等師團牽制住井陘關兩翼的八路軍,以兩個一等師團加重炮旅團猛攻土門要塞吸引支那39集團軍的注意力,真正的殺手鑭卻是三個新組建的山地師團,從東寨、北正直搗蒼巖鎮。   不過,這個計劃更像是個演習計劃,人為地限定了中國軍隊的戰術。   岡村寧次忽然變戲法似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十幾根竹籤,然後隨手撒在了沙盤上。   平田正判和十幾個作戰參謀定睛看去,只見這十幾根竹籤長短不一,粗細不同,看上去更是盤根錯節,顯得雜亂無章,頓時間,平田正判和十幾個作戰參謀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岡村寧次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岡村寧次指了指最底下那根最長最粗的竹籤,微笑著說道:「假如,這根竹籤代表的就是土門要塞,上面這些竹籤代表的則是支那39集團軍所屬各部的防區,那麼,我想順利拿下最底下這根竹籤,應該怎麼辦呢?」   「這不是解套遊戲麼?」平田正判道,「我小時候常玩這個。」   「對,這就是個解套遊戲。」岡村寧次欣然道,「相信在場的各位,兒時都玩過。」   所謂的解套遊戲,就是隨便擲一把竹籤於地,令其完全打亂,然後從上面一根根地取走沒有羈絆的竹籤,直至取完所有竹籤為止,這項遊戲看似複雜,其實卻很簡單,只要你足夠仔細並且有足夠的耐心,就一定可以取走所有的竹籤   「此次太行山戰役就好比這個解套遊戲,我們的目光不能只盯著底下最長最粗的那根竹籤,而應該放眼全局,從外圍抽繭剝絲、層層深入。」岡村寧次說著取走了最上面那根毫無羈絆的竹籤,其他的竹籤卻是紋絲不動。   平田正判和十幾個作戰參謀似懂非懂。   岡村寧次搖了搖頭,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不要急於攻城掠地,更不要妄想直搗支那39集團軍的指揮中樞,我們應該腳踏實地,一口一口地蠶食掉支那軍的有生力量,希望諸位不要忘記,皇軍的兵力幾乎是支那39集團軍的三倍,火力更是遠勝於支那軍」   平田正判恍然大悟道:「司令官閣下的意思是說,在山區外圍的纏鬥中盡可能多地消滅支那軍的有生力量,而不應該急於攻入井陘關的腹地?」   …………   蒼巖山。   天才濛濛亮,岳維漢就披著軍大衣爬上了蒼巖山絕頂。   太行山的早春還是很冷的,不到片刻功夫,岳維漢的鼻子就已經被山風給凍紫了,旁邊的玉狐看了心疼得不行。   岳維漢此刻的思路卻異常的清晰。   現在的時間是1941年3月,歐洲戰場上,法國已經在去年六月投降,德意志帝國幾乎已經一統歐洲了,希勒特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閃擊蘇聯,而斯大林這個大**者對此卻是懵然不知,仍然幻想著和希特勒瓜分北歐以及中亞呢。   亞洲戰場上,日本政府已經養精蓄銳了兩年多,國民經濟已經大為好轉,所儲存的戰備物資也足夠日軍在正面戰場重新發動大規模的攻勢作戰了,假如日本決心在中國戰場再發動一次大的攻勢作戰,岳維漢真擔心國民政府還能不能撐得住?   值得慶幸的是,日本已經和德意兩國結成了軸心同盟,日軍大本營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南下進攻東南亞,以搶奪橡膠、原油等日本緊缺的戰略資源,跟歷史上一樣,小日本的這把烈火最終還是會燒到英、法、美等西方列強身上的。   此時的西方列強,其實還沒有正視日軍的崛起。   英、法、美等西方列強都想當然地認為,日軍也就能在國軍面前耀武揚威,遇上機械化程度更高的蘇軍,不就原形形畢露了?   不過岳維漢卻知道,諾門坎戰役並不能說明問題。   歷史上,當日軍向東南亞發起全面進攻之後,英、美軍頃刻間就被打得潰不成軍,在短短不到五個月的時間內,數以十萬計的美、英軍以及東南亞各國的土著軍隊就被日軍南下集團成建制地殲滅,等到中國十萬遠征軍入緬作戰時,曾經的大英帝國的陸軍已經被日軍打得心膽俱寒,完全喪失了抵抗意志。   只要不出現大的意外,今年12月,日軍將肯定會進攻東南亞   現在距離年底還有九個月的時間,換句話說,39集團軍至少還要堅持九個月   九個月後,日本海軍將肯定偷襲珍珠港,日本陸軍將肯定會向泰國、菲律賓、馬來西亞、香港等國家和地區同時發起進攻,那時候,華中、華北戰場的二十多個身經百戰的精銳師團將會逐次調往東南亞以及太平洋戰場,那時候,岡村寧次也就沒什麼花頭了。   不過,這九個月可不好過啊,作為防禦方,本身就已經在戰略上處於劣勢了。   因為進攻方可以自由選擇進攻的時間,戰場以及規模,防禦方則只能被動應對。   正所謂天下沒有攻不破的堡壘,在日軍無休無止的進攻下,土門要塞修建得再堅固也肯定會有被攻破的一天,看來必須在戰略上做點文章啊,至少要給岡村寧次找點麻煩,不能讓他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想從哪裡打就從哪裡打。   然而,這篇文章應該怎麼做,又該從哪裡入手呢?   倏忽之間,一輪紅日從東方天際噴薄而起,岳維漢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PS:抱歉啊,今天有事,更新晚了,晚些還有一章。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82章 戰略角逐   第382章 戰略角逐   看了會日出,岳維漢忽然回頭向玉狐招手道:「來,過來。」   看到岳維漢嘴角綻起慣有的邪笑,玉狐不禁有些侷促地道:「幹嗎?」   這裡可是山頂,四周至少有幾十個衛兵躲在暗中密切監視著這邊,這可不是親熱的地,女土匪再是熱情大膽,也絕不敢在這裡跟岳維漢肉帛相見,再說了,這裡的山風那麼大,那麼冷,真要脫光光了**,那還不得凍死?   「幹嗎?」岳維漢在避風的石凹裡坐下,邪笑道,「還能在這裡**不成?過來。」   女土匪白了岳維漢一眼,扭著小腰走進了石凹,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岳維漢的大腿上。   岳維漢探出左手摟住玉狐的纖腰,右手已經順著呢大衣的下擺探了進去,隔著薄薄的羊絨衫握住了玉狐一隻豪乳,玉狐呻吟了一聲,卻沒有阻止岳維漢魔爪的意思,只是回眸睇了岳維漢一眼,那一回眸,當真是風情無限。   瞬息之間,岳維漢就有了本能的反應。   玉狐感覺到了,趕緊低聲求饒道:「別,別在這裡……」   「哪能在這呢,可別凍壞了我的寶貝兒。」岳維漢當下轉移話題道,「小狐狸,你說咱們39集團軍的弱點是什麼,強點又在哪裡?」   「咱們集團軍的弱點?」玉狐凝思片刻後說道,「應該是兵力不夠多。」   「咱們39集團軍現在都已經有五個師另四個旅,超過12萬大軍了」岳維漢道,「國軍總共三十多個集團軍,除了十八集團軍,還有哪個集團軍能比咱們人多?」   「可咱們的敵人是小鬼子的華北方面軍啊。」玉狐歪著小腦袋,認真地說道,「華北方面軍剛剛又加強了兵力,現在已經擁有11個野戰師團另8個獨立混成旅團,還有齊燮元偽華北自治軍的八個集團軍,總兵力已經接近一百萬了」   岳維漢聞言頓時心頭一震,是啊,別看39集團軍現在已經擴充到了12萬人,可面對的日軍卻足有一百萬人,根據行動處最新提供的情報,光是集結在石門附近的日偽聯軍就已經超過了60萬人,幾乎是39集團軍的五倍   假如日軍不強攻土門要塞,選擇在要塞兩側的崇山峻嶺之間跟39集團軍打消耗戰,既便39集團軍更熟悉太行山的地形,既便39集團軍更擅長山地叢林作戰,只怕也耗不過日軍,打到最後,最先堅持不住的肯定是39集團軍。   退一步講,既便最後堅持到了今年年底,39集團軍只怕也傷筋動骨了,等到華北方面軍的精銳大批調往東南亞、太平洋戰場時,39集團軍多半也沒有餘力發動反攻了,這樣的結果絕不是岳維漢所希望看到的。   看來,得想辦法逼日軍調整戰略才行   示敵以弱,是為了yin*敵軍來攻,可要嚇阻敵軍,那就必須示敵以威了   這一刻,岳維漢突然有著撥雲見霧、霍然開郎的感覺,此前,他盡想著要以土門要塞為支撐,以太行山為屏障,與日軍決一死戰了,但是,從戰略全局上看,拿39集團軍與日軍硬拚,卻是極不明智的,為什麼不拿晉綏軍和中央軍來消耗日軍呢?   一旦跳出戰術桎梏,站到戰略層面,岳維漢立刻就有了新的發現。   與二戰區的晉綏軍還有中條山的中央軍相比,39集團軍絕對稱得上是精銳。   正所謂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最精銳的軍事力量就不應該拿出來跟敵人打消耗戰,而應該用在最後的大反攻當中等到太平洋戰爭爆發,華北戰場的日軍老兵被大量調走,39集團軍再以猛虎出柙之勢東出土門,小鬼子拿什麼抵擋?   「寶貝,你可把我點醒了。」   岳維漢在玉狐俏臉上重重親了下,旋即長身而起。   …………   半個小時後,岳維漢回到了司令部。   剛進作戰室,岳維漢不及脫下身上的大衣,就向劉毅道:「參謀長,立即召集各大報紙還有通訊社駐井陘縣的記者,我要召開新聞發佈會,會後再安排一次山地演習,讓181師公開展示山地叢林戰的能力,霰彈槍、沒良心炮等武器也要公開亮相」   「啊?」劉毅聞言不禁大吃一驚,失聲道,「總座,我沒有聽錯吧?」   霰彈槍和沒良心炮可是39集團軍的秘密武器,原本是打算等日軍的山地師團進入太行山的崇山峻嶺之後再將之投入戰場,以期大量殺傷日軍的有生力量,可現在岳維漢卻要提前讓這些大殺器亮相,那小鬼子不就有了防備?   「你沒有聽錯。」岳維漢斷然道,「執行命令吧。」   「是」劉毅啪地立正,旋即轉身匆匆離開了作戰室。   所謂的新式武器,一旦開戰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讓日軍提前知道厲害,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這時候日本政府再加緊製造並裝備日軍,也趕不上太行山戰役了,最壞的結果就是,讓太平洋戰場上的美國鬼畜多吃些苦頭。   …………   兩小時後,岳維漢乘車趕到了井陘縣城。   此時,劉毅早已經將記者招待會安排好了,中國各大報紙、通訊社駐太行記者站的大記者們全部到齊了,甚至連路透社、美聯社、塔斯社等西方通訊社的記者也趕來了,偌大的新聞發佈大廳裡已經佈滿了長槍短炮,中央通訊社甚至在向整個華北進行廣播直播。   岳維漢身穿筆挺的上將禮服,挎著戰刀,大步走上主席台站到了麥克風後面。   「先生們,女士們,很榮幸能邀請到各位來參加今天這場盛會,在這裡,我有幸向大家宣佈一個消息,為了鼓舞全國軍民之鬥志,更為了堅定全世界華人、華僑抗戰之信心,我39集團軍181師將在城南龍王山舉行對抗演習。」   「在這次演習中,我軍將向各位來賓公開展示多種新式武器」   「同時,我還要向大家宣佈,我們太行根據地不僅擁有堅如磐石的土門要塞,更擁有堅固的的東部山區屏障,在近百公里長的東部山區邊緣,我集團軍已經構築了大量堅固的國防工事,挖掘了幾千里長的地道網絡,更設置了大量的雷場」   「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各位,以土門要塞為支撐的井陘關,就是東方凡爾登」   「西方凡爾登,曾經絞殺德國七十萬大軍,我們的東方凡爾登,也絕不會遜色多少,巍巍太行山,終將成為侵華日軍的墳墓」   話音方落,底下的中國記者頓時報以熱烈的掌聲。   此時的中國,因為汪精衛的叛變,因為魯中戰區和蘇魯戰區的連續戰敗,悲觀的情緒已經嚴重漫延,華北、華中等淪陷區的國人更是已經完全麻木,都認為中國真的要亡了,就像三百多年前滿清入關一樣,日本人終究要入主中原了。   此時的中國,真的太需要這樣的演習,這樣提氣的演講了。   …………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平田正判匆匆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岳維漢剛剛在井陘縣城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公然宣稱井陘關就是東方凡爾登,並且還揚言,太行山將會成為大日本皇軍的墳墓」   「東方凡爾登?」岡村寧次哂然道,「大言不慚。」   平田正判又道:「新聞發佈會後,39集團軍還在城南的龍王山舉行了公開演習,據潛伏支那中央通訊社的特工報告,從演習表面看,支那39集團軍的確很善於山地叢林作戰,其單兵戰力及戰術素養要明顯優於第18師團。」   「哦?」岡村寧次微微動容道,「是麼?」   「還有……」平田正判頓了頓,又道,「支那軍在演習中公開展示了兩款新式武器,一款是單兵支援火力,射程不中百米,殺傷範圍卻超到十米,另一款是炮兵支援火力,射程不過七八百米,殺傷範圍竟達到了令人震驚的方圓百米」   「方圓百米?」岡村寧次失聲道,「300mm以上口徑臼炮的殺傷範圍也不過如此吧?平田君,能不能搞到支那軍這兩款新式武器的詳細參數?」   「這個恐怕很難。」平田正判苦笑搖頭道,「在馬占魁那頭惡犬的窺伺下,要想刺探支那39集團軍的軍事機密,幾乎就不可能,可惜當時我們的兵器專家不在演習現場,要不然應該會帶回一些關鍵性的技術參數。」   岡村寧次想了想,說道:「立即將這件事上報大……」   岡村寧次卻忽然不往下說了,而且臉上的神色忽然間變得有些古怪。   平田正判滿頭霧水地問道:「司令官閣下,要不要將此發現上報大本營?」   「上報大本營吧。」岡村寧次說罷又歎了口氣,有些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岳維漢既然煞費苦心搞了這樣一場軍事演習,又豈能不讓大本營知道?倏忽之間,岡村寧次的眉宇間就浮起了一絲憂色,帝國現任陸軍大臣東條英機被石原莞爾戲稱為上等兵,其人的戰略目光的確有所不足,方面軍的既定戰略會不會受到大本營的干預呢?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83章 兵行險著   第383章 兵行險著   蒼巖山,39集團軍司令部。   演習已經結束,劉毅也已經知道了岳維漢的意圖。   作戰室內,劉毅不無擔心地問岳維漢道:「總座,你說日軍高層會上當嗎?」   「嚴格來說,這不能算是上當,只是不同的戰略選擇而已。」岳維漢沉吟著道,「迂迴呂梁山或者中條山首先拿下山西,然後再從東西兩個方向夾擊太行山,日軍將要付出的傷亡代價明顯要比正面強攻土門要塞更小。」   「但是時間也會更長。」劉毅道。   「沒錯。」岳維漢點了點頭,對於中國和39集團軍來說,現在最寶貴的就是時間。   只要能夠撐到今年年底,日本海軍幾乎肯定會偷襲珍珠港,之後美國的軍事援助就會潮水般湧入中國,而華中、華北戰場上那幾十個精銳師團也將逐步調往東南亞以及太平洋,屆時,中國所面臨的壓力將會極大地減輕。   「現在就看日軍高層怎麼想了。」岳維漢說此一頓,又道,「不過,我想東條上等兵應該會選擇迂迴呂梁山或者中條山。」   …………   東京,陸軍總部。   一份緊急文件已經擺到了陸軍大臣東條英機的案頭。   這份文件是陸軍總部特務機關提供的,關於昨天上午岳維漢在太行山召開的新聞發佈會的詳細內容,還有昨天下午舉行的軍事演習的詳細描述,內容很詳盡,足見日本陸軍總部特務機關的特工們是花了大力氣的。   站在東條英機對面的還有兩個大佐軍官。   這兩個大佐是東條英機的主要幕僚,左邊那個叫近籐義夫,右邊那個叫三浦信良,兩人都是日軍參謀本部作戰部的高級參謀,對於即將爆發的太行山戰役很有一番自己的見解,同時也堅決反對岡村寧次制訂的作戰計劃。   「你們怎麼看?」東條英機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問道。   左邊的近籐大佐道:「大將閣下,岳維漢此舉明顯是為了提振支那政府和軍民的信心以及士氣,中間不遠誇張炫耀的因素,但我認為基本上還是可信的,井陘關既便不如凡爾登堅固,皇軍要想攻下也絕不容易。」   右邊那個三浦大佐道:「我認同近籐君的觀點。」   東條英機若有所思道:「三浦君,依你的估計,華北方面軍要想攻克井陘關,將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三浦大佐道:「太行山地形複雜,山勢險峻,不利於皇軍機械化裝備的機動,土門要塞更是易守難攻,華北方面軍如果選擇正面強攻,傷亡至少也在支那軍的兩倍以上,而駐守井陘關的支那軍足有15萬人之眾,所以……」   東條英機的眼皮頓時劇烈地跳了跳,按照三浦的估計,豈不是意味著華北方面軍需要付出30萬以上的傷亡代價才可能拿下井陘關?眼下華北方面軍的總兵力也就45萬人,一旦傷亡超過30萬人,那還怎麼維護華北地區的治安秩序?   近籐大佐道:「大將閣下,這僅僅只是最樂觀的估計。」   三浦大佐道:「相比支那39集團軍重兵駐防的井陘關,由晉綏軍駐守的呂梁山以及中央軍駐守的中條山更容易取得突破,我認為太行山戰役的作戰計劃必須進行修改,華北方面軍應該迂迴呂梁山或者中條山首先奪取山西,然後長期圍困太行山,而不應該強攻」   「可這樣一來,事態就很容易擴大,支那政府很可能向山西持續增兵,最終極可能演變成一場大規模的戰略決戰。」東條英機不無擔心地說道,「真要是出現這種局面的話,一年之內恐怕很難結束戰鬥,這勢必會嚴重影響到南下計劃的執行。」   「大將閣下多慮了。」三浦大佐道,「我敢斷言,支那政府不會增兵山西。」   近籐大佐也道:「更何況,支那政府既便想增兵,只怕也沒有那個能力了,我認為,此次太行山戰役,充其量也就是一場中等規模的局部會戰,帝國甚至根本不需要動用戰略儲備物資,僅憑華北方面軍自己就能支撐起這場會戰。」   東條英機頓時有些意動,他最擔心的就是太行山戰役會影響到南下計劃,假如能在不影響南下計劃的前提下,以最小的代價贏得太行山戰役,那麼,又何樂而不為呢?   當下東條英機就向近籐大佐道:「近籐君,立即草擬給華北方面軍的電報……」   「哈依。」近籐大佐猛然低頭,旋即打開了手中的文件夾,提筆準備記錄電文。   …………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岡村寧次正在作戰室觀摩參謀部的兵棋推演,推演的課題是太行山外圍山區的爭奪戰,中國軍隊的基礎參數以最高值估計,而日軍的基礎參數則以最小值估計,推演的第一階段「攻勢作戰」已經結束,結果驚人,中日兩軍的戰損比竟然高達1:5   得出第一階段的推演結果之後,作戰參謀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岡村寧次卻顯得神情鎮定,吩咐參謀們繼續第二階段「拉鋸戰」的推演。   推演正緊張進行時,方面軍參謀次長平田正判少將忽然神情嚴峻地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岡村寧次道:「司令官閣下,大本營發來急電,要求我們修正太行山戰役的作戰計劃,放棄正面強攻,改從呂梁山或者中條山打開缺口。」   「什麼?」岡村寧次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正在進行兵棋推演的作戰參謀們也紛紛停了下來,驚疑不定地望著岡村寧次。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示意參謀們繼續推演,然後跟平田正判聯袂出了作戰室。   來到僻靜無人處,岡村寧次問道:「平田君,關於大本營的電令,你怎麼看?」   「我覺得大本營的電令不無道理。」平田正判想了想,認真地說道,「如果強攻太行山的話,代價肯定不小,如果迂迴呂梁山或者中條山的話,很容易就能取得突破,以晉綏軍的戰鬥力,皇軍要奪取山西也是易如反掌,一旦成功拿下山西,對太行山或者長期圍困,或者東西夾擊,作戰難度將大大降低。」   岡村寧次神情冷然,平田正判說的這些他何嘗不知道?   只不過,一旦選擇迂迴呂梁山或者中條山的話,日軍就需要重新調整部署,從軍隊的集結到戰備物資的調度,至少也要兩個月的準備時間,再到贏得呂梁山或者中條山戰役,至少又要三到五個月的時間,然後奪取山西,又得三到五個月。   這時候,帝國的南下計劃只怕早就開始了,一旦東南亞的戰事爆發,勢必要從中國戰場抽調兵力,關東軍的兵力雖然多達85萬人,卻肩負著防衛蘇聯的重任,帝國是絕對不敢從中抽調兵力的,那就只能從華中、華北地區抽調了。   如果東南亞、太平洋戰場進展順利也就罷了,方面軍主力很快就能回師華北,可岡村寧次卻不能不擔心,一旦東南亞、太平洋戰場陷入膠著,抽調的兵力不但調不回來,還要持續從華北地區抽調兵力,那就麻煩大了。   一旦華北地區的精銳老兵大批調往東南亞、太平洋戰場,蟄伏太行山中的39集團軍就會成為懸在華北日軍頭上的達摩克利斯劍,隨時都可能斬落下來,屆時,華北地區的局勢將肯定出現反覆,岡村寧次此前的所有努力也就付諸東流了。   見岡村寧次沉默不語,平田正判小聲提醒道:「司令官閣下?」   岡村寧次定了定神,忽然對平田正判說道:「立即給大本營回電,修正太行山戰役作戰計劃的建議不予採納,方面軍仍將按照既定作戰計劃執行。」   「哈依。」平田正判當即猛然低頭,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在日軍的戰鬥序列中,軍銜一旦到了師團長級別以上,在單獨遂行作戰任務時,往往擁有很大的自由指揮權,這也是日軍自明治維新以來形成的一種約成俗成的傳統,所以,像岡村寧次這樣的方面軍司令官,完全有資格駁回大本營的軍令。   當然,日軍大本營也有權力調整人事,將岡村寧次調離。   岡村寧次很快又回到了作戰室,此時作戰參謀們正在進行第二階段「拉鋸戰」的兵棋推演,推演的過程是令人振奮的,日軍憑借絕對優勢的兵力穩住了第一階段奪取的防線,在第二階段的拉鋸戰中,中日兩軍的戰損比基本穩定在1:2左右。   岡村寧次走進作戰室後一聲不吭,靜靜觀摩參謀們繼續推演。   當第二階段的兵棋推演進行到六個月時,中國軍隊終於達到了崩潰的「臨界點」。   一支軍隊的持續作戰能力是由諸多因素決定的,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兵力、後勤保障以及醫療體系,在這三個方面,華北方面軍都完全壓到了39集團軍。   既便日軍參謀部已經將39集團軍的各項基礎參數設定為最高值,他們也將在四個月左右時出現藥品短缺的現象,在五個月左右時,彈藥的供應將會告急,在六個月左右時,部隊的輪換將會出現問題,這也就是瀕臨崩潰的「臨界點」了。   越過了這個臨界點,39集團軍的戰鬥力就將急劇衰減   然後就是整個兵棋推演的第三個階段,也就是最後一階段了。   此時,39集團軍將不可避免地出現潰敗的現象,由於喪失了對戰場的控制權,39集團軍的傷亡將急劇增加,而日軍由於從始至終都掌握著戰場的控制權,受傷的士兵可以及時運回後方得到救治,傷亡數字將控制在最小程度。   在第三階段,中日兩軍的戰損比將達到10:1。   綜合三個階段,中日兩軍的傷亡數字基本持平。   不過,由於日軍的傷員全部得到了救治,因此最終的陣亡數字少於5萬人,而39集團軍由於最終喪失了戰場的控制權,大量傷員因為得不到救治而間接死亡,最終的陣亡數字已經超過了10萬人,幾乎與39集團軍的總兵力相等。   當最後的推演結果出來時,作戰室裡頓時歡聲雷動。   這雖然只是一次紙面上的兵棋推演,但至少證明,日軍在理論上是完全有可能獲取壓倒性的勝利的,39集團軍修建的土門要塞雖然堅固無比,可日軍卻根本沒必要選擇強攻土門要塞,日軍完全可以通過左右兩翼的山區爭奪來實現消耗39集團軍持續作戰能力,並最終擊潰39集團軍的戰役目標。   岡村寧次卻在心裡歎了口氣。   六個月,只需要六個月就可能最終擊潰39集團軍,不過遺憾的是,遠在東京的東條上等兵卻不可能再給他六個月的時間了,岡村寧次完全想像得到,當第一階段的「攻勢作戰」中出現巨大的傷亡數字時,東條上等兵就肯定要發難了。   當下岡村寧次向作戰參謀們說道:「現在進行二號作戰計劃的兵棋推演。」   所謂的「二號作戰計劃」就是強攻土門要塞了,這是最下乘的方案,卻也是最直接同時也可能是最迅速的作戰方案了,不過代價也是沉重的,當然,一旦攻破了土門要塞,日軍的重裝備就能長驅直入,佔領井陘關也就沒什麼懸念了。   「什麼,二號作戰計劃?」作戰參謀們面面相覷。   「對,二號作戰計劃,開始推演吧。」岡村寧次點了點頭。   如果有得選擇,岡村寧次是絕不會選擇二號作戰計劃的,不過現在,岡村寧次卻是別無選擇了,東條英機這個上等兵,逼得岡村寧次只能兵行險著,選擇強攻土門要塞了,不管怎麼說,井陘關和39集團軍是必須要在南下計劃開始前解決的。   對於岳維漢和他的39集團軍,岡村寧次始終保持著足夠的警惕。   對於中國人來說,岳維漢就是他們的民族英雄,而39集團軍則是他們的精神支柱,反過來,對於大日本帝國而言,岳維漢和39集團軍卻是必須剷除的心腹大患,而且,一日不剷除這個心腹大患,岡村寧次就一日不得心安。   …………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84章 戰鬥打響   第384章 戰鬥打響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二號作戰計劃的兵棋推演直到次日凌晨六點才結束,結果是令人絕望的。   如果選擇強攻土門要塞,二十天內航空兵團的航彈就會告急,四十天內野戰重炮旅團的炮彈就將耗盡,而土門要塞的工事毀壞程度卻不足60%,戰事進行到兩個月時,日軍和皇協軍的傷亡就將超過30萬人,也將喪失繼續進攻的能力。   「司令官閣下。」參謀次長平田正判黯然說道,「二戰計劃完全沒有實施的可能。」   岡村寧次卻擺了擺手,旋即招手示意平田正判走到他的身邊,旋即附著後者的耳畔低聲說了幾句話,平田正判聞言凜然道:「司令官閣下,這……真的可行嗎?」   「平田君,這是帝國唯一的機會了」岡村寧次背轉身去,淡然說道。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揚長而去。   …………   蒼巖山,39集團軍司令部。   岳維漢和劉毅又是一夜未睡,大戰在即,需要準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劉毅長長地打了個呵欠,掏出煙盒給岳維漢發了一顆太行煙,笑道:「總座,您也來一顆,提提神?」   「不用。」岳維漢擺了擺手。   岳維漢平時很少抽煙,只有在遇到重大事件難以決斷的時候,才會偶爾抽一支。   劉毅點燃香煙美美地吸了兩口,忽然問岳維漢道:「總座,你說岡村寧次會不會不聽日軍大本營的招呼?」   「有這可能。」岳維漢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小鬼子的高級將領一直以來就有抗命的傳統,阪垣征四郎進攻山西,還有谷壽夫進攻南京,全都是在沒有經過日軍大本營以及方面軍司令部允許的情況下擅自發動的。」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不過,我倒希望岡村寧次真的會抗命。」   劉毅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嗯,岡村這老鬼子如果真的抗命,東條上等兵肯定就會懷恨在心,如果太行山戰役進展順利,東條上等兵縱然心有不滿也拿岡村寧次沒轍,可如果太行山戰役進展不順,岡村寧次的這個司令官怕是當到頭了。」   「這也正是我希望看到的。」岳維漢凜然道,「岡村這老鬼子太難對付了」   話音方落,行動處長馬占魁忽然大步走了進來,挺身立正道:「總座,參座,南造雲子剛剛從北平發來急電,岡村寧次已經向偽華北自治軍下達了緊急動員令,在原有九個偽軍師的基礎之上,還要繼續向石門增兵四個偽軍師」   「咦?」劉毅驚咦了一聲,疑惑地道,「再調四個偽軍師?」   岳維漢霎時蹙緊濃眉陷入了沉思,背負雙手在作戰室裡來回踱了十幾步後,岳維漢霍然頓步回頭,幾乎是同時,劉毅也猛然抬頭,四人的目光霎時對接,然後同時說道:「岡村這老鬼子要強攻土門要塞」   說完,兩人又相視而笑。   對於劉毅這個參謀長,岳維漢真是越來越滿意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兩人配合的時間越來越長,劉毅對岳維漢的想法可以說是越來越瞭解了,對岳維漢的戰術思想以及用兵宗旨更是瞭如指掌,岳維漢甚至想過,假如有一天他不在了,39集團軍在劉毅的率領下,也仍然是一支鐵打的精兵   劉毅旋即走到了摸擬沙盤旁邊,對著沙盤說道:「總座請看,日軍如果避開土門要塞,選擇從左右兩翼的山區發動進攻,那麼再調四個偽軍師前來石門就毫無意義,因為山地叢林作戰情形特殊,以偽軍的戰鬥力根本就是送俘虜,給我們送兵源。」   岳維漢欣然道:「所以,岡村寧次增援四個偽軍師的用心就昭然若揭了,他這是打算強攻土門要塞了,這新增的四個偽軍師加上原先的九個師,那都是用來消耗咱們的彈藥,都是用來給小鬼子擋槍子的」   「他娘的。」劉毅恨聲道,「岡村這老鬼子真是歹毒」   「小日本的島國情結很嚴重,本質上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岳維漢道,「別看岡村寧次現在對華北的老百姓挺親善,可那是因為國民政府還沒亡,一旦國民政府滅亡了,你看岡村這老鬼子會怎麼對待他們?尊嚴?人格?做夢吧」   劉毅又道:「總座,看來我們的防禦計劃必須進行修改了。」   「嗯。」岳維漢點了點頭,獰聲說道,「日軍既然要強攻土門要塞,東回鎮的新9師還有北正鄉的新39師就不能再死守山區了,必須在夜間進行反突擊,今晚就開始執行,盡可能地消耗日偽聯軍的兵力、體力、精力還有彈藥儲備。」   …………   東回鎮,新9師師部。   作戰室裡人頭攢動,參謀長王清和幾個作戰參謀正在繪製地圖,池成峰卻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這傢伙從來就是這樣,不該睡覺的時候,連續五天五夜不合眼都沒問題,可該睡覺的時候,既便是旁邊在打*他也照樣能睡著。   急促的腳步聲中,通訊參謀已經從電訊室裡走了出來。   正在睡熟的池成峰猛然驚醒,彈身而起道:「是不是總部的命令?」   通訊參謀啪地立正,肅然道:「總座有令,從今夜開始,新9師必須不間斷地向日軍發起夜間突擊,盡可能地消耗日偽聯軍」   「哈哈」池成峰聞言大笑兩聲,不無得意地道,「還是總座最瞭解我,知道咱老池最討厭防守,這不,交給咱們新9師的任務就是跟別的師不一樣不一樣,弟兄們,別的師是嚴防死守,可咱們新9師是夜間突擊,哈哈哈。」   「師座。」通訊參謀小聲提醒道,「夜間突擊的除了咱們新9師,還有新39師。」   「呃……」池成峰聞言大為尷尬,參謀長王清和一眾作戰參謀們頓時轟然大笑。   「他姥姥的,笑啥笑?」池成峰牛眼圓睜,沒好氣道,「新39師這群新兵蛋子能頂什麼用?總座這是給他們個練兵的機會,真正在夜間突擊中擔綱主攻的還得咱們新9師。」說此一頓,池成峰又向王清道,「參謀長,趕緊擬定作戰計劃吧。」   王清點點頭,趕緊將作戰參謀們召集到一起,開始擬定作戰計劃。   39集團軍的情報系統很強大,行動處和情報處的工作更是異常得力,因此對面日偽軍的詳細情報以及佈防態勢都是現成的,有了這些參數,僅用了一個上午,新9師的高參們很快就擬定了兩套作戰方案供池成峰選擇。   王清用指揮桿指著地圖向池成峰說道:「師座你看,這裡是平山縣城,駐紮著日軍第5師團,第5師團雖然曾經在魯南遭到重創,但是經過華中戰場的錘煉之後,現在已經重新恢復了戰鬥力,新任師團長筱塚義男驍勇善戰,很難對付。」   「他姥姥。」池成峰兩眼圓睜,獰聲道,「碰上咱老池,算他倒霉」   王清笑笑,又接著說道:「除了筱塚義男的第5師團,在平山縣城的南北兩翼還駐紮著偽華北自治軍第3集團軍的第7師和第8師,第7師是個雜牌師,人少槍少戰鬥力差,可這個第8師卻是來頭不小。」   「他姥姥的,什麼來頭?」池成峰殺氣騰騰地道。   「師座還記得兩年前率部投敵的晉綏軍副師長蔡雄飛嗎?」王清道,「這狗漢奸現在是第3集團軍的司令,還兼著第8師的師長,而且,第8師就是由蔡雄飛帶過來的的那兩個團為基幹編成的,晉綏軍的老底子,人多槍多,戰鬥力也不弱。」   「他姥姥的,原來是這個狗漢奸。」池成峰獰聲道,「老子早想收拾他了。」   王清接著說道:「一號方案:以新49團佯攻平山縣城,新50團佯攻偽8師,吸引日偽軍的注意力,同時集結新51、新52、新53、新54團,炮團強攻偽7師駐地,在最短的時間內聚殲偽7師,然後搶在日軍援軍到來之前迅速後撤。」   池成峰擰眉思索片刻,又道:「你們的二號方案呢?」   王清道:「二號方案是集結新51、新52團及炮團1營強攻平山縣城,吸引偽7師、偽8師前來增援,旋以新53團阻擊偽8師,其餘三個團加三個炮營於半路伏擊偽7師,不出意外的話,半個小時就能結束戰鬥,應該不會被日軍纏住。」   池成峰撓了撓頭,獰聲道:「他姥姥的,就二號方案吧,不過打擊對像得換成偽8師。」   「師座」王清急道,「偽8師可是晉綏軍的老底子,還是有一定戰鬥力的,以三個團的兵力半路打伏擊,贏是能贏,可時間上就很難把握了,萬一筱塚義男回過味來,命令第5師團全力反撲,我們師就很可能被日軍死死纏住,一旦天亮,那就麻煩大了」   「參謀長你放心,咱老池心裡有數。」池成峰擺了擺手,自信地道,「筱塚義男這老鬼子也許很厲害,第5師團也許比阪垣那個老鬼子當師團長時還要能打,可他們想在夜戰中纏住咱們新9師,那是做夢不是吹牛,咱新9師就是夜戰之王」   「是」王清啪地立正,當即轉身去給各團下達命令去了。   …………   民國三十年(1941年)3月20日,太行山戰役正式打響。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最先發起進攻的居然不是日軍,而是39集團軍   3月20日晚八時,新9師、新39師從南北兩個方向同時向駐紮在石門附近的日偽軍發起了夜間突擊。   …………   平山縣城,日軍第5師團司令部。   第5師團師團長筱塚義男正帶著衛隊巡視城防,這老鬼子的戰術素養的確很高,既便現在日軍處於攻勢,39集團軍處於守勢,他也沒有忽視防禦工事的構築,在筱塚義男的要求下,不僅城垣工事被再次加固,城外也搶修了三道防禦工事。   不知情的,還以為日軍處於守勢,39集團軍要來進攻呢。   都說有什麼樣的將軍就有什麼樣的士兵,筱塚義男行軍打仗一絲不苟,第5師團的鬼子兵也是按照步兵操典來要求自己的,哨塔上的探照燈就沒有停過,各個角落的明崗和暗哨也從未放鬆過警惕,隨時提防著中國軍隊的夜間偷襲。   晚八點,筱塚義男剛剛回到司令部,城外突然傳來了隱隱爆炸聲。   第5師團參謀長本岡大佐側耳聆聽片刻,說道:「城西方向,60口徑的迫擊炮群」   「肯定是支那39集團軍的主力部隊,規模至少一個團」筱塚義男點點頭,沉聲道,「立即給我接步兵第11聯隊本部。」   「哈依。」本岡大佐猛然低頭,旋即上前拿起了電話筒。   不到片刻功夫,電話就接通了,步兵第11聯隊聯隊長川口大佐在電話裡報告道:「師團長閣下,步兵第11聯隊的外圍工事遭到支那軍強攻,支那軍的迫擊炮群火力迅猛,步兵第3大隊傷亡慘重,請求野炮聯隊緊急炮火壓制」   「川口君,立即向野炮聯隊提供確切的炮擊坐標」筱塚義男說罷猛然擱下電話,又向本岡大佐道,「本岡君,命令野炮聯隊,緊急炮火壓制」   「哈依。」本岡大佐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揚長而去。   筱塚義男想想又拿起了電話,沉聲道:「給我接皇協軍第3集團軍司令部。」   稍頃,電話接通,筱塚義男道:「蔡桑嗎?平山縣城遭到支那軍突襲,現敵情不明,為了免遭支那軍各個擊破,皇協軍第7、第8師最好立即向平山縣城靠攏,不過,行軍時必須加大搜索範圍,以免中了支那軍的埋伏」   「哈依,我的明白。」蔡雄飛在電話裡重重應答。   筱塚義男擱下電話,旋即大步走到地圖邊陷入了沉思。   39集團軍敢於在這個時候出擊,的確有些出乎筱塚義男的預料。   不過,第5師團對此也是有所準備,在筱塚義男看來,39集團軍再善於夜戰,可要想從第5師團身上討到便宜,卻沒那麼容易,更何況,第5師團還有皇協軍第7、第8師負責保護側翼,39集團軍又能投入多少兵力呢?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85章 重創戰車聯隊(二合一章節)   第385章 重創戰車聯隊(二合一章節)   宜安鎮,偽8師駐地。   偽華北治安軍第3集團軍司令兼偽8師師長蔡雄飛敞著軍裝,斜背著盒子炮,黑著臉走出了營房,蔡雄飛身後,十幾個偽軍軍官同樣神情不悅,嘟嘟嚷嚷著跟出了營房,蔡雄飛這狗漢奸這會的確有些不高興。   剛剛,蔡雄飛正和他手下的一幫弟兄在推牌九。   今晚蔡雄飛的手氣極旺,居然連吃了十八把,按照這勁頭,再賭上半個鐘頭,贏的賭注就夠蔡雄飛將小紅杏給贖回來做填房了,小紅杏是平山縣翠花樓的頭牌,長得水靈,身段也好,蔡雄飛對這小*子那不是一般的著迷。   「驢日的,這日子過得怪沒滋味的。」一個偽軍團長突然沒好氣地說道,「司令,這小日本也太不是東西了,平時對待咱們就像狗似的,愛理不理的,軍餉也沒個準時,等到打仗的時候,就他娘的知道拿咱們當炮灰。」   「就是,小日本真他娘的不是東西。」   「司令,乾脆咱們自己拉桿子得了,犯不著受日本人的鳥氣。」   「對,咱們把隊伍拉到魯中山區去,隨便挑個山頭紮下營來,不受國民政府的管,也不受日本人的鳥氣,從此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把耍錢,嘿嘿,遇到可心的娘們,就搶上山去給司令當押寨夫人,那日子,才有滋味,大伙說是不是?」   「馬五,你他娘的就那點出息」   「就是,要我說,不如反水做國軍吧,打鬼子」   那偽軍團長的一席話,就像一顆火星扔進了乾柴堆裡,頃刻間點燃了這群偽軍軍團的怒火,看到手下軍官們群情激憤的樣子,蔡雄飛一時間竟然忘了喝阻,其實,蔡雄飛心裡對日本人也是極大的不滿。   岡村寧次當上華北方面軍司令官之後,大力推行「中日親善」政府,對華北百姓可謂百般拉籠,可是反過來,對日軍還有偽軍軍紀的約束就相當嚴厲,既便是日軍,如果擾民觸犯了軍法,也是要處決的,偽軍就更不用說了。   更慘的是,岡村寧次還要逼偽軍做苦力,時不時的就會組織偽軍下鄉,不過,這個下鄉可不是歷史上有名的「清鄉」,而是讓偽軍下鄉去給當地百姓幫工務農的,那做派,跟後世解放區的解放軍有得一拼。   不過,這樣一來就有新的問題出來的。   日軍先不說,可投降日本人的這批偽軍卻是沒什麼覺悟的。   譬如蔡雄飛,當初就是衝著陞官發財才投靠的日本人,現在軍銜是升了,從副師長變成了集團軍司令,可手底下其實還是那麼幾個兵,發財卻是想都別想,要不然,蔡雄飛堂堂一個集團軍司令,也不會慘到要靠贏手下軍官的錢去給一個*子贖身了。   也正因此,掃蕩魯中山區和蘇魯邊區時,岡村寧次都沒怎麼用偽軍。   這次太行山戰役,岡村寧次原本也是不打算動用偽軍的,可由於中條上等兵的搗亂,逼得岡村寧次只能鋌而走險去強攻土門要塞,那就必須要拿偽軍來當炮灰了,奉調而來的那十幾個偽軍師,對自己的命運也是心知肚明的。   不過,真讓蔡雄飛帶著部隊反水或者單飛,他卻沒那個膽子了。   在日本人身邊呆久了,蔡雄飛已經被日軍的戰鬥力給嚇破膽了,在蔡雄飛看來,中國的滅亡是早晚的事,雖然現在的情況不太好,可將來等日軍佔領全中國之後,相信情況會有所改變的,畢竟日本人要想統治這麼大個中國,肯定還得依靠中國人。   「行了行了,別嚷嚷了。」蔡雄飛定了定神,冷然道,「要讓日本人的特工聽到了,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偽軍軍官們的情緒仍然很激動,卻不敢再說什麼了。   說到底,這些偽軍軍官未必真願意當漢奸,卻沒有一個不怕死。   蔡雄飛扣好鈕扣,旋即悶哼道:「趕緊的,集合隊伍準備出發」   不到頓飯功夫,偽8師七千多人就已經分四個區域集結完畢了。   蔡雄飛一聲令下,七千多人還有兩百多匹戰馬、四十多輛卡車就浩浩蕩蕩地開上了通往平山縣城的大路,對於筱塚義男的命令,蔡雄飛可不敢違抗,除了留下一個步兵團看家,其餘的三個步兵團還有炮營、騎兵營全都帶上了。   …………   平山縣城,激戰已經持續了整整半個小時了   擔綱主攻的新51團攻勢非常凌厲,步炮協同也非常老到。   向步兵提供火力支援的是新9師炮團1營,新9師炮兵團下轄五個炮營以及一個高射機槍連,1至3營都是小炮營,每個營配備18門60迫擊炮,4營、5營是大炮營,每個營裝備15門300mm口徑沒良心炮,高射機槍連配備12挺馬克沁重機槍(高射型)。   此外,新9師的每個主力團都配有小炮排(6門迫擊炮)和大炮排(5門沒良心炮)。   因此,負責向步兵提供火力支援的足有24門輕迫擊炮,日軍野炮兵第5聯隊雖然極力進行炮火壓制,奈何國軍的迫擊炮從不在一個射擊位置逗留太長時間,基本上打5至8發炮彈後就會立即轉移,因此很難被有效殺傷。   …………   前沿陣地。   擔綱突擊的突擊排已經連續突破了日軍的兩道防線,這會正在猛攻日軍步兵第11聯隊的第三道也是最後一道防線,攻破了這道防線,國軍就將直接面對平山縣的城垣工事了,當然,前提是日軍第5師團主力不進行反擊。   激烈的突突聲中,一挺九二式重機槍擋住了國軍的衝鋒路。   突擊排立即組織火力進行壓制,不過效果不好,日軍的重機槍躲在由木材和石料砌成的堅固掩體裡,機槍火力很難將其摧毀,突擊排長當即回頭怒吼道:「火箭筒小組快上,給老子把這挺狗日的重機槍幹掉」   39集團軍自從換裝之後,每個步兵班都配了機槍小組以及火箭筒小組,火力得到了極大的加強   突擊排長一聲令下,一個上等兵就扛著火箭筒彎腰跑了上來,旋即扛起了火箭筒,略加瞄準就扣下了扳機,不過對面的日軍重機槍手很警覺,不等國軍上等兵開火,密集的機槍子彈已經潑水般潑了過來。   國軍排長仆地便倒,**而出的火箭彈只飛行了不到五十米就鑽進了地面。   不等突擊排長下令,副射擊就從上等兵的屍體上接過了火箭筒,這次終於精確地命中了目標,日軍的九二式重機槍連同正副射手還有彈藥手全都在巨大的爆炸中魂歸東贏了,下一刻,突擊排長和三十幾名勇士就猛然躍出了掩體。   突擊排身後,新51團的主力兩千餘人正在炮兵的協同下,不遺餘力地向兩翼繼續撕裂日軍的防線,此時,日軍的第一道防線已經完全崩潰,第二道防線也已經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日軍再想合圍抄國軍的後路,明顯已經不可能了。   …………   平山縣城,日軍第5師團司令部。   本岡大佐神情嚴峻地走進了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筱塚義男報告道:「師團長閣下,川口聯隊報告,支那軍的攻勢非常凌厲,已經連續突破了兩道外圍防線,現在正猛攻川口聯隊的第三道防線。」   「什麼?」筱塚義男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時針才剛剛指向八時三十分,頓時間倒吸了一口冷氣,無比震驚地道,「僅僅不到半個小時,支那軍就突破了兩道防線?什麼時候支那軍的戰鬥力變得如此強大了?」   「哈依。」本岡大佐猛然低頭道,「39集團軍無論是裝備水平、步炮協同還是士兵的單兵戰力,都要遠遠超過別的支那軍,川口聯隊的兵力、火力配置、單兵戰力相比對面的支那軍完全處於下風,所組織的幾次反突擊也都被支那軍瓦解了。」   「八嘎。」筱塚義男獰聲道,「命令戰車聯隊,全力反擊」   「哈依」本岡大佐猛然低頭,旋即大步上前拿起了電話筒。   稍頃,電話接通,本岡大佐黑著臉道:「戰車聯隊嗎?師團長閣下命令你們聯隊,立即出城展開反擊,不惜一切代價瓦解城外支那軍的攻勢,並配合步兵第11、第21聯隊完成對城外支那軍的合圍,最終消滅他們」   說罷,本岡大佐即重重掛斷了電話。   筱塚義男悶哼了一聲,他迫切地想看看究竟是中國軍人的血肉之軀厲害,還是大日本帝國的鋼鐵雄師更威武,筱塚義男並非不知道火箭筒的存在,不過諾門坎戰役中,大量裝備了火箭筒的日軍的最終慘敗給了筱塚義男火箭筒不過如此的假象。   事實上,諾門坎慘敗之後,日軍大本營也放棄了大規模裝備火箭筒的計劃,在日軍高層看來,火箭筒這玩意射程太近,反坦克威力明顯不及戰防炮,用來殺傷步兵又不如曲射炮及步兵炮威力大,看上去完全就是一款多餘的雞肋兵器,已經被資源短缺鬧得有些神經質的日軍高層毫不猶豫地放棄了火箭筒。   …………   前沿陣地。   在新51團突擊隊的猛烈進攻下,日軍的第三道防線已經搖搖欲墜了。   日軍步兵第11聯隊聯隊長川口大佐這會連自殺的心都有了,對面的中國軍隊如此的驍勇善戰,川口大佐對此完全缺乏思想準備,事實上,此時的39集團軍,不僅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基層軍官的素質也有了極大提高   在長達兩年的時間內,岳維漢對39集團軍所有排長以上軍官進行了大規模長時間的封閉式輪訓,所有經過輪訓的軍官,不僅在眼界和知識層面上有了極大提高,對新裝備、新戰術的接受和運用,也有了極大的進步。   此時的39集團軍,不僅擁有一流的士兵,更擁有一流的軍官以及超一流的指揮   再加上相對精良的裝備,39集團軍的戰鬥力已經有了質的飛躍,如果不考慮日軍重炮兵以及航空兵的優勢,連高樹勳的新39師都可以單挑日軍的常設師團,像寶山師等四個主力師,更是已經穩狠壓過日軍常設師團一頭了。   就在川口大佐急得快要切腹時,戰車聯隊終於趕到了。   履帶滾滾,引擎轟鳴,二十輛九五式輕型坦克排成了一字陣地,向著川口聯隊的步兵防線緩緩碾壓了過來,距離還在百米開外時,戰車主炮塔上的37mm戰防炮以及前置機槍就同時開火了,在日軍密集的直射炮火以及機槍火力下,突擊隊的攻勢霎時遭到了遏止。   日軍戰車聯隊所採用的戰術是諾門坎戰場上蘇聯紅軍用來對付日軍火箭筒的戰術。   火箭筒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射程太近,遠不及坦克上裝備的戰防炮以及機槍,因此坦克部隊只需要一字擺開,由少量步兵保護住側翼,不讓敵方的火箭筒小組靠近兩翼發動偷襲,就很容易將對方的火箭筒部隊消滅在射程之外。   這一戰術果然奏效,國軍突擊隊幾次組織火箭筒小組試圖抵近射擊,結果沒等他們按近百米之內,就被日軍坦克裝備的戰防炮或者前置機槍給幹掉了,日軍步兵第11聯隊趁機反撲,國軍突前的突擊隊此時已經傷亡過半,被迫後撤。   …………   新51團團部。   新51團團長馬振霆軍姿筆挺,就像一顆蒼松般肅立在地圖前。   馬振霆是蔣委員長派來的200名軍校學員中的一員,在經歷過教導大隊的戰火錘煉以及太行分校的再就讀之後,馬振霆等學員很快就以驚人的速度成長了起來,到現在,絕大部份學員已經成為了營、團級指揮官,馬振霆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急促的腳步聲中,參謀長大步走進了作戰室,急聲說道:「團座,小鬼子已經出動了戰車部隊,突擊隊遭到重創,突前的1營已經就地轉入防禦,不過局面很被動,小鬼子的戰車部隊一字擺開,我們的火箭筒根本就沒機會抵近射擊呀。」   「嗯,一字擺開?」馬振霆聞言凜然,「這是什麼戰術?」   「不知道。」參謀長苦笑道,「以前,小鬼子一般只會出動三到五輛戰車,以品字形擺開以有效掩護步兵發起突擊,不過這次,小鬼子卻一反常態,一傢伙就出動了二十輛戰車,而且一字擺開,平行推進,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   「好傢伙,二十輛戰車?」馬振霆眸子裡頓時露出了莫名的興奮之色。   日軍只有極少數師團配有戰車聯隊,每個戰車聯隊一般下轄4個戰車中隊,總共裝備大約100輛戰車,其中一個中隊裝備九五式輕型戰車,另外三個中隊裝備九七式或者九七改式中型戰車,人員編制大約為1000人。   所以,20輛戰車,那就是一個戰車中隊了   旋即馬振霆一拳重重地砸在了牆上,獰聲說道:「這麼豐盛的一頓大餐,說什麼也不能浪費了,沒說的,必須想轍吃掉小鬼子的這個戰車中隊」   「團座,這個只怕不容易呀。」參謀長道,「要不報告師部,請師座定奪?」   「就這麼點屁大的事,麻煩師座幹嗎?」馬振霆嘿聲道,「師座他忙著呢。」   參謀長只能報以苦笑,心裡也是不無感觸,新51團的參謀長出身晉綏軍,對中央軍的做派也不陌生,可自從加入39集團軍之後,他卻感受到了絕不相同的氣氛,相比晉綏軍和中央軍,39集團軍的營、團級軍官更善於動腦子,更善於創造性地運用戰術。   「有了」馬振霆突然一拍地圖,興奮不已地道,「冶河,就在河邊設伏」   …………   前沿陣地。   日軍戰車攻勢凌厲,新51團1營已經明顯吃不住勁了。   血肉之軀終究是敵不過鋼鐵洪流的,再加上火箭筒這個有效的反戰車武器失去了應有的威力,國軍就難免要落入下風了,苦苦支撐了十分鐘,團部的命令終於下達了,1營當即轉身後撤,大踏步地撤向了平山縣城西邊的冶河。   日軍步兵第11聯隊趁勢反撲,重新奪回了陣地。   不到十分鐘,日軍就追殺到了治河邊,藉著照明彈的強光,日軍戰車的觀察員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國軍隊已經泅渡過了冶河,正向西倉皇逃竄,眼看著中國軍隊就要跑掉了,日軍的戰車遂即紛紛間加大了馬力,全速追擊   很快,日軍的戰車部隊已經接近了冶河東岸,遂即紛紛開始減速。   這個年代可沒有水陸兩棲戰車,小日本的戰車真要衝進了河裡,恐怕就怕不上來了。   等到日軍的的二十輛戰車以及尾隨保護的日軍步兵完全停下來時,距離冶河河岸已經很近了,藉著照明彈的強光,日軍戰車部隊的指揮官看到冶河河面一片平靜,中國軍隊也已經跑遠了,當即命令戰車掉轉車頭,準備凱旋回城。   日軍和戰車剛剛轉身掉頭,冶河平靜的河面突然掀起了浪花,近百條精赤著上身的健壯漢子已經從岸邊的淺水區裡猛然站了起來,三月的華北大地仍是嚴寒刺骨,這些個壯漢也被凍得渾身發紫,可強健有力的雙手卻仍然穩穩地托起了一具具火箭筒。   下一刻,近百道耀眼的火舌已經從這些壯漢肩上的火箭筒裡猛然噴吐而出,旋即拖帶著長長的尾焰向著數十米外的日軍戰車呼嘯而去,電光石火之間,二十輛日軍戰車便紛紛中彈爆炸、然後殉爆、起火燃燒,整個戰場頓時一片狼籍   在近百具火箭筒的近距離飽和打擊下,二十輛日軍戰車全軍覆滅   尾隨行動的日軍步兵也被戰車的殉爆炸了個七零八落,等他們定下神來準備反擊時,對面明明已經消失在夜空下的中國軍隊突然又兜頭殺了回來,旋即一排排密集的迫擊炮彈就在日軍的步兵隊列裡連續不斷地綻放開來。   …………   平山縣城,日軍第5師團司令部。   筱塚義男正在接電話,電話是岡村寧次打來的。   平山縣城的戰事進行得異常激烈,連岡村寧次也被驚動了。   「哈依。」筱塚義男猛然低頭道,「請司令官閣下放心,平山盡在我師團掌握之中,我師團必定全殲來犯之敵,不予一人漏網」   筱塚義男剛剛掛下電話,本岡大佐就鐵青著臉走進了作戰室。   旋即本岡大佐就猛然收腳立正道:「師團長閣下,戰車隊報告,出城反擊的第1戰車中隊在冶河邊遭到支那軍的伏擊,二十輛九五式輕型戰車全部被毀,隨戰車中隊一起行動的一個步兵中隊亦集體玉碎」   「什麼?」筱塚義男眉宇間頓時浮起了一絲黑線。   「哈依。」本岡大佐猛然低頭,沉聲道,「戰車聯隊第1中隊已經全軍覆滅了」   「八嘎,八嘎牙魯。」筱塚義男劈手扇了本岡大佐兩記耳光,旋即咬牙切齒地道,「狡猾的支那人,統統的,死啦死啦滴……」   話音方落,又有通訊參謀匆匆入內,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師團長閣下,支那軍去而復返,再次向川口聯隊的防線發起了突擊,川口聯隊立足未穩,防線再次告急,另,步兵第21聯隊在城南遭到支那軍頑強阻擊,進展緩慢,很難實施迂迴側擊。」   「你說什麼?」筱塚義男吃聲道,「步兵第21聯隊遭到支那軍頑強阻擊?」   本岡大佐猛然仰起紅腫的豬頭臉,沉聲道:「師團長閣下,從支那軍的兵力、火力以及戰鬥力來分析,平山城外肯定就是支那39集團軍的某個或者某幾個主力師了,單憑我師團已經不足以擊退來犯之敵了,趕緊向方面軍司令部請求戰術指導吧」   筱塚義男默然無語,他剛剛才向岡村寧次信誓旦旦地保證,平山戰局都在第5師團的掌握之中,這才過了幾分鐘,就要向司令部緊急求援?更何況,平山城外未必就是39集團軍的某個主力師,這一切或許只是假象而已。   只可惜現在是晚上,無法出動航空偵察兵或者升起熱氣球進行高空偵察。   沉吟片刻,筱塚義男向本岡大佐道:「命令,皇協軍第7、第8師加快行軍速度」   …………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86章 全殲、活劈   第386章 全殲、活劈   東回鎮,新9師師部。   參謀長王清興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向池成峰道:「師座,好消息」   正靠在椅子上打盹的池成峰聞聲抬頭,懶洋洋地道:「參謀長,什麼事啊?」   王清興奮地道:「新51團在治河邊打了個漂亮的伏擊,一舉摧毀了日軍出城突擊的一個戰車中隊,好傢伙,二十輛戰車啊」   「呵」池成峰道,「馬振霆這小子行啊。」   王清道:「小鬼子吃了這麼大的虧,再加上又不能出動飛機進行空中偵察,這會更摸不清咱們的虛實了,筱塚義男這老鬼子再是能掐會算,也絕不敢擅自反擊了,新51團和新52團這邊基本上是不會出什麼問題了。」   「嗯。」池成峰點點頭,問道,「其他兩個方向呢?」   王清道:「偽7師來得很快,已經跟新53團接上火了,不過偽8師卻是行動遲緩,蔡雄飛這狗漢奸也不知道是存心磨洋工,還是真的謹慎,一個多小時居然只走了十里不到,埋伏在光祿山附近的新49、新50還有新54團都快沉不住氣了。」   「他姥姥的。」池成峰當即喝道,「池小虎,備馬,去光祿山」   「師座,你不能去」王清頓時急道,「你得留在師部坐鎮指揮」   「他姥姥,老子得去活劈了蔡雄飛這個狗漢奸。」池成峰說罷轉身就走。   王清只能報以苦笑,當下只得吩咐警衛營長池小虎一定要注意保護池成峰的安全。   池小虎是池成峰的本家侄子,池成峰往老家捎回第一封家書之後,這小子就不遠萬里趕來投奔他的本家叔叔了,民國二十八年,池小虎就因為作戰勇敢進了軍官訓練營,接著又進了太行分校,畢業後就直接當上了新9師的警衛營長。   「參座你放心。」池小虎啪地立正,肅然道,「有我在,師座絕不會有事」   說罷,池小虎轉身就走,目送池小虎的身影遠去,王清忍不住搖頭歎了口氣。   …………   宜安鎮通往平山縣城的大路上,偽8師正以八列縱隊向前急進。   僅有的一個騎兵營負責在前面開道,搜索隊則負責兩翼的安全,蔡雄飛的警惕性還是很高的,搜索隊撒出去足有兩公里遠,而且要確定沒有埋伏之後,偽8師的大隊人馬才會繼續前進,這樣一來,行軍速度就大大減緩了。   因此,一個小時內偽8師居然只走了不到十里。   大軍正行進間,參謀長就催馬靠近了蔡雄飛,不遠焦慮地道:「司令,筱塚義男又發來了電報,讓咱們加快行軍速度」   「催催催,催你大爺」蔡雄飛勃然大怒。   參謀長苦笑道:「看來39集團軍這次是動真格的了,第5師團估計是被打得急了,筱塚義男這會這樣十萬火急地催促咱們8師和7師趕去平山縣城增援吧,司令您看,是不是讓部隊適當加快些行軍速度?」   「加快速度?」蔡雄飛冷然道,「中了埋伏怎麼辦?」   參謀長默然不語,部隊一旦加快行軍速度,搜索隊就得縮小搜索範圍,搜索範圍一旦縮小,那麼中埋伏的危險性就大大提高了,自古以來,行軍速度和警戒就是一對矛盾體,基本上很難兩者兼顧,既便有飛機進行空中偵察,也得地形開闊,而且只有白天才行。   蔡雄飛想了想,終究還是不敢激怒筱塚義男,當下無奈地道:「算了,命令部隊,立即加快行軍速度」   「是。」參謀長當即領命而去。   命令很快傳達下去,偽8師的行軍速度逐漸開始加快。   與此同時,搜索隊的搜索範圍也從兩公里縮減到了五百米。   堪堪經過光祿山時,前方公路上突然爆起了連續不斷的爆炸聲,一團團耀眼的火光瞬間沖天而起,遠在十里開外都清晰可見。   蔡雄飛跨下的坐騎都受到了驚嚇,險些將他掀翻在地。   好不容易才喝阻住受驚的坐騎,參謀長已經從前方催馬飛奔而至,喘息道:「司令,騎兵營踩到了連環地雷,十幾匹戰馬受傷,還有兩個弟兄被炸死了」   「地雷?」蔡雄飛頓時皺緊了眉頭,怒道,「該死的,這路還怎麼走?」   話音未落,右前方光祿山的山頂上突然間綻起了一道道耀眼的流光,旋即就有刺耳的尖嘯聲掠空而至,蔡雄飛一下就聽出了不對,頓時神色大變,厲聲怒吼道:「炮群是國軍的炮群,該死的,疏散,緊急疏散……」   然而,已經晚了。   不等蔡雄飛的命令傳達下去,數十發迫擊炮彈還有大口徑沒良心炮的霰彈已經帶著刺耳的尖嘯攢落在了偽8師的行軍隊列中,旋即漆黑的曠野上就暴起了一團團耀眼的爆團,數以百計的偽軍頓時被巨大的爆炸掀翻在地。   六零口徑的迫擊炮彈也就罷了,殺傷範圍不過十餘數。   可300mm口徑的沒良心炮發射的霰彈卻是著實恐怕,這玩意一旦凌空爆炸,藏在鐵皮彈殼裡的數以千計的小鋼箭頓時間四下激射,其覆蓋範圍足有百米方圓,被小鋼箭命中要害的固然是直接斃命,既便沒有命中要害,那也是慘嚎不止,完全喪失戰鬥力了。   不過,偽8師畢竟是晉綏軍的老底子,驟然遭到炮擊,卻並沒有亂了陣腳。   與此同時,夜空下又也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猶如滾滾暗潮,從四面八方席捲而至,參謀長霎時臉色煞白,無比慘然地向蔡雄飛道:「司令,中埋伏了,我們中了國軍的埋伏了……」   「慌什麼?」蔡雄飛勃然大怒,旋即回頭喝道,「命令1團,立即拿下光祿山」   「是」一名騎兵通訊員轟然應諾,旋即催馬狂奔而去。   蔡雄飛這廝不愧是晉綏軍中走出來的宿將,知道這時候再分頭突圍已經晚了,而要想就地拒守,就必須首先解決掉光祿山上的國軍炮兵,否則,國軍炮兵居高臨下,只需幾輪炮擊就能將整個偽8師打得稀里嘩啦。   命令1團強攻光祿山之後,蔡雄飛旋即又下達了第二道命令:「命令2團、3團,立即搶佔大路兩側各制高點,就地構築機槍火力點,炮營立即展開,通訊隊立即架設電台,向筱塚太君……不,直接向石門的岡村太君請求增援,快」   不到片刻功夫,整個偽8師就開始緊張而有序地忙碌了起來。   不過,蔡雄飛終究還是低估了國軍炮兵的火力密集,事實上,事先埋伏在光祿山上的國軍炮兵可是足有兩個迫擊炮營以及兩個沒良心炮營,36門迫擊炮和30門沒良心炮的密集炮擊絕不是鬧著玩的,剛才那陣炮擊,只不過是兩發試射而已。   倏忽之間,一發照明彈冉冉升空,頃刻間將光祿山方圓數里照得如同白晝。   藉著照明彈投下的強光,國軍炮兵迅速完成了射擊諸元的修正,緊接著就是連續兩輪十發急射速,在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上千發榴(霰)彈就像是疾風暴雨般落在了偽8師的陣地上,無處藏身的二鬼子頓時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大炮,永遠都是陸戰之王,其恐怖的威力怎麼形容都是不過份的。   相比直接的人員殺傷,炮彈連續爆炸時發出的巨響,以及騰起的煙塵更具震懾力   既便是號稱意志最頑強的德軍精銳,在老毛子密集的大口徑榴彈炮的炮擊下,也難免精神崩潰、意志瓦解,蔡雄飛的偽8師雖說是晉綏軍的老底子,可無論是士兵素質,還是精神意志都遠不足以與德軍精銳相提並論。   兩輪急速射後,偽8師的建制基本上就亂了   失去了有效指揮的偽軍仍然還在負隅頑抗,不過他們的戰鬥力卻極大地削弱了,從北、西、南三個方碾壓過來的新49團、新50團還有新54團很快就突破了偽8師倉促間構築的防禦陣地,將偽8師驅趕到了光祿山下。   偽8師1團幾次強攻光祿山,卻都被國軍擊退了。   39集團軍各主力師的炮團都轄有步兵警備營,還有一個高射機槍連,一個營的國軍精銳再加上12挺馬克沁重機槍(高射機槍稍加調整就能變成平射機槍),偽1團若能在短時間內拿下光祿山,那他們就不是偽軍而是德軍了。   頓時間,偽8師的六千多殘兵就擁擠在了方圓不足千米的狹小區域內。   光祿山頂的國軍大炮仍在持續炮擊,將一排排的榴(霰)彈無情地扔到這群二鬼子漢奸的腦袋上,在連續不斷的巨大爆炸中,成群成群的偽軍倒在了血泊中,張皇失措中,不知道是哪個偽軍首先舉手投降,頃刻之間,光祿山下的偽軍就跪倒了一大片……   「繳槍不殺,把手舉起來」   「不許動,誰動就打死誰」   「你你,還有你,雙手抱頭,蹲下別動」   「你**找死,信不信老子一槍打爆你的狗頭?」   「操,你個狗漢奸,耳朵塞驢毛了?給老子趴下」   數以千計的國軍戰士從黑暗中竄了出來,端著刺刀殺氣騰騰地衝進了偽軍陣中,已經跪倒在地的偽軍只有稍有異動,立刻就會招來他們一通毆打,有幾個偽軍軍官試圖頑抗,直接就被這些大兵用刺刀挑翻在地   不到五分鐘,整個戰場就完全被控制住了。   整個偽8師七千多人,除了一千多人被打死,其餘六千多人包括蔡雄飛在內,全部當了俘虜,在國軍刺刀的威脅下,所有的偽軍都放下了武器,脫掉了身上的所有衣裝,短褲也不准留下,然後在夜空下站成了赤條條的一大群。   這其實是國際慣例,為了避免俘虜私藏武器,脫光衣服是必須的   雜亂的腳步聲中,池成峰在警衛營長池小虎和幾個團長的簇擁下殺氣騰騰地走進了人群中,池成峰鷹隼般的目光不斷地在偽軍俘虜中間□巡著,一邊厲聲喝問道:「蔡雄飛呢?狗日的蔡雄飛在哪裡?給老子滾出來」   人群中,蔡雄飛趕緊將赤條條的身體往後縮了縮。   「不出來是吧?」池成峰點點頭,獰聲道,「行,老子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說罷,池成峰隨便逮了個偽軍,拿槍頂著他的腦門吼道:「你們排長在哪裡?」   那偽軍嚇個半死,趕緊顫抖著手指向旁邊人群中的一人,池小虎當即從人群中將那偽軍排長給揪了出來,池成峰又依樣逼問道:「告訴老子,你們團長在哪裡?」   那偽軍排長更不濟,直接連尿都嚇出來了,如果不是池小虎拎著他,這會估計已經癱倒在地了,不過對於池成峰的喝問卻不敢不答,當下又指了指人群中的一個俘虜,池小虎將偽軍排長隨手扔在地上,又衝進人群拎出了那個偽軍團長。   「團長?官不小嘛。」池成峰獰笑道,「你們司令呢?」   偽軍團長低著頭,眼珠亂竄,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嗯?」池成峰冷哼一聲,偽軍團長嚇得頓時雙腿一軟,猛然跪倒在地。   「我說,我說,我們司令在那……那邊。」偽軍團長顫抖著轉過身來,伸手指向藏在人群中的蔡雄飛,原本站在蔡雄飛身邊的偽軍唯恐引起誤會,趕緊往旁邊閃了開來,原地頓時便只剩下了蔡雄飛孤伶伶的一個人。   蔡雄飛見矇混過關已經沒可能了,索性大步上前,大大方方地道:「鄙人中華民國華北臨時政府治安軍第3集團軍總司令蔡雄飛,不知閣下是哪位?」   「蔡雄飛?」池成峰殺氣騰騰地道,「好,老子找的就是你」   「小虎,大刀」池成峰霍然回頭,池小虎早已經雙手將大刀奉上。   「你想幹什麼?」蔡雄飛心膽俱裂,嘶聲道,「屠殺手無寸鐵的俘虜嗎?」   「手無寸鐵?」池成峰聞言哂然,扭頭向旁邊一名士兵道,「上等兵,把你的刺刀給他」   上等兵轟然應諾,旋即將手中的步槍連同刺刀扔給了蔡雄飛,蔡雄飛伸手接過步槍,臉色卻是一變再變,到了這節骨眼上,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活不成了,頓時惡向膽邊生,大喝一聲挺槍往池成峰腹部刺了過來。   池成峰哂然,閃身躲過刺刀,旋即反手一刀向蔡雄飛的脖子上斬落下來。   只聽噗的一聲脆響,蔡雄飛的人頭已經高高飛起,激血從斷頸處噴起足有數尺之高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87章 炮灰   第387章 炮灰   蒼巖山,39集團軍司令部。   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了,作戰室裡仍是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急促的腳步聲中,劉毅興沖沖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總座,新9師於光祿山附近設伏,一舉全殲了蔡雄飛的偽8師,其中擊斃千餘人,俘虜六千餘人不過,池成峰這小子殺心太重,竟然把已經投降的蔡雄飛給當眾活劈了。」   「劈了就劈了吧,不就是個狗漢奸嘛。」岳維漢淡然道。   劉毅點點頭,又道:「另外,新53團也擊潰了偽7師,新51團和新52團在與日軍第5師團的交戰中也完全佔據了上風,新51團團長馬振霆甚至還在冶河邊打了個伏擊戰,全殲了出城突擊的日軍戰車中隊,總座,二十輛戰車啊」   「好」岳維漢欣然點頭,又道,「新39師呢?」   「新39師那邊暫時還沒有消息……」劉毅話音未落,柳忻上校就疾步走進了作戰室。   「總座。」柳忻上校啪地立正,向岳維漢敬了記標準的軍禮,「新39師急電,已於十分鐘前全殲了偽華北治安軍第6集團軍所屬之第13師,其中斃殺五百餘人,俘虜四千餘人,繳獲的槍支彈藥數量仍在緊張統計之中。」   「呵呵,新39師也把活幹完了。」劉毅聞言微笑道。   「嗯。」岳維漢欣然道,「真想看看岡村寧次此時此刻的表情啊。」   …………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什麼?」岡村寧次聞言霍然起身,瞪著平田正判少將,難以置信地道,「皇協軍第8、第13師全軍覆滅,第7師被擊潰?」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神情陰鬱。   現在看來,將皇協軍九個師部署在第一線完全就是個錯誤   對面的中國軍隊僅僅只發動了一次夜間突擊,居然就全殲了皇協軍兩個師,外加擊潰一個師,如此一來,第一批調集的皇協軍九個師一下就喪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按照這樣的消耗速度,撐不過三天,所有的皇協軍建制就可能取消了。   岡村寧次還指著這些皇協軍當炮灰呢,卻沒想到鬧了這一出   「八嘎牙魯」岡村寧次怒道,「沙子,這簡直就沙子堆成的軍隊」   好半晌,岡村寧次才平息了胸中的怒火,沉聲道:「命令,第5、第10師團立即在平山至贊皇一線展開,並連夜搶修防禦工事,防備支那軍夜間襲擊再給北平發電,命令齊燮元將皇協軍第2集團軍也調到石門來」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民國三十年(1941年)3月21日上午七時。   天色剛剛放亮,日軍野戰重炮第5旅團的百餘門重炮就開始了對土門要塞的炮擊,兩發試射之後,上百門重炮就開始了持續的急速射擊,成噸成噸的榴彈就像是不要錢似地傾洩到了土門要塞的各個山頭上。   頓時間,土門要塞的各個山頭被炸得土石橫飛,硝煙瀰漫。   炮擊半小時後,華北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的第一批轟炸機也趕到了,數十架戰鬥轟炸機以三架為一個編隊,排成了十幾個梯隊,逐次從天上俯衝而下,將一枚枚重磅航彈扔到了土門要塞的各個山頭之上,頓時間,各個山頭上就騰起了一團團巨大的蘑菇雲。   …………   抱犢山主碉堡,地下二層。   深藏地下的休息室裡一片寂靜,只有從地表傳導下來的巨大的爆炸聲,震得所有人耳膜轟鳴,這一刻,連堅固的鋼筋混凝土地面都在簌簌顫抖,天花板上的燈泡也在劇烈地搖晃,投下的光線也變得忽明忽暗……   不過,李青龍卻顯得神情從容,甚至還有心情泡咖啡。   李青龍僅有的左眼微瞇著,他的這份鎮定功夫絕不是裝出來的,對於土門要塞的碉堡工事群,這獨眼龍的確有著足夠的信心,小鬼子的重磅航彈是厲害,可它不會鑽地啊,要想摧毀土門要塞的碉堡工事群,想都別想。   「丹丹,唱段小曲。」獨眼龍忽然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望著身邊的侍從副官。   自從玉狐成為岳維漢的侍從副官之後,39集團軍的高級將領們就很是眼熱,都想著也給自己找個又漂亮又厲害的侍從副官,集團軍裡漂亮的女兵不少,可厲害的卻沒幾個,所以到現在也只有獨眼龍遂了心願,把通訊隊的胡丹少校給征服了。   胡丹少校出身軍統,還曾經隨同劉鐵柱的特戰大隊一起獵殺過阪垣征四郎,她的身手雖然比不上特戰旅的那些妖孽大兵,可三五個普通大兵還真不是她的對手,因此對於胡丹這個侍從副官兼情人,李青龍無疑是相當滿意的。   胡丹忍不住白了李青龍一眼,嗔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聽小曲?」   「這是啥時候?打*的時候唄」李青龍猛然探出右手,一把摟住胡丹的小腰,然後將她豐腴的嬌軀強行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胡丹輕啐了一口,卻沒有抗拒的意思,反正這裡是李青龍的軍官休息室,未經允許是不會有人進來打擾的。   …………   炮擊和轟炸足足持續了兩個小時   直到上午九時,日軍野戰重炮第5旅團才停止了炮擊,華北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先後趕到的六個批次總計兩百多架轟炸機也扔完了所有的航彈,又向硝煙瀰漫的土門要塞進行了幾輪俯衝掃射之後,終於振振翅膀返航了。   上午九時十五分,日軍終於開始了地面進攻。   剛剛上到地面觀察所的李青龍透過炮隊鏡往外看去,依稀可見大約兩個中隊的鬼子步兵驅趕著千餘偽軍擺成扇形的散兵陣形,向著土門要塞最外圍的戰壕緩緩逼近,距離外圍戰壕還有千米時,鬼子偽軍突然開始加速,嗷嗷叫著開始了衝鋒。   土門要塞外圍的三道戰壕一片沉寂,甚至連人影都不見。   看到對面的國軍陣地毫無反應,鬼子偽軍頓時開始加速。   鬼子偽軍距離外圍戰壕還有兩百米時,數以百計的國軍官兵突然間從戰壕裡冒了出來,說時遲那時快,上百挺輕重機槍還有幾十門迫擊炮已經架了起來,下一刻,密集的機槍火力頓時覆蓋了土門要塞正前方的整片曠野。   正向前衝鋒的偽軍頓時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躲在後面的鬼子兵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們是國軍幾十門迫擊炮的重點打擊對象。   鬼子偽軍的第一次進攻僅僅堅持了不到十分鐘,就倉皇敗退了回去,戰場上卻遺留下了上百具屍體,還有更多的鬼子偽軍只是受了傷,正躺在血泊中掙扎、哀嚎、呻吟,這注定將是一場血戰,慘烈的氣氛從一開始就籠罩了整個土門戰場……   緊接著,日軍又開始了報復性的炮擊,小鬼子還是老一套。   不過這次,進行炮擊的再不是野戰重炮第5旅團的上百門重炮了,而是日軍各野戰師團的野炮聯隊了,在短短的半個小時內,日軍第17、第18、第20師團的上百門野戰榴彈炮又向土門要塞傾洩了數百噸炮彈。   接著,日軍又開始了第二次進攻。   面對堅固的土門要塞以及完備的防禦體系,日軍顯得辦法不多。   重炮炸不開,航彈炸不平,日軍就只能用人海戰術來消耗國軍的彈藥了。   事實上,不僅日軍,既便是當世最精銳的德軍,在面對堅固的要塞工事時,同樣也是辦法不多,年前德軍閃擊法國時,也是因為德軍出其不意取道荷蘭、比利時,繞過了堅固的馬其諾防線才最終長驅直入偷襲巴黎得手的。   岡村寧次原本有機會繞開堅固的土門要塞,日軍原本也有機會在土門要塞兩側的太行山區與國軍39集團軍展開殘酷的消耗戰,不過遺憾的是,遠在東京的東條上等兵做出了愚蠢的決定,逼得岡村寧次和日軍只能強攻土門要塞了。   在國軍強大而又密集的火力下,日偽軍的第二次進攻很快又被擊退了。   戰場上再次留下了上百具屍體,上次進攻中受傷的傷員因為得不到及時救治,有許多也因為流血過多而最終死亡了。   然後日軍又開始了第三輪炮擊。   然後又是日偽軍的第四次衝鋒。   等到天色完全黑透時,日軍才結束了第九次進攻。   此時,土門要塞外的曠野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體,粗略估計,少說也有兩千多具屍體,這還不算尚未嚥氣的傷員,當然,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偽華北自治軍的二鬼子,戰死的鬼子兵相對較少,全加起來也不過五六百人的樣子。   日軍並沒有趁著天黑搶救傷員的意思,國軍更不可能以德報怨。   對於助紂為虐的二鬼子漢奸,國軍39集團軍的官兵們絕不會半點憐憫。   在國軍將士眼裡,這些二鬼子在披上那身狗皮起,就已經不再是中國人了,射殺他們那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平田正判打開了文件夾,正向岡村寧次報告一天激戰下來後日偽軍的戰損:「第18師團步兵第114聯隊玉碎547人,另有百餘人重傷,皇協軍第1集團軍第1師陣亡兩千餘人,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第8飛行團損失兩架中型轟炸機(被高射機槍擊落)。」   聽完了平田正判的報告,岡村寧次的嘴角忍不住劇烈地抽搐了兩下。   一天,僅僅一天激戰,居然就傷亡了六百多精銳步兵,這基本上就是一個步兵大隊的基本戰鬥單位了,日軍一個步兵大隊雖然有千餘人,可真正的步兵也就七百多人,按照每天一個步兵大隊的消耗速度,三天就能打掉一個聯隊,十二天就能打掉一個師團   而根據參謀部兵棋推演的結果,土門要塞的中國軍隊至少能堅持四個月   換句話說,日軍如果選擇強攻到底的話,就很可能要損失掉十個野戰師團才可能拿下土門要塞,而且,還得有足夠的偽軍來給日軍充當炮灰,按照第一天進攻結束後,日軍和偽軍的傷亡比例來判斷,到時候損失的偽軍將高達五十個師   這是個無比恐怖的數字,偽華北治安軍現在總共也才18個師。   岡村寧次正暗自心驚時,侍從副官忽然入內報告道:「司令官閣下,華北治安軍總司令齊燮元將軍求見。」   「齊燮元?」岡村寧次皺了皺眉頭,吩咐道,「帶他進來吧。」   「哈依。」侍從副官領命而去,很快就帶著齊燮元走進了辦公室。   「齊桑,歡迎你的到來。」岡村寧次滿臉熱情地迎上前,和齊燮元熱情擁抱。   齊燮元是個乾瘦的小老頭,更是個鐵桿漢奸,不過對於岡村寧次拿他的部隊去當炮灰,心裡還是有所不滿的,當下愁眉苦臉地道:「岡村太君,這兩天皇協軍的損失太大了,明天的進攻能不能由皇軍擔綱主攻啊?」   「八嘎」平田正判怒道,「你的,敢跟皇軍講條件?」   「平田君」岡村寧次冷冷地瞪了平田正判一眼,旋即滿臉微笑地向齊燮元道,「齊桑,這兩天皇協軍的傷亡的確很大,但是明天還是得由皇協軍擔綱主攻,這點請您務必理解,不過作為補償,在太行山戰役結束後,我可以考慮給皇協軍擴編。」   「哦?不知岡村太君打算給我們皇協軍增加多少個集團軍的編制?」齊燮元頓時有些意動,作為帶兵的官長,都希望自己的部隊規模越龐大越好,這就好比一個賭徒,部隊就是他手裡的賭注,部隊越多,賭注就越充足,贏的就越多。   岡村寧次道:「齊桑,再給你八個集團軍的編制,怎麼樣?」   「請岡村太君放心,我們皇協軍一定誓死效忠天皇陛下」齊燮元聞言頓時大喜,在這個老東西想來,只要岡村寧次答應擴編,既便現在的八個集團軍全部打光了也無所謂,反正華北有的是青壯年,只要大日本帝國不倒,部隊隨時都能重新拉起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第388章 瘋狂的機槍手   第388章 瘋狂的機槍手   民國三十年(1941年)4月5日,中日兩軍已經在土門要塞激戰半月之久。   這半個多月來,日偽聯軍一直試圖以人海戰術淹沒土門要塞外圍的戰壕工事,不過代價是悲慘的,半個月已經過去了,日偽聯軍的傷亡數字已經超過了五萬人,其中將近四萬人直接戰死在了土門要塞前。   這天上午,一位特殊的客人來到了抱犢山主碉堡。   當杜月梅穿過地下通道上到地表陣地時,只見幾十個國軍官兵正靠在水泥掩體的牆壁上閉目打盹,看到國軍官兵們疲憊得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模樣,杜月梅不禁鼻際發酸,美目裡更是已經蓄滿了晶瑩剔透的淚水。   杜月梅出身名門,年輕,漂亮,身材高挑,皮膚白皙,最重要的是,她是中央日報社的頭牌記者,這次,她是慕名前來的,儘管上司、同事還有家人都激烈反對,可杜月梅卻毅然決然地來到了土門要塞,她要親身經歷這場慘烈、殘酷的戰爭。   陪同杜月梅前來的少校聯絡官正要喚醒熟睡的官兵時,卻被杜月梅制止了。   杜月梅從官兵們橫七豎八的胳膊和大腿中間穿過,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旁邊的觀察哨。   觀察哨裡有個上等兵正在放哨,上等兵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旋即猛然轉身,端著刺刀厲聲大喝道:「誰?」   杜月梅瞬間美目圓睜,花容失色。   那上等兵明顯已經很疲勞了,眸子裡都佈滿了血絲,一看就是睡眠嚴重不足的症狀,可是,杜月梅卻還是從上等兵的眼神,還有他手中的刺刀上感受到了凜冽的殺氣,這一刻,杜月梅心想,假如她是日本鬼子,此刻恐怕早已經死在上等兵的刺刀下了   杜月梅正不知所措時,上等兵卻看到了她身後的少校聯絡官,旋即就釋然了。   目光在杜月梅「畫中美人」般俏麗的臉蛋上打了個轉,上等兵又毫不猶豫地轉身,重新行使他的警戒職責。   杜月梅拍了拍**,旋即大著膽子站到了上等兵身邊。   抱犢山主碉堡位於抱犢山頂,視野很好,透過觀察哨位的瞭望孔往外看去,土門要塞以外的戰場景像全都歷歷在目。   杜月梅注意到,要塞外的戰場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一截截黑乎乎的物體,這些物體層層疊疊,數量極大,幾乎從抱犢山的山腳一直延伸到數里之外,由於此時天色尚暗,杜月梅並沒有看清那是些什麼物體。   杜月梅正欲開口詢問時,一陣山風穿過瞭望孔吹了進來。   頓時間,一股無比濃冽的惡臭沁入了杜月梅的鼻際,杜月梅驟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噁心,當即彎腰扶著觀察哨的水泥牆壁乾嘔起來,少校聯絡官適時上前,一邊輕輕地拍打著杜月梅的背部,一邊討好地道:「杜記者,趕緊把口罩戴上吧。」   「我不」杜月梅倔強地搖了搖頭,旋即強忍著劇烈的嘔吐慾望,問上等兵道,「外面曠野上那層層疊疊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呀?」   「屍體」上等兵就冷森森地道,「小鬼子和漢奸偽軍的屍體」   「啊……這麼多全是屍體?」杜月梅先是俏臉煞白,旋即再次彎腰劇烈地乾嘔起來。   就這麼片刻功夫,東方天際已經大亮了,透過薄薄的晨曦,一輪紅日正從東方地平線上冉冉升起,日出的景像,永遠都是那麼的瑰麗、壯觀,毫無徵兆地,上等兵臉上的表情卻猛然間繃緊了,旋即拿起警報器使勁搖動起來。   「嗚……」霎時間,刺耳的警報聲就響徹了整座抱犢山。   杜月梅猛然回頭,剛剛還橫七豎八躺滿一地的國軍官兵們全都已經翻身爬了起來,這些官兵們剛剛還是一副有氣無力、疲憊到死的樣子,可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就立刻變得龍精虎狼,精神抖擻了,旋即又一溜煙地似地衝進了地下通道。   杜月梅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突然感到自己整個人都「飛」了起來。   驚回頭,杜月梅才看到自己居然被那上等兵攔腰給提溜了起來,上等兵拎著杜月梅這個大活人竟跟他沒事人似的,一邊向地下通道飛奔一邊罵罵咧咧地道:「你個死妮子,還愣在這裡干呢?等著小鬼子的飛機來炸你啊?」   陪同杜月梅前來的少校聯絡官反應明顯慢了半拍,等他回過神來時,美女記者早已經被那個大頭兵給提溜進地下通道了,少校聯絡官心裡那個氣啊,心忖這個狗日的搶美人倒是挺麻利,就是不知道待會打起鬼子來利索不利索?   此時的少校聯絡官絕沒有想到,剛才那上等兵殺鬼子豈止是利索?   日軍轟炸機和重炮對土門要塞的狂轟濫炸足足持續了四十分鐘,等到暈頭轉向的少校聯絡官陪著同樣暈頭轉向的杜月梅再次上到地表掩體時,整個抱犢山主碉堡的表面工事早已經被激烈的重機槍怒吼聲給充滿了。   杜月梅一眼就看到了剛才提溜她進地下二層的上等兵。   那上等兵單膝半跪在射擊位後面,雙手扶住馬克沁重機槍的槍把正在猛烈掃射,重機槍的槍機正在猛烈地來回伸縮,由金屬彈鏈聯成一長串的大口徑機槍子彈正源源不斷地通過槍管左側的進彈口輸入彈倉,旋即又化為一枚枚空彈殼,叮叮噹噹地跳落在地。   前後不過幾分鐘時間,上等兵那副原本極為英俊耐看的五管輪廓就已經被機槍子彈的底火硝煙給熏成了鍋底臉,然而,不知道因為什麼,杜月梅卻感到自己的芳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下,旋即整個人就變得有些恍忽起來。   迷迷糊糊間,杜月梅就來到了上等兵的身邊。   正在給機槍喂子彈的副射手看到了杜大記者,趕緊用肩膀撞了撞上等兵。   上等兵雙手緊握機槍把手,射得正起勁呢,當下沒好氣道:「撞球啊你?」   列兵副射手翻了翻白眼,不說話了,換成平時,杜月梅聽到如此粗魯的話,鐵定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可是今天,杜大記者卻罕見地沒什麼反應,而且上前兩步,順勢在上等兵的右側蹲了下來,一股幽香霎時沁入了上等兵鼻際。   上等兵百忙中回過頭來,見是杜大記者頓時沒好氣道:「你個死妮子,跑這幹嗎來了?趕緊回去,這裡不是你呆的地兒」   杜大記者白了上等兵一眼,美滋滋地道:「噯,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杜月梅。」   「你個死妮子,老子沒空搭理你,趕緊走人」上等兵說著就有些不耐煩了,旋即扭頭向不遠處愣著的那個中央軍派來的少校聯絡官道,「那個誰,你死人啊,趕緊把這死妮子提溜走,別妨礙老子殺鬼子」   少校聯絡官頓時氣得滿臉通紅,心忖他一個堂堂中央軍少校,卻被個雜牌上等兵當成列兵般呼來喝去,這他娘的什麼世道啊?   杜月梅卻嘟起了小嘴,不依道:「我不走,我是中央日報派來的戰地記者」   「戰地記者?」上等兵皺了皺眉頭,不再說什麼了,手中的馬克沁重機槍卻沒停過。   「噯,你叫什麼名字啊?」杜大記者還真挺有毅力,不問出上等兵的姓名絕不罷休。   「鐵男鋼鐵的鐵,男人的男」上等兵打得性起,一把脫去身上的軍裝,露出了強健的倒三角形胸肌,還有曲起的胳膊上鼓起的肌肉疙瘩,霎時給了杜大記者劇烈的視覺衝擊,杜大記者從未想過,男人的身體竟然也可以如此的魅力四射。   「鐵男上等兵。」杜大記者抿了抿小嘴,問道,「你殺過鬼子嗎?」   「廢話」上等兵沖射擊孔外呶了呶嘴,沒好氣道,「老子不正殺著呢嗎?」   杜大記者湊到上等兵的身邊,透過狹窄的射擊孔往外看去,只見一隊隊的鬼子偽軍正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進行著自殺式的衝鋒,而上等兵的機槍準星卻在不斷地追逐著這些鬼子偽軍,準星過處,原本正彎腰衝鋒的鬼子偽軍頓時便一片片地躺了下來。   杜大記者的視力極好,雖然相隔極遠,可她仍然看到有個鬼子兵被上等兵直接爆頭,整個腦袋就像是西瓜般綻裂了開來……杜大記者何曾見過如此慘烈的景像?當下就扶著上等兵的熊腰,彎腰劇烈地乾嘔起來。   「嘿嘿……」上等兵霎時就笑了,一下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   「1012、1013、1014、好傢伙,一氣摞倒三個,1016了」好半晌,杜大記者才止住乾嘔,勉強直起身來,然後很快她便注意到上等兵旁邊的列兵嘴裡正在唸唸有詞,當下就好奇地問上等兵道,「噯,鐵男,他在數什麼啊?」   「沒什麼,就幹掉了千把個鬼子偽軍。」上等兵一邊猛烈開火,一邊淡然應道。   杜大記者的小嘴霎時張成了「O」形,美目裡更是充滿了震驚、懷疑、畏懼、欽佩等等無比複雜的情緒,1016個老天爺呀,這傢伙竟然幹掉了一千零十六個鬼子偽軍對於鬼子偽軍來說,這傢伙豈不是個徹頭徹尾的冷血屠夫?   …………   次日,中央日報的頭版頭條上就出現了杜大記者的戰地通訊稿。   通訊稿的正標題是「瘋狂的機槍手」,副標題赫然是「國民**軍39集團軍土門要塞警備旅上等兵鐵男,於開戰半個月內,已累積斃殺日寇及偽軍一千零十六人,成為整個集團軍乃至整個民國第一個斃敵上千的上等兵」   文章一經刊載,頓時間就引起了轟動。   在短短數日之內,西方美、英等國紛紛爭相轉載,一夜之間,鐵男就成了家喻戶曉的名人,甚至連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人都知道了他的事跡,有個好萊塢的大導演甚至萌生了以鐵男的事跡為母本,拍懾一部戰爭大片的想法。   一時之間,鐵男都幾乎成為美國的國家英雄了。   當然,鐵男的事跡也不可避免地傳到了日軍高層的耳朵裡。   …………   東京,陸軍總部。   「平」東條英機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怒不可遏地道,「岡村寧次這個蠢貨,他究竟想幹什麼?區區一個支那上等兵,居然就擊殺了上千名英勇的帝國武士以及皇協軍官兵,他還嫌不夠丟臉嗎?帝國和皇軍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旁邊的幕僚和秘書全都低垂著頭,噤若寒蟬。   好半晌,東條英機才終於壓下了胸中的怒火,向秘書說道:「本藏君,你馬上去跟皇宮還有閒院宮接洽一下,我要緊急覲見天皇陛下還有載仁殿下,岡村寧次這個蠢貨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我想他已經不適合繼續擔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了。」   …………   蒼巖山區,39集團軍司令部。   劉毅將一份中央日報擺到了岳維漢面前,笑道:「總座,鐵男上等兵這幾天真可謂是出盡了風頭,全世界的華人華僑,怕是沒幾個不知道他的大名了吧?海倫小姐也剛剛從美國發來電報,說他都快要成為美利堅的國家英雄了,呵呵。」   說此一頓,劉毅又道:「還有,我聽說中央日報社的那戰地記者,現在跟鐵男上等兵可是打得火熱,這小子,不僅要名揚天下,只怕還要抱得美人歸哦,真正讓人羨煞,話說那個杜記者長得真是,連我見了都有些眼熱啊。」   「這也是實至名歸嘛,試問古往今來,有幾個人能像鐵男一樣殺敵上千?」岳維漢說此一頓,旋即又皺眉說道,「不過,岡村寧次這老鬼子這次就跟瘋了似的,居然連續猛攻了半個多月,這不像是他的一貫作風啊,參謀長,你說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不好說。」劉毅沉吟著道,「不過,就這樣猛攻不止,的確不是岡村寧次的作風。」   岳維漢沉吟片刻終究還是不太放心,當下向劉毅說道:「參謀長,我想去土門要塞看看情況,司令部就交給你了。」 第389章 警備連,集合!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平田正判神情凝重地對岡村寧次說道:「司令官閣下,坑道已經接近土門要塞,所以晚上必須停止掘進了,否則很容易被中*國人監聽到。」 「嗯*……」岡村寧次點了點頭,沉聲道,「坑道掘進已經進入最關鍵的時候,第181師團及皇協軍必須加大攻擊強度,轉移支那軍的注意力,航空兵團及野戰重炮旅團亦要不惜代價進行轟炸,以製造最大的噪間,掩護地底工兵的掘進行動!」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轉身就走。 「等等。」岡村寧次忽又招了招手,問道,「空降聯隊組建完成了嗎?」 「哈依。」平田正判轉身低頭,恭聲應道,「司令官閣下,空降聯隊已經組建完畢,隨時可以投入戰鬥,空降聯隊的兵員全都是從各師團抽調的精銳老兵,裝備也是清一色的德國衝鋒鎗,輕火力遠超普通的步兵聯隊*……」 岡村寧次點點頭,又道:「運輸機到位了嗎?」 「哈依。」平田正判再次低頭道,「航空兵團已經抽調了能夠抽調的全部運輸機,確保一次可以空投一個大隊!從石門機場到蒼巖山腹地距離不過五十公里,最多兩個小時,整個空降聯隊就可以分三批空降蒼巖山,向支那軍的指揮中樞發動突襲。」 「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道,「命令,空降聯隊立即突襲蒼巖山*……」 「哈依!」平田正判猛剩氐頭,旋即領命而去。 大廓村機場。 刺耳的集結號已經響徹整個機場。 停機坪上停靠著一排排的運輸機,運輸機的艙門已經全部打開,艙門附近紅綠兩色的警報燈正在不停地閃爍,急促的腳步聲中,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鬼子兵已經從機場附近的營房裡洶湧而出」旋即又像一道道洪流,匯入了運輸機敝開的艙門。 五分鐘後,首批大約千餘名空降兵已經全部登上了運輸機。 又過了幾分鐘,龐大的運輸機便一架接一架地駛出停機坪滑上了跑道」在經過短暫的滑跑之後,就猛然振翅躍起空中……等到全部二十餘架運輸機都完成升空之後,又在空中進行了編隊,旋即向著西南方向的蒼巖山區呼嘯而去。 蒼巖山地處井陲西南,山高林密,地勢險峻,狹義的蒼巖山就是一座山峰,而廣義的蒼巖山則是以蒼巖山為中心的一大片山區。 對於凹集團軍來說,蒼巖山區絕對是命脈所繫! 太行兵工廠、太行鋼鐵廠、太行發電廠、太行火藥局全都隱藏在蒼巖山與草帽頂之間的深谷密林之中,39集團軍司令部和野戰總醫院就設在蒼巖山下的龍巖寺裡,軍火庫和後勤總倉庫所在地寺溝村,離龍巖寺也不過數里之遙。 蒼巖山區如此重要」39集團軍自然也布下了重兵把守。 除了司令部直屬警衛團以及各單位的警衛部隊以外,陸秀峰的四師更在外圍設下了三道防線,其防禦嚴密程度可謂是風潑不進、雨澆不進!毫不誇張地說,既便是土門要塞失守了,181師也能憑借現有工事死守蒼巖山區至少兩個月! 不過這次,日寇的打擊並非來自地面,而是來自空中。 181師的防禦重點是山區外圍」核心區域的防禦卻相對薄弱! 在蒼巖山與草帽頂之間有道絕谷。 絕谷的入口有兩道峭壁直插雲層,底部僅容四輛卡車並列行駛,往上看去,就只能看到一線天空,所以俗稱「一線天」。 一線天是進入絕谷的必經之路。 而太行根據地的四大工廠就全部建在絕谷之內。 在一線天的入口處,守備部隊設了三道哨卡」每道哨卡的左右山體上都修建了鋼筋混凝土結構的戰壕工事,負責把守一線天的就是一線天警備連,一線天警備連屬於太行警備旅的預備役編製,甚至不算一線部隊。 因此,一線天警備連的裝備很爛。 一線天警備連共有120多人」只有六挺歪把子機槍,步槍用的都是正規部隊淘汰下來的三八大蓋,當然」子彈是敝開了供應的,此外還有少量手榴彈」諸如火箭筒、迫擊炮、重機槍等步兵支援火力,那是一概沒有。 在181師師長陸秀峰看來,蒼巖山外圍已經由精銳部隊牢牢地把守住了,一線天因為深藏腹地,根本就不可能遭受什麼威脅,如果不是岳維漢再三提醒和督促,陸秀峰最多在一線天留下一個班,象徵性地設一道崗哨以阻隔閒雜人等。 作為這個時代的中*國軍人,陸秀峰對空降兵還缺乏基本的認知。 雜亂的腳步聲中,牛大旺牛連長帶著連副查哨來了。 正在站崗的兩個大頭兵趕緊抬槍敬禮,崗亭裡的排長聞聲走了出來,先是立正敬禮,旋即笑道:「連長,這大清早的你不跟嫂子多親熱會,怎麼就查哨來了?」 「職責所在,又豈敢輕忽?」牛連長說養又扯了扯身上的粗布軍裝。 「嗨,有181師在外面守著呢,誰能打進一線天來?」排長說著開玩笑地指了指頭頂的天空,打趣道,「難不成小鬼子還能從天上掉下來。」 話音未落,天上就響起了飛機引擎的巨大轟鳴聲,旋即一大群黑壓壓的飛機就從薄薄的雲層裡鑽了出來,不過牛連長等人卻根本就沒怎麼在意,蒼巖山山高林密,山勢險峻,日軍飛機要想實施有效轟炸,基本上就不可能。 反正蒼巖山工業區建成以來,日機的十幾次轟炸就沒得逞過。 那群日軍飛機很快就從天上劃了過去,不過牛連長卻隱隱看到,似乎有什麼模模糊糊的小黑點從日軍飛機的屁股後面撤落了下來,牛連長揉了揉眼,正要仔細察看一番時,那個排長已經搶先大叫起來:「小鬼子!**的小鬼子真從天上掉下來了!」 話音方落,天上就已經連續不斷地綻開了一朵朵大白hu□,每朵大白hu□的底下,全都晃晃悠悠地栓著個人雖然離地還很高,看不清那些人身上穿的是啥,手裡拿的又是啥,可是傻瓜都知道,從日*本飛機上掉下來的,只可能是日*本人! 牛連長的神情霎時變得凝重起來,他雖然無法理解小鬼子怎麼會從飛機上跳下來可是戰爭的本能告訴他,小鬼子絕不是在自殺,這很可能是小日*本的一種全新的進攻方式,這傢伙,外圍的主力部隊全成了擺設了! 「快檢查裝備,準備戰鬥!」牛連長大聲下令。 十幾朵大白hu□飄飄蕩蕩地飛到了一線天上空,用繩子檢在大白hu□底下的人影這會已經可以看得很清楚了,戴頭鋼盔,穿著黃布軍裝,赫然就是小鬼子!牛連長一聲令下,警備連的士兵們紛紛舉槍對著天上的鬼子兵連連射擊。 不過,警備連官兵的槍法的確讓人無法恭維,幾十人人放槍居然沒一個命中目標。 槍聲一響,蕩在空中的鬼子兵也發現了地面上的國軍官兵,當即垂下衝鋒槍口對著地面就是一通猛烈的掃射,小鬼子的槍法就好多了當時就有好幾個國軍士兵被掃倒在地,牛連長腦袋上的軍帽也被跳彈給掀飛了。 牛連長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厲聲喝道:「快,快進防空洞!」 十幾個官兵趕緊風捲殘雲般衝進了大路兩側的防空洞裡,不遠處營房裡的官兵也被激烈的槍聲驚動了,一個個歪戴著軍帽,敝露著軍裝倒提著步槍,亂哄哄地從營房裡衝了出來旋即又一窩蜂似地鑽進了一線天兩側的防空洞。 這時候,鬼子兵的高度已經很低了,就連互相之間的說話聲都能聽見了。 日軍的第一批空降兵大約千餘人,由判杳報匱乏就隨便挑了三個山谷實施空降,其中三百餘人就正好落在了一線天以東的山谷裡,因為這片山谷的視野相對開闊,便於空降兵集結,落地後集結,對於一支空降兵部隊來說,可是至關重要的。 磨盤山,心師師部。 師長陸秀峰和參謀長黃寶成正在作戰室裡討論土門要塞的戰局。 黃寶成說著就歎了口氣,無比鬱悶地說道:「唉,岡村寧次這老鬼子瘋了,這次看來又要讓李青龍那小子大出風頭了,眼瞅著這獨眼龍在土門要塞是大塊吃肉,可咱們五大主力師卻連湯都喝不上,這心裡真不是個滋味啊。」 陸秀峰苦笑道:「這能有啥辦法?獨眼龍運氣好啊*……」 話音方落,侍從副官忽然忽匆匆地闖了進來,慘然道:「師座,出事了!」 陸秀峰頓時臉色微變,黃寶成趕緊問道:「別急,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侍從副官狠狠地吸了口氣,竭力鎮定住心神,然後沉聲說道:「小鬼子利用飛機向蒼巖山區空投了一支裝備精良的精銳部隊,其中大約三百人正好落在了一線天外,另外大約六百多人則落在了龍巖寺附近!」 「啊!?」黃寶成失聲道,「一線天,龍巖寺!?」 陸秀峰也是大驚失色,一線天內可是藏著四大工廠,龍巖寺更是糾集團軍的司令部所在地,這兩個所在若走出了差事,那對於太行根據地和主集團軍來說,絕對是難以承受的災難,到時候就是把他陸秀峰斃了也無濟於事了! 「師座……」黃寶成霍然轉身,望向陸秀峰。 「啥也別說了!」陸秀峰擺了擺手,向侍從副官道,「命令,警衛營立即**!」 侍從副官領命去了,陸秀峰又向黃寶成道:「參謀長,我帶警衛營去增援一線天,你帶,團增援龍巖寺,另外,再通知距離一線天最近的所有部隊,火速增援一線天,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堅持到師主力趕到,快去!」 「是*……」黃寶成轟然應諾,旋即領命去了。 一線天。 空降到一線天外的鬼子兵很快就完成了集結。 除了兩個鬼子兵因為降落傘出現意外,從上千米的高空墜落直接摔死外其餘三百多人全部安全著地了,負責指揮的長谷川產佐迅速將部隊編成了兩個戰鬥中隊,旋即派出搜索小隊對四周進行搜索,然後很快就發現了一線天的位置。 看到深山裡居然隱藏著鋼筋混凝土結構的戰壕工事長谷川少佐迅速做出了判斷,認為裡面很可能隱藏著具有重要軍事價值的戰術目標,通過電台與大隊本部進行聯絡之後,長谷川少佐便帶看第1戰鬥中隊向一線天發起了講攻。 日軍的進攻遭到了一線天警備連的頑強抵抗。 一線天警備連裝備極差,火力強度跟日軍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第一道工事裡僅有的那兩挺歪把子輕機槍打了沒幾個彈匣就卡殼了,日軍突擊隊隨便集中幾支衝鋒鎗就能實現火力壓制」警備連的官兵被壓在戰壕裡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突進到五十米左右時,日軍突擊隊就紛紛甩出了手雷。 連續不斷的爆炸中,幾十名官兵們直接就被炸得飛出了戰壕,不過,剩下的官兵也甩出了手榴彈」炸死了幾個鬼子兵,日軍突擊隊的攻勢頓時為之一滯,趁著這短暫的間隙,牛大旺連長已經帶著連主力和另外四挺機槍支援了上來。 日軍的攻勢頓時遭到遏止,戰局暫時陷入僵持。 不過,這種僵持很快就被日軍打破了,日軍利用便攜式輕迫擊炮向國軍的戰壕陣地發射了十幾發白磷彈」頓時間,國軍的戰壕陣地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十幾個官兵躲閃不及直接被燒成了焦炭,牛連長的左眼也被烈焰灼瞎了,右眼的視力也嚴重下降。 「哥幾個,不要害怕」大部隊馬上就到了,頂住,一定要頂住啊!」 「不怕鮮紅的跟老子上,用刺刀把***小鬼子趕回去,人在陣地在!」 「弟兄們」咱們身後就是一線天,一線天身後就是太行兵工廠了,太行兵工廠可是岳總司令和咱們39集團軍的命根子啊!咱就是把這百十來斤肉摞在這裡」也絕不能讓小鬼子踏過一線天半步,拼了」跟***小鬼子拼了……」 牛大旺連長一邊給手下的官兵大聲喊話,激勵士氣,一邊指揮戰鬥,緊急時刻,還組織了三次白刃反擊,將日軍逐了回去,到最後,牛連長僅剩的右眼也是視力嚴重下降,根本什麼都看不見了,可他仍然憑著本能,靠著耳朵,堅持戰鬥。 一線天外。 囚師直屬警衛營乘坐十幾輛卡車已經趕到了山下。 前面就是一線天了,心急如焚的陸秀峰甚至已經聽到了激烈的槍聲。 陸秀峰噗地跳下豐車,又卡卡又打開了捷克式機槍的槍機,旋即回頭怒吼道:「快,全體下車,呈戰鬥隊形,準備戰鬥!」 說罷,陸秀峰即搶先衝了上去。 人影一閃,前方一塊岩石後面猛然冒出了兩個鬼子兵。 不等那兩個鬼子兵開火,陸秀峰和數十名國軍老兵已經同時開火,密集的機槍子彈和步槍子彈頓時間就將那兩個鬼子兵打成了篩子,不等後續官兵趕到展開,陸秀峰就帶著數十名官兵向前方山口的日軍發起了猛烈的衝鋒。 在心師警衛營數十挺輕重機槍、數十具火箭筒外加六門迫擊炮的猛烈打擊下,已經打得筋疲力盡,彈藥也幾乎耗盡的日軍很快就崩潰了,僅僅只用了十幾分鐘,陸秀峰就帶著突擊隊衝進了一線天外的最後一道戰壕。 戰壕裡躺滿了一地的屍體,有鬼子,也有國軍! 一個扛著上尉軍銜的國軍連長手持大刀,已經被兩個鬼子逼到了角落裡。 那兩個鬼子兵很快就被密集的火力打成了篩子,那個國軍連長的眼睛明顯已經瞎了,居然不知道援軍已經趕到,仍然瘋狂地揮舞著大刀擺開了決鬥的架勢,一邊連連怒吼:「小鬼子,有爺爺在,你們別想從這裡過去!」 看到這一幕,陸秀峰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定了定神,陸秀峰又向那國軍連長道:「上尉!」 「咦?」國軍連長驚咦了一聲,驚疑不定地道,「長官是「只陸秀峰肅容道:「鄙人國民草命軍凹集團軍181師師長陸秀峰。」 「報告陸師座!」國軍連長的神情頓時激動起來,旋即立正敬禮道,「國民草命軍39集團軍預備役一線天警備連奉命駐守陣地,已與日寇激戰半個小時,陣地未曾失守,也未讓一個鬼子越過防線,請師座訓,示!」 「很好!」陸秀峰肅然道,「你們連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由我們181師警衛營換防!」 「是!」國軍連長啪地立正,旋即轉身回頭,扯開嗓子大吼,「警備連,集呢……,…… 山風陣陣,空谷寂寂,國軍連長側過耳朵,他期待中的密集的腳步聲卻並沒有想起。 陸秀峰和身後的181師官兵們頓時兩眼泛紅,這位瞎了眼的上尉連長,居然還不知道他的警備連除了他以外,已經全部戰死殉國了! 半晌沒有聽到集結的腳步聲,國軍連長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現在開始點名!」國軍連長猛然踏前兩步,厲聲喝道,「丁祥寶!」 國軍連長的聲音在山谷裡來回激盪,經久不竭,卻沒有人站出來大聲應答。 「曾樹根,李銀全,趙滿倉,祝富貴,常連勝…「」一個接一個的名字從國軍連長的嘴裡冒了出來,直到喊完所有的名字,都始終沒有人大聲應答,直到這時候,國軍連長才終於明白,他的一線天警備連,已經全員戰死了! 第390章 岳維漢贏了 東京,閒院宮。 日軍參謀總長閒院宮載仁在書房裡接見了陸軍大臣東條英機。 聽完了東條英機的陳述,載仁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岡村寧次已經不再適合擔任華北方面軍的司令官了?」 「哈依。」東條英機猛然低頭道,「岡村君更善於治安肅正戰,而□俊六明顯更善於指揮正面會戰,現在,華北地區正面臨著中等規模的太行會戰,而華中地區卻急需進行大規模的治安肅正戰,卑職以為,兩人最好進行對調,以各展所長。」 「喲西。」載仁欣然點頭道,「那就按你的意思調整吧。」 「哈依。」東條英機再次猛然低頭,諂聲道,「殿下英明」 ………… 土門要塞,抱犢山主碉堡。 地下二層作戰大廳,岳維漢剛剛與李青龍等軍官握手寒暄罷,大廳角落裡的電話鈴就急促地響了起來,一名作戰參謀上前拿起話筒,聽了沒兩句話便啪地立正,旋即又回頭向岳維漢道:「總座,參座電話」 「參謀長?」岳維漢心頭一跳,急上前接過話筒。 「總座嗎?」話筒裡傳來了劉毅熟悉而又焦急的聲音。 「我是岳維漢。」岳維漢沉聲道,「參謀長,出什麼事了?」 話筒裡,劉毅以略帶焦躁的聲音說道:「總座,小鬼子向蒼巖山區空投了傘兵」 「你說什麼?空投傘兵?」岳維漢聞言頓時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歷史上,日軍在執行南下戰略械掃東南亞時,的確曾經大規模地使用過空降兵,這個岳維漢是知道的,不過那時日軍的空降打擊的都是平原地形的目標或者大城市,至於向山區空投傘兵,只怕連美軍和德軍都不具備這樣的素質吧? 以日軍傘兵的訓練水平,山區空降能有一半活下來就不錯了 所以,岳維漢從未想過日軍會對太行山區實施空投,這太瘋狂了。 岡村寧次這老鬼子看來真是瘋了,這明顯就是不惜代價強行空投了,陰謀,這肯定是個陰謀,這老鬼子又是不惜代價強攻土門要塞,又是不惜代價強行實施山區空降傘兵,這肯定是為了掩飾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這些念頭在岳維漢腦子裡一閃即逝,當下又問劉毅道:「參謀長,現在你那邊的情形怎麼樣了?工業區各大工廠沒有遭到破壞吧?181師控制住局面了嗎?」 「總座放心,181師已經控制住了局面。」劉毅沉聲道,「小鬼子突然對蒼巖山區實施空降雖然出人意料,可他們終究還欠些火候,千餘人實施空降,倒有一半摔死或者摔傷了,剩下的五百多鬼子兵也都被*掉了,咦……」 正說著,劉毅忽然驚咦了一聲,岳維漢也從話筒裡聽到了淒厲的警報聲。 當下岳維漢心頭一沉,問道:「參謀長,出什麼事了,怎麼防空警報又響了?」 「小鬼子的傘兵又對蒼巖山區實施了第二次空降」劉毅在電話裡罵道,「這些狗日的,敢情都著急回東洋島投胎呢,總座你放心吧,181師已經調整了部署,野戰總醫院、後勤總倉庫、軍火庫以及各大工廠全都已經嚴密保護起來了。」 「參謀長,你也要注意安全」岳維漢道,「狗日的空降兵一旦從天上落下來,那肯定是撒得到處都是,讓馬占魁的行動處調動所有的力量,絕不能讓一個小鬼子漏網,一定要全部肅清,以免威脅到山區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 「是。」電話那頭的劉毅轟然應諾,旋即掛斷了電話。 李青龍湊上前來,關切地問道:「總座,出什麼事了?」 「沒事。」岳維漢掛下電話,淡然道,「青龍,說說你的看法吧。」 「我覺得岡村寧次這老鬼子肯定是在刻意地掩飾什麼。」李青龍的獨眼炯炯有神地望著岳維漢,以非常篤定的語氣說道,「咱們39集團軍跟這老鬼子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幾時見他這麼傻吃虧過?」 岳維漢點了點頭,沉吟道:「那你說,岡村寧次在刻意掩飾什麼呢?」 「不好說。」李青龍道,「不過,終歸是對咱們太行根據地不利的行動。」 「總座,旅座,你們說岡村這老鬼子會不會讓小鬼子在挖坑道?」旁邊的土門要塞警備旅參謀長楊加茂忽然說道,「然後對咱們的土門要塞實施工兵爆破?」 「這不能吧?」李青龍道,「當初茅總師設計土門要塞時,就已經考慮到了敵方可能會採取工兵爆破,並且也設計好了反制措施,岡村這老鬼子如果真打算採用工兵爆破的方式來爆破咱們土門要塞,那不是找死麼?」 楊加茂道:「可岡村這老鬼子不知道這些啊。」 「還真有這可能。」岳維漢卻覺得楊加茂的分析很有道理。 「真要是這樣的話,小鬼子的坑道很可能已經接近咱們的外圍戰壕了。」李青龍道,「因為從今天上午開始,鬼子航空兵和重炮旅團的轟炸火力度更大了,投入進攻的鬼子偽軍也比以前更多,現在幾乎是以團為單位進行集群衝鋒了。」 「這就全對了。」岳維漢凜然道,「命令前沿陣地,加強監聽。」 「是。」李青龍啪地立正,旋即轉身走到大廳角落拿起了電話筒。 …………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平田正判大步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空降聯隊第二傘兵大隊已經實施了空降,不過,長谷川大佐報告,在空降的過程中,仍然有四百多名英勇的皇軍將士摔死或者摔傷。」 「知道了。」岡村寧次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樣子。 平田正判想了,又道:「司令官閣下,第一傘兵大隊對兩處戰術目標的試探性攻擊全部遭到了支那軍的頑強抵抗,其中進攻草帽頂附近目標的兩個傘兵中隊更是集體玉碎,長谷川大佐判斷,支那軍的兵工廠很可能就隱藏在那裡。」 「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道,「命令長谷川,繼續加強進攻。」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旋即轉身挎著軍刀揚長而去。 ………… 土門要塞,抱犢山主碉堡。 楊加茂擱下電話,向岳維漢和李青龍道:「總座,旅座,前沿陣地報告,由於地面的爆炸聲、槍聲太過密集和猛烈,因此無法有效監聽到地下的異響,要不然這樣,等天黑了小鬼子停止轟炸以及進攻之後再實施監聽?」 「你傻啊?」李青龍沒好氣道,「天黑了小鬼子肯定也不挖了,怎麼監聽?」 岳維漢沉吟片刻後向李青龍道:「監聽不到就算了,為防萬一,現在就開閘放水吧」 當初設計土門要塞時,岳維漢就曾向茅亦升總工程師提出過工兵爆破的問題,茅總師就在抱犢山和海螺山的山體內各設計了一個大型蓄水池,通過大功率水泵站將微水(韓信背水一戰的微水)河水一級級地抽到近百米高的兩大蓄水池中。 然後再設計兩大洩洪閘以及排水道,直通要塞外圍的地底水網。 日軍如果真的採用坑道掘進的戰術來爆破土門要塞,國軍只需要打開閘門,將兩大蓄水池裡積蓄的高位水源傾洩下去,就一定會在日軍挖掘的地下坑道裡造成透水事故,到時候在地底施工的小鬼子能有幾個活著回到地面,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是。」楊加茂啪地立正,旋即走到大廳角落又拿起了電話,朗聲道,「我是楊加茂,總座有令,立即打開閘門,放水」 ………… 土門要塞外圍,地層深處。 岡村寧次專門從國內請來的地道專家土屋太郎正帶著隨從在坑道裡巡邏。 作為早稻田大學水利工程系畢業的高材生,土屋太郎對於坑道施工還是很在行的,對於坑道作業的各種危險因素也瞭如指掌,在關東軍裡服役時,也曾經主持過好幾個大型煤礦的開採和挖掘,也著實排除過不少險情。 很快,土屋太郎一行就來到了坑道的盡頭。 幾十個只穿著「丁」字兜襠褲的鬼子兵汗下如雨,正躡手躡腳地揮舞著鏟子,小心翼翼地進行挖掘,另有幾十個鬼子正用工兵鍬將前面鬼子鏟下來的泥土裝上平板車,然後肩拉手推,連車帶土送往幾公里外的地道出口。 「大家注意,不要發出大聲。」土屋太郎拍了拍手,大聲提醒正在埋頭挖掘的那幾十個鬼子壯漢道,「以免讓支那人聽到聲響。」 「哈依。」幾十個鬼子兵同時起身,猛然低頭。 「繼續幹活。」土屋太郎揮了揮手,幾十個鬼子兵又繼續揮汗如雨地挖掘起來。 土屋太郎滿意地點了點頭,當即帶著隨從穿過橫向挖掘的岔道,準備前往巡視第二條坑道,這次岡村寧次這老鬼子可真是下了狠心了,一口氣命令日軍挖掘了六條坑道,從五公里外的隱蔽處同時開工,齊頭並進,直指土門要塞地底要害 岔道剛剛走到一半,土屋太郎忽然停下了腳步,旋即猛然抬頭。 戴在土屋太郎頭上的礦燈霎時就照亮了低矮的坑道頂部,隨行的鬼子也紛紛抬頭,望向土屋太郎的頭頂,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進入視野的除了一根根的木頭外,就只有黑褐色的土層了,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過,土屋太郎的瞳孔卻是瞬間急劇收縮 土屋太郎驚恐地發現,坑道頂部的土層裡已經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水珠。 倏忽之間,一滴冰涼的水滴從坑道頂上滴落,正好滴在土屋太郎的鼻尖上,頓時間,土屋太郎轉身就跑,同時無比淒厲地大叫起來:「透水了,快跑啊……」 隨同前來的幾個鬼子兵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就這麼片刻的耽誤,一小塊濕嗒嗒的泥巴突然從坑道頂部掉落下來,旋即一股水箭從坑道頂上激射而下,在礦燈的照耀下,那股水流顯得又細柔又清轍,看上去似乎毫無威脅,可那幾個鬼子見了,卻同時驚恐地大叫了起來。 下一刻,那幾個鬼子轉身就跑,直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就在那幾個鬼子轉身跑的瞬間,又有十幾道水箭從坑道頂部的不同位置射了下來,緊接著,一大塊土層從坑道頂部塌了下來,十幾道涓涓細流也瞬間幻化成了一股可怕的洪流,奔騰著,咆哮著,沿著橫行挖掘的岔道洶湧而去 ………… 石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平田正判匆匆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氣急敗壞地道:「司令官閣下,正在挖掘的坑道發生了透水事故,六道坑道已經全部被淹,正在坑道裡加緊施工的五百多名帝國勇士還有土屋太郎一行數人,都未能及時逃生,現在生死不明」 「什麼?」岡村寧次霍然起身,難以置信地道,「這不可能」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氣急敗壞地道:「這絕不可能,土屋太郎可是地道專家,六條坑道的挖掘位置都是經過周密的計算之後才選定的,距離附近唯一的大河『微水河』也擁有足夠的安全距離,怎麼還會發生透水事故?」 平田正判默然,這話只能去問土屋太郎了。 不過遺憾的是,土屋太郎現在恐怕也已經成了水中的魚蝦了,不可能死而復生再來解答司令官閣下的疑問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岡村寧次明顯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也難怪,為了挖這六條坑道實施工兵爆破,岡村寧次付出了多少心血,多大代價? 到今天為止,華北方面軍和皇協軍的傷亡數字已經超過了七萬人,由於戰場的控制權並不在日軍手中,這七萬人的傷亡數字幾乎就是陣亡數字,而其中,又有兩萬餘人是大日本帝國的官兵,這幾乎就是一個滿編師團啊 急促的腳步聲中,岡村寧次的侍從副官忽然大步入內,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大本營調令」 「嗯,調令?」岡村寧次聞言駭然。 「哈依。」侍從副官猛然低頭,將手中的電報向岡村寧次面前猛然遞出,同時說道,「司令官閣下,從現在開始,您已經調任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了,原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俊六閣下將調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 岡村寧次默然無語,好半晌才不無遺憾地向平田正判說道:「平田君,我贏了開局和過程,卻輸掉了結果,這場延綿三年多時間的較量,終於還是岳維漢贏了□俊六來了,太行山戰役怕是不可能再繼續了,功虧一簣啊,可惜了……」 (第六卷 駐馬太行 完) ========================================================== 第七卷 遠征緬甸 第七卷 遠征緬甸 第391章 蝴蝶效應 一轉眼兩個月過去,時間來到了民國三十年(1941年)的六月下旬。 □俊六到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之後,就立即中止了岡村寧次的作戰計劃,雲集石門附近的五十萬日偽大軍紛紛撤離,開始向晉北重鎮大同轉進,顯然,□俊六更傾向於從呂梁山打開突破口,首先奪取山西,最終長期圍困或者強攻太行山。 不過,□俊六還是在石門留了5個師團,其中就包括第5、第18兩大老牌師團。 駐守石門的另外3個師團是新編成的野戰師團,就在半個月前,日軍大本營再次在本土進行了動員,新編成了30個師團,番號已經排到了第70師團,這30個新編師團都是三單位制師團,不再設步兵旅團,改為師團部直轄三個步兵聯隊。 很明顯,這30個師團就是為了「南下計劃」所準備的,日本人馬上就要動手了。 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已經是昭然若揭了,因為日本政府剛剛已經通過德國,迫使法國投降政府承認了日軍在中南半島(印度支那)的駐軍權,有了中南半島做跳板,日軍隨時都可以向周邊的暹羅(泰國)、荷屬東印度(印尼)、馬來西亞、菲律賓發起進攻了。 對於日本人的野心,美國人明顯已經提高了警惕,並且中止了與日本的貿易往來。 此外,美國的《租界法案》已經於3月份正式生效,5月,羅斯福總統宣佈,租界法案適用於中國,此後,美國援助或者租借的大量物資和裝備就源源不斷地開始輸入中國,而新落成的滇緬公路就成了美國向中國抗戰輸血的大動脈。 對於這條大動脈,日本人自然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因為距離太遠,恐怕早就出動空軍對滇緬公路進行狂轟濫炸了。 不過,蔣委員長對此卻還是很警惕,專門派人從美國挖來了退役飛行員陳納德上尉,然後由蔣夫人親自出面遊說美國政府,由美國政府提供退役飛行員和戰鬥機,組建了中國空軍美國志願大隊,也就是大名鼎鼎「飛虎隊」。 以上這些事件,與歷史上基本沒有什麼出入。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卻完全背離了歷史的走向。 就在岡村寧次轉任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之後不久,德國與日本之間就搞了個軍事交流,岡村寧次因為在華北的治安肅正戰中表現優異,竟被希特勒點名前往柏林,在柏林,希特勒親自接見了岡村寧次,並暢談了兩個晚上。 此時的德國,已經佔領了幾乎整個歐洲,不過德軍所面臨的局面跟日軍在中國所面臨的局面差不多,尤其是東歐,南斯拉夫的游擊隊就從未放棄過抵抗,因此希特勒很想從岡村寧次這裡取取經,以快速有效地穩定住歐洲的政治局面。 岡村寧次毫無保留地提供了關於華北治安肅正戰的所有經驗,並且以個人名義向希特勒提出了建義,要想征服蘇聯,絕不能只靠軍事手段,而應該更多地通過政治手段,首先從內部瓦解掉蘇維魂聯盟,然後再實施軍事征服。 岡村寧次的建議,對希特勒的決策產生了重大影響。 原本應該在是年6月22日爆發的蘇德戰爭,竟然推遲了 不過,取而代之的卻是德國對蘇聯的政治攻勢,在德國強大的政治宣傳下,原本就已經對斯大林的高壓**統治極度不滿的烏克蘭、白俄羅斯、立陶宛、拉脫維亞等加盟共和國紛紛爆發了叛亂,蘇聯紅軍也出現了有限度的分裂。 幾乎是一夜之間,貌似強大的蘇聯就已經陷入了分裂的邊緣。 蘇聯急劇惡化的政治局面迅速引起了國際社會的關注,其中最關心的莫過於遠東地區的兩個近鄰,日本和中國了當躲在太行山中養精蓄銳的岳維漢聽到這個消息時,頓時間就驚得魂飛魄散,他這只穿越來的小蝴蝶,終於還是誘發了歷史的劇變 由於岳維漢的出現,直接導致了岡村寧次比歷史上提前三年上位。 岡村寧次比歷史上提前三年當上華北方面軍司令官,並在華北地區的治安肅正戰中獲取的巨大成功,居然陰差陽錯地引起了德國元首希特勒的注意,嚴謹認真的德國**者原本一心想用武力來征服蘇聯,可就因為岡村寧次的建議,卻突然間改弦易轍了 後世曾有許多史學家做過深入細緻的分析,認為二戰期間軸心三國中最有可能在軍事上冒險成功的,非德國莫屬,意大利人完全就是爛泥巴扶上不牆,日本人雖然同樣務實,可先天缺陷明顯,怎麼也不可能幹翻美國,但德國卻有好幾個機會滅掉蘇聯 一個最普遍的觀點就是,德國人不應該單純地採取軍事手段,而應該輔以政治手段 二戰期間,斯大林對蘇聯各加盟共和國採取了極端的高壓政策,黨內、軍內也連續發動了大規模的清洗、肅反,政治局面危機四伏,假如德軍能夠用好政治手段,以「解放者」的形象進入蘇聯,那麼他們遭到的很可能就不是抵抗,而是夾道歡迎 現在,蘇德之間的較量正向著岳維漢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這將會對整個二戰,還有中國的抗戰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假如蘇聯真的分裂了,假如德國真的滅掉了蘇聯,假如德軍和日軍真的在西伯利亞會師了,二戰和中國將走向何方? 一時間,岳維漢只覺手腳冰涼,歷史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蘇聯局面的急劇惡化也對中共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此時的中共雖然已經完全擺脫了共產國際的控制,可受到蘇共的影響還是很大的,除了毛主席、朱老總還有周公,黨內、軍內的重要人物幾乎全部擁有蘇聯背景,對蘇聯也有著近乎盲目的信任。 ………… 歷史正在持續改變。 德國對蘇聯的進攻推遲了,日本對美國的軍事冒險卻提前了。 民國三十年(1941年)7月12日,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偷襲了珍珠港,正在軍港裡休整的美國太平洋艦隊全軍覆滅,損失比歷史上還要慘,歷史上本應該倖免於難的那兩艘航母也報銷了,消息傳開,整個美國為之震驚 日本海軍的偷襲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包括美國人自己。 日軍大本營的決策看似愚蠢,其實卻是唯一的選擇,因為日本是島國,這就決定了日軍的建軍重心始終只能是海軍,而日本如果決心北上與德軍夾擊蘇聯的話,那就必須調整軍事建設的重心,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建設大規模的炮兵還有大規模的坦克集群,這明顯不符合日本的國情,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所以,南下是日本的必然選擇,日本陸軍在經歷了四年侵華戰爭之後,實力大增,絕對可以在短時間內蕩平整個東南亞以及西太平洋群島,而日本海軍在綜合實力上也完全不輸於美國海軍,海軍航空兵的素質更是遠遠優於美國海軍航空兵。 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日本的軍事冒險是有可能成功的。 戰事的初期,跟日軍大本營預料的完全一樣,日本陸軍在海軍的配合下,迅速席捲了整個東南亞以及西太平洋群島,東南亞的英軍和菲律賓的美軍在日軍強大的攻勢下,顯得不堪一擊,很快,曾經的大英帝國就喪失了與日軍爭奪東南亞的信心和勇氣。 此時的美國已經直接參戰,不過戰略重心明顯傾向歐洲,蘇聯的局勢仍然混沌不明,美英聯軍在歐洲、非洲戰場的壓力極大,美國人已經沒有多少精力顧及亞洲戰場了,因此羅斯福總統提議由中國出兵,美國出錢,英國出裝備,在緬甸共同抵禦日軍的進攻。 在歐洲、非洲戰場節節敗退,已經風雨飄搖的英國很快就同意了,對於英國來說,緬甸就是塊無足輕重的殖民地而已,放棄了沒啥可惜,可如果中國人願意當冤大頭,幫助英軍守住這塊殖民地的話,大英帝國還是很樂意的。 蔣委員長在美國特使的再三「懇求」下也「勉強」同意出兵了。 其實,此時的蔣委員長早已經心急如焚了,就算美國人不請,他也決定出兵緬甸了。 不過,蔣委員長出兵的目的不是為了幫助英國佬,而是為了守住滇緬公路這條最後的生命線,因為當時國統軍的絕大部份戰爭物資和生活必需品都得依靠這條生命線輸入西南大後方,一旦這條生命線被日軍掐斷,國民政府就有**煩了。 民國三十年(1941年)8月上旬,國民政府以極高的效率組建了中國遠征軍,遠征軍由新五軍、第六軍、第六十六軍組成,總兵力約十萬人,其中新五軍是國民**軍中僅有的機械化部隊,可謂國軍精銳中的精銳。 遠征軍的總司令為杜聿明將軍,黃埔出身的虎將 這一切,都與歷史上的中國遠征軍毫無區別,甚至連後續的戰局走向也基本相似。 不過,關於遠征軍的組建和總司令的人選,羅斯福總統曾經很明確地向蔣委員長提出過他的建議,希望39集團軍能夠編入印緬遠征軍,而岳維漢則是印緬遠征軍總司令的最佳人選,不過美國人的建議被蔣委員長毫不猶豫地否決了。 儘管岳維漢的黨員身份還沒有暴露,可軍統局不是擺設,39集團軍與八路軍的諸多親密合作,還有岳維漢對共產黨人表現出來的明顯的親善態度已經足夠說明許多問題了,蔣委員長早已經將岳維漢劃入了「異己」陣營。 此時的蔣委員長,並不知道中國遠征軍將在緬甸戰場遭受史無前例的慘敗,他一廂情願地認為,有了美國和英國的全力支持,再加上中國遠征軍兵力充足、裝備精良,怎麼也不會在緬甸戰場敗給日軍,因此這樣的「美差」他怎麼可能交給岳維漢呢? 遠征印緬一開始就不順,八月上旬,中國遠征軍就已經組建完成,並且開到了中緬邊界的畹町集結待命了,可英國人卻仍然幻想著日本人會見好就收,遲遲不願意中國軍隊進入緬甸,直到八月下旬,日軍從暹羅攻入毛淡棉,旋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於九月初攻佔了仰光港,這時候英國人才慌了神,緊急請求中國遠征軍入緬參戰。 九月初,中國軍隊自鴉片戰爭之後首次踏出國門,國人雲集滇緬公路,夾道歡送。 九月十日,遠征軍前鋒第200師進至同古,與日軍遭遇,激戰數日,兩軍互有勝負,九月十六日,日軍援軍源源不斷地開至同古,對200師形成了合圍態勢,200師師長戴安瀾將軍在請示杜聿明將軍之後,率部突圍。 最終,200師於突圍途中遭到重創,中國遠征軍首戰慘敗。 不過孫立人將軍的新38師卻在仁安羌出人意料地打了個勝仗,並且解救了被日軍圍困的英軍7000餘人,事後,英軍上至最高指揮官亞歷山大,下至普通士兵,全都對孫立人將軍還有新38師的官兵感恩戴德,從此英國人對中國軍人的感觀也改變了。 說起來這一仗也真是幸運,7000餘英軍在退到仁安羌附近時,被快速穿插過來的日軍步兵第213聯隊給合圍了,不過,穿插到仁安羌的日軍步兵第213聯隊在經過多次戰鬥消耗以及分兵之後,實際上已經只剩下1000多人了。 不過,就是這1000多日軍,卻把7000多英軍圍了個結實。 此時的英軍,已經被日軍嚇破了膽,幾次突圍失敗後,英軍指揮官就決定投降了。 但就在英軍投降之前,孫立人將軍率領的新38師趕到了,此時的新38師同樣不滿員,兩個主力團被杜聿明將軍強行調走了,孫立人將軍手中實際上只有一個團,在兵力並不佔太大優勢的情形下,孫立人將軍施巧計擊潰了日軍,將被困的英軍給救了出來。 仁安羌大捷之後不久,盟軍中緬印戰區總參謀長史迪威將軍便決定組織曼德勒會戰,集結中、英、美聯軍約20萬人,在曼德勒附近聚殲攻入緬甸的日軍主力,首先贏得緬甸戰場的勝利,然後反攻暹羅以及中南半島。 第392章 絕不能走野人山 從理論上來說,史迪威的曼德勒會戰計劃是有可能成功的。 因為此時英緬軍、中國遠征軍以及美軍的兵力總和接近了20萬人,而日軍用來進攻緬甸的部隊卻只有第18、第33、第55、第56四個師團,其中第55、56師團還是三單位制師團,日軍的總兵力不足十萬人,兵力上盟軍佔據絕對的優勢。 兵力上盟軍佔優,盟軍部隊的戰鬥力在理論上似乎也要強過日軍。 單只國軍方面,中國遠征軍中的第五軍就是一支真正意義上的機械化軍團,第六軍、第六十六軍也都是從戰火中殺出來的精銳之師,再加上又新接受了英國提供的軍械,戰鬥力已經有了極大的提高,相比日軍最精銳的野戰師團也毫不遜色。 英緬軍雖然已經被日軍嚇破了膽,可好歹還有三個師外加好幾個獨立旅,也有將近十萬人馬,而且,英緬軍的三個主力師裡還有一個是坦克裝甲師,另外,英緬軍在火炮口徑、數量以及性能上,也要全面勝過日軍。 在硬實力方面,盟軍唯一不佔優勢的,或許就是陸軍艙空兵了,日本陸軍航空兵已經在中國戰場飛行戰鬥了整整四年,飛行經驗和實戰能力遠非美英空軍可比,陳納德的飛虎隊雖然初戰告捷,可是規模太小了,不足以扭轉局面。 但是,在軟實力上,盟軍相比日軍卻處於絕對的下風 日軍擁有高效並且得力的指揮體系,他們的軍官和士兵絕大多數已經在中國戰場與中國軍隊廝殺了整整四年,無論是高級軍官的指揮能力,還是基層軍官和士兵的戰術素養,都已經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巔峰,可以說是兵鋒正盛。 而盟軍中的英緬軍卻已經完全喪失與日軍決戰的信心和勇氣。 最糟糕的是,盟軍的指揮體系零亂並且職權重疊,史迪威明義上是中緬印戰區的總參謀長兼緬甸方面的最高指揮官,可實際上他既指揮不動杜聿明的中國遠征軍,更調動不了亞歷山大的英緬軍,盟軍的指揮,完全就是一盤散沙。 史迪威雄心勃勃地想在曼德勒重創日軍,現實卻一下擊碎了他的夢想。 日軍前鋒剛剛出現在曼德勒附近,西線的英緬軍就不戰而逃了,而且在撤退之前居然沒有跟史迪威這個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打任何招呼,正在東線獨力支撐的中國遠征軍更是被英國人打了個措手不及,曼德勒的局勢頓時急轉直下。 此時,日軍第18、第55師團從東線直撲曼德勒,第33師團從仁安羌向西線迂迴,第56師團也在緬甸百姓的幫助下,幾天之內就完成了千里大迂迴,奇襲臘戌得手,一下就切斷了中國遠征軍通過滇緬公路回國的退路。 更可怕的是,美國援助中國的物資大量屯積在臘戌火車站,還沒來得及搶運回國,現在全便宜日軍了。 日軍第56師團師團長渡邊正夫中將看到臘戌火車站內堆積如山的物資之後,不禁喜出望外,當即向南方軍司令部還有日軍大本營分別發出了奏捷電報:臘戌我師團入手,滇緬公路之交通已被切斷,另繳獲美國援華物資裝備極多。 臘戌失守之後,眼看三路日軍就要對中國遠征軍形成合圍了,蔣委員長頓時慌了,急令杜聿明率部向緬北重鎮密支那撤退,杜聿明忠實地執行了蔣委員長的軍令,不顧史迪威的堅決反對,執意率部向密支那撤退。 然而,中國遠征軍退守密支那的計劃很快就流產了。 民國三十年(1941年)9月底,日軍第56師團所屬戰車第56聯隊在得到了臘戌火車站屯積的海量燃油以及數以千計的卡車之後,當即效仿德軍在緬北叢林裡使用了閃擊戰術,兩日內便往北長驅五百餘里,搶在中國軍隊之前奪取了密支那。 密支那失守之後,中國遠征軍回國的大路就已經全部被日軍堵死了。 此時,素有「黃埔虎將」美譽的杜聿明將軍已經是方寸大亂了,在他看來,擺在中國遠征軍面前的活路已經只剩兩條了,或者撤往印度,或者拋掉重裝備,翻越野人山回國,而蔣委員長給杜將軍的電令卻是無論如何也要把遠征軍帶回國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日本的南下計劃開始之後,華北戰場就沉寂了下來。 華北方面軍新任司令官□俊六最終並沒有發動呂梁山戰役,因為華北戰場的精銳老兵已經被大量調往了東南亞以及太平洋戰場,此時留在華北的日軍師團番號雖然沒什麼變化,可師團下屬的步兵聯隊卻已經被抽調得一塌糊塗了。 鑒於這種情形,日軍在華北的戰略已經由進攻轉入防禦。 日軍轉入防禦之後,八路軍在敵後戰場便重新活躍了起來,八路軍總部迅速派出了大量的武裝工作隊,深入淪陷區開展工作,在八路軍廣大指戰員的艱苦努力下,終於又重新開闢了幾塊根據地,八路軍終於又在敵後戰場站穩了腳跟。 不過,岳維漢的39集團軍卻並沒有東出土門的計劃。 39集團軍固守太行山綽綽有餘,可要想在冀中平原打敗擁有野戰重炮旅團和航空兵團助戰的華北方面軍主力,卻是癡心妄想,這種情形下,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埋頭生產軍火,全力擴充部隊,準備將來的全面反攻。 不過現在,岳維漢卻有些坐不住了。 日軍比歷史上更早南下,中國遠征軍也比歷史上更早入緬參戰,可最終的結果卻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甚至連過程都是大同小異,中美英盟軍最終還是戰敗了,中國遠征軍看起來還是不可避免地要走上野人山的不歸路了。 這樣的結果絕不是岳維漢所願意看到的。 遠征軍可是國軍中的精銳,杜聿明的第五軍更是精銳中的粗銳。 第五軍的裝備水平對於當時的國軍來說堪稱奢侈,第五軍擁有蘇式T-26坦克80餘輛,德制裝甲車100餘輛,美制福特卡車400餘輛,各師均配有山炮或者野炮營,軍直屬炮團更是裝備了24門150mm口徑的野戰重型榴彈炮 第五軍的裝甲力量和炮兵火力,連39集團軍也是拍馬難及。 直到民國三十年(1941年)九月底,39集團軍都還什麼像樣的大炮兵。 各師炮兵團除了沒良心炮就是60迫擊炮了,牛大根的炮兵旅到現在用的都還是日械野炮和步兵炮,岳維漢好不容易才通過海倫從美國買了200多門75mm口徑的美式榴彈炮,可還沒來得及搶運回國,就在臘戌火車站讓日本人給截了。 消息傳來,岳維漢真是欲哭無淚,這200多門榴彈炮可是他花了整整500萬美元從美國買回來的呀,現在就這樣便宜了日本人,岳維漢該找誰評理去?不過,相比這批大炮,岳維漢顯然更關心遠征軍十萬官兵的命運。 大炮沒了,還可以再從美國買,美國政府也會大力援助。 可印緬遠征軍的十萬官兵要是死在了野人山,對於中國抗戰來說,絕對是難以承受的巨大損失,要重新招募、訓練十萬大軍,那得花多長時間,花多大的精力以及代價?而且,訓練再好的部隊,也終究比不過上過戰場見過血的老部隊 無論如何,遠征軍都不能走野人山,絕不能走野人山 急促的腳步聲中,柳忻上校和趙欣怡先後走了進來,旋即同時立正敬禮。 岳維漢擺了擺手,向柳忻道:「柳忻,馬上給海倫發越洋電報,讓她不惜一切代價,盡一切可能製造輿論,通過民意逼迫美國政府向國民政府施加壓力,督促蔣委員長立即撤換中國遠征軍的指揮官,杜聿明下,我上」 「是」柳忻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挽救遠征軍的指揮官人選,岳維漢還真沒作他人想。 在這個世界上,要是連岳維漢這個穿越者都救不了遠征軍,那就真沒人能行了。 岳維漢又向趙欣怡道:「趙欣怡同志,立即給延安,給毛主席、朱老總發電,就說我有意領軍遠征緬甸,一可救國家、民族於危難,二可趁機擴大我黨我軍在國際上的影響力,我集團軍開拔後,將留下李青龍的土門要塞警備旅繼續駐防」 領軍遠征緬甸這麼大的事情,岳維漢可不敢再自作主張了。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軍事事件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是政治事件了。 不過,岳維漢絕對相信毛主席,以毛主席的眼光,他不可能看不到39集團軍遠征緬甸對中共的巨大好處,39集團軍到了緬甸之後,就可以直接接受美國的援助和裝備,而且出國抗戰意義重大,很容易得到大後方百姓以及東南亞華僑的全力支持。 更重要的是,屆時岳維漢就能以共產黨人的身份公開與美國接觸。 岳維漢相信,只要他有意識地削弱意識形態上的差異,甚或直接將社會主義形容成「國家資本主義」,再加上中共政權在當時要遠比國民政府更廉潔、更高效,以美國政府一以貫之的現實主義,既便不放棄國府,也一定會大力援助中共政權。 歷史上,美國政府就曾經有過捨棄國府直接援助中共的提案。 此外,岳維漢率領39集團軍主力離開之後,留守太行山的李青龍就可以在適當的時機脫離國軍,李青龍現在不過是個少將旅長,既便脫離國軍加入八路,政治上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風波,這樣,八路軍就能順利接管太行山根據地了。 有了太行山根據地做後盾,再加上美國的援助,八路軍肯定會比歷史上更強大。 再假如,岳維漢的39集團軍和印緬遠征軍能夠在東南亞戰場不斷地消耗日軍,迫使日軍不斷地從華北、華中甚至是東北戰場抽調精銳老兵,也許不用等到45年,比歷史同期更為強大的八路軍就能在敵後戰場展開全面反攻了。 當然,這一切僅僅只是假設,海倫能否在美國掀起輿論攻勢,美國政府會否因為民眾的壓力向國民政府施壓,都是未知之數,既便這兩點都實現了,蔣委員長也屈服了,岳維漢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力挽狂瀾,改變印緬遠征軍的命運。 印緬遠征軍畢竟不是39集團軍,畢竟不是岳維漢一手帶出來的部隊 既便蔣委員長違心地撤了杜聿明將軍,重新任命岳維漢為印緬遠征軍總司令,然後岳維漢又在最短的時間內乘飛機空降到緬甸戰場,也未必就能立即扭轉戰局,因為,戴安瀾、孫立人等師長未必就能服從岳維漢的指揮。 岳維漢雖然戰功彪炳,可他的根基真的很淺。 放眼整個國軍,幾乎所有師長以上職務的將領都是岳維漢的黃埔前輩,論年齡,岳維漢更是國軍將星群落中絕對的小字輩,這些黃埔學長兼老大哥,真的會毫無芥蒂地接受岳維漢這個學弟兼晚輩的指揮? 再退一步,就算戴安瀾、孫立人等人能夠毫無芥蒂地接受岳維漢的指揮,岳維漢要想立刻扭轉緬甸戰場的局面也極不容易。 此時的日軍,已經基本完成了對緬甸的佔領,緬甸境內的鐵路、公路、各大城市以及各戰略據點已經基本上落入了日軍的控制之下,再加上緬甸百姓又明顯更歡迎以解放者形象出現的日軍,印緬遠征軍在緬甸已經是舉步唯艱了。 而岳維漢的嫡系部隊39集團軍,卻又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趕到緬甸 岳維漢要想在這樣的絕境中率領印緬遠征軍完成絕對反擊,難度可想而知。 但是,不管有多難,岳維漢都無所畏懼既便明知此去緬甸凶險重重,生死未卜,岳維漢也是夷然不懼,還是那句話,身為男人,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身為軍人,有些責任是必須要承擔的,為了印緬遠征軍十萬精銳,岳維漢何惜一死? 第393章 有一個國家叫中國 延安,瓦窯堡。 朱老總和周公再次應邀來到了毛主席的窯洞。 39集團軍遠征緬甸這麼大的事情,毛主席也不敢獨自決斷,在回復岳維漢之前,他還想聽聽朱老總和周公的意見。 看完密電,周公沉吟片刻後說道:「主席,我覺得岳維漢說的有道理,我黨是應該加強與美、英等西方國家的聯繫,主動博取他們的好感,畢竟大家都是反法西斯的盟友嘛,意識形態的差異,可以先放一放嘛。」 「別的我都不擔心,我就擔心39集團軍去了緬甸之後能不能站住腳,站住腳跟之後又能不能及時打開局面呢?」朱老總不無擔心地說道,「畢竟緬甸不是國內,沒有廣大群眾做後盾,這仗恐怕不好打喲。」 周公和朱老總這麼一說,立刻就堅定了毛主席的信心。 當下毛主席將煙頭用力掐滅,然後以濃重的湖南口音說道:「老總的擔心很有必要,不過需要說明的是,39集團軍遠征緬甸之後,雖然得不到緬甸人民的支持,卻可以得到英國尤其是美國人民的鼎力支持,我現在倒是擔心,蔣委員長恐怕不會同意喲。」 ………… 重慶,軍委會總參謀部。 蔣委員長陰沉著臉,在何總長、白副總長等高級將領的簇擁下走進了作戰室,正在作戰室裡忙碌的高參們趕緊挺身立正,紛紛向蔣委員長敬禮,隨著高參們的紛紛起身,一幅巨大的緬甸地圖出現在了蔣委員長面前。 地圖上的三道藍色箭頭尤其醒目。 其中最右邊的那道藍色箭頭已經順著滇緬公路直指畹町 此時,在場的所有人裡面,恐怕再沒有人比蔣委員長的心情更苦悶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遠征緬甸的十萬精銳竟然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境地,蔣委員長原以為背靠美英,大樹底下好乘涼,取勝很容易,不曾想最終等來的卻是這樣淒惶的結果。 白副總長歎息一聲,從一名參謀手中接過指揮桿講解起來。 「昨日,日軍第56師團所屬戰車聯隊已經襲占密支那,我遠征軍除第六十六軍三個師得以沿滇緬公路撤回國內之外,第五軍、第六軍以及第六十六軍所屬之新38師的東撤之路已被日軍切斷,若想回國就只能往北翻越野人山了。」 「什麼,野人山?」蔣委員長聞言頓時悚然一驚。 「那是緬北胡康河谷以北一片渺無人煙的山區,方圓數百里,因山中有野人出沒,所以當地土著稱其為野人山。」白副總長點了點頭,又道,「遠征軍如果走這條路,吉凶難料,不過,所有的重型裝備恐怕是保不住了。」 「裝備不要緊。」蔣委員長沉聲道,「但是軍隊必須回國」 對於軍隊,蔣委員長有著特殊的感情,想當初他不過是國民黨內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與汪精衛、胡漢民等大佬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但是,當蔣委員長當上黃埔軍校校長並且實際上掌握了黃埔學生軍的控制權後,他的地位就立刻扶搖直上了。 對「槍桿子裡出政權」這個真理的認識,蔣委員長絕不在毛主席之下 所以,對於第五軍、第六軍這兩支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蔣委員長是絕不放心把他們留在國外的,更不放心把他們交給史迪威來指揮,跟史迪威這個盟軍最高司令部任命的中國戰區總參謀長,蔣委員長一直就不怎麼對付。 就在這時,王世和忽然匆匆走了進來,低聲道:「委座,岳維漢急電」 蔣委員長的臉色頓時變得越發的難看,這可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遠征軍在緬甸受挫的消息,怎麼這麼快就傳到了岳維漢的耳朵裡?當下蔣委員長跟著王世和來到了旁邊的小會議室,問道:「岳維漢他怎麼說呀?」 王世和道:「岳維漢說,遠征軍絕不能是走野人山,說那是條不歸路」 蔣委員長哼聲道:「我就不信,一支十萬人的大軍還翻不過區區一座野人山」 王世和又道:「岳維漢還說,如果有必要,他願意立即飛赴緬甸,接手中國遠征軍的指揮權,盡一切努力將這支精銳部隊從絕境中帶回國」 「哼,他倒是好算計」蔣委員長冷然道,「我寧可遠征軍敗走野人山,也絕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想奪我第五、第六軍的指揮權,做夢」 王世和默然,心裡卻想,岳維漢雖然生性桀傲,也曾屢次違抗委座令諭,跟中共也走得極近,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的軍事指揮能力的確無人能及,眼下除了岳維漢,恐怕真就沒人可以力挽狂瀾,扭轉遠征軍的頹敗之勢了。 蔣委員長卻是餘怒未消,又向王世和道:「告訴岳維漢,讓他趁早死了這條心」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延安和重慶的回復幾乎是同時傳達,結果也都在岳維漢的意料之中。 毛主席果然同意了,而蔣委員長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只不過,兩天前德軍已經正式向蘇聯發動了閃電戰,第二次世界大戰已經全面爆發,美國也已經全面介入中日戰爭,有些事,恐怕就由不得蔣委員長這個中國戰區總司令了。 ………… 美國,紐約時報廣場。 夜色初臨,巨大的銀幕已經在廣場北端架了起來,幾名工作人員正在銀幕後面的投影機前緊張地忙碌著,金髮披肩,身穿緊身牛仔裝的海倫赫然也站在投影機旁邊,在她面前的小板桌上,擺放著一盤電影膠片。 這是海倫請人精心製作的一部關於中國抗戰的宣傳電影。 為了不讓情郎岳維漢失望,海倫投入了極大的熱情,為了製作這部宣傳影片,海倫動用了摩根家族所有的關係,花費巨資在極短的時間內從各種渠道獲得了她想要的所有資料,其中也包括她在中國戰場拍懾的大量的珍貴的照片。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不下千人。 海倫回眸向工作人員點了點頭,說道:「開始吧。」 工作人員當即將膠帶裝到了投影機上,旋即投影機的投射燈就亮了起來,寬大的銀幕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白色方框。 短暫的亂碼之後,銀幕上突然出現了一副世界末日般的可怕景像。 距離鏡頭不足百米外,兩艘停泊在港灣裡的軍艦正在起火燃燒,滾滾濃煙直衝雲霄,在高空上形成了一副詭異的「撒旦的微笑」圖案,更遠處,一艘更大型的巨艦已經攔腰斷成了兩截,半截翹起空中,另外半截顯然已經沉入了海底…… 廣場上頓時響起了一片吸氣聲,遠處,更多的市民正蜂擁而來。 看到廣場上越聚越多的市民,海倫終於鬆了口氣,這段時長五分鐘的膠片電影可是她花了整整五十萬美元從一個小導演手裡買下來的,日本海軍聯合艦隊轟炸珍珠港時,這個小導演正好在軍港不遠處拍懾一部情景劇,結果就有了這五分鐘的慘烈鏡頭。 五分鐘過,銀幕上的畫面突然定格,旋即一行行字幕從屏幕底下緩緩升起,同時低沉渾厚的畫外音響起:1941年7月12日,日本帝國海軍襲擊了珍珠港,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遭到重創,所有的軍艦悉遭摧毀,艦隊官兵死傷慘重……戰爭開始了 畫面轉換,銀幕上突然出現了以太平洋為背景的半個地球圖案。 海洋的背景色是深藍色,周邊國家的背景色是淺灰色,只有日本四島的顏色卻是醒目的紅色,旋即一道道紅色的箭頭以日本四島為中心,開始向著四面八方緩緩擴張,逐漸席捲了西南太平洋,整個東南亞,還有大半個中國。 最終,所有的紅色箭頭組成了一幅巨大的日本國旗圖案 字幕再次升起,畫外音再次響起:日本是個邪惡的帝制國家,天皇的士兵懷著必死的信念,四面出擊,他們試圖征服整個世界,隨著畫外音的停頓,原本停滯的紅色箭頭再次向前延伸,很快就覆蓋了整個北美大陸。 頓時間,紐約時報廣場上就騷動了起來。 「休想征服美國,**這些狂妄的日本咋種」 「美利堅是永遠不會屈服的,我們必須立即武裝起來,保衛自己的國家」 「該死的,明天我就去報名參軍,我要參加海軍陸戰隊,我要去太平洋。」 渾厚低沉的畫外音再次響起:對於美國人民來說,戰爭才剛剛開始,可是,在遙遠的東方,有個古老的國家卻已經獨力抵抗了十年,這個國家的國力甚至不及日本的二十分之一,她的軍隊更是遠遠不及日本天皇的軍隊強大。 畫面一轉,銀幕上出現了中國的桑葉形圖案。 畫外音再次響起:這個國家就是中國,日本的近鄰。 旋即代表日軍的紅色箭頭從本島出發,順著朝鮮半島,順著東海緩緩深入中國腹地,最終,大半個中國都被日本的國旗圖案覆蓋了。 畫外音再次響起:十年抵抗,中國已經犧牲了兩百萬英勇的士兵 銀幕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血色阿拉伯「2」,後面還有一長串的「0」。 廣場上的紐約市民頓時一片嘩然,所有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無比震驚的神情,兩百萬,這幾乎就是美國剛剛獨立時的人口總數了 畫面一轉,銀幕上出現了一名川軍士兵的特寫照片,照片上的川軍士兵穿著單衣,踩著草鞋,矮小,瘦弱,手中的步槍破舊不堪,槍管和槍托居然是用草繩捆起來的,然而,川軍士兵對著照相機的鏡頭,卻仍是微微一笑。 畫外音:這是一個最典型的中國士兵,他已經餓了兩天了,零下十攝氏度的嚴寒,他卻仍然只穿著薄薄的單衣,他手中的步槍是上個世紀的產品,拍完照片後他就踏上了戰場,然後再沒有回來,他戰死了為了他的祖國 畫面再轉,銀幕上出現了兩張照片,左邊是化為廢墟的城市,右邊是燃燒的村莊。 畫外音:十年抵抗,兩百個中國城市化為廢墟,兩萬個中國鄉村慘遭焚燒,父母失去了孩子,幼兒失去了雙親,五百萬個家庭分崩離析,兩千萬人死於非難,兩億人流離失所……隨著畫外音的敘述,一串串血紅的數字開始跳上了屏幕。 廣場上再次出現了劇烈的騷動,甚至比看到剛開始那段日軍偷襲珍珠港的電影還要反應強烈,因為銀幕上的畫面又換了。 銀幕的左邊,一個最多三歲的幼兒坐在鐵軌上,在幼兒的身邊倒臥著一對青年男女,不遠處,還有散落的行李,顯然,這是一個逃難途中的中國家庭,不過年輕的父母已經被侵略者殺害了,已成孤兒的幼兒對此卻是懵然不知。 銀幕的右邊,一個日軍軍官滿臉猙獰,用刺刀將一個襁褓中的幼兒挑到了空中,在那個窮凶極惡的日本軍官身邊,還有另外兩個日本士兵正在哈哈大笑,在兩人中間,還挾持著一個年輕的中國**,**仰著頭,正用絕望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孩子。 看到這無比慘烈的兩張照片,廣場上的紐約市民頓時群情激憤。 畫外音繼續響起:十年後的今天,大半個中國已經淪陷,兩百萬軍隊已經戰死,可這個古老的民族卻仍未屈服,他們的抵抗仍在繼續,但是,他們就快要流盡最後一滴血了,他們就快要堅持不住了,他們急需外界的幫助 廣場上,紐約市民的同情心頓時間氾濫成災。 「上帝啊,幫幫他們吧,幫幫這些中國人吧。」 「議會和政府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向中國政府伸出援手?」 「我的天哪,我願意捐出我的全部財產,支持中國人抗擊該死的日本咋種」 年輕人的抱怨聲還有咆哮聲頓時交織成了一片,還有不少老人正在默默地垂淚。 電影仍在繼續,銀幕上畫面再轉,出現了一幅震撼人心的遠景照片,照片上,一條蜿蜒曲折的山間公路從一道陡坡的底部來來回回地向上繞行,在足足拐了四十八道彎之後,才終於上到了坡頂,曲折的公路上,數以百計的汽車正在來回穿梭、搶運物資。 畫外音:美國政府和人民已經向中國人民伸出了援助之手,照片上的這條公路名叫滇緬公路,是中國政府通向外界的唯一一條生命線,通過這條生命線,美國政府已經將數百萬噸軍火物資輸入了中國腹地,中國人再不是孤軍奮戰了 廣場上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聲,所有人全都擊掌相慶 但是很快,銀幕上便再次出現了邪惡的紅色箭頭,不到五秒鐘,這些紅色箭頭就完全覆蓋了照片上那條四十八拐的滇緬公路,再次組成了日本國旗的圖案,頓時間,整個廣場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畫外音再次響起:不幸的是,就在幾天前,中國政府通向外界的唯一一條生命線也被日軍切斷了,中國人將再次面臨孤軍奮戰的絕境,美國的軍隊遠隔重洋,鞭長莫及,大英帝國的軍隊深陷歐洲戰場,已經自顧不暇。 獨自抵抗了十年的中國人,真的窮途末路了嗎? 不,不是這樣的,因為中國還有一位偉大的將軍 畫面再轉,銀幕上出現了一位國軍上將的特寫照片。 照片上的國軍上將年輕,冷峻,帥氣,身姿挺拔,軍容嚴整,對著照相機鏡頭的眼睛烏黑明亮,炯炯有神,微微下彎的嘴角透著一絲睥睨天下的冷酷,照片上的人當然就是岳維漢,而這張照片,也是海倫最得意的作品。 畫外音:這位中國將軍名叫岳維漢,今年還不滿30歲,四年前,他還僅僅只是個陸軍上尉,可是現在,他卻是統帥十萬精銳的三星上將 他曾經率領一個營,奇跡般地從幾十萬日軍的重重包圍中突圍而出。 他曾經率領一個團,奇跡般地殲滅了日軍最精銳的步兵旅,並死守陣地半個月,成功掩護首都的七十萬同胞渡江轉移。 他曾經率領一個旅,死守孤城兩個月,掩護上百萬友軍脫離戰場,然後又帶著整個旅從幾十萬日軍的包圍下突圍而出。 他曾經率領一個師,擊破日軍三個師的圍攻,並全殲其中最精銳的一個日軍師。 兩年前,他帶著部隊深入敵後戰場,面臨日軍的圍堵和封鎖,他沒向中國政府討要一分錢的軍餉,也沒向中國軍委會討要一丁點的武器裝備,卻奇跡般地訓練、裝備了十萬精銳大軍,而且,還在大山裡創辦了頗具規模的兵工廠 現在,岳維漢將軍是一個集團軍的總司令,他隨時等候著中國政府的召喚,隨時準備帶著他的十萬精銳奔赴緬甸戰場,重新打通滇緬公路這條生命線 美國公民們,讓我們一起祈禱吧,祈禱這位傳奇的中國將軍能夠再次創造奇跡,帶著他的十萬精銳打敗緬甸的數十萬日軍,重新打通滇緬公路,好讓我們美國的物資能夠源源不斷地輸入中國腹地,幫助中國人民繼續抵抗下去。 畫外音落下,廣場上的紐約市民紛紛低下了頭,開始在心裡默默祈禱。 與此同時,同樣的情景正在洛杉磯、芝加哥等幾十個美國城市的廣場上演,這一夜,美國無眠,這一夜,無可計數的美國人都知道了中國,也認識了中國。 第394章 最後通牒 緬北小鎮,孟養。 中國遠征軍正在召開最高級別的軍事會議。 昏暗的房間裡,史迪威居中而坐,中國遠征軍總司令兼第五軍軍長杜聿明,第六軍軍長甘麗初還有遠征軍副總司令羅卓英分坐左右,戴安瀾、廖耀湘、余韶、彭壁生、呂國栓、陳勉岳、孫立人等七個師長則分別坐於杜聿明和甘麗初的下手。 這次軍事會議是史迪威強烈要求召開的,議題只有一個,中國遠征軍該何去何從? 東邊,密支那已經被日軍第56師團攻佔,中國遠征軍士氣低落,幾乎沒有可能在日軍主力趕到之前擊潰第56師團,南邊,日軍三個主力師團正沿著曼密鐵路全力追擊,遠征軍的工兵雖然在後撤途中破壞了鐵路以及公路,但阻止不了日軍太久。 東邊和南邊都已經被日軍切斷,那只有往北或者往西了。 「我堅決反對翻越野人山。」史迪威敲了敲桌面,以略顯生硬的漢語說道,「那是一片無人區,部隊進入叢林之後將得不到任何補給,茂密悶熱的雨林很容易使人迷路,我們的士兵將會因為飢餓、疾病而大量死亡。」 「危言悚聽」杜聿明冷然道,「我就不信,八萬大軍還征服不了區區一座野人山」 史迪威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堪,惡狠狠地瞪著杜聿明,幾乎是咆哮著說道:「我是中國戰區總參謀長兼緬印戰區總司令,是這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我命令你,立即率部向西撤往印度,休整待命」 「對不起」杜聿明硬梆梆地道,「我們是中國軍人,只服從蔣委員長的命令」 史迪威和杜聿明開始激烈地爭吵起來,蔣委員長專門派來協調兩人關係的羅卓英上將卻彷彿入定的老僧,坐在旁邊一語不發,下首的師長們或者閉目養神,或者竊竊私語,對於史迪威和杜聿明的爭吵,他們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事實上,從遠征軍入緬開始,史迪威和杜聿明就開始了無休無止的爭吵。 史迪威希望獲得遠征軍的絕對指揮權,希望這十萬精銳能夠堅決執行他的命令,可杜聿明卻始終不願意交出指揮大權,更不願意拿中國士兵的生命去給英國人賣命,因為英國軍隊從來就沒有真正表現出盟軍的誠意,這讓杜聿明非常不滿。 軍事會議又一次在激烈的爭吵中不歡而散,史迪威怒氣沖沖地回到了房間。 狠狠灌下兩大口威士忌,史迪威在行軍床上坐了下來,就著膝蓋開始起草給美國總統羅斯福的總結性報告。 最後的努力依然以失敗而告終,中國軍隊拒絕執行撤往印度的命令。 我對此深感無力,蔣先生雖遠在萬里之外的重慶,卻始終牢牢地掌控著這支來自中國的精銳部隊,以他並不高明的戰術指揮能力遙控著這支軍隊,不斷地發出一個又一個錯誤、愚蠢的指令,不斷地將這支軍隊推向滅亡的邊緣 中國軍隊是一支真正能夠打仗的軍隊,可中國政府卻是個毫無希望的政府。 金錢、影響和職位是中國領導人唯一考慮的事情,陰謀詭計,欺騙出賣,虛假報道,是他們慣用的伎倆。 他們想方設法索要他們能夠得到的任何東西。 他們獨一無二的念頭就是讓別人去打仗,保存自己的實力。 「領袖們」對人民漠不關心,懦弱蔓延,勒索至上,走私漏稅。 全然無知的高級將領,愚蠢臃腫的參謀機構,還有無休無止的派係爭鬥。 拯救他們的唯一因素就是老百姓的麻木服從,「知識分子」和富人把他們寶貝的崽子送去美國,讓貧民的兒子離家去死——沒有關懷、訓練或者領導,就這樣把他們送上戰場,讓他們去面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日本軍隊。 而我們則處於這樣一種位置:只能支持這個腐敗的政權並讚美他的首腦,那個英明的愛國者和戰士——「花生米」,他永遠都不知道軍隊存在的真諦,他永遠都不知道軍隊存在於世的唯一使命就是打仗,就是保衛國家和人民,就是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 上帝啊我真的很難想像,中國擁有這樣的領袖,卻居然能夠堅持到今天 英國人對於緬甸已經全無留戀,他們一心只想守住印度這顆皇冠上的寶石,中國軍隊更不會為了緬甸而流血犧牲,緬甸的全面戰敗已經不可避免,轉入反攻更是遙遙無期,除非我們緊急動員至少二十個步兵師外加五個裝甲師,並迅速投入緬甸戰場。 ………… 美國白宮,總統辦公室。 年輕漂亮的女秘書邁著春風俏步走進了羅斯福總統的辦公室,說道:「總統先生,今天上午,紐約、洛杉磯、芝加哥等幾十個城市同時爆發了大規模的集會、遊行,民眾強烈要求美國軍隊直接出兵太平洋,痛擊日軍,並且,民眾還要求加大對中國的援助力度。」 「我知道了。」羅斯福總統聞言點了點頭,原本緊緊皺起的眉頭卻舒展開來了。 就在剛才,羅斯福總統還在和他的顧問團討論應該怎樣引導美國民眾的民意,使他們支持這場正義的反法西斯戰爭,討論的結果還沒出來,美國民眾卻已經自發地開始了大規模的集會和遊行,而且還是幾十個大城市同時爆發。 很快,羅斯福總統就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鮑文,你怎麼看?」羅斯福的目光轉向他的軍事顧問,「我們是否應該向太平洋直接派譴陸軍,跟日軍爭奪西南太平洋上的島嶼?然後以這些島嶼為前進基地,持續壓縮日軍的戰略空間,直至攻入日本本島,迫使日本政府投降?」 鮑文搖了搖頭,神情凝重地道:「我們的海軍可以全力出擊,在太平洋上抗擊日本海軍的持續擴張,但是我們的陸軍卻必須投入歐非戰場,因為納粹德國遠比日本危險百倍,而且美國的戰略重心始終是歐洲,而非亞洲。」 羅斯福總統道:「德國不是已經和蘇聯開戰了嗎?」 「總統先生,蘇聯的前景非常不妙。」鮑文搖了搖頭,神情嚴峻地說道:「在納粹德國前期的政治宣傳下,蘇聯的政局已經極度混亂,各加盟共和國因為不滿斯大林的高壓統治,紛紛爆發了叛亂,兩天前德國對蘇聯宣戰,兵分三路攻入了白俄羅斯、烏克蘭以及波羅的海沿岸三國,德軍居然受到了當地人民的熱烈歡迎」 「蘇聯已經失去了十四個加盟共和國的支持,她的戰爭潛力已經大為削弱。」說此一頓,鮑文又道:「一旦蘇聯戰敗投降,德國高達500萬人的武裝部隊就可以從東線戰場抽身,全部投入西歐以及北非戰場,僅憑英國和法國流亡政府的軍隊,是絕無可能抵擋住德軍的進攻的,即便是我們,也必須動員上千萬軍隊才可能擋住德軍的攻勢,總統先生,美國不可能再有更多的兵力投入太平洋戰場了。」 羅斯福皺眉道:「你是說,蘇聯會很快戰敗投降?」 「這個只有上帝才知道。」鮑文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認為,我們應該趁蘇聯還沒有戰敗投降,還能牽制住大量德軍的有利時機,傾盡全力在非洲、西歐展開反攻,盡快解決掉納粹德國這個最大的威脅,然後再回頭收拾日本不遲。」 「那亞洲怎麼辦?」羅斯福道,「美國人民現在最仇恨的是日本人。」 鮑文聳了聳肩,說道:「中國人口眾多,既便大半的國土已經淪陷,也仍然擁有近乎永不枯竭的後備兵源,美國政府完全可以向中國政府提供足夠的物資以及裝備,幫助中國政府訓練、武裝數百個美械師,全力抗擊日軍。」 正說間,年輕漂亮的女秘書又敲門走了進來:「總統先生,史迪威將軍的報告。」 羅斯福總統從女秘書手中接過報告,匆匆看完之後,眉頭不覺已經蹙成了一團。 …………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花容失色的蔣夫人忽匆匆地走進了蔣委員長的書房,急聲說道:「達令,美國政府通過駐渝大使館向我們發來了最後通牒」 「你說什麼?」蔣委員長聞言霍然抬頭,「最後通牒?」 「嗯。」蔣夫人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美國政府揚言,如果杜聿明拒不執行史迪威的命令,如果我們執意要將遠征軍撤回國內,美國政府就將中斷對國民政府的一切援助,轉而給滇軍、桂軍、川軍、晉綏軍以及八路軍等地方部隊提供援助」 說此一頓,蔣夫人又道:「此外,美國大使館已經通過電台公開與李宗仁、龍雲、閻錫山以及延安的毛進行了接觸,閻錫山和毛都表示願意與美國政府進行全面合作,龍雲更是揚言只要美國政府需要,他可以立即向緬甸派譴七個師」 「什麼?」蔣委員長勃然色變道,「竟有這事?」 「達令,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蔣夫人著急地問道。 「讓我想想,先讓我想想。」蔣委員長連連搖手,此時也有些方寸大亂了。 美國政府的最後通牒不可謂不厲害,這一下絕對是擊中了蔣委員長的七寸 中華民國名義上是個統一的國家,抗戰爆發後,蔣委員長的個人威望也達到了歷史的最巔峰,然而,中華民國並沒有從根本上擺脫軍閥割據的混亂局面,各派系能夠同心協力,只不過是因為有日本這個強大的外敵存在。 可以預見的是,一旦日本戰敗,中國立刻就會爆發內戰 所以,假如美國政府真的拋棄了中央政府,轉而支持各地方派系中的某一派系、甚至是延安的中共,那麼蔣委員長就將毫無懸念地輸掉接下來的內戰,進而喪失對中央政府的控制權,這樣的結果是蔣委員長絕不願意看到的。 蔣委員正感六神無主時,何應欽、陳誠這兩大心腹也聞訊趕到了。 在政治、經濟和外交上,蔣委員長更信任四大家族的掌門人,可在軍事上,何應欽和陳誠才是蔣委員長最信任的兩個人。 陳誠一進來就大發牢騷道:「美國人這是在粗暴地干涉中國的內政,中央政府作為中華民國唯一的合法政府,美國政府不與我們合作,卻跑去跟李宗仁、龍雲、閻錫山甚至是延安的共匪勾勾搭搭,這算什麼事?」 「還有美國的新聞媒體」陳誠喘了口粗氣,接著說道,「他們主動拍宣傳片,宣傳中國抗戰的艱難,宣傳中國因為抗擊日寇而付出的巨大犧牲,我們當然歡迎,可宣傳片的後半段為什麼還要大力宣揚岳維漢的事跡?難道中國就他一個人打過勝仗嗎?」 「你不懂美國人的思維方式。」何應欽有些鄙夷地掃了陳誠一眼,又轉頭向蔣委員長說道,「委座,美國政府這是在明目張膽地暗示我們,中國遠征軍必須接受史迪威的指揮,而岳維漢又是美國人心目中最合適的遠征軍總司令人選」 蔣委員長聽了之後將信將疑,旋即將目光投向了蔣夫人。 蔣夫人在美國生活多年,對美國人的思維方式還是相當瞭解的,迎上蔣委員長徵詢的目光,蔣夫人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美國人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蔣委員長的臉色頓時間就垮了下來,把遠征軍的指揮權交給史迪威,蔣委員長當然不高興,讓岳維漢擔任中國遠征軍的總司令,蔣委員長更加不樂意,然而形勢比人強,在美國政府的強大壓力面前,蔣委員長還有別的選擇嗎? 「委座,讓岳維漢出任遠征軍的總司令,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陳誠忽然說道,「岳維漢生性桀傲,與史迪威未必就合得來,如果兩人再生矛盾,美國人可就怨不得我們了,這可是美國政府選擇的人選,對吧?」 說此一頓,陳誠又道:「還有,岳維漢的39集團軍遠征緬甸之後,胡宗南的第1軍就可以以換防為名,順理成章地進駐井陘關,岳維漢費盡心機建設起來的兵工廠以及鋼鐵廠、發電廠等工廠,那就是中央政府的了。」 蔣委員長沉默片刻後歎息道:「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第395章 飛赴緬甸 緬北,胡康河谷。 胡康河谷的緬語意思就是魔鬼居住的地方,足見自然條件之惡劣。 胡康河谷地處密支那的東北部,再往北就是連當地人都談之色變的野人山了。 中國遠征軍近八萬人進入胡康河谷沒多遠,原本的大路就變成了叢林中的小路,再加上連降大雨,道路泥濘,汽車、坦克、重炮等重裝備已經無法行動了,杜聿明當即命令部隊將所有的重裝備都集中到一起,然後澆上了汽油。 這些重裝備既然帶不回國,那就只能燒掉了。 望著河灘上停放整齊的一排排坦克、汽車還有大口徑重型榴彈炮,杜聿明的心境豈止是淒涼兩字可以形容的?遠征軍剛剛踏出國門時,這些重裝備匯聚而成的鋼鐵洪流曾經帶給全軍官兵強大的自信,滇西百姓亦是夾道歡送,一切猶在眼前,然而現在…… 「軍座,不能燒啊,這可是咱們第五軍僅有的家底啊,真的不能燒啊」 站在杜聿明身後的坦克團團長胡獻群噗地跪了下來,旋即炮兵炮團團長朱茂榛和汽車團團長洪士壽也跟著跪了下來,杜聿明神情木然,戴安瀾、廖耀湘、余韶等人亦相顧黯然,誰都捨不得燒掉這些重裝備,可不燒能行嗎? 「軍座」炮兵團長朱茂榛膝行上前,一把抱住杜聿明的大腿,神情猙獰地嘶吼道:「你把炮和所有的炮彈都留下,再把我的炮團留下,我保證不給軍座你丟臉,也絕不給中國軍人丟臉,更不會讓這些大炮落入小鬼子的手裡」 杜聿明默然不語,旁邊羅卓英道:「朱團長,你想幹什麼?」 朱茂榛哼了聲沒有理會羅卓英這個副總司令,旋即又向杜聿明道:「軍座,我們炮團自入緬以來,至今一炮未發,現在卻要燒掉全部裝備,我這心裡真不是個滋味啊,軍座,你就答應我,讓我們炮團跟小鬼子拼了吧」 說起來也真是悲涼,炮團入緬之後還真是一炮未發。 200師激戰同古時,炮團還遠在臘戌,當炮團好不容易趕到前線時,緬甸戰場的形勢卻已經急劇惡化,未及發射一發炮彈,炮團就又隨著司令部匆匆北撤了,這樣的結局,讓原本準備在緬甸戰場大幹一番的朱茂榛情何以堪? 「是啊,軍座,跟小鬼子拼了吧」 「就這樣回去,我們哪裡還有什麼顏面見人啊?」 「對,就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我們中國軍人絕不是孬種」 戴安瀾、廖耀湘、孫立人等師長頓時間群情激憤,紛紛請戰。 不遠處,史迪威頗為感慨地搖了搖頭,中國軍隊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士兵,也擁有一大批敢死敢戰的軍官,可惜的是,中國軍隊的指揮官大多都是庸庸碌碌之輩,他們的最高統帥更是個不入流的蹩腳貨色。 「嚷什麼,嚷什麼?」杜聿明的臉終於拉了下來,大聲訓斥道,「率部回國,是蔣委員長下的命令,作為一名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難道你們想抗命嗎?」 「這樣的亂命不遵也罷」見杜聿明決心已定,孫立人再按捺不住,冷冷地道,「野人山方圓數百里渺無人煙,根本就是條不歸路,我寧可帶著新38師的七千弟兄戰死沙場,也絕不會帶著他們往絕路上走」 「孫立人」杜聿明冷然道,「你想幹什麼?」 「我們新38師決定執行史迪威將軍的命令,撤往印度」孫立人毫不退縮。 杜聿明大怒,好半晌才克制住心中的怒火,慘然道:「好,那你我就各走各道吧。」 說罷,杜聿明即轉身回頭,正欲下令燒掉所有的重裝備以及帶不走的給養時,忽有少校參謀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旋即挺身立正道:「總座,軍委會急電」 杜聿明揮了揮手,不假思索地道:「念」 少校參謀當即打開電報,朗聲道:「茲解除杜聿明遠征軍總司令兼第五軍軍長職,即刻轉道印度回國述職,任命岳維漢為遠征軍新任總司令,戴安瀾為第五軍軍長,仍兼200師師長職,此令,軍委會,民國30年10月2日。」 「啊?」 「這……」 「岳維漢?我沒有聽錯吧」 在場的師長、團長們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 杜聿明的臉色更是瞬間變得極其難堪,陣前解職,對於任何一個武將來說,絕對是莫大的恥辱,更何況杜聿明素來自視極高,他還想著把部隊帶回國內,然後重整旗鼓,再出國跟日軍一決勝負呢,不曾想,蔣委員長卻直接把他給解職了。 沒等在場的軍長、師長、團長以及參謀們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少校參謀緊接著又打開了另一封電報,念道:「岳司令長官令:遠征軍所屬各師以胡康河谷為依托,就地構築防禦工事,他將於明天中午之前空降胡康河谷。」 「什麼?就地防禦?」 「空降河康河谷,我沒有聽錯吧?」 「未經訓練就敢空降,他還真以為自己是神仙啊?」 在場的國軍軍官們頓時一片嘩然,史迪威也是連連搖頭,作為一名從西點軍校畢業的高級將領,史迪威很清楚低空跳傘有多危險,既便是訓練有素的傘兵,也經常會出現意外而活活摔死,作為一名指揮官,冒險空降是極不明智的。 不過,對於岳維漢這位遠征軍的新任總司令,史迪威心裡還是充滿了期待。 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岳維漢絕不會像杜聿明那樣,對「花生米」的遙控指令表現得唯唯諾諾,就像個毫無主見的傀儡,岳維漢的大名,史迪威已經聽過不止一次,半年前,岳維漢甚至還上過美國《時代週刊》的封面,在美國也是小有名氣。 然而,對於岳維漢上任後下達的第一條軍令,史迪威卻是深感憂慮。 在史迪威看來,中國遠征軍與日軍進行正面決戰的時機已經喪失,此時最好的選擇應該是撤往印度,在英帕爾接受全套美式裝備,並且按照美軍的訓練標準對遠征軍的八萬官兵加以訓練,然後才有可能反攻緬甸。 不過,史迪威也承認,遠征軍雖然已經在戰略上喪失了先機,卻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從剛才杜聿明決定走野人山時,那些個高級軍官激動的表現來看,遠征軍的軍心仍未渙散,鬥志仍未喪失,未必就沒有一戰之力,但是,遠征軍的後勤保障是個大問題,日軍可以通過公路、鐵路獲得源源不斷的補給,遠征軍卻不行。 胡康河谷與印度之間既沒有鐵路,也沒有公路相通。 遠征軍如果長期死守胡康河谷,唯一能夠依賴的就是軍中補給,雖然美國政府正在不斷地加強駐亞洲的軍事力量,尤其是空軍力量,可要想通過空中補給,長時間地維持一支八萬人的大部隊的後勤供給,卻仍是力不從心。 當然,遠征軍也可以選擇與日軍打一場有限度的防禦戰,等到糧食以及彈藥消耗得差不多時,再銷毀全部重裝備,輕裝撤入印度,以胡康河谷的道路狀況,日軍的機械化裝備很難實施有效機動,遠征軍完全可以從容後撤。 ………… 娘子關。 岳維漢在一大群將領的簇擁下走出了關門。 「行了,就送到這裡吧。」岳維漢轉身回頭,擋住了隨行的將領。 所有的將領當即啪地立正,齊刷刷地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一向以冷酷、狠辣而著稱的李青龍,此時也不免獨眼泛紅,哽咽著道:「總座,一路保重。」 「幹嗎,這是幹嗎呀?」岳維漢微笑道,「又不是生離死別。」 「行了,大家都回去吧。」岳維漢擺了擺手,旋即轉身上了卡車,重新做回岳維漢侍從副官的楚中天,還有負責保護岳維漢的三十名特戰精英也紛紛跟著上車,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聲,卡車很快就消失在了娘子關通往太原的山間公路上。 等到卡車消失,劉毅才回頭說道:「行了,大家都回去分頭準備吧,三天之後,部隊準時開拔,要不了三個月,大伙就能在緬甸和總座再次見面了,用不著哭喪個臉。」 說完,劉毅又特意拍了拍李青龍的肩膀,算是安慰,在場的諸多師長、旅長中,只有李青龍恐怕很難再回到岳維漢麾下了。 ………… 娘子關通往太原的山間公路上,卡車正在緩緩疾馳。 岳維漢正坐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就要去緬甸了,就要面對完全陌生的戰場環境,還有完全陌生的部曲了,饒使岳維漢已經見慣了生離死別以及無數的血雨腥風,此時也不免有些心潮起伏,因為,改變歷史的機會已經擺在了岳維漢面前 至於太行根據地和39集團軍,岳維漢早已經安排好了。 作為一名共產黨員,岳維漢是絕不會把太行根據地移交給中央軍或者晉綏軍的。 至於39集團軍,岳維漢也沒有絲毫的擔心,蔣委員長或者閻長官若想在行軍途中收買曹興龍、池成峰等高級將領,試圖半路截下一個或者幾個師,那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對於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嫡系部隊,岳維漢還是很有信心的。 既便是真有個別師長想要另覓高枝,也未必能把部隊拉走 岳維漢對39集團軍的影響力是無與倫比的,他的威望早已經深深地根植於39集團軍每個官兵的心裡,更何況,39集團軍的軍餉和殺敵獎金也遠高於別的國軍部隊,而且各級軍官從不剋扣軍餉,這點既便是中央軍也大有不如。 唯一讓岳維漢有些擔心的,就是山西到緬甸的路途太遙遠了,少說也有七八千里。 好在從太原到西安,還有從重慶直到緬甸都已經修通了公路,真正難走的也就是西安到重慶之間的這段「蜀道」,不過,以39集團軍的素質,再加上又沒啥重裝備,區區蜀道是不可能難住他們的,最快兩個月,最慢三個月,39集團軍一定可以抵達滇緬邊境 ………… 中午時分,岳維漢一行順利抵達太原。 閻長官在公館擺下筵席熱情地款待了岳維漢及隨行人員,對岳維漢慨然赴緬的義舉表示了極大的讚賞和敬佩,並預祝岳維漢旗開得勝。 岳維漢一直在閻公館呆到傍晚六點,才乘車前往太原機場。 此時的日軍,夜間戰鬥機應該還沒有裝備部隊,所以晚上應該是安全的。 必要的安全措施還是需要的,岳維漢出任印緬遠征軍總司令這麼大的事情,日軍特工不可能不知道消息,岳維漢可不敢大白天坐著閻長官的專機,大搖大擺地飛赴雲南,這萬一讓小鬼子的戰鬥機給攔截了,那才叫悲劇。 事實上,日軍大本營的特務機關的確已經得到了消息。 今天上午和下午,華北方面軍直屬航空兵團分別派出了兩架偵察機前往太原機場上空進行空中偵察,不過並沒有發現任何中國飛機,無奈之下只好返航,不過日軍大本營並沒有死心,又給南方軍下達了命令,擇機出動航空兵前往雲南保山機場攔截。 不過,日軍南方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並不打算執行大本營的命令。 原因很簡單,陳納德的飛虎隊就駐紮在雲南的保山機場,而且這個美國人還在雲南境內建立了一套極其厲害的預警系統,日軍的飛機還沒有進入雲南境內,飛虎隊的戰鬥機就已經提前知道消息,並且升空做好空戰準備了。 南方軍的飛行集團已經與飛虎隊進行了數次空戰,結果卻是慘敗。 日軍大本營和南方軍司令部對此均是百思不得其解,論飛機性能,南方軍飛行集團剛剛裝備的零式戰鬥機明顯優于飛虎隊裝備的P-40戰鬥機,論飛行員的素質,南方軍飛行集團的飛行員都是從關東軍還有華北、華中方面軍中抽調的老牌飛行員,其豐富的飛行經驗,絕不是飛虎隊那幫明顯缺乏實戰經驗的菜鳥飛行員可以比擬的,但是,南方軍飛行集團就是打不過飛虎隊,而且戰損比例極為懸殊 第396章 飛虎隊 太原機場,閻長官的專機已經靜靜地停泊在跑道上了。 這是一架DC-3型民用客機,美國道格拉斯飛機公司的傑作,可以說是第一款真正意義上的民用客機,包括中華民國在內,當時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的民航公司使用的都是這款飛機,DC-3型客機一共生產了13000餘架,這在民航史上是空前的。 DC-3的軍用版本就是大名鼎鼎的C-47,這可是二戰初期美軍的主力運輸機。 作為一名軍史愛好者,對於二戰期間各國的主力機種,岳維漢可謂瞭如指掌。 沒等卡車停穩,楚中天就已經帶著30名特戰精英下餃子一樣從車廂裡跳下,旋即將停在跑道上的專機給圍了起來,作為侍從副官,楚中天最關心的永遠都是岳維漢的安全,在岳維漢登機之前,他必須對飛機進行全面檢查,任何隱秘的角落都不能放過。 岳維漢並沒有阻止楚中天的檢查行動,迫於美國政府的壓力,蔣委員長未必敢對岳維漢怎麼樣,可戴老闆就不好說了,萬一這位軍統頭子心血來潮,派人在專機角落裡放一顆定時炸彈,那岳維漢就等著高空解體吧。 檢查足足持續了一個小時才結束。 楚中天這才允許岳維漢登機,又讓人把同車帶來的20具火箭筒還有50箱火箭彈給搬上了飛機,這批火箭筒當然是給緬甸戰場上的日軍戰車準備的,在緬甸的叢林裡,單兵火箭筒足以對日軍皮薄餡大的戰車造成致命的打擊。 很快,飛機引擎就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 旋即飛機開始滑跑,在跑道上滑跑了一段距離之後,載著岳維漢的DC-3型客機就猛然向上躍起,一頭扎進了漆黑如墨的夜空。 ………… 雲南,昆明飛行基地。 清晨六點多,飛虎隊的宿舍大樓裡卻仍是燈火通明。 通過明亮的窗戶,可以清楚地看到,二樓大廳的舞池裡,正有十幾個美國大兵摟抱著身穿旗袍、身姿窈窕的風塵女子在扭動跳舞,燈光照射不到的昏暗角落裡,不少美國大兵已經和懷裡的風塵女子糾纏到了一起。 這就是飛虎隊的美國飛行員,很難用簡單的是非標準來衡量他們。 他們拿著每月600美元的高薪,每擊落一架敵機還有500美元的獎金,他們自由散漫,毫無紀律觀念,而且精力嚴重過剩,經常上街騷擾昆明城內的大姑娘小媳婦,陳納德無奈之下就高薪聘請了幾十個ji女,供這些美國大兵yin樂。 不過必須得承認,這些美國飛行員空戰很英勇。 美國人崇尚自由,極度崇拜個人英雄主義,並且極富冒險精神,因此對於空戰,這些美國來的年輕人有著超乎想像的熱情,每次有日機來轟炸昆明,每次陳納德的預警系統有了發現,這些飛虎隊員就會嗷嗷叫著衝上機場,架機升空。 當然,這幫「刺兒頭」的飛行經驗和空戰技術是遠不及日軍飛行員的。 飛行虎的P-40戰鬥機在性能上也比日軍的零式戰鬥機要弱,但是,陳納德卻總結出了一套在當時堪稱「超越時代」的空戰戰術——空中群狼戰術 當時世界的空中格鬥,基本上都是一對一的格鬥模式,很少出現例外。 所謂的一對一格鬥,就是指雙方的戰鬥機在空中遭遇時,雙方飛行員都會不約而同地選擇一架敵機進行纏鬥,除非參加空戰的雙方戰鬥機數量相差懸殊,否則絕不會出現幾架飛機群毆一架飛機的場面。 但是,陳納德卻突破了這個思維定式。 陳納德的空戰理念就是不管敵方來了多少架飛機,本方都必須確保有三到五架飛機對敵方的某架飛機進行群毆,在擊落那架敵機之後,再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這樣一來,飛虎隊就在空中形成了火力優勢,極大地彌補了飛機性能和飛行經驗上的不足。 反觀日本陸軍航空兵,則由於戰術死板,始終轉不過這個彎來,結果就在二戰中吃了飛虎隊的大虧,歷史上,僅僅飛虎隊(後期改編為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擊落的日軍飛機就多達2600餘架,而自身的戰鬥損失卻微乎其微。 當然,此時的飛虎隊仍然還是志願軍的性質,包括地勤在內,人員編制不足200人,戰鬥機只有3個飛行中隊不足100架P-40戰鬥機,其中還有將近一半的戰鬥機因為機械故障或者零配件缺乏而無法升空作戰。 3個飛行中隊中,2個駐紮在昆明機場,1個駐紮在保山機場。 時間才只是早上六點多,昆明的天空還是暗沉沉的,然而,毫無徵兆地,昆明飛行基地裡就響起了刺耳的集結號,正在二樓yin樂或者正在睡熟的美國大兵們趕緊從女人身上或者從床上跳了起來,急匆匆地衝向操場緊急集結。 扛著上校軍銜的陳納德已經筆挺地站在操場上了。 來中國之前,陳納德因為口無遮攔,不分時間不分場合隨意抨擊上司,因此在美國空軍混得很不如意,服役二十多年,也才幹到上尉而已,而跟他同期進入空軍服股的許多戰友卻早已經晉陞上校、少將甚至是中將了。 不過,來到中國之後,陳納德就轉運了。 蔣委員長一下就把陳納德的軍銜擢升到了上校,幾天前,盟軍中國戰區總參謀長史迪威將軍還有盟軍總司令部先後給他發來電報,徵詢他的意見,準備把飛虎隊改編為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陳納德也將晉陞少將,正式躋身美國將軍的行列。 大約過了五分鐘,百餘名衣衫不整的飛虎隊員在操場上排好了歪歪扭扭的隊形。 陳納德的眉頭不由得蹙緊了,這群兔崽子自由散漫慣了,哪裡還有軍人的樣子?真要進了美國空軍的正規軍編制,史迪威那個清教徒能受得了?別的不說,光是宿舍大樓裡雇養的五十多個風塵女子就足夠這老頭暴跳如雷了吧? 「頭,現在才六點多,這麼早把我們叫起來幹嗎?」 「上帝啊,你不會是讓我們起來出早操吧?」 「出操?天哪,還是饒了我吧。」 飛虎隊員開始嘟嘟囔囔地調侃起來。 「都給我閉上你們的鳥嘴。」陳納德沒好氣道,「馬上出發去機場,所有能夠升空的飛機全部升空,今天我們得給一位大人物的座機進行護航,這是軍委會下達的命令,你們如果不想被解雇的話,就乖乖地閉上嘴巴,好好幹活」 飛虎隊員們趕緊像乖乖兔似地登上了吉普車。 陳納德的威脅擊中了他們的要害,這群「牛仔」已經習慣了現在這種花天酒地的冒險生活,一旦被國民政府解雇,失去了月薪600美元的這份高薪工作,既便是再讓他們回美國空軍去服役,拿150美元的月薪,那也是無法接受的。 ………… 雲南,保山機場。 半個小時前,岳維漢的座機就已經降落在保山機場了。 經過兩千多公里的長途飛行,DC-3客機的航程已經快到極限了,不補充油料的話,估計飛不到緬甸就該中途墜毀了,此前,岳維漢對外宣稱要在昆明機場進行休整,可最終卻耍了個小花招,改在保山機場降落了,這當然是為了安全上的考慮。 早上八點,從昆明機場出發的兩個護航中隊飛抵保山上空,旋即岳維漢的座機從保山機場滑跑升空,在空中完成編隊之後,向著緬北的胡康河谷呼嘯而去。 ………… 緬北,胡康河谷。 中國遠征軍的7個師已經沿著河谷展開,正在構築防禦工事。 不能不說,國軍高級將領的戰術指揮能力真的很欠缺,7個師的陣地還是平直佈置,既沒有防禦縱深,也沒有留下預備隊,如果日軍來攻,只需要突破其中任何一個師的防線,整條防線就會頃刻間崩潰,處於防線後面的炮兵陣地就會完全暴露,任人魚肉。 坦克團的80多輛T-26坦克和100多輛裝甲車也沒有集中起來使用,而是平均佈置在了前沿陣地,顯然,遠征軍的高級將領是把這些坦克和裝甲車當成了固定火力點,完全沒有把它們集中起來當成突擊力量運用的意思。 史迪威雖然對此提出了質疑,卻根本沒人理他。 至此,史迪威也認清了現實,他這個中國戰區的總參謀長完全就是個擺設,除了孫立人的新36師,別人根本就不鳥他,史迪威也不幻想岳維漢能夠服從他的指揮了,他只希望岳維漢不要固執而又愚蠢地盲從「花生米」的指令就行了。 「看,飛機好多飛機」幾個國軍士兵突然大叫起來。 史迪威聞聲抬頭,只見黑壓壓一大群飛機已經從東北方向壓了過來,旋即天邊就傳來了巨大的飛機轟鳴聲,正在構築工事的國軍官兵趕緊放下手中的工兵鍬,以最快的速度架起了一挺挺馬克沁重機槍,準備對空掃射。 「飛虎隊,那是飛虎隊」突然有眼尖的士兵大叫起來。 機群迅速接近,史迪威手搭涼篷定睛望去,果然看到絕大多數飛機的機頭上都塗著鯊魚的圖案,遠遠望去,這些鯊魚圖案就像是獠牙畢露的大老虎,那些從未見過鯊魚的昆明百姓就誤會以為是大老虎,這才有了飛虎隊的名稱。 史迪威一眼就看見了被數十架P-40戰鬥機護在中間的DC-3客機。 頓時間,史迪威心頭一動,看來是中國遠征軍的新任司令官岳維漢到了,這傢伙倒真是說到做到,居然真的在中午之前趕到了緬甸,不過密支那已經失守了,胡康河谷可沒有軍用機場,飛機怎麼降落?難不成……跳傘? 機群在胡康河谷上空盤旋了兩圈之後,處在飛虎隊保護下的那架DC-3型客機突然開始降低飛行高度,筆直地向著谷口那片開闊的稻田降落了下來,史迪威頓時驚呼了起來,上帝啊,這傢伙居然打算迫降,這很危險稍有不慎就會機毀人亡 ………… 空中,飛虎隊的通話頻道已經炸了鍋了。 剛從昆明機場出發時,飛虎隊的隊員可是牢騷滿腹,不知道在心裡詛咒了岳維漢這個打擾他們清夢的所謂的「大人物」多少遍,不過在保山機場上空完成編隊飛行之後,這些美國牛仔立刻就改變了對岳維漢的感觀。 因為飛虎隊員發現,駕駛飛機的居然就是岳維漢本人 對於岳維漢來說,螺旋槳飛機算得了什麼?更複雜的噴氣式戰鬥機他都駕駛過 岳維漢只是做了幾個簡單的飛行特技動作,再加上一口流利的英語,立刻就獲得了飛虎隊員的認同,岳維漢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許諾,如果在緬甸抓住了漂亮的日軍女戰俘,一定優先送往昆明的飛行基地,頓時就博得了這些美國兵痞的極大好感。 當然,岳維漢並不打算白送,到時候怎麼也得讓這些美國兵痞出點血。 這些美國兵痞拿著每月600美金的高薪,打下一架日機還有500美金的獎金,在昆明那旮旯可是富豪了,要知道當時的美金可是相當值錢的,純手工的勞斯萊斯也不過才2萬美金一輛,一架嶄新的戰鷹戰鬥機或者剛出廠的謝爾曼坦克也不過5萬美金。 而且,1美金相當於4塊中國銀元,而當時昆明的物價,豬肉也不過1角五分1斤,如果全部折算成豬肉的話,這些美國兵痞一個月的薪水就能夠購買16000斤,足夠5000人吃半個月了美國兵痞這麼有錢,不宰他們宰誰? 再說那群飛虎隊員,看到岳維漢準備迫降,頓時間就炸了鍋了,這群美國兵痞還滿心指望岳維漢能在緬甸打幾個大勝仗,然後送他們幾個日藉女戰俘yin樂yin樂呢,他們可不願意看到岳維漢因為操作失誤而機毀人亡。 不過,飛虎隊員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幾分鐘後,岳維漢親自駕駛的DC-3型客機就穩穩地降落在了稻田里。 第397章 激將,知恥而後勇 DC-3型客機剛剛停穩,艙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旋即30名特戰精英就挎著改裝步槍蜂擁而出,不到片刻功夫,就將客機周圍數百米的區域嚴密封鎖了起來,特戰精英就是特戰精英,嚴酷的訓練不是白瞎的,既便剛剛在飛機上一個個全都吐了個翻江倒海,可下了飛機後又立刻恢復了本色。 確定周圍沒有狙擊手埋伏,楚中天才護著岳維漢下了飛機。 同機前來的兩名飛行員也跟著下了飛機,閻長官的專機已經陷入稻田,再想重新升空明顯已經不可能了,他們若想回太原,那就只有扔掉飛機轉道印度了,不過,岳維漢剛剛已經向他們發出了邀請,希望他們能夠留下來,成為遠征軍航空隊的飛行員。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這兩名山西藉的飛行員就答應了岳維漢的邀請。 岳維漢是什麼人?自從淞滬戰場橫空出世以來,幾乎就沒有吃過敗仗,而被他吃掉的日軍聯隊、旅團甚至是師團,卻已經是數以十計了,跟著這樣的將軍當兵打仗,那才過癮,更何況,岳維漢將軍還說了,加入遠征軍航空隊,就能領到每個月150美元的軍餉 老天爺啊,每個月150美元,那就是600光洋啊,夠在山西老家置50畝好地了等到抗戰勝利,自個只要還沒戰死,怎麼也能回老家置上幾百畝好地,再聚上六七房姨太太生一大堆娃了,這日子過得,那才叫有滋味。 很快,遠征軍的搜索部隊也趕到了。 確定是岳維漢空降緬甸前來赴任,羅卓英趕緊帶著戴安瀾等高級將領前來迎接。 史迪威也來了,這老頭的職務要高過岳維漢,原本是不用趕來迎接的,不過美國人一向不太注意這些虛禮,上下級之間也不像東方人那樣等級森嚴,甚至在戰場上,許多美軍連長出於部下安全的考慮,都敢於公然違抗團長、師長的軍令。 岳維漢與史迪威、羅卓英等人一一握手,敬禮,算是正式見面了。 緊接著,羅卓英就將岳維漢請到了設在河谷腹地的遠征軍司令部。 在一片開闊地上,衛士們早已經擺下了上百隻小馬扎,遠征軍各部所有營長以上主官都已經齊了,看到岳維漢出現,頓時齊刷刷地起立,敬禮,這也是慣例,一是讓遠征軍營長以上軍官見見岳維漢,第二嘛,岳維漢肯定也是要訓話的嘛。 史迪威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個老頭很討厭形式主義。 羅卓英臉上卻有些小得意,此翁雖然沒什麼能力,更不具備過人的軍事指揮才能,卻能在國軍內部混得風生水起,憑的就是這套琢磨人的本事,蔣委員長之所以派他來緬甸,也是希望他能夠緩和杜聿明和史迪威之間的關係,不過基本上沒發揮什麼作用。 然而,羅卓英得意了沒到半秒鐘,岳維漢就一腳踹翻了面前的小馬扎。 「幹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聚在這裡幹什麼?」岳維漢犀利的眼神直直地刺過營長、團長們的臉上,冷森森地說道,「好玩啊?等死啊?等著小鬼子的飛機來把你們一鍋端啊?然後讓你們的部隊失去指揮,變成一群綿羊啊?」 羅卓英有些傻眼,乾巴巴地道:「總座,這是……」 岳維漢卻根本沒有理會羅卓英,又一腳踹翻了第二條小馬扎,旋即臉紅脖子粗地衝著那些營長、團長以及旅長們嘶吼道:「別忘了這是前線,是戰場,不是戲院誰讓你們擅離職守的?滾,馬上給我滾,該幹嗎幹嗎去」 所有的營長、團長以及旅長臉上頓時露出了屈辱至極的憤然之色,有幾個性子暴烈的更是惡狠狠地瞪圓了眼珠子,直恨不得撲上前去一把將岳維漢掐死,他們何嘗願聚集起來搞這套歡迎儀式?還不是羅卓英羅副總司令逼著他們來的? 甘麗初、戴安瀾等軍長、師長的臉色也立刻陰沉了下來。 岳維漢甫下飛機就這樣嚴詞訓斥,一點都不給人留顏面,可謂是過分至極了。 既便你岳維漢戰功赫赫,殺敵無算,也為國家為民族立下了大功,可是論出身,這裡有多少人是你的兄長學長?再論資歷,又有多少人是你的老長官、老前輩?就算你現在後來居上成了長官的長官,也總該給老長官最基本的尊重吧? 新38師師長孫立人忍不住從鼻孔裡悶哼了聲,心忖:這可真是給臉不要臉,嘴上的毛還沒長齊呢,就敢這樣訓人? 岳維漢卻聽見了這聲冷哼,當即回頭喝道:「誰?站出來」 「我」孫立人當即踏前一步,毫不示弱地回瞪著岳維漢,昂然道,「國軍**軍第六十六軍新編38師少將師長孫立人」 「孫立人?」岳維漢哂然道,「稅警總團的?」 「對不起,現在是國民**軍第六十六軍新編38師」 「嘁,什麼新編38師,還不就是稅警總團改編的?」岳維漢撇報撇嘴,接著說道,「稅警總團我聽說過,八國銀行共同出錢養的保安團,對吧?老實說,淞滬會戰你們打得真不怎麼樣,不過好歹沒有一觸即潰,算是沒給中國軍人丟臉吧。」 岳維漢這話,卻把新38師的所有軍官都得罪了,什麼叫保安團? 一時間,新38師的軍官們全都是群情激憤,孫立人更是臉都青了。 稅警總團可不是什麼保安團,而是一支鋼澆鐵鑄的精銳勁旅,在兩次淞滬會戰中打得更是英勇,基本上是拉上去一個營就打光一個營,拉上去一個團就打光一個團,就沒一個投降或者逃跑的,毫不誇張地說,這絕對是一支響噹噹的硬骨頭部隊 岳維漢當然不是要故意抹黑稅警總團,他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說白了,還是因為岳維漢根基、資歷太淺,不下點猛藥,岳維漢要想如臂指使般指揮這支精銳部隊,基本上就沒有可能於是乎,岳維漢才別出心裁導演了這出激將的好戲,他就是要激起這群悍將的怒火,然後引導他們將怒火發洩到日軍頭上去。 「怎麼?」岳維漢望著孫立人,哂然道,「看你的樣子,不服氣啊?」 「別以為就你們39集團軍會打仗」孫立人終於火了,「我們新38師也不是紙糊的,拉到戰場上練練,不定誰輸誰贏呢」 「喲呵?」岳維漢道,「還想跟39集團軍練練?」 岳維漢旋即沉下臉來,很不客氣地說道:「孫立人,就憑你的新38師這7000多烏合之眾,外加幾千條破槍和幾十門爛炮,也敢咋咋呼呼想練練?不是我打擊你,39集團軍隨隨便便拉出一個團來,就能把你的新38師打個落花流水」 這下,孫立人和新38師的軍官們都快要暴跳如雷了。 岳維漢卻根本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當即轉身回頭,又把打擊和侮辱的範圍擴大到了整個遠征軍,岳維漢「鄙夷」的目光挨個從戴安瀾、廖耀湘等師長臉上掠過,說道:「還有你們,一個個全都是廢物,帶著群烏合之眾也敢來緬甸丟人現眼?」 「怎麼,還不高興?說你們是廢物,是烏合之眾不高興了是吧?」 「我有說錯嗎?十萬大軍,訓練了好幾年了吧?有坦克,有裝甲車,有大口徑重型榴彈炮,還有大量的載重卡車,臘戌火車站和仰光港更是堆滿了美國援助的軍需物資,你們是要人有人,要槍有槍,要炮有炮,後勤保障更是富得流油,可結果呢?」 「結果卻是緬甸丟了,滇緬公路斷了,臘戌火車站和仰光港裡堆積如山的軍需物資全成了小鬼子的給養了」說此一頓,岳維漢又使勁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這是什麼?臉面,你們還有臉面嗎?我都替你們臊得慌,十萬大軍,居然還幹不過日軍先期入緬的半個師團」 「這怎麼能怪我們?」戴安瀾皺眉道,「要不是英國人攔著,咱們遠征軍早就入緬了,但凡咱們遠征軍能早半個月進入緬甸,又怎麼會讓日軍半個師團奪了仰光港?更不會讓日軍佔領臘戌,切斷滇緬公路」 「借口」岳維漢沖戴安瀾比了比小手指,又道,「強詞奪理」 不等戴安瀾反駁,岳維漢又道:「滇緬公路對中國有多重要,你們難道不知道嗎?這是生命線,是盟國向中國輸血的血管,血管斷了,這人還能活嗎?身為中國軍人,保護中國的生命線,天經地義,誰他娘的敢攔著,就**誰」 「再說了,後來英國人不是求著你們來了嗎?」 「結果呢?結果你們就在同古和仁安羌稍稍跟日軍接觸了下,在同古還打輸了,號稱國軍第1師的200師,卻險些讓人家同等兵力的第55師團給包了餃子別跟我說200師的重裝備還在臘戌,這都是借口,輸了就是輸了」 「同古輸了就輸了吧,英國人跑就讓他們跑吧,可你們怎麼也跑啊?」 「曼德勒當面就日軍一個第55師團,還是個三步兵聯隊的四等師團,不到兩萬人,你們卻足有十萬精銳,還有飛機、大炮、坦克以及無窮無盡的後勤補給,你們完全有機會在日軍第18師團趕到之前全殲第55師團,你們為什麼要逃跑?」 「就算日軍第18師團趕到了,那又怎樣?兩個師團加一起也就五萬人嘛?」 「就算日軍第56師團抄了你們後路,那又怎樣?他自己不也斷了後路了嗎?」 「你們原本就是為了保護滇緬公路這條生命線而來的,可事到臨頭,你們為什麼就退縮了呢?別忘了你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為了保護這個國家,保護這個民族,你們連祖國唯一的生命線都保不住,還要逃跑,算什麼軍人?」 「恥辱,你們就是中國軍人的恥辱我都替你們感到羞恥」 軍官們的騷動逐漸的平息了下來,有幾個甚至羞愧地低下了腦袋。 岳維漢這話卻是擊中了他們的要害,讓他們是有口難辯,雖然他們也只是奉命行事,可不戰而撤卻是不爭的事實,作為一名軍人,這就是恥辱這就是難以洗脫的污點 「我知道,你們只是奉命行事」岳維漢頓了頓,又道,「可你們不是木偶,你們有自己的腦子,作為一名高級指揮官,你們不是不清楚滇緬公路對於中國來說意味著什麼,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吧,緬甸不能丟」 「緬甸丟了,滇緬公路斷了,中國還拿什麼抗日?」 「失去了盟國的物資援助,中華民族就要亡國滅種了,你我就都要當亡國奴了你們該不會想做日本天皇的臣民吧?」 「啪啪啪……」刺耳的掌聲突然響了起來。 鼓掌的是史迪威,這美國老頭完全無視了在場軍官們臉上的黑氣,他只是單純地對岳維漢的這番「用心良苦」的訓話感到欽佩,在史迪威的印象中,諸多美軍高級將領裡,也就巴頓的演講水平能跟眼前這年輕的中國上將相媲美吧。 岳維漢心裡卻全無高興之意,當下扯了扯身上筆挺的呢子軍裝,肅然道:「現在,我只想告訴你們,我來了,無論你們接受,或者不接受我的指揮,我都將與日寇血戰到底,無論日寇增兵,或者不增兵,緬甸我是勢在必得中國……不會亡」 「如果你們覺得自己還是個軍人,如果你們覺得自己還算有點血性,那就別在這個魔鬼居住的地方窩著了,躲在這裡是沒有活路的」說罷,岳維漢猛然回頭,目光灼灼地望向密支那的方向,殺氣騰騰地道,「帶上你們的部隊,跟我去把密支那奪回來」 「好,我們新38師跟你去打密支那」孫立人獰聲道,「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們就原諒了你對稅警總團的侮辱,在密支那,我們新38師全體官兵,將用小鬼子的人頭告訴你,我們稅警總團絕不是什麼保安團」 「好,有志氣」岳維漢哂然道,「只要你們新38師真要能打出個人樣,我就當著遠征軍十萬官兵的面,給你們……下跪道歉」說罷,岳維漢又轉向戴安瀾、廖耀湘、余韶等師長道,「你們呢?是夾起尾巴繼續逃跑,還是……」 「總座,請你不要侮辱我們作為黨國軍人的榮譽」戴安瀾冷然道,「此前我們200師不戰而退,那是奉命行事,這次跟總座前去突襲密支那,那也是奉命行事,但是,我想告訴總座的是,我們200師就沒一個怕死的」 第398章 作戰會議 岳維漢的羞辱終於結束了。 遠征軍各師所有營長以上軍官也都灰頭土臉地離開了,剛才,岳維漢雖然狠狠地羞辱了他們,卻也激起了他們的血性,都說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更何況是這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鐵血老兵?現在,他們都是憋足了勁想在密支那重新證明自己。 旋即岳維漢就召集遠征軍高級將領召開了緊急作戰會議。 由軍用帳篷搭成的臨時作戰室內,岳維漢回頭問羅卓英道:「羅副總司令,請你告訴我遠征軍現在總共有多少戰鬥人員,非戰鬥人員以及傷員?各師的火力配置,彈藥儲備、糧食儲備以及藥品儲備的詳細情況,就現在。」 「啊?」羅卓英頓時有些傻眼,「這個……」 羅卓英上將向來只喜歡琢磨人,從來就不琢磨事,這些數據他怎麼會清楚? 還是旁邊的史迪威替羅卓英解了圍,以略顯生硬的漢語說道:「遠征軍現有七個步兵師,坦克團、炮兵團、工兵團、汽車團及輜重團各一個,共有戰鬥人員六萬餘人,技術兵種九千餘人,非戰鬥人員八千餘人,輕重傷員兩千餘人,火力配置你剛才已經說過了,彈藥儲備一會戰份,糧食以及藥品儲備約半個月。」 岳維漢忍不住向史迪威豎了起大拇指,美國鬼畜就是認真。 史迪威卻搖了搖頭,說道:「岳將軍,坦率地說,我很欽佩你剛才激動人心的演講,以及抵抗到底的決心和勇氣,不過,日軍第56師團已經佔領密支那一個星期了,我並不認為突襲密支那是個好主意,更不認為這個作戰計劃能夠獲得成功。」 第六軍軍長甘麗初也是位老資格的國軍高級將領了,此前自恃身份,一直沒有發作,不過這會終於讓他逮住機會了,當下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們第六軍官兵不怕死,可也絕不會為了某些人的好大喜功而去白白送死」 「好大喜功?」岳維漢冷然反問道,「那麼,依甘軍長的高見呢?」 「眼下的局勢已經極其明朗。」甘麗初毫不示弱地道,「與日軍爭奪緬甸的戰機已經完全喪失,不自量力的反攻,結果只能是喪師失利,竊以為,遠征軍應該全師撤往印度,全盤接收美式軍械之後,再圖反攻緬甸」 「好一個反攻緬甸」岳維漢道,「說得倒容易」 「你知道那得多長時間嗎?接收美式軍械,再整訓,少說也得一年,再調集工程技術人員開闢印度進入緬甸的簡易公路,少說又得兩年甘軍長,你上下嘴皮一動,撤往印度,多容易?可失去了滇緬公路這條生命線,中國能堅持多久你知道嗎?」 「失去了滇緬公路輸送的物資,半個月內,國內的藥品就會全線告急,成千上萬的傷員將會因為沒有藥品而失去生命,再過半個月,所有的彈藥儲備將全部耗盡,到時候國軍將士們就只能端著刺刀去跟小鬼子拚命了」 「若是三五個月,還能咬牙堅持,一年兩年,拿什麼堅持抗戰?」 「好一個撤往印度,你這麼一撤,第六軍是保住了,可中國卻亡了」 「敢問甘軍長,你是打算帶著兩萬多官兵給英國佬當僱傭軍呢?還是準備在東南亞哪個角落圈塊地,開闢個獨立王國自己當國王啊?」 「你……」甘麗初勃然大怒道,「你這是對我的侮辱」 「對你的侮辱?」岳維漢冷然道,「你才侮辱了我,更侮辱了每一個中國軍人我為有你這樣的同胞和袍澤而感到羞恥」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作為一名軍人,難道不應該拚死守護自己的祖國,自己的同胞嗎?沒錯,此去密支那,吉凶難料,生死未卜,可我要說的是,只要還有一絲的希望,我就願意付出最大的努力,戰死異域當個孤魂野鬼又有何妨?」 「漂亮話誰不會說?」甘麗初反唇相饑道,「巧言令色」 岳維漢再不理會甘麗初,目光轉向幾個師長,問道:「我最後問你們一次,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不願意反攻密支那的,儘管帶著部隊撤往印度,我絕不留難,可誰要是現在答應得好好的,到時候卻給我摞蹶子,別怪我岳某人不客氣」 「哼,我們第六軍恕不奉陪了」甘麗初說罷轉身就走。 不過,第六軍的49師師長彭壁生和93師師長呂國栓卻是紋絲不動,暫55師師長陳勉岳原本想跟甘麗初走,可是看到彭、呂都沒動,便又縮回了邁到一半的右腳,已經走到帳篷門口的甘麗初頓時尷尬無比,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 「甘軍長,你已經被解職了」岳維漢冷然道,「你可以回國了」 眼見手下三個師長絲毫沒有聲援自己的意思,甘麗初自知大勢已去,當下悶哼一聲轉身揚長而去,事實上,甘麗初也的確不想繼續留在這裡了,在他看來,遠征軍掉頭南下去打密支那,根本就是送死,他可不想死在緬甸當個孤魂野鬼。 史迪威對岳維漢卻有了新的認識,這位年輕的中國將軍的確不一樣 在史迪威看來,岳維漢思路清晰,意志堅定,一旦下定決心,就有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當下史迪威對岳維漢說道:「岳將軍,雖然不認同你的作戰計劃,但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美國駐印度的軍事力量將全力配合遠征軍的作戰行動」 「史迪威將軍,我代表遠征軍七萬多官兵以及全中國四萬萬同胞向美國政府還有全體美國人民表示真誠的感謝」岳維漢說罷,當即又向史迪威敬了記標準的國軍軍禮,對於史迪威的承諾,岳維漢是一點都不懷疑。 岳維漢並不相信美國人的友誼,他只相信美國人的現實態度 美國從來就不需要真正意義上的朋友,美國政府從來就只關心現實的利益,現階段,美國的頭號敵人是德、意、日組成的軸心同盟,為了打垮這個敵人,美國政府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做出任何努力,這點,跟日薄西山死要面子的「大英帝國」是截然不同的。 歷史上,美國給盟國援助的軍火物資,那龐大的數字說出來絕對會嚇死人的 歷史上,僅只蘇聯就接收了美國援助的15000架飛機,7000輛坦克,50000輛吉普車,380000輛卡車,8000門火炮,130000挺機槍,340000噸炸藥,成品油26700000噸,各種工程機械設備折價10億美元,還有大量其他的各種物資。 蘇聯可是共產主義國家,從意識形態上來說,跟美國是截然對立的 但是,為了贏得二戰,為了打垮納粹德國,美國政府和人民卻很乾脆地拋開了意識形態的顧慮,不惜血本向蘇聯提供了數以天文數字計的軍火物資,最終幫助蘇聯頂住了德軍的瘋狂進攻,也為盟軍的最終勝利尊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拋開後世的恩怨不說,至少這個時代的美國政府還是值得信賴的 旋即岳維漢的思維又重新回到了當前的緬甸戰場上,接著說道:「根據情報,日軍第55師團目前正在曼德勒附近休整,第33師團的一個聯隊以及第18師團主力正沿著曼德勒到密支那的鐵路線往北追擊,目前距離密支那還有大約兩百里。」 「日軍第56師團在佔領臘戌之後,旋即兵分三路,其中一個步兵聯隊沿著滇緬公路全速追擊潰退的第六十六軍,一個步兵聯隊在戰車聯隊的配合下已經佔領了密支那,最後一個步兵聯隊駐守臘戌,隨時準備接應密支那或者滇緬公路上的日軍。」 在場的師長們頓時面面相覷,岳維漢是從哪裡搞到的日軍情報? 史迪威也是將信將疑地道:「岳將軍,你所說的這些情報可靠嗎?」 「絕對可靠」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這是我們的情報機關花了巨大的代價才從日軍內部搞到的情報,不可能出錯。」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如果密支那的日軍不是因為兵力不足,以小鬼子的驕狂,他們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退入胡康河谷?」 岳維漢的情報當然絕對可靠,因為南造雲子現在已經是南機關的總機關長 所謂的南機關,原本只是負責緬甸事務的一個特務機關,不過現在,卻已經成了整個南方軍的最高特務機構了,寺內壽一這老鬼子對南造雲子那是念念不忘,出任南方軍司令官不久,就將南造雲調到了身邊,擔任南機關少將機關長。 岳維漢又道:「駐守密支那的日軍只有一個步兵聯隊外加一個戰車聯隊,再加上配合日軍行動的緬甸克欽黨的軍隊,兵力最多也不會超過8000人,所以,奪取密支那不是問題,問題是奪取密支那之後,怎麼守住陣地,等待39集團軍趕到緬甸?」 「這個恐怕不容易。」孫立人皺眉道,「39集團軍還遠在山西,趕到緬甸最快也要三個月的時間,而咱們遠征軍的彈藥、糧食還有藥品卻只夠維持半個月,到時候日軍四大師團只要把密支那一圍,咱們就只能全軍覆沒了。」 史迪威皺了皺眉頭,向岳維漢說道:「盟軍倒是可以出動運輸機進行空投補給,不過空投補給數量極為有限,只能作為應急手段來使用,因為僅靠空投的少量軍火物資,遠不足以支撐遠征軍八萬官兵的巨大消耗。」 「空投不行,那麼空運呢?」岳維漢忽然道。 「空運?」史迪威道,「空運當然沒問題,但是,機場呢?」 說此一頓,史迪威突然道:「上帝啊,你是說……密支那機場?」 「史迪威將軍,你猜對了」岳維漢微笑著道,「就是密支那機場」 說罷,岳維漢又轉頭向孫立人道:「孫師長,你不是想證明稅警總團的實力嗎?你敢不敢帶著部隊去搶密支那機場?我必須提醒你,密支那的日軍雖然不多,可你必須完好無損地將密支那機場拿下,絕不能讓日軍破壞機場設施,尤其不能讓日軍炸掉跑道」 「有什麼不敢?」孫立人冷然道,「別忘了你說過的話,你就等著道歉吧」 說罷,孫立人就拿起軍帽重重扣在自己頭上,旋即轉身走出了臨時指揮部。 眼看孫立人的身影就要走遠了,岳維漢忽然大聲提醒道:「孫立人,別忘了我們中國遠征軍現在的身份是英國殖民者的盟軍,在緬甸並不受歡迎,日本人才是緬甸人心目中的解放者,為了不暴露行蹤,你可以便宜行事」 孫立人的腳步微微一頓,獰聲道:「我知道該怎麼做,用不著你來教我」 岳維漢聞言啞然,他倒是忘了,這個孫立人原本就是個狠人,歷史上,他就曾經活埋過好幾千日軍戰俘,為了確保行蹤不被日軍知道,為了確保滇緬公路的暢通,為了確保中國的抵抗能夠繼續下去,殺幾個緬甸土著又算得了什麼? 「現在我命令」岳維漢霍然回頭,又向其餘幾個師長道,「彭壁生第49師負責胡康河谷之防務,呂國栓第93師負責孟拱河谷之防務,陳勉岳暫55師負責苦蠻山之防務,第五軍直屬工兵團立即開始在胡康河谷及孟拱河谷之間搶修公路,200師、新22師,第96師在苦蠻山至密支那沿線佈防,層層阻擊沿鐵路線往北追擊的日軍主力。」 說罷,岳維漢又回頭向史迪威道:「史迪威將軍,還請你出面與駐印度的亞歷山大將軍接洽一下,請他緊急調集工兵部隊、工程機械以及印度勞工,搶修汀江機場到密支那的公路線,滇緬公路已經被日軍切斷,我們必須得盡快搶修一條中印公路」 「OKOK」史迪威連連點頭道,「這個沒有問題,絕對沒有問題。」 第399章 遠征軍的隱憂 緬甸仰光,日軍第十五軍司令部。 日軍第十五軍是為了進攻緬甸而組建的,最開始,第十五軍只轄第33、第55兩個野戰師團,後來中國遠征軍十萬精銳奔赴緬甸之後,日軍南方軍司令部就迅速調整部署,將第18、第56兩個精銳師團調入了第十五軍的戰鬥序列。 現在,第十五軍已經是整個南方軍中兵力最龐大的軍團了。 急促的腳步聲中,第十五軍參謀長諫山春樹少將已經挎著軍刀走進了第十五軍司令官飯田祥二郎中將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南機關報告,支那遠征軍總司令岳維漢已經空降緬北,正式接替了杜聿明的指揮權。」 「什麼?」飯田祥二郎略略有些失神道,「空降緬北?」 「哈依。」諫山春樹猛然低頭道,「而且還是親自駕機迫降。」 「太令人難以置信了。」飯田祥二郎凜然道,「真是個瘋狂的傢伙。」 「司令官閣下,岳維漢顯然比杜聿明更難對付。」諫山春樹道,「杜聿明雖然厲害,也曾在衡陽會戰中曾重創過第5師團,不過杜聿明生性優柔寡斷,且又處處受到支那領袖蔣的掣肘,在緬甸完全沒有展現出他過人的指揮能力。」 「但岳維漢卻完全不受任何人的控制,這傢伙就是個戰爭狂人,為了勝利,他敢於違抗任何人的命令,也敢於做出最瘋狂的事情我認為,岳維漢肯定不會領軍撤往印度,更不可能翻越野人山回國,這傢伙多半會在緬北與皇軍決戰」 「唔,諫山君,你的話很有道理。」飯田祥二郎深以為然地道,「岳維漢,可以說完全是為了戰爭而生的,很難對付」說此一頓,飯田祥二郎話鋒一轉,接著又說道,「不過,岳維漢如此冒失地空降緬甸,卻是個無比愚蠢的決定」 諫山春樹愕然道:「司令官這話是什麼意思?」 飯田祥二郎擺了擺手,說道:「諫山君,在踏上支那戰場之前你從未在支那呆過,所以對支那軍的派係爭斗缺乏足夠的瞭解,支那軍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腐敗,派係爭斗最激烈的軍隊,既便是在蔣的嫡系中央軍內部,也是派系林立」 「從表面上看,中國遠征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而且擁有十萬之眾,但這僅僅只是表面上的現象。」 「事實上,這十萬軍隊是由好幾個派系所組成的,其中第五軍是支那領袖蔣的嫡系中央軍,第六軍是以桂軍為基幹編成的雜牌軍,第六十六軍主力是程潛的湘軍,不過新38師的前身卻是淞滬地區編成的八國銀行稅警總團。」 「大的派系就有中央軍、桂軍、湘軍以及淞滬稅警,小的派系更是不計其數,軍長、師長以及旅長等各級高級軍官之間,也頗多恩怨仇隙,第五軍軍長杜聿明雖然被蔣任命為遠征軍司令官,卻很難有效指揮這支臨時拼湊的部隊。」 「而這,也是杜聿明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卻遲遲不敢與大日本皇軍進行緬甸決戰的重要原因,因為戰端開啟之後,這四個派系的中國軍隊很難做到同進共退,同仇敵愾,一旦杜聿明指揮上稍有疏忽,立刻就會出現軍心渙散的局面。」 聽了飯田祥二郎的分析,諫山春樹恍然大悟道:「我的,明白了。」 飯田祥二郎擺了擺手,又道:「杜聿明雖然無法有效指揮整個遠征軍,可好歹還能控制住最精銳的第五軍,但岳維漢卻只是孤身一人空降到了緬北,了不起帶個幾十人的衛隊,就算他戰功炳勳,也絕無可能有效控制整支軍隊。」 話音方落,日軍第5飛行團司令小田英良中將大步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飯田祥二郎報告道:「司令官閣下,偵察中隊報告,支那遠征軍已經停止北上,正沿著胡康河谷、孟拱河谷以及苦蠻山脈沿線構築野戰工事。」 「諫山君,還真讓你猜中了,岳維漢果然要在緬北與大日本皇軍決戰」飯田祥二郎哂然道,「這真是個無比愚蠢的決定,就憑這麼一支派系林立、貌合神離的烏合之眾,也想抵擋大日本皇軍的兵鋒?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更何況……」諫山春樹也道,「支那軍的補給也是個問題。」 「嗯。」飯田祥二郎欣然點頭道,「支那遠征軍擁有不少戰車、裝甲車以及野戰重型榴彈炮,不過若是沒了補給,這些重裝備立刻就成了廢銅爛鐵了,而大日本皇軍,卻可以通過緬甸的鐵路線以及公路源源不斷得獲得補給。」 「補給線的話……」小田英良忽然說道,「偵察中隊還報告了一個情況,數以萬計的美英工兵以及十數萬印度勞工正在印度東部的汀江機場附近搶修公路,支那遠征軍的工兵也在胡康河谷以及孟拱河谷之間搶修簡易公路。」 「哦?盟軍這是要搶修中印公路?」飯田祥二郎臉色微微一變,當下大步走到了懸掛牆上的地圖前。 對著地圖比劃了片刻,飯田祥二郎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微笑,淡然道:「緬北通往印度東部大多都是無人區,自然環境極其惡劣,要想在這裡修建公路又談何容易?既便是最低級的簡易公路,沒有半年以上時間也休想貫通」 「半年?」諫山春樹哂然道,「最多三十天,支那遠征軍就該彈盡糧絕了。」 「不用那麼長時間。」飯田祥二郎淡然笑道,「最多十天,支那遠征軍的各個派系就會為了僅有的軍需給養的分配而打起來,那時候,大日本皇軍將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之擊潰,緬甸戰役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呵呵。」 ………… 胡康河谷,第49師師部。 軍用吉普一個漂亮的甩尾,穩穩地停在了師部的野戰帳篷外。 車門開處,暫55師師長陳勉岳彎著腰從車廂裡鑽了出來,守在帳篷外的衛兵趕緊抬手致敬,陳勉擺了擺手旋即彎腰鑽進了帳篷。 帳篷裡,第49師師長彭壁生正在刮鬍子。 看到陳勉岳,彭壁生不由一愣,愕然道:「勉岳老弟,你怎麼來了?」 「壁生兄,不來你這兒探探口風,老弟我這心裡頭委底沒底啊。」陳勉岳苦笑道,「壁生兄,我們真的就這樣聽任岳維漢解除了軍座的職務?岳維漢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要解除軍座的職務,怎麼也該上報軍委會批准吧?」 「勉岳老弟,你這麼快就忘軍委會的電令了?」彭壁生道,「軍委會的電令上可是說得再清楚不過了,岳維漢擁有臨機決斷的大權什麼叫臨機決斷?那就是生殺予奪的大權當時那情形,你我要是力挺軍座,岳維漢就極可能惱羞成怒當場殺了軍座」 「他敢」陳勉岳勃然作色道,「就他一個人,我就不信他還真能反了天」 「他還真就敢」彭壁生冷然道,「岳維漢連蔣委員長的令諭都是捏造,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幹的?這在古代,那就是假傳聖旨啊按律是要誅滅九族的」 說此一頓,彭壁生又道:「軍座公然在軍事會議上跟岳維漢唱反調,岳維漢要殺他那還不跟殺隻雞似的?難道我們還真能為軍座報仇,把岳維漢也給斃了不成?你我兄弟真要這麼幹了,這輩子就別想回國了,也就只能留在緬甸當個孤魂野鬼了。」 陳勉岳默然,不管怎麼說岳維漢都是遠征軍的最高總司令,槍斃公然違抗軍令的甘麗初雖說有些過份,卻是他的權力,可如果他們鬧事殺了岳維漢,那就是造反了,全國四萬萬同胞絕不會輕饒他們,既便是蔣委員長,多半也不會放過他們。 「老弟,軍座是個聰明人,是你想太多了。」彭壁生拍了拍陳勉岳的肩膀,又道,「軍座能以這樣的方式回國,其實是好事,等到第六軍兵敗緬甸,再帶著群殘兵敗將回國,到時候蔣委員長和軍委會只會追究軍座的責任,而不是岳維漢,你明白嗎?」 「明白了,那我們怎麼辦?」陳勉岳有些鬱悶,鬧了半天甘麗初是在推卸責任。 「還是先等等看吧。」彭壁生哂然道,「岳維漢新官上任,正在興頭上,這時候千萬別去觸他的霉頭,誰觸誰倒霉,等他在緬北吃了敗仗,心氣給小日本打沒了,你我兄弟再帶著部隊撤往印度不遲,反正也不差這幾天,你說呢?」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陳勉岳戴上軍帽,有些鬱悶地離開了。 ………… 緬北,叢林深處。 一個連的中國士兵正護著史迪威將軍以及十幾個美國顧問向印度方向撤退,隨行的還有剛剛被解職的第六軍軍長甘麗初以及他的侍從衛隊。 史迪威的隨行人員中有個年輕的美國工程技術人員。 年輕人邊走邊興奮地向史迪威道:「將軍,岳維漢將軍真是名不虛傳,拋下嫡系部隊孤身迫降緬甸,而且這麼快就收服了這群驕橫的中國將軍,這方面,他可比中國遠征軍的上任司令官杜聿明將軍要厲害多了。」 史迪威看了看不遠處的甘麗初,默默地搖了搖頭。 中國遠征軍的這些高級將領只是表面上服從了岳維漢的命令而已,一旦接下來的戰事稍有不順,他們立刻就會故態復萌,派系間的爭鬥也只會更加的激烈,史迪威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在同一支中國軍隊的內部,怎麼就會存在如此激烈的派係爭斗呢? 說白了,不同派系的將領就只想讓別人去死,而保存自己的部隊。 這也是史迪威在跟杜聿明再三交涉紛紛吃癟之後才發現的,事實上,杜聿明遲遲不敢在緬甸與日軍進行決戰,蔣的遙控指揮是主要原因,可遠征軍內部派系林立,指揮不暢也是個不可忽視的重要原因,派系的存在,極大地削弱了遠征軍的戰鬥力。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的中國將領都存有那樣的不可告人的心思。 就史迪威的觀察,至少孫立人、戴安瀾這兩位少將師長還有胡獻群、朱茂榛這兩位上校團長都是真正的中國軍人,在他們眼裡就只有軍人的本份,就只有國家和民族的利益,而絕無半點私心雜念,也正因此,孫立人才會帶著新38師去突襲密支那。 ………… 茂密的叢林中,新38師正向密支那艱難地挺進。 新113團團長劉放吾上校趟過及膝深的渾濁泥水潭,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了孫立人將軍的身邊,喘息著道:「師座,讓弟兄們歇會吧?這鬼地方又悶又熱,而且根本就沒路,弟兄們的體力消耗太大,再繼續行軍就要脫水了」 「不行」孫立人將軍扯了扯衣領,斷然否決道,「不能停下來,這鬼地方太邪性,弟兄們坐下來恐怕就站不起來了告訴弟兄們,再堅持兩小時,等走出了這片密林,前面有個小鎮,等到了鎮上,一定讓弟兄們吃好、喝好、睡好」 劉放吾團長愕然道:「師座,你咋知道前面有個小鎮?」 孫立人將軍歎了口氣,壓低聲音對劉放吾團長道:「望梅止渴」 「啊?我還真以為前面有個小鎮呢。」劉放吾團長明顯有些失望,又小聲嘀咕道,「師座,要我說,我們新38師就不該聽岳維漢的誰知道那小子說的是真是假?萬一密支那的日軍不是一個聯隊而是一個師團呢?那咱們新38師可就凶多吉少了。」 「你給我閉嘴」孫立人將軍冷然道,「不管密支那有多少日軍,這仗咱們新38師都非打不可,劉放吾你給我聽好了,咱們打這一仗不是為了什麼人,更不是為了岳維漢,咱們是為了中華民族,是為了炎黃血脈能夠延續下去,你懂嗎?」 「是。」劉放吾當即啪地立正,肅然道,「多謝師座教誨」 第400章 首戰告捷 孟拱河谷。 遠征軍司令部正隨著200師、坦克團、炮兵團、汽車團以及野戰醫院等單位向著曼德勒至密支那的鐵路線上的孟拱小鎮緩緩前進,這一路人馬並沒有隱匿形跡,這麼做主要是為了吸引密支那日軍的注意,以掩護孫立人的新38師從側後發起突襲。 半路上,遠征軍副總司令羅卓英上將罕見地搭上了岳維漢的吉普車。 「總座哪,有幾句話卑職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講哪?」羅卓英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他並沒有因為岳維漢年輕、資歷淺就輕視他,也沒有像戴安瀾、孫立人、胡獻群等師長、團長那樣擺出一副高傲的架勢,顯得對岳維漢愛搭不理。 「尤青(羅卓英字)兄儘管直說。」岳維漢淡然道。 「那卑職可就直說了。」羅卓英搓了搓手,低聲說道,「總座可能不知道,遠征軍的情況比較複雜,第五軍是中央軍,可第六軍卻是桂軍,第六十六軍又是湘軍,不像總座的39集團軍,那都是總座從屍山血海中帶出來的老部下、老部隊,所以,總座在指揮這支部隊的時候,得有耐性,得講究策略,不能硬著來呀……」 岳維漢淡淡一笑,一副不置可否的高深模樣。 羅卓英這話並沒有半點惡意,不過岳維漢並不打算接受他的勸告。 岳維漢從來就不管他的部隊是什麼出身,東北軍也好,西北軍也好,甚至是土匪、家族武裝也罷,說到底,他們都是中國的軍隊只要他們擁有中國人這個共同的身份,岳維漢就有足夠的信心收拾他們,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接受自己的指揮 因為,岳維漢所言、所思、所想,從來就不是為了自己,更不是為了擁兵自重,當一個割據稱雄的軍閥,岳維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為了這個民族,都是為了維護這個國家的獨立,為了維護這個民族的自由 而且,更重要的是,岳維漢能夠打勝仗 對於士兵來說,打勝仗很重要,勝仗不僅意味著更多的獎金以及更快的陞遷速度,更意味著更大的活命機會 一個將軍,他的性格再有缺陷,可只要他能帶著部隊打勝仗,就一定能夠獲得官兵們的擁戴,反之,假如一個將軍老打敗仗,既便他的個人魅力再高,那也終究會被官兵們所拋棄。 所以,只要岳維漢能夠帶著遠征軍從一個勝利走向又一個勝利,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 兩個大勝仗下來,遠征軍的基層軍官和普通官兵就會從內心深處接受岳維漢了,至於那些個軍長或者師長,恐怕不會那麼容易接受岳維漢,不過,他們一旦失去了基層軍官和士兵的支持,他們又能翻起多大的浪?岳維漢分分鐘就能解除他們的職務。 所以說,岳維漢從來就沒有考慮過能不能鎮得住遠征軍這個問題。 岳維漢腦子裡想的從始至終就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怎樣帶著遠征軍打勝仗,套用二戰區閻長官的話,岳維漢他除了會打勝仗,旁的就甚都幹不了 ………… 密支那,日軍司令部。 南造雲子提供的情報是絕對可靠的,駐紮在密支那的日軍的確只有一個不滿編的步兵聯隊外加一個戰車聯隊,總共不到4000人。 此外還有5000多緬甸克欽黨的武裝分子。 這5000多緬甸武裝分子中,曾經在泰國接受過訓練的卻只有不到500人,其餘的絕大多數武裝分子都是在日軍攻入緬甸之後臨時徵召的,不過,這些緬甸武裝分子使用的武器卻極為精良,都是國民政府「提供的」清一色的美式槍械。 駐紮密支那的日軍步兵聯隊就是第113聯隊,歷史上守松山的那支部隊。 戰車聯隊則是戰車第14聯隊,編有3個中型戰車中隊,1個輕型戰車中隊,1個自行火炮中隊以及一個維修中隊,總兵力約1000餘人,擁有九七式中型戰車60輛,九五式輕型戰車20輛,由戰車改裝的自行火炮12輛(門)。 司令部內,緬甸「克欽黨救國軍」總司令米雅「大將」正在向日軍步兵第113聯隊聯隊長松井秀治大佐重申讓緬甸獨立建國的迫切願望,既便不能在仰光建立緬甸臨時政府,那麼退而求其次,先在緬北的密支那建一個克欽黨的臨時政府也是可以接受的。 緬甸克欽黨人將日軍視為解放者,在日軍進入緬甸時給予了全力配合。 在趕走英軍之後,克欽黨人滿以為緬甸就能夠擺脫英國人的奴役,獲得獨立和自由,不過日軍或者說日本政府卻似乎並不急於讓緬甸獨立,總是以「緬甸還需要保護」為由,一再擱置克欽黨人提出的建立緬甸臨時政府的建議。 克欽黨人自然是不會善罷干休,多次找到日軍駐緬甸第十五軍司令官飯田祥二郎要求獨立,飯田祥二郎不勝其煩,索性讓米雅帶著他的「克欽黨救國軍」協同日軍第56師團千里奔襲臘戌,旋即又跟隨步兵第113聯隊長途奔襲密支那。 到了密支那之後,米雅等克欽黨人又纏上了松井秀治。 松井秀治不過是個小小的日軍大佐,當然做不了這個主,又不敢向上級報告,只能百般推諉,實在推脫不過去了,就以中國遠征軍尚駐紮在兩百里外的胡康河谷為由,緊決不允許克欽黨人在密支那建立臨時政府,以免激起緬北各方勢力的對立情緒。 松井秀治正和米雅爭執不下時,日軍戰車第14聯隊聯隊長池田喜郎大佐已經挎著軍刀大步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松井君,航空偵察兵報告,支那遠征軍的機械化部隊第200師已經開出胡康河谷,正向孟拱小鎮挺進」 「米雅桑,聽見了嗎?」松井秀治當即說道,「支那軍並沒有放棄奴役緬甸的打算,在在這樣的時刻,建立緬甸臨時政府是不合時宜的,請您務必耐心等待,拜託了」說罷,松井秀治又向著緬甸克欽黨魁米雅鞠了一躬。 旋即松井秀治就向池田喜郎道:「池田君,你怎麼看?」 池田喜朗道:「孟拱小鎮緊扼曼(德勒)密(支那)鐵路及孟拱河谷,地理位置極其重要,一旦鐵路線為支那軍切斷,我們就很難從仰光獲得補給了,所以,務必搶在支那軍的第200師之前奪取孟拱小鎮,然後堅守到第18師團的到來。」 松井秀治道:「這樣的話,馳援孟拱小鎮的任務,就只能拜託你們戰車聯隊了。」 「哈依。」池田喜朗猛然低頭道,「我們戰車聯隊絕不會讓孟拱小鎮落入支那軍手裡,不過密支那的防務,就只能拜託松井君你了。」 「請池田君務必放心。」松井秀治肅然道,「密支那不會有事」 當下池田喜朗和松井秀治互相敬了軍禮,旋即轉身挎著軍刀揚長而去了。 從頭至尾,松井秀治就沒有想過要上報師團部,請求師團長渡邊正夫定奪。 作為遂行獨立作戰任務的指揮官,松井秀治擁有臨機決斷大權,這也是日軍的傳統。 不到半個小時,池田喜郎就帶著他的戰車第14聯隊,在步兵第113聯隊派出的兩個步兵中隊的協同下,火速馳援孟拱小鎮。 ………… 當日軍戰車第14聯隊浩浩蕩蕩地開出密支那時,孫立人的新38師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密支那市效的密林裡,日軍雖然得了緬甸土著的擁護,可新38師的行蹤卻並沒有因此而敗露,原因很簡單,路上遇到的緬甸土著全讓國軍給「處理」了。 「師座,小鬼子的戰車部隊」劉放吾團長壓低聲問道,「他們這是要去哪?」 「這還用問嗎?」孫立人道,「肯定是第200師向孟拱小鎮方向的佯動起作用了。」 「他娘的,這小鬼子的戰車部隊一走,拿下密支那機場就簡單多了」劉放吾聞言不禁神情大振,殺氣騰騰地道,「師座,要是岳維漢提供的情報是真的,現在密支那撐死了也就2000多鬼子兵,又能分出多少兵力駐守機場?」 「瞧你那點出息?」孫立人冷然道,「機場當然要拿下,不過密支那的鬼子還有緬甸偽軍一個也不能放過」孫立人心裡憋了口惡氣,鐵了心要在密支那打一個漂亮的大勝仗,到時候他倒要看看岳維漢是否能夠兌現他的「承諾」? 不過,孫立人也是有這個底氣,新38師不僅訓練有素,而且裝備精良,進入緬甸之後更得到了英軍援助的不少好裝備,雖然在仁安羌跟日軍第33師團幹了一仗,不過戰損不過區區200餘人,7000多精銳基本上毫髮無損 在仁安羌,新113團以同等兵力擊潰了日軍一個聯隊 那麼在密支那,一個齊裝滿員的新38師要收拾區區2000多鬼子,還不是小菜一碟? 至於那些緬甸偽軍,孫立人和新38師的官兵們還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既便他們操著清一色的美械,那也只是一群不堪一擊的農夫 ………… 傍晚時分,先行混入密支那打探日緬軍底細的偵察兵終於回來了。 這兩個偵察兵原本就是歸國抗戰的緬甸華僑,都會說緬語,喬妝混入密支那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引起日軍崗哨的注意。 單從外貌上,很難把緬甸土著跟生活在緬甸的華人華僑區分開來。 「師座,機場的戒備很嚴,我只能躲在遠處一顆大樹上看個大概情形。」負責打探密支那機場的上等兵首先向孫立人將軍報告道,「駐守機場的日軍應該在一個中隊左右,另外還有大約一個營的緬甸偽軍,沒有看到炮樓或者碉堡,不過四周挖了深寬約四米的壕溝,還圈了鐵絲網,只有一個出口,吊橋兩側有兩個環形街壘。」 孫立人點點頭,目光旋即轉向負責打探城區的上等兵。 另外一名上等兵道:「密支那沒有城牆,外圍城區的防務主要由緬甸偽軍負責,只有中心城區的防務由鬼子兵負責,緬甸偽軍的防備很鬆懈,不過小鬼子卻是戒備森嚴,整個中心城區可謂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而且構築了很多街壘」 孫立人揚起右手,面無表情地道:「現在對表,時間是下午六點零五分」 新38師的3個團長以及警衛營、炮營營長紛紛揚起右手,開始校對時間。 待團長、營長們對好時間,孫立人又道:「具體的作戰計劃剛才參謀長已經跟你們說得很清楚了,明天凌晨兩點,炮營開始炮擊日軍指揮部,同時112團開始強攻機場,警衛營伏擊打援,炮擊二十分鐘後,113團、114團從南北兩個方向同時向密支那發動突襲。」 說完,孫立人又特別叮囑道:「都給我聽好了,天亮之前必須解決戰鬥」 「是」3個團長及2個營長頓時轟然應諾,旋即領命去了。 ………… 凌晨2點。 日軍步兵第113聯隊聯隊長松井秀治大佐正準備離開作戰室時,司令部外突然響起了刺耳的炮彈尖嘯聲 立刻有作戰參謀大叫道:「英軍25磅野炮群」 英軍25磅野炮口徑為88mm,口徑要超過日軍75mm口徑的野炮。 不過由於炮架的原因,英軍25磅野炮的射程卻不及日軍的75mm口徑野。 「25磅野炮群?」松井秀治臉色大變道,「八嘎牙魯,難道是該死的英國佬又殺回緬甸來了?不,不可能,英國佬早已經被大日本皇軍的軍威嚇破了膽,借他們天膽也不敢回緬甸來了,支那軍,這肯定是胡康河谷的支那軍打過來了」 話音方落,步兵第113聯隊副聯隊長竹內聯山已經挎著軍刀大步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佐閣下,機場遭到支那軍突襲,支那軍的火力非常迅猛,兵力至少兩個團,立原大尉請求聯隊本部火速派兵增援」 「果然是支那軍」松井秀治當即下令道,「命令,炮兵中隊、搜索中隊立即反擊,摧毀支那軍的25磅野炮群,步兵第1大隊、第2大隊立即進入防禦工事,準備應對支那軍的進攻,步兵第3大隊立即出城,火速增援機場」 「哈依。」傳令兵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密支那城內的日軍炮兵很快開始反擊,旋即三個步兵大隊也完成了集結,其中兩個大隊迅速進入了沿街構築的防禦工事,另外一個大隊迅速馳援機場,不過剛出城區,這個步兵大隊就遭到了新38師警衛營的伏擊。 ………… 密支那城東有河,河上有座木頭結構的大橋。 日軍如果出城馳援機場,這座大橋就是必經之路,新38師警衛營營長王福生跟孫立人是同鄉,黃埔九期畢業,在察看了橋頭的地形之後,當即將英軍支援的六挺布倫式馬克1型重機槍佈置在了橋頭東側的三個制高點,整個陣地呈倒三角形。 緬甸屬於熱帶雨林地形,叢林密佈,而且很多都是闊葉植物。 在這樣的地形裡,只要不直接遭遇,甚至只相隔三五米都很難發現對方的存在。 由於時間太緊,充當日軍搜索隊的兩輛邊三輪摩托只是象徵性地對大路兩邊的芭蕉林進行了火力偵察,新38師警衛營的官兵根本不為所動,等到日軍第3大隊主力500餘人進了伏擊圈,六挺布倫式馬克1型重機槍頓時猛烈開火 與此同時,二十幾挺布朗輕機槍以及近百支斯登衝鋒鎗也同時猛烈開火 新38師警衛營的輕火力強度要遠遠超過日軍,這還得從仁安羌之戰說起,由於新38師在仁安羌救出了被圍的英軍7000餘人,很是博得了英國鬼佬的好感,因此,這部份英軍在撤往印度之前,將少量25磅野炮以及大量的機槍、衝鋒鎗贈送給了新38師。 六挺重機槍,二十幾挺輕槍機以及近百支衝鋒鎗交織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踏入死亡陷阱的500多鬼子兵根本就找不著藏身之處,在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出城增援機場的日軍就拋下了300多具屍體,只有不到200人退回了城區。 看到日軍倉皇遁逃回了城區,警衛營營長王福生才從芭蕉林中站起身來,先是酷酷地吹了吹手中勃朗寧手槍槍口上的硝煙,旋即回頭向侍從副官道:「立即給師部發報,我營首戰告捷,重創出城增援之日寇,斃敵300餘人」 ………… 密支那城效,新38師師部。 參謀長興匆匆地走進了臨時指揮部,向孫立人道:「師座,警衛營首戰告捷,重創出城增援之日寇,斃敵300餘人」 「好,幹得漂亮」孫立人不禁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 話音方落,又有通訊參謀大步入內,興奮不已地報告道:「師座,第112團已順利攻佔密支那機場,斃殺日軍及緬甸偽軍200餘人,俘虜500餘人,另外,機場設施大多完好,只需略加修復就能投入使用」 第401章 挖坑,活埋! 密支那中心城區。 新38師第113團臨時指揮部裡,神情焦躁的劉放吾正在來回踱步,突襲密支那的戰役打響之後,警衛營和第112團已經連續傳來捷報,一個重創了出城增援的日軍,一個卻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密支那機場,不過113團卻遲遲沒能打開局面。 除了113團,從北邊進攻的114團也遭到了日軍的頑強阻擊 日軍步兵第113聯隊的戰鬥力的確很強,這個步兵聯隊的士兵都是從華北、華中戰場抽調過來的,這些鬼子老兵已經在中國戰場服股超過四年,可謂是身經百戰,無論是戰場適應能力、戰鬥意志還是技戰術素養,都已經達到了最巔峰。 特別是日軍構築的防禦工事,幾乎達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 新38師炮兵營雖然擁有12門英式25磅野炮,威力完全超過日軍的九二式步兵炮,不過限於城市的巷道地形,在兩軍短兵相接之後就基本上失去了作用,反之,日軍大量裝備的擲彈筒卻由於操作簡單,機動迅速,給國軍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從凌晨兩點二十分到凌晨四點半,劉放吾的113團猛攻了兩個多小時,戰線居然只往前推進了不到百米,中間甚至還被日軍打了個反擊,擔綱突擊的1連1排居然在火線被日軍包了餃子,四十多條漢子,就這麼為國捐軀了 眼看再過個把鐘頭天就要亮了,劉放吾終於急了。 「參謀長,這裡就交給你了。」劉放吾重重扣上軍帽,旋即轉身出了指揮部。 從團部前進不到五百米,穿過兩條大街就來到了交戰的前沿陣地,正在指揮戰鬥的1營長唐浩然趕緊迎上前來,喘息道:「團座,你咋來了?」1營長唐浩然是個小白臉,不過這會已經讓硝煙給熏成了黑張飛了,卻無意間憑添了幾分男人氣息。 「少廢話,到底怎麼回事?」劉放吾沒好氣道,「為什麼遲遲打不開缺口?」 「這伙小鬼子很棘手,而且他們的街壘工事構築得很嚴密,無論從哪個方向突擊,都會遭到密集的交叉火力覆蓋」唐浩然苦著臉道,「我已經組織了六支突擊隊,不過都被小鬼子給打回來了,主要是沒有趁手的傢伙,除非將炮營的25磅野炮推上來,直瞄射擊」 「野炮沒炮彈了,推上來也白搭。」劉放吾沒好氣道,英國人給的炮彈原本就不多。 「他娘的,那就只能強攻了」唐浩然恨恨地捶了捶面前的沙包,旋即霍然回頭,獰聲大喝道,「有不怕死的,就跟老子走,這次豁出去了,不是小鬼子亡,就是咱們兄弟死,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拼了,拼了」 「狗日的,老子不過了」 「先人板板,就這麼的吧。」 「驢日的,營座都上了,咱們還有啥說的?」 看到營座居然要帶頭發動決死衝鋒,1營剩下的官兵們頓時間騷動起來,一個個迅速上好刺刀,以最快的速度聚集到了唐浩然身後,唐浩然從衛士手中接過斯登衝鋒鎗,又將鋼盔重重扣於頭上,正欲兜頭衝出陣地時,卻被劉放吾給拉住了。 「等一下」劉放吾接住唐浩然,忽然手指側後方問道,「那是什麼?」 「啥?」唐浩然下意識以順著劉放吾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側後方不遠處的院子裡堆放著不少黑色的汽油桶,還有幾輛美國的道奇卡車,當即答道,「可能是汽油吧,這應該是鬼子的後勤倉庫,剛剛還有幾十個鬼子兵守著,不過讓我們給滅了。」 劉放吾頓時神情一振,急道;「派人上去看看,是空的還是滿的。」 唐浩然當即派人上前查看,派去查驗的士兵很快就回來了,喘息道:「團座,滿的,所有的桶裝滿了汽油」 「哈哈」劉放吾當即仰天大笑道,「活該小鬼子倒霉」 說罷,劉放吾又向唐浩然道:「馬上派人,給那幾輛汽車裝滿油桶,快」 唐浩然頓時明白了劉放吾的用意,當下帶人把幾十桶汽油分別搬上了六輛卡車,旋即唐浩然又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早就寫好的遺書,遞給劉放吾道:「團座,我娘在昆明水井巷,你若有機會回國的話,請你務必將這封遺書交給他她老人家」 話音未落,唐浩然手中的遺書已經被他的侍從副官拍到了地上。 「營座,我去」不等唐浩然和劉放吾反應過來,侍從副官已經搶上汽車,旋即關上車門以最快的速度發動車子,又猛轟了一腳油門,滿載著十幾桶汽油的道奇卡車頓時就轟的一聲竄了出去,旋即吐著滾滾黑煙衝向數十米外的日軍陣地。 隱隱約約間,唐浩然似乎聽到侍從副官在喊:「營座,我找老成他們去了,逢年過節的,別忘了在我們的墓碑前澆幾杯喝剩的水酒,哈哈哈……」 「好兄弟……」唐浩然喃喃低語著,兩行熱淚已經奪眶而下 旁邊的劉放吾也猛然別開臉去,又微微昂頭,這才強忍著沒有當場落淚 對面的日軍明顯意識到了危險,集中幾乎所有的火力猛烈掃射向前飛馳的道奇卡車,卡車駕駛室的玻璃很快就被擊碎了,侍從副官也是身中十數彈,胸膛都被打成了篩子,卻奇跡般地沒有嚥氣,憑著頑強的意志死死踩住油門繼續向前疾馳…… 數十米的距離轉瞬即逝,道奇卡車重重撞上了日軍的街壘 幾乎是同時,熾烈的火焰已經從道奇卡車的車廂裡冒了出來,日軍機槍的密集射擊已經打穿了幾乎所有的汽油桶,從彈孔裡溢出的汽油很快就被引燃了,在極短的時間內,整輛道奇卡車就被翻滾的烈焰完全吞噬了。 街壘後面的日軍終於慌了,紛紛起身閃避。 然而,這時候才想到逃跑,卻已經太遲了 不等日軍跑開,十幾個油桶就轟然爆炸了,伴隨著巨大的爆炸,上千公斤汽油頓時被爆炸產生的氣浪給掀上了半空,再落下來時卻形成了一個半徑超過三十米的油幕,頃刻間,位於油幕覆蓋下的一切物事全都燃燒了起來,其中就包括幾十個鬼子兵 ………… 中心城區,日軍司令部。 日軍步兵第113聯隊副聯隊長竹內聯山急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氣急敗壞地向松井秀治大佐報告道:「大佐閣下,從南線進攻的支那軍已經連續突破皇軍六道防線,其前鋒距離司令部已經不足百米了大佐閣下,你還是趕緊先撤吧」 「八嘎」松井秀治大聲怒吼道,「不許撤退,不許」 說罷,松井秀治又鏗然抽出軍刀,當空飛劈了兩下,獰聲說道:「大日本皇軍是不會敗給支那軍的,絕不會的命令,立即組織兵力,反擊,立即向支那軍發動反擊,將突入中心城區的支那軍逐出去,快快的」 「大佐閣下,支那軍已經突入司令部了」 話音方落,就有少佐參謀氣喘吁吁地衝了進來,松井秀治勃然大怒,手起一刀就將那少佐參謀砍翻在地,旋即又向副聯隊長竹內聯山道:「竹內君,立即將司令部的所有人員組織起來,做最後之決死抵抗……」 話音方落,一梭機槍子彈已經穿透大門射了進來。 靠近大門的松井秀治和竹內聯山同時中彈,竹內聯山直接被子彈射穿了心臟,一聲不吭地倒了下來,松井秀治卻只是受了重傷,身軀猛然一晃,急以軍刀柱地才穩住了身形,旋即作戰室的大門就被人重重踹開了,一夥中國士兵已經端著刺刀虎狼般湧了進來。 ………… 密支那城效,新38師臨時指揮部。 時間已經過了凌晨六點了,東方天際已經微微泛白了。 112團已經順利拿下了密支那機場,岳維漢交給新38師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過,進攻密支那城區的113團和114團卻遲遲沒有消息,孫立人再次揚起手腕看了看表,這樣的動作,他在短短的十分鐘內已經重複了九次了 當孫立人第十次舉起手腕時,侍從副官突然衝了進來,聲嘶力竭地大吼道:「師座,經四小時激戰,劉放吾之第113團最先突破日軍防線,一舉搗毀了日軍步兵第113聯隊的司令部,113聯隊副聯隊長竹內聯山等十幾人被擊斃,聯隊長松井秀治等百餘人被活捉」 孫立人長長地舒了口氣,已經跳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又落回了肚子裡,日軍步兵第113聯隊終於被全殲了,密支那終於讓新38師給拿下了 「參謀長,走」孫立人拿起軍帽重重扣在頭上,又回頭向參謀長道,「進城」 ………… 中心城區,日軍司令部。 唐浩然正帶人在打掃戰場,劉放吾則背負雙手站到了懸掛牆上的日軍地圖前。 劉放吾將日軍繪製的軍用地圖跟英國人提供給遠征軍的緬甸地圖對比了一下,很快就發現英國佬在地圖上做了手腳,日軍繪製的地圖遠比英國人提供的地圖要更精確,更詳細,許多在英國地圖上根本沒有標識的山川河流以及村莊,日軍地圖上卻都標明了。 「該死的英國佬」劉放吾恨恨地想,「下次就是英皇被日軍圍了,也死活不救了」 「團座,你看這些」劉放吾正在腹誹英國人時,身後忽然傳來了唐浩然的聲音,唐浩然的聲音明顯有些變調,劉放吾聞聲回頭,卻發現唐浩然的表情也有些不正常,剛剛打了勝仗才有的興奮勁已經不見了,取代而之的卻是野獸般的猙獰 迎上劉放吾的目光,唐浩然將手中的那疊照片往前猛然遞出。 劉放吾接過照片,旋即就變了臉色,瞬息之間就變得跟唐浩然一樣猙獰 這是一疊日軍在淞滬地區殘殺中國百姓的照片,旁邊居然還配有拍攝者的註解 第一張照片:一名全身赤luo的**蜷縮成了一團,借助豎起大腿和小腿盡可能地遮掩著胸腹間的隱私部位,雙手卻死死地護住了自己的脖子,她明顯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結局,試圖做出最後的努力,以拯救自己的命運…… 然而,在日寇的軍刀下,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日寇的軍刀瞬間斬過**頸間,**的頭顱已經飛離了頸項,斷勁處,森森白骨和模糊的血肉清晰可見,還有鮮血激濺而出,**的小嘴張開著,似乎在慘叫,她的神情扭曲,眼神裡充滿了不甘、恐懼、仇恨,還有對人世的留戀…… 照片背面,日軍攝影者的註解:淞滬會戰結束,攝於常熟縣城。 第二張照片:一名國軍戰俘背縛雙手趴倒在地,他的左腿已經被日軍剝去了所有的筋脈以及血肉,就剩下了白森森的腿骨,腿骨下面還連著同樣被剔光了身肉的腳掌,國軍戰俘還沒有斷氣,完全可以想像他此時所承受的痛苦,不過,他卻死死地咬緊了牙關 劉放吾的眼眶霎時就紅了,這名國軍戰俘穿著黑色制服,他是稅警總團的兵 「團座,把活捉的小鬼子都殺了吧」唐浩然的額頭上已經跳出了蚯蚓般的青筋,臉上的神情更是比鬼都猙獰,第二張照片上的國軍士兵不僅是稅警總團的兵,而且還是唐浩然的兵,淞滬會戰時,唐浩然還只是個排長,照片上的士兵就是他的勤務兵 「誰敢濫殺戰俘,我就撤他職」作戰室外忽然傳來了孫立人的聲音。 劉放吾和唐浩然急挺身回頭看時,只見孫立人已經大步流星走進了作戰室。 「唐浩然,你可別亂來啊。」孫立人瞪了唐浩然一眼,說道,「戰俘不能殺」 「師座,你還是先看看這個吧」劉放吾沒有辯解,只是將手中的照片遞了過去。 孫立人下意識地接過照片,看了照片後頓時也變了臉色,看完最後一張照片,孫立人臉上已經是陰雲密佈了,旋即獰聲下令道:「參謀長,你馬上去查清楚,看有哪些戰俘到過中國戰場,凡是到過中國的,挖坑,活埋」 第402章 難以置信 孟拱河谷。 通往孟拱小鎮的簡易公路上,第五軍200師、坦克團、炮兵團以及汽車團的隊伍正浩浩蕩蕩地向前開進,岳維漢的吉普車赫然也在其中,隨著第五軍的鋼鐵洪流滾滾向前,吉普車的車廂裡,岳維漢和羅卓英都已經睡著了。 「嘎吱」刺耳的剎車聲中,吉普車已經停靠在了路邊。 岳維漢和羅卓英猛然驚醒,急定睛看時,只見岳維漢的侍從副官楚中天已經身姿筆挺地站在了車窗外,楚中天當即立正敬禮道:「總座,新38師已經佔領密支那,駐守密支那的日軍步兵第113聯隊被全殲,密支那機場之設施均完好無損」 「好。」岳維漢欣然道,「孫立人幹的漂亮,新38師幹的漂亮」 「哎呀,這個新38師,硬是會打仗喲。」羅卓英道,「還有這個孫立人,真不愧是從美國西點軍校出來的,打仗就是把好手呀。」 說這話時,羅卓英還特意多看了岳維漢兩眼。 羅卓英的心思很陰險,他想看看岳維漢怎麼給自己台階下? 當初新38師出征前,岳維漢可是當眾許過諾的,只要新38師順利拿下密支那機場,岳維漢就會當著遠征軍八萬官兵的面,下跪向新38師全體官兵道歉 岳維漢卻對羅卓英隱晦的提醒毫無反應,彷彿已經忘了這事。 「嗯,孫立人果然是名不虛傳」岳維漢微微一笑,當下又吩咐楚中天道,「中天,立即給軍委會和盟軍司令部報捷,再給孫立人和新38師全體官兵請功。」 ………… 仰光,日軍第十五軍團司令部。 軍團長飯田祥二郎中將大清早起來舞了趟刀法,剛從副官手中接過毛巾擦了把臉,軍團參謀長諫山春樹少將已經黑著臉走進後院,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駐守密支那的步兵第113聯隊已經集體玉碎了,密支那也失守了」 「什麼?」飯田祥二郎霍然回頭,難以置信道,「松井聯隊集體玉碎?」 「哈依」諫山春樹猛然低頭,神情凝重地道,「松井聯隊2200餘人,集體玉碎」 「八嘎」飯田祥二郎勃然大怒道,「戰車第14聯隊呢?池田的戰車聯隊哪去了?」 諫山春樹搖了搖頭,神情猙獰地說道:「松井秀治中了支那軍的調虎離山計,以為支那軍要進攻孟拱鎮,結果將戰車聯隊調去孟拱阻擊支那主力部隊了,不想支那軍的新38師卻突然出現在了密支那,松井聯隊猝不及防,這才……」 「新38師?」飯田祥二郎凜然道,「在仁安羌打敗第214聯隊的支那部隊?」 「哈依。」諫山春樹猛然低頭,語氣凝重地回答道,「就是新38師的步兵第113團,在仁安羌打敗了第33師團所屬步兵第214聯隊主力1000餘人,並救走了被皇軍圍困的7000餘英軍,還有被皇軍所俘虜的500多美國傳教士以及新聞記者。」 「什麼?一個團就打敗了步兵第214聯隊主力1000餘人?」飯田祥二郎駭然道,「從戰鬥力上看,這應該是支那軍的精銳部隊了,可支那軍的精銳部隊似乎就那麼幾支,除了薛岳兵團和39集團軍,似乎就只有第五軍了,這支部隊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諫山春樹聞言只能搖頭,中國軍隊的番號歷來就是五花八門,層出不窮,一支部隊多個番號,或者多支部隊共用番號的事也是屢見不鮮,這對於大日本皇軍來說是不可想像的,大日本帝國的特工雖然厲害,卻也始終摸不清中國軍隊的番號體系。 當下飯田祥二郎匆匆擦洗了下,穿上軍裝來到了司令部的作戰室。 諫山春樹搶前兩步,刷地拉開了牆上的帷幄,露出了一幅巨大的軍事地形圖。 飯田祥二郎兩步走到了地圖前,沉聲問道:「諫山君,沿曼密鐵路北上的第18師團以及第33師團主力到達什麼位置了?」 「這裡。」諫山春樹上前指著地圖說道,「孟養鎮,距離孟拱還有大約九十公里。」 「命令」飯田祥二郎咬了咬牙,獰聲道,「第18、第33師團立即加快行軍速度,務必在兩天之內奪回密支那」 ………… 英帕爾,英軍駐地。 經過數天急行軍,史迪威一行終於走出了印緬邊界的熱帶叢林。 在英軍駐地,史迪威再次見到了先期「撤退」到英帕爾的英緬軍總司令亞歷山大。 這位亞歷山大上將出身名門,身姿筆挺,風度翩翩,彷彿不管在什麼場合,他都不會落下他的貴族氣質,至於戰績,他最值得驕傲或者說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就是指揮了一場舉世聞名的敗仗,或者說是撤退,那就是——敦克爾克大撤退 在亞歷山大的努力下,四十萬英、法軍隊安全撤退到了英倫本島,為英國以及法國流亡政府的持續抵抗保存了力量。 「哦,我的朋友,你看上去可真糟糕。」 「史迪威將軍,我真擔心緬甸的叢林會把你吞噬。」 「我想,你們的總統先生真該空運20個步兵師過來保護你。」 簡單寒暄了幾句,英緬軍第1軍軍長斯利姆中將、英緬軍第1師師長韋爾斯少將還有緬甸總督史密斯爵士就開始冷嘲熱諷起史迪威來,對於美國政府只向緬甸戰場派了幾位將軍和幾百個顧問卻沒有派譴任何一個步兵師,英國人是很不滿意的。 事實上,這個時代的英國人看待美國人的心態普遍都很複雜。 這還得從美、英兩國的歷史淵源說起,站在種族角度看,英聯邦就是盎克魯-撒克遜家族的老子,而美國只是這個老傢伙的庶出子,有天庶出子翅膀硬了,想自立門戶單過,老子自然不答應,父子倆就幹了一架,最後兒子贏了,老子只好同意兒子自立門戶。 過了百多年,老子終於老了,曾經強壯的身體開始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而庶子卻是茁壯成長,隱隱間有了取代老子成為盎克魯-撒克遜家族族長的架勢,老子自然不會輕易讓出族長的寶座,不過,不等父子倆打起來,鄰村的日爾曼家族就先打過來了。 為了對付共同的敵人,父子倆只好冰釋前嫌,重歸於好,老子雖然已在心裡默認了由庶子繼承盎克魯-撒克遜家族族長寶座的事實,不過這心裡終究不是滋味,而這……就是這個時代的英國人,看待美國人的普遍心態。 再加上前幾天,史迪威又通過美國政府向盟軍司令部施壓,迫使英印軍調集數萬工兵和十幾萬印度民夫在印度東部的汀江機場附近擺出搶修簡易公路的架勢,更是激起了亞歷山大等英軍將領的極大不滿,認為美國人就會跟著中國人瞎起哄、窮折騰。 亞歷山大當即提出取消搶修公路的徒勞行動,卻遭到了史迪威的嚴詞拒絕。 「史迪威將軍」亞歷山大皺了皺眉頭,語氣不善地道,「你該不會以為中國遠征軍真能守住緬北,並一直堅持到印緬公路通車的那一天吧?」 史迪威道:「如果中國遠征軍能夠搶佔密支那機場,我想這並不是不可能的。」 「搶佔密支那機場?」韋爾斯少將聳了聳肩,哂然道,「哦,上帝啊,就憑那群被日本鬼子嚇破了膽的烏合之眾?他們也能搶佔日軍重兵駐防的密支那?中國軍隊真要有這樣的戰鬥力,也不會在短短的一年時間內丟掉大半個國家了。」 韋爾斯少將的第1師雖然是新38師救的,對於新38師也是感激涕零,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認同了中國軍隊的戰鬥力。 「史迪威將軍,我敢和你打賭,中國軍隊會在半個月內撤到印度來,而且還會扔掉所有的武器,甚至是鋼盔」斯利姆中將更絕,英緬軍撤退時,真可謂是兵敗如山倒,大英帝國的士兵甚至跑得連靴子都不見了,更別說槍支彈藥了,中國人又能好到哪裡去? 史迪威正要嚴詞反駁時,忽有風姿綽約的英軍女軍官扭腰擺臀走了進來,旋即挺胸昂首向亞歷山大報告道:「長官,盟軍司令部急電,中國遠征軍新38師已經收復了密支那,駐守密支那的日軍步兵第113聯2000餘人被全殲」 「什麼?」 「上帝啊,這不可能」 「不不不,這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琳達小姐,你是不是抄錯電文了?對,肯定是抄錯電文了」 亞歷山大、斯利姆、韋爾斯以及史密斯等人先是目瞪口呆,旋即就炸了鍋了。 無論是從情感上,還是理智上,亞歷山大等人都不敢也不願相信這封電報的真實性,強大的大英帝國的皇家陸軍都在緬甸戰場上輸給了日本軍隊,積弱百年的中國軍隊又怎麼可能打敗戰勝了英軍的日軍呢? 「琳達小姐,密支那機場的設施完好嗎?」史迪威卻更關心密支那的機場。 「哦,是的。」俏麗的英國女軍官向史迪威報以歉意的微笑,答道,「密支那的機場設施完好無損,盟軍司令部已經通過中國政府,命令陳納德的飛虎隊派出一個飛行中隊,緊急進駐密支那機場。」 第403章 中國軍人 美國華盛頓,白宮。 羅斯福總統已經被連續不斷的壞消息弄得有些焦頭爛額了。 東歐戰場,蘇聯紅軍已經全線崩潰,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有超過五百萬紅軍被德軍成建制地圍殲,德軍的戰線已經向前推進了上千公里,基輔已經淪陷,烏克蘭人幾乎是像歡迎英雄般將德軍迎進了他們的首都。 莫斯科和斯大林格勒已經完全暴露在了德軍的兵鋒之下。 更糟糕的是,斯大林這個**者在蘇共黨內的威信已經遭到極大削弱,他對蘇聯的殘暴統治正遭到極大的挑戰,此時的蘇聯,真可謂是內憂外患、風雨飄搖,值得慶幸的是,莫斯科的冬天終於來了,惡劣的氣候阻止了德軍的推進,蘇聯終於有了寶貴的喘息機會。 不過,羅斯福總統的蘇聯事務顧問卻悲觀地指出,蘇聯恐怕很難撐過明年夏天了。 西歐戰場,德國空軍已經放棄了對倫敦的轟炸,轉而開始轟炸英國各大港口,以切斷英倫三島與海外殖民地的聯繫,在與德國空軍的較量中,英國空軍處於全面的下風,而美國的戰爭機器才剛剛開動,短時間內很難湊出一支強大的空軍以阻止德國空軍。 轟炸持續數周之後,「大英帝國」的許多工廠就因為原材料短缺而陷入了窘境。 英國首相邱吉爾在寫給羅斯福的私人信件中這樣寫道:每天都有數以千計的納粹戰機飛臨英倫上空,所有的港口都遭到了轟炸,大量滿載物資的運輸船隻無法靠岸,大量的工廠卻因為缺乏原料而被迫停工,情況真是糟透了…… 羅斯福總統的安全顧問以非常肯定的語氣指出,德國空軍對英倫三島的戰略轟炸只要再持續三周以上時間,英國就將陷入絕境,屆時,「大英帝國」的皇家空軍將因為缺乏航空燃油而被迫全面停飛,整個離島的上空將成為德國空軍的後院。 非洲戰場,大英帝國所謂的名將蒙哥馬利坐擁20萬大軍以及上千輛坦克,卻被德國名將「沙漠之狐」隆爾爾以區區5萬德軍外加500輛坦克殺得節節敗退,德軍兵鋒直指亞歷山大以及蘇伊士,對盟軍意義非凡的蘇伊士運河隨時都可能失守。 值得慶幸的是,巴頓將軍率領的第一批美國陸軍已經登陸摩洛哥。 情況最糟糕的,卻莫過於太平洋戰場,由麥克阿瑟將軍指揮的駐菲美軍第1軍以及第2軍連續遭到日軍重創,所有的戰略、戰術空軍幾乎損失殆盡,在日軍的猛烈進攻下,麥克阿瑟只好宣佈馬尼拉為不設防城市,然後率部撤往巴丹半島固守。 絕望中的麥克阿瑟不僅寫好了遺書,甚至還準備好了自殺用的手槍,這把手槍是當年麥克阿瑟以第一名的成績從西點軍校畢業時,他的父親送給他的 不過,羅斯福更擔心的,卻是緬甸戰場的局勢,根據史迪威提供的報告,緬甸的全面戰敗似乎已經不可避免,緬甸淪陷之後,中國政府與外界的聯繫將被徹底切斷,一旦中國政府頂不住壓力宣佈投降或者退出戰爭,日本政府就能從中國戰場上騰出上百萬的精銳部隊,這些部隊無論投入太平洋戰場或者進攻蘇聯,都將成為災難。 總統顧問們終於把他們擔心的,還有想說的都說完了。 羅斯福總統聳了聳肩,苦笑道:「我想,唯一的好消息或許就是,今後的情況無論有多糟,恐怕都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話音方落,漂亮的女秘書就抱著文件夾走了進來。 秘書終於帶來了好消息,中國遠征軍在緬甸戰場絕地反擊,出人意料地奪回了緬北重鎮密支那,緬甸的戰局似乎又有了一絲轉機。 緬甸戰場總指揮史迪威將軍更是發回急電,要求美國政府緊急提供1000架DC-3運輸機,以替代滇緬公路繼續向中國政府輸血,另外還希望美國政府能夠提供800架P-40戰鬥機,將陳納德的飛虎隊緊急擴編為美國空軍第14航空隊。 羅斯福總統當即與他的顧問團進行了緊急磋商,所有的顧問一致認為,為了確保中國政府能夠繼續抵抗下去,以牽制住中國戰場的上百萬日軍,美國政府應該盡可能地提供更多的運輸機前往亞洲,並設法開闢一條空中航線向中國政府輸送戰爭物資。 將陳納德的飛虎隊擴編為美國空軍第14航空隊的建議也得到了批准,不過此時美國所有的飛機廠正在全力以赴生產「大英帝國」的飛機訂單,至少在半年內,美國政府最多只能提供400架P-40戰鬥機前往亞洲戰場。 磋商一結束,羅斯福總統就立刻發佈了政令,根據美國國會於今年三月份通過的《軍火租界法案》,美國總統有權不經國會允許,就直接向盟國提供武器裝備以及戰爭物資,以抗擊法西斯國家的侵略,至於是租還是送,一切等打完仗再說 ………… 當美國政府決定不惜一切代價開闢空中航線繼續向中國政府輸血時,中國遠征軍也在緬甸戰場取得了又一場勝利。 岳維漢帶來的幾十具火箭筒迅速發揮了作用。 日本南方軍戰車第14聯隊在緬北小鎮孟拱郊外遭到了200師的伏擊,200師僅以微弱的代價,就摧毀了日軍戰車第14聯隊所有的坦克、裝甲車以及自行火炮,緬甸北部的叢林地形給火箭筒的伏擊提供了絕佳的掩護。 全殲日軍戰車第14聯隊之後,第五軍所屬200師、新22師以及96師迅即以孟拱小鎮為依托,搶在沿曼(德勒)密(支那)鐵路北上的日軍第18、第33師團之前構築起了三道防線,與此同時,岳維漢也將他的司令部遷到了密支那。 ………… 密支那,新38師的祝捷大會正在舉行,這是岳維漢的意思。 換成岳維漢的嫡系部隊39集團軍,岳維漢絕不會為了這麼點小小的戰績就興師動眾召開祝捷大會,不過遠征軍不比39集團軍,遠征軍在經歷了同古、曼德勒以及緬北的連續潰敗之後,士氣已經跌到了谷低,祝捷儀式無疑可以極大地鼓舞官兵們的士氣。 在沒有絕對制空權的前提下,為了免遭日軍空襲,祝捷大會特意安排在傍晚舉行。 密支那市政廣場上,四千多國軍官兵已經排成了整整齊齊的幾個大方陣,除了擔任守備任務的112團以及陣亡的官兵外,新38師所有能站的官兵都到齊了,甚至是數百名重傷員也硬撐著來到了廣場上,執意參加這次祝捷大會。 新38師奪取密支那的戰事看似順利,傷亡其實不小。 第113聯隊畢竟是日本陸軍的精銳聯隊,又在華中戰場與國軍廝殺了整整四年,說他們是從血雨腥風中殺出來的老兵部隊,那是一點也不過分的,新38師雖然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全殲了第113聯隊,卻也付出了傷亡1500餘人的慘重代價。 激烈昂揚的軍樂聲中,岳維漢、羅卓英已經在孫立人的陪同下走上了主席台。 「岳總司令長官到……」伴隨著禮儀兵聲嘶力竭的怒吼聲,廣場上四千多國軍官兵齊刷刷地視線右移,無數道目光霎時聚焦到了岳維漢身上,這些目光中有冷漠,有不屑,更多的卻是憤怒,毫不掩飾的憤怒 包括孫立人在內,新38師全體官兵心裡都窩著一團火 作為一名軍人,自打他們披上八國銀行稅警總團的制服那天起,他們就已經在心裡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了國家,為了這個國家,為了這個民族,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去死但是,他們絕不願意被人輕視,更不能容忍別人的侮辱,岳維漢也不行 岳維漢剛在主席台上落座,遠處大街上忽然傳來了鼓樂吹打聲。 岳維漢扭頭看時,卻是密支那的數百名華人華僑打著橫幅,攜帶著各式各樣的慰問品趕來勞軍了,這些緬甸華僑的情緒都很激動,就連二十啷當歲的大小伙子都在邊哭邊笑,沒有在海外生活過的國人,永遠都體會不到緬甸華僑此時此刻的這種心情。 「國軍萬歲」 「中華民族萬歲」 「中國遠征軍萬歲」 緬甸華僑們邊走邊哭,一邊又喊著口號,隊伍很零亂,場面很搞笑,可岳維漢心裡卻是沉甸甸的。 新38師的許多官兵更是愧疚地低下了原本高昂的頭顱,他們差點就拋棄了生活在緬甸的這些僑胞,一旦他們真的向印度撤退或者翻過野人山回國了,這些緬甸僑胞的下場可想而知,殘暴的日本鬼子是絕不易放過他們的。 想到這裡,許多官兵心裡的憤怒情緒就減輕了許多。 岳維漢雖然侮辱了他們,卻也使他們免於犯下更多無可彌補的錯誤 很快,負責現場警戒的國軍憲兵就將數百名緬甸僑胞請到了主席台下的臨時觀禮台上,待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孫立人當即大步走到了主席台前,對著麥克風聲嘶力竭地道:「有請陣亡弟兄英靈就位」 麥克風餘音未了,國軍方陣中就走出了千餘名官兵,從旁邊那一溜的停屍棚裡抬出了五百多個擔架,在國軍方陣的最前面擺成了整整齊齊的一列,頃刻之間,整個廣場就變得鴉雀無聲,因為這些擔架上躺的赫然都是裹著白布的屍體。 孫立人當即轉身回頭,向岳維漢做了個請的手勢。 岳維漢大步上前站到麥克風後面,正要宣佈祝捷大會開始時,觀禮台上突然傳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旋即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媽媽已經從人群中衝了出來,就跟發了瘋似地搶到了其中一具擔架前,顫抖著雙手拿起了放在白布上的一根腰帶。 岳維漢不禁神情一凝,吐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老媽媽顫抖著雙手展開腰帶,上面赫然用紅絲帶繡著八個字:驅逐倭寇、還我中華。 「兒啊,我的四兒啊……」看到用紅絲帶繡成的八字家訓,老媽媽心中最後的那絲希望也頃刻間灰飛煙滅了,頓時悲呼一聲昏倒在地,不等孫立人下令,兩名國軍憲兵早已經搶上前來,將老媽媽扶了下去。 岳維漢轉身回頭,以垂詢的目光望向孫立人。 「曾四郎,緬甸藉華僑,民國二十六年和三個哥哥一道回國參軍,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以及徐州會戰,他的三個哥哥先後戰死,不過他並不知情。」孫立人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封遺書遞給了岳維漢,神情黯然地說道,「這是他的遺書,我原本打算在祝捷大會之後找到他的母親並將這封遺書親手交給她,不曾想……」 岳維漢默然,當即接過遺書對著麥克風念了起來。 娘,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的四兒已經永遠地離開這個塵世了。 娘,四兒不孝,兒時讓你操碎了心,長大後也沒能在您膝前盡孝,現在更是先你而去,再不能在百年之後給您老人家披麻戴孝送終入土了,夜闌人靜,兒時時在想,兒實在有失人子本份啊,兒未盡之孝道,只能拜託三位兄長了。 娘,您老人家不要為四兒悲傷,更不要難過。 人終有一死,能為國捐軀,能為民族戰死沙場,是兒子的榮幸,您老人家應該為兒子感到高興,兒子沒有給您丟臉,更沒有給祖國母親丟臉兒永遠都不會忘記,兒時你對我們兄弟四人的教誨:我們是炎黃子孫,我們是中國人 念罷遺書,岳維漢久久失聲,現場更是一片肅靜。 很樸實的遺書,談不上什麼文采,更沒有驚才絕艷的詞藻,卻字字蘊含著一名普通的國軍戰士對母親以及祖國的深深的愛,為了祖國,為了母親,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奉獻出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們最寶貴的生命,這……就是中國軍人 令人窒息的寂靜中,岳維漢突然跪倒在地,向著台下四千多官兵重重叩了個響頭 第404章 你們是英雄 看到岳維漢突然跪地叩頭,新38師全體官兵頓時一片嘩然。 孫立人見狀也是神情一凜,他原以為岳維漢只是隨口說說,絕不可能真的兌現承諾當眾下跪,然而現在,岳維漢卻真的當著新38師四千多官兵的面跪下了,而且還重重地叩了個響頭,這一刻,孫立人真的有些看不懂岳維漢了。 不過有一點很明顯,岳維漢絕對是個言出必踐的人 「哎呀,總座,使不得,這可千萬使不得喲。」遠征軍副總司令羅卓英上將趕緊搶上前來,試圖扶起岳維漢,岳維漢只是側頭冷冷地瞪了一眼,羅卓英上將便訕訕地收回了手,一時間羅卓英只覺尷尬無比,站著吧似乎不妥,跟著下跪吧,又不願意。 岳維漢再不理會羅卓英,將麥克風稍稍拉低,大聲說道:「古人云,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天地與雙親,可是今天,我,中國遠征軍總司令長官岳維漢,卻給你們跪下了你們不是我的雙親,你們也不是天和地,但是你們比天更高,比地更大」 「這一跪,你們當之無愧,因為你們是英雄中國的民族英雄」 「弟兄們,剛才這記響頭,是全中國四萬萬同胞的,我代表四萬萬同胞感謝你們,感謝你們這四年的浴血抗戰如果沒有你們的浴血堅持,中國早就亡了,四萬萬同胞也早就當了亡國奴了」 說罷,岳維漢又重重地叩了第二記響頭,再直起身時,岳維漢的額頭已經腫了。 「弟兄們,這第二記響頭,是全緬甸五十萬華僑的,更是整個東南亞八百萬僑胞的,我代表東南亞八百萬華人華僑感謝你們,感謝你們冒著生命危險,不辭艱辛,來到東南亞幫助他們抗擊日寇的侵略,保衛他們的家園」 說罷,岳維漢又重重叩下第三記響頭,再起身時,額頭已經鮮血直流了。 「這第三記響頭,卻是我岳維漢個人的弟兄們,你們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兵,我為有你們這樣的兵而感到驕傲,現在,我誠懇地請求你們原諒,我收回在胡康河谷所說的話,稅警總團絕不是什麼保安團,而是最精銳的國軍部隊」 整個廣場一片肅靜,只有岳維漢的聲音在廣場上空繚繞不散。 包括孫立人在內,新38師全體官兵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岳維漢叩下三記響頭之後,他們積鬱胸中的怒氣和怨氣早已經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悲壯和決然,英雄不是隨便當的。 「姓岳的,你啥也別說了」隊列中,一個中校營長兩眼泛紅,聲嘶力竭地怒吼道,「別他娘的再在這裡賺人眼淚了,你敢當眾下跪,足見你是個言出必踐之人,只要你有種,咱們弟兄絕沒二話,只要是抗日打鬼子,這百來斤肉,就擱緬甸了」 「說的對」又一個營長大聲附和道,「自打加入遠征軍,自打踏出國門,弟兄們就沒再打算活著回去了英雄不英雄,咱們不在乎,稅警總團是精銳還是雜牌,也不是你姓岳的說了算,不過,就衝你剛才這三記響頭,咱們認你這個總司令」 主席台上,孫立人的劍眉卻不經意間蹙緊了,作為一個擁有成熟政治主張和世界觀的少將師長,孫立人當然不會如此輕易就毫無保留地接納岳維漢,不過,他麾下的這些營長、連長、排長以及普通士兵卻似乎很吃岳維漢這一套。 岳維漢的嘴角忽然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旋即長身而起。 剛才的這番「表演」雖然也是發自岳維漢本心,也成功地獲得了基層軍官以及普通士兵的認同,不過,要想真正得到這些官兵的擁護,僅憑這個是遠遠不夠的,要想真正贏得新38師乃至整個遠征軍的軍心,必須從根本處入手 什麼是一支軍隊的根本?不是別的,就是軍餉 軍隊,作為一個國家的武裝力量,他們肩負著保家衛國的天然使命,絕大多數時候,軍隊都會無怨無悔地為國而戰,為民族而犧牲,但是,軍隊的士兵也是血肉之軀,他們也有七情六慾,他們不是鐵人,他們也同樣需要養家餬口 軍人可以為了國家而流血,岳維漢卻不能讓他們既流血又流淚。 「弟兄們,有個好消息我必須告訴你們。」岳維漢扶了扶麥克風,擲地有聲地說道,「從這個月開始,遠征軍的軍餉不再發給法幣,改發美元,列兵的軍餉是10元注意,這不是法幣,而是美元,列兵每個月10美元」 主席台下的官兵們面面相覷,都不清楚10美元意味著什麼。 岳維漢微微一笑,接著解釋道:「每個月10美元,相當於40塊現大洋」 台下的官兵先是一愣,旋即轟然歡呼起來,每個月40塊現大洋,對於國軍來說絕對是史無前例的「巨額」軍餉了,在國軍的歷史上,軍餉最高的要數沒進關之前的東北軍,可那時的東北軍每個月也不過七八塊銀元的軍餉啊。 更重要的是,美元不像法幣,法幣天天都在貶值,美元卻相當堅挺 民國二十七年前,四元法幣和一美元幾乎是等值的,可是現在,兩百塊法幣的購買力都已經趕不上一美分了,現在,中央軍一個少校的軍餉差不多就是200法幣,這在三年前,可是一筆巨款了,然而現在,卻連下館子吃頓便飯都遠遠不夠了。 站在旁邊的孫立人同樣神情振奮,不過心裡也難免有些失落。 一方面,孫立人是打心眼裡替遠征軍的全體官兵感到高興,假如岳維漢真能替遠征軍官兵爭取來這麼高的軍餉,既便真的馬革裹屍那也值了,可另一方面,孫立人也明白,假如這事真能落實,那就意味著,誰都無法阻止岳維漢對遠征軍的絕對掌控了 另一邊的羅卓英聽了卻不免心裡打鼓,小聲提醒岳維漢道:「總座,遠征軍的軍餉改發美元可不是小事,是不是應該事先徵得軍委會和蔣委員長的同意?還有,普通列兵都發給每個月10美元的軍餉,是不是規格太高了?」 「規格太高?」岳維漢伸手摀住麥克風,冷然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美國政府提供給遠征軍的軍餉規格是按照的美國陸軍的標準吧?美國陸軍的普通列兵每個月都有50美元的軍餉,我只給遠征軍發10美元,就規格高了?」 羅卓英啞口無言,因為他知道岳維漢說的都是事實。 中國遠征軍的軍餉的確是美國政府提供的,而且最低標準的確是每個月50美元,遠征軍十萬官兵,美國政府每個月僅僅只是支付軍餉就高達上千萬美元,如果將這筆錢兌換成法幣,那將是個天文數字,國民政府當然不會如數下發給遠征軍。 事實上,遠征軍踏出國門後,每月領取的軍餉額度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而且領取的依然是法幣,至於那巨額的美元,則毫無懸念地落入了四大家族控制的各大銀行,然後很快又如數存回了四大家族子弟開在美國本土銀行的個人戶頭裡。 不僅遠征軍的巨額軍餉如此,甚至連美國政府提供給國民政府用來購買軍火物資的巨額美元,也大量流回美國並成了四大家族的個人資產,這也是史迪威與蔣委員長發生激烈爭吵並建議美國政府將援助提供給八路軍的主要原因。 對於這些陰暗的內幕,岳維漢作為穿越者,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岳維漢壓根就沒想過要徵得蔣委員長以及軍委會的同意,岳維漢唯一需要說服的對象就是史迪威,只要說服了史迪威,美國政府提供給遠征軍的所有軍餉、物資以及軍火,都將直接交到遠征軍的手中。 一句話噎住羅卓英,岳維漢才鬆開掩住麥克風的手,大聲宣佈道:「現在我宣佈,祝捷大會開始……」 ………… 英帕爾。 史迪威正在收拾行裝,準備乘飛機返回緬甸。 這聽起來很瘋狂,史迪威才剛剛從緬甸撤離,在英帕爾呆了還不到24個小時,就又急匆匆地準備返回緬甸了。 亞歷山大等英國貴族甚至連假惺惺的勸阻都沒有。 對於這些高傲的英國貴族老爺來說,美國人史迪威根本就是個不受歡迎的人物,英國貴族老爺唯一需要的就是美國的飛機、軍艦還有大規模的陸軍部隊,而不是少數幾個只知道指手劃腳、裝腔作勢的高級軍官。 …………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啪」蔣委員長將手中的電報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旋即長身而起,背負雙手在書房裡急速地來回踱步,一邊踱步一邊怒沖沖地罵道,「娘希匹,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他的眼裡還有沒有軍委會,還有沒有我這個領袖?」 旁邊的何上將、陳上將以及戴局長噤若寒蟬。 事情誰都已經知道了,電報是羅卓英發回來的,說岳維漢準備遊說史迪威,將美國政府提供給遠征軍的軍餉直接下發給遠征軍,這樣一來,國民政府立刻就少了每個月近千萬美元的財政來源,更重要的是,蔣委員長覺得他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達令,你犯不著為這種事情生氣,既便史迪威同意,美國政府和羅斯福總統也不可能答應岳維漢的無理要求,中國遠征軍永遠都是中國的軍隊,這支軍隊的軍餉理所應當由軍委會來核發」這種時候,也只有蔣夫人敢出面勸說處於暴怒中的蔣委員長。 蔣委員長聞言頓時心頭一動,說道:「夫人,你立即出面召見美國駐華使節,向美國政府表明國民政府的堅定立場。」 「好的。」蔣夫人欣然點頭道,「我這就去安排。」 ………… 緬甸,密支那。 史迪威已經返回緬甸,並且進駐了遠征軍設在密支那的司令部。 岳維漢幾乎沒費什麼口舌,就得到了史迪威的贊同,史迪威對國民政府的貪污腐敗早已經極度不滿了,作為一名美國公民,卻要眼睜睜地看著美國人民節依縮食提供的大量援助落入四大家族的私人帳戶,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密斯特岳,你放心,不僅中國遠征軍,還有即將開來緬甸的39集團軍,也將完全按照美國陸軍的標準核發軍餉,而且不再經過國民政府,直接由美國政府發餉,美國政府將像對待自己國家的軍隊那樣對待中國的軍隊。」美國老頭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 說這話,史迪威還是有底氣的,作為中緬印戰區的總參謀長,史迪威同時負責監管美國援華資金以及物資的使用情況,史威迪或許沒有權力將美國政府的援華物資提供給晉綏軍或者八路軍,但直接給緬甸的遠征軍發餉卻是絕對不在話下的。 岳維漢當然相信史迪威的能量,當下微笑道:「史迪威將軍,中國沒有強大的工業,也沒有強大的科技,但我們有大量優秀的老兵以及永不枯竭的後備兵源如果有必要,中國完全可以在太平洋戰場甚至是非洲戰場投入上百萬的武裝部隊」 「ok,ok」史迪威連連點頭,旋即豎起大拇指道,「中國士兵,頂好」 說此一頓,史迪威又道:「我已經向五角大樓和白宮正式提交報告,建議由美國政府提供資金以及武器,武裝30到50個師的中國部隊,從緬甸發動局部反攻,從而減輕幾內亞以及澳洲的壓力,並為美軍的反攻爭取時間。」 岳維漢聞言頓時心頭一跳,史迪威所說的30到50個師的中國部隊,顯然應該是美國陸軍的編制,美國陸軍一個師的編制基本上是15000人左右,50個師那就是75萬大軍了,假如遠征軍真的擴充成為75萬清一色美械的精銳部隊,再加上美國政府的強大的後勤保障能力,別說反攻東南亞了,只要美國海軍能搞定日本海軍,就是登陸東京灣那也是小菜一碟 第405章 空中絞殺 民國三十年(1941年)七月中旬,日本南方軍以印度支那為前進基地,向東南亞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在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內,日軍就席捲了幾乎整個東南亞。 在緬甸戰場,日軍推進之順利更是遠遠超出了南方軍司令部的估計。 日軍第56師團在襲戰臘戌之後,繳獲了大量的美國援華汽車,並利用這些汽車運載數千步兵沿著滇緬公路向北迅速追擊。 滇緬公路沿線,中國遠征軍兵敗如山倒,日軍幾乎就沒有遭到任何像樣的低抗,天皇的士兵頓時信心暴漲,都認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力量能夠阻擋他們的前進了,他們將一直這樣追擊下去,直到奪取中國的陪都——重慶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岳維漢來到了緬甸,日本人的美夢驚碎了 岳維漢接替杜聿明成為中國遠征軍的總司令之後,在最短的時間內空降緬甸戰場,並成功地激發了遠征軍的鬥志,一舉拿下了密支那密支那易手之後,中國遠征軍頓時就擁有了可供美軍運輸機起降的前基進地,緬甸的戰局重新出現了變數。 不過,偷襲密支那的得手,並不足以扭轉遠征軍所面臨的嚴峻局面,日軍仍然牢牢地佔據著緬甸戰場的主動權,中國遠征軍相比日軍第十五軍團,在兵力、戰場環境以及兵員素質這三大主要因素上全面處於下風。 兵力方面,緬甸戰場的日軍第十五軍團擁有四個野戰師團將近十萬人。 在仁安羌以及同古戰場,日軍第十五軍團均付出了慘重的傷亡,可日本海軍已經將英國海軍逐出了孟加拉灣,通過海路以及鐵路線,日軍的後備兵源可以迅速登陸仰光並輸送到緬北前線,到現在為止,日軍第十五軍團的兵力甚至還略有增加。 而中國遠征軍目前卻僅有七萬餘人,其中還有不少官兵患病或者受傷,真正可用之兵已經不足五萬人,更糟糕的是,中國遠征軍無法從西南大後方獲得兵源補充,美國政府雖然已經決定開闢空中航線繼續向中國輸血,可是,駝峰航線的開闢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戰場環境方面,除了生活在緬甸的幾十萬華僑外,幾乎所有的緬甸土著都支持日軍,在緬甸,中國遠征軍更像是入侵者,而日軍則更像是緬甸土著的「解放軍」,所以,中國遠征軍往往會遭遇意想不到的困難,而日軍則可以獲得廣泛的支持。 兵員素質方面,中國遠征軍和日軍第十五軍團相比差距明顯 日軍士兵普遍信奉武士道精神,大多悍不畏死,不過在精神層面,中國遠征軍絕不比日軍遜色多少,然而,在兵員素質尤其是軍官素質上,中國遠征軍相比日軍就差遠了,日本士兵普遍擁有初中文化,基層軍官更是全部從士官學校畢業的,反觀中國軍隊,不管是普通士兵還是基層軍官,絕大多數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文盲 士兵沒有文化不可怕,只要不怕死就基本合格了。 軍官如果沒有文化,往往就意味著魯莽的指揮,冒失的決斷,愚蠢的防守,甚至是白癡般的自殺式進攻,沒有文化的軍官,越勇敢越不怕死,對於軍隊的危害就越大,像「李雲龍」那樣的文盲級戰術大師,不僅罕有,而且需要漫長的成長過程。 岳維漢雖然擁有妖孽級的戰術指揮能力,可面對一大群魯莽、無知、冒失並且愚蠢的基層軍官,他也同樣無能為力,在太行山根據地,岳維漢也是花了極大的精力,先後創辦了太行軍校以及軍官速成訓練營,才使39集團軍基層軍官的素質有了質的提升。 總之,遠征軍所面臨的局面仍然很嚴峻,稍有不慎就是全線崩潰之結局 值得慶幸的是,緬北密支那與印度汀江之間的航線已經貫通,有了這條空中生命線,遠征軍的後勤補給是基本無憂了,正因為此,遠征軍才有了殊死抵抗的底氣,只要堅持兩到三個月,39集團軍就將進入緬甸,戰局就將迎來轉機 ………… 仰光,第十五軍團司令部。 作戰室裡,飯田祥二郎、諫山春樹等高級將領已經齊聚摸擬沙盤旁邊。 諫山春樹神情凝重地向飯田祥二郎說道:「司令官閣下,雖然還沒有確切的情報,但是戰車第14聯隊的集體玉碎已經是確鑿無疑了,航空偵察兵報告,支那軍已經在孟拱沿線擺頑抗之架勢,至此,岳維漢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固守待援」 「固守待援?」飯田祥二郎沉聲道,「支那軍的後勤補給怎麼解決?」 「肯定會依賴美國空軍的空運補給。」諫山春樹指了指密支那的標誌,說道,「這也是岳維漢捨近求遠奪取密支那的唯一理由,因為密支那擁有英軍修建的機場。」 「美國空軍的空運補給?」飯田祥二郎沉吟片刻,旋即回頭向第5飛行集團司令官小田英良中將道,「小田君,請您務必出動航空隊炸毀密支那的機場,拜託了。」 小田英良獰笑道:「飯田君,你放心,大日本皇軍的第5飛行集團絕不會讓任何一架美國運輸機在密支那機場降落。」 ………… 昆明,巫家壩機場。 陳納德正召集飛虎隊駐昆明機場的百餘名飛行員開會。 美國人崇尚自由,無論什麼事情都必須經過集體討論然後才能做出決定,陳納德雖然是飛虎隊的隊長,可關于飛虎隊是否併入美國空軍的問題,他個人也同樣無法做出決定,他必須首先徵得大多數飛虎隊員的同意才行。 「哦,不,讓五角大樓的公文見鬼去吧」 「傻瓜才回美國空軍服役,我討厭死氣沉沉的軍營」 「是的,我絕不會離開昆明,我喜歡這裡的姑娘,她們讓我著迷。」 「長官,如果五角大樓願意支付我們500美元的周薪,我們或許可以考慮。」 飛虎隊員的意見驚人的統一,這些傢伙原本就是美國空軍中的刺頭,因為不習慣軍營的氛圍才選擇提前退役前來中國淘金,現在讓他們放棄每月500美元的高薪,回歸美國空軍去拿每個月150美元的薪水,他們當然不願意。 更重要的是,在美國援華志願航空隊裡服役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甚至可以在基地大樓裡公然召ji,可一旦重歸美國空軍,就要受到諸多軍規條令的約束了,再想繼續現在這種風流快活的愜靡爛生活,那是絕無可能了。 「嗨,免崽子們,你們真令我失望。」陳納德皺眉道,「難道你們眼裡就只有金錢和女人嗎?你們就不願意為了美國,為了自由而戰嗎?」 「長官,你這話應該去跟羅斯福或者馬歇爾去說。」 「是的,美國空軍的軍規條令早就應該改革了,那些骯髒的政客真應該好好想想,為什麼美國空軍留不住最優秀的飛行員?當初是他們將我們逐出了美國空軍,現在需要我們為他們賣命了,就想到調我們回去了,上帝,這太無恥了。」 陳納德的一席話卻招來了飛虎隊員們更激烈的反駁。 正爭執不下時,情報站的一名中方工作人員忽然跑了進來,神情緊張地道:「長官,各電台小組發回急電,大量的日軍轟炸機以及戰鬥機正從河內、曼谷以及仰光機場起飛,從日軍機群的飛行方面判斷,轟炸目標疑似緬北密支那。」 前文說過,陳納德在中國採用了一套預警系統。 這所謂的預警系統聽上去挺神秘,說穿了其實就是一群潛伏在日占區的諜報小組,一旦日軍各機場有飛機起飛,這些諜報小組就能迅速將消息傳回昆明巫家壩機場的基地大樓,飛虎隊就能提前得到消息,並做好升空應戰的準備。 「大量日機?有多少?」原本顯得有些懶洋洋的陳納德突然間變得精神抖擻,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又或者是發現了獵物的獵豹。 「從曼谷、河內以及仰光機場起飛的日機就超過了一百架」 「陸基起飛的日機就超過了一百架?沒準還有從空母起飛的日機,這可是大規模的集群轟炸行動了」陳納德興奮地搓了搓手,旋即回頭向那些飛虎隊員怒吼道,「兔崽子們,是否回歸美國空軍以後再說,現在該幹活了,gogogo」 陳納德一聲令下,百餘名飛虎隊員頓時飛也似地下了基地大樓。 不到十五分鐘,駐守在巫家壩機場的兩個P-40戰鬥機中隊就已經全部升空,在空中完成編隊之後,逕直向著緬北的密支那呼嘯而去,與此同時,駐守在雲南保山機場還有密支那機場的兩個飛行中隊也紛紛升空,做好了應戰準備。 此時,美國援助中國的又一批120架P-40戰鬥機已經運抵昆明,飛虎隊能夠升空作戰的戰鬥機已經達到了200餘架,再加上飛虎隊員已經熟悉了陳納德的「狼群」戰術,飛虎隊的戰鬥力相比剛組建時已經有了極大的提升。 抵達密支那上空後,飛虎隊旋即派出偵察機搜索東南空域。 密支那機場原本是有雷達站的,不過英軍在撤離之前,卻把雷達站等重要的機場設施全部給炸了,日軍佔領密支那之後,還沒來得及修復雷達站就讓遠征軍給滅了,飛虎隊無法得到地面雷達的引導,就只能派出偵察機進行空中搜索了。 半小時後,有偵察小隊緊急報告,發現了日軍機群 ………… 密支那東南空域兩百公里,龐大的日軍機群正呼嘯向前。 日軍機群由30多架九七式水平轟炸機以及50多架九九式俯衝轟炸機組成,南方軍配屬緬甸第十五軍團的第5飛行集團可謂是精銳出動了。 如此龐大的轟炸機群,卻只有區區20餘架零式戰鬥機護航。 小鬼子這麼做還真不是輕敵大意,因為密支那機場的雷達站不可能在短時間內修復,從河內、曼谷、仰光機場以及停泊在新加坡港的空母上起飛的轟炸機群,全部航程都在日占區內,飛虎隊的空中警戒根本就覆蓋不了這些空域。 正常情況下,只有密支那機場挨了炸,飛虎隊才會知道消息。 等到飛虎隊緊急升空趕來密支那攔截時,日軍的轟炸機群早已扔完炸彈返航了,一旦遠離了密支那附近空域,茫茫天空,飛虎隊再想找到日軍轟炸機的行蹤,根本就是癡心妄想,這個時代的戰鬥機,可沒有裝備機載雷達。 日本人並不知道,陳納德早已經將「觸角」伸到了他們的眼皮底下 日軍機群的通訊頻道裡一片寂靜,偶爾才會有富田大佐的聲音響起。 富田大佐是整個日軍機群的領航員,這老鬼子在關東軍第3飛行集團服役多年,參加過諾門坎戰役,與蘇聯空軍有過交鋒,也曾參加過偷襲珍珠港元的軍事行動,美國太平洋艦隊的內華達號戰列艦就是這老鬼子炸掉的。 「各戰隊注意,各戰隊注意。」座機剛剛鑽出雲層,富田大佐就抓起了對講機,不疾不徐地說道,「即將抵達目標空域,即將抵達目標空域……」話音未落,富田大佐眼角的餘光忽然發現了一抹閃光,急扭頭看時,一截機尾迅速隱入了右前方的雲層。 不好,是飛虎隊的偵察機 富田大佐不愧是日軍的王牌飛行員,雖只是驚鴻一瞥,卻仍然準確地判斷出剛才是飛虎隊的偵察機,最多再過幾分鐘,飛虎隊的戰鬥機群肯定就會蜂擁而至,富田大佐當即抓起對講機下達戰鬥命令:「轟炸機戰隊保持隊形,戰鬥機戰隊,做好戰鬥準備」 日軍機群中僅有的20餘架零式戰鬥機頓時加速向前,擺開了戰鬥隊形。 倏忽之間,上百架盟軍戰機已經從前方的雲層中鑽了出來,透過機艙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蝗蟲 第406章 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密支那,中國遠征軍司令部。 二樓陽台,岳維漢高舉望遠鏡正在觀看激烈的空戰,陽台上已經壘起了兩個街壘,兩挺對空射擊的馬克沁重機槍也已經架好了。 「總座,危險。」羅卓英氣喘吁吁地爬上了陽台,連連招手道,「這裡太危險了。」 「尤青兄,不用緊張。」岳維漢淡淡地道,「小鬼子的飛機都已經被飛虎隊的戰鬥機給纏住了,他們根本就顧不上對地轟炸了。」 羅卓英戰戰兢兢地抬頭看時,只見無數飛機正在空中翻滾穿梭,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好幾架飛機冒起了黑煙,其中兩架飛機更是直接凌空爆炸了,這些飛機的機翼和機身上,都塗著醒目的「膏藥」圖案,顯然是小鬼子的飛機。 「總座,好像是飛虎隊佔了上風?」羅卓英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飛虎隊佔了上風,而是飛虎隊在屠殺小鬼子的轟炸機群。」岳維漢一邊調整望遠鏡的視角,一邊說道,「護航的日軍零戰機群已經被殲滅了,現在飛虎隊正在絞殺日軍的轟炸機群,就剛才這會功夫,已經有6架轟炸機被擊落了。」 話音未落,又有兩架日軍九九式俯衝轟炸機中彈冒煙了。 「哎呀,飛虎隊就是了不起呀,總座你看,小鬼子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羅卓英忍不住讚歎道,「要是咱們中國也能有這麼強大的空軍就好嘍。」 岳維漢的表情微微一窒,旋即放下望遠鏡,沉吟著說道:「是啊,尤青兄,你這話卻是提醒我了,咱們遠征軍是應該考慮組建一支自己的空軍部隊了,飛虎隊雖然厲害,可他們終歸不是中國人啊。」 「組建空軍?」羅卓英聞言一愣,旋即心中哂然。 羅卓英心想,空軍豈是這麼容易組建的?首先飛機從哪來?難不成美國政府會直接把飛機交給遠征軍?就算美國政府發神經,直接送飛機給遠征軍,遠征軍上哪找飛行員去?重慶倒是有不少清閒的飛行員,可蔣委員長肯給麼? 岳維漢自然不知道羅卓英在心裡嘲笑他,他是真的想組建自己的空軍。 當然,岳維漢也知道,遠征軍要想組建自己的空軍,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首先史迪威的關節必須打通,史迪威可是監管美國援華物資使用情況的「大總管」,只有獲得了史迪威的支持,美國政府才會考慮幫助遠征軍建立陸航部隊。 其次,跟陳納德的關係必須搞好,真要組建空軍,還得這廝訓練飛行員。 最後,遠征軍必須變得足夠強大只有遠征軍表現出了足夠強大的實力,讓羅斯福總統覺得幫助遠征軍建立陸軍航空兵是物有所值,美國政府才有可能頂住國民政府的壓力,直接幫助遠征軍組建陸軍航空兵。 不過,岳維漢自然是不會遇到困難就退縮的。 岳維漢的性格,說好聽些那叫意志堅定、作風頑強,說難聽些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一旦這廝做了決定,還真有股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當下岳維漢也沒心思觀賞密支那上空的空戰直播盛況了,直接下到地下指揮部找史迪威「套近乎」去了。 ………… 仰光,日軍司令部。 第十五軍團參謀長諫山春樹少將鐵青著臉走進了飯田祥二郎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第5飛行集團對密支那機場的轟炸行動遭到嚴重失敗,參與此次行動的戰鬥機和轟炸機幾乎損失殆盡」 「什麼?」飯田祥二郎霍然起身,難以置信地道,「嚴重失敗?」 「哈依」諫山春樹猛然低頭道,「此次行動,第5飛行集團原計劃在轟炸密支那機場後,再對孟拱沿線的支那軍陣地實施轟炸,結果機群才剛剛飛抵密支那上空,就遭到了飛虎隊的截擊,參與行動的100餘架戰機,只有不到20架返航」 飯田祥二郎的臉色頃刻間陰沉了下來,第5飛行集團一下就損失了80餘架飛機,可謂是元氣大傷了,更糟糕的是,日本的航空製造工業並不發達,生產的絕大部份戰機還要優先補給海軍,短時間內,第5飛行集團是別想恢復戰鬥力了。 這也意味著,至少三個月內,第十五軍團是無法得到空中支援了。 失去了航空兵的火力支援,第18、第33師團對孟拱的進攻勢必會大受影響,因為中國遠征軍擁有規模不小的裝甲部隊以及重炮部隊,再加上密支那機場的存在,中國遠征軍還可以獲得飛虎隊的空中火力支援。 飯田祥二郎當即大步走向左側牆壁,諫山春樹搶前兩步刷地拉開了帷幄。 地圖上,代表日軍第18、第33師團的兩個紅色箭頭已經延伸至孟拱附近,並且一左一右對孟拱形成了鉗形攻勢,飯田祥二郎對著地圖觀察了好半晌,突然問道:「諫山君,你說支那軍會不會突然轉入進攻?」 「進攻?」諫山春樹愕然道,「不會吧?」 說此一頓,諫山春樹又道,「支那軍在孟拱沿線可是構築了三道防禦工事,擁有堅固工事可以依賴的前提下,支那軍有可能向皇軍發起進攻嗎?以我對支那軍的瞭解,在這種情形下,支那軍只會選擇堅守,而不會主動進攻。」 「可是現在支那軍的指揮官是岳維漢。」飯田祥二郎不無擔憂地道。 諫山春樹卻不以為然地道:「岳維漢初來乍到,不可能這麼快就掌握支那軍的實際指揮大權,再加上此前岳維漢已經下令部隊沿孟拱展開,再驟然變更命令轉入進攻,那可是朝令夕改了,這很容易激起基層官兵的反感,我想……他不會如此不智吧?」 說此一頓,諫山春樹又道:「退一步講,即便孟拱當面的支那軍突然轉入進攻,那也只有不到三個師的部隊,根本就不是第18、第33師團的對手。」 飯田祥二郎卻擺了擺手,沉吟片刻後道:「命令部隊,就地轉入防禦。」 「哈依」飯田祥二郎已經做出決定,諫山春樹便不再多說什麼了,當即領命去。 ………… 密支那,遠征軍司令部。 空戰剛剛結束,岳維漢就召開了緊急作戰會議。 遠征軍的7個師長中,只有孫立人和戴安瀾參加了會議,可既便是這樣,會上還是出現了嚴重的意見分歧。 「進攻」岳維漢拍了拍會議室牆上的地圖,大聲道,「只有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進攻?」旁邊的羅卓英冷不防嚇了一跳,失聲驚呼道,「總座,我沒有聽錯吧?」 「尤青兄,你沒有聽錯。」岳維漢微微一笑,又道:「趁日軍北進集團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之前,以第五軍直屬裝甲團為前鋒,以200師為主力,一舉擊潰左路之日軍第33師團,旋即迂迴側後,配合新22師、98師圍殲日軍第18師團於孟拱附近」 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這點已經被「沙漠之狐」隆美爾所證明了,在北非戰場,隆美爾憑借絕對弱勢的步兵以及裝甲兵,在沒有空中支援的前提下,向兵力以及裝甲力量處於絕對優勢的英軍悍然發起了進攻,結果英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兵敗如山倒 戴安瀾和孫立人面面相覷,他們明顯有些跟不上岳維漢的思路了,在日軍北進集群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之前發起主動進攻?問題是日軍的危險在哪?目前的態勢,怎麼看都是遠征軍處於絕對劣勢,哪來的轉守為攻的戰機呢? 岳維漢卻的確發現了稍縱即逝的戰機 密支那空戰之後,日軍駐緬甸第十五軍團的陸軍航空兵已經遭到重創,短時間怕是很難恢復元氣了,如此一來,飛虎隊就將毫無懸念地奪取緬北的制空權,這也意味著中國遠征軍將可以得到飛虎隊的空中火力支援 在地面,遠征軍也擁有80餘架T-26坦克,100多輛裝甲車以及24門150mm口徑的野戰重型榴彈炮,而且這些重裝備都是完好無損的。 只要戰機把握得好,這將是一股無法阻擋的突擊力量。 如果緬甸日軍沒有喪失制空權,中國遠征軍的這點裝甲力量其實根本不算什麼,可是現在,緬甸日軍卻偏偏喪失了制空權,這就是中國遠征軍的好機會了,日軍再頑強,也不可能用血肉之軀擋住鋼鐵洪流 有強大的地面突擊力量,還有全程空中支援,此時不進攻,更待何時? 還是史迪威見過世面,知道空地協同的厲害,再加上這美國老頭天性喜歡冒險,當即連連點頭道:「太棒了,這真是個絕妙的好主意中國遠征軍擁有足以撕開日軍防線的裝甲突擊力量,現在又有了飛虎隊的空中支援,還有什麼理由不主動進攻?」 「總座,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見史迪威跟岳維漢意見一致,羅卓英已經嚇得冷汗交流了,當下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勸道,「第五軍才剛剛構築起完整的防禦工事,卻又要捨棄工事向日軍主動進攻?卑職擔心……官兵們想不通啊。」 「沒什麼想不通的。」岳維漢很無恥地說道,「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孫立人和戴安瀾聞言忍不住撇了撇嘴,岳維漢說這話,他們是怎麼聽怎麼彆扭,說到戰場抗命,還能有人比岳維漢更厲害嗎? 不過,孫立人和戴安瀾也承認,岳維漢的戰場洞察力的確很厲害。 剛剛孫立人和戴安瀾還有些不明所以,可史迪威一說,他們就立刻明白了,這的確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更重要的是,日軍很難相信中國遠征軍會突然間從防禦轉入進攻,這就具備了兵法上說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有利因素。 ………… 孟拱東南五十里,日軍第33師團主力正沿著公路滾滾北上。 第33師團是武漢會戰前夕緊急動員編成的,是個三單位制野戰師團,擁有3個步兵聯隊以及工兵、輜重、野炮、搜索各1個聯隊,搜索聯隊其實就是縮減版的戰車聯隊,擁有2到3個輕戰車中隊,1個步兵中隊以及1個炮戰車中隊。 南方軍剛編成時,除了直屬司令部的戰車第4、第14聯隊外,10個野戰師團中,有7個師團的騎兵聯隊替換成了搜索聯隊,單就裝甲力量而言,南方軍明顯強於華北方面軍和華中方面軍,關東軍由於擔負著防備蘇聯坦克集群的重任,裝甲力量是最強的。 滾滾車流中,日軍第33師團參謀長村田教生大佐一溜小跑來到了師團長櫻井省三中將的裝甲車前,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師團長閣下,飯田司令官閣下急電,我師團立即停止前進,就地構築工事轉入防禦。」 「什麼?」櫻井省三愕然道,「停止前進,就地轉入防禦?」 「哈依」村田大佐猛然低頭,旋即重重伸手,將電報遞給了櫻井省三。 看完飯田祥二郎的電令,櫻井省三不屑地道:「防禦是懦夫行徑,大日本皇軍又豈能固守陣地,等著弱小的支那軍前來進攻?命令部隊,繼續前進,務必搶在第18師團之前拿下孟拱鎮,我師團雖然不是常設師團,可那只是番號上的區別」 「哈依」村田大佐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轉身揚長而去。 櫻井省三隨手撕掉飯田祥二郎的電令,旋即矮身鑽回了裝甲車。 在日本軍隊中,海軍的高級將領通常都會嚴格執行上級命令,陸軍的高級將領卻常常上演「陣前抗命」的戲碼,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日軍參謀本部對於這種現象居然是持鼓勵態度的,抗命的陸軍將領只要冒險成功,就絕不會被追究責任。 歷史上,阪垣征四郎、多田駿、杉杉元、東條英機等等凶名昭著的日軍將領,幾乎都是依靠戰場抗命而嶄露頭角的。 第407章 鋼鐵洪流(上) 孟拱,遠征軍前沿陣地。 岳維漢在羅卓英、戴安瀾等高級軍官的簇擁下走進了200師第598團的團部。 看到一大群金光燦燦的將星走進了作戰室,第598團團部的作戰參謀們急挺身立正,團長鄭庭芨上校當即大步上前,啪地立正,敬禮道:「中國遠征軍第五軍第200師第598團團長鄭庭芨偕全團官兵歡迎總座前來巡察,請總座訓示。」 岳維漢擺了擺手,淡然說道:「該忙啥還是忙啥吧。」 「是」鄭庭芨一揮手,作戰室裡的參謀們便重新忙碌了起來。 岳維漢旋即走到了懸掛牆上的地圖前,問道:「鄭團長,介紹下昨天的戰況。」 遠征軍在孟拱總共構築了三道防線,200師就處於第一線,而598團又處於200師的最前沿,可以說是整個遠征軍防禦體系中最突前的部隊,而且598團的陣地還正對著日軍北上的公路,所以在昨天下午,598團最先遭到了日軍的攻擊。 鄭庭芨團長當即回答道:「總座,小鬼子的前鋒部隊於昨天下午四點左右抵達,旋即向我團9連陣地發起試探性攻擊,被我9連擊退,晚上十時左右,鬼子主力萬餘人趕到,不過潛伏哨報告,並沒有發現小鬼子的坦克還有大炮。」 「哦,沒有發現坦克、大炮?」岳維漢聞言心頭一動。 「孟拱以南數十里的公路已經被我軍所破壞,尤其是兩座小型公路橋被炸,所以鬼子的重裝備上不來了。」戴安瀾淡然回答道。 岳維漢當即回頭,向坦克團團長胡獻群道:「胡團長,坦克團準備好了嗎?」 「報告總座」胡獻群啪地立正,朗聲道,「坦克團已經全部進入攻擊位置」 「好」岳維漢點了點頭,又向炮兵團團長朱茂榛道,「朱團長,你的炮兵呢?」 「報告總座,炮兵團已經準備就緒,射擊諸元已經全部標定」朱茂榛大聲回答道。 岳維漢拍了拍朱茂榛的肩膀,旋即回頭向戴安瀾道:「戴師長,200師準備好了嗎?」 對於戴安瀾這位歷史上的抗日名將,岳維漢心裡其實並沒有多少信心,戴安瀾出身黃埔軍校,從北伐開始就一直在戰場上廝殺,可謂身經百戰,但是必須得指出,無論是他所接受的軍校教育,還是所參加的戰鬥,跟現代軍事都是毫無干係的。 這也是所有黃埔系將領的普遍弱點,他們在黃埔軍校所學習和接觸的只是近代的軍事理論和指揮技巧,這是由當時黃埔軍校教官的素質決定的,一大批從保定軍校、雲南講武堂畢業的舊教官,又怎麼可能教出懂得現代軍事的學員呢? 所以,黃埔系將領基本上無法勝任裝甲部隊的指揮重任,歷史上,杜聿明、廖耀湘、張靈甫等黃埔系將領常常在解放戰場上被裝備全面落後的共軍整師整兵團地殲滅,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這些黃埔系將領根本就不懂得如何運用裝甲部隊。 事實上,不要說國軍將領,就是同時期的日軍將領也大多不會指揮裝甲部隊。 直到山下奉文等人前往德國系統地學習了古德裡安的閃擊戰,日軍才初步掌握了裝甲部隊的指揮技巧並迅速應用於實戰,在東南亞戰役中,隸屬於南方軍的戰車部隊大放異彩,第25軍團司令官山下奉文更是贏得了「馬來之虎」的赫赫威名。 不過,岳維漢並不指望戴安瀾來指揮新五軍的裝甲部隊,他只希望第五軍的裝甲部隊在向前推進時,200師的步兵能夠及時跟進,而不要讓裝甲部隊變成一支突前的孤軍,真要出現這種情形的話,裝甲部隊的後勤補給線就很容易被日軍切斷,國軍的坦克和裝甲車一旦中斷了油料供應,那就變成一堆廢鐵了。 戴安瀾聽出了岳維漢對200師的不信任,當下皺眉道:「我們200師絕不會拖第五軍的後腿,更不會丟中國遠征軍的臉,總座別忘了,三年前在衡陽戰場,咱們200師也曾大敗擁有『鋼軍』綽號的日軍第5師團。」 「很好。」岳維漢欣然點頭道,「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真正的名將和鋼鐵雄師從來就不是喊出來的,而是從戰場上打殺出來的,戴師長,我希望現在的200師還是三年前參加衡陽會戰的那支部隊,一支令日寇聞風喪膽的鐵軍」 旁邊的史迪威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當下向岳維漢道:「岳,可以開始了嗎?」 史迪威的確是有些等不及了,自從來到緬甸戰場之後,這美國老頭幾乎就沒順心過,無論他怎麼上竄下跳,搖旗吶喊,英國人就是不配合,中國人就是不聽話,從而導致盟軍在曼德勒、在緬北戰場連續潰敗,史迪威雖說沒有責任,卻也臉上無光。 現在,因為岳維漢的到來,史迪威終於看到了曙光,反攻的曙光 此時的歐洲戰場和非洲戰場,盟軍部隊都還在苦苦支撐,反攻還遙遙無期。 假如,岳維漢的冒險能夠成功,那麼緬甸戰場的國軍就將成為整個二戰中最先轉入反攻的盟軍部隊,而緬甸戰場也將成為最先轉入反攻的戰場,作為中緬印戰區的總參謀長,史迪威自然也是倍有面子。 「當然。」岳維漢欣然點頭,正欲下令時,前方忽傳來了槍炮聲。 旋即就有軍官匆匆入內,報告道:「總座,日軍向我前沿陣地發動了進攻」 「總座,小鬼子都已經開始進攻了,咱們要是也發動進攻的話,那就成遭遇戰了,還是先防守,緩緩再說吧?」羅卓英苦著臉,試圖說服岳維漢放棄反攻的計劃,他也是沒轍,因為蔣委員長已經給他下了密令,要他盡可能地中止遠征軍的反攻計劃。 蔣委員長雖然遠在重慶,可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遠離過緬甸戰場。 在蔣委員長看來,英國人都已經跑了,美國人又沒有直接出兵的意思,單憑遠征軍這六七萬殘兵敗將,是絕無可能打敗緬甸日軍的,所以反攻只能是自取滅亡,蔣委員長可不喜望遠征軍跟著岳維漢這個瘋子在緬甸戰場全軍覆滅。 岳維漢卻沒有理會羅卓英,只是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朗聲道:「現在開始對表,時間是上午七點二十五分。」 戴安瀾、胡獻群、朱茂榛等主官遂即開始對表。 對好表,岳維漢旋即下令道:「七點三十分,炮兵團開始炮擊;八點整,炮兵團延伸射擊,坦克團從日軍正面發起進攻,600團徒步跟進;在坦克團發起進攻的同時,工兵團開始搶修公路,公路一旦修復,炮團迅即前移。」 ………… 孟拱對面,日軍第33師團駐地作戰室。 第33師團師團長櫻井省三中將雙手柱刀,正躊躇滿志地站在地圖前,師團部的十數名作戰參謀正在緊張地進行圖上作業,巨大的紅色箭頭已經非常接近孟拱了,櫻井省三非常確信,最遲今天下午,孟拱就將被紅色箭頭所覆蓋。 「師團長閣下」第33師團參謀長村田教生大佐大步來到櫻井省三身邊,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步兵第215聯隊攻擊不順,是不是暫緩進攻,待我師團之山炮聯隊及搜索聯隊趕到之後再行攻擊?」 「沒那個必要。」櫻井省三擺了擺手,淡然道,「命令215聯隊,加強攻擊力度。」 「哈依」村田教生猛然低頭,正欲轉身離去時,前沿陣地上突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巨大爆炸聲,村田教生側耳聆聽了片刻,旋即臉色大變道,「師團長閣下,好像是美式150mm口徑的野戰重型榴彈炮群」 「什麼,重炮群?」櫻井省三霎時變了臉色。 「師團長閣下」村田教生急道,「命令部隊轉入防禦吧?」 「八嘎牙魯」櫻井省三劈手扇了村田教生一記耳光,怒道,「支那軍既然擁有大口徑野戰重型榴彈炮群,此時再轉入防禦豈不是等著挨炸?皇軍只有加強進攻,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支那軍的防線,才可能消解支那重炮群的威脅」 說此一頓,櫻井省三又道:「命令215聯隊,出擊」 「哈依」村田教生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揚長而去。 ………… 前沿陣地。 日軍步兵第215聯隊的出擊陣地正遭到國軍的猛烈炮擊 遠征軍炮兵團足足擁有24門150mm口徑的野戰重型榴彈炮,這玩意的殺傷力相比日軍70mm口徑的九二步兵炮或者75mm口徑的野炮可是大得多了,既便是日軍105mm口徑的野炮,也遠遠無法與其相提並論。 150mm口徑的炮彈落下來,一炸就是一大片 距離爆炸中心10米以內的,不管是人畜還是鋼鐵裝備,直接就被氣浪撕成碎片,距離20米內的人畜,既便不被破片殺傷,也會被活活震死,距離50米內,破片殺傷力足以擊穿任何人體,一旦命中要害,基本上就報銷了。 24門150mm口徑的重炮進行集群炮擊,威力可想而知 再加上日軍趕到孟拱之後就直接投入了進攻,根本就沒有時間構築像樣的防炮工事,當國軍開始炮擊時,鬼子兵甚至連躲都找不著地方,兩輪排炮過後,出擊陣地上就已經扔滿了鬼子兵的斷腳殘軀,還有許多身受重傷卻仍未斷氣的鬼子兵正在慘烈地哀嚎。 「咻咻咻……」刺耳的炮彈尖嘯聲再次劃破長空,旋即就是連續不斷的巨大爆炸。 一個鬼子兵被一塊高速旋轉的破片直接從腰部切開,下半截留在原地,上半截卻飛出了十幾米外,落地後卻奇跡般地沒有斷氣,一邊殺豬般在慘叫,一邊拚命往回爬,試圖找回掉落的半截殘軀接回身上,不過只爬了不到兩米,鬼子兵就氣絕身亡了。 有個鬼子兵在炮彈落地前縱身撲進了彈坑,一發炮彈就在離他不到十米遠處爆炸,鬼子兵奇跡般地沒有被破片殺死,卻被爆炸掀起的泥土給活埋了,等附近的鬼子兵趕到挖開彈坑時,那鬼子兵早已經斷氣多時了。 日本步兵第215聯隊本部也遭到了炮擊。 聯隊長原田棟大佐掙扎著從倒塌的指揮部廢墟中爬出來時,只見副聯隊長以及聯隊部的幾個作戰參謀已經全部被炸死了,驚魂未定的原田棟大佐來不及喘口氣,就有軍官急步來到跟前,猛然收腳立正道:「大佐閣下,師團部急電」 原田棟急接過電報,匆匆看完後頃刻間神情慘然。 下一刻,原田棟猛然抽出軍刀向前用力舉起,旋即聲嘶力竭地怒吼起來:「旗語兵,命令各大隊,全線出擊出擊……」 旗語兵迅速將原田棟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下一刻,原本貓在戰場上躲避炮火的鬼子兵便紛紛翻身躍起,開始了決死衝鋒。 日軍步兵第215聯隊不愧是從中國戰場上殺出來的百戰精銳,既便遭到了國軍重炮群的毀滅性炮擊,各步兵大隊的編制和陣形都還沒有亂,鬼子兵們儘管死傷慘重,可他們的士氣卻仍然沒有遭到太大削弱,鬥志猶存 兩千多鬼子兵迎著猛烈的炮火迅速突進,不到片刻功夫就突進了數百米,眼看就要突入國軍陣地了,前方卻仍然是一片沉寂,鬼子兵還以為國軍已經在炮火的掩護下逃跑了,頓時越發地興奮起來,嗷嗷叫著繼續向前衝鋒。 原田棟高舉著軍刀,率先踏上了國軍陣地 環顧四周,國軍陣地上果然已經空無一人,原田棟頓時大喜過望,他原以為215聯隊今天要在緬北戰場集體玉碎了,卻沒想到戰局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急轉,擁有炮火優勢的中國軍隊竟然逃跑了,這些懦弱的支那軍,哈哈 不過很快,原田棟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數十輛龐大的鋼鐵戰車突然從前方的叢林裡鑽了出來,它們一字排開,尾部噴吐著滾滾黑煙,以泰山壓頂之勢向著日軍滾滾碾壓了過來,這一刻,原田棟清楚地感到,腳下的大地也在劇烈地顫抖,大日本皇軍有麻煩了,有大麻煩了 第408章 鋼鐵洪流(中) 日軍第33師團司令部。 櫻井省三正在作戰室裡焦急地來回踱步,這老鬼子第一次對自己的部隊失去了信心。 日軍的武士道精神雖然號稱無往而不利,可櫻井省三心裡卻很清楚,血肉之軀終究是無法抵擋大炮的,面對中國軍隊的重炮群,日軍將士再英勇再頑強,也只能是徒勞,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步兵第215聯隊能夠盡快突破國軍的防線。 只要突破了國軍的防線,國軍的重炮群就會暴露在日軍的兵鋒之下 距離攻擊命令下達已經半個多小時了,如果進展順利的話,原田棟大佐的步兵第215聯隊此時應該已經突破國軍的防線了。 櫻井省三正等得有些不耐煩時,村田教生疾步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師團長閣下,五分鐘前,步兵第215聯隊成功突破了支那軍的第一道防線,不過支那軍的戰車集群突然從叢林中殺出,殺了215聯隊一個措手不及」 「什麼?」櫻井省三皺眉道,「支那軍的戰車集群?」 「哈依」村田教生猛然低頭道,「至少80輛T-26戰車,至少100輛裝甲車,還有至少2000多支那步兵尾隨攻擊,原田棟已經玉碎,步兵第215聯隊傷亡過半,也已經從支那軍的陣地上潰敗而回,而且我擔心……」 「什麼?」櫻井省三凜然道,「至少80輛T-26戰車?」 對於中國遠征軍擁有少量蘇式T-26戰車的事實,日軍大本營是知道的,第十五軍進攻緬甸時,南方軍司令部也曾提醒過各師團的指揮官,不過櫻井省三並不認為中國遠征軍的戰車會對日軍構成太大的威脅,因為中國人根本就不懂集群戰術。 事實上,這個時候,的確只有德軍和日軍掌握了坦克集群的閃擊戰術,別說是中國,就是蘇聯,也還沒有掌握坦克集群的閃擊戰術,在歐洲戰場,老毛子的坦克絕對不會在戰場上集群出現,而只會零散出現,以便給步兵提供防護。 「村田君,你會不會聽錯了?」櫻井省三定了定神,以懷疑的語氣說道,「80輛T-26戰車,這可是龐大的戰車集群了,支那人什麼時候也掌握了戰車集群的閃擊戰術?不,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你一定是聽錯了」 「師團長閣下」村田教生猛然低頭,沉聲道,「的確是戰車集群」 「八嘎」櫻井省三這才信了,當即下令道,「命令步兵第213、第214聯隊破壞支那戰車集群前進道路上的所有公路以及橋樑,尤其是橋樑,再命令山炮聯隊、搜索聯隊加快行軍速度,中午之前必須與師團部匯合」 櫻井省三雖然沒有前往德國學習,卻也從山下奉文那裡聽說過閃擊戰 由德軍名將古德裡安首創的坦克集群閃擊戰,是對陸軍戰術的極大突破 在古德裡安之前,西方世界都是沿襲拿破侖時代的陸軍戰術,即首先進行炮火準備,等到敵方工事和人員被己方炮火殺傷得差不多了,再投入步兵從一個點進行突破,坦克雖然早就已經出現了,並且威力極大,可它始終只是步兵的輔助兵種。 直到古德裡安橫空出世,坦克才終於成了陸地戰場的主宰 閃擊戰完全摒棄了步兵為主力的作戰定式,坦克首次成了突擊主力,原本零散使用的坦克被大量集結起來,以泰山壓頂之勢迅速突破敵軍防線,並迅速向縱深突進,理論上,在坦克集群的閃擊戰術面前,幾乎就不存在突破不了的防線 要想阻擋敵方的坦克集群,唯一有效的辦法就是同樣使用坦克集群進行對抗 歷史上,蘇聯紅軍也是在付出了近千萬紅軍的傷亡以及數萬輛坦克的戰損之後,才得出這個血的教訓 櫻井省三從山下奉文那裡學習過閃擊戰,所以他清楚地知道,破壞公路和橋樑,只能暫時阻擋中國軍隊的戰車集群,而要想摧毀中國軍隊的戰車集群,那就必須依靠山炮聯隊的戰防炮中隊以及搜索聯隊的戰車集群 ………… 前沿陣地。 由80餘輛T-26坦克以及100餘輛裝甲車組成的突擊集群一路勢如破竹,在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就向前瘋狂突進了數千米,日軍步兵第215聯隊的陣地被完全突破,鬼子兵倉促間構築的防線在鋼鐵洪流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這完全不是一個層面上的較量,這是完完全全的虐殺 中國坦克集群的炮手們一個個全都興奮得嗷嗷叫,看到前方架起了日軍機槍,不由分說就是一炮,看到前方聚集的鬼子步兵超過了三個,架起前置機槍就是一通狂掃,坦克集群所過之處,鬼子兵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啊 跟著坦克集群行動的中國步兵就比較鬱悶了。 負隅頑抗的鬼子兵基本上被坦克集群幹掉了,架橋修路又是工兵的活,中國步兵除了跟在坦克後面「吸煙」「吃灰」,就剩下給鬼子兵「補刀」了,命令是岳維漢下達的,對於戰場上挺屍的鬼子兵,不論死活,都要往心口補上一刺刀。 ………… 孟拱,200師師部。 前方的捷報流水般傳了回來,作戰室裡早已經是一片歡騰了 兩個年輕英俊的少校參謀去機要室抄錄電文時,更是將身板挺得筆直,直逗得機要室那些個年輕漂亮的女機要們春心蕩漾,都說女人自信才美麗,可其實,男人尤其是軍人身上流露出來的那股子捨我其誰的自信,才是最讓人癡迷的。 這全世界的軍人,骨子裡其實都是差不多的,打了敗仗,就一個個蔫不拉嘰的,可一旦打了勝仗,那就一個個全都挺起胸膛抬起了頭,活像一隻隻正在巡視母雞群的大公雞,連戴安瀾臉上都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意。 不過,戴安瀾並沒有就此認同岳維漢。 在十幾個作戰參謀的忙碌下,由坦克團、600團組成的紅色箭頭正在地圖上迅速向前延伸,戴安瀾很快就發現了隱憂,當即向歡喜雀躍的眾人潑冷水道:「從坦克團現在的位置再往前兩公里就是條小河,日軍只要炸公路橋,坦克團的攻勢就該終止了。」 「終止?」岳維漢微笑搖頭道,「我看最多也就延緩兩個鐘頭的時間,這條小河寬不足三十米,深不足兩米,工兵團只要往裡面填上幾百個立方的土料或者石料,坦克集群和裝甲車集群就能涉水過河,繼續向日軍縱深突進。」 戴安瀾繼續反駁道:「兩個小時雖然不足以讓日軍構築起堅固的工事,卻也足夠讓日軍第33師團的戰車部隊以及山炮聯隊增援上來了,日軍的山炮聯隊可是擁有戰防炮,在叢林地形,戰防炮對坦克可是極大的威脅」 「兩個小時是足夠日軍的戰車部隊和山炮聯隊趕到了,不過……」岳維漢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直到吊足了作戰室裡所有人的胃口才慢條斯理地接著說道,「不過,那得小鬼子的戰車部隊以及山炮聯隊還存在才行」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戴安瀾聞言不禁皺緊了眉頭,他有些聽不懂。 「戴師長,再過半小時你就知道了。」岳維漢並沒有正面回答戴安瀾,作為一個穿越者,岳維漢當然知道對付坦克集群的威脅,不只有同樣使用坦克集群進行對抗一個對策,其實還有一個更有效、殺傷力更大的戰術,那就是空中打擊 後世的海灣戰爭,伊拉克陸軍的坦克部隊甚至連美國坦克的影子都還沒看到,就被美國的空中力量悉數摧毀了,這個時代的美國空軍自然無法跟後世的美國空軍相比,但是,這個時代的日軍坦克也同樣無法跟後世的蘇聯坦克相提並論。 ………… 孟拱戰場上空。 麥肯少校率領的8架戰機正在高空搜索盤旋。 這8架戰鬥機相比飛虎隊大量裝備的P-40戰鬥機有著明顯的區別。 事實上,這8架戰鬥機的確不是P-40鷹式戰鬥機,而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P-51野馬戰鬥機P-51野馬戰鬥機是美國道格拉斯公司專門為英國皇家空軍設計的新式戰鬥機,說來讓人不敢相信,這款飛機從設計、製造再到試飛,居然僅用時100天 P-51野馬戰鬥機與P-40最大的區別就是加裝了10個火箭彈掛架 P-51野馬戰鬥機還可以掛載兩枚1000磅的航空炸彈,相比前輩P-40戰鬥機,P-51野馬戰鬥機的對地攻擊能力大大增強了有了如此強大的對地攻擊能力,消滅日軍皮薄餡大的輕型坦克還有行進中的炮兵,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長官,六點鐘方向發現目標」通訊頻道裡忽然傳來了僚機的呼叫。 肯揚少校猛然一推操縱桿,座機頓時做出了俯衝姿態,再透過舷窗往外看時,果然看到數十輛日軍坦克以及幾十門由汽車拖曳的大炮正沿著公路往北緩緩行進。 第409章 鋼鐵洪流(下) 緬北。 顛簸不平的泥土公路上,由60餘輛九五式輕型坦克以及100餘輛卡車組成的車隊正向著孟拱方向滾滾開進,其中40餘輛卡車的後面還拖拽著各式口徑的山炮、高射炮以及戰防炮,這股鋼鐵洪流就是日軍第33師團的搜索聯隊以及山炮聯隊。 兩名大佐軍官在數十名軍官的簇擁下登上了公路邊的小土坡。 這兩名大佐軍官不是別人,就是山炮第33聯隊的聯隊長福家政男大佐以及搜索第33聯隊的聯隊長德川敏明大佐。 福家政男望著腳下滾滾開進的鋼鐵洪流,不無擔心地向德川敏明道:「德川君,此次師團部來電,師團長閣下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看來支那軍的戰車部隊給了師團本部很大的壓力,你我若不能在中午之前趕到孟拱,怕是很難交待了。」 「唉。」德川敏明歎了口氣,憂心沖沖地道,「可是緬北的道路狀況如此,工兵聯隊的效率又如此低下,想在中午之前趕到孟拱又談何容易?福家君,按照部隊目前的行進速度,能在天黑之前趕到就不錯了。」 話落,福家政男和德川敏明兩人相對無語。 就在這時候,天上突然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引擎轟鳴聲,有眼尖的鬼子兵立刻手指虛空大聲驚叫起來:「戰機,盟軍戰機」 福家政男和德川敏明急抬頭看時,兩家盟軍戰機已經從薄薄的雲層中鑽了出來。 「八嘎牙魯」福家政男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旋即氣急敗壞地怒吼道,「命令部隊,緊急疏散,高射炮中隊立即停止前進,準備防空,快,快快滴……」 然而,不等福家政男的命令下達,4枚重磅航彈已經從天而降。 福家政男和德川敏明的瞳孔頓時急劇收縮,望著從高空急速墜落的航彈,兩人的心頃刻間就沉入了九幽谷底,從巨大的彈體判斷,這4枚航彈少說也在1000磅以上,這個級別的航彈,就是上萬噸的戰列艦也能炸沉 「轟……」一枚航彈直接落在小土坡旁邊,旋即就是驚天動地的巨大爆炸。 頓時間,一團巨大的蘑菇雲就以爆點為中心猛烈地升騰起來,貼近地面處,爆炸產生的巨大氣浪迅速向著四周擴散,頃刻間就捲起了漫天塵土,氣浪所過之處,人畜頃刻間就被撕扯成碎片,卡車、坦克也在頃刻間被扭成了麻花 公路旁邊的小土坡更是直接消失了,爆炸現場只留下了一個直徑超過80米,深達10餘米的巨大彈坑,剛剛還站在小土坡上的福家政男、德川敏明還有幾十個鬼子兵,此時早已經塵歸塵、土歸土,縹縹緲緲回歸東瀛島去了。 不等鬼子兵們從巨大的爆炸中回過神來,雲層中又鑽出了兩架盟軍戰機 旋即又是4攻巨大的航空炸彈從天而降,聽著航彈與空氣摩擦發出的刺耳尖嘯,鬼子兵再漠視死亡,此刻也感到了巨大的恐懼…… ………… 孟拱前線。 第五軍坦克團的鋼鐵洪流已經擊穿第33師團臨時構築的兩道防線,繼步兵第215聯隊之後,步兵第213、第214聯隊也先後被擊潰,在200師主力順著坦克團鑿開的缺口突入日軍縱深之後,日軍第33師團終於完全崩潰了。 戰局是毫無懸念的一邊倒,日軍終於為他們的狂妄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兵荒馬亂中,櫻井省三在十數名鬼子兵的護衛下躲進了一個緬甸小村莊。 此時,日軍第33師團已經完全喪失了建制,櫻井省三的師團部也被打散了,野戰醫院和衛生隊的醫護人員早不知道跑哪去了,通訊隊、特戰隊還有輜重隊死的死傷的傷,走的走散的散,只有村田教生還帶著十數名參謀人員跟在櫻井省三身邊。 「師團長閣下,喝點水吧。」村田教生端著半碗清水來到了櫻井省三面前。 櫻井省三機械地接過水碗,再抬頭看著村田教生以及四周警戒的十數名參謀人員,心頭猛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 半年前,櫻井省三由陸軍少將晉陞中將,並調任第33師團擔任師團長,旋即第33師團就被編入了南方軍,那時的櫻井省三,只想著替天皇掃平天下,替帝國開疆拓土,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然而現在,第33師團卻完了…… 櫻井省三心境悲涼,村田教生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還有參謀部的那十幾個作戰參謀,此時也是人心惶惶。 這些鬼子兵雖然狂熱地信奉著武士道精神,卻終究也是血肉之軀,在遭到遠征軍鋼鐵洪流的慘烈蹂躪之後,當初入緬時的驕橫之氣早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無助、絕望、頹廢以及悲傷,有個少尉參謀甚至神經質地唱起了家鄉的民歌,日語歌曲特有的幽怨和淒苦在芭蕉林裡飄來蕩去,讓櫻井省三的心裡更添幾分淒惶…… 少尉參謀一曲唱完,櫻井省三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 少尉參謀婉轉的歌聲讓櫻井省三想起了他的家鄉名古屋,當春天來臨時,那裡漫山遍野都是盛開的櫻花,當櫻花凋零時,那紛紛揚揚落下的花瓣,就像是淒美的春雪,使人的內心總是充滿了無盡的傷感…… 再歎了口氣,櫻井省三毫不猶豫地拔出了王八盒子,對著太陽穴就欲飲彈自盡,村田教生眼疾手快,急搶上前來抱住了櫻井省三的右手,神情淒惶地勸說道:「師團長閣下,局面並沒有壞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我師團仍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反敗為勝的機會?」櫻井省三的眼球子微微轉動了下。 「哈依」村田教生猛然低頭道,「師團長閣下,只要德川君的搜索聯隊和福家君的山炮聯隊能夠及時趕到,我師團就能迅速由守轉攻,那時候,被支那軍打散的部隊就會重新聚集起來,然後一鼓作氣擊潰當面之支那軍,直至奪回孟拱」 「奪回孟拱?」櫻井省三寂如死灰的心境似乎又復活了。 然而過了不到五秒鐘,櫻井省三剛剛升起的希望就破滅了。 一名少尉軍官帶著兩名鬼子兵急匆匆地衝進了櫻井省三臨時落腳的小院,其中一名鬼子兵的背上還背著無線電台,然而,電台的到來並沒有給櫻井省三帶來任何好消息,卻反而給他帶來了一個噩夢般的壞消息,山炮聯隊和搜索聯隊出事了 「師團長閣下」少尉軍官慘然報告道,「山炮聯隊和搜索聯隊在行軍途中遭到了盟軍戰機的轟炸,搜索聯隊遭到空前重創,山炮聯隊之所有火炮悉遭摧毀,兩聯隊之人員亦遭到極大殺傷,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力……」 「什麼?」村田教生失聲道,「怎麼會這樣?」 櫻井省三眸子裡剛剛浮起的生氣頃刻間再次消散,山炮聯隊和搜索聯隊遭到重創,第33師團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在喪失了制空權的前提下,日軍官兵的兩條短腿是怎麼也跑不過中國軍隊的汽車輪子的,這回,第33師團是真的完了。 村田教生歎了口氣,向少尉軍官下令道:「給所有能夠聯絡上的部隊發報,命令他們不准後撤,各自為戰,決死抵抗」 ………… 孟拱,200師師部。 史迪威忽然從作戰室外興沖沖地走了進來,旋即對著岳維漢的耳畔輕輕耳語了幾句,岳維漢臉上頓時間就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喜色,羅卓英、戴安瀾等高級將領的目光頓時就齊刷刷地聚集到了史迪威和岳維漢兩人身上。 「諸位,告訴大家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迎上眾人熱切的眼神,史迪威以略顯激動的聲音說道,「飛虎隊剛剛編成的第5中隊已經轟炸了日軍第33師團的搜索聯隊以及山炮聯隊,日軍的坦克、裝甲車還有各式火炮等重裝備,幾乎被摧毀殆盡」 作戰室裡先是一片肅靜,旋即就爆出了巨大的歡呼聲,許多年輕的作戰參謀更是激動地脫下軍帽用力地拋往空中,縱然是戴安瀾、羅卓英這樣的國軍高級將領,臉上也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激動之色,因為這的確是激動人心的好消息 日軍第33師團的搜索聯隊和山炮聯隊遭到重創,也就意味著第33師團完全喪失了與遠征軍對抗的實力,再加上日軍第33師團的建制已經完全被打亂,師團長找不著大隊長,大隊長找不著小隊長,小隊長找不著自己的兵,這樣的情形下,拿什麼與國軍抗衡? 在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史迪威和岳維漢卻大步走到了懸掛喪上的作戰地圖前。 作戰地圖上,代表日軍第33師團的藍色箭頭已經被作戰參謀在第一時間擦掉了,取而代之的卻是附近一個個的藍色圓圈,意味著還有許多日軍小股部隊仍在負隅頑抗,而代表第五軍坦克團的紅色箭頭卻從孟拱出發,直接向南延伸了將近五十公里 史迪威叼著煙斗美美地吸了一大口,然後回頭問岳維漢道:「岳,接下來是不是要對日軍第18師團下手了?」 岳維漢微笑不語,只是拿起紅色鉛筆沿著坦克團推進的方向劃了個巨大的圓弧,站在旁邊的作戰參謀頓時發出了一片吸氣聲,因為岳維漢所畫的這個圓弧半徑明顯已經超過了一百公里,幾乎將右翼的日軍第18師團完全裹了進來 「命令坦克團和600團,不要停下來,沿著這條線全速推進」岳維漢扔掉鉛筆,旋即回頭向戴安瀾道,「汽車團運載598團、599團隨後跟進,不要考慮後勤補給的問題,200師的任務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 戴安瀾哼了聲算是回應,心裡卻默認了岳維漢的命令。 「余師長。」岳維漢又向剛剛趕到的96師師長余韶道,「孟拱的防務由你們師接替,你們師除了要保護公路和鐵路的暢通外,還要全力清剿第33師團的殘部,尤其不能讓這些殘部重新聚集起來,需要注意的是,鬼子很可能會得到緬甸土著的幫助」 「請總座放心。」余韶就比戴安瀾會做人多了,當即立正敬禮道,「我們98師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鬼子兵,更不會讓鬼子的殘部重新聚集起來,緬甸土著若是不識相,真敢助紂為虐的話,我們98師的官兵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 「廖師長」岳維漢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新22師師長廖耀湘,「你們師的任務最嚴峻,此次孟拱會戰能不能大獲全勝,就看你們師能不能頂住日軍第18師團的進攻了,不過你應該感到慶幸,日軍第18師團並沒有配屬戰車部隊」 廖耀湘冷然道:「小鬼子既便有戰車部隊,我們新22師也照樣頂得住」 「好,勇氣可嘉,希望你的部隊能和你一樣硬氣」岳維漢嘴上誇讚,心中卻是哂然一笑,廖耀湘會說出如此狂妄的話,足見他對坦克集群的強大突擊能力是缺乏認識的,也難怪在東北戰場,他的十幾個美械師會被林總一網成擒。 不過,廖耀湘雖然狂妄,新22師卻是一支響噹噹的勁旅 早在參加衡陽會戰之前,新22師就已經摩托化師了,裝備之精良,僅次於同屬第五軍的機械化師200師。 衡陽會戰,榮1師和200師負責正面進攻,新22師卻負責扎口袋,因而承受了中村旅團覆滅前最瘋狂的進攻,新22師當時的師長邱清泉不顧個人安危,親臨前線督戰,最終成功地擋住了中村旅團,為榮1師和200師贏得了合圍的時間。 正是這一戰,新22師打出了赫赫聲名,邱清泉也贏得了邱瘋子的響亮渾名 新22師的番號裡雖然帶著個新字,可戰鬥力卻絕對是一流的,能打硬仗、惡仗,尤其善打防禦戰,如果說200師是第五軍的利矛,那麼新22師就是第五軍的堅盾,由新22師來阻擊日軍第18師團,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第410章 養虎?貽患? 隆東,日軍第18師團臨時駐地。 急促的腳步聲中,日軍第18師團師團長牟田口廉也中將鐵青著臉走進了作戰室。 牟田口廉也的身後,跟著日軍步兵第23旅團旅團長佗美浩少將,步兵第35旅團旅團長川口清健少將等高級軍官。 佗美浩、川口清健等人臉上的表情也同樣的凝重。 左路第33師團的突然潰敗,頓時令第18師團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困境 按照原定之作戰計劃,第18師團、第33師團就像是一對鐵鉗,左右迂迴孟拱側後,以期對孟拱正面的國軍形成合圍之勢,第33師團崩潰後,日軍的鉗形攻勢頓時破產,更糟糕的是,國軍的戰車集群已經迂迴到了第18師團的側後 「八嘎,八嘎牙魯」牟田口廉也將軍帽重重甩在桌上,然後憤怒地咆哮道,「一個最精銳的野戰師團,兩萬多能征善戰的精銳老兵,還有大量的重裝備,卻在短短不到20個小時的時間內就讓支那軍給擊潰了,櫻井省三這個蠢貨,他在幹什麼?」 「師團長閣下。」第18師團參謀長武田壽大佐匆匆走進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牟田口廉也道,「航空偵察兵報告,支那軍的戰車集群已經迂迴至孟養,我師團沿鐵路回撤曼德勒之退路已經被支那軍切斷了」 ………… 孟拱,200師師部。 一名少校參謀興沖沖地走進了作戰室,旋即啪地立正道:「報告總座,坦克團及600團已經襲占孟養,現在正沿著公路向梅札方向推進」 少校話剛說完,作戰室裡頓時爆出了一片歡呼聲。 在場的幾名美國顧問忍不住擊掌相慶,岳維漢跟史迪威更是來了個美國式的擁抱。 就是羅卓英這個人精也被現場的氣氛所感染,忍不住指著地圖說道:「總座,孟養為我軍襲佔之後,日軍第18師團頓時就成甕中之鱉了」 岳維漢拍了拍地圖,不無得意地道:「尤青兄所言極是,現在,只要廖耀湘的新22師能夠守住加邁,牢牢摁住牟田口廉也這頭『叢林之虎』的頭皮,那麼第18師團的番號就基本上可以從日本陸軍的建製表上抹掉了。」 「牟田口廉也如果掉頭逃跑呢?」戴安瀾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也許是因為老長官杜聿明的緣故,戴安瀾的心裡始終存了根刺,對於岳維漢也始終不太感冒,此時看到岳維漢這副得意的嘴臉,便忍不住再次出言反駁。 不過,戴安瀾的擔心並非沒有一點道理,日軍第18師團如果真的拋棄所有重裝備往南逃跑,那麼嚴重依賴公路機動的坦克團還真攆不上,第600團雖然攆得上,可在兵力上又處於絕對的劣勢,也是絕不可能截住第18師團的。 「掉頭逃跑?」岳維漢搖了搖頭,哂然道,「戴師長,你太小看鬼畜牟田口了,小鬼子不是英國佬,他們是絕不會拋掉裝備逃命的,退一步講,既便鬼畜牟田口想逃命,飯田祥二郎和寺內壽一這兩個老鬼子也是絕不會答應的」 羅卓英也有些擔心地勸道:「總座,是不是把第六軍的3個師調上加邁?」 羅卓英這是擔心新22師頂不住壓力,因為整個作戰計劃中,加邁的地位至關重要,假如新22師守不住加邁,讓日軍第18師團突破了防線,那麼岳維漢在隆東-加邁區域圍殲日軍第18師團的構想就會徹底泡湯。 岳維漢卻擺了擺手,淡然道:「不必多此一舉了。」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以很不客氣的語氣說道:「第六軍的前身是何鍵的湘軍,說難聽點根本就是一支雜牌軍,烏合之眾無論是裝備還是訓練,第六軍都遠遠無法跟第五軍相提並論,派第六軍上去,能不能幫上忙先不說,搞不好還會亂了新22師的軍心。」 羅卓英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心忖這話要是讓第六軍的3個師長,還有兩萬多官兵聽到了,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 隆東,日軍司令部。 「師團長閣下」武田壽神情凝重地向牟田口廉也說道,「我師團正面臨前所未有之嚴峻局面,稍有不慎就是集體玉碎之結局,依我之見,不如果斷放棄北上之計劃,掉頭南下重占孟養,以重新打通與曼德勒之間的聯繫。」 「八嘎牙魯」牟田口廉也勃然大怒,左右開弓甩了武田壽兩記耳光,然後怒氣沖沖地說道,「放棄北上就是承認失敗,掉頭逃跑更是懦夫行徑,作為一名驕傲的帝國武士,說出這樣的話,你難道不感到羞恥嗎?」 「哈依」武田壽猛然回正腦袋。 「命令」牟田口廉也猛然拔出軍刀用力高舉過頂,旋即殺氣騰騰地道,「步兵第55聯隊留守隆東,不惜一切代價阻擊支那軍之戰車集群,師團主力加速北上,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奪取加邁及勒瓦,然後與第56師團會攻密支那」 「哈依」武田壽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揚長而去。 ………… 加邁,新22師師部。 廖耀湘正召集3大主力團團長以及所有直屬營級單位的主官召開軍事會議。 新22師參謀長師臨先剛剛介紹完敵我雙方的戰場態勢,新64團團長劉建章就憂心沖沖地對廖耀湘說道:「師座,坦克團和200師已經截斷了鬼子的退路,第18師團這次可謂是困獸猶鬥,其凶狠和瘋狂程度勢必遠超平時,加邁未必守得住啊?」 新65團團長鄧軍林也道:「第18師團雖然不是十七個常設師團之一,卻也是個四單位制的二等師團,足有三萬多人,其戰鬥力絕不是第33師團這樣的三等師團可比的而我們新22師算上非戰鬥人員也只有9000餘人,兵力相差很懸殊啊」 其餘新66團團長、警衛營營長、炮營營長也紛紛點頭附和。 加邁這一戰,對於新22師來說的確是凶險萬分,日軍第18師團裝備精良,兵力幾乎四倍於新22師,而且,第18師團還在太行山區接受過叢林戰的高強度訓練,在日軍六七十個野戰師團中,第18師團號稱「叢林之虎」。 總而言之,新22師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拼過日軍第18師團,加邁失守那是早晚的事,唯一的懸念就是,新22師能在加邁堅持多久? 五天?十天?還是一個月?或者更久? 岳維漢給廖耀湘的底線是半個月,廖耀湘內心的底線卻是一個月 隆東-加邁會戰,中日兩軍拼的就是耐力,勝敗的關鍵就看誰最先堅持不住。 假如新22師最先堅持不住,那麼日軍第18師團就能從加邁方向打開缺口,成功退往密支那,到了密支那之後,第18師團就能與第56師團會合,新38師元氣未復,還要保護密支那機場,到時候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日軍兩大野戰師團安全撤往臘戌。 如果讓日軍第18師團溜掉,那麼此次緬北反攻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反之,如果新22師足夠堅挺,坦克團和200師又能搶在加邁失守之前攻佔隆東,那麼日軍第18師團就將陷入腹背受敵的絕境,再加上日軍的後勤補給線已經被切斷,糧食彈藥無從補給,第18師團也就難逃全軍覆滅的下場了 廖耀湘在心裡反覆權衡之後,當即睜開了微瞇的雙眼,旋即冷森森地掃視了在座的所有軍官一眼,沉聲說道:「怎麼?仗還沒打,一個個的就害怕了?膽怯了?你們還有沒有點軍人的骨氣?怕死就別來當兵,趁早回家抱媳婦去」 「師座,你說話可得憑良心?弟兄們什麼時候怕過死?」新64團團長劉建章頓時漲紅了臉,梗著脖子爭辯道,「當初衡陽會戰,我帶敢死隊衝鋒在前,身中九彈,如果不是老長官把我從戰場上背下來,我劉建章的名字早刻上英烈碑了」 廖耀湘聞言神情稍緩,悶哼道:「哼,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說此一頓,廖耀湘又扯了扯手上的白手套,接著說道:「古人云,軍令如山倒,既然總座已經下了命令,咱們新22師就得執行,就得像釘子一樣釘在加邁,哪怕是全師9000多號人全部拼光了,也絕不能放一個小鬼子過防區」 「可我們不服」劉建章繼續爭辯道,「胡康河谷、孟拱河谷還有苦蠻山脈的3個師為什麼不能調上來?卻要讓我們新22師在加邁孤軍奮戰?第六軍的3個師雖然是雜牌,戰鬥力也不值一提,可多少總能給咱們新22師壯一壯聲勢吧?」 廖耀湘皺了皺眉頭,沒好氣道:「總座自有總座的考慮,你操哪門子閒心?」 說罷,廖耀湘又猛然拔出勃朗寧手槍重重拍在會議桌上,殺氣騰騰地道:「我先把醜話說前頭,你們如果還承認自己是個中國軍人,就給我死死地釘在加邁,誰要是敢在關鍵時刻出ど蛾子,別怪我廖某人不念袍澤舊情」 3個主力團長和幾個直屬營長相顧凜然,師座都已經把話說這份上了,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沒說的,跟小鬼子拼就是了 ………… 重慶,軍委會大樓。 作戰室裡,神情陰鬱的蔣委員長正站在張貼牆上的巨幅地圖前,蔣委員長身後還站著何上將、陳上將、白上將等黨國高級將領,不過,何上將等人臉上卻並沒有多少凝重之色,互相之間低聲交換意見時,語氣還頗為輕鬆。 牆上張貼的赫然就是緬甸北部的地圖。 何上將手拿指揮桿對著地圖講解道:「委座,由坦克團、汽車團以及200師組成的突擊集群已經徹底擊潰了孟拱右翼的日軍第33師團,眼下,突擊集群正從孟養、梅札迂迴左翼之日軍第18師團側後,第18師團若被圍殲,緬甸戰局頓時就逆轉了。」 蔣委員長默然不語,中國遠征軍能在緬甸打勝仗,他當然感到高興。 但是,令蔣委員長心生惱怒的是,岳維漢只讓第五軍與日軍火並,第六軍的3個師卻始終關在胡康河谷、孟拱河谷還有苦蠻山脈不放出來,岳維漢寧可讓新22師孤軍面對第18師團,也始終不肯調上第六軍的3個師,他想幹嗎? 陳上將極善察言觀色,瞬間就知道了蔣委員長的心思,當即反駁道:「戰局逆轉?敬之兄,你這話怕是說得太早了點吧?是,新22師是能打仗,可廖耀湘要想憑一師之兵擋住日軍第18師團3萬多人的猛攻,你認為可能嗎?」 「這個……」何上將頓時語塞,他也不明白岳維漢始終不肯調第六軍的3個師加強加邁防禦的用意。 陳上將輕哼了聲,接著說道:「讓人困惑的是,胡康河谷、孟拱河谷還有苦蠻山脈明明還有第六軍的3個師作為後備力量,可岳維漢為什麼就不肯調這3個師加強加邁防禦呢?難不成岳維漢有意縱敵,想放跑日軍第18師團?」 「辭修慎言。」何上將皺眉道,「岳維漢斷不會有此念頭。」 「那他就是別有用心」陳上將反唇相饑道,「世人皆知,第五軍是黃埔嫡系,是完全效忠於委座的部隊,岳維漢這麼做,就是想藉機削弱第五軍,削弱委座對遠征軍的影響力,為他完全掌控遠征軍這支部隊掃清障礙」 「別有用心?」白上將撇了撇嘴,哂然道,「鼠目寸光之輩,也配談軍事?」 「白健生,你這話什麼意思?」陳上將勃然色變道,「誰是鼠目寸光之輩?」 白上將並沒有與陳上將多費口舌進行爭辯,而是轉向蔣委員長與何上將道:「委座,敬之兄,岳維漢之所以將第六軍藏在後方,而讓新22師孤軍面對日軍第18師團,那是用心良苦啊岳維漢厲害呀,緬北戰事尚未結束,他的目光就已經轉向下一階段了」 蔣委員長頓時神情微動,何上將也滿臉困惑地問道:「下一階段?什麼意思?」 「第六軍雖是湘軍舊部,卻絕不是什麼烏合之眾岳維漢這是在養虎啊」白上將不無感慨地說道,「古人云,養虎貽患,可岳維漢養的這頭猛虎卻是第六軍,到最後,遭殃的卻只能是日本鬼子,厲害啊……」 ………… 胡康河谷,49師駐地。 師部大門口已經搭起了一個大戲台,戲台下已經坐滿了49師的官兵。 在這萬里之外的異國他鄉,官兵們白天要修工事、挖戰壕,到了晚上,這時光就相當難熬了,除了賭博似乎沒事可了,如果在國內,還可以誑窖子找樂子,可在胡康河谷這蠻荒不毛之地,連吸血的螞蟥都是公的,哪來的窖姐? 不過,49師的官兵們卻多了項消譴——聽京劇。 第49師師長彭壁生是個鐵桿京劇迷,他的師部可以沒有通訊隊,可以沒有野戰醫院,卻絕對不能沒有軍樂隊和戲班這次踏出國門遠征緬甸,彭師長把他的戲班和軍樂隊也帶來了,還別說,在胡康河谷這不毛之地,這個戲班還真派上大用場了。 戲演到一半,兩位不速之客忽然來到了49師駐地,這兩個人就是93師師長呂國栓和暫55師師長陳勉岳,兩人都是一身酒氣,讓彭壁生直皺眉頭。 「國栓兄,勉岳兄,你們怎麼來了?」彭壁生抱拳作揖道。 「不來你這,我們還能去哪?」呂國栓沒好氣道,「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找不著,真他**的。」 「就是。」陳勉岳也道,「這日子過得,都快淡出鳥來了。」 彭壁生越發皺緊了眉頭,沉聲道:「兩位,這話有些過了吧?孟拱河谷和苦蠻山的防務可千萬馬虎不得」 「防務?」呂國栓哂然道,「壁生兄,你別傻了,就胡康河谷這不毛之地,你還真以為是什麼戰略要害之地?岳維漢讓你們師在這裡佈防,可不是為了打鬼子,更不是為了保護連個鬼影子都還沒有的中印公路,那就是找點事情給你們做。」 陳勉岳也無比鬱悶地道:「岳維漢都明說了,咱們第六軍就是支雜牌軍,烏合之眾,調上前線只會擾亂人家第五軍的軍心士氣,第五軍是黃埔嫡系,是正牌御林軍,咱們第六軍卻是湘軍出身,這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這謠言你們是從哪裡聽來的?」彭壁生皺眉不信道。 「謠言?」陳勉岳哂然道,「我有個同鄉在200師師部當參謀,剛才這些話就是岳維漢親口說的,而且一字不差」 彭壁生聞言默然,陳勉岳言之鑿鑿,估計是真的了。 呂國栓揚起手中的酒瓶猛然灌了兩大口,旋即扯開衣襟大步登上了戲台,上台後一腳踹飛武生,然後聲嘶力竭地衝著台下的49師官兵大吼道:「49師的弟兄們,湘楚大地的兒郎們,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帶把的?」 台下的官兵們明顯有些發懵,不知道出啥事了。 只有個湘西藉的營長高聲大叫道:「呂師座,我們是不是帶把的,叫你們93師的女機要來試試不就曉得勒?我可以負責任地跟你說,你們93師的女機要試過咱們49師的把,絕對就不想再回93師了。」台下的官兵們頓時哄然大笑起來。 台上的呂國栓卻並不生氣,依然揚著酒瓶大吼道:「好,弟兄們都是男人,都有卵我呂國栓相信你們,可有人不相信你們有人說了,咱們第六軍就是群雜牌軍,就是群烏合之眾,調咱們上戰場,只會給中國軍人丟臉」 「娘你的,這話誰說的?」湘西藉的營長頓時火了,「老子擰斷他脖子」 靠近戲台的官兵們頓時間騷動起來,湖南人生性好鬥,自古就有無湘不成軍的說法。 曾國藩時期更是達到了湘軍的極致,如果不是老曾深受封建理學毒害,滿腦子的忠君思想,當時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幹翻滿清、恢復漢家正統,真要是這樣,後來的屈辱百年史也就不會有了,整個世界史只怕也要變得面目全非了。 「誰說的?岳維漢說的」呂國栓大聲道,「岳總司令說的」 戲台下先是一片死寂,旋即就炸了鍋了,有幾個性急的更是直接捋起衣袖揚起了缽大的鐵拳,岳維漢這會如果就在面前,他們絕對會飽以老拳,管他什麼身份,管他是總司令長官還是狗屁英雄,侮辱湖湘子弟就是不行 看著群情激憤的49師官兵,彭壁生也是滿臉陰霾。 岳維漢這話說的的確有些過份了,第六軍是雜牌軍沒錯,卻絕不是什麼烏合之眾,從淞滬會戰到南京保衛戰,再到徐州會戰、武漢會戰,三湘大地戰死了多少年輕子弟?有多少妹伢子年紀青青的就守了寡?有多少細伢子尚在襁褓中就永遠失去了父愛? 但是,三湘子弟何曾有過怨言?何曾有過退縮?蔣委員長一聲令下,第六軍兩萬多官兵還不是拋下妻兒踏出了國門?他們遠赴異域、浴血拚殺為的是什麼?還是為了中國軍人的尊嚴,還不是為了全國同胞不當亡國奴? 「師座,我們絕不是什麼烏合之眾」 「師座,馬上給總部發電報,調我們上前線」 「對,咱們第六軍雖然不是黃埔嫡系,卻絕不會比第五軍差」 「岳維漢竟敢如此小看我們,等我們打了大勝仗,就讓他把說過的話再嚥回去」 彭壁生正自心中不憤時,幾個主力團的團長還有直屬營的營長已經湧到了他的身邊,一個個全都摞下了狠話,93師師長呂國栓和暫55師師長陳勉岳也在旁邊推波助瀾,自從第六軍軍長甘麗初被解職後,彭壁生已經隱隱成了「湘軍」的精神領袖。 第七卷 遠征緬甸 第411章 向我開炮! 見彭壁生還是有些猶豫,陳勉岳一把擼下軍帽,氣憤地道:「壁生兄,今天早上,就是今天早上,我的軍需官前往密支那機場領取彈藥補給時,正好碰到了新22師的軍需官,你猜,新22師的軍需官是怎麼說的?」 彭壁生皺了皺眉頭,問道:「怎麼說?」 陳勉岳道:「新22師的軍需官對我的軍需官說,兄弟,你們暫55師成天躲在山上挖地洞,干的可是體力活,這樣吧,我們師的美國罐頭和麵粉勻你們一半,你們師也把用不著的彈藥勻我們一半如何?反正你們也用不著不是,他娘的,你聽聽,這叫什麼話?」 「這算啥?還有更難聽的呢」呂國栓也氣憤不已地道,「我的副官有個堂弟在新22師當連長,昨天上午,他跑去加邁找他的堂弟,結果聽到的全是冷言冷語,說什麼你們93師可真是命好,不用打仗,每天牛肉吃著,洋酒喝著,每個月還有40塊大洋好拿,要是能找幾個緬甸娘們侍候著,就是給個日本天皇也不換啊,嗯,你聽聽,這叫什麼話?你說誰他娘的受得了這個?」 「都別說了。」彭壁生霍然轉身,沉聲道,「不想當縮頭烏龜的,就跟我去給總部發聯名電報」 ………… 孟拱,遠征軍臨時指揮部。 為了就近指揮圍殲日軍第18師團的戰役,岳維漢已經將他的司令部前移到了孟拱,這會,岳維漢正跟史迪威在討論下一階段的戰略設想。 「岳。」史迪威揚了揚煙斗,問道,「你留下第六軍這支生力軍,是不是準備讓他們在最後時刻對日軍第18師團發動總攻?」 「總攻?」岳維漢搖了搖頭,淡然道,「不,對付日軍第18師團用不著什麼總攻。」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假如戴安瀾的突擊集群能夠先一步取得突破,日軍第18師團將肯定喪失突圍的勇氣,以我對日本人的瞭解,接下來他們肯定會抱團死守,到時候,我軍完全不必冒險強攻,只需將其圍困至死就行了。」 「那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史迪威皺眉道,「第六軍……」 岳維漢微微一笑,誠懇地說道:「史迪威將軍,你也在中國生活了多年,聽說過『猛虎下山』這個中國成語嗎?」 「當然。」史迪威不假思索地道,「我非常非常喜歡中國的成語,言簡意賅,卻寓意深遠,那是古代中國人的智慧結晶,非常了不起。」說完,史迪威又特意補充道,「你們中華民族是個偉大的民族,你們的文化博大精深,讓人著迷。」 岳維漢擺了擺手,微笑道:「我之所以讓第六軍按兵不動,甚至還要故意說些風涼話刺激他們,就是要讓他們心裡憋著股火,這樣,等到我要用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會像下山的猛虎那樣,一鼓作氣衝上去,將面前的獵物瞬間撕碎」 「岳,你真的很會打仗。」史迪威由衷地向岳維漢豎起了大拇指。 史迪威這話絕無半點恭維的成分,岳維漢此前的赫赫戰功,史迪威並沒有放在心上,美國鬼畜一貫務實,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是絕不會輕易相信的,不過,岳維漢空降緬甸之後的表現,史迪威卻都是親眼目睹的。 胡康河谷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奇跡般地恢復了中國遠征軍瀕臨瓦解的軍心 命令新38師奇襲密支那機場更是神來之筆,一下就解決了遠征軍的補給難題 在孟拱,岳維漢更是極富想像力地將所有的坦克、裝甲車集中到了一起,從而形成了一股不可阻擋的鋼鐵洪流,一舉撕碎了日軍第33師團的陣線,也一舉瓦解了日軍北上集群的鉗形功勢,裝甲集群順勢橫掃,又將右翼的日軍第18師團也挾裹了進來。 在此之前,史迪威從未見過這樣的新穎打法,在世界範圍內,似乎也只聽說過德國人曾經在戰場上集中使用過大規模的裝甲力量,岳維漢敢於在沒有任何經驗積累的前提下大膽革新戰術,足見他的魄力、勇氣以及過人的想像力。 在見識了岳維漢的指揮能力之後,史迪威已經打消了親自指揮中國遠征軍的念頭。 美國人的最大優點就是務實,無論做什麼事,他們本能的反應就是利益最大化,只要岳維漢比史迪威更善於指揮,更能打仗,更擅長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既便史迪威個人不願意,美國政府和盟軍總司令部也會讓他移交指揮權的。 不過,史迪威還是沒搞明白岳維漢雪藏第六軍是要幹什麼,當下問道:「岳,你留下第六軍既然不是為了向日軍第18師團發起總攻,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很簡單,就是為了曼德勒」岳維漢臉上忽然湧起一股淡淡的殺氣,說道,「曼德勒背靠伊洛瓦底江,鐵路又從其中貫穿而過,是緬甸中部地區鐵路、公路、水路的總樞紐,其戰略地位極其重要,雪藏第六軍就是為了奪取這座軍事重鎮」 「曼德勒?」史迪威凜然驚呼,心裡卻對岳維漢卻越發的高看了一分,緬北戰事尚未結束,這傢伙的目光卻早已經跳出緬北,投向緬中軍事重鎮曼德勒了這一刻,史迪威心裡只有慶幸,慶幸這傢伙是盟軍的將軍,而不是法西斯軍隊的將軍。 正說間,羅卓英忽然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向岳維漢說道:「總座,出事了,第六軍以彭壁生為首的200餘名軍官發來了聯名電報,措辭極為強烈,要求總部立即調他們上加邁前線,官兵們對總部遲遲不調他們上前線,似乎意見很大啊。」 「給第六軍官兵回電。」岳維漢淡然道,「勇氣可嘉,志氣可勉,所請不准」 「這……」羅卓英皺了皺眉頭,為難地道,「總座,聽說第六軍官兵的情緒很激動,我擔心他們會嘩變……」 「嘩變?難不成他們還能把我抓起來,然後拿槍指著我的腦門,逼我下令,調他們上加邁前線?」岳維漢擺了擺手,滿臉輕鬆地說道,「尤青兄,你只管照我說的回復,現在就讓他們憋著,到了時候再把這股怨氣發洩到日本人頭上去。」 ………… 加邁前線,新22師66團陣地。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整個戰場一片死寂,除了負責警戒的崗哨,戰壕裡的官兵們已經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日軍對加邁的進攻已經進入了第六天 這六天來,中日兩軍圍繞著加邁南郊的小河渡口反覆廝殺,死傷無數,由於戰事太過激烈,導致兩軍官兵都無暇給本方的陣亡將士收屍,再加上緬甸氣候酷熱潮濕,陣亡將士的屍體很快就開始腐爛,戰場上已經瀰漫著濃烈的屍臭味,中人欲嘔。 如果不是飛虎隊向加邁緊急空投了殺毒水,新22師很可能已經爆發瘟疫了。 不過,對面的日軍第18師團就沒有辦法臨時補充殺毒水了,從第四天開始,就有少量士兵開始上吐下洩,到了第六天,發病人數開始激增,最先發病的士兵則已經嚴重脫水,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圈,眼見得是撐不了幾天了。 萬簌俱寂中,戰壕裡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正在熟睡的上尉連長被這陣突如其來的腳步聲所驚醒,不及睜眼就以最快的速度拔出佩槍,旋即翻身躍起,舉槍喝道:「誰?」 「是我,常建勳。」 一把低沉的聲音響起,旋即一名上校軍官在兩名侍從的護衛下從戰壕的拐角後面走了出來,常建勳是新22師66團的團長,中央軍校九期步兵科學員,論資歷,他甚至還是岳維漢的師兄,不過論功勳和軍銜,兩人可就沒法比了。 上尉連長急忙收回佩槍,舉手敬禮道:「團座」 常建勳啪地立正,旋即舉手回禮道:「稍息吧,牛連長。」 牛連長撇腿稍息,常建勳又發了顆煙給他,問道:「牛連長,你們連還有多少人?」 牛連長年輕英俊的臉龐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旋即挺起胸膛大聲回答道:「報告團座,算上傷員,還有49人」 常建勳久久無語,只是默默地抽煙。 好半晌後,常建勳才將煙頭狠狠掐滅,旋即向牛連長說道:「我把團部特務排補充到你們連,你們連的任務不變,給我像釘子般釘死在這個渡口,人在陣地在,人沒了陣地也不能丟,一句話,絕不能放一個小鬼子過河,給我重複一遍」 「是,重複一遍」牛連長啪地立正,厲聲道,「人在陣地在,人沒了陣地也不能丟,一句話,絕不能放一個小鬼子過河」 牛連長的聲音頓時驚醒了附近正在熟睡的士兵。 士兵們睜開惺忪的睡眼,見是團座當前,一個個急忙挺身立正,有個士兵的膝關節明顯已經受了重傷,掙扎著想站起來卻沒能成功,常建勳看了看士兵膝蓋處包裹的滲血紗布,皺眉問道:「這麼重的傷,為什麼不去野戰醫院接受治療?」 「沒事,就一點皮外傷。」士兵一咬牙猛然站了起來。 士兵站是站起來了,可劇烈的疼痛卻也讓他冷汗直冒。 望著士兵稚氣未脫卻倔強無比的臉龐,常建勳驟然感到鼻際一酸,險些當場落淚。 常建勳急忙扭過頭去,強忍著才沒有讓眼淚落下來,這時他的參謀長忽然急匆匆地追了上來,喘息著說道:「團座,美軍聯絡官到了。」 常建勳點點頭,當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前沿陣地。 常建勳團長告誡自己絕不能回頭,因為一旦回頭,他很可能就會控制不住情緒,留下來與「牛連」官兵共存亡,與渡口共存亡但是,他的職務是新66團的團長,他的崗位在團指揮部,他得對全團剩下的近千官兵負責 返回團部之後,常建勳團長見到了遠征軍總部派來的美軍聯絡官。 美軍聯絡官會說簡單的漢語,常建勳團長很快就知道了聯絡官的來意,美軍聯絡官的唯一任務就是呼叫飛虎隊對66團進行空中支援,這當然是岳維漢的安排,遠征軍既然擁有空中優勢,如果還不知道善加利用,那就是天字第一號傻瓜了 上午六時,天色剛剛放亮,日軍第18師團直屬山炮第18聯隊就開始了炮擊。 日軍的炮兵很狡猾,這時候天色還未大亮,飛虎隊還無法升空,既便勉強升空,也會因為視線受阻而無法發現日軍炮兵的確切方位,日軍炮兵選在這個時候進行炮擊,就能避免被飛虎隊一鍋端 炮擊二十分鐘之後,日軍步兵第114聯隊就出動了大約兩個中隊的步兵,徒步過河向牛連把守的渡口發起了強攻,戰鬥進行得極為慘烈,日軍兩次突入牛連陣地,牛連也兩次組織敢死隊發起決死反擊,又將日軍逐出了陣地。 上午七時,美軍聯絡官開始呼叫飛虎隊,對渡口陣地進行空中支援。 七時二十分,飛虎隊十六架戰鬥機趕到了加邁上空,旋即投入戰鬥。 在飛虎隊的猛烈轟炸以及反覆俯衝掃射下,日軍步兵第114聯隊傷亡慘重,大量鬼子兵來不及過河,就被飛虎隊用機槍摞倒在了南岸的灘涂上,不過,頑強的小日本並沒有就此放棄,中午時分,牟田口廉也命令步兵第114聯隊決死突擊 下午兩點,日軍步兵第114聯隊再次突入了渡口陣地。 此時,牛連已經只剩十數人還在堅持戰鬥,剛剛補充的特務排也基本拼光 66團團部,牛連長聲嘶力竭的怒吼聲從常建勳團長手中的話筒裡傳了出來:「團座,小鬼子的大隊人馬上來了,渡口橫豎守不住了開炮,向我開炮讓炮營馬上向渡口開炮還有飛虎隊,讓美國佬把炸彈直接扔我們頭上,炸死這群狗*養的小東洋,快……」 常建勳團長魂神俱顫,握住話筒的雙手也在輕輕地顫抖,卻死活下不了決心。 俗話說慈不掌兵,可這真的不是心慈手軟,更不是婦人之仁,沒有當過兵,沒有跟戰友一起上過戰場的人,是永遠也無法體會常建勳團長此時的內心煎熬的,他寧可端起刺刀衝上戰場與日寇拚命,寧可替牛連官兵去死,也絕不忍心呼叫炮兵向自己的部下開炮 電話那頭的牛連長見常建勳團長遲遲沒有回答,就直接將電話打到了新22師師部。 廖耀湘師長就比常建勳團長冷酷多了,當即毫不猶豫地命令師屬炮兵營對渡口進行無差別炮擊,同時請求美軍聯絡官呼叫飛虎隊,對渡口進行無差別轟炸 ………… 加邁上空。 飛虎隊第四批次的十六架戰鬥機已經在空中盤旋好一陣了,它們很想俯衝下來對國軍進行火力支援,不過遺憾的是,日軍已經突入了國軍陣地,兩軍已經完全攪在了一起,飛虎隊怕誤傷友軍,反覆盤旋卻始終不敢投彈,也不敢俯衝掃射。 「哦,上帝,哦,上帝。」少校飛行員傑克在通訊頻道裡連聲驚叫,「中國人和日本人攪在一起了,他們徹底攪成一團了,完全無法投彈,俯衝掃射也不行,上帝啊,日本人已經將渡口淹沒了,中國人完了,渡口守不住了。」 「不,傑克,中國人沒完,他們還在抵抗,戰鬥仍未結束」 「是的,戰鬥仍未結束,他們已經沒剩幾個人了,子彈估計也快打光了,看哪,他們真的沒子彈了,我的上帝,他們開始上刺刀了,他們準備和日本人拼刺刀了,上帝啊這些中國人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軍人,我崇拜他們。」 「我的上帝,你們聽見了嗎,查克呼叫我們投彈,立即投彈」 「聽到了,我也聽到了,上帝呀,不是查克,是中國人,是渡口陣地上的中國軍人,是他們要求我們立即投彈,他們想和日本人一起下地獄,上帝呀,這些中國軍人究竟是什麼做的?他們難道就真的不害怕死亡嗎?」 通訊頻道裡旋即變得一片死寂。 數息之後,傑克少校下達了投彈命令。 旋即數十枚巨大的重磅航彈從空中扶搖而下,在彈翼劃破空氣的刺耳尖嘯聲中,航彈已經重重觸地,旋即轟然爆炸,數十朵巨大的蘑菇雲頓時就從渡口陣地上洶湧而起,幾乎是同時,新22師直屬炮營的炮彈也落到了渡口陣地上。 渡口陣地頓時化成了燃燒的地獄,已經突入陣地的數百名鬼子兵,還有殊死抵抗的十數名國軍,在這一瞬間全部化為了灰燼悠忽之間,濃烈的煙塵從陣地上漫卷而起,聚集空中久久未散,彷彿國軍將士的英魂,正在默默地凝視著戰場…… 空中,沉寂片刻之後,飛虎隊的通訊頻道再次變得喧囂起來。 「夥計們,記住這些勇敢的中國軍人吧,他們不僅僅只是為了中國而戰」 「勇敢的中國軍人你們已經贏得了美國政府和人民的尊敬,這場戰爭,美國政府和美國人民將永遠與你們站在同一戰線」 「夥計們,讓我們打起精神,**這些該死的日本鬼子」 下一刻,十六架戰鬥機紛紛從高空俯衝而下,向正在過河的日軍步兵發起了攻擊,在飛虎隊的猛烈掃射下,無處藏身的日軍步兵就像是割倒的野草般倒了下來,很快,寬不過數十米的小河上就已經浮滿了鬼子兵的屍體,小河的河水也完全被血水染紅了。 第412章 信任! 當日軍在加邁進攻受阻時,戴安瀾所指揮的突擊集群也在隆東遇到了麻煩。 死守隆東的是日軍第18師團的步兵第55聯隊,聯隊長那須義雄大佐曾在華北方面軍服役,對於太行根據地的土門要塞印象極其深刻,這也給了那須義雄靈感,這老鬼子靈機一動竟然徵集大量緬甸民夫在隆東挖掘了龐大的地道網絡。 這就給戴安瀾所指揮的突擊集群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由坦克、裝甲車組成的突擊集群雖然無堅不摧,可對後勤保障的要求也相當高 如果在後勤保障通道打通之前就貿然投入坦克集群挺進敵軍縱深,是相當冒險的,或者說是很愚蠢的,因為坦克在失去了後勤保障之後,很快就會因為燃油耗盡而動彈不得,如果步兵再不能及時跟上,則很容易被敵軍定點摧毀。 那須義雄在隆東挖掘的地道網絡自然擋不住戴安瀾的突擊集群,但卻足以對突擊集群的後勤障障通道構成致命的威脅為此,戴安瀾的突擊集群不得不暫時停止前進的腳步,配合步兵逐步清剿躲在地底下的日軍。 不過,清剿的難度很大,因為日軍的地道不僅數量眾多,而且形成了網絡。 日軍不僅在地底深處構築了指揮部、野戰醫院、軍火庫、休息室等地下設施,而且還屯積了大量的淡水以及糧食,遠征軍既便堵住了所有的地道出入口,也很難徹底肅清日軍,一旦遠征軍離開,躲在地底的日軍很快又會重返地面。 這跟後世中國人民志願軍在上甘嶺戰場使用的坑道戰術有異曲同工之妙,武裝到牙齒的十八國聯軍尚且剿滅不了躲在坑道裡的中國人民志願軍,此時的中國遠征軍無論是裝備還是戰術素養,都遠不及十八國聯軍,自然拿地道深處的日軍更沒有辦法了。 糾纏三天後,戴安瀾知道自己遇到麻煩了,當即致電孟拱請求指示。 ………… 孟拱,遠征軍司令部。 羅卓英急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向正在討論戰術的岳維漢和史迪威報告道:「總座,史迪威將軍,戴安瀾的突擊集群在隆東遇到麻煩了日軍步兵第55聯隊在隆冬挖掘了地道網絡,並且將所有的部隊都轉移到了地底,200師幾次清剿,收效甚微。」 「地道?」岳維漢皺眉道,「小鬼子這麼快就挖出了地道網絡?」 「單憑日軍當然不會這麼快。」羅卓英搖頭道,「小鬼子徵集了當地緬甸民夫」 「該死的。」史迪威懊惱地道,「這些緬甸土著怎麼是非不分?他們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在幫助邪惡的法西斯軍隊?」 岳維漢沉吟片刻後向羅卓英道:「日軍步兵第55聯隊既然不願意露頭,那就讓他們永遠躲在地底當土撥鼠好了電令突擊集群和200師,讓他們不要停下來,立即北上,以最快的速度攆上日軍第18師團主力,給我狠狠地捅小鬼子的□眼」 「總座」羅卓英急道,「突擊集群的後勤保障怎麼辦?」 「至於後勤保障。」岳維漢回頭向史迪威道,「史迪威將軍,請你立即致電美國空軍駐印度第十航空隊布裡爾頓少將,請求他派譴運輸機對突擊集群進行空投補給」 「OK。」史迪威連連點頭道,「沒問題,我立即給布裡爾頓將軍發電報。」 ………… 仰光,日軍第十五軍團司令部。 諫山春樹少將急匆匆地走進了飯田祥二郎中將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第18師團對加邁的進攻又失利了這已經是第六天了,第18師團之戰鬥減員已經超過三千人,非戰鬥減員更是超過了五千人,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 「八嘎牙魯。」飯田祥二郎怒罵道,「牟田口廉也這個蠢貨,當初我嚴令他和櫻井省三不得繼續北進,他們卻置若罔聞,非要貪功冒進,致有今日之被動局面」 「司令官閣下,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諫山春樹沉聲道,「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救援第18師團第18師團如果有個閃失,皇軍在緬甸之軍力就只剩下兩個師團了,支那軍若是趁機反攻,滇緬公路這條生命線很可能會被支那軍重新打通」 飯田祥二郎沉默了片刻,問道:「第5飛行集團損失的戰機什麼時候能補充到位?」 諫山春樹搖了搖頭,神情凝重地道:「帝國海軍雖然取得了珊瑚海海戰的勝利,卻也損失了大量的戰鬥機以及飛行員,大本營已經將原定補充第5飛行集團的戰鬥機和飛行員緊急補充給海軍了,第5飛行集團的補充恐怕要等下一次機會了。」 「八嘎牙魯。」飯田祥二郎皺眉道,「美國的太平洋艦隊不是已經完蛋了嗎?」 諫山春樹歎了口氣,神情陰鬱地道:「美國政府將大西洋艦隊的軍艦全都調到太平洋戰場上來了,更可怕的是,美國的工業機器已經全力開動,他們的船塢和工廠正夜以繼日地製造軍艦和飛機,最近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有美國軍艦下水。」 「美國的戰爭潛力和工業製造能力的確是太可怕了。」飯田祥二郎凜然道,「帝國的工業能力根本就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再這樣持續消耗下去,帝國海軍終將遭到敗績,海軍一旦戰敗,西南太平洋諸島就再無艱守之可能了。」 「那是大本營和海軍應該考慮的問題。」諫山春樹搖了搖頭,說道,「司令官閣下,航空兵是指望不上了,單憑第18師團自身,恐怕也不足以突出重圍,當務之急,一方面要嚴令第18師團向東突圍,以期與56師團會合,另一方面則應急電寺內閣下,請求增派援軍」 「嗯。」飯田祥二郎深以為然道,「緬甸之軍力的確有些單薄了。」 說此一頓,飯田祥二郎又道:「立即致電南方軍司令部,由於櫻井省三輕敵冒進,第33師團已然全師潰敗,第18師團亦因此而陷入困境,緬甸局勢有逆轉之危險,請求司令部速譴援軍入緬,諫山君,發報吧。」 「哈依」諫山春樹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新加坡,南方軍司令部。 南方軍參謀總長螺田攻中將急步走進了寺內壽一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飯田祥二郎急電,第33師團已然全師潰敗,第18師團亦身陷險境,緬甸局勢有逆轉之危險,請求司令部急譴援軍入緬」 寺內壽一皺了皺眉頭,問道:「螺田君,你覺得呢?」 螺田攻道:「司令官閣下,第55師團在同古之戰中遭到重創,至今元氣未復,第56師團亦在密支那遭受一定戰損,且要防禦雲南方向之支那軍,現在第33師團又全師潰敗,第18師團亦深陷重圍,第十五軍團可謂精銳盡失,局勢的確存在逆轉的可能。」 寺內壽一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那麼,南方軍還有部隊可以調動嗎?」 螺田攻想了想,答道:「在整個東南亞以及西南太平洋,除了巴丹半島的美軍還在負隅頑抗外,香港、爪哇、馬來半島等戰場的英軍已經全部投降,兩個師團的駐軍已經足夠維持佔領區的治安,因此,就近抽調近衛師團以及第31師團入緬作戰還是可以的。」 「喲西。」寺內壽一欣然點頭道,「命令,近衛師團、第31師團立即入緬」 ………… 孟拱,遠征軍司令部。 楚中天神情凝重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耳語道:「總座,暗夜玫瑰急電,南方軍司令部已經下達了11號作戰命令,急調近衛師團及第31師團入緬」 「嗯?」岳維漢聞言臉色微變,旋即急步走到了牆上的地圖前。 「岳,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史迪威跟著站到了地圖前,沉聲問道。 「日軍要向緬甸增兵。」岳維漢盯著地圖,沉聲答道,「近衛師團和第31師團」 「近衛師團?」史迪威凜然道,「日本天皇的禁衛軍?」 「對,裕仁老鬼子的禁衛軍,日軍最早組建的七個老牌師團之一」岳維漢道,「近衛師團不僅裝備精良、建制龐大,而且還是日軍戰鬥序列中僅有的四個單獨配備坦克旅團和野戰重炮旅團的野戰師團之一,可謂精銳中的精銳。」 「這下可有些麻煩了。」羅卓英急道,「近衛師團現在什麼位置?」 「半個多月前,近衛師團剛剛佔領了馬來半島,並在新加坡迫降了十萬英軍,現在正在暹羅首都曼谷休整。」岳維漢敲了敲地圖,神情陰鬱地說道,「只要日軍有足夠的運輸艦,近衛師團和第31師團就能在半個月內登陸仰光,二十天之內就能趕到曼德勒」 「曼德勒?」史迪威臉色大變,他可是知道,岳維漢也在打曼德勒的主意。 曼德勒的地理位置和戰略價值就不必多說了,再沒有軍事眼光的人也能知道其價值,假如讓日軍近衛師團先一步抵達曼德勒,再加上目前正在曼德勒休整的日軍第55師團,單憑第六軍的力量,再想奪取曼德勒那是想都別想了。 這可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原本,岳維漢的計劃是這樣的。 第一步,首先擊潰日軍第33師團,然後圍困日軍第18師團,逼迫曼德勒的日軍第55師團以及臘戌的日軍第56師團北上增援。 第二步,以第六軍快速穿插,在飛虎隊的配合下奪取曼德勒,一舉鎖住緬中大門,將緬北日軍的幾個殘缺師團鎖死在曼德勒以北地區。 第三步,死守曼德勒,靜待39集團軍到來。 第四步,39集團軍到來之後,再以曼德勒為前進基地,向南展開攻勢,直至佔領緬甸首都仰光,以期重新打通海上運輸線。 然而,南方軍司令部突然決定向緬甸增兵,卻一下就打亂了岳維漢的計劃。 現在,日軍第33師團雖然已經潰敗,第18師團卻並沒有打消突圍的念頭,眼下仍在瘋狂地進攻加邁,並且隨時都有突防的可能,更糟糕的是,戴安瀾指揮的突擊集群在隆東耽擱了寶貴的三天時間,現在誰也不敢保證戴安瀾能搶在日軍之前首先取得突破。 這種情形下,第六軍必須隨時準備前出加邁封堵缺口,又豈能貿然南下? 本來,日軍如果不向緬甸增兵的話,第六軍還可以再等等,可是現在,第六軍卻必須立即做出選擇了,要麼前出加邁,加強新22師的防禦,要麼立即南下,向曼德勒實施大範圍遠跑離的穿插,再猶豫的話,奪取曼德勒的戰機就要徹底喪失了。 一旦喪失了奪取曼德勒的戰機,既便圍殲了日軍第18師團,緬甸的局勢也將無法從根本上得到扭轉,因為日軍牢牢佔據曼德勒及臘戌之後,進攻可、退可守,更可以將遠征軍與後續趕到的39集團軍分割開來,將在戰略佈局上處於絕對的主動 而中國遠征軍則將陷入各自為戰的困境,很難形成有效的合力 究竟讓不讓第六軍迅速南下呢?岳維漢也陷入到了深深的猶豫之中。 「岳,第六軍不能南下」史迪威明顯看出了岳維漢的猶豫,急忙勸阻道,「上帝,這太冒險了,在日軍第18師團沒有完全放棄突圍的念頭之前,就讓第六軍貿然南下,無疑是極其冒險的,假如緬北戰事不能及時結束,第六軍既便搶在近衛師團之前拿下了曼德勒也是毫無意義的,因為如果沒有強大的後援,第六軍根本就守不住曼德勒」 「後援?」岳維漢突然轉頭,問楚中天道,「中天,39集團軍現在到哪了?」 楚中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已經全軍通過川東北的蜀道天險,最遲今天下午,前鋒寶山師就能趕到重慶了。」 「岳,39集團軍怕是指望不上了。」史迪威苦笑道,「重慶到緬甸,相距何止萬里?除非派數以萬計的卡車去接,或者直接出動數以百計的大型運輸機進行空運,否則,39集團軍絕不可能在20天內趕到緬甸。」 「汽車?」岳維漢頓時心頭一動。 只要有足夠的汽車,39集團軍沒準還真能及時趕到緬甸 自從國民政府退守西南之後,每天都有大量的汽車在滇緬公路上跑運輸,這些汽車有公家的,也有私人的,總數至少也在萬輛以上當時,由於國內缺乏卡車司機,南洋華僑領袖陳嘉庚先生甚至還動員了3200餘名南洋機工回國服務。 臘戌失守後,滇緬公路就中斷了,跑運輸的汽車現在大多閒置在昆明生袢o霉,甚至連陳嘉庚先生動員歸國的3200多南洋機工,現在也多半因為失業而陷入了困頓之中,如果將這些閒置的汽車全部徵集起來,頓時就能形成一股強大的運輸力量 一輛卡車至少可以運載2噸物資或者20名士兵,1萬輛卡車就可以運輸2萬噸物資或者20萬大軍39集團軍共有大約10萬人,隨軍物資大約在5000噸左右,1萬輛卡車就足以將整個39集團軍一次性運送到緬甸了,甚至連運載油料的運力也在內了。 岳維漢當即回頭向史迪威道:「史迪威將軍,請您立即飛赴昆明,以美國政府的名義高價租用各大運輸公司的卡車,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跟雲南王龍王商量一下,將雲南所有的卡車全部徵用,然後將這些卡車緊急發往重慶,將39集團軍接來緬甸」 「OK,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史迪威說罷,又困惑地道,「不過,岳,你為什麼不直接以遠征軍的名義租用卡車呢?你是國民政府任命的中國遠征軍總司令,我想,如果你需要租用卡車的話,各大運輸公司一定會義無反顧地支持你的。」 岳維漢搖了搖頭,苦笑道:「史迪威將軍,你不瞭解中國的國情。」 「真是搞不懂你們的政府,好吧,我這就去昆明。」史迪威聳了聳肩,旋即又道,「不過,岳,你必須答應我,絕不能讓第六軍南下去奪取曼德勒這太冒險了,搞不好整個緬甸的局勢都會因為這個冒險的決定而全線崩潰。」 「這恐怕不行。」岳維漢不假思索地道,「第六軍必須南下」 「岳,請你理智一點。」史迪威急道,「上帝,你這是在賭博」 「史迪威將軍,我現在非常理智。」岳維漢猛然回頭,遙望著南方曼德勒的方位,沉聲說道,「因為我確信遠征軍能夠打贏這一仗,戴安瀾的突擊集群一定能搶在日軍之前首先取得突破,而第六軍也一定能夠奪取曼德勒,並堅持到39集團軍趕到,我非常堅信這一點」 第413章 與時間賽跑 茂密的熱帶叢林中,戴安瀾正率領突擊集群往北急進。 此時緬甸的雨季已經過去,地形並沒有給突擊集群的行軍造成太大的阻礙。 接到岳維漢的命令之後,戴安瀾雖然心中存有疑慮,卻仍然堅決地執行了命令,當即率領坦克團以及200師主力繞過隆東向北急進,等到日軍步兵第55聯隊聯隊長那須義雄大佐得到消息,從地道裡鑽出來時,遠征軍早在百里之外了。 那須義雄大驚失色,一面急電第18師團師團部,一面率部急追。 結果,日軍步兵第55聯隊又一頭撞進了200師主力的伏擊圈中,經過兩小時激戰,日軍步兵第55聯隊死傷慘重,被迫撤出戰鬥,200師主力並不戀戰,在擊退日軍步兵第55聯隊之後,當即掉頭北上,尾隨坦克團及600團直插加邁。 部隊行進到一條小河畔時,戴安瀾發現兩輛坦克拋錨了。 戴安瀾當即跳下了吉普車,上前詢問道:「怎麼回事?出機械故障了?」 「報告師座」正靠著坦克休息的國軍軍官急挺身立正道,「沒有燃油了」 「沒有燃油了?」戴安瀾聞言頓時眉頭一跳,回頭向副官道,「馬上致電總部,問問美國人的運輸機什麼時候能到?」 話音方落,西北空域突然傳來了隆隆的飛機引擎轟鳴聲。 「師座,飛機」侍從副官手指西北空域,大叫道,「盟軍運輸機」 戴安瀾手搭涼篷往天上看去,果然看到了塗著星條圖案和米字圖案的盟軍運輸機,戴安瀾大喜過望,當即吩咐侍從副官道:「快,立即發信號,引導盟軍運輸機空投補給」 ………… 加邁,日軍第18師團司令部。 武田壽大佐黑著臉走進了作戰室,氣急敗壞地向牟田口廉也說道:「師團長閣下,那須義雄急電,支那戰車集群已經繞過隆東,在支那200師的協同下,向加邁穿插過來了,我師團很快就將陷入腹背受敵的絕境」 「什麼?」牟田口廉也頓時臉色大變道,「戰車集群已經繞過隆東?難道支那軍就不怕55師團切斷他們的後勤補給線路?」 「支那軍根本就不用擔心後勤保障。」武田壽苦笑道,「航空偵察兵報告,盟軍的運輸機剛剛對支那軍的北上突擊集群實施了空投補給」 「空投補給?」牟田口廉也大驚道,「55聯隊為什麼不設法阻止?」 「師團長閣下,55聯隊已經盡力了。」武田壽黯然歎息道,「55聯隊能夠在隆東拖住支那軍的戰車集群整整三天,其實已經超過預期了,只是,加邁守軍的頑強卻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期,這才令我師團陷入了今日之困頓。」 「八嘎牙魯。」牟田口廉也使勁地扯開了衣襟,氣急敗壞地道,「命令,各步兵聯隊立即收縮,以師團本部為依托構築環形防禦圈,準備死守再致電軍團司令部,請求陸軍航空兵緊急空投消毒藥水以及彈藥補給」 「哈依。」武田壽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事到如今,第18師團除了收縮防守已經別無選擇了。 別看第18師團還有3萬多人,可糧食和彈藥已經所剩無幾了,山炮聯隊的炮彈更是早已經消耗殆盡,如果僅僅只是加邁正面的新22師,牟田口廉也還有信心將之擊敗,可如果再加上南邊迂迴過來的戰車集群和200師,第18師團就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趁著南邊的戰車集群和200師還沒有迂迴過來,趕緊搶修防禦工事,第18師團還有機會負隅頑抗,如果繼續強攻加邁,一旦中國遠征軍的戰車集群和200師趕到,只需一個衝鋒就能突破缺乏縱深的日軍防線,那時候,第18師團再訓練有素,也要放羊了。 ………… 仰光,日軍第十五軍團司令部。 諫山春樹少將匆匆走進了飯田祥二郎的辦公室,旋即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第18師團急電,南北兩路支那軍已經形成合圍態勢,第18師團已然被迫收縮防禦,牟田口廉也請求航空兵向其緊急空投彈藥以及殺毒藥水」 「八嘎牙魯。」飯田祥二郎勃然大怒道,「緬甸的制空權已然喪失,此時貿然出動運輸機對第18師團空投補給,等於自殺命令第18師團,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第55師團已經從曼德勒北上,最多三天,第55師團就能趕到加邁」 「哈依」諫山春樹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疾步離去。 ………… 孟拱,遠征軍司令部。 楚中天大步走進作戰室,向岳維漢道:「總座,日軍第55師團已經離開曼德勒了。」 「好,飯田這個老鬼子終於沉不住氣了」岳維漢說罷又道,「第六軍集結完成了嗎?」 話音方落,第六軍代軍長兼49師師長彭壁生將軍就大步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立正敬禮道:「報告總座,國民**軍中國遠征軍第六軍已經集結完畢,請您訓示」 「好。」岳維漢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彭師長,想必你也聽說過了,沒錯,我是當著眾人的面說過,你們第六軍就是群烏合之眾,堅決不調你們第六軍上加邁前線也是擔心你們拖後退,我知道你不服,心裡也憋著股氣,現在,我給你證明自己的機會」 「請總座下命令」彭壁生冷冷地瞪著岳維漢,直恨不得用眼神殺人。 岳維漢大步走到牆邊,指著地圖說道:「曼德勒,距孟拱的直線距離為350公里,原駐曼德勒的日軍第55師團已經北上,現在的曼德勒幾乎是不設防的我給你們第六軍的任務就是在五天內拿下曼德勒,然後給我像釘子一樣釘在那裡」 「用不著五天」彭壁生冷然道,「不就是350公里麼?三天就夠」 「好,那我就給你們三天時間」岳維漢也不客氣,當即順著彭壁生的語氣說道,「不過,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日軍南方軍司令部已經抽調近衛師團以及第31師團入緬增援,快則二十天,慢則七天,日軍的援軍就會趕到曼德勒」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還有,發現你們的行蹤和意圖之後,北上的日軍第55師團很可能又會掉頭南返,也就是說,在你們奪取曼德勒之後,很可能會遭到日軍3個野戰師團的圍攻,其中的近衛師團還是一等一的精銳師團」 「那又怎樣?」彭壁生殺氣凜然道,「第六軍誰都不懼」 「好,有股子氣勢希望你們第六軍能夠言行如一,不要讓我和國人失望」岳維漢點了點頭,肅然道,「執行命令吧」 「是」彭壁生啪地立正,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目送彭壁生的身影遠去,岳維漢又向羅卓英道:「尤青兄,立即致電陳納德將軍,請求飛虎隊出動戰鬥機封鎖第六軍行軍線路上空的空域,至少在明天天黑之前不能讓日軍的航空偵察兵發現第六軍的行蹤」 日軍航空兵雖然喪失了緬甸的制空權,不過出動偵察機進行空中偵察卻是沒問題的,為了確保第六軍的行蹤不提前暴露,請求飛虎隊封鎖行軍路線的空域就很有必要了。 「好的,我這就去安排。」羅卓英當即領命而去。 ………… 孟拱近效,第六軍集結地。 2萬多官兵已經集結完畢,以師為單位在荒野上擺成了3個巨大的方陣。 彭壁生師長正通過麥克風在給全軍官兵訓話:「弟兄們,總座命令我們,五天之內趕到曼德勒我說,用不著五天,三天就夠了不就是每天行軍120公里麼?累不死人都聽好了,把沒用的東西全扔掉,全軍輕裝,出發」 頓時間,2萬多官兵便紛紛轉身,以四列縱隊向南進發。 第六軍從孟拱出發半個小時之後,飛虎隊的「護航編隊」就趕到了。 從孟拱到曼德勒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沿著曼(德勒)密(支那)鐵路行軍,另一條則是沿著伊洛瓦底江行軍,第六軍選擇的是伊洛瓦底江線路,因為北上的日軍第55師團肯定會走鐵路線,第六軍如果也走鐵路線的話,兩軍就要狹路相逢了。 第二天上午,正在空中「護航」的飛虎隊忽然發現了日軍行蹤。 隔著中間的甘高山,左側是沿著鐵路北上的日軍,右側則是沿著伊洛瓦底江南下的遠征軍第六軍,不過,由于飛虎隊封鎖了附近空域,導致日軍的偵察機無法靠近,因此,甘高山左側的日軍並不知道此時正有一支龐大的中國軍隊在甘高山的另一側向南急進。 毫無疑問,中日兩軍都在與時間賽跑日軍第55師團正全速北上,試圖搶在第18師團覆滅之前將其接應出來,而中國遠征軍第六軍則在火速南下,試圖搶在日軍反應過來之前奪取守備空虛的曼德勒。 第414章 戰局逆轉(上) 第二天中午,日軍還是發現了第六軍的行蹤。 飛虎隊雖然封鎖了伊洛瓦底江沿岸的空域,可南機關在日軍進入緬甸之前就已經做了大量的滲透工作,除了直接扶植克欽黨武裝,也培養了大量的緬甸藉特工,第六軍在經過途中一座小鎮時,終於被日軍的緬甸藉特工給發現了。 ………… 仰光,日軍司令部。 諫山春樹少將急匆匆地走進了飯田祥二郎中將的辦公室,旋即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特高課的緬甸藉特工人員報告,在密亞當附近發現了支那軍的大隊人馬,粗步估計,兵力至少在兩個師以上」 「密亞當?」飯田祥二郎皺了皺眉頭,急忙大步走到了地圖前。 諫山春樹迅速從地圖上找到了密亞當的位置,旋即指著地圖說道:「密亞當在這裡,就在伊洛瓦底江邊,距離孟拱大約180公里。」 「支那軍跑這麼遠幹嗎?難道岳維漢想故伎重演,迂迴第55師團身後,然後將55師團與18師團一起包圍?」飯田祥二郎說罷悶哼一聲,獰聲說道,「哼,岳維漢真是好胃口,一口就想吞掉皇軍兩個精銳師團?也不怕吃撐了?」 諫山春樹卻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一時間竟有些走神。 見諫山春樹沒有反應,飯田祥二郎當即有些不高興道:「諫山君,你說呢?」 諫山春樹猛然驚醒,旋即語氣凝重地說道:「司令官閣下,支那軍的意圖恐怕不是要迂迴第55師團身後,而是……曼德勒」 「嗯,曼德勒?」飯田祥二郎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諫山春樹急上前撫平地圖,飯田祥二郎以手對著地圖比了比,發現密亞當距離曼德勒竟然也已經只剩不到200公里了,而此時,第56師團尚且遠在臘戌,第55師團甚至已經跑到密亞當以北去了,曼德勒附近竟然再沒有成建制的日軍大部隊了 「八嘎」飯田祥二郎的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急聲問諫山春樹道,「諫山君,第55師團留了多少兵力駐守曼德勒?」 「一個步兵大隊」諫山春樹慘然道,「實際上只有兩個步兵中隊」 「什麼只有兩個步兵中隊?」飯田祥二郎腦門上頓時滲出了豆大的冷汗,神情慘然地問道,「諫山君,仰光還有多少機動部隊可以高動?」 「只有兩個補充聯隊。」諫山春樹臉如死灰,「而且,現在再調這兩個補充聯隊前往曼德勒,時間上恐怕也來不及了。」說此一頓,諫山春樹又以莫名的語氣說道,「司令官閣下,我們太大意了,曼德勒的失守怕是無法避免了。」 飯田祥二郎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以略顯顫抖的聲音說道:「諫山君,立即召集所有作戰參謀,對曼德勒失守之後的戰局進行緊急推演」 「哈依。」諫山春樹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孟拱,遠征軍司令部。 第五軍參謀長羅友倫急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報告道:「總座,飛虎隊最新戰場通報,日軍第55師團已經進至孟養附近,其前鋒部隊已經與96師的搜索隊有過小規模的接觸了,其師團主力距離加邁也已經不足百公里了」 「小鬼子來得好快」羅卓英凜然道,「第六軍才到半路,他們就快到了」 「小鬼子走的是鐵路,因為害怕飛虎隊轟炸,所以沒敢坐火車,可走的畢竟是直線,距離比較短,速度當然就快。」岳維漢擺了擺手,淡然道,「而第六軍為了不提前暴露行蹤,前半程走的是穿插曲線,跑了不少冤枉路,不過後半程速度就快了。」 羅友倫又道:「總座,96師請示,需不需要阻擊日軍第55師團?」 「來不及了,96師的兵力太分散」岳維漢皺了皺眉頭,旋即下令道,「電告余韶,96師的任務就是清剿日軍第33師團的散兵游勇,讓他們不要節外生枝,儘管讓開大路,放日軍第55師團北上」 說罷,岳維漢又向羅卓英道:「尤青兄,立即致電陳納德將軍,第六軍已經用不著再隱匿形跡了,飛虎隊對伊洛瓦底江上空空域的封鎖也可以取消了,讓他們立即轉移目標,全力轟炸日軍第55師團,盡量遲滯日軍的行軍速度」 目送羅卓英的身影遠去,岳維漢又向羅友倫道:「立即給戴安瀾發電報,四個小時,我只給他四個小時的時間,四小時之後,他的突擊集群必須搗毀牟田口廉也的師團部如果做不到,他就不用活著回來見我了」 ………… 仰光,日軍第十五軍團司令部。 下午兩點,作戰參謀們的摸擬推演終於結束了,結果是驚人的。 曼德勒地處緬甸中部,是鐵路、公路以及水路交通的總樞紐,地理位置極為險要,其軍事價值更是無法估計,曼德勒一旦失守,不僅第18師團,甚至連第55、第56師團也將在頃刻之間陷入險境,整個緬甸的戰局也將驟然逆轉 而近衛師團還遠在曼谷,第31師團更是還在新加坡,等這兩個師團趕到緬甸,少說也要半個月 更何況,盟軍也完全可以向緬甸持續增兵,奪取曼德勒之後,盟軍已經在戰略上居於絕對的主動,不僅空中運輸線暢通無阻,滇緬公路很快也會重新打通,因為駐守臘戌的日軍第56師團在失去後勤保障之後,根本就堅持不了太久。 「司令官閣下,局勢已經非常明顯了」諫山春樹疾步走到飯田祥二郎跟前,旋即猛然低頭道,「曼德勒一旦失守,整個緬甸的戰局就將驟然逆轉,以岳維漢此人的戰略眼光以及戰術指揮能力,今後皇軍再想奪回緬甸戰場的主動權,恐怕就難了」 「八嘎,這個我當然知道」飯田祥二郎急火攻心,當即扇了諫山春樹一譏耳光,怒氣沖沖地道,「我想知道的是,如何才能避免曼德勒的失守?」 「哈依」諫山春樹猛然低頭,道,「司令官閣下,曼德勒的失守已經無法避免」 飯田祥二郎聞言頓時兩眼圓睜,暴怒之下正欲再扇諫山春樹兩耳光時,諫山春樹卻又接著說道:「不過,只要第55師團和第56師團能夠及時回援,重新奪回曼德勒並不難,畢竟此次穿插過來的只是的一支孤軍,支那軍同樣缺乏後勤保障」 「讓55師團回援曼德勒?」飯田祥二郎皺眉道,「那麼,第18師團怎麼辦?」 諫山春樹搖了搖頭,黯然說道:「司令官閣下,第18師團只能自己想辦法突圍了。」 「命令,第55師團即刻南返,第56師團立即回援曼德勒」飯田祥二郎的嘴角劇烈地抽搐了兩下,旋即咬了咬牙,獰聲喝道:「第18師團立即化整為零,分頭突圍,突圍之後即以緬北百姓為掩護,自給自足,永久抗戰」 「哈依」諫山春樹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揚長而去。 ………… 加邁,日軍第18師團駐地。 兩個小時前,戴安瀾指揮的突擊集群終於趕到了加邁,旋即向日軍第18師團的防禦陣地發動了猛烈的進攻,在加邁困守了將近十天的新22師殘部也大舉反攻,配合突擊集群從南北兩個方向同時向日軍發動了猛攻。 此時的日軍第18師團,雖然建制完整,主力也在,不過,幾乎所有的鬼子兵都已經半個多月沒有睡過囫圇覺了,無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已經到達極限了,更要命的是,大量鬼子兵已經染上了各種疾病,上吐下洩,嚴重脫水。 還有,日軍第18師團的彈藥也已經所剩無幾了。 現在,鬼子兵完全是憑著瘋狂的武士道精神在支撐著,在戰場上,更是拿人命往上填才勉強頂住了遠征軍的攻勢,不過,這種情況顯然是無法持續太久的,鬼子兵依賴的那根「意志」弦崩斷之時,也就是第18師團徹底崩潰之時 ………… 第18師團司令部。 牟田口廉也就像頭困獸正在作戰室裡來回踱步,這老鬼子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合眼,鬍子也是好幾天沒刮了,若不是身上的那身日軍中將制服,就他那副蓬頭垢面的樣子,完全就是個緬甸土著,而且還是個輸急了眼的緬甸賭徒 「師團長閣下,第114聯隊第1大隊的防線已被支那軍突破」 「師團長閣下,第124聯隊第3大隊的防線已被支那軍突破」 「師團長閣下,山炮第18聯隊陣地遭到支那軍戰車集群突襲」 「師團長閣下,工兵第12聯隊的反擊已被擊潰,籐井大佐當場玉碎」 前線戰報流水般傳進了牟田口廉也的指揮部,所有的消息都是壞消息,不是這個步兵大隊的防線被突破,就是哪個陣地遭到突襲,或者就是哪個大佐軍官玉碎了,總之,就沒有一個消息是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當又一名通訊參謀進來報告之後,牟田口廉也終於暴走了。 牟田口廉也一腳踹翻那名通訊參謀,旋即轉身回頭,劈手抓住師團參謀長武田壽大佐的衣襟,無比憤怒地咆哮道:「武田君,第5飛行集團的運輸機什麼時候能到?還有援軍,第55師團什麼時候才能趕到加邁?」 武田壽神情慘然,無言以對。 「八嘎牙魯。」牟田口廉也怒罵一聲,旋即一巴掌將武田壽扇翻在地。 就在這時,又有少佐參謀匆匆入內,旋即神情慘然地報告道:「師團長閣下,由於曼德勒面臨失守的危險,第55師團已經南返了軍團部命令我師團化整為零,分頭突圍,突圍之後以當地緬甸土著為掩護,自給自足,永久抗戰」 「什麼化整為零,分頭突圍?」牟田口廉也頹然坐回了椅子裡,喃喃自語道,「自給自足,永久抗戰?」 話音未落,又有少佐軍官氣急敗壞地走進了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師團長閣下,支那軍的戰車集群已經突破了步兵第124聯隊的最後一道防線,距離師團部已經不足兩公里了」 牟田口廉也卻狀似未聞,毫無反應。 武田壽歎了口氣,第18師團事實上已經被軍團部拋棄了,牟田口廉也心裡的悲憤和鬱悶也就可想而知了,武田壽當即代替牟田口廉也下令道:「命令,各單位以中隊、小隊為單位分頭突圍,突圍之後自行選擇作戰區域,自給自足,永久抗戰」 ………… 孟拱,遠征軍司令部。 午飯時間早就已經過了,司令部伙房的伙夫也已經將飯菜熱了好幾次了,可岳維漢卻一點吃飯的意思都沒有,岳維漢不吃飯,羅卓英、羅友倫還有遠征軍司令部、第五軍司令部的參謀們也就都不敢先吃飯,一個個只有乾等著。 別看岳維漢表面上鎮定,其實心裡也很緊張 如果不是因為緊張,岳維漢也不可能等到現在都還沒心思吃飯 岳維漢不可能不緊張,此時,日軍第55師團距離加邁已經不足五十公里了,第55師團入緬之後可是配備了大量汽車以及自行車,急行軍只需兩個多小時就能趕到,既便飛虎隊正在全力騷擾,最多也只能拖延半個小時的時間。 岳維漢給戴安瀾的時限是四個小時,可戴安瀾的突擊集群能否在四個小時內突破日軍第18師團的防線,真的很難說日軍第18師團雖說已經筋疲力盡、人困馬乏,可畢竟是個四單位制的老牌師團,虎瘦架不倒啊 岳維漢下意識地摸出了一顆煙,放到鼻子底下輕輕地嗅了嗅。 誰也沒有注意到,被岳維漢捏在手心的半截煙卷已經完全濡濕了,此時此刻,岳維漢雙手的手心全都是汗水,一方面是因為天氣悶熱,另一方面卻是因為緊張,岳維漢平時很少有緊張的時候,可一緊張,就會手心冒汗。 第415章 戰局逆轉(下) 「總座?」羅卓英走上前來,劃著火柴遞到了岳維漢面前。 岳維漢見狀擺了擺手,示意他並不想抽煙,羅卓英只好又將火柴給熄了。 就在這時候,一名通訊參謀大步走了進來,旋即啪地立正道:「總座,飛虎隊報告,日軍第55師團突然掉頭南返,第56師團也掉頭返回臘戌去了!」 「飯田老鬼子撐不住了!」羅卓英頓時興奮地道,「第55師團縮回去了」 「太好了」第五軍參謀長羅友倫也興奮不已地道,「這下,日軍第18師團就在劫難逃了,只等第六軍拿下曼德勒,整個緬甸的局勢就將徹底逆轉,再過半個月,等39集團軍趕到緬甸,我們就能轉入反攻了」 岳維漢張開右手,將濡濕的煙卷狠狠地握進了掌心。 飯田祥二郎終於退縮了,在意識到曼德勒失守可能帶來的災難性後果之後,飯田老鬼子果斷地放棄了第18師團,岳維漢的冒險成功了 這就好比梭哈,岳維漢用一手小牌,卻詐得飯田老鬼子棄了大牌。 岳維漢用的小牌就是第六軍,飯田老鬼子放棄的大牌卻是第18師團 不管第六軍最終能否拿下曼德勒,至少在前幾個回合的較量上,岳維漢已經贏了,岳維漢在空降緬甸之後,打出了一連串眼花繚亂的組合拳,在密支那失守,日軍第33師團全師潰敗,第18師團陷入重圍之後,飯田祥二郎完全被打懵了。 「總座。」羅卓英向岳維漢請示道,「要不,我這就去把這個好消息電告戴安瀾還有廖耀湘,讓他們也吃顆定心丸?」 岳維漢點了點頭,正欲答應時,又有通訊參謀匆匆走了進來。 「報告總座」通訊參謀大步走到岳維漢面前,旋即啪地立正道,「坦克團已經搗毀日軍第18師團之師團部,並成功地繳獲了日軍第18師團之團旗不過,日軍第18師團殘部卻分頭突圍了,師團長牟田口廉也也跑了。」 「什麼?繳獲了日軍第18師團的團旗?」岳維漢聞言大喜。 在戰場上繳獲日軍師團的團旗可不容易,或者說幾乎就沒有可能 日軍的師團在覆滅之後很快就會重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團旗沒有被繳。 岳維漢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勝仗已經不知道打了多少,成建制殲滅日軍大隊、聯隊、旅團級作戰單位,已經多得數不過來了,甚至連師團級作戰單位也已經成建制地殲滅了好幾個了,可是,岳維漢迄今為止還從未繳獲過團旗,甚至隊旗都沒有 「快。」岳維漢當即下令道,「讓坦克團立即把這麵團旗送司令部來」 「總座,可惜讓牟田口廉也這個老鬼子跑了。」羅卓英卻不無遺憾地道,「要是也能把這個老鬼子給活捉了,那才真叫長士氣。」 「哈哈,尤青兄你就知足吧。」岳維漢大笑道,「活捉一個牟田口廉也,日軍大本營隨便挑個中將出來,馬上就又能重建第18師團了,可繳了第18師團的團旗,這個師團的番號多半就要從日本陸軍的建製表上永遠消失了。」 「呵呵,我也就是說說。」羅卓英擺了擺手,旋即又提醒岳維漢道,「不過總座,第18師團可還沒有真正覆滅,是不是命令200師和新22師全力清剿?小鬼子的頑強勁我們可是領教過多次了,不把鬼子全幹掉,這心裡終究不太踏實呀?」 岳維漢卻擺了擺手,說道:「這些鬼子殘兵已經不足為慮了,清剿的任務交給96師就行了,命令200師、新22師還有坦克團抓緊時間休整,隨時準備迎接新的任務告訴戴安瀾的廖耀湘,戰鬥才剛剛開始,現在還不是論功行賞的時候」 ………… 緬甸中部,叢林。 彭壁生一溜小跑,正隨著部隊向前急行軍。 彭壁生雖說已經躋身少將師長之列,不過年齡卻不大,今年還只有34歲,再加上又是黃埔軍校出身,身體素質還是相當過硬的,只是身上的軍裝卻是濕了又干,干了又濕,隆起的皺摺上都已經結滿了白花花的鹽晶。 「師座,前面有個大水蕩,部隊過不去了」警衛營長忽然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半小時後,彭壁生跟著警衛營長來到了這片水蕩邊,此時,負責在前開路的警衛營已經完全停了下來,正在水蕩邊休整,彭壁生放眼望去,只見這片水蕩足有百多米寬,兩端更是見不著頭,黃澄澄的,也不知道有多長。 「地圖。」彭壁生急伸手向侍從副官要地圖。 「師座,地圖已經看過了」警衛營長道,「這片水蕩很長,南邊更是直接與伊洛瓦底江相連,要想繞過去至少也要多走100多里」 「什麼,100多里?」彭壁生皺眉道,「這可不行,這一耽擱,日軍第55師團就跑我們前面去了。」說罷,彭壁生又道,「他娘的,看來只能強渡了,有過有讓人下水試試,這水蕩有多深?」 「水倒是不深。」警衛營長道,「最深也才到大腿……」 「你說啥?」彭壁生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兩道黑線,獰聲道,「最深才到大腿?就這麼點小水窪,你就敢讓部隊停下來?」 「師座,你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警衛營長苦笑道,「這水蕩雖然不深,可底下的淤泥卻很深,這腳一陷進去,水就能沒過我脖子,別說行軍了,就是動一動都困難,部隊要想打這水蕩過,少說也得大半天,個頭比我矮的還得活活淹死」 彭壁生看看警衛營長超過一米八的個頭,頓時徹底無語了。 環顧四周,彭壁生忽然發現水蕩上游不遠處有個緬甸村落,頓時便心頭一動,趕緊向警衛營長下令道:「快,讓部隊馬上把那個村子拆了,把所有的門板、樓板還有棺材板統統收集起來,再把你們營裡所有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全挑出來」 「師座,你要架浮橋?」警衛營長道,「可挑個高的幹嗎?」 「蠢貨,現在架浮橋哪還來得及?」彭壁生沒好氣道,「只有讓個高的扛起木板搭成板橋,這樣部隊才能快速通過這片水蕩」 「是」警衛營長恍然大悟,旋即領命去了。 不到半個小時,警衛營就將整個緬甸村落的門板和長點的樓板都拆了過來,緬甸土著珍藏的壽材也找來了不少,此時,警衛營裡所有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士兵都已經挑出來了,600多人的加強營,總共挑出了200來人。 彭壁生師長一聲令下,包括警衛營長在內,200多名身高超過一米八的警衛營官兵頓時就像下餃子般跳進了渾濁不堪的水蕩,旋即一塊塊門板就從岸邊傳遞向前,又壓到了各自落位的官兵肩上,很快就搭成了一條簡易木橋。 木橋剛剛搭好,49師的大部隊也開到了。 整整兩個小時之後,49師的大部隊全部通過了水蕩。 彭壁生師長最後一個通過水蕩,剛剛踏上對岸,彭師長就招呼不遠處的警衛營長道:「曹營長,快讓弟兄們上岸吧。」 不遠處,警衛營長兩眼緊閉,毫無反應。 「曹營長?」彭壁生師長的語氣陡然轉高,大吼道,「曹福生」 警衛營長還是毫無反應,甚至連他身邊不遠處的幾名官兵也是毫無反應。 彭壁生師長頓時臉色大變,急令侍從副官帶人將警衛營長從水蕩裡拖了上來,彭壁生師長解開警衛營長的軍裝之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放眼望去,只見警衛營長的腿上、肚子上,甚至脖子上都爬滿了不知名的螞蟥,這些螞蟥的肚子已經變得滾圓,顯然都已經吸飽了鮮血而警衛營長卻早已經身死多時了,只是臨死還保持著托舉門板的架勢,巋然不倒。 侍從副官又帶人拖出了幾名官兵,也全部身死多時了 彭壁生師長見狀頓時鼻子一酸,兩行熱淚已經奪眶而出。 警衛營長和充當橋墩的兩百官兵需要怎樣的毅力,才能忍受著螞蟥的叮咬而始終不發一聲?又需要怎樣的勇氣,才能坦然面對珊珊到來的死亡?難道螞蟥叮滿全身時,他們不知道疼,不知道危險嗎?不,他們當然知道,可他們沒有一個人退縮 「給我找」彭壁生師長抹去淚水,咬牙切齒地道,「我就不信,沒一個活的了」 終於,侍從副官在水蕩中央找到了一個還沒嚥氣的,然後帶著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這名上等兵從水蕩裡拖了出來,上等兵的身上同樣爬滿了吸血螞蟥,而且已經處於彌留之際了,在生命中的最後時刻,上等兵掙扎著說道:「師座,好想看到鬼子投降……」 話音未落,上等兵便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帶著無限眷戀永遠離開了人世。 彭壁生師長頓時毫無形象地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將上等兵的屍體推回了水蕩,然後跪倒岸邊咚咚咚地跪了三個響頭,泣不成聲地道:「弟兄們,只要我彭壁生還活著,等鬼子投降的那天,一定重回這裡祭告你們的英靈」 說罷,彭壁生即長身而起,然後帶著衛隊追趕大部隊去了。 如果時間允許,彭壁生師長當然不想把他的士兵留在這裡當個孤魂野鬼。 然而,軍情緊急,彭壁生師長現在最要緊的任務就是帶著部隊搶在日軍第55師團回援之前拿下曼德勒,這可關係到遠征軍七八萬人的生死存亡,更關係著整個中華民族的生死存亡,這200官兵的遺體,他委實是顧不上了。 ………… 孟拱,遠征軍司令部。 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岳維漢卻絲毫睡意都沒有。 距離第六軍從孟拱出征已經過去將近70個小時了,算算時間,第六軍差不多也該趕到曼德勒了,雖說緬甸氣候酷熱、叢林密佈,而且蛇蟻橫行,可從孟拱到曼德勒並沒有大江大河或者大山阻隔,行軍幾乎可以走直線,難度並不是太大 岳維漢精神很好,坐在旁邊的羅卓英卻早已經昏昏欲睡了。 羅卓英一個磕睡還沒有打醒,第五軍參謀長羅友倫突然衝進了作戰室,興奮不已地大叫道:「總座,第六軍急電,曼德勒已經拿下了」 「好」岳維漢頓步回頭,沉聲道,「傳我命令,200師、新22師以及第五軍所有直屬單位,隨司令部連夜開拔,目標——曼德勒」 「是。」羅友倫啪地立正,旋即又匆匆回到了電訊室。 在向各單位傳達完命令之後,羅友倫又向重慶報了捷。 ………… 中國,四川省。 早上六點剛過,蔣委長就在蔣夫人、何上將、陳上將、白上將等黨國高級將領的陪同下登上了劍閣天險,此時的緬甸還是酷熱難當,可川北卻已經是數九寒冬了,蔣委員長雖然披著純羊毛的呢大衣,鼻子還是凍得通紅。 這大清早的,蔣委員長就帶人爬上劍客,當然不是為了看日出。 蔣委員長是為了看39集團軍,確切點說,是為了看高樹勳的新39師 39集團軍所屬的寶山師、181師、新6師還有新9師早已經走出了蜀道,寶山師更是已經過了重慶了,蔣委員長也遠遠地見了,寶山師的軍容軍貌讓他著實感慨無比,寶山師,這是虎狼之將帶出的虎狼之師啊 高樹勳的新39師還沒到,緬甸的捷報卻先到了。 落在後邊的何上將忽然追了上來,興奮不已地道:「委座,好消息,遠征軍在緬甸連戰連捷,繼新38師奪取密支那,第五軍擊潰日軍第33、第18師團之後,第六軍也長驅七百里奪回了緬中重鎮曼德勒,緬甸的戰局已經徹底逆轉了」 白上將等隨行將領聞言頓時振奮不已,蔣委員長卻顯得意興蕭索。 眼看著遠征軍又要被岳維漢打造成另一支虎狼之師了,可蔣委員長心裡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原因很簡單,遠征軍在被岳維漢改造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打上了岳維漢的烙印,從此之後,這支軍隊就再不是他蔣某人的嫡系部隊了。 …… 第416章 緬甸華僑 可有件事蔣委員長卻怎麼也想不通。 同樣是中國遠征軍,為什麼杜聿明指揮的十萬精銳會兵敗緬甸,而岳維漢指揮的六七萬殘兵敗將卻能在逆境中反敗為勝呢?甚至,杜聿明面對的僅僅只是先期入緬的兩個日軍野戰師團,而岳維漢面對的卻是足足四個野戰師 岳維漢和杜聿明之間,境界相差就如此之大? 良久良久,蔣委員長才幽幽歎了口氣,問身邊的何上將道:「敬之,杜光亭也算是員身經百戰的猛將了,可他在緬甸的表現跟岳維漢怎麼相差如此之大呢?同樣的軍隊,同樣的對手,所取得的結果卻是迥然不同哪。」 「委座,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何上將低聲勸慰道,「杜光亭當然是員猛將,其軍事造詣和戰術指揮能力絕不在岳維漢和薛伯陵之下,他指揮的十萬精銳之所會兵敗緬甸,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是就是英國人的消極姿態,他們不但不配合,反而對我諸多肘掣。」 蔣委員長默然不語,也不知道心裡是否認同了何上將的觀點,臉色卻好看了些。 旁邊的白上將卻是心中不屑,杜聿明之所以兵敗緬甸,在他看來其實就只有一個決定性的因素,那就是蔣某人的遙控指揮,而岳維漢之所以能夠在絕境中反敗為勝,就是因為擺脫了蔣某人的遙控指揮。 當然,這種話是絕不能擺到檯面上來說的。 何上將和陳上將也是心知肚明,但他們絕不會把這些真話說出來,更不會當著蔣委員長的面去說,自從大權獨攬之後,蔣委員長就已經不大聽得進批評的聲音了。 就在這時候,一支軍容齊整的國軍隊伍已經浩浩蕩蕩地開上了劍閣天險。 開上劍閣的隊伍當然就是隸屬於39集團軍的新39師,新39師由於是新編師,而且兵員都來自冀南地區,相比不遠萬里去緬甸參戰,他們更願意留在家門口打鬼子,宣傳處可是費了不少心思,才終於把他們給動員起來的,不過行程上就比主力推遲了好幾天。 蔣委員長當即帶著蔣夫人以及何上將等人走下劍閣城樓,等在了關外的天井邊。 高樹勳走完最後一級台階,來不及回頭看看來路的風景,就看到了站在天井旁邊的蔣委員長,蔣夫人,還有一大群金燦燦的將星,高樹勳頓時心頭一顫,當下急步上前,旋即啪地立正,敬禮道:「國民**軍39集團軍新編39師師長高樹勳,參見委座」 「健候哪,辛苦你了。」蔣委員長擺了擺手,微笑著上前與高樹勳握手。 高樹勳趕緊垂下右手,又匆忙脫去手上戴的白手套,旋即雙手同時伸出,緊緊握住了蔣委員長的右手,不管蔣委員長在軍事指揮上有多弱智,可他的政治手腕和個人魅力卻的確是無可挑剔,至少此時高樹勳的心裡就充滿了感激。 最高領袖親臨劍閣,而且還大清早的等著見你,這是什麼待遇? 就這份誠心和禮遇,古時候劉備的三顧茅廬想來也不過如此,可他高樹勳又豈能與隆中定三分的諸葛亮相提並論?高樹勳不是黃埔出身,也非中央軍嫡系,受到蔣委員長如此禮遇尤其罕見,當然了,也讓高樹勳感到格外的榮耀。 「健候,我們屋裡說話。」蔣委員長微笑著,拉著高樹勳徑直進了關門。 不過,新39師的行軍隊列卻並沒有停下來,與心情激動的高樹勳相比,新39師的官兵們卻要淡定得多,蔣「光頭」和大群金燦燦的黨國高級將領的突然出現,並沒有讓他們感到太大震驚,更沒有因此多停留哪怕一秒鐘的時間。 ………… 延安,瓦窯堡。 半個多月前,南洋著名華僑領袖陳嘉庚先生剛剛訪問了延安,並特意給毛主席捎去了兩箱五糧液好酒,這會,毛主席已經打開了其中的一瓶五糧液,正和周公、朱老總圍著坑上的矮桌,就著大把的滷水花生喝酒呢。 「主席呀,緬甸的局面算是打開了。」朱老總一邊剝著花生米,一邊向毛主席說道,「接下來就看岳維漢能不能站穩腳跟了,只要岳維漢能在緬甸站穩腳跟,我軍就又多了塊穩固的根據地了,這可是塊不一樣的根據地呀,呵呵。」 共產黨八路軍開展敵後工作,有一套著名的三步走戰略。 舉個例子,37年底,聶老總帶著115師教導團等3000餘人深入敵後,在五台地區打擊日寇,懲治漢奸偽軍,在當地百姓心中初步樹立了威信,這叫打開局面;接下來日偽軍肯定要掃蕩,八路軍自然要反掃蕩,反掃蕩一旦勝了,根據地就算穩固了,這就叫站穩腳跟。 站穩腳跟之後,接下來就是徐圖發展了,八路軍的各大根據地,都是這麼發展來的。 「我對岳維漢有信心。」毛主席大手一揮,朗聲說道,「岳維漢不僅能在緬甸迅速站穩腳跟,更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轉入反攻老總,恩來,你們沒有聽錯,不是徐圖發展,而是反攻,緬甸戰場很可能要成為世界反西斯戰爭中,第一個轉入反攻的盟軍戰場」 「這個我相信,岳維漢這小子的確很會打仗。」朱老總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同樣的軍隊,同樣的戰場,同樣的對手,杜聿明兵敗緬甸,而岳維漢卻能在絕境中反敗為勝,兩下一比,高下立判哪。」 「老總啊,杜聿明其實也是員虎將。」周公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衡陽會戰,第五軍就打得很英勇,是役,杜聿明的戰術指揮能力也可謂是展現得淋漓盡致,此人的軍事造詣縱然不如岳維漢,相差也絕不會太遠。」 說此一頓,周公又道:「杜聿明之所以兵敗緬甸,不是因為他的能力不足,而是因為他毫無底線、毫無原則地盲從了蔣委員長的遙控指揮,杜聿明身為戰區指揮官,沒有自己的主見和戰術主張,這仗怎麼可能打贏呢?」 「不,這只是表面現象。」毛主席卻擺了擺手,說道,「其實,杜聿明兵敗緬甸,根本原因並不是蔣委員長的遙控指揮。」 說此一頓,毛主席又道:「事實上,蔣委員長的指導思想是絕對正確的,替中國抗戰保存中國遠征軍這支有生力量有什麼錯?只是杜聿明在具體執行時,戰術上卻出現了致命的偏差,總之,杜聿明兵敗緬甸,是因為他在軍事觀念上落後了。」 見朱老總和周公還是有些不明白,毛主席又接著解釋道:「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同樣是戴安瀾的200師,杜聿明指揮的同古之戰就打得很艱苦,而岳維漢指揮的孟拱會戰卻是勢如破竹,連續擊潰了日軍第33、第18師團,原因何在呢?」 「主席,你的意思是說,關鍵因素是飛虎隊?」周公似乎有些明白了。 「對,就是飛虎隊不過現在是美國空軍第14航空隊了。」毛主席不無感慨地道,「現在的戰爭,已經不只是地面部隊的較量了,空軍正越來越成為戰場的決定性力量真希望咱們八路軍能夠盡快擁有自己的空軍力量呀。」 周公聞言也有些意動,沉吟著說道:「以太行兵工廠現在的技術能力,要生產飛機恐怕不太現實,不過岳維漢在緬甸站穩腳跟之後,卻可以試著引進美國的飛機生產線,或者過不了多久,我黨就真的可以擁有自己的空軍力量了。」 「嗯。」毛主席重重點頭道,「這事必須抓緊落實,而且不能只靠岳維漢,統戰部要盡快與南洋華僑總會取得實質性的聯繫,尤其是陳嘉庚先生,有了陳嘉庚先生和南洋華橋總會的幫助,岳維漢與我黨才能更快地在緬甸以及東南亞站穩腳跟」 「明白了。」周公點頭道,「回頭我就責成統戰部盡快聯絡南僑總會。」 ………… 雲南,南橋總會辦事處。 陳嘉庚先生正與幾個私交不錯的華僑領袖聚會。 自從日軍席捲東南亞之後,南僑總會的活動被迫轉入地下,總會的辦事處也轉移到了雲南昆明,同時,大量的華人華僑被迫背井離鄉,逃難到了祖國的大西南,這些華人華僑主要都聚集在雲南境內,尤其以定居昆明的居多。 「……在延安,我看到了一個充滿活力的政黨,以及絕對清廉的邊區政府。」陳嘉庚先生向與會的莊西言、李清泉、李秋蓮等華僑領袖介紹了他延安之行的所見所聞,最終還擲地有聲地說道,「總而言之,我認為中國抗戰的希望在延安」 莊西言點了點頭,旋即又歎息道:「國軍將士都是好樣的,為了祖國抗戰,不惜拋頭顱、灑熱血,他們都是中華男兒的典範,可國民政府的確是太腐敗了,而且是從根上爛了這幾年我們省吃儉用、勒緊褲帶捐的幾十億戰爭款,大多卻成了四大家族的私人存款。」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把這些捐款交給延安的邊區政府啊。」李清泉歎息著道。 「現在也還不晚。」李秋蓮女士道,「剛剛得到消息,遠征軍已經攻佔了曼德勒,相信不久之後就能攻佔緬甸全境了,我們緬甸華橋很快就能奪回被日寇強佔的產業了,到時候,我們再把所有的捐款交給延安的邊區政府」 李秋蓮女士是緬甸華僑籌賑祖國難民總會的主席。 在日軍進攻緬甸之前,緬甸華僑總數大約為30餘萬人,這點人口與當時緬甸的總人口數相比雖然微不足道,但必須要指出的是,這30萬人所控制的財富卻不是小數目,對緬甸實施殖民統治的雖然是英國人,可衣、食、住、行以及日雜百貨等獲利不豐,而且相當艱苦的基礎行業,幾乎都掌握在華人手中。 整個東南亞的情形也大多如此,華人憑借辛勤勞動,迅速掌握了巨大的財富 不過,在英國人的殖民統治體系中,華人是沒有任何社會地位的,他們的地位甚至連東南亞當地的土著都不如,這樣的情形甚至一直持續到了後世,在二十世紀末,東南亞土著時不時還會爆出排華反華的浪潮,以變相掠奪華人華僑的巨額財富。 不過,在日軍席捲東南亞之後,華僑的財富和產業幾乎被擄掠一空。 緬甸華僑也沒能倖免,遠征軍兵敗緬北之後,緬甸的華人僑僑就開始大量流亡,在跟隨遠征軍撤回雲南途中,大量緬甸華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長達千餘公里的滇緬公路上,幾乎鋪滿了緬甸華僑的纍纍屍骨。 不過現在,緬甸華僑卻終於看到了重回家園的希望 「曼德勒的戰事我也聽說了,遠征軍打得漂亮。」陳嘉庚先生不無振奮地說道,「岳維漢將軍真可謂是戰神轉世,自從淞滬戰場橫空出世以來,將軍幾乎未嘗一敗,此次孤身遠征緬甸,更是率領遠征軍數萬殘部反敗為勝,了不起呀。」 「嘉庚先生,我就要回緬甸了。」李秋蓮女士道,「待會就動身。」 「秋蓮女士,我和你一道去。」陳嘉庚先生激動地道,「除了組織緬甸華僑返鄉,更要見見岳維漢這位傳奇將軍」 ………… 孟拱通往曼德勒的公路上,第五軍主力正浩浩蕩蕩地南下。 滾滾車流中,岳維漢忽然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旋即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語道:「這是誰又在想念我了?柳忻?玉狐?花子?海倫?還是李夢?」 岳維漢正嘀咕時,第五軍參謀長羅友倫忽然一溜小跑追上了岳維漢的吉普車,負責開車的楚中天趕緊將車停到路邊,羅友倫這才上前兩步,氣喘吁吁地報告道:「總座,英國駐緬總督史密斯爵士派來了他的秘書,說是要跟我們一道去曼德勒。」 「你說什麼?」岳維漢皺眉道,「英國駐緬總督的秘書?」 「對。」羅友倫摸了摸鼻子,下意識地說道,「聽說還是個挺漂亮的洋女人。」 岳維漢的臉色卻頃刻間陰沉了下來,這些該死的英國猴子,日軍進攻緬甸時,他們跑得比誰都快,可現在遠征軍才剛剛收復曼德勒,他們就又急著下山來摘桃子了哼,不付出勞動就想有收穫?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 看來,抵達曼德勒之後,頭一件事就是緊急聯絡當地的華人華僑,還有新38師俘虜的那批克欽黨武裝分子,也是時候與他們談判了,緬甸也該擺脫英國人的殖民統治了,不管是從地緣政治考慮,還是從國際格局考量,緬甸都應該是也只能是中國的勢力範圍。 第417章 生同衾,死同槨 很快,英國駐緬總督史密斯爵士的秘書就追上了岳維漢。 不過,史密斯的秘書並不是女人,而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這廝名叫克魯斯,滿頭油光瓦亮的金髮,蒼蠅停在上面估計都會打滑,還有滿臉欠抽的表情,既便面對岳維漢,也是下巴高揚,那眼神就像是高貴的國王在俯視他的屁民。 克魯斯帶來了一支衛隊,人數不多,裝備卻不錯。 此外,還有個漂亮的英國女人隨行,這個女人有著一頭亞麻色的披肩秀髮,一對湛藍湛藍的美眸,身材身挑,還有著西方女人特有的豐乳肥臀,那纖細的水蛇腰,還有下面急劇擴大的臀部曲線總是能夠輕易地挑動男人心底最原始的慾望。 這英國女人名叫艾薇爾,英國路透社派駐緬甸的戰地記者。 「嗨,你是中國遠征軍總司令岳維漢嗎?」克魯斯語氣輕蔑地問。 岳維漢利刃般的目光從艾薇爾豐滿的臀部上一掠而過,又冷冷地掠了克魯斯一眼,然後一語不發上了吉普車,楚中天當即猛轟油門,吉普車頓時就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向前瘋狂地竄了出去,捲起的滾滾煙塵還有汽車尾氣頓時熏了克魯斯滿頭滿臉。 「Shit」克魯斯頓時氣得暴跳如雷,「太無禮了,簡直就是野蠻人」 「克魯斯先生,在你指責別人之前,最好首先學會如何以禮待人」羅友倫冷冷地掠了克魯斯一眼,然後也登上了自己的吉普車。 目送羅友倫的吉普車揚長而去,克魯斯咒罵道:「一群無禮的賤民,支那豬」 站在旁邊的侍從忽然輕輕地扯了扯克魯斯的衣服,克魯斯皺了皺眉頭,正要大聲訓斥自己的侍從時,吐到嘴邊的罵人話卻又硬生生地嚥回了肚子裡,因為克魯斯突然發現,附近經過的一隊中國士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他們正以冷冽的眼神死盯著他。 迎上中國士兵冷冽的眼神,克魯斯突然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這絕對是一群招惹不起的亡命徒這一刻,克魯斯毫不懷疑,只要他嘴裡再冒出半句侮辱性的言語,這些中國兵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用他們手中鋒利的刺刀將他捅成血篩子。 克魯斯的衛兵們也都緊張了起來,卻沒一個敢舉起手中的衝鋒鎗。 旁邊的路透社派駐緬甸的戰地記者艾薇爾卻不失時機地舉起相機連連摁下快門,將這群中國士兵的冷峻表情永遠地定格了下來,數周後,其中一副照片就刊登在了英國某知名報紙的頭版頭條,標題是:永遠都不要去招惹中國人 ………… 就在岳維漢率領200師、新22師以及第五軍直屬部隊沿著曼密鐵路火速南下時,第六軍卻已經在曼德勒與火速回援的日軍第55、第56師團交上火了,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市效的機場更是成了中日兩軍反覆爭奪的焦點 由於喪失了戰場的制空權,日軍果斷革新了戰術。 說起來,岳維漢也是作繭自縛,在華北戰場,為了避免遭到日軍航空兵的轟炸,岳維漢的部隊一般只在夜間活動,日軍第55師團師團長竹內寬,第56師團師團長渡邊正夫都曾經在華北服役,鑒于飛虎隊的威脅,兩人都很無恥地當起了岳維漢的學生。 這一來,就給第六軍造成了極大的威脅,因為第六軍並不善於夜戰。 激戰十天之後, 第六軍就已經傷亡了近萬人,堅守曼德勒機場的49師更是已經傷亡過半了由於時間倉促,來不及修建堅固的防禦工事,第六軍的官兵們幾乎是在用他們的血肉之軀在抵擋著日軍鋼鐵洪流的瘋狂進攻 ………… 曼德勒機場,146團9連陣地。 斜陽西下,落日的餘輝灑進了戰壕,將及漆深的積水染成了金色。 年輕的上等兵正靠在戰壕裡忘情地吹奏著鎖吶,淒美婉轉的曲調在戰場上空飄來蕩去,繚繞不散,不少官兵雖然仍在夢中,卻仍自黯然落淚,老母正在後方牽腸掛肚,妻兒正在家中翹首企盼,可是他們,卻不得不在萬里之外的異國他鄉,與敵人浴血拚殺 她就默默地守在上等兵的身邊,神情專注地凝望著上等兵,她是9連的衛生員。 除了連長和副連長,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但她長得真的很漂亮,有著一雙彷彿會說話的大眼睛,她是三天前才剛從師部野戰醫院派到9連來的,她上到陣地的那天,9連所有的官兵都感到了自己內心的躁動,尤其是那些有家室的。 她有一頭漂亮的秀髮,用一根紅布條紮成了馬尾。 很快,她就有了個別緻的名字,9連官兵都叫她「紅布條」。 白天鬼子不進攻的時候,9連所有的官兵都想著和「紅布條」搭訕,哪怕只是聽聽她的聲音也是種享受,可她卻只願意跟上等兵呆在一起,上等兵卻是個啞巴,不過,他吹得一手漂亮的鎖吹,吹到哀怨處,真能惹人落淚。 淒美婉轉的鎖吶聲中,太陽終於落山了,黑夜降臨了。 沒有集結號聲,也沒有人大聲叫喊,可剛剛還在熟睡的9連官兵們卻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醒了,然後從及膝深的積水裡坐了起來,醒轉的官兵們,有人忙著擦拭鋒利的刺刀,有人忙著往槍膛裡壓子彈,更多人卻只是點燃了一顆煙,默默地抽著。 鎖吶聲終於停了,上等兵小心翼翼地將結在鎖吶上的那根紅布條纏緊,然後將鎖吶別到了腰帶上,有個眼尖的士兵忽然發現,上等兵鎖吶上結著的那根紅布條跟「紅布條」頭上的那根紅布條好像差不多。 這時候,紅布條也在默默地整理她的急救箱,不過急救箱裡的藥品實在不多了,還剩下一袋血漿、兩盤繃帶以及六針嗎啡,嗎啡是美國援助的,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夠減少重傷無救的士兵死亡之前的痛苦。 「咻咻咻」天上突然傳來了三聲刺耳的尖嘯。 9連官兵們鎮定如常,這只是日軍炮兵的試射。 「轟」一發炮彈落在了戰壕外沿上,巨大的爆炸濺起了大量的泥漿,可坐在不遠處的國軍少尉卻是連眼皮都沒有跳一下,只是好整以暇地將手中的煙頭掐滅,然後操起身邊的軍用水壺,旋開壺蓋又抹去壺嘴邊的泥漿水,猛然灌了一大口。 短暫的沉寂過後,日軍野戰炮兵的大規模炮擊終於開始了 剛剛還面無表情的國軍少尉一個猛子就扎進了及膝深的積水裡,剛剛還在擦拭刺刀,或者填裝子彈的9連官兵們也紛紛以最快的速度趴進了戰壕裡,倏忽之間,數十發炮彈已經落到了9連陣地上,旋即就是震耳欲聾的爆炸…… 「紅布條」整理好藥箱,正要找地隱蔽時,短促的尖嘯突然從天而降。 上等兵見狀毫不猶豫地縱身飛撲,將「紅布條」撲倒在了渾濁的積水中。 足足半個小時之後,日軍的炮擊終於停了,「紅布條」掙扎著從泥水中坐起身來,扭頭看時,只見上等兵已經無力地靠在了戰壕壁上,臉色很蒼白,紅布條急忙上前檢查上等兵的背部,果然發現了一道巨大的豁口,鮮血正從傷口噴泉般湧出 因為大量失色,上等兵的臉色正變得越來越蒼白,再不輸血肯定完了。 「紅布條」趕緊打開藥箱,拿出了僅有的那袋血漿,可就在這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急促而又雜亂的腳步聲,「紅布條」急扭頭看時,只見四名官兵正抬著一具擔架飛奔而來,領頭的少尉軍官大吼道:「紅布條,快,連長負傷了,快給連長輸血」 紅布條拿著血漿的雙手輕輕一顫,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無比哀傷。 回過頭來,上等兵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不過他的意識仍然很清醒,只是望著紅布條慘笑著,那邊的國軍少尉又在大聲催促了,紅布條咬了咬牙,拿著僅有的那袋血漿以及輸血的針具走向了同樣身受重傷的連長。 匆匆給連長扎完針,那四名官兵就抬起擔架直奔師部野戰醫院而去。 紅布條卻滿臉哀傷地回到了上等兵身邊,然後顫抖著雙手從急救箱裡拿出了一針嗎啡,僅有的那袋血漿已經給了連長,上等兵絕對是沒有活命的機會了,紅布條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扎一針嗎啡,使他盡量減少死亡之前的痛苦。 上等兵卻搖了搖頭,然後向紅布條身後呶了呶嘴。 紅布條扭頭看時,只見身後不遠處靜靜地放著一隻炸藥包。 這時候,日軍步兵已經開始進攻了,藉著戰場上不時爆起的火光,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輛日軍坦克引導著大約百餘名鬼子兵,正向著9連的陣地猛撲過來,9連僅有的三挺輕機槍猛烈開火,卻根本無法阻擋日軍坦克的前進。 霎時間,紅布條就明白了上等兵的意思,他想和日軍的坦克同歸於盡。 大顆大顆的淚珠頓時就從紅布條美麗的大眼睛裡滑落下來,她哀哀地望著上等兵,只是使勁地搖頭,上等兵卻突然間奇跡般地恢復了力氣,閃身繞過紅布條,操起炸藥包然後縱身躍出戰壕,向著數百米外的日軍坦克飛奔而去。 然而,上等兵才跑了不到十幾米,一梭子彈就打穿了他的雙膝。 上等兵卻沒有放棄,腿不能走了,就用手爬,咬緊著牙,趟著血路往前爬。 紅布條淚如雨下,當即衝出戰壕,扶起上等兵跌跌撞撞地衝向了日軍坦克 接替指揮的副連長和9連官兵發現時,兩人已經衝出戰壕很遠,距離橫衝直撞碾壓過來的日軍坦克也只有不到二十米遠了,此時,一發照明彈冉冉升空,9連官兵清楚地看到,紅布條正緊緊地摟著上等兵的腰,上等兵卻毫不猶豫地拉著了手中的炸藥包,日軍坦克堪堪碾過兩人身上,炸藥包就轟的炸了。 巨大的爆炸過後,日軍坦克趴了窩,9連陣地保住了 天亮後,9連官兵在戰場上找了半天,卻只找到了兩根紅布條。 負責收集陣亡官兵遺物的副連長卻在無意中發現,兩根紅布條上居然都繡著字,當下將兩塊紅布條攤開放到一起,竟然是一方完整的紅繡帕,上面用黃絲帶繡著一行絹秀的楷體小字:生同衾,死同槨,致愛郎楚大奎,落款是張靜秋。 副連長頓時心頭一顫,他是知道紅布條的名字的,她的名字就叫張靜秋。 楚大奎這個名字副連長更不陌生,他就是那個上等兵,9連的鎖吶手,老天哪,他們竟然是一對夫妻誰都沒有想到,紅布條和上等兵竟然是一對恩愛夫妻 好一個生同衾,死同槨,副連長喃喃低語著,不覺已經潸然淚下。 好半晌後,副連長才嘶啞著嗓子吼道:「弟兄們,都給我找,死也要把他們兩個的屍骨給找齊整了,回頭再給他們買一副上好的棺材,這個遺願我們一定得滿足他們,生,要讓他們同衾,死,也要讓他們同槨」 ………… 伊洛瓦底江邊,中國遠征軍臨時指揮部。 岳維漢背負雙手,正在作戰室裡焦急地來回踱步。 第六軍已經在曼德勒與日軍激戰整整十天了,在日軍兩大師團潮水般的攻勢下,第六軍已經死傷過半,防線也已經岌岌可危,可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上,第五軍主力卻只能守在伊洛瓦底江的西岸乾瞪眼,因為日軍搶先一步炸毀了江上的鐵路大橋。 繞道的話就只能原路返回再從孟拱過河,這既不現實,時間上絕對來不及了。 由飛虎隊改編的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出動了幾乎所有的運輸機,正從印度加爾各答向這裡緊急空投架橋器材,不過,等器材運到、浮橋架好最少也還要十天,如果日軍第55師團不惜代價阻撓盟軍工兵架橋的話,時間則還要延長。 也就是說,第六軍在曼德勒至少還要再堅持十天 第六軍已經死傷過半了,官兵們無論是精神上,還是體力上都已經接近極限了,他們還能堅持得住嗎? 倏忽之間,岳維漢猛然頓步,回頭向楚中天喝道:「備車,回密支那」 「總座,你要回密支那?」羅卓英愕然道,「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上?」 「對,回密支那」岳維漢沉聲道,「然後直飛曼德勒,我要與第六軍共存亡」 「啊?直飛曼德勒?」羅卓英聞言駭然,戴安瀾、廖耀湘等將領也是滿臉震驚。 不遠處,路透社戰地記者艾薇爾的美目裡卻不可遏止地浮起了一絲異色:曼德勒眼看著就要失守了,這傢伙卻要去曼德勒與第六軍共存亡?他想幹什麼?用自己的行動激勵第六軍官兵的士氣?還是愚蠢地去送死? 第418章 何以為國家?何以為民族? 曼德勒機場,49師146團團部。 夜間的激戰已經結束,當傷亡數字報上來之後,146團團長高初上校終於憋不住了,當即將電話打到了49師師部,哀求彭壁生師長道:「師座,師座呀,我們團就剩下不到500人了呀,援軍,快給我派幾個連的援軍上來吧……」 「沒有援軍?那把師部的炊事員和通訊員給我吧。」 「啥?炊事員和通訊員都補充給147團了?娘逼」 「這仗真不能再打了,再打我們團就要拼光了呀,師座,老高求你了,給我們146團留點種子,給我們老湘軍留點種子吧」 電話那頭的彭壁生師長不知道說了什麼,高初上校咬了咬牙,突然挺身立正道:「是,人在陣地在,請師座放心,只要我高初還活著,陣地就絕不會丟」 掛斷電話,高初回頭向侍從副官道:「去,把我那柄馬刀找來」 侍從副官領命而去,很快就找來了一柄鋒利的馬刀,高初伸手接過馬刀,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緬懷之色,嘴裡更是喃喃低語道:「老夥計呀,當年北伐時,你可是喝飽了北洋軍的血,今兒個,也該讓你嘗嘗小鬼子的血了」 ………… 49師師部。 彭壁生師長啪地掛斷電話,臉色頃刻間變得無比陰沉。 面對部下時,彭師長必須把話說得梆梆響,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心裡就沒有怨言 第六軍已經在曼德勒與日軍激戰整整11天了,整軍已經傷亡了萬餘人,49師更是已經傷亡過半,全師加一塊都快湊不齊一個整團了,再這樣打下去,49師很快就要拼光了,要不了多久,整個第六軍也要拼光了。 「師座,曼德勒不能再守了」參謀長慘然道,「撤吧」 「撤?」彭壁生師長殺氣騰騰地瞪了參謀長一眼,道,「往哪撤?」 「往哪撤都行」參謀長道,「就是不能再守曼德勒了,再守我們49師就完了」 「就是整個第六軍全打光了也不能撤退」彭壁生師長收回視線,旋即猛然一拍面前的桌子,厲聲說道,「當初我可是在岳維漢面前摞過狠話的,我們第六軍會像釘子一樣釘死在曼德勒,人在陣地就在,人沒了,陣地也絕不會丟」 「可我們已經守了11天了」參謀長慘然道,「師座,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按照岳某人制定的作戰計劃,第五軍早就應該過江接替防務了,可是現在呢?我們在曼德勒和小鬼子拚命,第五軍卻在伊洛瓦底江西岸觀戰,這他娘的算什麼事?」 說罷,餘怒未消的參謀長又道:「沒有浮橋,第五軍的重裝備過不了江不假,可找幾千會水的士兵泅渡過來,總是可以的吧?」 「別說這種沒用的屁話。」彭壁生師長火道,「重裝備要是過不了江,找幾千會水的士兵過江頂個屁用?沒有坦克和重炮,他們怎麼突破鬼子的江防?江防都破不了,你還妄想他們能夠增援曼德勒?做夢吧你」 話音方落,忽有通訊參謀入內報告道:「師座,總部急電」 彭壁生師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喝道:「念」 「是。」通訊參謀當即打開電文,大聲念道,「電諭第六軍全體同仁:余,已連夜返回密支那,將於今日下午乘機飛抵曼德勒機場,誓與第六軍全體同仁共存亡國民**軍中國遠征軍總司令長官,岳維漢。」 通訊參謀念完電報,整個作戰室頓時變得死一般寂靜。 包括彭壁生師長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流露出了難以置信之色。 此時,凶險兩字已經遠不足以形容曼德勒的局勢了,不客氣地講,第六軍的防線早已經搖搖欲墜了,而且隨時都有全線崩潰的可能岳維漢選擇在這個時候直飛曼德勒督戰,幾乎就是在睜著眼睛往萬丈懸崖下跳啊 「岳維漢他想幹什麼?」參謀長皺眉道,「都這個時候了,他岳某人還想做秀?」 「閉上的你的鳥嘴」彭壁生師長惡狠狠地瞪了參謀長一眼,旋即轉身回頭,吩咐侍從副官道,「去,命令師部所有非戰鬥人員緊急集合,每人發一枝步槍,兩顆手榴彈,然後開赴機場加強防禦,一句話,必須保證總座的座機安全降落」 說罷,彭壁生師長又向參謀長道:「立即把岳總司令的電文通報全師,讓所有弟兄都聽聽」彭壁生敏銳地意識到,這封電報絕對能夠極大地提振49師全體官兵的士氣,岳維漢特意在飛抵曼德勒之前發出這封電報,恐怕也正是為了這個。 ………… 孟拱通往密支那的公路上,六輛裝甲車正向前疾馳。 其中一輛裝甲車的車廂內,岳維漢手拿鉛筆,正就著膝蓋在書寫遺書:「字喻柳忻、玉狐、花子、海倫、李夢吾愛:此赴曼德勒,吾決意與第六軍全體官兵共存亡,不成功,便成仁,非不欲汝等長相廝守,實乃戰局凶險,吾若不去,曼德勒恐旦夕失守何以為國家?何以為民族?殺身成仁,此正當其時也」 寫著寫著,岳維漢的眼眶不覺也濕潤了。 此去曼德勒,是生是死,連他也是毫無把握 作為遠征軍總司令,岳維漢可以選擇不去,但是,他若不去,曼德勒則必然失守,他若去了,曼德勒也許仍然會失守,可不管最終結局如何,岳維漢心裡卻終是沒有遺憾了,活著,固然彌足珍貴,可有些事,真的比生命更重要 曼德勒的得與失,直接關乎著中華民族的生死存亡 作為一名軍人,作為一個男人,岳維漢絕不會退縮 唯一讓岳維漢柔腸寸斷的,或許就是他的五位情人了。 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回想起柳忻諸女的萬種風情以及款款深情,岳維漢縱是鐵石心腸,此時此刻也不禁心如刀割,如果可以選擇,他何嘗願意去曼德勒冒險?如果可以選擇,他何嘗願意直面死亡? 可是,身為一名軍人,總有些責任是必須承擔的 同樣的,身為一名炎黃子孫,也總有些使命是必須履行的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民族故,兩者皆可拋,這話,絕不只是口頭上說說的漂亮話,無數先烈已經用他們的鮮血證明了自己的操守,也用他們的生命覆行了作為炎黃子孫的歷史使命,岳維漢從不敢以英烈自居,可他從不曾忘記,他也是炎黃子孫 看到岳維漢眼眶裡隱有淚意,同行的羅友倫勸道:「總座,要不別去了吧?」 相比羅卓英的懦弱,羅友倫、戴安瀾、廖耀湘等人就要男人得多,在岳維漢決定飛赴曼德勒督戰之後,也紛紛請纓隨行,不過,岳維漢只同意了羅友倫的請求,戴安瀾和廖耀湘卻不能去,現階段,200師和新22師還離不開他們的指揮。 「電報都已經發出了,現在再後悔已經晚了。」岳維漢搖了搖頭,忽然問羅友倫道,「思楊兄(羅友倫字),你害怕嗎?」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試問誰不怕死呢?」羅友倫說著歎了口氣,又道,「可害怕又有什麼用呢?誰讓我們是軍人呢,身為軍人,保家衛國就是我們當然的使命,要不然,國家和百姓花那多錢養我們,又花那麼多裝備武裝我們幹嗎?」 岳維漢拍了拍羅友倫的肩膀不再說話了,然後接著寫他的遺書。 羅友倫明顯也受到了岳維漢的感染,當即拿出鋼筆和筆記本,也開始沙沙沙地寫起給妻子和兒女的遺書來,一時間,車廂裡除了筆在紙上遊走的沙沙聲,便再沒有別的聲音,而車廂外,卻是引擎轟鳴、塵土飛揚,茂密的叢林正從窗外飛速倒退。 ………… 美國紐約,摩根大廈。 海倫神情激動地向面前的美國老頭說道:「是的,我要去緬甸,我一刻也不想在紐約呆了,我必須回到他的身邊」 「你要是敢去,我就剝奪你第一繼承人的資格。」美國老頭絕不妥協。 海倫卻燦然一笑,風情無限地說道:「那沒用,爺爺,他現在已經是上將了,將來還會是特級上將,甚至是元帥,他在中國有錢有勢,他會養我的。」 「可惡」美國老頭憤怒地咆哮道,「那我就讓國會的議員們發起緊急提案,中斷對國民政府的一切援助總而言之,我絕不會允許摩根家族的繼承人嫁給一個中國人」 「哦,上帝。」海倫翻了翻白眼,說道,「我可不認為我親愛的爺爺會發瘋。」 說罷,海倫轉身就走,再不理會暴跳如雷的美國老頭,不過等海倫離開之後,美國老頭的情緒就很快重新穩定了下來,事實上,進入三十年代之後,摩根財團的地位已經遭到了石油大享洛克菲勒財團的極大挑戰,對美國政府的影響力也已經急劇衰減了。 現在的老摩根,仍然可以對國會的議員們產生巨大的影響,卻已經不足以決定他們的態度了,何況,現在的中國不僅是盟軍的成員國,更是美國政府牽制日本軍力的重要助力,此時的美國政府絕不會削減對中國的援助,這點政治眼光老摩根還是有的。 好半晌,老摩根才歎了口氣,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寶貝孫女對那位中國將軍的激情能夠盡快消褪,不過為了保證她的安全,摩根財團就很有必要發揮影響力,加大對中國遠征軍的援助力度了,作為鋼鐵大享和軍火大享,老摩根自信這點影響力還是有的。 ………… 川南,川滇公路沿線某小站。 國民**軍第39集團軍直屬野戰總醫院的人流正沿著公路向南緩緩行軍。 這十天來,每天都有大量的卡車從雲南那邊源源不斷地開過來,多的時候能有上百輛,少的時候也有五六十輛,這些車隊只要遇到39集團軍的行軍隊列,就會立即掉頭,然後拉上39集團軍的官兵就往雲南方向走。 連續十天下來,39集團所屬寶山師、181師、新6師以及新9師的7萬餘人先後坐上了卡車,這下,行軍速度可比步行快多了,到了今天下午,前鋒寶山師1團的2500餘人已經安全抵達昆明,其餘5個主力團也已進入雲南境內了。 不過,殿後的新39師卻還遠在重慶,據說是讓蔣委員長給扣下了。 倏忽之間,前方蜿蜒曲折的泥土公路上就揚起了滾滾煙塵,隨同野戰總醫院行軍的39集團軍總參謀長劉毅急舉起望遠鏡看時,只見一支車隊已經從飛揚的塵土中駛了出來,劉毅趕緊回頭向他的侍從副官道:「傳我命令,野戰總醫院緊急集合」 很快,野戰總醫院的醫生、護士以及安保人員3000餘人已經緊急集合完畢。 這次來的車隊足有五百多輛卡車,而且全是載重2.5噸的十輪道奇卡車,足以將野戰總醫院的所有人員一次性運走了,就在劉毅準備下令所有人員登車時,一輛吉普車忽然從後面風馳電擎般追了上來,上面只坐了三個人,柳忻、玉狐還有李夢。 愛人之間的心靈感應真的很神奇,當岳維漢決定飛赴曼德勒督戰後,遠在紐約的海倫感到了極大的不安,正在川滇公路上行軍的千葉花子、柳忻、玉狐還有李夢也同樣感到了極大的不安,冪冪中似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召喚著她們,讓她們快點去緬甸。 ………… 雲南,昆明巫家壩機場。 史迪威將軍火急火燎地跳下了吉普車,又匆匆走進了飛虎隊的基地大樓。 史迪威剛剛才從雲龍省主席龍雲的公館回來,這十天來,美國老頭忙得是腳不沾地,他幾乎跑遍了雲南境內所有公路通達的城鎮,為的只是盡可能地多徵集幾輛卡車,到最後,甚至連龍雲的座駕也被美國老頭給租用了。 不過,在聽說岳維漢準備直飛曼德勒督戰之後,史迪威就急了。 「快,給我準備一架飛機」史迪威一進大樓就大喊道,「我要去密支那」 史迪威知道,打電話是絕對阻止不了岳維漢的,他必須立即飛赴密支那,親自勸說岳維漢,美國人和中國人在觀念上還是存在巨大的差異,對於岳維漢來說,只要是為了國家,為了民族,他就可以犧牲一切,包括生命,可史迪威卻不這樣認為。 第419章 所圖乃大 密支那。 岳維漢趕到密支那機場時,孫立人師長已經帶著新38師的十幾個軍官等在那裡了,讓岳維漢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史迪威將軍居然也在,這個美國老頭緊趕慢趕,終於搶在岳維漢之前飛回了密支那。 「岳,你不能去曼德勒」史迪威揮舞著雙手,神情激動地道,「上帝,這太冒險了,這真是太瘋狂了,你的職責是遠征軍的總司令,你應該坐鎮後方指揮戰鬥,而不是像個基層軍官那樣,親臨前線帶著士兵們去戰鬥」 岳維漢淡然道:「史迪威將軍,有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史迪威皺了皺眉頭,問道:「什麼話?」 「這話是郝夢齡將軍在參加太原會戰前說的」岳維漢遙望北國,語氣低沉地說道,「戰前,郝夢齡將軍為了鼓舞士氣,對他的軍官們說,將有必死之心,士無貪生之念說完,郝夢齡將軍就親率敢死隊發起決死衝鋒,然後為國捐軀了。」 史迪威悚然動容道:「岳,這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中國軍人」 「史迪威將軍,我們中國軍人比你想像中還要勇敢,論勇氣,我們絕不輸與任何人,尤其不會輸給日本人」岳維漢誠懇地對史迪威說道,「可是,在我們中國還有這樣一句話,叫上行下效,如果官長貪生怕死,那麼士兵就會迅速喪失鬥志」 「岳,你究竟想說什麼?」史迪威道,「如果你執意前往……」 岳維漢擺了擺手,打斷史迪威道:「史迪威將軍,我敢和你打賭,如果我現在改變決定取消行程,則今天晚上,曼德勒就一定會失守第六軍官兵現在全憑一股氣在撐著,如果天黑之前我不能趕到曼德勒,他們立刻就會洩氣,然後一潰千里……」 「NoNo」史迪威固執地搖頭道,「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我都不會同意的,如果你執意前往,我將不得不以中緬印戰區總參謀長的身份命令你,取消這次行程,並且,因此而產生的一切後果,包括曼德勒的失守以及第六軍的潰敗,都將由我來負責。」 岳維漢只能苦笑,他知道史迪威固執,卻沒想到美國老頭竟然固執到如此境界,看來若不把真相告訴他,這個美國老頭是絕不會同意他飛赴曼德勒的,再這樣爭執下去,這老頭很可能就會命令機場的憲兵把他強行控制起來了。 那邊,史迪威仍在喋喋不休地道:「岳,請你理智一些,中國遠征軍在此前發動的一系列積極攻勢中,已經重創了日軍第33、第18兩大精銳師團,緬甸的戰局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改善,既便曼德勒這個緬甸中部的交通樞紐奪不回,關係也不大。」 「是啊,總座,曼德勒其實並不值得第六軍去死守」孫立人師長也勸道,「曼德勒是緬甸中部地區的鐵路、公路以及水路交通樞紐是不假,可既便我們守住了,也仍然無法打通海上交通線,同樣的,既便失守了,我們也仍然有機會修通中印公路。」 關於第六軍守曼德勒的內幕,包括孫立人在內,整個遠征軍內幾乎就沒人清楚。 一開始,岳維漢的意圖似乎是為了截斷日軍退路,將緬北的4個日軍師團一網成擒,可飯田祥二郎這個老鬼子卻演了一出壯士斷腕的好戲,以犧牲第18師團為代價,命令第55、第56師團迅速收縮後撤,這樣一來,岳維漢的戰術意圖就完全落空了。 由於日軍應變及時,第六軍如果繼續南下的話,那就是是羊入虎口了 此時,只要第六軍停止南下,改為就地駐守,那麼緬甸的戰局就將演變成中日兩軍以曼德勒為分割線的短暫僵持局面,不過,由於遠征軍擁有空中優勢,美國的工業實力又遠勝於日本,因此總體上來說,遠征軍是處於優勢的。 換成別人當遠征軍司令官,絕對會命令第六軍停止南下,就地駐守。 不過,令人費解的是,岳維漢卻並沒有調整此前的部署,結果就是,第六軍雖然輕而易舉地奪得了曼德勒,卻也陷入了日軍第55、第56師團的包圍,更糟糕的是,由於伊洛瓦底江天險的阻隔,第五軍雖然很快就趕到了,卻無法過江增援 此役,岳維漢似有反應遲鈍之嫌疑,這也是第六軍官兵心生怨憤的主要原因。 孫立人、戴安瀾、廖耀湘等人也同樣不理解,不過鑒於岳維漢此前的輝煌戰績,總以為岳維漢此舉很可能另有深意,因此都忍著沒有公開質疑岳維漢的決定,不過現在,孫立人卻終於向岳維漢公然提出了他的質疑。 面對孫立人的質疑,岳維漢卻並不解釋。 事實上,岳維漢的確是另有所圖,而且所圖乃大 為了保密,岳維漢並沒有將這個圖謀告訴任何人。 不過現在,不告訴史迪威這個美國老頭看來是不行了,而且史迪威還是值得相信的,當下岳維漢對史迪威說道:「史迪威將軍,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岳維漢把史迪威帶到了機場角落,然後把他的設想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足足一頓飯的功夫後,岳維漢和史迪威才重新回到了停機坪,孫立人等高級將領清楚地看到,史迪威將軍的臉上仍然還殘留著震驚的神色,也許是岳維漢的話讓他太過震憾,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從剛才的談話中回過神來。 岳維漢和史迪威來了個美國式的擁抱禮,旋即登上了運輸機。 這次,史迪威再沒有阻止岳維漢,只是不斷地在嘴裡喃喃低語道:「太瘋狂了,這真是太瘋狂了,賭徒,這傢伙就是個瘋狂的賭徒」 ………… 雲南,昆明市效。 川滇公路上,一支龐大的車隊正向著昆明城緩緩行進。 這個上午,整個昆明城萬人空巷,寶山師來了39集團軍來了全中國最能打仗的王牌精銳開到昆明瞭學生、商人、販夫走卒、政府官員,不管是幹什麼的,全都扔下了手中的營生,人們奔走相告,出城夾道歡迎。 昆明百姓的熱情時眼乎想像的,因為39集團軍是支傳說中的英雄部隊 自從淞滬戰場橫空出世以後,這支軍隊還從未曾吃過敗仗,而被這支英雄部隊消滅的日軍部隊,卻是不知凡幾這個時代需要英雄,苦難的中國百姓需要英雄,已經沉淪百年的中華民族更加需要英雄,現在,英雄終於來了 老大娘們激動地掏出了煮熟的雞蛋,追著卡車往官兵手中塞。 老大爺們高舉著酒罈子,熱情地招呼卡車上的大兵:「老總,來一口吧?」 小伙子們跟著卡車一路狂奔,嘴裡一個勁地喊著:「帶我走吧,帶我走吧……」 昆明女中、女校還有女師的學生們居然也來了,她們飛揚著青春的髮辮,大膽地追逐著寶山師的車隊,一邊將折疊成紙鶴的情書扔向車上,一邊紅著臉大喊:「不管你是誰,到了緬甸別忘了給我寫信,等我畢業,我一定會去緬甸找你……」 在熱情的昆明百姓的簇擁下,車隊以十邁的時速緩緩駛入了昆明市區。 寶山師1團團長杜學文上校的吉普車好不容易才駛出了擁擠的人群,參謀長李久鼎中校的吉普車忽然追了上來,不等兩輛車子停穩,李久鼎就從打開的車門裡跳了下來,急步來到杜學文面前報告道:「團座,總座急電」 「總座急電?」杜學文心頭一跳,急道,「念」 李久鼎當即打開電文,念道:「寶山師1團:茲命你部立即改道前往巫家壩機場,搭乘美國空軍之運輸機前往印度蘭姆伽基地,後續事宜,到了蘭姆伽之後自然明瞭。此令,岳維漢,民國30年11月15日」 「去印度蘭姆伽?」杜學文皺眉道,「怎麼不是緬甸?」 李久鼎只能搖頭,對於緬甸的戰局,39集團軍的高級軍官們並不陌生,因為在行軍途中,39集團軍總部每天都會向各師、各團的電台進行戰情通報,對於曼德勒的局勢,還有岳維漢的決定,集團軍所有高級軍官都是知道的。 曼德勒的局勢如此之險惡,岳維漢又要以身犯險,按理說,最先趕到昆明的寶1團應該緊急空運曼德勒才對,怎麼反而要去印度蘭姆伽基地呢?難道是返航的美國空軍運輸機不願意多飛幾百公里繞道曼德勒?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吧? 「算了,不想了。」好半晌後,杜學文才鬱悶地道,「傳令,去巫家壩機場」 ………… 曼德勒機場。 岳維漢乘坐的DC-3型運輸機穩穩地降落在了跑道上。 當岳維漢帶著他的衛隊走出機艙時,彭壁生、呂國栓、陳勉岳等高級軍官早已經等候在跑道上了,迎上岳維漢,彭壁生師長等人紛紛挺身立正,向岳維漢敬了記標準的軍禮,儘管他們不理解岳維漢的戰術意圖,卻並不影響他們對岳維漢的尊敬 不管怎麼說,岳維漢敢在這個時候飛抵曼德勒與第六軍全體官兵共存亡,單是這份勇氣就足以讓第六軍的官兵們感佩不已了,在今天之前,彭壁生師長還真沒怎麼把岳維漢放在眼裡,不過現在,他卻必須對岳維漢另眼相看了。 拋開別的不論,單是岳維漢這份為國為民不計個人生死的胸襟,就足以感天動地 岳維漢名列黨國上將,身處高位,尚且不貪生惜命,他們第六軍的官兵又還有什麼理由怨天尤人?沒說的,就是全軍拼光也值了 岳維漢一邊回禮,一邊與彭壁生師長等人一一握手致意。 從彭壁生等人的眼睛裡,岳維漢看到了毫不掩飾的尊敬,岳維漢知道,他的這個決定,已經在無意中獲得了第六軍全體官兵的認同,再說俗氣點,那就是岳維漢已經初步獲得了第六軍官兵的效忠,在第六軍,岳維漢應該可以令行禁止了。 抬起手腕看看時間,尚只下午兩點,距離日軍進攻還有至少三個小時,當下岳維漢向彭壁生師長道:「立即召集所有營長以上軍官,在49師師部舉行緊急作戰會議,現在,是時候讓弟兄們知道我的戰術意圖了」 ………… 仰光,日軍第十五軍團司令部。 作戰室裡,飯田祥二郎背負雙手正站在摸擬沙盤前沉思,第十五軍團參謀長諫山春樹少將微躬著腰,神情陰沉地站在飯田祥二郎身後。 日軍第55、第56師團圍攻曼德勒已經整整11天了。 第六軍固然是傷亡慘重,可日軍兩大精銳師團也是傷亡不小,第六軍官兵無論是精神上還是體力上都已經接近極限,可日軍官兵也同樣已經疲憊不堪了,現在,中日兩軍都憑著精神意志在死撐,就看誰首先支撐不住了。 飯田祥二郎已經意識到,第六軍死守曼德勒有些反常,不過他實在是想不出,岳維漢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以第六軍為餌,誘殲第55、第56師團於曼德勒城下?這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且不說近衛師團已經在仰光登陸,第31師團很快也將進入緬甸,既便沒有這兩大師團作為後援,中國遠征軍也不可能殲滅第55、第56師團?第五軍已經是疲憊之師,而且根本過不了伊洛瓦底江,39集團軍更是還遠在雲南。 等伊洛瓦底江上的浮橋架好,等39集團軍進入緬甸,第六軍只怕早就完了 日軍第55、第56師團儘管已經疲憊不堪,可相較第六軍,兵力上的優勢卻正在變得越來越大,雙方兵力的對比已經由十天前的2:1演變成現在的4:1了,按照目前的態勢,最多再過兩天,第六軍就會徹底崩潰,飯田祥二郎完全有這個自信。 飯田祥二郎正皺眉沉思時,一名日軍少佐忽然大步走了進來,旋即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南機關急電,中國遠征軍總司令岳維漢已於今日下午二時飛抵曼德勒」 第420章 岳維漢的野心 「什麼?」飯田祥二郎兩眼圓睜,滿臉吃人的表情,「岳維漢去了曼德勒?」 「這不可能」諫山春樹也失態地驚叫起來,「不可思議,這簡直不可思議,難道岳維漢不知道曼德勒很快就要失守,他的第六軍很快就要滅亡了嗎?還是,他真的以為憑他一己之力就能改變曼德勒會戰的結果?佐籐君,你會不會聽錯了?」 「哈依。」少佐軍官卻猛然低頭道,「將軍閣下,消息確鑿無疑。」 「瘋子」諫山春樹聞言凜然道,「這真是個不能以常人心態來衡量的瘋子」 「這樣也好」飯田祥二郎卻重重一拍摸擬沙盤的邊沿,獰聲說道,「岳維漢親赴曼德勒督戰,肯定會給皇軍圍殲支那第六軍的計劃造成極大的阻礙,卻也給了皇軍將岳維漢這個心腹大患一舉消滅的機會,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活捉岳維漢」 ………… 曼德勒,49師師部。 趁著天色未黑,日軍尚未發動進攻,岳維漢召集了第六軍所有營長以上軍官,在49師師部召開了緊急軍事會議。 會議室裡,軍官們已經全部到齊。 最前排是3個師的參謀長,另外還空著幾個位子,後兩排是9個團的團長、參謀長,再後面則是27個步兵營以及十幾個師屬炮營、工兵營、輜重營等直屬部隊的營長,七十多號人坐了滿滿一屋子,日軍航空兵如果往這裡扔顆炸彈,這仗就別不用了。 「岳總司令長官到」會議室大門外突然間響起了衛兵嘹亮的吼聲。 會議室裡的七十多名軍官頓時齊刷刷地轉過頭來,望向了大門入口處 沉重的腳步聲中,中國遠征軍總司令長官岳維漢,已經在第五軍參謀長羅友倫少將以及彭壁生、呂國栓、陳勉岳等三位少將師長的簇擁下大步走進了會議室,進到會議室,羅友倫少將等四人迅速進入前排就坐,岳維漢則站到了主席台上。 岳維漢背負雙手,犀利如刀的目光從所有軍官臉上一一掠過,旋即沉聲說道:「臨上飛機前,有人曾在背後偷偷說我,說我在這個要命的時候飛抵曼德勒,是在做秀,是為了籠絡第六軍的軍心,更是為了博取名聲以及吸引眼球」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顯然,第六軍的軍官們也有這樣的懷疑。 儘管,岳維漢已經在公告全軍的電文裡揚言,要與第六軍全體官兵共生死,可最終他能否言行如一卻是誰也不敢肯定自抗戰爆發以來,有多少國軍高級將領曾經揚言要和官兵們同生共死,可在最後時刻到來之前,絕大多數將領卻拋下部隊逃跑了。 真正能夠與麾下官兵同生共死的高級將領,終究還是少數,岳維漢會是其中一員嗎? 令人窒息的寂靜中,岳維漢卻擲地有聲地說道:「今天,我就把話摞在這兒,只要還有一個人在曼德勒堅持抗戰,我就絕不會離開這裡半步誰要是看見我在曼德勒會戰結束之前踏出這裡半步,任何人都可以打我黑槍我岳某人,死不足惜」 掌聲,會議室裡頓時爆起了熱烈的掌聲,連羅友倫、彭壁生等高級軍官也情不自禁地加入了鼓掌的行列,雖然,效忠蔣委員長的觀念早已經融入了他們的骨髓,可這並不妨礙他們對岳維漢的推崇和尊敬,因為岳維漢是真正的軍人 岳維漢連連壓手,熱烈的掌聲才漸漸平息下來。 「剛才,我注意到諸位的眼神裡除了敬佩,還有憤怒。」待掌聲平息,岳維漢又接著說道,「我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憤怒我知道諸位因何而憤怒,因為岳某人曾經有過關於第六軍的不恰當言論,更因為諸位質疑曼德勒之戰的必要性」 「關於評價第六軍的過份言論,今天我正式收回。」 「第六軍絕不是烏合之眾,而是一支真正的勁旅」 「為了國家之生存,為了民族之生存,數以百萬計的三湘子弟正在戰場上浴血拚殺,其中許多人已經獻出了他們年輕的生命,你們的英勇足以感天動地後人,也將永遠銘記你們的事跡,中華英烈碑上將永鑄你們的不朽傳奇」 會議室裡再次爆起熱烈的掌聲,許多軍官甚至灑下了熱淚。 自從抗戰爆發以來,三湘子弟兵已經盡了他們最大的努力,奈何大勢不濟,儘管他們在戰場上捨生忘死、浴血拚殺,最終卻仍然屢戰屢敗,連連棄城失地,他們身上已經背負了太多的罵名,可是今天,他們終於聽到了來自上峰的公正評價 揮手示意眾人肅靜,岳維漢又道:「現在,我再說說死守曼德勒的原因」 說罷,岳維漢又環顧眾人微笑道:「這幾天,相信在座的諸位都在背後咒罵過我,罵我反應遲鈍,草荐人命,排斥異己……這都沒什麼,因為你們並不知道整個戰役部署,不過現在,是時候讓你們知道整個作戰計劃了」 ………… 重慶,軍委會作戰處。 何上將、陳上將以及白上將等黨國高級將領正圍著摸擬沙盤凝眉沉思,沙盤上演繹的是中日兩軍在緬甸的攻防態勢,作戰處的作戰參謀們還是相當有水準的,他們雖然不在緬甸前線,卻憑借遠征軍發回的戰情通報,將緬甸的戰局基本上擺出來了。 「不知所謂,完全就是不知所謂。」陳上將拍了拍沙盤邊沿,哂然道,「39集團軍主力尚且遠在滇北,第五軍又遲遲過不了伊洛瓦底江,曼德勒已經成了一步死棋,岳維漢還真以為能夠憑他一己之力扭轉戰局?」 「是啊,從大局上看,曼德勒毫無堅守之必要。」何上將也點頭附和道,「守住曼德勒,只不過贏得了下一階段的局部主動權,於整個緬甸的戰局並無太大的影響,就為了這麼點微不足道的主動權,卻要犧牲第六軍兩萬多官兵去換取,是否值得?」 作戰室裡的將軍們紛紛將徵詢的目光投向了白上將還有薛岳將軍。 說到戰術指揮能力以及戰場上的洞察力,在場這麼多黨國高級將領,還真沒人能夠跟白上將還有薛岳將軍相提並論,不過這一刻,白上將和薛岳將軍也是濃眉緊鎖,他們也同樣猜不透岳維漢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薛岳將軍摸了摸下巴,向白上將道:「健公,你以為呢?」 白上將搖頭苦笑道:「我還真是猜不出來,岳維漢之用兵歷來崇尚劍走偏鋒,猶喜歡兵行險著,能不正面交鋒,他是絕不會與敵硬拚的,不過這次,他卻一反常態,不僅嚴令第六軍死守曼德勒,還親臨前線督戰,很是反常呀」 「事出反常必為妖」薛岳將軍點了點頭,沉吟著道,「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岳維漢必是另有所圖,就是不知道,他的圖謀究竟是什麼呀?緬甸的戰局已然漸趨明朗,敵我態勢也是非常明瞭啦,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文章可做?」 ………… 印度,蘭姆伽基地。 英緬軍總司令亞歷山大上將正和駐緬總督斯密斯爵士閒聊。 「將軍閣下,您認為中國遠征軍能夠打敗日本人嗎?」史密斯爵士問道。 亞歷山大搖了搖頭,不遠遺憾地說道:「原本還是有機會的,不過現在,由於中國遠征軍新任司令官岳維漢的愚蠢指揮,導致第六軍孤軍深入,兩萬多人陷入了日軍的重圍,不日就要全軍覆滅了,所以,緬甸恐怕是奪不回來了。」 史密斯皺眉道:「可我聽說岳維漢是個名將。」 「名將?」亞歷山大哂然道,「那不過是中國政府吹出來的。」 說罷,亞歷山大又無比輕蔑地說道:「自從19世紀中葉以來,中國人就已經墮落了,他們的軍隊早就沒有了血性,想當年,兩千英軍就能打下中國的首都,這樣的國家,這樣的民族,這樣的軍隊,能有什麼戰鬥力,又怎麼可能出現名將?」 「你是說,岳維漢是吹出來的?」史密斯難以置信地道。 「當然。」亞歷山大撇了撇嘴,語含輕蕆地說道,「中國人吃了太多的敗仗,如果再不塑造一兩個名將來收攏人心,只怕他們的軍隊早就瓦解了,他們的人民只怕也早就喪失了抵抗意志了,這不過是一種政治手腕,不值一哂。」 「唉。」史密斯歎息道,「看來我是回不了緬甸了。」 「別灰心,總督先生。」亞歷山大拍了拍史密斯的肩膀,故做幽默地說道,「大英帝國的軍隊很快就會在非洲穩住陣腳,不久的將來就會轉入反攻,只要解決了歐洲戰場上的納粹德國,亞洲戰場的日本人根本不足為慮,緬甸終究還是大英帝國的。」 ………… 武漢,日軍第3軍團司令部。 華中方面軍司令官岡村寧次大將正和第3軍團司令官岡部直三郎中將對弈,棋局已經進入中盤,岡村寧次已經圍住了岡部直三郎的一條大龍,雙方正圍繞著這條大龍,在棋枰上展開無比慘烈的廝殺,一如日軍的侵華戰爭。 「大將閣下,關於緬甸的戰局不知你有何高見?」岡部直三郎在棋盤上重重地拍下一枚黑子,然後問道。 岡村寧次霎時蹙緊了眉頭,然後半晌不語,卻不知道是他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還是岡部直三郎的這手棋讓他陷入了長考。 岡部直三郎見狀忙道:「大將閣下若是覺得不便,不說也罷。」 作為華中方面軍的司令官,貿然置評緬甸戰局,的確有些不太合適,儘管這只是私下的場合,卻也難免有詆毀南方軍和寺內壽一的嫌疑。 岡村寧次默然半晌,不答反問道:「岡部君,你的看法呢?」 「我覺得緬甸的戰局有些詭異。」岡部直三郎沉吟著道,「尤其是曼德勒會戰,讓我怎麼也看不透,岳維漢的難纏就不必多說了,大將閣下與我都已經領教過許多次了,可他命令第六軍死守曼德勒,卻怎麼看都是一步死棋呀」 「你也認為第六軍死守曼德勒是步死棋?」岡村寧次幽幽地問道。 岡部直三郎搖頭苦笑道:「直覺告訴我,岳維漢此舉應該是另有深意,可我實在是看不出其中的門道,因為緬甸的戰局已經十分明朗了,只要不出現太大的意外,少則三天,多則七天,皇軍必然克復曼德勒,岳維漢恐也難逃此劫。」 「39集團軍已到滇北了。」岡村寧次道,「岡部君,你不該忽略美國空軍的因素。」 「我沒有忽略。」岡部直三郎不以為然道,「可即便美國空軍放棄給中國政府輸送戰爭物資,全力以赴空運39集團軍的部隊,最多也只能每天向曼德勒輸送一個團的兵力如果皇軍不惜代價進行干擾,這個數字將更少」 「不用一個團。」岡村寧次搖了搖頭,幽聲說道,「岳維漢只需每天向曼德勒空運一個營的兵力,就足以讓曼德勒的戰局不再繼續靡爛下去了,別忘了,第55、第56師團已經是疲憊之師了,而39集團軍卻是養精蓄銳已久了。」 「那又如何?」岡部直三郎道,「最多五天,近衛師團就將趕緊曼德勒,在近衛師團加入曼德勒戰場之後,這場戰役還能有什麼懸念嗎?」 岡村寧次道:「岡部君,你還是小看中國軍隊的精神意志力了,尤其第六軍的前身還是以戰鬥力強悍而著稱的湘軍中國人只要果斷放棄外圍防線,死守市中心與皇軍打巷戰,那麼死守半個月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既便近衛師團趕到並且投入戰場也於事無補。」 「半個月麼?」岡部直三郎皺眉道,「半個月之後,支那第五軍就能過江了。」 「不僅僅只有支那第五軍的威脅,有了這半個月的時間,岳維漢就能借助印度的英軍基地強行訓練出一支空降兵,然後投入到這裡」說罷,岡村寧次就在棋枰上重重地拍下了一枚白子,岡部直三郎被圍的那條大龍頓時就無路可逃了。 「空降兵?」岡部直三郎呆呆地望著棋枰,凜然道,「仰光?」 「確切點說,是仰光機場」岡村寧次幽幽地說道,「岳維漢的野心大著呢,如果讓他的計劃得逞,那麼東南亞戰場很可能就會成為最先轉入戰略反攻的盟軍戰場」 第421章 戰前會議 「大將閣下,你是不是有些危言悚聽了?」岡部直三郎凜然道,「且不說岳維漢有沒有這樣的戰略眼光,既便岳維漢真有這樣的戰略眼光,要想奪取仰光機場也沒那麼容易,空降兵更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訓練得出來的。」 「是啊,空降兵不是那麼容易訓練的。」岡村寧次目光幽幽地點了點頭,前次他在太行山與岳維漢交鋒,也曾使用空降兵空投太行山腹地,結果,苦苦訓練了三個月的空降部隊卻活活摔死了一半多,強行空降的代價不可謂不慘重。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忽然話氣一轉接著說道:「不過,這是戰爭年代,許多看似不可能的奇跡都是在戰爭年代創造的,美國的科研人員可以在100天之內設計、製造並且試飛成功一款先進戰鬥機,誰又敢定論岳維漢不能在十天之內訓練出一支速成空降兵呢?」 岡部直三郎凜然不語,短短十天,要想訓練出一支心理過硬、技術嫻熟的精銳空降兵自然不可能,但訓練出一支技術粗糙的速成空降兵卻是完全有可能的,只要岳維漢捨得下血本,哪怕空投到仰光的空降兵摔死一半,也仍然有機會達成戰術目標。 因為,此時亞洲戰場的美國空軍已經完全具備一次投送一個團的空運能力了 在出其不意的前提下,再加上飛虎隊的空中支援,也許根本不需要一個團,只需要一個營就足以奪取仰光機場了,機場一旦失守,美國空軍就可以源源不斷地將後續部隊空運到仰光,等到曼德勒前線的日軍重兵集團反應過來,他們的退路恐怕早就被切斷了 到了那時候,緬甸戰場的日軍第55、第56、第31以及近衛師團很可能就會成為棋枰上被圍的那條大龍,最終落個全軍覆滅的結局真要出現這種極端局面,那麼東南亞戰場真的就要成為最先轉入戰略反攻的盟軍戰場了。 「大將閣下」岡部直三郎深深地吸了口氣,語氣急促地向岡村寧次說道,「哪怕只有萬一的可能,我們都必須將你的推斷緊急呈送大本營,更有必要電告南方軍,提醒他們加強仰光機場的防禦,因為帝國絕對經不起這樣的失敗」 「大本營?」岡村寧次哂然道,「東條上等兵?他若有這等戰略眼光,當初也不會阻止我的太行山作戰計劃了,當初要不是他橫加阻撓,華北方面軍只怕早就已經蕩平太行山,剿滅岳維漢的39集團軍了,緬甸也就不可能橫生枝節了。」 「那麼……」岡部直三郎又道,「南方軍的寺內閣下呢?」 「寺內壽一?尸位素餐之輩,又能有什麼眼光?」岡村寧次搖了搖頭,落寞地道,「南方軍的諸多高級將領中間,也就山下奉文還有點戰略眼光,不過很遺憾,山下奉文並非南方軍的司令官,寺內壽一和飯田祥二郎都不可能聽他的。」 「大將閣下,難道我們只能冷眼旁觀?」岡部直三郎慘然道。 「不,電報還是要發的,聽與不聽就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了。」岡村寧次歎息道,「岡部君,盡人事而聽天命吧。」 ………… 東京,陸軍大樓。 漂亮的女機要將華中方面軍簽發的急件送到了陸軍大臣東條英機的案頭。 東條英機看完電文,嘴角霎時露出了一絲鄙夷的笑容:「十天訓練一支空降兵?還空投仰光?呵呵,岡村君的想像力還是一如既往的豐富啊。」說罷,東條英機就將電文隨手撕碎扔進了垃圾桶裡。 也難怪東條英機不信,因為空降兵在當時才剛出現不久,真正已經形成戰鬥力的國家更是只有德國以及美國,至於空降兵的戰術,在當時更是一個全新的課題,除非是戰略眼光過人之輩,否則是不可能預見到空降部隊的厲害的。 ………… 新加坡,南方軍司令部。 南方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也同時接到了華中方面軍的電報。 「空降仰光?」寺內壽一揚了揚手中電文,向南方軍參謀總長螺田攻中將說道,「簡直就是異想天開,這個岡村寧次,總是喜歡標新立異、故作驚人之語,並以此來譁眾取寵,不過,我是絕不會聽信他的鬼話的。」 「岡村閣下的確有些異想天開了。」螺田攻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仰光不僅深處皇軍控制區域的腹地,而且還是港口城市,能夠直接獲得海軍的火力支援,支那軍若真敢往仰光空投部隊,那絕對是往虎口裡送羊肉,有來無回啊,呵呵。」 寺內壽一隨手將電報扔進了垃圾桶,再沒有理會這件事。 ………… 密支那,第十四航空隊基地大樓。 美國空軍駐印度第十航空隊司令布裡爾頓少將以及第十四航空隊(飛虎隊)司令陳納德少將已經緊急飛抵密支那。 會議室裡,布裡爾頓和陳納德同時向史迪威將軍挺身立正道:「Sir。」 史迪威擺了擺手,直接就切入了正題,問道:「現在總共有多少運輸機可用?」 此時,陳納德的第十四航空隊裝備的基本上都是戰鬥機以及轟炸機,其主要作戰任務就是壓制東南亞戰場的日軍航空兵,而第十航空隊裝備的則基本上都是運輸機,其主要作務就是向中國以及緬甸的中國遠征軍輸送戰爭物資。 布裡爾頓當即答道:「目前狀況良好的運輸機總共有108架,其中有18架是租用中國航空公司的客機,型號均為C-47型(DC-3型的軍用型號),此外,另有80架C-47運輸機將在十天後運抵印度,編入第十航空隊。」 歷史在這裡再次出現了重大偏差。 岳維漢入主遠征軍後,命令新38師奇襲奪取了密支那機場,使陳納德的飛虎隊在緬甸擁有了堅固的空軍基地,主直接幫助飛虎隊重創日軍第5飛行集團並奪取了緬甸虎場的制空權,這樣一來,美國空軍的運輸機就再不用冒著生命危險飛越駝峰航線了。 不過,岳維漢這隻小蝴蝶也同樣導致蘇聯實力大損,以致美英聯軍在非洲、歐洲戰場壓力大增,進而導致美國製造的戰鬥機、轟炸機以及運輸機大多投入了英倫本島或者非洲的空戰戰場,對亞洲戰場的支援力度就遠不如歷史同期了。 因此,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數量仍然顯得捉襟見肘。 史迪威沉吟片刻後道:「從今天開始,第十航空隊立即停止對國民政府空運物資,全力以赴空運5個美械師的裝備前往保山機場,武裝即將進入緬甸的中國39集團軍另外,第一批次返航的運輸機順便將一個團的兵力運往印度蘭姆伽基地,接受空降訓練,第二批次返航的運輸機再空運一個團的兵力前往曼德勒,支援中國第六軍。」 「Yes,Sir」布裡爾頓啪地立正,向史迪威敬了記標準的美軍軍禮。 史迪威回了禮,又向陳納德道:「陳納德將軍,第十航空隊向曼德勒空運兵力之後,日本人一定會出動航空兵瘋狂反撲,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第十四航空隊的任務是全力絞殺日本陸軍以及海軍航空兵,徹底奪取東南亞的制空權」 「沒問題,長官。」陳納德兩手叉著腰,大大咧咧地點了點頭。 旁邊的布裡爾頓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心忖陳納德這傢伙根本就不知道尊重長官,難怪服役二十幾年還只混到上尉,若不是中國人請他前來做空軍顧問又給了個上校軍銜,這傢伙就是服役十輩子,也絕不可能晉陞少將。 史迪威卻並不在意,揮手道:「那就趕緊各自準備吧。」 布裡爾頓再次挺胸立正,領命而去,而陳納德卻早已經揚長而去了。 ………… 曼德勒,49師師部。 貼在牆上的地圖已經被岳維漢畫得面目全非了,不過他的整個作戰計劃也已經向在座的軍官們交待清楚了,包括羅友倫、彭壁生等高級將領在內,所有軍官的臉上都充滿了震驚之色,眸子裡流露出的也都是難以置信之色。 這真是太瘋狂了,如果不是岳維漢領章上那三顆金燦燦的將星比他們褲襠裡的那活兒還要真實,他們險些就要懷疑岳維漢根本就是個瘋子了緬甸的戰局如此嚴峻,岳維漢腦子裡想的卻是要將緬甸的所有日軍一口吃掉,這個瘋子 不過,必須得承認,岳維漢已經把軍官們的情緒給調動起來了。 發瘋也罷,發癲也好,真要是能把緬甸的日軍一口吃掉,那這仗打得可就太過癮了,第六軍就是為此全部拼光,那也值了,要知道,這可是十幾萬日軍啊,而不是幾千幾百個而且,其中還有個號稱日本皇室御林軍的——近衛師團 一想到此戰勝利後,國際上將會引發的巨大反響,所有軍官都興奮得褲襠發顫第一個轉入戰略反攻的盟軍戰場,那該是何等的榮耀?更重要的是,在東南亞戰場轉入戰略反攻之後,大陸戰場的戰略反攻也就指日可待了 「干」一個營長激動得兩眼通紅,大聲咆哮。 「他娘的,就這麼著吧」又一個團長霍然起身,因為過於興奮,胯下居然都撐起了帳篷,險些連薄薄的卡其布軍褲也給撐破了,會議室裡的軍官們見狀頓時哄然大笑,那團長卻渾不在意,還故意提了提褲襠,這才坐回了位子上。 「不過……」岳維漢敲了敲主席台,沉聲道,「戰果越大,風險也就越大。」 「我必須提醒各位,接下來的曼德勒保衛戰,其殘酷程度將會遠超你們的想像,除了日軍第55、第56師團外,日軍近衛師團以及第31師團也將加入這場決戰,屆時我們第六軍將面臨十幾萬日軍的瘋狂圍攻,而我能給你們的援軍,卻只有一個團」 會議室裡的吵雜聲頓時嘎然而止,與會的軍官們紛紛目露凝重之色。 「這將是一場空前慘烈的大決戰,許多官兵都將為國捐軀,在座的諸位中間,大部份人恐怕也無法活到最後」岳維漢的語氣變得越發的低沉,接著說道,「甚至連我岳某人,也很可能會戰死沙場,但是,我絕不會退縮,更不會逃跑」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殺氣騰騰地道:「還是那句話,誰要是看到我試圖逃跑,儘管背後打我黑槍,我岳某人,死不足惜」 岳維漢話音方落,會議室裡頓時開始鼓噪起來。 「他娘的,總座都這麼說了,咱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啥都別說了,大不了這百來斤肉交待這裡了,誰還能不死?」 「總座,第六軍在曼德勒能守成啥樣咱不知道,也不敢保證,可咱敢拿項上人頭向你擔保,197團3營絕對不會有一個人活著退出戰鬥」 一時間,除了彭壁生師長、呂國栓師長還能勉強保持冷靜,其餘的營長、團長、旅長還有參謀長們早已經是群情激憤了,就連暫55師陳勉岳也爆起了粗口,一邊捋起衣袖一邊罵罵咧咧地說道:「他娘的,咱湖南人就沒一個孬種」 看到軍官們的士氣和鬥志已經完全被調動起來,岳維漢重重地握緊了拳頭。 此戰的凶險就不必多說了,關鍵的關鍵就在第六軍能否守住曼德勒,從大勢上看,岳維漢玩的其實還是鐵壁合圍、中心開花的老套戰術,假如曼德勒守不住,讓日軍搶在仰光失守之前吃掉了第六軍,那麼岳維漢的作戰計劃也就完全破產了。 現在,第六軍的士氣問題是解決了,官兵們的決死之念也調動起來了,再接下來,那就要看岳維漢的臨機決斷力和戰術指揮能力了,而這恰恰是岳維漢的強項,客觀地說,岳維漢在這兩個方面的能力堪稱天下無雙 「行了,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那就回去各自準備吧。」岳維漢最後說道,「另外我再重申一點,讓弟兄們不要節省彈藥,遠了用迫擊炮轟,近了用重機槍掃,能把鬼子消滅在五百米外,就絕不放他們進入百米之內」 第422章 殊死較量 軍事會議已經結束了,軍官們也都紛紛離開了。 羅友倫少將卻有些擔心地向岳維漢道:「總座,讓迫擊炮和重機槍靠前佈置是不是太草率了?這樣做雖然可以極大地殺傷日寇,可戰損率勢必也會相當驚人,以第六軍這點殘存的家底,恐怕經不起兩天消耗啊?」 旁邊的彭壁生師長也道:「是啊總座,卑職也很擔心這點。」 岳維漢看了看彭壁生和羅友倫,突然間感到一陣無可名狀的心酸。 自從抗戰爆發以來,國軍將士在戰場上捨生忘死、浴血拚殺,尤其是那些基層軍官和普通士兵,他們打得尤其英勇,可是他們手裡操得都是些什麼裝備啊?僅有的馬克沁重機槍和迫擊炮還得像寶貝般摳摳索索地藏起來,彈藥更是從未曾管夠過。 更多的時候,國軍將士們是在拿他們的血肉之軀與日寇殊死博殺啊 不過現在,遠征軍必須摒棄這種打法了,官兵們固然不怕死,可他們的生命才是一支軍隊最寶貴的財富,裝備損毀了還可以補充,士兵戰死了卻無法復活,尤其是那些英勇無畏的鐵血老兵,更是中國遠征軍的基石,他們是戰鬥力的保證 現在真的沒必要吝嗇裝備,美國政府最不缺的就是鋼鐵和彈藥了 當下岳維漢拍了拍彭壁生師長和羅友倫將軍的肩膀,說道:「兩位就放心吧,明天,美國空軍除了會把寶山師5團空運到曼德勒,還會隨機送來大量的裝備以及彈藥,重炮是運不過來,不過重機槍、衝鋒鎗、火箭筒和迫擊炮卻是不老少」 「對啊,我們怎麼把美國佬給忘了?」彭壁生師長恍然大悟。 岳維漢點點頭,又道:「武器裝備和彈藥美國佬多的是,我們消耗多少他們就能補充多少,可我們的戰士要是戰死了,美國佬卻沒辦法給我們補充啊,我們的戰士不怕死,可是,身為長官,我們卻必須盡可能地讓他們活下來,活到最後」 ………… 機場,146團3營陣地。 夕陽西下,天色很快就要黑了,一直在天上盤旋的盟軍偵察機也終於返航了。 盟軍偵察機的返航,也就意味著日軍的進攻即將開始了,趁著這短暫的間隙,3營長韋傑中校正在調整防禦部署。 「王大柱,把你的寶貝迫擊炮擺前邊來。」 「待會鬼子開始進攻之後,別節省炮彈,給老子可勁地敲小鬼子的掩護火力」 「史國全,牛四根,重機槍也擺到最前沿,小鬼子一進入射程就給老子敞開了打,別他娘的節省子彈,聽清楚了嗎?」 「還有,李營副,把庫存的手榴彈都搬上來,分發給弟兄們」 韋傑的命令一個個下達,官兵們迅速開始忙碌起來,有個老兵打趣道:「營座,從沒見你如此闊過,打完今晚這一仗,咱3營不過了?」 「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李傑營長撇了撇嘴,向那老兵道:「趁還有點時間,你還是好好琢磨手裡的傢伙吧,待會小鬼子的坦克和裝甲車可就全交給你了,你小子要是到時候給老子跑肚拉稀,哼哼,別怪老子不講老鄉情面。」 「這個營座儘管放心。」那老兵拍了後肩上的火箭筒,大大咧咧地道,「就這玩意,我只看一眼就知道怎麼使,要想百米開外崩掉某個鬼子官佐胯下那根卵,咱不敢保證,可要崩掉小鬼子那麼大個的坦克或者裝甲車,絕對是小菜一碟。」 韋傑哼了聲,旋即又抬頭喝道:「都給老子抓緊時間準備注意防炮」 陣地上的官兵們頓時不再廢話了,開始緊張地調整部署,並且加固陣地。 下午六時,最後一縷曙光終於沉入了西方地平線,伴隨著刺耳的尖嘯,一發照明彈已經從日軍陣地上冉冉升空,藉著照明彈的強光,3營官兵們清楚地看到,一顆熱氣球已經從日軍陣地上緩緩升起,那是小鬼子的標配炮兵觀察設備。 很快,照明彈冉冉熄滅,旋即暗沉沉的天空上就出現了數道紅色流光。 刺耳的尖嘯聲中,數發炮彈就落在了3營的陣地前沿,旋即轟然爆炸。 緊接著就是數分鐘的沉寂,顯然,日軍炮兵正在緊張地調校射擊諸元。 五分鐘後,遠處日軍陣地上突然綻起了一團又一團的耀眼光亮,旋即一道道的流光已經衝霄而起,瞬間劃破了漆黑的夜空,那情景就像是從天上劃過的流星雨,美奐美輪十數秒之後,那群流星雨就飛臨了3營陣地上空,旋即呼嘯而下。 轉瞬時間,3營陣地就陷入了天崩地裂般的巨大爆炸之中 藉著炮彈爆炸產生的耀眼強光,可以清楚地看到,被炸飛的木板掩體、武器裝備還有彈藥箱等無數雜物正在陣地上空飛舞,四濺的爛泥更是衝起天上足有十幾米高,不時有掩體被炮彈直接命中,頓時間被掀飛整個蓋頂,彷彿世界末日已經降臨。 十幾分鐘後日軍的炮擊開始變得稀疏,3營官兵便紛紛鑽出了防炮洞。 韋傑營長撣了撣肩上的泥漿,又將鋼盔重重扣在頭上,旋即抬頭大吼道:「趕緊進入陣地,抓緊時間檢查裝備彈藥,準備戰鬥」官兵們迅速進入了各自的指定戰鬥位置,剛剛那個頂嘴的老兵更是帶著兩名戰士飛也似地進入了警戒陣地。 火箭筒威力雖然大,可以直接射穿鬼子坦克和裝甲車的裝甲,可射程卻委實近了些,要想有效摧毀日軍的坦克和裝甲車,就只能將火箭筒配置在最前沿的警戒陣地上了。 又過了兩分鐘,日軍的炮擊終於完全結束了,幾乎是同時,日軍陣地上就響起了沉悶的引擎轟鳴聲,藉著戰場上燃燒不息的火光,隱隱可以看到,一尊巨大的黑影已經衝出了夜色的迷霧,向著3營滾滾碾壓了過來。 韋傑營長打開了淨面匣子的機頭,旋即又將槍口微微揚起指向夜空,然後扭頭向身邊的侍從副官道:「傳令下去,誰也不許開火,等老子槍響再打」韋營長也是老兵了,他當然知道,在日軍坦克沒有被摧毀之前暴露火力點,那就是活靶子。 韋營長的口令迅速下達,3營官兵們紛紛按捺下了躁動的情緒。 夜空下,那輛日軍坦克肆無忌憚地衝了過來,坦克後面還跟著大約百餘名鬼子兵,日軍坦克一邊前進一邊猛烈開炮,3營陣地上頓時被打得泥土四濺,不過,由於國軍火力點並沒有提前暴露,日軍坦克的主炮並沒能構成太大的威脅。 倏忽之間,日軍坦克距離警戒陣地已經不足百米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長長的火舌已經從警戒陣地上**而出,旋即就準確地命中了那輛日軍坦克,巨大的爆炸過後,那輛日軍坦克已經被烈焰所吞噬,幾乎是同時,韋傑營長也狠狠地扣下了扳機,3營陣地上的輕重機槍頓時紛紛開火。 不過,鬼子兵的反應也不慢,幾乎是在坦克被摧毀的同時,他們就紛紛趴倒在地,迅速組織火力進行反制,尤其是小鬼子的那幾具擲彈筒,三百米內幾乎是十發九中,簡直比迫擊炮都好使,很快,3營陣地上的兩挺馬克沁重機槍就啞了。 韋傑營長心頭火起,大步飛奔搶到了其中一挺重機槍旁邊。 抄起那挺重機槍一看,支架已經被炸得只剩下半邊了,韋傑營長當即將重機槍架到了一個彈藥箱上猛烈開火,可打了不到半分鐘,彈藥箱就被震得掉進了戰壕,韋傑營長又將重機槍架到沙包上,可沙包太軟,槍一響槍管就上下直跳,根本就毫無命中率可言。 「狗日的。」韋傑營長扭頭怒吼道,「李國全,趕緊過來,給老子扛住機槍」 「是」年僅十七歲的勤務兵趕緊衝上前來,用他稚嫩的肩膀一把扛起了沉重的馬克沁重機槍,同時用雙臂死死地摑住了滾燙的槍管,馬克沁重機槍的槍管外儘管套了冷卻筒,可在長時間開火之後,冷卻筒的外殼也已經很燙了。 韋傑營長這下使得順手了,扣著槍機對著陣地前沿猛烈掃射起來。 足足半個小時之後,日軍的進攻終於被打退了,韋傑營長這才鬆開了槍機,又拍了拍勤務兵李國全的腦袋,示意他可以把機槍放下來了,可李國全卻毫無反應,韋傑營長又輕輕地推了推他,結果李國全就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李國全」韋傑營長心頭咯頓了一下,壞了。 急翻過勤務兵再伸手一探鼻息,發現早就沒氣了,使勁扒落開燙得能夠煮熟雞蛋的重機槍槍管,只見勤務兵的右半邊脖子已經完全被燙熟了,再扒開勤務兵的軍裝,他的右肩膀也同樣已經燙熟了,聞著還能聞到一股肉香。 年僅十七歲的勤務兵居然被活活燙死了 可是,直到死亡,他都依然保持著挺直的身姿,他都依然死死地抱著馬克沁重機槍那滾燙的槍管套,他都依然忠實地充當著營座的機槍支架什麼叫軍令如山?這就叫軍令如山什麼叫軍人?這就叫軍人軍令既下,至死而無悔 韋傑營長不禁潸然淚下,伸手輕輕撫過勤務兵年輕的臉龐,勤務兵至死依然怒視前方的雙眸便永遠地合上了,韋傑營長又輕輕地歎了口氣,回頭吩咐侍從副官道:「背下去吧,火化,再把他的骨灰跟所有陣亡弟兄的骨灰放一起,這仗打完,如果我們營還有人活著,別忘了帶弟兄們的骨灰回國。」 「是」侍從副官紅著眼,背起勤務兵的屍體就走。 「營座,小鬼子又上來了」前方的警戒哨突然鳴槍示警。 「打,給老子使勁地打」韋傑營長不及擦去眼淚,又伸手抱起了剛剛換好冷卻水的馬克沁重機槍,旋即又扭頭大吼道,「石頭,過來,給老子把機槍扛起來」又一名戰士飛也似地奔了過來,一把就扛起了沉重的重機槍。 韋傑營長握緊槍機,瞄準前方再次猛烈掃射起來。 ………… 曼德勒市郊,日軍第55師團師團部。 天色已經大亮,在進行了一輪報復性的炮擊後,日軍終於停止了進攻。 第55師團參謀長加籐源之助大佐神情凝重地走進了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第55師團師團長竹內寬中將道:「師團長閣下,小源大佐報告,支那守軍的火力和戰鬥力相比前幾天有了顯著的提升,而且,戰場上還出現了火箭筒」 「什麼,火箭筒?」竹內寬聞言頓時心頭一凜,這玩意可是戰車的剋星。 「哈依」加籐大佐猛然低頭道,「由於遭到了支那火箭筒的伏擊,皇軍投入進攻的二十餘輛戰車悉遭摧毀,以致我師團傷亡大增經一夜激戰,步兵第112聯隊總共傷亡了500餘人,其中400餘人戰死或者被俘」 「八嘎牙魯。」竹內寬咒罵一聲,頓時感到頭大如斗。 激戰至今日,日軍第55師團也已經傷亡超過4000人了。 而且,由於日軍沒能掌握戰場的控制權,無法將受傷的輕重傷員及時救回,因此日軍的傷亡數字基本上就是陣亡數字,日軍第55師團雖然擁有25000餘人,可其中有一大半是技術兵種、後勤人員或者補充兵,真正的精銳步兵只有不到萬人。 也就是說,12天惡戰下來,日軍第55師團也已經喪失了四成戰鬥力 更要命的是,竹內寬不知道這場惡戰什麼時候能夠結束,隨著岳維漢的到來,中國軍隊的士氣和鬥志已經有了顯著的提升,從昨夜的情形判斷,中國軍隊至少再堅守十天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可是,十天之後第55師團還能剩下多少精銳步兵? 就在這時候,一名少佐軍官忽然神情倉皇地走進了作戰室,旋即收腳立正道:「師團長閣下,運輸機,天上出現了好多盟軍運輸機」 第423章 誘殲日軍航空兵 「什麼,好多運輸機?」 竹內寬聞言頓時心頭一沉,當即和第55師團參謀長加籐源之助大佐走進了防空觀察哨位,透過望遠鏡往東北空域望去,只見數十架盟軍運輸機正在空中盤旋、等待降落,而在這些運輸機的四周,還有十數架盟軍戰鬥機在警戒巡邏。 看到這麼多盟軍運輸機,竹內寬和加籐大佐頓時心頭凜然。 此前,每隔兩天,也有盟軍運輸機降落在曼德勒機場,不過數量不多,最多也就兩三架而已,顯然,那是為了給曼德勒的中國軍隊運輸彈藥給養,可是今天一下就來了這麼多的盟軍運輸機,顯然不可能是為了運輸彈藥給養了。 「師團長閣下,應該是中國的援軍到了」加籐大佐沉聲道。 竹內寬放下望遠鏡,神情凝重地問道:「加籐君,你說上面有多少兵力?」 加籐大佐沉吟著道:「我剛才大致數了數,天上盤旋的盟軍飛機大約有二十餘架,都是美國產的C-47型運輸機,這種運輸機每架可以搭載大約30人,因此,這一批次運抵曼德勒的中國軍隊最多也就一個營的兵力」 「不過……」加籐大佐說此一頓,旋即憂心沖沖地說道,「這才是第一批而已,根據南機關掌握的情報,美國空軍駐印度第十航空隊足足擁有百餘架C-47型運輸機,如果只在雲南與曼德勒之間往返的話,一天至少可以飛四回」 「也就是說……400個架次?」竹內寬凜然道,「12000人?」 「這倒不至於。」加籐大佐搖了搖頭,不以為然道,「美國空軍的運力不是決定因素,因為39集團軍各部的行軍速度參差不齊,前鋒部隊已經到了昆明,可後衛的新39師據說還遠在川東,依我估計,每天能夠趕到昆明機場的,最多也就兩個團吧。」 ………… 加籐大佐的推測最終成了事實。 這天,美國空軍第十航空隊出動了300架次的運輸機,將寶山師1團空運到了印度東部的蘭姆伽基地,然後又將寶山師師部連同5團、6團空運到了曼德勒,隨同寶山師主力運抵曼德勒的還有大量的美械武器以及彈藥補給。 ………… 曼德勒機場。 寶山師師長李玉龍少將,參謀長張忠義上校,5團團長楊東林上校,6團團長馬振霆上校逐次上前向岳維漢立正敬禮,接著又向岳維漢身後的羅友倫少將、彭壁生少將、呂國栓少將以及陳勉岳少將敬禮致意。 岳維漢逐次回禮,又與老部下們逐一握手。 隨著寶山師兩個主力團的抵達,守住曼德勒的希望頓時大增 岳維漢並非不信任遠征軍官兵,更不懷疑第六軍的戰鬥力,不過,這畢竟不是岳維漢賴以起家的老部隊,指揮起來也不可能真正做如如臂指使,而寶山師卻不一樣,寶山師的戰鬥力相比第六軍只強不弱,而且更加適應岳維漢的指揮風格。 至於寶山師師長李玉龍,那就更加不用多說了,這員川軍出身的驍將,現在已經完全成長為岳維漢麾下的四大金剛之一了,四大金剛中,李青龍留守太行山沒來緬甸,曹興龍善於防守,池成峰善於夜戰,而李玉龍最善長的就是正面強攻 按說,曼德勒之戰是防禦戰,將曹興龍的新6師空運過來似乎更合適? 不過,岳維漢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僅沒有把善於打防禦戰的新6師運過來,反而將善於正面強攻的寶山師給空運了過來,岳維漢的用心可謂昭然若揭,這傢伙從來就不是個按正規套路出牌的主,這場防禦仗,他要攻著打 岳維漢始終都認為,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 ………… 仰光,日軍司令部。 諫山春樹少將匆匆進了飯田祥二郎的辦公室,旋即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第55師團急電,十分鐘前,第6批盟軍運輸機已經飛抵曼德勒,至此,盟軍運輸機已經往曼德勒飛行了超過200架次,至少空運了兩個團的兵力」 「八嘎牙魯。」飯田祥二郎咬了咬牙,沉聲道,「這樣下去可不行。」 諫山春樹點了點頭,神情凝重地道:「如果不能奪回緬甸的制空權,中國遠征軍就能通過美國空軍的強大空運能力在雲南、密支那以及曼德勒之間從容調度兵力,這對曼德勒會戰是相當不利的,皇軍必須設法扭轉這樣的不利局面。」 飯田祥二郎沉吟片刻,忽然問道:「海軍第一航空艦隊返航了嗎?」 「第一航空艦隊主力仍在印度洋上搜尋英國遠東艦隊主力。」諫山春樹搖了搖頭,旋即又接著說道,「不過,阿部閣下率領的分譴隊已進入孟加蘭灣。」 此時,由南雲忠一中將率領的日本海軍第一航空艦隊主力正好在印度上洋活動,以尋求與英國遠東艦隊主力決戰,日軍大本營的意圖是一戰摧毀英國遠東艦隊主力,以掃除西南海域的後顧之憂,然後全力以赴與美國海軍決勝太平洋 不過,此時的英國早已經沒有了日不落帝國的雄風了 此時的英軍,無論陸軍還是海軍,都已成驚弓之鳥,在發現日本海軍的行蹤之後,英國皇家海軍遠東艦隊主力直接就縮回了非洲東海岸,完全放棄了印度洋以及西南太平洋的制海權,甚至連馬來半島上被圍的十萬英軍,也被皇家海軍無情地拋棄了。 因此,日本海軍看似風光無限,其實並沒有達成戰前制定的作戰目標。 就在這時候,緬甸戰場卻是風雲突變,配屬第十五軍團的第5飛行集團也遭到了飛虎隊的重創,以致徹底喪失了緬甸戰場的制空權,迫於無奈,飯田祥二郎只好向海軍求援,南雲忠一於是派譴阿部弘毅少將率飛龍號、蒼龍號兩艘空母緊急回援緬甸。 飛龍號、蒼龍號是日本海軍的中型空母,每艘空母最多可搭載73架戰機,不過,這些戰機主要都是對艦攻擊的俯衝轟炸機,空優戰鬥機只有20餘架,以這區區數十架戰鬥機去硬撼飛虎隊的陸基戰鬥機群,那是相當不明智的。 不過,寺內壽一和飯田祥二郎並不打算這麼做。 事實上,緬甸日軍需要的僅僅只是海軍航空兵的那群身經百戰的老牌飛行員,日本的工業基礎雖然薄弱,可飛機產量並不低,畢竟這個時代的飛機技術含量低,原料消耗也少,可飛行員的訓練卻需要耗費極大的代價,更需要漫長的時間。 「南下計劃」開始執行後,日軍的戰爭資源開始向海軍嚴重傾斜,不僅新生產的作戰飛機優先補充海軍航空兵,更從陸軍航空隊抽調了大量經驗豐富的老牌飛行員充入海軍航空戰隊,結果導致陸軍航空兵的戰鬥力急劇下降。 緬甸日軍的第5飛行集團因此遭到飛虎隊重創,並且就此一蹶不振。 爪哇、呂宋以及印支方面的日軍航空兵兩次跨戰區聯合行動,卻仍未能從飛虎隊手裡奪回緬甸戰場的制空權,不過,有了阿部分譴隊數百名海軍飛行員的支援,寺內壽一和飯田祥二郎有理由相信,奪回緬甸戰場的制空權絕非什麼難事。 ………… 曼德勒機場,49師師部。 岳維漢正召集寶山師、49師、93師以及暫55師主官開會,會議的議題只有一個,那就是正面強攻,一舉撕開曼德勒西線日軍第55師團的防線,並在伊洛瓦底江東岸建立牢固的灘頭陣地,以接應第五軍架設浮橋,並迅速過江。 聽了岳維漢的設想,與會的軍官頓時面面相覷。 除了寶山師師長李玉龍顯得神情鎮定,其餘羅友倫、彭壁生等軍官臉上全都流露出了難以置信之色,進攻? 在這個時候進攻? 老天爺,我沒聽錯吧? 不是我聽錯了,就是這傢伙瘋了 「我反對。」羅友倫霍然起身道,「我軍兵力不足,打反擊是不是太冒險了?」 「我倒不這麼覺得」李玉龍卻毫不猶豫地道,「日軍絕對想不到我軍會在如此不利的情形下打反擊,這在戰略上就具備了出其不意的突然性,也大大提高了突襲成功的可能性。」 「更重要的是……」岳維漢接著說道,「日軍第55師團已與我軍激戰12日,也同樣已經精疲力竭了,寶山師出其不意打他個反擊,完全有機會撕開伊洛瓦底江的江防,只要撕開了江防,對接下來第五軍的架橋還有過江是很有利的。」 「可我們沒有重武器」呂國栓師長道,「怎麼撕開日軍的江防?」 「誰說我們沒有重武器?」李玉龍道,「沒良心炮和火箭筒可不是擺設」 此次遠征緬甸,為了加快行軍速度,39集團軍隨軍攜帶的彈藥並不多,不過有三樣武器的彈藥卻帶足了,那就是霰彈槍、火箭筒還有沒良心炮,這三樣武器,最適合在緬甸的叢林戰中發揮威力,因此岳維漢將太行山根據地的彈藥儲備都搬空了。 這次增援曼德勒,寶山師雖然只來了兩個主力團,可沒良心炮卻帶來了20門,火箭筒100具,霰彈槍200枝 有了火箭筒,就可以確保摧毀日軍的堅固工事,而有了沒良心炮和霰彈槍,則可以大量殺傷日軍步兵,再加上日軍已經疲憊不堪,因此突防是完全有可能的。 見李玉龍信心很足,羅友倫、彭壁生等人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反正此次反擊的主力就是寶山師,人家寶山師都沒有說什麼,他們第六軍的官兵又有什麼資格說三道四呢?至於這仗究竟是打還是不打,那還不是岳總司令長官一句話的事? 李玉龍當即向岳維漢道:「總座,你就下令吧,什麼時候進攻?」 「今天先不著急。」岳維漢擺了擺手,說道,「弟兄們初來乍到,先讓他們適應適應緬甸的酷熱氣候吧,告訴弟兄們,這裡的環境可不比太行山,千萬不要亂吃東西、亂喝生水,還有,每天一定要堅持用殺毒水洗澡」 「是」李玉龍啪地立正,敬禮。 楚中天忽然匆匆入內,湊著岳維漢耳朵輕輕耳語道:「總座,暗夜玫瑰急電。」 岳維漢聞言神情微動,當即跟著楚中天走進了隔壁的小會議室,楚中天旋即從口袋裡摸出了南造雲子剛剛發來的絕密電文,岳維漢看罷電文,頓時面露喜色,情不自禁地道:「太好了,得到了海軍的支援,小鬼子的陸軍航空兵終於按捺不住了。」 楚中天不解地道:「總座,小鬼子的航空兵一旦大舉反撲,既便無法戰勝飛虎隊奪取制空權,可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也絕對無法正常降落曼德勒機場了,這樣一來,曼德勒就很難再得到兵力補充了,總座怎麼反而感到高興呢?」 「你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岳維漢欣然解釋道,「首先,我從來就沒有考慮過空運太多兵力前來曼德勒,不是我自吹,如果不惜代價將寶山師全師空運曼德勒,緬甸日軍很可能就會放棄曼德勒會戰的作戰計劃,縮回仰光死守。」 「其次,日本陸軍航空兵既便得到了海軍航空兵的支援,也難逃慘敗的結局,如今的飛虎隊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志願航空隊了,她現在是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不僅戰鬥機的數量增加了數倍,戰機的型號和性能也有了極大提升。」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岳維漢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如果不趁這個機會,將東南亞日軍的航空兵yin*到曼德勒並一舉殲滅,那麼我軍下一階段的作戰計劃就會受到極大的干擾,既便突襲仰光成功,也未必能夠全殲進入緬甸的日軍。」 楚中天注意到,岳維漢說這話時,他的目光正在地圖上不斷地移動,然後最終停留在了一個點上,楚中天忍不住側過頭來,順著岳維漢的目光往地圖上看去,卻發現那個點並不在緬甸境內,岳維漢目光注視的居然是暹羅王國的首都——曼谷。 第424章 撕開江防 入夜後,日軍再次發動了進攻。 不過,日軍的進攻再次被英勇的第六軍官兵所挫敗,激戰至天明時分,日軍在丟下了數百具屍體後黯然撤退,小鬼子想不撤都不行了,因為天剛亮,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飛虎隊)的戰鬥機編隊就再次出現在了曼德勒上空。 而此時,東南亞日軍的陸軍航空兵正在大規模的集結當中,在海軍航空兵的飛行員還沒有到位之前,暫時還顧不上奪取緬甸的制空權。 ………… 曼德勒西郊,93師279團7連陣地。 當日軍終於像退潮的潮水般退回去的那一刻,7連官兵們忍不住長長地鬆了口氣,然後就像是被突然間抽調了脊椎般癱坐在了地上,倖存的官兵們茫然環顧四周,發現戰壕裡的面孔更少了,又有許多生死與共的戰友永遠地離開了。 沒有人悲傷,更沒人因此而哭泣,因為他們太累了。 只要不是被敵人拿槍頂在腦門上,7連長官兵們現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睡覺 不到片刻功夫,陣地上就響起了如雷般的鼾聲,有個老兵剛摸出支煙卷,還不及給自個點上,就已經靠著彈藥箱睡著了。 直到中午時分,熟睡的官兵們才被陣陣誘人的肉香給勾醒了。 「包子,熱騰騰的包子,牛肉餡的,韭菜餡的,還有豬肉白菜餡的,管夠」上了年紀的炊事員挑著兩大桶熱騰騰的包子,喊著敞亮的號子上到了陣地,剛剛還在熟睡的7連官兵們頓時翻身坐起,然後一窩蜂似地擁向了炊事員。 中國遠征軍換成岳維漢當總司令之後,打仗是真激烈,傷亡也是真大。 不過,遠征軍官兵們的待遇是真的跟以前不同了,不僅軍餉和陣亡撫恤金有了很大幅度的提高,伙食也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以前在國內打仗,一天能有兩頓干的,那就是中央軍的待遇了,可岳維漢入主遠征軍之後,官兵們頓頓都有肉吃,軍官們還有酒喝。 就在士兵們吃著大肉包子,軍官們享受著美國洋酒時,一支友軍忽然開了上來。 這支友軍明顯不是第六軍的,因為第六軍穿的都是英緬軍的制服,他們穿的卻是中央軍的草綠制服,手裡拿的又是清一色的美式軍械,幾乎所有人手裡都操著M1伽蘭德半自動步槍,不少人還扛著勃朗寧輕機槍或者大口徑重機槍。 「這是……」7連官兵見狀頓時連包子都忘記吃了。 7連長猛然灌下一大口美國洋酒,然後抹了抹嘴巴站了起來。 然而,不等7連長上前詢問,一名軍姿筆挺的上尉連長已經從友軍隊列裡走出,旋即扯開嗓子開始整隊:「全體集合,向左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全體都有,向英勇的第六軍的弟兄……致敬」 「啪啪啪」百餘名友軍官兵齊刷刷地抬槍致敬。 最後是那友軍連長,一個標準的向右轉,向7連長啪地敬禮。 看到友軍筆挺的軍姿以及整齊的隊列動作,7連官兵們頓時感到臉上發燙,可是,當他們看到友軍官兵眸子裡流露出的毫不掩飾的尊敬時,7連官兵們又感到了由衷的自豪,我們老湘軍雖說沒有整齊的隊列,也沒有英挺的軍姿,可咱們打仗不含糊啊。 「你們是……」7連長回了記不倫不類的軍禮,試探著問道,「39集團軍的?」 友軍連長放下右手,旋即又啪地立正道:「國民**軍39集團軍寶山師5團9連,奉命前來換防,第六軍的弟兄們辛苦了,現在請把陣地移交我連,請你們放心,只要我連還有一個人活著,就絕不會把讓小鬼子踏過我們的防線。」 「換防?」7連長扁了扁嘴,忽然間很想大哭一場。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很難理解一名戰士的內心世界,尤其是戰爭年代的士兵,戰事緊張時,他們疲於奔命,除了打仗吃飯就是睡覺,根本連思考或者害怕的時間也沒有,可一旦有了休整的機會,各種滋味頓時就湧上了心頭。 7連長忍住了大哭的衝動,可許多士兵卻早已經兩手抱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有幾個士兵一邊哭還一邊從懷裡摸出了戰友的遺物,旋即越發的淚如雨下,人群中,只有一個士兵卻抱著彈藥箱在仰天大笑,可他的臉上卻也分明淌下了辛酸的淚水。 寶山師的官兵們靜靜地肅立著,他們既沒有上前阻止,也沒有出言饑笑。 沒有當過兵的人,永遠都不知道士兵的內心世界,沒有上過戰場的士兵,也永遠都不會懂得生命的珍貴,同樣的,只有經歷過噩夢般的戰爭的老兵,才會真正知道劫後餘生是個什麼滋味,那種滋味是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半小時後,7連官兵才在寶山師官兵的目送下步履蹣跚地走下了陣地。 當初走上陣地時,7連擁有180餘名官兵,12天後,當他們離開陣地時,卻只剩下了不到40人,其中還有兩人身上帶著重傷,一個在回師部途中從吉普車上摔下來摔死了,另外一個也在第二天因搶救無效,死在了野戰醫院。 ………… 曼德勒西郊,日軍步兵第143聯隊指揮部。 副聯隊長小澤次郎中佐大步走進了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聯隊長宇野節大佐道:「大佐閣下,前沿觀察哨報告,對面的支那軍似乎在換防」 「換防?」宇野節點了點頭,淡然道,「這也是意料中的事。」 「大佐閣下,趁新來的支那軍立足未穩,是不是來一次突襲?」小澤次郎道,「自從曼德勒會戰爆發以來,皇軍從未在白天發動過進攻,此次突襲,必然可以打支那軍一個措手不及,只要動作夠快,完全可以搶在飛虎隊趕到之前全身而退。」 不得不說,小澤次郎很有戰術頭腦,他的提議也很有見地。 不過,宇野節卻毫不猶豫地否決了小澤次郎的提議,冷然說道:「小澤君,你知道新換防的支那軍是哪支部隊嗎?」 「不就是支那39集團軍麼?」小澤次郎不以為然地道。 「不就是支那39集團軍?」宇野節冷漠地道,「如果你有過在華北方面軍服役的經歷,有過與支那39集團軍交手的經歷,你就會打消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了,支那39集團軍,絕非尋常支那軍可比,想偷襲他們,那是癡心妄想。」 「咻咻咻……」 宇野節話音方落,作戰室外突然響起了刺耳的尖嘯。 「八嘎牙魯」宇野節頓時勃然大怒,沖作戰室外怒吼,「是誰下的命令,讓炮兵大隊白天開炮的?暴露了目標,招來飛虎隊的轟炸機怎麼辦?」 「大佐閣下,不是炮兵大隊」一名少佐軍官匆匆入內,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是對面的支那軍,正向我聯隊陣地發起大規模的炮擊」 「嗯,支那軍?」宇野節聞言頓時臉色大變,旋即就和小澤次郎就急步走進了指揮部外的觀察哨位,透過炮隊鏡往外看去,只見步兵第143聯隊的前沿陣地已經完全被爆炸產生的硝煙所籠罩了,從炮擊效果上判斷,支那炮兵至少擁有20門大炮 「八嘎牙魯」小澤次郎難以置信地道,「這群支那炮兵是從哪裡鑽出來的?」 「小澤君,你能判斷出這是什麼口徑、什麼型號的火炮嗎?」宇野節忽然問道。 小澤次郎凜然搖頭道:「大佐閣下,我似乎從未見過這種火炮,從爆炸效果判斷,這似乎是一種重型榴彈炮,而且口徑似乎超過了300mm,但這怎麼可能?只有要塞炮才擁有如此恐怖的口徑,可要塞炮根本無法機動,更不可能空運」 「我卻似乎有些明白了。」宇野節凜然道,「這應該就是沒良心炮了,小澤君,我們有**煩了,支那軍很快就要發動正面強攻了」說罷,宇野節又扭頭大吼道,「命令,炮兵大隊立即實施炮火壓制,戰車中隊及各步兵大隊緊急集結,準備突擊」 宇野節這個老鬼子還是很厲害的,他知道寶山師不僅擁有攻堅利器火箭筒,更擁有大規模片殺傷武器沒良心炮,因此,日軍僅憑簡陋的土木工事要想擋住寶山師的進攻是絕對不可能的,躲在戰壕工事裡挨打只能是死路一條 宇野聯隊唯一的機會就是衝上去,以攻對攻,只要中日兩軍攪成一團,那麼飛虎隊和可怕的沒良心炮都將成為擺設,憑借頑強的武士道精神,大日本皇軍的勇士或者還有機會在白刃格鬥中贏得這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 ………… 日軍對面,寶山師師部。 參謀長張忠義上校匆匆走進作戰室,向李玉龍報告道:「師座,前沿觀察哨報告,小鬼子的炮兵開始反擊了」 「哦,鬼子炮兵反擊了?」李玉龍聞言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小鬼子不過了?」5團團長楊東林上校也道,「它就不怕飛虎隊的定點轟炸?」 「有些邪門啊。」李玉龍摸了摸下巴,又下意識地來回踱了兩步,然後突然間頓步回頭道,「他娘的,小鬼子不知死活,這是要對攻對攻了」說罷,李玉龍又向張忠義道,「命令部隊,總攻計劃不變,再命令炮營,停止炮擊」 ………… 日軍步兵第143聯隊本部。 小澤次郎從炮隊鏡後面猛然直起身來,向宇野節道:「大佐閣下,支那軍停止炮擊了」 不用小澤次郎提醒,宇野節也都看到了,數以千計的中國士兵已經從戰壕裡衝了出來。 宇野節當即抽出軍刀向前猛然揮出,同時獰聲大吼道:「命令,炮兵大隊立即轉移,以戰車中隊為前導,全軍突擊」 ………… 半小時後,日軍第55師團司令部。 加籐源之助大佐氣急敗壞地走進了作戰室,不及收腳立正就向竹內寬中將道:「師團長閣下,宇野聯隊遭到支那軍正面突破,現在,支那軍正沿著缺口向南北兩翼撕扯小源聯隊和楠漱聯隊的防線,伊洛瓦底江之東岸江防也已經失守了」 「什麼?」竹內寬霍然回頭,難以置信地道,「這才多長時間,宇野聯隊的防線就讓支那軍從正面突破了?而且,連伊洛瓦底江的東岸江防也失守了?」 「哈依」加籐源之助猛然低頭道,「宇野節這個蠢貨,在支那軍發動進攻時,不僅沒有憑借工事堅守,反而自以為是地發起了反擊,試圖以攻對攻擊潰支那軍,結果被支那軍殺得大敗,防線也崩潰了。」 竹內寬皺了皺眉頭,不以為然地道:「在喪失了戰場制空權的情形下,以攻對攻也不失為一個明智的選擇,而白刃格鬥亦是皇軍所擅長,以宇野聯隊之戰鬥力,在白刃戰中似乎不應該輸給支那軍,更不可能這麼快就敗下陣來啊?」 「師團長閣下有所不知啊。」加籐源之助慘然道,「支那寶山師不僅裝備了大量的單兵火箭筒,所有士兵都換裝了半自動步槍,每個步兵班還配有一挺勃朗寧輕機槍,面對如此強大的步兵火力,宇野聯隊的勇士根本連白刃戰的機會都沒有啊」 「寶山師居然換裝了美械?」竹內寬聞言凜然,眼前也猛然浮起了一幅可怕的戰場景像,數以千計的日軍官兵正端著刺刀向前衝鋒,在衝鋒之前,對面的中國官兵也在衝鋒,不同的是,中國官兵一邊衝鋒,一邊還在猛烈開火,在中國官兵的密集火力掃射下,日軍官兵就像是被鐮刀割倒的麥子,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加籐源之助定了定神,沉聲提醒竹內寬道:「師團長閣下,皇軍若不能奪回伊洛瓦底江的東岸江防,則西岸支那工兵架設浮橋的進度將會大大加快,按目前的進度,最多五天,支那第五軍的機械化部隊就能過江了」 「八嘎牙魯。」竹內寬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旋即扭回怒吼道,「命令,步兵第112聯隊還有步兵第144聯隊,立即組織兵力進行反擊,告訴小源澤幸藏還有楠漱正雄,務必不惜一切代價奪回伊洛瓦底江之東岸江防」 第425章 二戰轉折? 伊洛瓦底江西岸,第五軍軍部。 作戰室裡,戴安瀾和廖耀湘正在探討曼德勒的局勢。 戴安瀾對著地圖說道:「寶山師的兩個主力團已經空運到了曼德勒,有了這支生力軍的加入,第六軍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崩潰了,不過,日軍趕來增援的近衛師團以及第31師團不日也將趕到曼德勒,此戰仍是勝負難料啊。」 廖耀湘點了點頭,說道:「從目前的態勢看,岳維漢分明是想畢其功於一役,於曼德勒一戰全殲日本南方軍主力,不過,僅憑39集團軍、第六軍再加我們第五軍,有可能達成這個戰役目標嗎?這是否有些異想天開了呢?」 話音方落,作戰室外忽然傳來了隆隆炮聲。 「嗯,哪來的炮聲?」戴安瀾聞言皺眉道。 「炮聲好像來自伊洛瓦底江東岸。」廖耀湘道。 話剛說完,新22師參謀長師臨先忽然大步走了進來,向戴安瀾報告道:「軍座,總座從曼德勒發來緊急戰情通報,寶山師已經向曼德勒西線的日軍第55師團發動了強攻,其作戰目標是撕開伊洛瓦底江東岸江防,接應我軍過江。」 「什麼?寶山師向日軍發動了強攻?」廖耀湘失聲道,「我沒聽錯吧?」 「瘋了,這傢伙一定是瘋了」戴安瀾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異常難堪,「曼德勒的局勢如此之嚴峻,就這兩個團的兵力,用來加強防守尚且不足,這傢伙居然還敢主動進攻日軍?他還真以為對岸的日軍第55師團是泥捏紙糊的不成?」 就在兩人面面相覷時,英緬總督史密斯爵士的秘書克魯斯還有路透社派駐緬甸的戰地記者艾薇爾小姐徑直闖進了作戰室,衛兵跟了進來試圖阻攔,卻被克魯斯很粗魯地推開了,這英國佬的嘴裡還在用英語罵罵咧咧地說個不停,極盡污蔑之能事。 廖耀湘能夠聽懂簡單的英語,當即怒不可遏地道:「克魯斯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否則我只能請衛兵將你驅逐出我軍駐地。」 見廖耀湘的臉色有些難看,克魯斯這才悶哼了聲不說話了。 路透社記者艾薇爾小姐趕緊上前打圓場道:「尊敬的廖將軍,請您原諒克魯斯先生剛才的無禮舉動,不過,我們迫切地想要知道,剛才的炮擊是怎麼回事?請問伊洛瓦底江東岸是否爆發了激戰?還有,這場戰鬥是否為岳維漢將軍直接指揮?」 「對不起,無可奉告。」廖耀湘皺了皺眉頭,冷冷地回答道。 廖耀湘這會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根本就不想多說什麼,因為他和戴安瀾都很不看好寶山師的這次主動出擊,岳維漢的主觀意願是美好的,可戰爭歷來都是殘酷的,以區區兩個國軍團卻去正面強攻一個日軍精銳師團,既便是最精銳的寶山師,也必敗無疑。 不過,戴安瀾和廖耀湘的惡劣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僅僅只過了一個多小時,驚人的消息就通過電波從江對岸傳了過來。 急促的腳步聲中,師臨先興沖沖地走進了作戰室,向戴安瀾道:「軍座,寶山師剛剛從正面突破了日軍步兵第143聯隊的防線,順勢而下又撕開了伊洛瓦底江東岸的日軍江防,現在,寶山師正向左右兩翼撕扯日軍第55師團的防線。」 「什麼?」戴安瀾聞言大吃一驚,失聲道,「正面突破?」 「這不可能」廖耀湘同樣吃驚不小,難以置信地道,「寶山師空運到曼德勒的僅僅只是兩個步兵團,既沒有裝甲部隊,又沒有野戰重型榴彈炮,既便他們裝備了美式槍械,那也絕無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正面突破日軍步兵第143聯隊的防線」 「師座,此事千真萬確。」師臨先急聲道,「你們還是去江邊觀察哨看看吧。」 戴安瀾和廖耀湘對視一眼,旋即疾步走出作戰室,登上各自的吉普車直奔伊洛瓦底江西岸的觀察哨位而來,不到十分鐘,兩人就在衛兵的簇擁下走進了觀察哨,通過炮隊鏡往江對岸望去,果然看到了迎風飄揚的青天白日旗 「干,竟然是真的」廖耀湘瞬間握緊了拳頭。 「岳維漢,還真是讓人吃驚啊。」戴安瀾同樣心潮起伏。 「讓人吃驚的還有寶山師。」廖耀湘激動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沉吟著道,「原以為寶山師的能打只是政治宣傳需要再加上運氣好,可是今天,我才終於相信了,岳維漢和他的寶山師之所以能夠縱橫華北,絕不只是因為運氣好。」 「是啊,不服不行了。」戴安瀾也喟然說道,「真是沒想到,寶山師的兩個團居然真的能夠從正面突破日軍第55師團的防線」 「更重要的是,寶山師還撕開了伊洛瓦底江的東岸江防」廖耀湘狠狠擊節,不無興奮地接著說道,「這下工兵團的架橋作業就不會受到任何干擾了,最多再過兩天,浮橋就能提前架好,我軍也就可以過江參戰了」 話音方落,觀察哨外忽然傳來了爭吵聲。 戴安瀾走出來一看,卻是艾薇爾這個英國女記者追到了江邊,這女人不愧是個記者,還真有股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倔勁兒,見到戴安瀾將軍,艾薇爾趕緊求援道:「戴將軍,我是戰地記者,我正式向你申請戰地採訪。」 戴安瀾當即擺了擺手,示意衛兵放行。 艾薇爾扭腰進了觀察哨,旋即向戴安瀾道:「戴將軍,剛才在江邊我好像看到江對岸升起了國軍的青天白日旗,我想請問,對岸國軍已經擊破日軍江防了嗎?這是否意味著第五軍的機械化部隊很快就可以過江了呢?」 「沒錯。」戴安瀾扯了扯身上的軍裝,肅然道,「歷史會記住這一天的」 「歷史會記住這一天?」艾薇爾從戴安瀾異乎尋常的措辭中嗅出了異樣的味道,當即問道,「戴將軍,您的意思是說,今天發生在伊洛瓦底江東岸的戰鬥將成為曼德勒會戰乃至整個緬甸戰事的轉折點?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也可能是整個二戰的轉折點」剛走出觀察哨的廖耀湘突然接了一句。 「哦,我的上帝,整個二戰的轉折點?」艾薇爾誘人的小嘴霎時張成了O形。 看到艾薇爾吃驚的樣子,饒是廖耀湘和戴安瀾這兩個鐵漢,也不免有些心旌搖蕩。 ………… 曼德勒,49師師部。 寶山師師長李玉龍大步走進了作戰室,旋即挺身立正,向岳維漢報告道:「總座,5團、6團已經圓滿完成作戰任務,現已就地轉入防禦。」 「嗯。」岳維漢聞言輕輕頷首,目光卻沒有從沙盤上挪開。 沙盤上,伊洛瓦底江的東岸已經插上了寶山師的小紅旗,隱隱約約間與江對岸的第五軍連成了片,再往北看,代表39集團各師的幾面小紅旗正沿著滇緬公路向臘戌急進,大約五天之後,這幾面小紅旗就能夠推進至臘戌沿線了。 不過,南邊的日軍近衛師團以及第31師團也已經進至仰光了。 再從全局看,中日兩軍在曼德勒進行戰略決戰的態勢已經基本成形 日軍的戰略意圖很明顯,就是想通過曼德勒會戰消滅中國遠征軍以及39集團軍,從而徹底切斷滇緬公路以及緬甸上空的空中走廊,隔絕國民政府與外界的聯繫,使得國民政府無法再從美、英盟友那裡獲得任何物資補給,並最終迫使國民政府屈膝投降 中國遠征軍的戰略意圖同樣明顯,那就是想通過曼德勒會戰一舉解決掉南方軍主力,為下一階段反攻東南亞掃清障礙。 此戰,對於中日雙方而言,都是意義重大 而且,中日雙方的高層都已經意識到,此戰將很可能成為東南亞戰場的戰略轉折點,日軍若戰敗,就只能在東南亞戰場採取守勢了,至少兩年之內是不可能再由守轉攻了,中國遠征軍如果戰敗,後果將比歷史上更加嚴重。 對於國民政府和中華民族而言,此戰只許勝,不許敗。 完全可以想像得出來,岳維漢身上背負的壓力該有多大? 儘管岳維漢的臉上顯得鎮定如恆,彷彿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可誰也不知道,他其實比任何人都要緊張。 ………… 仰光,日軍司令部。 這天上午,日軍第十五軍團司令官飯田祥二郎中將的辦公室裡迎來了兩位客人,這兩位客人肩上同樣扛著中將軍銜,他們不是別人,赫然就是日軍近衛師團的師團長西村琢磨中將以及第31師團的師團長佐籐幸德中將。 當寶山師兩大主力團空運至曼德勒,並在今天上午撕開伊洛瓦底江東岸江防時,近衛師團及第31師團主力6萬餘人也趕到了仰光,這樣,加上正在曼德勒與第六軍激戰的第55師團以及第56師團,緬甸日軍的兵力再次恢復到了十萬人左右 其中,第31師團雖然是個三聯隊制的三等師團,戰鬥力卻很強 因為第31師團的士兵都是年輕的後備兵源,並且又在中國戰場與國軍殊死較量了整整四年,其戰鬥意志以及軍事素養相比常設師團的老鬼子兵也毫不遜色,而且,第31師團還配備了戰車搜索聯隊,裝甲力量遠超過一般的常設師團。 不過,相比近衛師團,第31師團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近衛師團是明治維新之後最早組建的7個老牌師團之一。 近衛師團的兵員最早來自薩摩、長州、土佐這三個鐵桿保皇藩,所以從組建伊始,近衛師團就是以日本天皇禁衛軍的名義而存在的。 大正(嘉仁)天皇時期,近衛師團開始從其餘各常設師團中抽調精銳充實其步兵、騎兵聯隊,又從關東地區抽調精銳組建了炮兵、工兵以及輜重聯隊,此後,近衛師團的地位開始進一步凸現,全日本的青年莫不以進入近衛師團服役為榮。 昭和(裕仁)天皇時期,騎兵第1旅團、野戰重炮第4旅團相繼編入近衛師團。 至此,近衛師團成了日本陸軍中僅有的四個超編師團之一,另外三個同樣配屬騎兵旅團以及野戰重炮旅團的常設師團分別是第1、第2以及第3師團,這四個超編師團的戰時兵力甚至可以達到驚人的4萬餘人。 組建南方軍時,日軍大本營又將戰車第4聯隊編入了近衛師團的戰鬥序列。 歷史上,近衛師團遠征東南亞的其實只有近衛步兵第2旅團,近衛步兵第1旅團以及師團直屬的野戰重炮旅團、騎兵旅團都沒有出征,不過,此時的近衛師團卻是全師出動,東京雖然設了近衛師團留守處,卻已然是個空殼了。 這樣一支堪稱無敵的精銳日軍進入緬甸,飯田祥二郎這老鬼子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西村君,佐籐君,旅途辛苦了。」飯田祥二郎分別與西村琢磨、佐籐幸德寒暄罷,旋即又有些尷尬地說道,「按說,你們遠道而來、舟車勞頓,應該在仰光休整數日才是,不過,曼德勒的戰事出現了一些小變故,近衛師團和31師團恐怕要立即北上了。」 「飯田君,你我之間還用得著如此客氣?」西村琢磨擺了擺手,微笑著道,「再說,為帝國開疆拓土,為天皇陛下建功立業,也是我輩軍人之本份,又何須多言?既然曼德勒戰事吃緊,那我和佐籐君就不在仰光多做逗留了,這就率師北上。」 「西村君,佐籐君。」飯田祥二郎突然間向西村琢磨和佐籐幸德深深一鞠躬,旋即語含肅穆地說道,「曼德勒之戰,事關緬甸戰局之勝負,更關乎南下戰略之成敗,我就拜託給兩位了,請兩位務必為帝國、為天皇陛下贏得此役」 西村琢磨和佐籐幸德趕緊鞠躬回禮,西村琢磨更是無比嚴肅地回答道:「飯田君,請您務必放心,大日本皇軍是不可戰勝的,近衛師團更不可能敗給支那人,此次曼德勒會戰,最終的勝利者肯定是也只能是大日本皇軍」 第426章 緬甸上空的野馬 仰光火車站。 四趟軍列已經停靠進站,近衛師團的官兵和裝備正在緊張地登車。 倏忽之間,一群全副武裝的日軍憲兵踏著整齊的腳步湧進了1號站台,旋即又像標槍般插滿了站台的各個角落,又過了幾分鐘,近衛師團師團長西村琢磨在第十五軍團司令官飯田祥二郎的親自陪同下走出了站務大樓。 「飯田君,就送到這裡吧。」西村琢磨猛然收腳,向飯田祥二郎敬了記軍禮,旋即轉身登上了專列。 飯田祥二郎默默地揮了揮手,目送著西村琢磨的專列緩緩馳離。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諫山春樹忽然走到了飯田祥二郎身後,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阿部弘毅率領的海軍分譴隊已經馳抵仰光港。」 飯田祥二郎聞言霍然轉身,旋即喜不自禁地道:「喲西,諫山君,馬上備車,我要親自前往港口迎接海軍官兵的到來。」 「哈依。」諫山春樹猛然低頭,旋即挎刀而去。 ………… 密支那,飛行基地大樓。 為了更好地支援緬甸戰場,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飛虎隊)司令官陳納德少將已經將他的司令部從昆明巫家壩機場遷到了密支那機場,這會,陳納德少將正召集手下兩個飛行大隊、八個飛行中隊的軍官召開作戰會議。 「告訴大家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明天上午,又將會有30匹野馬飛抵密支那,我們第十四航空隊又將多出一個野馬中隊」陳納德的臉龐在美軍軍官的眼裡還如一如既往的醜陋,不過他所說的話卻讓美軍軍官們歡呼雀躍。 陳納德所說的野馬可不是草原上奔馳的駿馬,而是在天上翱翔的P-51野馬戰鬥機 P-51野馬戰鬥機從設計、製造再到試飛僅用時100天,這在世界航空歷史上堪稱絕無僅有,不過,若有人認為這款戰鬥機是粗製濫造品,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歷史上,P-51野馬戰鬥機就是二戰的戰鬥機之王,既便是早期的P-51A型戰鬥機,也表現出了不遜色於德國空軍王牌主力「Me-109戰鬥機」的實力,等到P-51B型戰機問世之後,更是毫無懸念地壓倒Me-109戰鬥機奪取了歐洲戰場的制空權。 至於日軍的零式戰鬥機,在P-51野馬戰鬥機面前根本就是靶子。 歷史上的飛虎隊之所以能夠在中國戰場取得驕人的空戰戰績,一是因為陳納德的空中狼群戰術,二就是因為後期大量裝備的P-51野馬戰鬥機 這個世界的二戰,已經因為岳維漢的穿越而變得面目全非。 在蘇聯實力遭到極大削弱的同時,美國卻將更多的空軍資源投入到了亞洲戰場,尤其是史迪威向美國國防部提交的關於緬甸局勢的最新報告,直接促使美軍總參謀長馬歇爾將軍下定決心,在半年內將至少200架P-51野馬戰鬥機交付第十四航空隊。 到目前為止,美軍後勤部已經將60架P-51野馬戰鬥機交付給了第十四航空隊,編成了2個飛行中隊,至此,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已經編成了8個飛行中隊,並且全部都是戰鬥機中隊,總共擁有P-47或者P-51戰鬥機超過200架。 而此時,日本南方軍所屬第3、第5飛行集團總共擁有600餘架各式戰機,不過單純的空優戰鬥機只有200餘架,從戰鬥機數量上看,第十四航空隊與日軍不相上下,不過在戰鬥機性能和空戰戰術上,第十四航空隊卻是佔有優勢的。 這也正是岳維漢所期待的,別看現在第十四航空隊相對日軍航空兵的優勢不大,可是很快,雙方實力對比的天平就會向著第十四航隊急劇傾斜。 因為,岳維漢早已經在曼德勒精心構築了一個陰險的陷阱 會議室裡,陳納德指著戰術板繼續說道:「根據可靠的情報,日本南方軍司令部正在秘密籌劃一次龐大的空襲計劃」 「其整個計劃分為兩部份。」 「第一部份,出動龐大的戰鬥機群前往曼德勒上空截殺第十航空隊向曼德勒輸送兵員物資的運輸機群,並以此將我們飛虎隊的戰鬥機群引向曼德勒,實施空中決戰」 「第二部份,再出動龐大的轟炸機群對緬北密支那、印東汀江、昆明巫家壩以及保山機場實施轟炸,以徹底摧毀盟軍在中印緬地區的空中力量以及飛行基地。」 陳納德話音未落,會議室裡已經騷動了起來。 「Shit日本人真是太猖狂了,他們休想得逞」 「上帝,這是哪個白癡想出的計劃?」 「哈,夥計們,這下又有活幹了。」 陳納德擺了擺手,壓下軍官們的騷動,旋即接著說道:「由於我們提前掌握了日軍的行動計劃,因此,我們將很有可能再次重創日軍航空兵明天,為了yin*日軍上當,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群將會像昨天那樣,繼續大規模地向曼德勒空運彈藥補給」 話音方落,就有軍官大叫道:「長官,你是要拿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群當誘餌嗎?」 「漢斯,你說對了」陳納德冷冷地掠了眼猛然起身的那個美國空軍上尉一眼,旋即醜陋的臉龐就變得異常的凶狠,沉聲說道,「它們就是誘餌」 「長官,沒有我們的保護,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群會完蛋的」 「是啊長官,那些大傢伙又笨又大,飛不高也跑不快,一旦被日本人的戰鬥機發現而又沒有我們的保護,它們就死定了」 陳納德咬了咬牙,沉聲道:「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 「可是長官……」又有軍官大叫道,「損失了這些運輸機,我們拿什麼向中國人運輸物資?失去了這條空中生命線,中國人會完蛋的」 「中國人不會完蛋」陳納德沉聲道,「只要我們能贏得這次空戰,地面的中國遠征軍也就能贏得曼德勒會戰,那麼,緬甸上空的這條空中走廊也就失去了價值,因為那個時候,滇緬公路早已經重新貫通了」 「好吧,長官,最後一個問題。」最初質疑的漢斯問道,「您的『預警系統』可以讓我們知道日本人的轟炸機群何時離開機場,可問題是,如何準確定位它們的飛行路線?如果不能準確定位日本轟炸機群的飛行路線,我們就很難實施有效攔截。」 這的確是個難題,日本人也不是傻瓜,為了不使他們起疑心,當南方軍的戰鬥機群從仰光機場起飛時,第十四航空隊的戰鬥機群也必須同時從各機場起飛,可這樣一來問題也就出現了,第十四航空隊的戰鬥機群在升空之後,將很難找到日軍的轟炸機群。 因為第十四航空隊的戰鬥機群不能在機場附近盤旋等待,否則會被日軍特工所發現。 另外,第十四航空隊的戰鬥機群如果始終在機場附近守株待兔的話,既便它們真的逮住了日軍的轟炸機群,可等他們收拾完日軍轟炸機再趕去曼德勒時,只怕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群早就完蛋了,而日本人的戰鬥機群也早就返航了 空戰,從來都是速戰整決,從來就不會持續太久。 所以,第十四航空隊只能在半路截殺日軍的轟炸機群。 可是,天空實在是太廣闊了,在缺乏有效的探測手段前,要想憑借飛行員的視力發現敵方戰機,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會議室裡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所有軍官都沉默了。 「漢斯,你的擔心很有道理。」陳納德卻撇了撇嘴,淡然說道,「不過,有人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並且,我們已經找到了解決的方案,大家還記得兩天前剛剛飛抵密支那機場的那兩架『奇怪』的英國運輸機嗎?現在,我可以告訴大家真相了,那可不是普通的運輸機,而是緊急飛來緬甸助戰的英軍『預警機』,上面安裝了機載雷達」 「上帝,機載雷達?」漢斯失聲驚呼道,「是誰想到了這個方案?」 將雷達裝上飛機,這在當時還是尖端科技,美國人甚至還在嘗試當中。 「中國遠征軍總司令,岳維漢。」陳納德說著,眸子裡忽然浮起一絲異色。 在陳納德看來,岳維漢在諸多國軍高級將領中間絕對是個異類,別的國軍高級將領在蔣委員長面前總是唯唯諾諾,可岳維漢這傢伙卻全然不把蔣委員長的命令當回事,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岳維漢居然懂得最前沿的軍事科技,譬如機載雷達在黃埔軍校能學到雷達知識? ………… 次日上午,仰光。 諫山春樹興沖沖地走進了飯田祥二郎的辦公室,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根據情報機關掌握的消息,美國空軍的運輸機群已從昆明巫家壩機場和保山機場返航,大約二十分鐘後,第一批20架運輸機將降落在曼德勒機場。」 「喲西。」飯田祥二郎一拳重重捶在桌子上,獰聲道,「命令,第3、第5飛行集團所屬各戰鬥機戰隊立即升空,目標——曼德勒」 「哈依。」諫山春樹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密支那,第十四航空隊基地大樓。 漂亮的女秘書抱著文件夾,扭著小蠻腰,甩著漂亮的金髮走進了陳納德的辦公室,旋即嬌聲報告道:「長官,『預警5號小組』急電,大約200架日軍戰鬥機分為4個批次,已經從仰光機場起飛,飛行方向正北,目標疑似曼德勒。」 「OK」陳納德打了個響指,又衝漂亮的女秘書拋了記曖昧的眼神,旋即抓起了桌上的電話筒,氣定神閒地下令道,「飛控中心嗎?緊急聯絡鷹巢1號,鷹巢2號,讓它們立即飛赴目標空域,再命令各『閃電』『野馬』中隊,立即升空」 ………… 仰光,日軍司令部。 諫山春樹再次走進了飯田祥二郎的辦公室,報告道:「司令官閣下,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的200餘架戰鬥機已經從緬北密支那、昆明巫家壩以及保山機場起飛了,顯然,潛伏在仰光附近的美國特工已經向陳納德報告了消息。」 「喲西。」飯田祥二郎欣然道,「這也正是我們想要看到的。」 「哈依。」諫山春樹猛然低頭,獰聲道,「只有將第十四航空隊的戰鬥機群調離機場,皇軍的轟炸機群才有機會偷襲得手,只要摧毀了密支那、汀江、巫家壩以及保山機場,緬甸戰場的第十四航空隊也就不復存在了。」 「命令」飯田祥二郎重重拍案道,「各轟炸機戰隊,立即起飛」 ………… 緬甸上空,雲淡風輕。 漢斯上尉駕駛著一架塹新的P-51野馬戰鬥機,一邊百無聊簌地搜索著四周空域,一邊在通訊頻道裡呼叫道:「野馬1號,我是野馬1號,呼叫鷹巢1號,鷹巢1號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收到。」對講機裡傳來了模糊的聲音,「沒有發現敵機,沒有發現敵機。」 「Shit 」漢斯上尉輕輕地咒罵了一句,旋即猛然一拉操縱桿,胯下的野馬頓時向上猛然爬升,就在漢斯上尉準備向上爬升,到高空進行觀察時,對講機裡突然傳來了鷹巢1號激動的聲音:「發現敵方轟炸機群,坐標xxx,yyy,高度8060英尺」 很快,鷹巢1號又在對講機裡重複了一遍,漢斯上尉趕緊穩住飛行姿態,然後將通訊頻率切換到了所率野馬中隊的對話頻道,旋即激動地大吼道:「夥計們,老鷹發現小雞了,坐標xxx,yyy,高度8060英尺」 「Fuck小鬼子終於來了」 「哈哈,日本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嘗嘗美國大吊的滋味了!」 「夥計們,我要轟爆這些東洋娘們的菊花,所有的菊花」 第427章 空降仰光 仰光,日軍司令部。 飯田祥二郎背負雙手,正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 站在旁邊的諫山春樹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飯田祥二郎背在身後的右手五指正在不停地握緊,鬆開,再握緊,然後再鬆開,這個微不足道的細節卻清楚地表明了飯田祥二郎此時的緊張心情,因為曼德勒空戰的結果,將直接關乎緬甸的戰局。 「諫山君。」飯田祥二郎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頭問諫山春樹道,「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的戰鬥機群還沒有出現嗎?」 諫山春樹默默地搖了搖頭。 十分鐘前,第3飛行集團的60架零式戰鬥機率先趕到了曼德勒上空,並向美國空軍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群發起了攻擊,在短短的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第3飛行集團就取得了巨大的戰果,擊落了全部20餘架盟軍運輸機 不過,令人震驚的是,美國人的戰鬥機群居然沒有出現 還有,後續的盟軍運輸機也沒有出現在曼德勒上空,這似乎是個陷阱。 巨大的危機感頓時間就將飯田祥二郎完全籠罩,美國人的戰鬥機哪去了? 倏忽之間,一個可怕的念頭掠過了飯田祥二郎的腦海,難道說,美國人的戰鬥機群趕去攔截皇軍的轟炸機群了?一想到轟炸機群遇上美國戰鬥機群的災難性後果,飯田祥二郎頓時便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難道這真的是個陷阱? 難道美國人想以20餘架運輸機為誘餌,摧毀南方軍的轟炸機戰隊? 南方軍的轟炸機戰隊如果遭到摧毀,那麼美國人的戰鬥機群就會完全解放,它們再不必時刻守護曼德勒的領空,再不必時刻保護機場、大橋、鐵路等重要設施,它們將可以無限制地向東南亞的日軍機場、港口等重要軍事設施發動潮水般的攻擊 也就是說,美國空軍將取得絕對的主動權,而日軍航空兵將淪入被動挨打的絕境。 可是很快,飯田祥二郎又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既便美國人的戰鬥機群真的衝著日軍的轟炸機群去了,兩個機群也很難在空中遭遇,因為天空實在是太廣闊了,兩個機群要想在空中遭遇,絕不會比從大海裡撈出一枚銀針容易多少。 時間,在靜靜的等待中悄然流逝,曼德勒上空始終沒有新的發現。 僅僅兩分鐘後,飯田祥二郎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司令官閣下」第3飛行集團司令官小田英良少將忽然鐵青著臉走進了辦公室,不及收腳立正就氣急敗壞地向飯田祥二郎怒吼道,「第3、第5飛行集團的轟炸機群在撣邦上空遭到了美國戰鬥機群的攔截,雙方正在激戰,皇軍已然遭到重大損失」 「什麼?」飯田祥二郎聞言頓時大吃一驚,失聲道,「這不可能」 「奸細,司令部裡肯定有奸細」小田英良怒吼道,「如果不是內奸提前洩露了皇軍轟炸機群的飛行路線,美國人的戰鬥機群是絕不可能找到它們的,司令部裡一定有內奸,我要找出這個內奸,然後把他剝皮抽筋」 「八嘎,八嘎牙魯」飯田祥二郎左右開弓,扇了小田英良兩記耳光,旋即怒吼道,「現在絕不是妄加猜測的時候,趕緊命令曼德勒空域的戰鬥機戰隊緊急馳援撣邦空域,接應轟炸機戰隊快快滴」 「司令官閣下,來不及了。」小田英良慘然道,「轟炸機戰隊……已經完了」 飯田祥二郎聞言頓時如遭雷噬,旋即無力地癱坐回了椅子上,旁邊的諫山春樹也忍不住歎了口氣,日軍的轟炸機雖然擁有一定的空戰能力,可相比戰鬥機,在機動性和加速性能上相差太大了,既便是最老式的戰鬥機,也可以毫無懸念地虐殺最先進的轟炸機。 ………… 撣邦上空。 又一架日軍轟炸機被兩架P-51野馬戰鬥機給纏上了,兩架野馬在空中玩了個漂亮的側滾翻,就分別咬住了日軍轟炸機的左右引擎,旋即安裝在野馬機翼下的六挺機關鎗同時猛烈開火,日軍轟炸機的左右引擎頓時便冒起了滾滾黑煙。 「NO.8」左側野馬的駕駛員在對講機裡興奮地大叫了一聲,急環顧四周試圖尋找下一個獵物時,卻發現附近空域再沒有了日軍轟炸機的蹤影,剛剛還密密麻麻、幾乎遮蔽了整個天空的日軍轟炸機群居然全部不見了蹤影。 是的,日軍第3、第5飛行集團的轟炸機群已經全軍覆滅了 無論是日軍的九七式水平轟炸機,還是九九改式俯衝轟炸機,其機動性能和加速性能都完全無法與美國空軍的「雷電」或者「野馬」戰鬥機相提並論,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還沒有戰鬥機護航,全軍覆滅的結局也就不可避免了。 「夥計們,幹的漂亮,頭讓我轉告你們,他為你們感到驕傲」通訊頻道裡忽然傳來了漢斯上尉的聲音,「不過,我們的活還沒幹完,接下來我們還得去曼德勒,我們得讓那裡的日本小娘們好好地嘗嘗美國牌野馬大吊的厲害」 通訊頻道裡頓時響起了美國兵痞們肆無忌憚的yin笑聲。 下一刻,200餘架戰鬥機同時向右側翻,以極其酷炫的特技動作校正了航向,然後在兩架雷達預擎機的引導下,朝著曼德勒方向呼嘯而去。 半小時後,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的戰鬥機群與返航的日軍戰鬥機群在曼德勒以南五十公里的密沙上空遭遇,旋即爆發了激烈的空戰,雙方的戰機數量不相上下,日軍飛行員的戰鬥經驗更豐富,可美軍的戰機性能更出色,戰術也更先進。 經過四十分鐘的激烈較量,日軍航空兵損失了60餘架戰鬥機,大敗而逃 第十四航空隊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28架P-47雷電戰鬥機被擊落,另有6架受傷,其中兩架在返航途中墜毀,日本戰鬥機的性能雖然不怎麼樣,可日本海軍的老牌飛行員卻的確不是好惹的,如果給日本人配兩個野馬中隊,這場空戰的結果很可能就要改寫。 ………… 曼德勒,49師師部。 羅友倫少將興沖沖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報告道:「總座,浮橋就快要架好了,最遲明天傍晚,第五軍就能過江了」 「好」岳維漢點了點頭,心情終於輕鬆了些。 第五軍可是真正意義上的機械化部隊,其戰鬥力絕不是第六軍的3個縮編步兵師能夠比擬的,因為第五軍不僅擁有坦克團,汽車團,更擁有炮兵團,這個炮兵團裝備的可不是國造小口徑迫擊炮,而是150mm口徑的美式重型榴彈炮 不過,相比日軍近衛師團的野戰重炮旅團,這點炮兵還是不夠看的。 如果美國空軍不能在今天的大空戰中勝出,如果盟軍不能全面奪取緬甸的制空權,那麼第五軍炮兵團、坦克團的這點家底很快就會被日軍近衛師團的重炮旅團所消滅,第五軍的兩個步兵師一進入曼德勒,很快也會像第六軍那樣死傷泰半。 岳維漢轉念之間,彭壁生師長已經興沖沖地走了進來。 「總座,好消息」彭壁生師長興沖沖地道,「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已經在撣邦上空全殲了日軍兩大飛行集團的轟炸機群,剛剛又在密沙上空大敗日軍戰鬥機群,陳納德將軍讓我轉告總座,緬甸的制空權已經完全屬於盟軍了」 「干」岳維漢重重地揮舞了一下拳頭,又爆了句粗口。 「總座。」羅友倫少將也興奮不已地道,「空降仰光的時機即將成熟了」 「嗯,快了,只等杜學文團初步完成訓練,就能夠對仰光機場實施空降突襲了。」岳維漢興奮地搓了搓手,旋即獰笑道,「嘿嘿,跟咱玩兵法,小鬼子還是差些道行啊,這回,咱們要給裕仁老鬼子一個大大的驚喜」 ………… 不過,接下來的戰局變化卻大大出乎了岳維漢的預料。 僅僅三天之後,曼德勒會戰就迅速進入了最艱苦的階段。 此時,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還沒有徹底消滅南方軍的戰鬥機群,蘭姆伽基地的杜學文團更是連跳傘的基本技術動作都還沒有學全。 可是,曼德勒的戰局卻很可能支撐不了多少天了。 第五軍的兩個主力師雖然已經過了伊洛瓦底江,寶山師的2團、3團以及4團也先後空運到了曼德勒,不過,曼德勒的局勢卻變得越發的嚴峻起來,因為日軍近衛師團以及第31師團也已經趕到曼德勒並且加入了戰團。 至此,聚集在曼德勒的軍隊已經超過了15萬人,其中日軍就有將近10萬人 日軍近衛師團的戰鬥力真不是吹的,重炮轟,戰車沖,擲彈筒的命中率也是奇高,寶山師的沒良心炮和火箭筒遭到完全壓制,激戰十日,曼德勒外圍的防線以及機場均告失守,遠征軍被迫縮進市區,與日軍展開了殘酷的巷戰。 巷戰的好處是避免了日軍重炮的威脅,壞處是無路可退了。 假如被困在曼德的遠征軍是支孤軍,那麼被日軍吃掉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曼德勒的遠征軍並非孤軍作戰,39集團軍所屬的181師雖然還遠在昆明的巫家壩機場,可新6師、新9師還有各直屬部隊卻已經沿著滇緬公路推進至臘戌附近,距離曼德勒已經不足兩百公里了,坐汽車的話幾個小時就到了。 不過,真要將這2個主力師以及直屬部隊投入曼德勒,最多也就跟日軍打成僵持。 儘管現在的39集團軍已經全部換裝了美械,配備的卡車數量和標準甚至還超過了美國的海軍陸戰隊,不過由於空運的局限,美國陸軍師標配的重型榴彈炮以及坦克部隊卻無法配給39集團軍,這極大地削弱了39集團軍的戰鬥力。 當然,既便重型榴彈炮和坦克能夠空運到昆明,39集團軍也無法使用,因為技術兵種的招募和訓練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事實上,岳維漢也不打算將這兩個主力師以及直屬部隊投入曼德勒 可是,在沒有更多的援軍到來之前,曼德勒的戰局已經支撐不了多少天了,這也意味著空降仰光的計劃必須提前了 ………… 曼德勒市中心,遠征軍臨時司令部。 現在,曼德勒市郊的機場已經失守,四面也都被日軍四大師團給團團合圍了,岳維漢就是想逃跑也逃不掉了,所以也就用不著避嫌了,於是就在市中心的一棟英式大樓內單獨組建了他的遠征軍臨時司令部。 「總座,局勢已經越來越嚴峻了。」急促的腳步聲中,羅友倫匆匆走進了作戰室,向坐在地圖前的岳維漢說道,「負責南區防禦的200師就快頂不住了,日軍近衛師團的攻勢太凌厲了,這些小鬼子,打仗還真不含糊」 羅友倫昨天剛剛晉陞了中將,並且當上了中國遠征軍的總參謀長。 至於原來的總參謀長羅卓英上將,早在第五軍過江時就帶著他的衛隊返回密支那,然後搭乘美國空軍的運輸機溜回雲南了。 「戴安瀾開口求援了嗎?」岳維漢沉聲問道。 羅友倫急道:「剛剛就是戴安瀾打來的求援電話」 「看來局勢真的已經很嚴峻了,若不是到了十萬火急的時刻,以戴安瀾的性格,是絕不會向總部開口求援的」岳維漢點了點頭,旋即向羅友倫道,「參謀長,立即將彭壁生的第49師調往南區,加強200師的防禦」 「是。」羅友倫啪地立正,領命去了。 目送羅友倫的身影遠去,岳維漢摸了摸下巴,又向楚中天道:「中天,立即給正在蘭姆伽基地訓練的杜學文團發電報,訓練計劃中止,讓他們隨時做好空降準備再緊急聯絡史迪威將軍,寶山師1團將在明天上午強行空降仰光」 第428章 中國空降兵 蘭姆伽基地,空降兵訓練場。 一位滿臉橫肉,塊頭超過兩米的美國教官站在兩米高的水泥坎上,正凶神惡煞般地向著一隊又一隊衝上前來的中國士兵怒吼:「GoGoGo……」 在美國教官的咆哮聲中,一隊又一隊中國士兵併攏雙腿,老老實實地跳下了兩米高的水泥坎,落地後又順勢向前滾倒在地,這是空降兵最基本的著陸動作訓練,如果不練好這個基本動作,在著陸時很容易因為巨大的衝擊力而摔斷雙腿。 所有的軍官都被摘掉了軍銜,寶山師1團團長杜學文和參謀長李久鼎赫然也在其中,兩人身上穿的也都是普通的作訓服,跟全團官兵毫無二致。 「噗。」李久鼎翻身爬起又吐出嘴裡的沙粒,向身邊的杜學文道,「團座,早晚我得揍這美國佬一頓,他娘的什麼東西?真把我們當牲口練了?早晚二十公里越野再加五百米蛙跳這些訓練也就罷了,可每天還要進行12小時的高強度專業訓練,還讓不讓人活了?」 「參謀長,忍吧。」杜學文也不好受,在中央軍校時,他的身體素質算是好的,可到了蘭姆伽參加了空降兵訓練,他才知道以前在中央軍校時的那點訓練強度根本就不算啥,這樣的訓練強度,恐怕也只有特戰旅那群「兵王」才受得了吧? 杜學文剛想到特戰旅,那群「兵王」居然就真的出現了。 「咦,這不是寶山師的杜團長杜上校麼?唉呀,怎麼成這樣了?」 「團座,要不要兄弟跟美國教官打個招呼,給你們1團的訓練減減量啊?」 「這群可憐的孩子,真讓總座給慣壞了,你瞧瞧他們,胳膊腿都嬌貴成啥樣了?」 出現在寶山師1團訓練場地旁邊的是特戰旅的幾個高級軍官,少將旅長劉鐵柱沒來,可五個大隊長還有十幾個分隊長卻幾乎全來了,而且嘴巴是一個比一個尖酸刻薄,特戰旅的這些兵王,不僅手上功夫狠,嘴上功夫那也是槓槓的。 杜學文和李久鼎還得忍著,沒轍,因為人家猛啊。 同樣的訓練強度,特戰旅很輕鬆就能完成,寶1團卻需要咬牙堅持,特戰旅比寶1團晚到蘭姆伽兩天,可人家都已經開始高空摸擬跳傘了,而寶1團卻還在跳沙坑,這就是普通兵跟兵王之間的差距,不服不行啊。 「兄弟,好好練,哥幾個就不陪你們了。」特戰旅第5大隊大隊長馬富貴上校向杜學文和李久鼎擠了擠眉毛,旋即又回頭招呼另外幾個大隊長還有十幾個分隊長道,「GoGoGo今天老子請客,一人發一個英國妞,不醉不歸……」 水泥坎上,那個塊頭兩米多的美國教官看得直搖頭,卻沒敢出面干涉,因為他明白,這群中國大兵可不好惹,他們剛來蘭姆伽基地第一天,十幾個身高體壯的英國兵故意找碴圍住了六個中國兵,結果卻讓六個中國兵追著打了半個基地。 英國兵自然不服氣,回去一傢伙拉來了幾十大卡車援軍。 然後就爆發了一場規模空前的群毆,結果卻是相當驚人的,1200多牛高馬大的英國大兵居然敗給了500多中國大兵。 而且還是毫無懸念的完敗。 從那以後,就再沒人敢惹這些中國兵了,好在他們的訓練絕不含糊,美國教官們也就睜隻眼閉只眼,只要他們按時按量完成了訓練科目,至於剩下的時間是去酒吧泡妞喝酒,還是去駐地外偷印度人的「聖牛」野餐,他們就管不了啦。 特戰旅那群「兵王」前腳剛走,一輛吉普車就嘎吱一聲停在了訓練場上。 旋即一名美軍聯絡官風風火火地跳下了吉普車,以生硬的漢語向寶1團團長杜學文上校大喊道:「杜上校,你們團有緊急演習任務,半小時後集結」說完,美軍聯絡官又將杜學文和李久鼎拉到了旁邊,把岳維漢的電文遞給了他們。 「空降仰光?明天?」李久鼎看了電文頓時大吃一驚,全團官兵的空降訓練才剛剛開始,甚至連最基本的著陸動作都還沒有完全掌握呢,其餘諸如高空姿態、離機動作、機上平衡等技術動作,更是只聽了一堂課而已,連真正的實際訓練都還沒有開始呢。 「看來曼德勒的形勢有些吃緊啊參謀長,趕緊集合隊伍,連夜趕去機場特命,記住這只是一次摸擬空降演習」杜學文的語氣有些凝重,他的士兵大多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可空降作戰畢竟是個全新的挑戰,從幾千米高空往下跳,沒有超強的心理素質可不行 而且,過早的把真相告訴士兵,也不利於情緒的穩定,否則,在飛赴仰光實施空降的漫長等待中,士兵們很容易出現情緒上的波動,一旦情緒出現波動,那麼所有的戰術動作就都會嚴重變形,這樣一來,傷亡數字勢必也會跟著激增。 「團座……」李久鼎喉結抽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杜學文拍了拍李久鼎的肩膀,臉上忽然出現了追憶的神情,旋即語含凝重地說道,「參謀長,你還記得四行倉庫之戰,總座對當時勸他們退入公共租界的上海市民的回答嗎?」 「怎麼能不記得?」李久鼎頓時也被觸動了回憶,「從廣播裡聽到這席話時,我們班上的同學全都哭了,嗷嗷地哭當時我們腦子裡就只有一個念頭,早日畢業,早日上戰場,早日打鬼子,早日報效國家、報效民族」 杜學文默默地點了點頭,旋即又肅容說道:「總座說的對,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自打我們穿上這身軍裝起,就已經不把自個當活人了,生逢亂世,值此國破家亡的危難時刻,是我們軍人的不幸,也是我們軍人的大幸我們不想死,試問誰不眷戀塵世,誰不眷戀家中父母妻兒?但是身為軍人,就該為國奔赴沙場,縱然馬革裹屍也是毫無怨言,能夠為國家而死,能夠為民族而亡,於我輩軍人,何嘗不是幸事?大幸事」 「團座,卑職知道了」李久鼎向杜學文啪地敬禮,旋即領命而去。 目送李久鼎的身影遠去,杜學文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前所未有之凝重,此去仰光,必然是九死一生,全團2500餘人,最後能有500人活下來,恐怕就要僥天之悻了,不過,既便明知是死,仰光也是非去不可,因為他們是軍人 岳維漢身為遠征軍總司令,尚且可以孤身赴險,深入曼德勒與第六軍全體官兵共存亡,作為39集團軍的一員,作為數百萬中國軍隊的普通一員,他們又有何理由貪生惜命?正所謂,將有必死之心,則士無貪生之念,沒說的,拼吧 ………… 密支那,美軍司令部。 史迪威將軍正在給第十航空隊佈置轟炸任務。 曼德勒的局勢讓史迪威非常擔心,尤其是日軍近衛師團的直屬重炮旅團,更是對中國遠征軍構成了嚴重威脅,最糟糕的是,日本人寧可犧牲炮擊精度也絕不在白天炮擊,這就對美軍轟炸機的空中打擊造成了極大的障礙。 美軍的轟炸機並非不能夜間飛行,夜間轟炸理論上也是可行的,可要想在黑暗的夜間發現隱藏在茂密叢林中的日軍大炮,實在是不太可能,在沒有精確制導炸彈的四十年代,夜間轟炸顯然是個超高難度的技術活。 歷史上,美國海軍的轟炸機群曾經在夜間轟炸過東京,不過那只是示威性質的,雖然在政治上意義重大,可在軍事上卻毫無價值。 鑒於曼德勒的嚴峻局勢,史迪威決定嘗試下夜間轟炸。 「長官,我拒絕執行命令。」布裡爾頓少將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史迪威的建議,「夜間根本就無法發現目標,怎麼投彈?再說日軍重炮旅團轄有高射炮聯隊,因此,夜間轟炸不僅不能殺傷敵人,反而會導致美國空軍出現不必要的傷亡。」 「可是,如果美國空軍不能提供力所能及的空中火力支援,曼德勒的中國軍隊很可能就撐不了幾天了。」史迪威急道,「曼德勒會戰如果失敗,盟軍損失的可不僅僅只是幾萬中國精銳部隊,更損失了一次絕佳的戰略反攻契機」 「這都是那個中國瘋子的錯。」布裡爾頓少將聳了聳肩,「跟我們無關,長官。」 話音方落,史迪威的女秘書就扭著豐滿的翹臀疾步走了進來,脆聲報告道:「長官,中國遠征軍總司令岳維漢急電,寶山師第1團將於明天上午強行空降仰光,並請求美國空軍做好兵力投送以及空中護航的準備。」 「什麼,明天上午空降仰光?」布裡爾頓失聲驚叫道,「上帝,那個中國空降團好像才訓練了不到一周時間吧?這時候強行空降,至少得摔死一半瘋了,這傢伙肯定瘋了,我想那個空降團一定不會執行命令的,這根本就是讓他們去送死」 「No,他們一定會執行命令的。」史迪威將軍卻搖頭道,「布裡爾頓,你不瞭解中國軍隊,真的,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勇敢的軍隊,沒有之一,他們就是最勇敢的軍隊,至少我從未見過比他們更勇敢的軍隊。」 「可我並不認為他們會成功。」布裡爾頓凜然道,「這太冒險了。」 「不,他們一定會成功的。」史迪威肅然道,「因為他們必須成功」 「OK」見史迪威如此堅持,布裡爾頓終點頭,沉聲道,「就憑中國人的這股不要命的精神,我也必須陪他們瘋狂一次,哪怕是因此賠上第十航空隊所有的運輸機,我也要把這個中國空降團投送到仰光上空上帝做證」 ………… 次日,印度汀江機場。 天色才剛剛放亮,整個機場還籠罩在一片濃霧之中。 事實上,自從昨天晚上開始,整個汀江機場就實施了戒嚴,所有閒雜人等都被清出了機場,所有能夠進入機場的地勤以及機組人員,也全都必須經過嚴格的審查,這麼做,當然是為了確保不被日軍特工提前得知消息。 空降仰光事關重大,必須嚴格保密 濃霧中,一輛接一輛卡車駛進了汀江機場。 旋即一隊隊全副武裝的中國士兵就從車廂裡洶湧而下,旋即開始整隊,中國軍隊的紀律非常嚴明,在整隊的過程中,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任何的喧嘩,有的只是軍官們嘹亮的號令聲,還有整齊的沙沙腳步聲。 五分鐘後,中國軍隊整隊完畢,旋即在美軍聯絡官的指引下來到了相應的運輸機邊,開始登機前的最後準備,主要就是檢查士兵們的傘包,帶隊軍官每檢查完一個傘包,就會重重地拍一下那個士兵的肩膀,以示鼓勵。 又過了五分鐘,機場上的紅色信號燈紛紛亮起。 數十架盟軍運輸機的引擎幾乎同時發動,旋即艙門也紛紛打開了,席地而坐的中國傘兵們紛紛站起身來,在軍官的引領下迅速登機,整個過程只持續了不到兩分鐘,第一架運輸機就在地勤的引導下緩緩滑入了跑道。 ………… 曼德勒,中國遠征軍司令部。 昏暗的地下作戰室裡,岳維漢瞪著佈滿血絲的雙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地圖看,那表情那架勢,彷彿是想從地圖上無中生有憑空找出兩個師的援軍或者兩個重炮團來。 急促的腳步聲中,羅友倫已經下到了作戰室,旋即立正敬禮道:「總座,杜學文剛剛發來急電,他們團已經登機起飛了」 岳維漢默默地點了點頭,旋即以莫名的語氣說道:「歷史將會永遠地記住今天的,因為在今天,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支空降兵,在仰光實施了第一次空降作戰並且,我堅信這次空降作戰一定會取得勝利,因為,中華民族是不可戰勝的」 羅友倫在心裡默默地咀嚼著岳維漢的話,旋即重重地握緊了拳頭。 不知不覺間,羅友倫、戴安瀾、廖耀湘等一大批遠征軍高級將領已經受到了岳維漢性格的極大影響,岳維漢的一句冷話可以讓他們火冒三丈,岳維漢的肯定和鼓勵卻又可以使他們熱血激盪,他們……正變得越來越像是岳維漢的部下了。 第429章 這不是演習 仰光,日軍司令部。 諫山春樹向飯田祥二郎報告道:「司令官閣下,潛伏在昆明、密支那以及汀江的特工紛紛發回電報,說是從昨天晚上開始,這幾個機場附近全部實施了戒嚴,直到今天早上,戒嚴令都依然沒有撤銷,盟軍似有重大行動之跡象。」 「八嘎。」飯田祥二郎怒道,「昨天晚上就戒嚴了,為什麼到現在才報告?」 諫山春樹搖了搖頭,苦笑道:「司令官閣下,晚上天黑,我們的特工根本就無法實施有效的偵察,天亮之後各個機場又都有大霧,直到大霧散開之後,才能夠通過望遠鏡進行遠距離觀察,這才發現中緬印三角區的大部份機場都戒嚴了。」 「原來是這樣。」飯田祥二郎點點頭,又道:「諫山君,依你之見盟軍想幹什麼?」 「盟軍無非是想集中優勢空軍消滅皇軍的航空兵,以徹底奪取緬甸甚至是東南亞戰場的制空權。」諫山春樹說此一頓,又道,「當然,也不排除盟軍已經發現阿部分譴隊目前正在仰光港,若真是這樣,那麼盟軍此次行動,很可能是想轟炸阿部分譴隊。」 「你說什麼?轟炸阿部分譴隊?」飯田祥二郎聞言頓時心頭一凜。 儘管現在日軍內部的大陸軍主義氛圍越來越濃,但飯田祥二郎卻始終認為,海軍才是大日本帝國的根本,作為一個資源貧乏的島國,日本如果沒有一支強大的海軍艦隊對其海上生命線進行護航,後果將是不可想像的。 目前,日本海軍聯合艦隊總共擁有230餘艘大型艦艇,其中航空母艦10艘,戰列艦10艘,巡洋艦38艘,驅逐艦112艘,潛艇65艘,另有各式作戰飛機1000餘駕,阿部弘毅的分譴隊雖然沒有戰列艦,卻擁有「蒼龍」「飛龍」兩艘中型航母。 而且,珍珠港和珊瑚海海戰之後,日軍高層越來越認識到了航母的巨大殺傷力,尤其是日軍海軍聯合艦隊司令官山本五十六,他已經清醒地認識到,未來海戰的決定性力量只能是航母,而不是只能近距離格鬥的戰列艦。 所以,「蒼龍」「飛龍」這兩艘航母對於日本海軍來說,其作用無可替代。 一旦這兩艘航母在仰光港被盟軍炸沉,那麼聯合艦隊的戰鬥力就將嚴重受損。 因為此時,美國已經將大西洋戰場上的六艘航母全部調來了太平洋,由戰列艦、民用商船以及油輪改建的九艘護航航母也已經建成下水,美國太平洋艦隊的航母數量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十五艘,已經對日本海軍構成壓倒性的優勢了 更可怕的是,另有20餘艘大型航母正在美國的各大船廠緊張建造。 「諫山君。」飯田祥二郎霍然回頭,向諫山春樹道,「電告阿部分譴隊,請他們立即駛離仰光港,進入阿曼達海隱蔽待命」說此一頓,飯田祥二郎又道,「命令,第3、第5飛行集團所有戰鬥機立即升空,不惜一切代價攔截盟軍,掩護海軍撤離」 ………… 密支那,第十四航空隊司令部。 漂亮的女秘書抱著文件夾走進了指揮中心,向陳納德少將道:「長官,預警小組5號發現緊急情況,仰光機場的60餘架零式戰鬥機在五分鐘前全部升空,向著東北方向去了,看它們的飛行方向,似乎是想攔截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群。」 「攔截運輸機群?」陳納德斷然搖頭道,「這不可能」 日本人可沒有預警機,仰光附近也沒有建雷達站,日本人根本就不可能發現盟軍飛機的行蹤,怎麼實施空中攔截?飯田祥二郎和小田英良這兩個老鬼子除非瘋了,否則不可能做出如此白癡的決定,不對,這中間一定另有玄機 陳納德正琢磨呢,又有美軍軍官大步走了進來,報告道:「長官,中國遠征軍司令部剛剛發來密電,日軍航空兵第3、第5飛行集團的所有戰鬥機已經緊急起飛,準備在仰光附近攔截第十航空隊的轟炸機群,以掩護仰光港內的兩艘日軍航母緊急撤離。」 「轟炸機群?第十航空隊這次有出動轟炸機群嗎?」陳納德下意識地問了句,旋即又像是被馬蜂蜇了下猛地跳了起來,大叫道,「哦,上帝,我的上帝,夥計你剛才說什麼?有兩艘日軍航母停靠在仰光港?」 「是的,長官。」美軍軍官道,「電報上是這麼說的。」 「太好了」陳納德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興奮地道,「立即將情報轉呈汀江機場,我想布裡爾頓一定會高興得發瘋的,他要是能夠摧毀停靠在仰光港內的那兩艘日軍航母,可就立下大功了,太平洋的海戰形勢只怕也要逆轉了」 「是的,長官。」美軍軍官啪地敬禮,旋即轉身離去。 陳納德又惡狠狠地擊了擊掌,對他的通訊參謀說道:「命令各飛行大隊,留下兩個雷電中隊護航,其餘的戰鬥機立即變更航線,以最快的速度飛赴仰光,在最短的時間內殲滅日軍的戰鬥機群,並找到那兩艘日軍航母」 既然日本人並不知道中國空降團要空降仰光機場,那又何必派那麼多飛機護航? 日本人真不應該這麼早就讓他們的戰鬥機都升空的,更不該瞎琢磨盟軍的戰術意圖,這些戰鬥機傾巢而出之後,日軍還靠什麼來守護機場,並且阻止中國空降團的空降?就憑日軍部署在機場附近的那區區8門雙聯裝高射機槍? ………… 仰光,日軍司令部。 飯田祥二郎正在焦急地等待航空兵的消息。 正如陳納德所預料的那樣,日軍既沒有預警機,也沒有地面雷達站,因此根本無法遠距離探測盟軍飛機的行蹤,日軍航空兵唯一能做的就是派出大量的偵察機,在仰光附近空域進行大範圍的巡邏,同時,讓兩大飛行集團的所有戰鬥機在空中盤旋待命。 很快,兩架日軍偵察機就在仰光西北二十公里空域發現了盟軍機群。 「司令官閣下,發現盟軍機群了」第3飛行集團司令官小田英良中將大步走進了飯田祥二郎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神情凝重地道,「在仰光西北二十公里空域,大約有150餘架雷電以及野馬戰鬥機」 「150餘架?」飯田祥二郎凜然道,「第十四航空隊這可是傾巢出動了」 「哈依」小田英良猛然低頭道,「此前數天空戰,皇軍兩大飛行集團固然損失慘重,可美國人也同樣損失不小,第十四航空隊現在最多也就這點家底了」 不過,小田英良和飯田祥二郎這兩個老鬼子這次可是大大失算了,他們絕沒想到第十四航空隊剛剛又補充了60架嶄新的野馬戰鬥機,山姆大叔的工業機器已經完全開動,其飛機製造能力和補充能力已經超越了日本人的想像極限。 「諫山君」飯田祥二郎旋即回頭向諫山春樹道,「阿部分譴隊離港了嗎?」 諫山春樹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海軍戰艦的行動速度可不比飛機,戰艦開機、曖爐、起航以及加速逃離那都是需要時間的,而且是一段相當不短的時間,這跟水兵的素質無關,完全是水上艦隻的特點所決定的。 「命令」飯田祥二郎咬了咬牙,沉聲道,「各航空戰隊立即掉頭迎戰,告訴所有的飛行員,為帝國捐軀,為天皇陛下盡忠的時候到了,讓他們務必發揚決死之精神,不惜一切代價,至少拖住盟軍戰鬥機群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足以阿部分譴隊逃之夭夭了。 飯田祥二郎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不過跟阿部分譴隊的兩艘中型航母相比,60餘架零式戰鬥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不過,60餘名身經百戰的老牌飛行員的損失,卻讓飯田老鬼子有些肉疼,最近,日軍各航空戰隊的飛行員缺口正變得越來越大。 ………… 五分鐘後,美軍戰鬥機群與日軍戰鬥機群在仰光西北空域遭遇,旋即爆發激戰。 激烈的空戰中,美國空軍一邊以絕對的數量優勢以及性能優勢虐殺日軍戰機,一邊將日軍的戰鬥機群引向遠離仰光的方向,以方便中國空降團空降仰光機場,五分鐘後,滿載著中國空降團2500多官兵的80餘架運輸機終於飛臨仰光機場上空。 「嗶嗶嗶……」的警報聲中,運輸機的艙門紛紛打開,巨大的氣流頓時洶湧而入。 在氣流的肆虐之下,從未接受過任何高空訓練,對此也毫無準備的中國空降兵們頓時立足不穩,在機艙裡摔成了一堆,值得慶幸的是,這些都是國內戰場上九死餘生的老兵,雖然變起倉促,卻並沒有出現任何恐惶情緒。 很快,中國空降兵們便強忍著嘔吐的慾望重新爬起身來,並且穩住了身形。 然後,各分隊長的通訊器裡傳來了空降團團長杜學文上校的聲音:「各分隊注意,各分隊注意,這不是演習這不是演習我們已經飛臨仰光機場上空,我們團的任務是奪取仰光機場,我命令,十秒後開始跳傘,現在開始計數,十,九……」 ………… 仰光,日軍司令部。 飯田祥二郎正在辦公室裡焦急地等待各航空戰隊的消息,他最擔心的是航空戰隊堅持不了半個小時,一旦他的擔心成為事實,那麼阿部弘毅所率領的分譴隊恐怕就很難逃脫盟軍的追殺了,結果也很可能來不及逃入大洋深處。 飯田祥二郎正焦慮不安時,諫山春樹忽然走了進來,臉色蒼白。 「諫山君,你怎麼了?」見諫山春樹進來後一言不發,而且沒有收腳立正,飯田祥二郎頓時蹙緊了眉頭,這個參謀長真是越來越不知禮數了,其在戰略上也全然無知,累他連續出現了好幾次戰略誤判,看來是時候向大本營建議更換參謀長人選了。 「司令官閣下。」諫山春樹卻失魂落魄地道,「你還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飯田祥二郎心裡越發不滿,旋即轉身走出了辦公室,剛出門,巨大的飛機轟鳴聲突然呼嘯著灌進了飯田祥二郎的耳孔,飯田祥二郎猛然抬頭,旋即驚恐地發現,仰光上空正有大量的盟軍飛機在盤旋,密密麻麻的,就像是遮天蔽日的蝗蟲群。 更讓飯田老鬼子心膽俱寒的是,無數的小黑點正從這些盟軍運輸機的屁股後面不停地噴吐而出,湛藍湛藍的天空上,已然綻開了無數朵絢麗的小白花,彷彿剛剛脫離母體揚起空中的蒲公英,不,這不是什麼浦公英,而是空降兵 「盟軍空降兵?」飯田老鬼子兩眼圓睜,驚恐至極地大叫起來。 「是的,盟軍空降兵,他們的目標是仰光機場」諫山春樹的臉色變得越發的蒼白,低聲說道,「近百架盟軍運輸機,將近3000人,雖然沒有重武器,可他們擁有盟軍空軍的空中火力支援,仰光機場只有區區一個守備中隊,怎麼可能抵擋得住?」 「八嘎牙魯,我們中了調虎離山計了」飯田老鬼子終於回過神來。 「不,司令官閣下,盟軍並沒有調虎離山。」諫山春樹這次終於判斷對了,歎息道,「是我們自己出現了誤判,盟軍的目標根本就是仰光機場,可我們卻誤認為他們的目標是仰光港內的阿部分譴隊,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啊。」 「命令」飯田祥二郎定了定神,旋即氣急敗壞地道,「各航空戰隊立即返航,守護仰光機場,把盟軍空降兵還有運輸機統統消滅掉」 「來不及了。」諫山春樹再次歎息道,「而且,各航空戰隊的戰鬥機,也未必能夠回得來了,司令官閣下,你可是剛剛下達了決死纏鬥的命令」決定纏鬥的命令下達之後,日軍航空兵就再沒了退路,除了獲勝或者戰死,他們再沒有別的選擇。 第430章 窮途末路 仰光機場,尖銳的警報聲已經拉響。 雜亂的腳步聲中,數以百計的鬼子兵從營房或者樹蔭下亂哄哄地衝了出來,旋即又在軍官的喝斥下匆匆進入陣地,不過遺憾的是,機場所修的陣地都是用來防禦地面進攻的,對於來自天上的打擊並沒有任何的防護作用。 於是,鬼子兵又紛紛走出掩體,站到空地舉槍對天射擊。 最開始,鬼子兵還能憑借三八大蓋的射程優勢進行肆無忌憚的射擊,可當中國空降兵的高度下降到只有三四百米時,鬼子兵們立刻就成了被蹂躪的對象,因為中國空降兵裝備的都是清一色的湯姆森衝鋒鎗,擁有絕對的火力優勢。 唯一能對中國空降兵構成致命威脅的,就是機場上部署的8門雙聯裝高射機槍。 這8門雙聯裝高射機槍的口徑達到了13.2mm,射出的子彈擁有超乎想像的破壞力,如果擊中人體軀幹,基本上就只剩下一堆斷肢殘軀了,既便只命中降落傘,也能撕出大洞,最終導致降落傘完全撕裂,對於空降兵來說,結果也是悲劇的。 不過,中國空降兵撒得很散,日軍的高射機槍又只能旋轉射擊,而無法自如移動,因此能夠封鎖的空域是非常有限的,所以被日軍高射機槍射殺的中國空降兵其實並不多,真正讓中國空降兵傷亡慘重的,還是訓練的不足。 由於缺乏足夠的針對性訓練,導致中國空降兵在空降時動作變形甚至是出錯,不少士兵因為躍出機艙時身體平衡沒能控制好,結果導致傘包無法正常打開,還有不少士兵因為懸垂訓練不足,落地前無法保持身體垂直,結果橫著摔地。 中國空降團全團2500餘人全部實施了空降,可安全著地的卻只有不到1000人。 當然,被日軍射殺或者直接摔死的空降兵也只有不到200人,其餘絕大部份空降兵只是因為摔傷而喪失了戰鬥力。 不過,既便只有不到1000人安全著地,也足夠奪取仰光機場了。 因為空降團團長杜學文上校遲遲沒有趕來匯合,參謀長李久鼎果斷接過指揮權,率領最先完成集結的十幾個空降分隊向仰光機場發動了進攻,在美國空軍的火力支援下,空降團僅用時不到半小時就肅清了仰光機場的守備中隊。 奪取機場之後,李久鼎命令部隊進入機場外圍的工事,準備迎擊日軍的反撲。 直到這時候,李久鼎才突然回過神來,團長杜學文始終沒有出現,當即沿著戰壕開始詢問正在加固工事的官兵:「看見團座了嗎?你們看見團座了嗎?」 空降兵們紛紛搖頭,只有一個士兵回答道:「參座,我看見了。」 說罷,不等李久鼎繼續詢問,那士兵又神情慘然地接著說道:「我跟團座是同一個分隊的,我第一個跳傘,團座最後一個,可等我打開降落傘往下落時,卻看到團座呼的就從我身邊掉了下去,他的降落傘好像沒打開。」 「你說什麼?」李久鼎勃然色變道,「團座的降落傘沒打開?」 見那士兵黯然點頭,李久鼎頓時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找,馬上派人給我找,生要見團座人,死也要見團座屍」 半小時後,兩名空降兵在機場附近的叢林裡發現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屍體的面目已經無法辯認了,不過從領章上佩帶的上校軍銜看,這顯然就是杜學文上校了,因為整個空降團裡,就只有杜學文和李久鼎兩個人是上校軍銜。 ………… 曼德勒,中國遠征軍司令部。 羅友倫將軍興沖沖地走進了昏暗的地下作戰室,旋即啪地立正,向岳維漢報告道:「總座,好消息,空降團已經拿下仰光機場了」 「好,幹得漂亮」岳維漢猛然起身,又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不過……」羅友倫卻是語氣一轉,神情凝重地接著說道,「空降團的傷亡很大,全團2500餘人全部實施了空降,最後足足傷亡了1500餘人,其中300餘人陣亡,其餘1200餘人不同程度受傷,杜學文團長也為國捐軀了。」 岳維漢默然,這樣的結果卻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空降兵原本就是個高危兵種,空降作戰更是危機四伏。 歷史上,既便是最成功的空降作戰,其傷亡率都超過了70%,中國空降團能夠以傷亡60%的代價奪取仰光機場,其實已經是創造奇跡了,當然,在後續部隊空運到仰光之前,空降團還得守住戰果,這中間肯定還會出現大量的傷亡。 就在這時,作戰室的門被人「平」的一聲推開了。 岳維漢和羅友倫聞聲回頭,只見寶山師師長李玉龍已經黑著臉衝了進來。 李玉龍衝進作戰室後並沒有向岳維漢立正敬禮,而是雙手抱頭往牆角一蹲,旋即悶聲悶氣地說道:「總座,我想不通」 岳維漢默然不語,羅友倫卻道:「李師長,你怎麼了?」 李玉龍沒有理會羅友倫,自顧自地說道:「特戰旅那幫傢伙訓練水平更高,心理素質也更好,可空降仰光機場的為什麼是杜學文1團?如果讓特戰旅首先空降機場,再讓1團空運仰光,又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傷亡?總座,你偏心眼,特戰旅在你心裡是寶貝疙瘩。」 等李玉龍發洩完了,岳維漢才淡淡地道:「說完了?」 李玉龍扁了扁嘴,最終還是無比鬱悶地閉上了嘴巴。 「說完了就趕緊回去吧。」岳維漢上前將李玉龍拉了起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平靜地說道,「仰光機場失守之後,昆明的181師就能夠在兩天之內空運到仰光,現在,曼德勒日軍的退路已被我切斷,接下來他們很可能會垂死掙扎,你要有思想準備。」 「總座,我知道了。」李玉龍的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旋即挺身立正道,「你放心,寶山師絕永遠都不會給你丟臉」 說完,李玉龍又向岳維漢敬了記軍禮,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目送李玉龍的身影離去,羅友倫忽然說道:「總座,我也覺得李師長說的有道理,如果讓特戰旅空降仰光,或許我軍的傷亡能小許多。」 「不。」岳維漢卻擺了擺手,目光注視著牆上的地圖,說道,「特戰旅這柄利劍,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出鞘,因為,還有更嚴峻、更重要的空降作戰任務在等待著他們你也知道,要想全殲緬甸日軍,僅僅只是奪取仰光是不夠的。」 說罷,岳維漢忽又道:「立即聯絡史迪威將軍以及39集團軍野戰總醫院千葉院長,請求美國空軍派專機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總醫院裡最好的醫生,最好的醫療設備以及最好的藥品運往仰光機場,告訴千葉院長,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受傷官兵的性命」 「是。」羅友倫啪地立正,旋即領命而去。 ………… 仰光市區,日軍司令部。 最惡劣的消息終於呈送到了飯田祥二郎的案頭,機場失守了 如果機場無法及時奪回,以盟軍的空中運輸力量,兩天內就能往仰光空運兩個師 而仰光的守備力量卻只有一個警備旅團,更糟糕的是,這個警備旅團只有三個步兵大隊的編制,而且每個步兵大隊只轄三個中隊,其餘諸如炮兵大隊、搜索大隊、工兵大隊以及輜重大隊等後勤或者技術兵種,更是一概沒有,這實際上就是個空殼旅團 一旦兩個師的中國軍隊空運過來,仰光和毛淡棉的失守就無可避免了。 仰光和毛淡棉失守之後,曼德勒日軍的後勤補給線就被完全切斷了,也就是說,半個月後,包括近衛師團在內,緬甸戰場的四個主力師團就將陷入彈盡糧絕的絕境,39集團軍主力再趁勢碾壓,緬甸日軍就將不戰而潰 一想到這裡,飯田祥二郎頓時就打了個莫名的冷顫。 緬甸戰場的四個主力師團如果覆滅,飯田祥二郎的軍旅生涯就走到頭了 這一刻,飯田祥二郎當真是心膽俱寒,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南方軍司令官寺內寺一那張陰森森的臉龐,甚至,他都已經聞到了天皇御賜軍刀上透出來的那股冷森森的殺戳氣息,為了挽回自己的名譽,到時候他恐怕就真的只有切腹謝罪了。 不,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仰光機場必須奪回 飯田祥二郎咬了咬牙,向諫山春樹咆哮道:「命令,仰光警備旅團和緬甸獨立義勇軍第1師立即出動,告訴鈴木敬司和拉米央,天黑之前務必奪回仰光機場,如果完不成任務,所有人,統統滴,死啦死啦滴」 「哈依」諫山春樹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越南西貢,南方軍司令部。 考慮到安全因素,寺內壽一將他的司令部又遷回了西貢。 因為在太平洋戰場上,美國海軍相對日本海軍的優勢正變得越來越明顯,不僅美國海軍的艦艇數量正以驚人的速度在增加,美國海軍官兵的整體素質也在迅速接近日本海軍,只是現在的美國海軍還是缺乏大戰經驗,日本人才得以勉力支撐。 「什麼?」辦公室裡,寺內壽一滿臉震驚地站了起來,死死地瞪著對面的參謀總長螺田攻中將,失聲道,「仰光機場失守了?」 「哈依。」螺田攻猛然低頭,語氣凝重地道,「根據南機關掌握的可靠情報,岳維漢出動了一個略加訓練的速成空降團,在空降過程中雖然造成了超過60%的非戰鬥減員,可剩下的近千人卻還是成功地奪取了仰光機場。」 寺內壽一愣了一下,當即大步走到了懸掛牆上的大地圖前。 對著地圖地了兩秒鐘,寺內壽一沉聲問道:「螺田君,仰光現有多少守備兵力?」 「只有一個警備旅團,不過實際上只有千餘名未經訓練的後備兵,既沒有炮兵,更沒有戰車。」螺田攻語氣凝重地說道,「除此之外,就只有拉米央的所謂的『緬甸獨立義勇軍』第1師了,可這些緬甸農夫和漁民根本就不會打仗。」 寺內壽一頓時臉如死灰,又道:「那麼,離仰光最近的部隊呢?」 「曼德勒的重兵集團離仰光最近。」螺田攻道,「除此之外,就是爪哇的第15師團了。」 寺內壽一不假思索地道:「命令,第31師團立即回援仰光,一定要搶在盟軍將更多的中國軍隊空運到仰光之前,奪回仰光機場」 「大將閣下,晚了。」螺田攻歎息道,「就在中國空降團空降仰光的同時,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也大規模地轟炸了曼德勒通向仰光的鐵路以及公路,第31師團要想回援仰光,就只能步行了,如果步行,沒有半個月的時間,第31師團休想回到仰光」 寺內老鬼子聞言險些當場窒息,第31師團要半個月才能回援仰光? 真要到了半個月之後,只怕連黃花菜都已經涼了,那光景還回援個屁? 然而,最讓寺內壽一擔心的,其實不是仰光是否能夠奪回,老鬼子最擔心的是緬甸戰場的四個精銳師團的安危,尤其是西村琢磨的近衛師團這可是裕仁天皇的禁衛軍啊,一旦近衛師團在緬甸玉碎,對帝國和皇軍聲譽的打擊將是超乎想像的。 寺內壽一這才猛然想起了半個月前岡村寧次發給他的建議電,岡村寧次其實早就已經提醒過自己了,希望南方軍能夠提高警惕,提防中國遠征軍派空降兵奇襲仰光機場,當時自己只是一笑置之,隨即將岡村的電報扔進了垃圾桶。 「岡村君對了,就是岡村君」想到岡村寧次,寺內壽一頓時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漂在水面上的救命稻草,當即迫不及待地向螺田攻道,「螺田君,立即致電華中方面軍,請求岡村君緊急戰術指導」 寺內壽一出身貴族,一貫就不太看得起平民出身的岡村寧次,可緬甸戰場的十萬日軍已然是窮途末路了,而且旦夕都有全軍覆滅之危險,為了自己的名譽和寺內家族的前途,老鬼子也顧不上自己的顏面了。 第431章 逼小鬼子走野人山 南京,日軍司令部。 華中方面軍所屬第五軍團司令官,東久爾宮捻彥中將神情凝重地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岡村君,仰光機場……失守了。」 岡村寧次聞言一窒,旋即放下手中狼毫歎息道:「唉,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啊。」 東久爾宮捻彥也跟著歎了口氣,不無遺憾地說道:「東條君和寺內君太剛愎自用了,岡村君明明已經去電提醒過他們,可他們卻置若罔聞,致有今日之禍,如此一來,曼德勒會戰的前景頓時就變得樸朔迷離了。」 「樸朔迷離?」岡村寧次搖頭道,「殿下,你太樂觀了。」 「怎麼?」東久爾宮捻彥凜然道,「難不成,曼德勒會戰的形勢會因此而急轉直下?」 「豈止曼德勒會戰的形勢會急轉直下」岡村寧次幽聲說道,「緬甸戰場的整個第十五軍團都已經岌岌可危了。」 「岡村君。」東久爾宮捻彥皺眉道,「曼德勒的形勢似乎還沒到如此地步吧?」 說罷,東久爾宮捻彥又大步走到了北牆邊刷地拉開了帷幄,然後拿起指揮桿對著牆上張貼的緬甸地圖說道:「岡村君請看,仰光機場雖然失守了,可盟軍要想空運足夠的兵力,徹底佔領仰光、勃固以及毛淡棉,卻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有了這半個月的時間作為緩衝,曼德勒的第十五軍團主力就足以回撤仰光附近了,而爪哇、呂宋以及印支的另外3個師團也差不多可以進至暹緬邊境,既便這3個師團無法奪回仰光,可將十五軍團接應回暹羅總是沒問題的吧?」 「沒問題?」岡村寧次眸子裡陡然暴起兩團精芒,沉聲道,「問題大了」 東久爾宮捻彥聞言凜然,旋即猛然低頭道:「我的愚鈍,還請岡村君不吝賜教。」 岡村寧次大步走到地圖前,點了點曼德勒至仰光的鐵路線,沉聲道:「殿下別忘了,美國空軍已經完全奪取緬甸戰場的制空權,他們的轟炸機將可以輕而易舉地炸斷曼德勒至仰光之間的鐵路、公路以及橋樑,這將給皇軍造成極大的行軍困難。」 「更糟糕的是,從曼德勒至仰光,沿途絕大部份區域都是開闊的平原地形,在這樣的開闊地形,白天根本無法行軍,既便只在夜間行軍,白天也很難隱蔽,別忘了,緬甸與帝國的關係已經出現裂痕,這點很可能會被盟軍所利用。」 「第十五軍團如果南撤仰光,盟軍甚至不需要出動地面部隊,僅憑空軍就能徹底摧毀所有的重裝備,並且大量殺傷第十五軍團的戰鬥人員,等到他們撤至仰光附近時,盟軍甚至只需要出動一個步兵師,就足以收拾他們了。」 東久爾宮捻彥聞言凜然,可凝神想想,岡村寧次的推測還真挺有道理。 「更何況……」岡村寧次吸了口氣,接著說道,「曼德勒戰場的中國遠征軍主力也絕不會裹足不前的,第十五軍團如果後撤,他們肯定會銜尾追殺,真到了那時,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天上還有飛機狂轟濫炸,第十五軍團又豈有幸理?」 東久爾宮捻彥沉吟片刻,又道:「那麼,原地死守呢?」 岡村寧次道:「仰光失守之後,第十五軍團的後勤補給線已被切斷,這種情況下原地死守只能是死路一條。」 「死守也不行,撤退也不妥,第十五軍團難不成真要集體玉碎?」 「殿下,這是南方軍和寺內君應該考慮的問題,我們就不必多費神了。」 「大將閣下,或許你真的應該好好考慮考慮,如何指揮第十五軍團脫離險境了。」岡村寧次話音方落,華中方面軍參謀總長騰田智中將忽然大步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分別向岡村寧次和東久爾宮捻彥低頭致意。 「騰田君,你這話什麼意思?」東久爾宮捻彥問道。 騰田智將手中的電報猛然遞給岡村寧次,說道:「大將閣下,這是寺內閣下剛剛簽發的急電,他請求你給予第十五軍團緊急戰術指導,以化解緬戰場的不利局勢。」 ………… 曼德勒,中國遠征軍司令部。 不出岳維漢所料,當仰光機場失守的消息傳到曼德勒之後,日軍近衛、第31、第55以及第56師團果然加強了攻勢,不過,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的中國遠征軍也給予了最頑強的抵抗,雙方激戰了整整一天,局勢仍然僵持不下。 作戰室裡,岳維漢正召集各師主官研討戰情。 戴安瀾道:「空降團奪取仰光機場之後,曼德勒戰場的氣勢已經完全逆轉,現在我軍官兵是士氣高漲,而小鬼子就難免有些洩氣了,此長彼消之下,小鬼子再想速戰速決、在短時間內殲滅我第五軍、第六軍主力,那是想都別想了。」 羅友倫看了看岳維漢,微笑著說道:「以曼德勒目前的形勢,小鬼子要想速戰速決的確是不可能了,固守待援的話也只能是死路一條,如果現在就果斷南撤,或許還有活路,你們說,寺內和飯田這兩個老鬼子會怎麼選擇?」 「誰知道那兩個老鬼子會怎麼選擇?」陳勉岳沒好氣道。 呂國栓撇了撇嘴,打趣道:「我要是寺內老鬼子,直接就下令讓南方軍的所有鬼子兵都放下武器投降了,這仗也不用打了。」 眾人頓時轟然大笑,氣氛顯得輕鬆而又活躍。 岳維漢靜靜地坐在角落裡,絲毫沒有加入討論的意思,事實上,他很喜歡現在的這種氛圍,這讓他想起了以前的寶山師,不知不覺間,中國遠征軍的高級軍官們已經從內心裡接受了他這個總司令長官,並且也接受了李玉龍這個「外來者」。 「我猜……小鬼子一定會走撣邦高原撤回暹羅」廖耀湘忽然說道。 岳維漢聞言頓時心頭一動,廖耀湘的看法與他可謂不謀而合,岳維漢也認為日軍會走撣邦高原撤回暹羅,而且,既便日軍不走撣邦高原,岳維漢也會想方設法逼他們走的,因為撣邦高原的茂密叢林跟緬北野人山的叢林在本質上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歷史上的中國遠征軍,曾經在野人山付出慘重的代價,4萬多人進入叢林,可最終活著走出來的卻只有不到6000人,胡康河谷的幽深叢林裡,到處躺滿了中國遠征軍官兵的纍纍白骨,其情其景又豈是慘烈倆字所能夠形容? 岳維漢當然不允許這樣的慘劇重新發生 岳維漢不僅不允許這樣的慘重再次發生在中國遠征軍身上,他還要費盡心機把這樣的慘劇轉嫁到小鬼子頭上,沒錯,岳維漢就是要逼小鬼子走野人山,他就是要借撣邦高原的原始叢林來吞噬掉日軍第十五軍團的十萬精銳 假如,日軍第十五軍團真的踏上了這條不歸路,那麼,十萬人進山,最終能有兩萬人活著走出去就該燒高香了,而且,岳維漢早已經算計好了下一步,既便真有兩萬人活著走出了撣邦高原,岳維漢也絕不會再讓他們活著回到日本的。 ………… 南京,日軍司令部。 接到寺內壽一的電報之後,岡村寧次迅速進入了角色。 雖然,岡村寧次內心對於寺內壽一這樣的貴族出身的高級將領有著諸多不滿,可事關帝國利益以及皇軍的生死存亡,他卻絕不會有半絲的馬虎,岡村寧次從來就不是個不顧大局的人,對他來說,帝國的利益是高於一切的。 「南撤仰光或者固守待援,都是死路。」岡村寧次盯著地圖看了半晌,突然舉起指揮竿在地圖上劃了條直線,然後沉聲說道,「第十五軍團要想突圍,只有一條路可走,往東上撣邦高原,過東枝、薩爾溫江,從清邁退入暹羅」 「上撣邦高原?」東久爾宮捻彥凜然道,「岡村君,撣邦高原上可是到處都是茂密的原始叢林,許多地方根本就無路可走,何況還要過薩爾漫江,真要走這條路,第十五軍團所有的重裝備,包括近衛師團的所有重炮,都必須統統扔掉了。」 「重裝備扔了,軍需供給部門還可以想辦法補充,甚至還可以從盟軍那裡去繳獲,可第十五軍團的十萬老兵如果集體玉碎了,帝國恐怕就很難補充了。」岡村寧次沉聲道,「尤其是近衛師團的4萬多官兵,根本就是無可替代的百戰精銳。」 騰田智點頭附和道:「撣邦高原的原始叢林對於皇軍來說,的確是個很大的考驗,可是反過來想,茂密的叢林也能對盟軍的轟炸以及追擊造成極大的阻礙,有了撣邦高原上原始叢林的掩護,第十五軍團將可以從容行軍。」 岡村寧次點了點頭,又道:「而且,暹羅王國的2個步兵師也在清邁附近佈防,屆時完全可以命令他們向西進入撣邦高原接應第十五軍團,暹羅王國軍遠比皇軍更熟悉東南亞的原始森林,有他們帶路,走出叢林應該不成問題。」 岡村寧次明顯低估了緬甸叢林的威脅,不過這也正常,這老鬼子雖然戰略眼光過人,可他畢竟沒有到過緬甸,而且也不是從後世穿越過來的,這方面他跟岳維漢沒法比,岳維漢可是個穿越眾,他對緬甸叢林的殺傷力可是有著清楚的認知。 「還有一點需要注意。」岡村寧次道,「曼谷的防空必須加強,謹防岳維漢故伎重演,再次派空降兵奇襲曼谷機場」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要是在第十五軍團的撤退途中讓中國空降兵奪取了曼谷機場,然後再派譴後續部隊迅速奪取暹羅王國各大城市,那麼,既便是天照大神降世,恐怕也救不了第十五軍團了。」 騰田智深以為然道:「大將閣下深謀遠慮,我的佩服。」 「兵貴神速,遲則生變。」岡村寧次擺了擺手,又向騰田智道,「騰田君,趕緊將我們的建議電告南方軍司令部吧。」 「哈依。」騰田智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揚長而去。 ………… 西貢,南方軍司令部。 今天上午,仰光警備師團向仰光機場發起了六次進攻,卻均以失敗而告終,晌午剛過,盟軍的運輸機就源源不斷地降落在了仰光機場,除了大量的彈藥補給,還空運過來了一個團的中國軍隊,至此,仰光的徹底失守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飯田祥二郎已經切腹了,寺內壽一剛剛接過了第十五軍團的指揮權。 急促的腳步聲中,南方軍參謀總長螺田攻中將已經疾步走進了寺內壽一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岡村閣下急電」 寺內壽一霍然起身,又從螺田攻手中一把奪過了電報,匆匆看完,寺內壽一即不假思索地向螺田攻道:「命令,第十五軍團立即東撤撣邦高原再請外交省緊急致電暹羅首相蠻披汶,命令清邁的2個暹羅師迅速西進撣邦高原以接應第十五軍團。」 「哈依。」螺田攻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阿馬拉布拉,日軍前線指揮部。 阿馬拉布拉位於曼德勒以南不到十公里處,為了就近指揮曼德勒會戰,日軍在阿馬拉布拉設置了前線指揮部,由近衛師團師團長西村琢磨中將兼任前線總指揮,現在,西村琢磨正召集另外三個師團長召開緊急軍事會議。 會議的議題只有一個,曼德勒的日軍該何去何從? 這一刻,西村琢磨的心情又豈是鬱悶倆字所能形容?眼看著曼德勒就要拿下,眼看著負隅頑抗的中國軍隊就要被全殲了,然而誰能想到,仰光機場卻突然失守了,轉瞬之間,整個緬甸的戰局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 西村之流雖然沒什麼戰略眼光,可基本的戰術分析能力卻還是有的。 隨著仰光機場的失守,曼德勒附近的日軍已經毫無懸念地陷入了困境。 現在,日軍再想贏得曼德勒會戰已經不可能了,一支失去了後勤保障的孤軍,又怎麼可能贏得一場大規模的戰略決戰?甚至連固守待援都已成為奢望,失去了後勤保障,又沒有空中支援,拿什麼固守,拿什麼待援?就憑半月份的彈藥儲備以及口糧? 會上,西村琢磨與另外三個師團長討論了半天,都沒能達成一致,就在這時,南方軍司令部的命令到了,西村琢磨當即下令,第55、56師團各留下一個聯隊打阻擊,然後炸掉所有的火炮以及戰車,再燒掉所有戰車,全軍輕裝撤往撣邦高原。 第432章 經典戰例 曼德勒,200師598團6連陣地。 凌晨二時,日軍的進攻再次遭到挫敗,旋即開始了報復性的炮擊。 不過這回,日軍的報復性炮擊著實有些瘋狂,到現在已經持續了三個多小時了,從凌晨兩點開始,小鬼子的各種口徑的山炮、野炮、步兵炮以及重型榴彈炮就沒消停過,少說也往中國遠征軍盤踞的中心市區傾洩了上萬噸炮彈。 6連長李長庚雙拳墊胸,死死地趴在一堵斷牆下不敢抬頭。 這次小鬼子的炮擊著實瘋狂,150mm口徑的重型榴彈炮的炮擊就沒停過,這玩意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大殺器,既便遠在爆炸中心幾十米外,也能把趴在地上的人畜給震死,所以李長庚不敢在地上趴實了,否則就很可能被地面傳導過來的震波給活活震死。 「轟」一發120口徑的榴彈轟然爆炸,騰起的泥漿瞬時濺了李長庚一臉。 李長庚用力甩了甩頭,甩掉了濺在臉上的泥漿,旋即怒聲咒罵道:「他祖母個熊,這都三個多鐘頭了,還不肯消停?小鬼子不過了?還是他們的炮彈都是大風刮來的?盡他娘的不要錢似的往咱頭上扔?真他娘的邪門了。」 「小鬼子估計是急眼了。」趴在李長庚身邊的那個老兵接茬道,「我有個老鄉在司令部當聯絡官,昨晚他偷偷跟我說,小鬼子的航空隊在仰光附近吃大虧了,據說還讓飛虎隊炸沉了一艘航空母艦,四萬多噸的大傢伙,上面還載著上百架飛機呢。」 「可這跟咱也沒關係呀。」李長庚鬱悶地道,「幹嗎報復咱們?」 那老兵神秘兮兮地道:「我還聽說,寶山師的空降團已經奪了仰光的機場了,小鬼子這麼不要命地扔炮彈,估計要逃跑因為仰光機場一失守,小鬼子的退路就被咱給斷了,他們再不跑,可就要給咱們包了餃子了。」 「刀子,你說的真的假的?」李長庚頓時來了精神。 「當然是真的。」綽號刀子的老兵道,「我那老鄉可是少校參謀。」 「他祖母個熊。」李長庚舔了舔嘴唇,興奮地道,「這樣的窩囊日子總算是熬到頭了,嘿嘿,小鬼子們,回頭等天亮了,看你長庚爺爺怎麼收拾你們」 李長庚話音方落,鋪天蓋地的爆炸聲突然就變得稀疏起來。 又過了不到五分鐘,日軍的炮擊就完全停止了,剛剛還炮聲震天的城市廢墟頓時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李長庚悄悄地探出半顆腦袋,從斷牆之間的缺口往前望去,只見前方的廢墟裡已經沒啥動靜了,剛剛還藏在那裡面的鬼子兵居然都消失了。 「刀子」李長庚當即下令道,「帶兩個人去前面看看,怎麼個情況?」 刀子答應一聲,當即帶著兩名士兵鑽出了廢墟,三人端著衝鋒鎗,排成了品字形,沿著牆角開始小心翼翼地搜索前進,很快,三人就進入了剛剛被日軍佔據的那棟三層大樓,又過了不到半分鐘,刀子就從大樓裡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連長,小鬼子都跑了」刀子高舉著衝鋒鎗,興奮地大吼。 「跑了?」李長庚從斷牆後面緩緩站起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李長庚的6連已經在這條小巷子裡跟小鬼子拚殺快半個月了,全連百多號人,已經有一大半戰死在了這裡,可突然之間,還佔著絕對優勢的小鬼子卻全跑了,這讓李長庚連長感到有些不太真實,這仗就這樣贏了?真的打贏了? 「哈哈,我們贏了」有個老兵突然興奮地大吼起來。 頓時間,6連最後倖存的20多號老兵就紛紛從廢墟裡爬了出來。 有個老兵高舉著伽蘭德步槍仰天大笑,可笑著笑著,那老兵就流下了淚水,然後把槍一扔抱著身邊的半截石柱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乾嚎:「柱子啊,柱子兄弟,你看到了嗎?小鬼子跑了,咱們贏了,真的贏了,嗷嗷嗷……」 這老兵一哭,剩下20多老兵也紛紛跟著大哭起來。 李長庚連長也從頭上卸下鋼盔,一邊輕輕摩挲一邊默默垂淚,剛剛才分配到6連沒幾天的衛生員「二丫」更是哭了個梨花帶雨,這小丫頭其實沒心沒肺的,是個天生的樂觀派,可她看到李長庚這麼個精壯漢子都在流眼淚,心裡就直想哭。 一時間,整個6連的陣地都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哭著哭著,二丫忽然在廢墟裡發現了一方還算乾淨的白布,當下上前幾步,想從廢墟裡把那塊白布給拽下來給李長庚連長擦眼淚,可二丫這一拽才發現,白布的另一端居然捏在一具鬼子死屍手裡,而且這一拽居然把那鬼子死屍給拽醒了。 「啊呀」二丫頓時嚇得大聲尖叫起來,然後轉身就跑。 可惜,二丫跑了沒兩步,一截滴血的刀尖就從她的雙乳之間猛然穿出,二丫的腳步頓時為之一頓,原本明亮有神的大眼睛也頃刻間黯淡了下來,而這時,6連的倖存官兵們卻仍在笑著、哭著、跳著、叫著,盡情地發洩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直到二丫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李長庚連長才最先發現了不對。 兩名老兵迅即上前,用刺刀在那鬼子背上紮了幾十個血窟窿,可這也救不回二丫了。 很快,二丫就到了彌留之際,躺在李長庚的懷裡,二丫只是一個勁地哭,一邊哭一邊顫抖著雙唇喊著媽媽,美目裡流露出的除了對死亡的恐懼,還有對親人、對生命以及對這個紅塵俗世的無限眷戀,她真的真的不想走啊。 天亮後,598團團長鄭廷芨上校聞訊趕到。 李長庚和倖存的6連官兵們這才知道,二丫居然就是鄭廷芨上校的表妹,而且還是當地的富家小姐,如果她想遠離戰爭,可以很輕易地達成目的,可她最終卻選擇了與絕大多數同齡人同樣的選擇,喊著抗日救亡的口號踏出了國門。 ………… 曼德勒市中心,遠征軍司令部。 羅友倫中將興沖沖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報告道:「總座,消息已經核實了,除了守機場的兩個聯隊,其餘的日軍主力全撤了,還炸掉了所有的坦克以及大炮,連汽車都燒掉了,看樣子,小鬼子是真不打算走大路回仰光了。」 「哈哈,好」岳維漢聞言頓時仰天打了個哈哈,大聲叫好。 岳維漢沒理由不高興,日軍燒掉了所有的汽車,也就意味著要走撣邦高原了,這可是一條真正的不歸路,歷史上,中國遠征軍第六軍主力以及200師就是從撣邦高原回國的,結果雖然沒有走野人山的第五軍主力那樣淒慘,卻也好不了多少。 現在,日軍已經踏上了不歸路,遠征軍也該繼續下一步行動了。 不過,在此之前,首先需要解決曼德勒機場的那兩個日軍聯隊。 當下岳維漢向戴安瀾道:「海鷗兄,機場就交給你們第五軍了,天黑之前必須殲滅這兩個日軍聯隊」說罷,岳維漢又分別向羅友倫和工兵團團長李樹正道,「立即聯絡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請求空中支援,工兵團隨時準備搶修機場。」 戴安瀾、羅友倫和李樹正頓時啪地立正,旋即領命而去。 曼德勒的機場必須盡快拿下並且修復,只有這樣,集結在曼德勒的軍隊才能夠迅速空運到緬甸任何一個擁有簡易機場的城市,岳維漢才可能與史迪威以及39集團軍的司令部盡快匯合,有許多事,岳維漢必須盡快與史迪威還有劉毅當面磋商。 譬如接下來美國政府對中國遠征軍的援助,譬如中國遠征軍的大規模擴軍。 很快,羅友倫將軍又去而復返,向岳維漢道:「總座,史迪威將軍要求與你對話,他現在就在曼德勒上空。」 岳維漢抬頭看看天空,又搖頭道:「這美國老頭,還真是個急性子。」 當下岳維漢大步走進了通訊室,從美軍聯絡官手中接過了無線通訊器。 「岳,我必須得恭喜你」信號剛剛接通,史迪威興奮到嘶啞的聲音就通過聽筒傳進了岳維漢的耳朵裡,「還有,我必須得承認,你就是個天才的軍事家真不敢想像,盟軍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居然還贏得了曼德勒會戰,岳,你創造了奇跡」 「史迪威將軍,您太客氣了。」岳維漢嘴上謙虛,心裡卻不無得意。 不必諱言,這場會戰中國遠征軍打得著實漂亮,岳維漢的指揮更是無可挑剔,對於空中力量的運用也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假如東撤撣邦高原的「十萬日軍」真的被原始叢林所吞噬,那麼這絕對將成為一次名垂青史的經典戰例 「岳,我想我們必須得好好談談了。」史迪威激動地道。 「我也這麼想。」岳維漢苦笑道,「不過,這還需要時間。」 「上帝,曼德勒機場已經爛透了,完全沒有修復的價值了,你還是讓工兵團在市郊重新平整一塊場地,盡快搶修兩條簡易跑道吧。」史迪威道在通訊器裡大叫道,「至於你,就不用再在這個鬼地方空等了,趕緊到臘戌與我匯合吧,盡快。」   第433章 戰略反攻   更新時間2011-7-27 20:12:53 字數:6265   陪都重慶。   已經凌晨兩點多了,可軍委會大樓裡卻仍是燈火通明,二樓大廳裡更是人頭攢動,包括軍令部長兼總參謀長何上將、副總參謀長白上將以及第九戰區總司令長官陳上將在內,寓居重慶的黨國高級將領幾乎都聚齊了。   在不起眼的角落裡,靜靜地站著杜聿明、甘麗初還有羅卓英,別的黨國高級將領一個個都顯得神情振奮,可這三位卻顯得神情陰鬱,因為中國遠征軍取得的戰績越輝煌,就越加的映襯出他們的無能,尤其是杜聿明。   「蔣委員長到!」樓梯口陡然傳來了嘹亮的號子聲。   大廳裡的高級將領們紛紛挺身立正,然後齊刷刷地轉頭向樓梯口看去。   急促的腳步聲中,身材瘦削的蔣委員長已經急步走上了樓梯,旋即就迫不及待地向站在最前面的何上將道:「敬之,快,快給我介紹下緬甸的最新戰況。」   「是。」何上將啪地立正,旋即站到地圖前向蔣委員長講解道,「委座,昨天上午,寶山師空降團對仰光實施了空降作戰,一舉控制了仰光機場,旋即通過美國空軍第十航空隊向仰光空運了181師的一個團,並徹底佔領了仰光。」   「仰光真的已經拿下了?」蔣委員長明顯有些激動。   老蔣不能不激動,仰光對於中國來說,可不是鄰國首都這麼簡單,在大陸沿海省份以及中南半島均已被日軍佔領的情形下,仰光港已是中國通向外界的唯一窗口了,拿下仰光,就意味著國際社會的援助物資又可以源源不斷地輸入中國了。   「是的,仰光的的確確已經拿下了。」何上將重重點頭道。   「好,幹得漂亮!」蔣委員長定了定神,又道,「那麼,曼德勒的戰局呢?」   「今天凌晨,日軍就已經從曼德勒撤離了。」何上將道,「仰光失守之後,曼德勒之日軍的後勤補給線就被切斷了,日軍就是想不撤都不行了,不過令人費解的是,日軍並沒有往仰光方向或者毛淡棉方向撤退,而是退入了緬甸東部的撣邦高原。」   「日軍提前撤退了?」蔣委員長滿臉遺憾地道,「退入了撣邦高原?」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白上將忽然插話道,「緬甸南部多平原,地勢開闊,日軍如果往南撤退,肯定會遭到盟軍飛機無休無止的獵殺,日軍只有向東退入撣邦高原,才能夠借助茂密的叢林地形躲過盟軍飛機的追殺。」   「遠征軍呢?」蔣委員長耐著性子問道,「岳維漢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如果中國遠征軍的司令官換成是別的高級將領,蔣委員長就不會多此一問了,他早就直接下令,讓遠征軍全力追擊了。   日軍落荒而逃,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蔣委員長又豈能錯過?   何上將和白上將聞言卻相視苦笑,他們還真不知道岳維漢的全盤計劃,岳維漢跟杜聿明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極端,杜聿明為遠征軍總司令時,事無大小都會請示蔣委員長,可岳維漢卻截然相反,天大的事他都敢自己說了算,根本就懶得請示蔣委員長。   蔣委員長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當下臉上的神情就變得陰鬱了起來。   再聯想到最近正在整個西南大後方瘋狂傳播的流言,蔣委員長更是心情陰鬱。   最近,的確有一股流言正在重慶以及整個西南大後方甚囂塵上,流言的傳播者認為,中國遠征軍在更換了指揮官之後之所以能夠立刻扭轉戰局、起死回生,不是因為杜聿明太弱,也不是因為岳維漢太強,而是因為蔣委員長的瞎指揮!   流言傳播者言之鑿鑿地指出,杜聿明處處受制於蔣委員長,所以連戰連敗!岳維漢完全不受蔣委員長肘擎,所以連戰連勝!這充分證明了一個鐵的事實,那就是蔣委員長的瞎指揮誤國,所以,應該有更英明的領袖站出來領導中國抗戰。   流言的傳播者甚至還煞有介事地列舉出了三個後備統帥人選,分別是李宗仁、閻錫山還有雲南王龍雲,其中尤以李宗仁的呼聲最高,唯一讓蔣委員長略感心安的是,岳維漢並不在這個名單之中,否則他可真的要寢食難安了。   如果僅僅只是李宗仁之流想要奪權,蔣委員長還不太在意。   但是,如果岳維漢想要奪蔣委員長的軍權,那問題就嚴重了,以岳維漢的赫赫戰功以及聲望,他只需登高一呼,國內民眾以及海外僑胞絕對會雲集景從,再加上他和史迪威、陳納德等美軍高級將領之間良好的私人關係,蔣委員長還真可能黯然下台。   …………   曼德勒通往臘戌的公路上,兩輛裝甲車還有十幾輛卡車正向前緩緩行駛。   由於連遭戰火,這條公路已經破損不堪,道路狀況簡直惡劣到了極點,在這樣的道路上行車,直能把人給癲散架,不過,岳維漢卻居然在車廂裡睡著了,而且睡得還挺香,說起來他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睡過囫圇覺了。   凌晨兩點過,岳維漢的車隊終於駛進了臘戌市郊的39集團軍司令部。   剛剛走出裝甲車,岳維漢就看到了史迪威和劉毅,還有新6師師長曹興龍,新9師師長池成峰,警衛旅旅長花翰林,騎兵旅旅長劉奉生,炮兵旅旅長牛大根等一干老部下,驟然看到這麼多熟悉的面孔,岳維漢當真是恍如隔世。   「岳!」史迪威張開雙臂,熱情地迎了上來。   劉毅等一干老部下也是神情激動,紛紛上前向岳維漢立正敬禮。   稍做休息後,岳維漢和史迪威就坐到了39集團軍司令部的小會議室裡,美國老頭有許多事情要與岳維漢緊急磋商。   雙方落座,史迪威直截了當地問道:「岳,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到目前為止,幾乎就沒有人知道岳維漢的完整計劃,既便是史迪威和戴安瀾、廖耀湘等高級將領也只知道空降仰光之前的作戰計劃,至於佔領仰光之後,日軍會怎麼反應,中國遠征軍又該如何應對,岳維漢卻從未向他們透露過。   所以,史迪威才會有此一問,在史迪威看來,佔領仰光之後,緬甸的戰事就已經基本上結束了,可退入撣邦高原的那十萬日軍卻不能輕易放過,因為,一旦讓他們成功地退入暹羅王國,只需稍加休整,這十萬日軍立刻就能重新恢復戰鬥力。   有或者沒有這十萬日軍,整個東南亞的戰局將會截然不同。   岳維漢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史迪威將軍,你聽說過德軍的閃擊戰嗎?」   「當然。」史迪威不假思索地道,「這種戰術由德國名將古德裡安最先提出,德軍之所以能夠縱橫歐洲,閃擊戰功不可沒,閃擊戰的特點就是利用己方的裝甲部隊向前快速穿插,只要步兵跟進迅速,後勤保障得力,往往可以將敵方的重兵集團成建制地吃掉。」   「不過……」史迪威說此一頓,又道,「如果步兵無法及時跟進,或者後勤保障不得力的話,就會釀成災難性的後果。」   岳維漢點了點頭,旋即又搖頭道:「史迪威將軍,所謂的閃擊戰,並不僅僅只是指某種具體的戰術,這其實是一種全新的作戰理念,這種理念就是在強大的後勤保障基礎上,利用任何方式向敵後快速穿插,只要切斷了敵方的後勤補給線,那麼前線的敵方重兵集團就會陷入進退維谷的絕境,我方贏得戰爭也就易如反掌了。」   史迪威似懂非懂地道:「岳,你想說明什麼呢?」   「空降曼谷!」岳維漢獰聲道,「日軍不是想走撣邦高原退入暹羅嗎?那我們就佔領曼谷甚至整個暹羅,看他們往哪裡跑?」   「空降曼谷?」史迪威吃聲道,「佔領暹羅!?」   不僅史迪威吃驚,作陪的羅友倫和劉毅也明顯吃了一驚。   日軍退入撣邦高原之後,最常規的應對之策應該是派小部隊到前面伏擊阻截,再派大部隊銜尾追殺,可岳維漢的想法卻是截然不同,他居然要故伎重演空降曼谷,不過,必須得承認,這個構想很有想像力,更有誘惑力。   「岳。」史迪威沉聲道,「我必須提醒你,暹羅可不是緬甸。」   暹羅(泰國)的確不是緬甸,在近代的東亞以及南亞地區,只有三個國家沒有淪為西方列強的殖民地,一個是幅員遼闊的中國,一個是維新強國的***,然後就是夾縫求存的暹羅了,直到二戰全面爆發,暹羅都還保持著***。   不過,在日軍大舉南下之後,暹羅就迅速淪為了***的附庸。   到目前為止,暹羅國內幾乎所有的港口、機場以及重要軍事設施都已被日軍所控制,無論是在軍事上、***上還是經濟上,暹羅都已經全面淪為了***的附庸,在***劃出的「大東亞共榮圈」裡,暹羅的地位也就比「滿洲國」高一點點。   至於暹羅王國的軍隊,更是毫無戰鬥力可言,日軍全面接管之後,暹羅王***也就剩下管管治安,看押俘虜的職能了,歷史上,國民政府在中暹邊境僅部署了一個雜牌師,就鎮得暹羅王國的十幾個師不敢輕舉妄動。   至於暹羅王室和內閣,更是小丑當道。   歷史上,既便是在暹邏王國正式簽訂條約,宣佈加入軸心同盟之後,軍統局設在曼谷的暹羅站居然還在公開活動,而在***戰敗投降之後,暹羅軍方居然宣佈與德、意、日簽訂的軸心盟約無效,其高層首鼠兩端的心態由此可見一斑。   「我知道暹羅不是緬甸。」岳維漢點了點頭,淡然道,「但我更知道,日軍在暹羅境內的駐軍已被抽調一空!」   「岳,你別忘了暹羅境內除了日軍,還有大量的暹羅王***!」史迪威道,「尤其是駐守曼谷的王室近衛師,可是效仿日軍近衛師團而組建的,不僅裝備有日式坦克以及重炮,而且還有大量的日軍顧問,其戰鬥力絕對不容小覷。」   「暹羅王室近衛師?」岳維漢哂然道,「那就是個笑話。」   「更何況,我根本就沒想過要與暹羅全面開戰!」說此一頓,岳維漢又命楚中天將隨身攜帶的暹羅地圖在桌上攤開,然後指著曼谷說道,「根據軍統局暹羅站以及我軍內線提供的情報,目前日軍在曼谷的駐軍只有兩個大隊不到1500人,其中一個步兵大隊駐守在市中心的憲兵隊司令部,另外一個步兵大隊駐紮在曼廊機場!」   「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此次空降我決定出動特戰旅。」   「為了避開機場的高射機槍,盡可能地減少空降過程中的傷亡,特戰旅將會在夜間空降到曼谷遠郊,然後兵分兩路,一路強攻曼廊機場,另一路在我方潛伏人員的配合下迅速控制暹羅王宮以及內閣,這就叫擒賊先擒王,也叫斬首!」   「斬首?」史迪威心頭微動,旋即又道,「夜間空降,風險會很大!」   「風險是大了些。」岳維漢點點頭,又道,「不過,特戰旅的訓練水平不是寶山師空降團能比的,而且訓練時間也更長,等到遂行空降任務時,相信他們已經能夠熟練掌握空降的動作要領了,再加上有事先潛入的地面人員的引導,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萬一有突發事件怎麼辦?」史迪威又道。   「沒有特戰旅應付不了的突發事件。」岳維漢自信地道,「他們能行!」   「好吧,我被你說服了。」史迪威搖頭苦笑道,「什麼時候空降曼谷?」   「這個暫時還不急。」岳維漢擺了擺手,說道,「如果空降過早,逼得緬甸日軍回頭跟我們決戰,或者乾脆留在撣邦高原上打游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說罷岳維漢又指著地圖說道,「你們看,緬甸日軍要想退入暹羅,就必須跨過薩爾溫江,等到日軍進入河谷中這片人跡罕至的原始叢林,空降曼谷的時機也就成熟了。」   「ok,那麼現在我們應該幹什麼?」史迪威又道。   「造勢。」岳維漢沖史迪威眨了眨眼睛,微笑道,「向全世界宣佈,盟軍在東南亞戰場已經率先轉入戰略反攻!」   第434章 反攻的號角已經吹響   更新時間2011-7-28 1:48:00 字數:4905   史迪威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盟軍在東南亞戰場的確已經轉入反攻,這是事實,也的確應該大肆宣傳,以鼓舞全世界反法西斯陣營的士氣,不過,我建議聘請好萊塢的專業團隊拍攝一個專題影片,這樣宣傳效果會更好。」   「好萊塢的專業團隊不用再聘請了,因為我已經把他們帶過來了。」   史迪威話音方落,會議室外忽然傳來了一把悅耳的聲音,岳維漢聞聲回頭,只見一道靚麗的倩影已經出現在了門外,再定睛細看,可不就是闊別已久的美國情人海倫?不等岳維漢張開雙臂,海倫就主動撲進了他的懷裡,旋即就是熱烈的擁吻。   史迪威聳了聳肩,顯得神情自若,美國人嘛,觀念相對開放。   劉毅也還算鎮定,他對岳維漢的風流韻事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可旁邊的羅友倫將軍卻是看得連眼睛都直了,海倫天使般的容顏以及魔鬼般的身材讓他感到心旌搖蕩,可更讓他感到無比震驚的是,她居然是岳維漢的情人,不得不說,岳維漢的殺傷力還真是驚人,居然連美國女人都給他征服了。   岳維漢和海倫激烈擁吻,甚至連史迪威等人什麼時候離開都不知道。   小會議室的大門也從外面帶上了,楚中天就像是一尊石化的門神,面無表情地杵在了大門外,這時候明顯不會有人再來打擾了,岳維漢頓時情動如潮,當下摟住海倫的大腿將她用力抱了起來,海倫頓時蕩笑兩聲順勢摟住了岳維漢的脖子。   …………   僅僅三天之後,命名為《反攻的號角已經吹響》的宣傳影片就拍攝完成了!   旋即這部宣傳影片就分成了幾個部份,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送向了中國的西南大後方以及全世界的各個角落,當太陽在次日凌晨再次升起時,整個反法西斯陣營的軍人和民眾就都已經知道,東南亞戰場的盟軍已經率先轉入了戰略反攻。   …………   重慶,朝天門碼頭。   夜色初臨,高聳的牌樓上已經扯起了一塊巨大的銀幕。   牌樓前的廣場上,人頭攢動,車馬雲集,數以萬計的重慶市民正從四面八方趕來,親眼見證這個振奮人心的時刻!   銀幕上的雪花忽然散去,一幅罕見的彩色照片驀然出現。   出現在照片上的是一隊川軍將士,他們穿著草鞋,扛著老式步槍,腰間挎著充當軍用水壺的竹筒,許多將士背上甚至還背著竹籠,絕大部份官兵都骨瘦如柴,顯得面黃肌瘦,可他們的身板卻一個比一個挺得直。   整個朝天門廣場霎時變得一片寂靜。   旋即低沉的話外音緩緩響起:「民國二十六年九月,30萬川軍請纓出川,奔赴國難。」   「數九嚴冬,他們只有單衣御寒,可他們胸膛裡的熱血仍然沸騰,為了民族,他們何惜一死?他們食不果腹卻毫無怨言,為了國戰,他們何惜一死?讓我們永遠記住他們的模樣還有名字吧,他們是中華民族永遠的脊樑!」   旋即李家鈺、饒國華、王銘章、楊懷、張雅韻、許國璋等已經為國捐軀的川軍將領的照片或者名字先後出現在了銀幕上,伴隨著這些照片以及名字的翻動,低沉的哀樂也在廣場上空飄盪開來,現場的許多市民頓時淚如雨下。   數分鐘後,低沉的哀樂陡然一轉變成了激昂的進行曲。   同樣激昂的畫外音跟著響起:「六十萬川軍將士已經永遠長眠在了戰場上,他們用年輕的生命和沸騰的熱血鑄就了不可摧毀的血肉長城,他們,是中華民族最後的防線,正因為有了他們的犧牲,才有了今天的反攻,同胞們,反攻的號角已經吹響了!」   銀幕上的畫面一轉,出現了一支威武的軍隊,他們穿著嶄新的美式軍裝,挎著嶄新的美式步槍,戴著嶄新的美式鋼盔,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隊列前飄揚的白底軍旗上,居然繡著「川軍團」這三個醒目的血色大字!   旋即銀幕的右下角又跳出了一張照片。   現場許多平時喜歡讀報的民眾頓時便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   因為出現在銀幕右下角的那張照片中的人不是別人,赫然就是新一代川軍名將的代表人物,中國遠征軍第39集團軍寶山師的師長李玉龍,一個個地地道道的巴蜀子弟!   激昂的畫外音再度響起:「看見屏幕上的這支軍隊了嗎?他們就是首批出川的30萬川軍中的其中一個團,率領他們的就是戰功赫赫的李玉龍將軍!現在,他們正在岳維漢將軍的指揮下,正在緬甸戰場向日軍發起全面的反攻!」   「反攻的號角已經吹響,日寇的末日就快到了!」   「同胞們,英勇的巴蜀子弟們,不要再猶豫了,放下扁擔,扔掉鋤頭,趕快來緬甸參軍吧,讓我們吃著牛肉,領著每月40大洋的軍餉,將該死的小鬼子趕回東瀛島吧,最終的勝利終將屬於我們,中華民族是不可戰勝的!」   頓時間,整個朝天門廣場就陷入了巨大的歡呼聲中。   …………   昆明,西南聯大***場。   當重慶朝天門廣場的民眾正在歡呼時,西南聯大的數千學子卻在默默垂淚。   聯大***場上同樣扯起了巨大的銀幕,銀幕上播放的宣傳短片也同樣名為《反攻的號角已經吹響》,可影片的內容卻與朝天門廣場那邊截然不同,顯然,朝天門廣場的短片是拍給普通民眾看的,而校園短片卻是拍給年輕學子看的。   出現在照片上的是一名年輕的女兵,一柄刺刀穿透了女兵正值花季的軀體,女兵臉上的神情有些淒楚,甚至有些惶恐,她緊握著手中的照片,嘴裡似乎在喃喃低語著什麼,看得出來,她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無比的眷戀。   低沉的畫外音緩緩響起:「她的名字叫張華,可她的戰友們更願意叫她二丫。」   「她是中國遠征軍200師的一名普通衛生員,同時也是父母雙親唯一的寶貝女兒,她家境優厚,且受過良好的教育,她如果想要遠離戰爭,家裡可以輕易辦到,可最終,她卻毅然決然地踏上了戰場,因為,她的血……仍未冷!」   「她並不勇敢,在死亡降臨的那一刻,她在哭著喊著自己的媽媽。」   「是的,她並不勇敢,可當她面臨人生十字路口的抉擇時,卻毅然決然地參了軍,並且毫不猶豫地踏上了戰場。」   「同學們,你們又會做何選擇呢?」   「國已破,山河已碎,中華民族已經被日寇逼到了懸崖邊上,再退,可就是萬丈深淵了呀,同學們,我們已經退無可退,是時候奮起反抗了,反攻的號角已經吹響了,讓我們扔掉毛筆,扛起鋼槍,繼續張華烈士未竟的事業吧!」   「打倒***帝國主義!」   「誓死捍衛中華民族!」   「寧做戰死鬼,不做亡國奴!」   畫外音緩緩落下,***場上旋即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口號聲,年輕的學子們已經完全被張華烈士的事跡所感動,滾燙的鮮血正在他們的血管裡沸騰,這一刻,他們忘掉了恐懼,拋下了懦弱,他們只想踏上戰場與日寇殊死博殺!   …………   仰光,三山會館。   會館大廳裡同樣扯起了巨大的銀幕,銀幕上同樣正在播放宣傳短片,短片的名字同樣也是《反攻的號角已經吹響》,此時,三山會館裡幾乎聚齊了緬甸華僑所有的的頭面人物,陳嘉庚、莊西言還有李清泉等華僑領袖也赫然在座。   銀幕上正在播放「南洋華僑歸國機工服務團」的感人事跡。   抗戰爆發後,以陳嘉庚為首的南僑總會先後動員了3000多年輕機工歸國服務,這些歸國華僑大多成了滇緬公路上的卡車司機,許多年輕人在風華正茂的時候永遠地長眠在了向西南大後方運輸物資的漫漫征途上。   看看一條條年輕生命的逝去,陳嘉庚先生不禁潸然淚下。   銀幕上接著又展示了南洋華僑為祖國抗戰所做出的巨大貢獻,最後畫面一轉,又出現了中國遠征軍的鋼鐵洪流向前浩浩蕩蕩地開進的壯麗畫面,作為背景的緬甸地圖上,代表中國遠征軍的紅色箭頭正向前迅速延伸,南邊的箭頭甚至已經***了暹羅境內。   看到這幅壯麗的畫面,包括陳嘉庚先生在內,許多華僑不禁熱淚盈眶,他們等了整整四年,終於等到了中***隊的全面反攻。   …………   美國,紐約時報廣場。   在中國大後方播放的宣傳片更多的採用了一些珍貴的照片,而在紐約時報廣場播放的宣傳片則更多的採用了飛虎隊員在空中拍攝的空戰場面,以及部份地面戰鬥的慘烈場面,這些戰爭場面直讓紐約市民看得群情振奮、熱血激盪。   從始至終,短片的宣傳主題就只有一個,飛虎隊已經完全奪取東南亞的制空權,中國遠征軍在地面戰場的進攻更是勢不可擋,盟軍在東南亞戰場已經率先轉入反攻,當然,為了持續贏得勝利,盟軍仍需美國政府和人民的全力支持!   第435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更新時間2011-7-28 19:34:06 字數:6105   華盛頓,白宮。   羅斯福總統剛剛看完《反攻的號角已經吹響》這部宣傳片,國務卿赫爾和美國陸軍總參謀長馬歇爾將軍就應邀來到了他的辦公室,與赫爾、馬歇爾將軍一道前來的還有即將出任非洲盟軍總司令的艾森豪威爾將軍。   非洲的局勢不容樂觀,巴頓將軍的第,集團軍雖然已經在摩洛哥登陸,卻明顯不足以扭轉北非的戰局,因為德國也在向北非戰場持續增兵,沙漠之狐隆美爾麾下的德國軍團現在已經增加到了20萬人,幾乎是剛開戰時的四倍!   蒙哥馬利的英軍已經完全龜縮至蘇伊士運河沿線。   鑒於北非的嚴峻局勢,美國政府決定再次向非洲戰場增兵,並派譴艾森豪威爾中將擔任北非盟軍的總司令,英國人雖然感到面子上下不來,但此時的他們有求於美國人,只好接受美國人成為非洲盟軍總司令的事實。   艾森豪威爾此來白宮,走向羅斯福總統辭行的。   簡單的寒暄過後,羅斯福總統問道:「東南亞盟軍的宣傳片你們看了嗎?」   「剛剛已經在五角大樓看過了。」馬歇爾將軍最先回答道,「我們很受鼓舞,歐洲、非洲戰場的盟軍正經受殘酷的考驗,而東南亞的盟軍卻率先轉入了戰略反攻,這對於全世界反法西斯陣營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我建議加大對東南亞戰場的支持力度。」國務卿赫爾道,「尤其要不遺餘力地支持【中】國遠征軍,事實證明夾迪威的判斷是正確的,這的確是一支不可低估的武裝力量,只要給予他們足夠的武器裝備,他們就能夠摧毀任何敵人!」   美國人的一貫理念就是務實,說白了就是利益至上。   凡是對美國人民有利,凡是能讓美國人民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美國政府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嘗試,既便是與魔鬼合作也是完全可以考慮的,歷史上,美國人先後與薩達姆和本拉登展開合作」這可不是與魔鬼之間的合作?   歷史上,羅斯福總統也曾考慮過將【中】國駐印軍調往歐洲戰場,不過沒等駐印軍成行,國軍就在大陸戰場上演了豫湘桂大慘敗,近百個國軍師被日軍幾個末流師團打得潰不成軍,三十天內連丟了三百餘城,羅斯福總統大為失望」直接就取消了這個計劃。   現在,【中】國遠征軍已經表現出了強大的戰鬥力,又跟美國人民同處一個陣營,美國政府當然會毫不猶豫地支持【中】國遠征軍,唯一需要考慮的」是支持到什麼樣的程度?還有,是否需要撇開國民政府?   羅斯福婁統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馬歇爾將軍身上。   馬歇爾將軍聳了聳肩,沉吟著說道:「要想確保盟軍在東南亞戰場的持續進攻,至少需要向【中】國遠征軍提供30個美械師的裝備,還要保障他們的後勤供給。」   羅斯福總統的目光旋即又轉向國務卿赫爾,赫爾聳了聳肩,苦笑道:「我想國民政府恐怕是不會答應的」以蔣的個性,他絕不會將這麼一個龐大的戰略集團置於岳維漢之下,這對他的獨裁統治地位是個極大的威脅。」   羅斯福總統皺了皺眉頭,哼聲道:「美國人民的利益永遠都是第一位的,蔣若拒絕,我們便與別的勢力尋求合作」史迪威在他的報告中已經明確提及,相比重慶的【中】央政府,延安的邊區政府更加清廉,意識形態的障礙也不是不能克服的。」   仰光,英緬總督官邸。   急促的腳步聲中」岳維漢神情弈弈地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日軍從曼德勒全面撤退之後,岳維漢就將他的司令部遷到了仰光,並且徵用了英緬總督的豪華官邸」英國駐緬總督史密斯爵士幾次提出抗議,又幾次要求恢復英緬總督職權」均遭岳維漢無情拒絕,這傢伙似乎根本不打算將緬甸的治權歸還英國。   岳維漢剛剛落座,遠征軍總參謀長羅友倫將軍就大步走了進來。   「總座!」羅友倫將軍大步走到岳維漢對面,【興】奮不已地道,「宣傳部拍攝的幾個短片已經引起了極大的反響,現在整個西南大後方已經是群情激憤了,美國各大城市也爆發了大規模的遊行,要求美國政府加大對【中】國遠征軍的援助力度!」   岳維漢聞言不禁微微一笑,這樣的效果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岳維漢顯然更期待目前正在拍懾鋒另一部宣傳片《一寸山河一寸血》。   《反攻的號角已經吹響》這部宣傳片更多的是為了提振【中】國軍民以及全世界反法西斯陣營的士氣,而接下來的這部《一寸山河一寸血》則是為了調動【中】國軍民對【日】本人的仇恨,這部宣傳片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激勵廣大青年報名參軍!   剛剛得到絕密消息,美國總統羅斯福已經決定向國民政府提供50個美械師的裝備,其中30個美械師將用來武裝東南亞戰場的【中】國遠征軍,也就是說,【中】國遠征軍將在未來三到六個月內,迅速擴充為下轄30個美械師的戰略集群!   一個美械師約15000人,30個美械師再加總部直屬部隊少說也有50萬人!   而目前,【中】國遠征軍僅轄有口個步兵師,其中第五軍、第六軍的6個步兵師以及39集團軍的寶山師均已傷亡過半,也就是說,【中】國遠征軍至少還有35萬左右的兵員缺額,這部份兵員可是必須從西南大後方補充的。   蔣委員長對此肯定是無比忌憚,但他也不能公開阻撓。   因為羅斯福總統已經明確表示,蔣委員長和國民政府可以拒絕美國政府的援華方案,但美國政府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形式的妥協,在國民政府拒絕合作之後,美國政府就會把目光轉向山西的閻錫山、廣西的李宗仁甚至是延安的中共。   在美國政府的重壓下,蔣委員長一定會屈服,但暗中阻撓是毫無疑問的。   所以,岳維漢又讓海倫緊急拍攝了第二部宣傳片《一寸山河一寸血》有了這部宣傳短片,再加上新39師的暗中活動,要不了半個月,西南大後方的青年學子以及壯丁就會源源不斷地跨出國門奔赴緬甸加入【中】國遠征軍的戰鬥序列。   當天晚上,【中】國遠征軍的第二部宣傳短片《一寸山河一寸血》就已剪輯完成。   司令部大會議室裡,懸掛牆上的地圖已被銀幕所取代,放映機也已經擺好了。   包括岳維漢在內,【中】國遠征軍幾乎所有的高級將領都到齊了,只有96師師長餘韻正坐鎮孟拱,負責清剿日軍第18、第33師團殘部沒能趕來仰光此外,史迪威、陳納德以及布裡爾頓、亞歷山大等盟軍高級將領也來了。   銀幕上的雪hu□散去,出現了一幅桑葉形的圖案。   這是中華民國的地圖,已經宣佈「獨立「的外蒙古,還有飛地「烏粱海」都醒目地處在中華民國的邊界線內,【中】國地圖的背景是淺色的青天白日旗,在【中】國地圖的東方,【日】本的地圖卻塗成了妖艷醒目的血紅色。   旋即妖艷的血紅色就從【日】本四島向著琉球、台灣、朝鮮以及東四省迅速漫延,不到片刻功夫,醒目的血色就已經浸染了大半個【中】國。   旋即低沉的畫外音響起:「民國二十六年七月七日,日寇大舉入侵頓時之間,國土淪喪,山河破碎,日寇鐵蹄所過之處,中華大地已是屍橫遍野,多少同胞已經化作屈死的冤魂多少孩子已經成為淒苦無依的孤兒?」   畫面一轉,銀幕上出現了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今年幼的稚嫩的孩子背對著相機,背著沉重的行囊,柱著枯樹枝邁著無比艱辛的步伐,正走向遙遠而又未知的遠方,旋即低重的畫外音緩緩響起:「失去父母的六七歲的孩子掙扎著微弱的生命,奔向安全的後方。」   柳忻、玉狐、李夢諸女看到照片後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李夢淚眼朦朧地道:「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他能走到大後方嗎?」   玉狐邊抹眼淚邊擔心地道:「就算他能走到大後方,又該怎麼活下去呀?」   「這照片是誰拍的?海倫,這是哪個混蛋記者拍的?」柳忻邊哭邊咬牙切齒地道,「他為什麼不向這個可憐的孩子伸出援手?如果這孩子活了下來,那便什麼都好說,如果這孩子沒了,我發誓絕不會放過那個混蛋!」   海倫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垂淚。   海倫已經看過這張照片不下數十次了,可每次再看到照片上那稚嫩的背影,她就會忍不住的落淚,這場該死的戰爭,給古老善良的中華民族帶來了多少苦難啊,尤其是那些年幼的孩子,失去了父母雙親,他們又該如何生存?   屏幕上畫面再轉,又出現了另一張觸目驚心的照片。   照片上,數十名【中】國婦女的屍體堆成了一座小山,所有婦女全都赤身露體,有兩個少婦的肚子甚至還被極其殘忍地剖了開來,內臟和肚腸淌了一地,一個最多兩週歲的孩子,正在死屍堆成的小山上茫然四顧,彷彿在尋找他的早已不在人世的媽媽。   年幼的孩子與腳下的屍體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直能把人的心都給揪出來!   看到如此慘烈的畫面,史迪威、亞歷山大等盟軍高級將領紛紛低頭,一邊祈禱,一邊在胸前畫起十字,羅友倫、戴安瀾、孫立人等遠征軍將領卻險些連鋼牙都咬碎了,包括岳維漢在內,所有【中】國將領的面部表情都已經極度扭曲,那叫一個猙獰。   「一寸山河一寸血!」低沉的畫外音再次響起,「每一寸破碎的國土上,都灑滿了國軍將士不屈的熱血,更浸透了死難同胞無辜的鮮血。」畫外音一轉變得激昂起來,「血債只能以血來償還,同胞們,是時候向日寇討還血債了!」   畫面一轉,銀幕上出現了【中】國遠征軍滾滾向前的行軍場面。   畫面中的【中】國遠征軍全副武裝,英姿【勃】發,步兵隊列的後面,是由坦克、裝甲車以及無數卡車組成的鋼鐵洪流,一股無可匹敵的雄偉氣勢似要衝破銀幕噴湧而出,旋即宏偉的軍歌聲響起:「旗正飄飄,馬正嘯嘯,好男兒好男兒好男兒,報國在今朝……」   羅友倫、戴安瀾等遠征軍將領當下情不自集地站起身來,跟著大聲唱了起來。   許多將領唱著唱著就流下了熱淚,這一刻,就是讓他們去死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為了國家,為了民族,縱做鬼,亦無悔!   重慶嘉陵訌畔,新39師駐地。   高樹勳師長正在他的辦公室裡如坐針氈。   憑心而論,高樹勳根本就不想留在重慶作壁上觀,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率師前往緬甸與39集團軍的弟兄們同生共死,甚至連蔣委員長的,「青睞」他都可以置之不理,但是,來自岳維漢和蔣委員長的雙重壓力,卻讓他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蔣委員長固然是想把新39師扣下來,可岳維漢又何嘗安了什麼好心?   岳維漢默許甚至授意新39師留在四川,顯然是別有用心,這點高樹勳心裡很清楚。   高樹勳正在長吁短歎時,新39師參謀長李得勝忽然大步走進了高樹勳的辦公室,立正敬禮之後再回頭一招手,數十名衛兵便已經將幾十個木板箱搬進了辦公室,高樹勳見狀霍然起身,凜然道:「參謀長,這是怎麼回事?」   「師座,這是美國空軍緊急空運過來的幾十部放影機還有宣傳影片。」李得勝道」「總座命令我們,立即派部隊以連為單位分頭平鄉,再深入各高校校園,向川中父老和青年學子宣傳抗戰,總座說了,這是死任務,誰敢阻撓,一律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高樹勳聞言凜然,旋即向李得勝道,「參謀長,傳我命令,所有連長以上軍官立即前來師部開會!」!~!   第436章 百萬青年百萬軍   更新時間2011-7-29 7:06:25 字數:4992   川東,涪陵縣。   兩幾名腳夫抱著扁擔正在碼頭邊上等待顧主,倏忽之間,兩艘渡輪已經噴吐著黑煙從長江江面上緩緩駛了過來,前後不過十幾分鐘,這兩艘渡輪就已經停靠在了涪陵碼頭,那兩名腳夫正欲上前攬活時,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忽然從渡輪上潮水般湧了下來。   看到荷槍實彈的國軍官兵,兩名挑夫頓時一愣,旋即頓住了向前的腳步。   從渡輪下來的國軍官兵足有百餘人,下了渡輪後便直奔碼頭邊的廣場而來,然後在【廣】場上扯起了一塊巨大的銀幕,又在銀幕前面擺好了一台機器,有去過大城市看過電影的返鄉學生立刻就【興】奮地大叫起來:,「電影,要放電影了!」   要放電影的消息頓時間風一樣傳遍了整個涪陵縣城。   許多住在這個偏遠縣城,一輩子都沒去過大城市也沒看過電影的百姓便紛紛湧到了碼頭上,不到半個小時,涪陵碼頭上就已經是人山人海了,涪陵縣的頭面人物也被驚動了,在嘟嘟嘟的哨子聲中,一隊黑皮【警】察護著縣長來到了碼頭。   看到碼頭上的場面有些亂,十幾名黑皮【警】察就想驅散人群。   然而,不等【警】察揮舞警棍「維持秩序」數十名荷槍實彈的國軍官兵就已經跑步來到了他們面前,旋即就是一個整齊劃一的跑步立定,接著又是一個齊刷刷地向左轉,霎時間,數十雙冷森森的眸子就已經盯住了那群【警】察,【警】察們頓時再不敢輕舉妄動。   戴著寬簷禮帽,柱著文明拐的涪畿縣長這才越眾而出,陪笑道:「敢問你們去……」   話音未落,一位上尉連長已經跑步來到了涪陵縣長跟前,先是啪地一記軍禮旋即語氣嚴肅地說道:「奉上峰命令,前來涪陵縣宣傳抗日,請縣尊大人務必配合!」   「這個……」涪陵縣長為難道,「你們可有省公署或者區公署的公函?」   「對不起我們奉的是上峰的軍令!」上尉連長啪的又是一記軍禮,冷然道,「此事關乎國之安危,民族之存亡,旦有阻撓者,格殺勿論!」   「嘶……」涪陵縣長倒吸一口冷氣,再不敢多說什麼了。   涪陵縣長還能說什麼呢?正所謂秀才遇見兵有禮說不清啊。   很快,天色就黑了下來,涪陵百姓翹首等待的「電影」終於開映了。   接著播放的自然就是【中】國遠征軍拍攝的宣傳片《一寸山河一寸血》,當那兩個孤軍無依的孩子的照片出現在銀幕上時,涪陵的父老鄉們頓時騷動了起來老人們潸然淚下,女人們嚎啕大哭,男人們卻是義憤填膺,險些咬碎了鋼牙。   短短不到半個小時,宣傳短片就進入了尾聲,接著銀幕上就出現了一名軍姿筆挺、年輕冷峻的國軍上將,有剛從省城或者陪都歸來的學生立刻就認出了銀幕上的這位將軍他可不就是戰功赫赫的國軍二級上將岳維漢?   「岳將軍,他是岳將軍!」   「說啥子,啷個岳將軍?」   「你個錘子,當然是遠征軍的岳總司令。」   頓時間,涪陵碼頭上便再次騷動了起來,而且更甚剛才。   岳維漢的大名在整個【中】國乃至全世界,早已經是家喻戶曉了。   銀幕上,英姿【勃】發的「岳上將」衝著涪陵父老啪的立正,旋即就是一記標準的軍禮,禮畢岳上將又以鏗鏘有力的語氣說道:「蔣委員長訓示:只要戰端一開,剛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凡我同胞,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   「今緬甸大捷,反攻在即,勝利在望!」   「唯,尚需義勇之士50萬,凡我同胞,當踴躍向前!」   「凡應徵者,當即可得銀元5塊,凡上過中學者,當即可得銀元50塊,至緬甸訓練合格即入伍,可按月支取軍餉40塊大洋,凡體弱不合格者,可予路費返鄉,亦可安排進入南洋之工廠,所得月薪不低於5塊大洋!」   頓時間,涪陵碼頭上便越發地騷動了起來。   「格老子的,反正這日子也過不下去嘍,去緬甸算球。   」一個三十出頭的腳夫狠狠地將抱在懷裡的扁擔扔到了地上,旋即大步走向了設在碼頭邊上的徵兵處,有人帶頭,立刻就有人效仿,不到邊刻功夫,徵兵處前就已經雲集了上千人。   與此同時,同樣的場面也在四川各縣乃至成都、重慶的各大高校上演。   事實上,在《反攻的號角已經吹響》這部宣傳短片公映之後,整個西南大後方的抗日熱情就已經被極大地激發了,中華民族己經艱苦抗戰了整整四年,並且付出了難以想像的慘重代價,當勝利的曙光終於降臨時,誰能無動於衷?   所以,當又一部宣傳短片《一寸山河一寸血》緊接著公映時,整個西南大後方的抗日浪潮更是高漲到了極致,尤其是岳維漢在銀幕上親口許諾的種種優厚福利,更是極大地激發了後方壯丁以及青年學子報名參軍的熱情。   當然,【中】國遠征軍的各個徵兵點行情如此火爆,還有另外一個讓人心酸的原因。   在大半個【中】國淪陷之後,超過8000萬人湧入了大西南,再加上原本就生活在大西南的將近2億人,整個大西南已經是人滿為患,而且大西南環境惡劣,平原極少,很難養活這麼多的人口,因此為了生計,去緬甸當兵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至少,去緬甸當兵所得的軍餉足夠養活一個十口之家了!   連海倫這個始作俑者都沒有想到,她的這兩個宣傳短片會引發如此大的反響,在未來短短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中】國大西南總計有超過百萬青壯以及十萬青年學子踴躍報名,旋即在龐大的車隊的運載下紛紛奔赴緬甸。   正所謂,一寸山河一寸血,百萬青年百萬軍!   重慶,軍委會大樓。   「平!」蔣委員長重重一掌拍在了座椅的扶手上,旋即鐵青著臉站了起來。   離蔣委員長跟前不遠處,巨大的銀幕上同樣也在放映宣傳短片《一寸山河一寸血》。   銀幕上,岳維漢身著筆挺的國軍二級上將禮服,背負雙手站在青天白日旗下,剛剛說完蔣委員長著名的抗戰訓示:「戰端一旦開啟,則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凡我同胞,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   「娘希匹,豈有此理!」蔣委員長背負雙手,在會議室裡來回急走了十幾個來回,兀自餘怒未消,厲聲怒叱道,「簡直豈有此理!他以為自己是誰?他以為自己是誰!?軍事委員長的委員長嗎?還是國民政府的最高領袖?嗯!?」   何上將、陳上將、白上將等黨國高級將領噤若寒蟬。   「抓起來,全部抓起來!」蔣委員長越說越氣,旋即向何上將大吼道,「馬上給各區、各縣公署下緊急命令,讓他們出動【警】察把那些私自放映宣傳影片,試圖盅惑人心的別有用心者統統抓起來,一個都不許放過!」   「委座有所不知。」何上將苦著臉道,「前往各縣乃至各高校放映宣傳影片的,是新39師的官兵,他們以連認為單位分頭行動,每個連隊都攜帶了放映機和電影膠片,有幾個縣試圖以缺乏上級公函為由阻止他們,給果卻遭到了武力恐嚇。」   「什麼!武力恐嚇!?」蔣委員長越發大怒道,「反了反了,簡直反了!派部隊,馬上派部隊繳了新弛師的械,膽敢反抗,就地剿滅!」   「委座三思!」何上將急道,「新匆師和岳維漢打的可是您的旗號啊!」   「豈有此理,岳維漢和新凹師這是擅自行動,與我何干?」蔣委員長聞言頓時急火攻心,話沒說完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旁邊的國府侍衛長王世和趕緊上前給他拍背,卻又被蔣委員長很不耐煩地一把推開了。   「委座。」何上將苦著臉道,「可具眾們不知道真相啊。」   蔣委員長聞言險些當場窒息,是啊,民眾們可不知道真相,他們可不知道岳維漢和新凹師是在矯詔,如果他蔣某人貿然派兵剿了新糾師,則不僅打了自己的臉,還破壞了自己堅持抗戰的形象,民眾們恐怕就要把他歸為汪精衛一類了。   再聯想到美國政府的態度,蔣委員長頓時悚然吃了一驚,很顯然,岳維漢現在是美國政府和羅斯福總統的紅人,如果他蔣某人真的派兵剿了新糾師,恐怕美國政府立刻就要跟他蔣某人劃清界線,轉而支持閻錫山、李宗仁甚至是延安的共產黨了。   「是啊,委座,岳維漢這小子現在跟美國人打得火熱,我們不得不三思而後行哪。」陳上將也罕見地勸起了蔣委員長,「現說現在大勢已成,我們就是想阻止也來不及了,與其橫加阻撓當這個惡人,倒不如索性給岳維漢派幾個集團軍過去。」   「嗯!?」蔣委員長聞言臉色微沉,皺眉道,「辭修,你這話怎麼說?」   陳上將歎息道:「委座,時勢弄人哪,從目前的國際局勢以及美國政府的態度看,岳維漢的坐大和遠征軍的大規模擴編已經是勢不可擋了,然而,這麼龐大的一個戰略集群,如果完全控制在岳維漢一人之手,局面將是不可想像的。」   蔣委員長頓時明白了陳上將的用意,陳辭修這是要他派幾個集團軍去緬甸接收本該屬於遠征軍的美械裝備,至於換裝之後,這幾個集團軍是繼續留在東南亞戰場,還是回國參加抗戰,那可就是他蔣某人說了算了。   第437章 東南亞戰區總司令   更新時間2011-7-30 21:17:36 字數:7256   民國三十年(1941年)12月底,蔣委員長簽署晉陞令,晉陞岳維漢為一級上將。   民國三十一年(1942年)1月1日,蔣委員長以國府領袖的身份發表新年文告,表示全力支持中國遠征軍在東南亞戰場的戰略反攻,除了前期動員的百萬壯丁以及十萬學生,又從大後方的四百多萬***中抽調了兩個王牌集團軍奔赴緬甸前線。   這兩個王牌集團軍分別是霍揆章的第20集團軍以及宋希濂的第11集團軍。   其中,第20集團軍下轄3個軍7個師,第11集團軍下轄3個軍9個師,這兩大集團軍都是蔣委員長的嫡系中央軍,霍揆章和宋希濂這兩個總司令是黃埔一期生,下面的六個軍長十六個師長也全部出身黃埔,甚至連團、營、連級軍官也多是中央軍校出身。   黃埔軍校或者說中央軍校可是蔣委員長的軍事自留地,因此蔣委員長從不懷疑這兩個集團軍的忠誠,更不擔心這兩個集團軍會被岳維漢強行整編,因為這可是兩個集團軍16個甲種師,岳維漢要真敢強行整編,那可是要引起嘩變的。   …………   仰光,中國遠征軍司令部。   史迪威叼著煙斗,拿著一紙電文興沖沖地走進了岳維漢的辦公室,微笑著道:「岳,盟軍總司令部的批復下來了,他們同意了我們的建議,決定單獨組建東南亞戰區,由你擔任東南亞戰區總司令,由我擔任總參謀長。」   「哦,是嗎?」岳維漢聞言頓時大喜。   東南亞戰區可是與中國戰區同屬一個戰略級別的,岳維漢當上東南亞戰區總司令後,也就意味著他與中國戰區總司令蔣委員長同級了,當然,岳維漢在乎的並不是這個高度,他在在乎的是這個身份所帶來的極大便利!   更重要的是,這道任命改變了歷史上職權重疊的不利現象。   歷史上,在亞洲戰場總共出現了四個職權重疊的盟軍司令部,分別是以蔣委員長為總司令的中緬印戰區,以亞歷山大為總司令的英印緬戰區,以麥克阿瑟為總司令的亞洲戰區以及以史迪威將軍為總司令的緬甸戰區。   現在,這種情況已經不復存在了。   盟軍總司令部的這道任命下達後,至少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徹底結束之前,岳維漢就將成為整個東南亞地區事實上的軍事***者,整個東南亞幾十塊西方殖民地以及國家都將成為中國遠征軍的整補地區,整個東南亞的1億五千萬土著都將成為岳維漢腳下的螻蟻。   史迪威隨手將電文遞給岳維漢,旋即又道:「岳,我聽說花生米(蔣委員長)給你派來了兩個王牌集團軍,我想他肯定是別有用心,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安排?給他們集體換裝,然後加入中國遠征軍的戰鬥序列,還是譴返他們?」   「譴返?」岳維漢連連搖頭道,「不,當然不。」   岳維漢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的性子,這到了嘴邊的肥肉他怎能不咬一口?   霍揆章的第20集團軍和宋希濂的第11集團軍可是真正的***精銳,在抗日戰場上也已經跟小鬼子***練了好幾年了,這20萬老兵的戰鬥力可不是百萬壯丁能比的,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哪,岳維漢正愁老兵不夠呢,蔣委員長這就巴巴地送來了。   當然,這兩塊肥肉不好吃,但是別忘了這是東南亞,現在是岳維漢的地盤。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我的地盤我做主!在東南亞這一畝三分地,現在還真沒有岳維漢這個土皇帝辦不成的事情,蔣委員長這回怕是要提前做一回運輸大隊長了,這20萬老兵,恐怕也要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岳,我必須提醒你,第20集團軍和第11集團軍可不是第五軍和第六軍。」史迪威皺了皺眉頭,耐心地說道,「在你來到緬甸之前,第五軍和第六軍已經連續吃了好幾個敗仗,官兵們心中屈辱,渴望勝利,所以對你的到來並沒有多少牴觸心理。」   「而在後續的一系列戰鬥中,你的激勵手段以及指揮能力也得到了第五、第六軍廣大軍官以及普通士兵的極大承認,正是在這種情況下,第五、第六軍才做到了令行禁止,但是第20集團軍和第11集團軍官兵卻是花生米的嫡系,對你更是完全陌生。」   「所以我擔心,這兩個集團軍會在換裝之後直接開回國內,既便不立即開回國內,也絕對不會聽從你的調譴,尤其是霍揆章和宋希濂,這兩個人跟杜聿明沒有任何區別,對花生米的指令從來就是唯唯諾諾,絕不敢有絲毫違逆。」   「史迪威將軍,這些我都是知道。」岳維漢笑瞇瞇地道,「但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兩支久經戰陣的勁旅了,東南亞戰場有了這兩支勁旅,盟軍挫敗日寇的把握就更大了,至於你所擔心的服從問題,我想這不是問題,真的。」   望著岳維漢笑瞇瞇的表情,史迪威突然間感到背脊一陣惡寒。   這表情,這笑容,好像是一隻狡猾的狐狸看到了美味的雞啊!   史迪威聳了聳肩,將信將疑地離開了,旋即岳維漢就把羅友倫和劉毅叫到了辦公室。   隨著首批十萬壯丁進入緬甸,中國遠征軍的指揮架構也必須盡快組建了,岳維漢決定組建六個野戰集團軍,每個野戰集團軍轄5個步兵師,另外還要組建直屬空降師、坦克師、重炮師、特戰師以及航空總隊,為了便於指揮,軍和旅這兩級指揮機構是必然要撤銷的。   岳維漢和羅友倫、劉毅略經商議,很快就擬定了各集團軍以及直屬師的指揮機構。   東南亞戰區 中國遠征軍指揮機構名單如下:   中國遠征軍(盟軍東南亞戰區):   總 司 令:岳維漢(一級上將)   副 司 令:衛立煌(二級上將)   參 謀 長:史迪威(三星上將)   副參謀長:黃 傑(中將)   第1集團軍(由第11集團軍改編):   總司令:宋希濂(中將)   副司令:鍾 彬(中將)   參謀長:王陵雲(中將)   第2集團軍(由第20集團軍改編):   總司令:霍揆章(中將)   副司令:周福成(中將)   參謀長:闕漢騫(中將)   第3集團軍(由第39集團軍改編):   總司令:劉 毅(中將)   參謀長:劉 毅(兼任)   第4集團軍(由第五軍改編):   總司令:戴安瀾(中將)   參謀長:廖耀湘(中將)   第5集團軍(由第六軍改編):   總司令:彭壁生(中將)   參謀長:呂國栓(中將)   第6集團軍(由新38師、新39師改編):   總司令:高樹勳(中將)   副司令:孫立人(中將)   空降師(由寶山師1團改編):   師 長:李久鼎(少將)   參謀長:楊加茂(上校)   坦克師(由騎兵旅改編):   師 長:劉奉生(少將)   參謀長:趙又廷(上校)   重炮師(由炮兵旅改編):   師 長:牛大根(少將)   參謀長:張國維(上校)   特戰師(由特戰旅擴編):   師 長:劉鐵柱(少將)   參謀長:楚中天(上校)   航空總隊(暫缺):   …………   雲南,楚雄。   兩輛吉普車緩緩停靠在了公路旁邊。   車門開處,兩名少校軍官從副駕駛座上迅速下車,又轉身打開了車門,旋即兩名領章上扛著中將軍銜的***將領彎腰下了車,這人不是別人,赫然正是國民革命軍第11集團軍的總司令宋希濂將軍以及所屬第2軍軍長王凌雲將軍。   宋希濂和王陵雲都是黃埔一期生,而且都是蔣委員長的得意門生。   宋希濂和王陵雲兩人下了車,旋即漫步登上了公路旁邊的小山包。   站在小山包上往下看去,只見第11集團軍所屬第2軍的滾滾車流以及浩浩蕩蕩的行軍隊列正沿著滇緬公路向著緬甸緩緩開進,遙遠的天邊,則是漫卷而起的滾滾煙塵,目睹如此壯觀的行軍場面,無盡的豪邁當即從兩人心底油然而生。   兩人正感慨呢,一名少校軍官已經匆匆登上了山頂。   「總座,仰光急電!」少校軍官啪地立正,又將手中的電報遞給了宋希濂。   「仰光?」宋希濂皺了皺眉,旋即伸手接過電報,只看了幾行,宋希濂的臉色就變了。   「蔭國(宋希濂字)兄,岳維漢說什麼了?」旁邊的王陵雲忍不住問道,「該不會是咱們還沒到緬甸,這小子就已經撤了你我的職吧?」   「撤職?也是,也不是。」宋希濂搖了搖頭,苦笑道,「你還是自己看吧。」   說罷,宋希濂就把電報遞給了王陵雲,王陵雲接過電報,上面卻是長長一串名單,赫然就是中國遠征軍的指揮架構,第11集團軍的番號已經改成了中國遠征軍第1集團軍,宋希濂仍是集團軍總司令,只不過3個軍長卻被調職了,第71軍軍長鍾彬成了第1集團軍的副總司令,他王陵雲則成了第1集團軍的參謀長,而第9軍長軍長王傑則被直接調到總部,變成了中國遠征軍的副總參謀長了。   「他娘的,岳維漢搞什麼名堂?」王陵雲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王陵雲由第2軍軍長調任第1集團軍參謀長,名義上是晉陞了,實際上卻是降職了!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寧為雞頭,不做鳳尾,王陵雲在第2軍是一軍之長,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哥,說一不二的主,可到了集團軍司令部之後,他就變成二哥甚至三哥了,凡事都得仰宋希濂鼻息,都得看宋希濂的臉色,這叫他情何以堪?   「老弟,看開些吧。」宋希濂卻神情輕鬆地說道,「軍、旅兩級指揮機構的撤銷,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再說了,第11集團軍的建制雖然從9個師縮減成了5個師,可總兵力卻從四萬餘人猛增到了將近八萬人,還都是美械師,你我還有什麼不滿的?」   說罷,宋希濂又拍了拍王陵雲的肩膀,然後背起雙手慢悠悠地走下了小山包。   目送宋希濂的背影下山,王陵雲直恨得咬牙切齒,別看第11集團軍是中央軍,各級主官也大多出身黃埔軍校,可是其內部也同樣是派系林立,王陵雲、鍾彬等幾個軍長平時就不太買宋希濂這個總司令的賬,集團軍所屬各軍也是自成體系。   然而,岳維漢這紙電報一下,王陵雲、鍾彬、王傑等幾個軍長的小集體立刻就分崩離析了,宋希濂一下就掌握了整個集團軍的大權,他這個總司令,也總算是像個總司令了,這對於宋希濂來說,可不就是天上掉了個大餡餅?   史迪威這個美國老頭不瞭解中國國情,所以不知道岳維漢的手段有多陰險。   岳維漢的手段其實並不高明,他分明就是在效仿古人的「二桃殺三士」,只要第11集團軍和第20集團軍中的黃埔系將領之間存在權力之爭,岳維漢就完全能夠加以利用,就總有機會各個擊破,直至最終完全掌控制兩大王牌集團軍。   當然,在這方面岳維漢最多只能算是小兒科,蔣委員長才是真正的大師!   當年剛開始北伐時,蔣委員長真正能夠實際掌握的軍隊其實只有第1軍不到2萬人,正是憑借其嫻熟的***手腕,蔣委員長不斷地挑起各地方軍閥之間以及地方軍閥內部的權力鬥爭,然後不斷地侵蝕、吞併各地方軍閥的部隊,藉以壯大自己。   到抗戰爆發之前,贛軍、湘軍、西北軍、東北軍等許多曾經盛極一時的地方軍閥就已經不復存在了,蔣委員長的軍隊卻從最開始的不到2萬人猛增到了200萬人,成了中華民國毫無懸念的「一哥」,別的地方軍閥需要聯合起來才能與之抗衡。   抗戰爆發後,蔣委員長對「分化拉攏」這套必殺技的運用更是達到了極致,並先後吃掉了川軍、粵軍、桂軍、滇軍以及晉綏軍,現在,除了***領導的八路軍還在***抗戰,別的地方軍閥的部隊都已經改姓蔣了。   不過,蔣委員長也有失手的時候。   別的地方軍閥都已經服服帖帖了,岳維漢這個小字輩卻是頭角崢嶸,並且迅速形成了尾大不掉之勢,現在,岳維漢更是當上了東南亞戰區總司令,其在國際上的地位已經足以與蔣委員長平起平坐了,這讓蔣委員長情何以堪? 第438章 經營緬甸 岳維漢所擬定的關於整編遠征軍的計劃很快就呈報到了蔣委員長的案前,這其實也就是走走形式,岳維漢如今已是盟軍東南亞戰區總司令,以他的級別,對中國遠征軍的編制和人事進行調整已經不需要報請蔣委員長批准了。 蔣委員長也不認為他就有能力改變岳維漢的決定。 蔣委員長如果真有能力做到這點,早就直接下令將中國遠征軍調回國內了,反正現在緬甸也已經拿下了,滇緬公路這條生命線也已經重新打通了,與其霸著緬甸開罪英國人,那還不如索性做個人情還給英國人,還可以避開日本人的報復以保存有生力量。 對於岳維漢分化拉攏的陰險用心,蔣委員長自然也是洞若觀火,不過箭已在弦,這時候蔣委員長就是想改變決定,再把第11集團軍和第20集團軍留在國內也不行了,蔣委員長真要這麼做,那他就會失信於國軍數百萬官兵,更會失信於全國四萬萬百姓了,到時候受損的不僅僅只是他的個人威望,搞不好他的領袖地位也會因此而產生動搖。 沒辦法,蔣委員長只好分別給王陵雲、黃傑等將領發去密電,加以安撫。 就在蔣委員長忙著安撫兩大集團軍裡因為整編而利益受損的高級將領時,岳維漢也在忙於經營緬甸的政治局面,盟軍東南亞戰區總司令這個特殊的身份決定岳維漢考慮問題的時候已經不能再局限於軍事角度了,他必須學會從政治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緬甸目前的政局沒什麼好擔心的,英國人的態度幾乎可以不考慮。 緬甸雖然是英國的殖民地,也擁有豐富的石油、鐵礦、橡膠、木材等戰略資源,但相比印度這顆「皇冠上明珠」,緬甸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以英國目前的實力,能保住印度這顆明珠就已經很勉強了,對於緬甸,英國實在是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美國人的態度也很明朗,只要中國人能夠擊敗日本人,既便是將呂宋(菲律賓)租借給中國遠征軍暫時使用,也不是不可以的,因此在二戰結束之前,岳維漢完全可以憑借其「東南亞戰區總司令」的身份對整個東南亞實施軍事**統治。 因此,緬甸現在的政局沒什麼好擔心的,岳維漢需要擔心的是緬甸將來的政局 二戰不可能一直打下去,隨著美國的參戰,日本的滅亡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在日本滅亡之後,亞洲的格局勢必要上演巔覆性的重新洗牌,歷史上,由於國共內戰,中國喪失了攫取戰爭紅利的大好機會,現在,岳維漢卻絕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緬甸地處中國西南邊陲,左扼印度洋,右嶺印支半島,戰略位置極其重要,無論是從地緣政治考慮,還是從現實利益出發,未來的緬甸都只能屬於中國,既便不能成為中國的一個沿海省份,也必須得是中華聯邦的一個加盟共和國。 不過,目前的中國顯然不具備吞併緬甸的實力,時機也不成熟。 中國如果現在就明目張膽地吞併緬甸,絕對會極大地刺激到英國人的神經,甚至也會激怒美國人,這無疑是相當不明智的。 但是,為未來吞併緬甸佈局卻是很有必要,也是必須的。 在岳維漢看來,當務之急是兩件事,一是扶植克欽黨人上台,組建傀儡政府;二就是幫助緬甸華僑注資控制緬甸的鐵路、原油、鐵礦、橡膠等要害領域,緬甸華僑的實力和能力不容置疑,英國人統治緬甸時,緬甸華僑沒有機會染指這些要害領域,現在岳維漢成了整個東南亞的「土皇帝」,華僑們終於有機會大顯身手了。 ………… 仰光,中國遠征軍司令部。 岳維漢正在會議室裡與陳嘉庚、莊西言、李清泉以及李秋蓮等華僑領袖進行座談,會議的氣氛顯得非常的熱烈,既便是極富涵養的陳嘉庚先生,在闡述自己見解時,也會不時地用豐富的肢體語言來加強自己的感染力。 這次座談其實只是一次意向性的討論,但對後世緬甸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因為正是在這次座談中,初步確定了南洋華僑的注資額度以及商業份額的分配格局,此次座談之後,四個幾乎能夠影響到中國的政治格局的跨國財團開始顯現雛形,並在此後短短數年之間迅速控制了整個東南亞的所有要害領域 與南洋華僑達成初步意向後,岳維漢又去仰光機場迎來了羅斯福總統的特使。 數天前,岳維漢所提出的一個建議得到了美國政府的極大重視,羅斯福總統甚至專門為此派來了特使。 岳維漢建議將緬甸經營成盟軍的後勤基地,由美國政府援助工業設備以及技術力量,再利用中國的勞工,印度的鐵礦以及緬甸的煤炭大規模地生產飛機、坦克甚至軍艦等武器裝備,既可以供給東南亞戰場的中國遠征軍,更可以就近供給北非戰場的盟軍 這讓美國政府和羅斯福總統頗為心動,因為緬甸地理位置優越,所有的工業資源可以就近獲取,後勤基地一旦建成,中國遠征軍的後勤保障就幾乎不需要美國政府負擔了,這樣一來,美國政府就能完全解脫出來,將更多的戰略資源投入到歐洲戰場。 不過,羅斯福總統更傾向於由美國政府直接建設,然後由中國軍隊負責保護,而岳維漢則更傾向於由美國政府提供工業設備以及技術人員,援助中國遠征軍來建設,中美雙方在這方面的分歧還是比較大的,美國人的態度也很慎重。 美國人不能不慎重,因為這不是幾億美金的軍火援助,而是大規模的工業援建 軍火援助額度再大,也只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消耗完了也就沒有了,盟國還想再要,就得花錢向美國政府購買了,可大規模的工業援助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一旦幫助中國遠征軍在緬甸建成了後勤基地,那麼不僅中國遠征軍的後勤保障從此無憂,緬甸的工業基礎和軍工生產能力也將猛然踏上一個台階,直接就實現工業化了 戰後緬甸如果獨立,直接就成為工業強國了,其工業製造能力甚至會遠遠超過亞洲任何一個國家,中國空有一千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土以及四萬萬五千萬人口,可在工業製造能力方面,到時候恐怕連緬甸的一個零頭都達不到。 當然,美國人很懷疑緬甸能否取得獨立。 假如中國遠征軍一直賴在緬甸不走,那麼緬甸很可能從此成為中國的一個省,到時候中國的工業能力以及軍工水平就將得到一個質的飛躍,如果中國一直跟美國保持步調一致也就罷了,如果兩國交惡,那美國政府可就真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所以,這事美國政府必須慎重,按照美國人一貫的務實態度,他們必須對未來有可能出現的風險進行全面評估,然後再拿出一個可行性報告,一旦報告顯示風險大於收益,那麼美國政府和羅斯福總統就會毫不猶豫地放棄。 岳維漢的態度也同樣很堅決,由美國政府直接建設是不可能的 真要這麼幹,緬甸豈不成美國的殖民地了?緬甸可是中國遠征軍從日軍手裡奪回的,美國空軍雖然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可決定性的力量還是中國遠征軍,這天底下從來就沒有免費的午餐,英國人要想不勞而獲是妄想,美國人也同樣不行。 美國人關心自家的國家利益,岳維漢又何嘗不關心中國的國家利益? 如果實在無法談攏,岳維漢也寧可放棄這個打算,或者自己想辦法從日本人那裡繳獲工業設備慢慢建設,反正引狼入室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幹的。 作為一個穿越者,岳維漢對未來的國際局勢很清楚,大英帝國已經是日薄西山、風光不再了,美國卻是要引領未來百年風騷的,一旦讓美國控制了緬甸,那就是一柄抵在中國腹部軟肋上的一柄尖刀啊,關鍵時刻,這把尖刀就會要了中國的命。 ………… 與美國特使的談判持續了一整天,結果不歡而散。 全程參與談判的史迪威對此只能表示遺憾,因為他是美國人,不可能反過來幫助岳維漢要求美國政府進行讓步。 傍晚時分,岳維漢鬱悶地回到了「家裡」,只見海倫正在教虎子打棒球。 棒球是美國的第一大球類運動,不過以虎子現在的小胳膊,要想揮出本壘打基本就是癡心妄想,虎子揮了十幾桿,只有兩桿有效擊打,不過,這還是引來了旁邊圍觀的柳忻、玉狐以及李夢諸女的歡呼,還有路透社記者艾薇爾。 這英國美女似乎很想探究岳維漢的風流韻事,尤其是當她知道海倫也是岳維漢的公開情人時,更是震驚到不行,要知道在西方世界的價值觀裡,配偶或者情侶就是唯一的,雖然現實的情形並非如此,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可海倫卻和柳忻她們相處得很好,這完全巔覆了艾薇爾的認知。 於是,艾薇爾就很想知道,岳維漢身上究竟有什麼樣的魅力,能夠讓好幾個堪稱人間絕色的中國女人以及海倫這個美國鋼鐵大享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也委身於他?這一探究,艾薇爾就發現,岳維漢對女人還真挺有殺傷力的。 「親愛的,你回來了。」見到岳維漢,海倫上來就是一記熱吻。 岳維漢看起來有些疲憊,順勢坐到了院子裡的籐椅上,仍然還是私人保健醫生身份的李夢便趕緊走上前來,用她柔若無骨的雙手在岳維漢左右太陽穴上輕輕地揉捏起來,岳維漢不禁地舒服地閉上眼睛,又將腦袋往後靠在了李夢鼓騰騰的**上。 「親愛的,你好像有些不開心?」海倫跟著坐到了岳維漢身邊,關切地問。 「還不是因為你們美國人?」岳維漢舒了口氣,沒好氣道,「你們美國人可真夠現實的,只要不涉及國家利益,便什麼都好說,可一旦涉及國家利益,那就是絲毫的讓步都不行,談了一整天,我的嘴皮都快磨破了,可人就是不讓步。」 「岳,看來你還是不夠瞭解美國。」海倫輕靠著岳維漢,然後對著岳維漢的耳畔輕輕耳語道,「美國是個民主國家,所有的重大決策都必須經過國會討論,再由總統定奪,而國會議員還有總統又都是民眾選舉產生的,所以,你要想得到美國政府的支持,就必須首先得到美國民眾的支持。」 「嗯?」岳維漢聞言頓時心頭微動。 此前,岳維漢能夠當上中國遠征軍的總司令,就是借助了美國民眾的力量 當時,海倫在接到岳維漢的越洋電報後,以最快的速度拍攝了關於中國抗戰的專題宣傳片,結果成功地引發了美國民眾的極大同情,民情洶湧之下,美國政府也就順勢向國民政府施加了壓力,結果蔣委員長就屈服了。 不久前,海倫拍攝的宣傳短片《反攻的號角已經吹響》再次點燃了美國民眾的熱情,直接促使美國政府和羅斯福總統加大了對中國遠征軍的支持力度,援助中國遠征軍的裝備也由一開始的15個美械師增加到了30個美械師。 可是,這次是要說服美國政府在緬甸進行大規模的工業援建,又該如何調動民意? 一轉念間,岳維漢又想到了今天上午的一則戰情通報,戰報上說,被日軍圍困在菲律賓巴丹半島的美菲聯軍已經陷入了彈盡糧絕的絕境,麥克阿瑟也再次拒絕了美國國防部要求他提前撤離的命令,執意要與被困巴丹半島的75000名盟軍官兵共存亡。 這或許是個契機,如果中國遠征軍能夠將被困巴丹半島的麥克阿瑟還有75000名盟軍官兵解救出來,美國民眾對岳維漢和中國遠征軍的喜愛將肯定會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到了那時候,美國的民眾就將會毫無保留地支持美國政府援建緬甸基地。   第439章 叢林殺手   更新時間2011-7-31 23:08:17 字數:6411   當天晚上,剛剛吃完晚飯的岳維漢就把劉毅、曹興龍、李玉龍等心腹干將緊急召集到了司令部,雖然羅友倫、戴安瀾、廖耀湘以及孫立人等遠征軍高級將領已經漸漸地融入了岳維漢的體系,可關鍵時刻,岳維漢明顯還是更信任他的嫡系老部下。   可是,當岳維漢把他的打算說出來時,劉毅等人頓時就炸了鍋了。   「什麼,空降馬尼拉?」   「總座,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不是說空降曼谷麼?怎麼一下就跨過南中國海,空降到呂宋島去了?」   看到劉毅等人明顯有些接受不了這個構想,岳維漢頓時皺了皺眉頭,沒好氣道:「嚷什麼?嚷什麼?找你們幾個商量點事,你們就會給我來這個?有點建設性的意見沒有?要是實在想不出來,趕緊給我滾蛋。」   劉毅等人當即沉默了下來。   曹興龍卻走到地圖前,拿起角尺比劃了半天,才沉吟著說道:「總座,仰光到馬尼拉之間的直線距離約為2500公里,而盟軍DC-3型運輸機的航程則為2600公里,如果減少負重掛兩個副油箱,航程大約還可以再增加500公里,因此完成空降還是沒問題的。」   「空降不是問題,問題是空降之後怎麼回來?」李玉龍道,「仰光與馬尼拉之間的距離已經接近DC-3型運輸機的極限航程了,在這種情況下,運載特戰旅的運輸機以及護航的戰鬥機都不可能再從馬尼拉返航了,這才真叫有去無回」   「他姥姥。」池成峰道,「關鍵問題是,去馬尼拉幹嗎?」   劉毅等人的目光便紛紛轉向了岳維漢,是啊,去馬尼拉幹嗎?   「救人」岳維漢點了點頭,沉聲道,「去救一支美國軍隊,或者說救一個人」   「總座,你說啥?」池成峰聞言險些跳將起來,嘶聲道,「他姥姥的,讓特戰旅冒有去無回的風險空降馬尼拉,就為了一個美國佬?」   劉毅等人也是滿臉的震驚,一直以來,岳維漢都不太買西方人的帳,當年在淞滬戰場,岳維漢甚至對新垃圾橋對面的英軍表現出了極其強烈的敵意,可是今天,岳維漢卻怎麼一反常態,居然不惜賠上整個特戰旅也要去一個美國佬?   「這不是個普通的美國人。」岳維漢歎了口氣,語氣凝重地說道,「這個美國人名叫道格拉斯.麥克阿瑟,他的父親是個老兵,曾在美國的南北戰爭中獲得過國會勳章,麥克阿瑟本人也曾經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後來更是曾經當過美國陸軍的總參謀長。」   「在美國軍中,麥克阿瑟就是個傳奇,作為學員,他是美國西點軍校創辦百年以來成績最優秀的,作為校長,他則是西點軍校自創辦以來最年輕的,你們知道西點軍校在美軍官兵心目中的地位嗎?她就像是黃埔軍校在國軍心中的存在」   有句話岳維漢沒說出來,可劉毅他們卻隱約聽出來了。   麥克阿瑟在美國民眾心中的地位,那就像是岳維漢在中國民眾心中的地位   「麥克阿瑟也許是位了不起的美國將軍,可我們為什麼要救他?」李玉龍道,「就因為美國政府向中國援助了大量的美械裝備?可事實上,美國政府在援助我們軍械的同時,他們自己也得到了回報,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這個你們就不用問了,我自然有救人的道理。」岳維漢擺了擺手,又道,「你們還是趕緊做一次兵棋推演吧,因為保密需要,我無法調參謀部的作戰參謀們來摸擬此次推演,所以就只能勞煩你們幾個了,怎麼樣,開始吧?」   劉毅、曹興龍等人只能相視苦笑,旋即開始了緊張的兵棋推演。   兵棋推演一直持續次日凌晨兩點才終於有了結果,從推演結果看,空降馬尼拉是有可能的,由於日軍暫時還沒有在東南亞地區安裝雷達站,再加上馬尼拉距離仰光足夠遙遠,日軍根本就不可能想到盟軍會空降馬尼拉,因此空降成功的可能性高達七成。   問題的關鍵還是空降成功後機場的堅守,以及美軍撤離的運輸問題。   根據南造雲子提供的情報,馬尼拉的守備日軍並不多,只有一個警備大隊不足三個步兵中隊,但是,離馬尼拉不足50公里遠就有兩個野戰師團,分別是第6師團以及第38師團,這兩個師團目前正在巴丹半島上圍攻麥克阿瑟的美菲聯軍。   要想救出麥克阿瑟乃至被困的美軍官兵,特戰旅就必須在半個小時之內解決戰鬥,搶在日軍摩托化步兵趕到之前迅速搶佔馬尼拉機場,然後堅守機場至少六個小時,等待盟軍的第二批運輸機將更多的援軍從仰光空運過來。   這中間,特戰旅必須孤軍作戰,根本不可能獲得任何空中以及地面支援   但是,既便一切順利,還有個問題必須解決,那就是運輸機返航所需的燃油怎麼解決?   日本原本就不出產石油,國內的燃油供應原本就很緊張,因此絕無可能在馬尼拉囤積太多的航空燃油,如果沒有足夠的燃油,盟軍的運輸機和戰鬥機就只能是單程航行,麥克阿瑟和被困的美軍官兵自然也就不可能逃出生天。   「燃油不是問題。」面對劉毅等人的質疑,岳維漢淡然道,「日軍進攻馬尼拉時,同樣使用了空降兵,駐菲美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機場附近的戰備倉庫在第一時間就失守了,儲存在倉庫裡的數萬噸航空燃油也落入了日軍之手,到現在才消耗了一小半」   「好吧,那就沒什麼問題了。」劉毅苦笑道,「不過,特戰旅空降馬尼拉之後,再想空降曼谷就幾乎沒有可能了,也就是說,空中閃擊暹羅王國的計劃就流產了,目前正在撣邦叢林裡的十萬日軍就很有可能逃出生天。」   「唉,閃擊暹羅的計劃的確是破產了。」岳維漢歎了口氣,心中也是不無遺憾。   不過,相比之下,拯救麥克阿瑟和數萬美國大兵,再迫使美國政府對緬甸進行大規模的工業援建顯然更重要,因為緬甸叢林裡的十萬日軍既便逃回去了,最多也就稍稍增加遠征軍橫掃東南亞的難度而已,而緬甸的工業基地一旦建成,那可是功在千秋啊   頓了頓,岳維漢旋即又道:「不過,目前正在撣邦叢林裡亂竄的十萬日軍卻未必就能活著逃回暹羅去,撣邦高原和薩爾溫江沿岸的原始森林可不是那麼容易通過的」   撣邦高原的原始叢林雖然不如胡康河谷的野人山凶險,卻也遜色不了多少,歷史上的中國遠征軍,除一部走進野人山後又轉進印度外,另一部走的就是撣邦高原,結果同樣死傷慘重,4萬多人進山,最後活著回國的卻只有不到2000人。   …………   撣邦高原,密林深處。   小野少佐正帶著百餘名鬼子兵艱難地向前行軍。   這隊鬼子兵是日軍近衛師團所屬的一個步兵大隊,剛上撣邦高原時,這個步兵大隊還有將近千人,可走了半個多月,便只剩這百來號人了,小野少佐現在已經徹底絕望了,他覺得自己的部隊已經很難走出叢林了。   遙想家鄉美麗的妻子,小野少佐不禁心如刀割。   在沒有進入叢林之前,小野少佐永遠都無法想像熱帶雨林竟如此危險。   粗如水桶的莽蛇,趁夜偷襲的花豹,兇猛飢餓的老虎,還有拳頭大的蜘蛛,長著翅膀的螞蟥,更有數量多到數也數不清的蚊子,人類進了熱帶雨林,頃刻間就從獵食者變成了被獵食的獵物,並且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但是,最大的敵人還不是這個。   人類最大的敵人是飢餓和乾渴   十萬日軍進入原始叢林,僅僅三天,隨身攜帶的淡水就喝完了,旋即口渴難耐的士兵們就開始飲用叢林裡的污濁水源,很快,腥紅熱、登革熱、回歸熱、瘧疾等各種各樣的惡性傳染病就開始在軍中迅速漫延。   如果在平時,這樣的傳染病根本就不算什麼。   可在缺醫少藥的叢林裡,這樣的傳染病卻足以致命   染上惡疾的士兵很快就開始發燒,然後上吐下洩,兩三天功夫,一條精壯漢子就只剩下了一具形容枯槁的骨頭架子,有的士兵走著走著就一頭倒了下來,等到前面的士兵發現再回頭來找時,發現那名士兵早已經被蜂擁而至的螞蟻啃得只剩一具白骨了。   缺水至少還可以克服,因為既便是在冬天,緬甸也經常下雨,多少還能接點雨水解渴,可在進入叢林七天之後,絕大部份日軍攜身攜帶的乾糧就吃完了,口渴了還能接點雨水解渴,這糧食吃光了又該到哪裡去籌集?   撣邦高原山高林密,根本就沒多少土著居住。   狩獵?叢林裡的野物是不少,可十萬大軍走過,又還能剩多少?   基本上,從第十天開始,後續進入叢林的部隊就只能挨餓了,前面走過的部隊甚至把沿途的樹皮都刮刮吃了,什麼老虎、花豹、蟒蛇等大型生物更是連影子都不見了,從第十天開始,鬼子兵的非戰鬥減員開始暴髮式的猛增。   日軍在進入撣邦高原之前,各師團、旅團以及步兵大隊全都分別劃定了行軍路線,根據劃定的行軍路線,小野少佐的步兵大隊需要翻越整個撣邦高原,然後跨過薩爾溫江,才能進入暹羅境內,可是現在,薩爾漫江在哪都還不知道,部隊卻只剩百餘人了。   「噗。」一個鬼子兵實在餓得沒力氣了,走著走著就一頭歪倒在了地上。   「你,還有你,把他扶起來,快快滴」小野少佐一聲令下,立刻就有兩個鬼子兵有氣無力地搶上前來,將那倒地的鬼子兵給攙了起來,就這麼片刻功夫,居然就有十幾隻螞蟻聚集到了周圍,那鬼子兵被人扶起後,還依依不捨地追了好幾里遠。   又往前走了數百米,密林上空忽然電閃雷鳴,旋即就是暴雨如注   不到片刻功夫,百餘名鬼子兵就全部被淋成了落湯雞,小野少佐知道,他的部隊現在正面臨著集體死亡的威脅,因為行軍途中突遭暴雨澆淋,是很容易得感冒的,如果在平時也就罷了,可在這缺醫少藥的原始森林裡,卻是絕對能要命的   比較幸運的是,在前探路的尖兵居然發現了一個山洞   除了留在外面的警戒哨,小野少佐當即命令部隊進入山洞避雨。   半小時後,雨停了,在洞外警戒的鬼子兵始終不見有人從洞裡出來,甚至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從洞裡傳出來,便硬著頭皮鑽進了山洞。   只見小野少佐雙手柱刀坐在靠近洞口處,兩眼閉著,彷彿是睡著了。   順著洞口往裡看,只見百餘名鬼子兵橫七豎八躺了一地,所有人都跟小野少佐一樣,全都兩眼緊閉,彷彿是睡著了,也許他們真的是睡著了,因為之前的連續行軍真的是太累太累了,既便是鐵打的精鋼也受不了,何況人類的血肉之軀?   那鬼子兵故意加重了腳步,小野少佐卻仍然毫無反應。   那鬼子兵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趕緊搶上前去,伸手一探小野少佐的鼻息,這才發現小野少佐早就沒氣了鬼子兵大駭,再伸手去探其餘的鬼子兵時,居然也都沒氣了,一百多號人,居然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全死了,而且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鬼,鬼啊」那鬼子兵驚嚇過度,當即就瘋了,在轉身衝出山洞後不到幾十米,就一頭栽進了一片渾濁的水塘裡,沒等那鬼子兵爬起身來,數以百計的螞蟥和螞蟻就已經蜂擁而至,前後不過幾分鐘功夫,那鬼子兵就只剩下了一具白骨。   七十年後,一支中國科考隊在撣邦高原靠近薩爾溫江西岸的山谷裡尋找金礦時,發現了這個山洞,當科考隊員扒開腐敗的籐蔓走進這個山洞時,卻震驚地發現,山洞裡居然完完整整地保存著百餘具白骨,洞裡還散落著大量的已經嚴重生蛌漱擐#x械。   憑借豐富的叢林作業經驗,中國科考隊很快就還原了歷史的真相,這應該是二戰時期一支敗走撣邦高原的日軍,他們應該是在避雨時進了這個山洞,然後集體死於瘴氣,瘴氣,才是熱帶叢林中隱藏的真正殺手   …………     第440章 拯救老兵麥克阿瑟   更新時間2011-8-2 0:15:45 字數:6254   西貢,南方軍司令部。   已經是深夜十點多了,作戰室裡卻仍是燈火通明。   急促的腳步聲中,南方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已經在參謀總長螺田攻中將的陪同下走了進來,正在地圖前和沙盤旁邊忙碌的作戰參謀們頓時紛紛收腳立正,向寺內壽一和螺田攻低頭致敬。   寺內壽一擺了擺手,大步站到了懸掛牆上的地圖前。   螺田攻上前兩步從一名少佐參謀手中接過指揮桿,指著地圖講解道:「大將閣下,暹羅首相鑒披汶剛剛發來急電,說是在暹羅北部發現了支那軍的行蹤,暹羅軍方以此為借口,已經將暹緬邊境的兩個暹羅師撤回清邁了。」   「八嘎牙魯。」寺內壽一聞言頓時勃然大怒。   螺田攻道:「暹羅軍方的態度突然轉變,顯然跟盟軍宣揚的戰略反攻有關,事實上,從一開始,帝國與暹羅之間的同盟關係就並不牢固,暹羅王國雖然加入了軸心同盟,可對【中】國這個曾經的【中】央帝國始終心存敬畏,對帝國也頗多敷衍。」   寺內壽一臉沉似水,既沒有認可螺田攻的觀點也沒有加以反駁。   事實上,寺內壽一現在最擔心的並不是暹羅的局勢,說到底,暹羅不過是個彈丸小國,國小民弱,軍隊更是不堪一擊,大【日】本皇軍揮手之間就能滅他十次八次,寺內壽一最擔心的還走進入撣邦高原的十萬精銳的安危。   暹羅王國的兩個師縮回清邁之後,進入撣邦高原的日軍就完全失去了嚮導和補給,再加上盟軍空軍徹底封鎖子附近空域,南方軍的航空兵也就沒辦法空投補給或者在空中引路,在這種情形下,要想走出撣邦高原的原始叢林,又談何容易?   到昨天為止,緬甸日軍所攜帶的絕大部份電台都已經失去了聯絡」目前仍與南方軍司令部保持聯絡的僅有近衛第朕隊以及步兵第昭聯隊,這兩個聯隊的情況都很不樂觀,近衛第,聯隊已經減員六成,步兵第昭聯隊更是已經減員超過八成!   如果」別的聯隊也跟這兩個聯隊情況相似,那麼進入撣邦高原的十萬精銳,到現在很可能已經只剩下不到四萬人了!而且,這四萬人也未必能活著回來!想到這裡,寺內壽一頓時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這樣的結果實在是太可怕了。   寺內壽一實在是無法想像,當這個噩耗傳到國內時」將會引發怎樣的騷動?   「大將閣下,我認為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了!」螺田攻深深地吸了口氣,以無比凝重的語氣向寺內壽一說道,「入緬軍團所面臨的不利局面必須立即如實上報參謀本部,並建議大本營緊急動員至少20個師團加入南方軍序列。」   寺內壽一聞言不禁有些猶豫」理智告訴他,螺田攻的建議是正確的,種種跡象表明,美國政府正在持續加大了對【中】國遠征軍的援助力度,【中】國遠征軍也的確正在準備反攻,這絕不是為了爭取軍火援助而做的政治宣傳秀。   然而,寺內壽一要想做出這個決定並不容易。   建議大本營向東南亞再次增兵」那就等於承認失敗!   在華北,寺內壽一已經遭到了一次滑鐵盧,如果在東南亞再次敗於岳維漢之手,那麼既便寺內壽一貴為帝國伯爵,這次也絕對難逃罪責了!更可怕的是,甚至連寺內家族也會因此而受到牽連。   「大將閣下!」見寺內壽一還在猶豫,螺田攻頓時急了。   寺內壽一這才歎了口氣,向螺田攻道:「罷了,就按你說的辦吧。」   「哈依!」螺田攻猛然低頭,旋即挎著軍刀轉身走進了隔壁的電訊室。   當寺內老鬼子正在擔心自己的個人命運以及寺內家族的前途時,美國總統羅斯福也正在他的辦公室裡長吁短歎。   讓羅斯福總統感到憂慮的是麥克阿瑟以及被困的兩萬多美軍官兵。   麥克阿瑟是美國陸軍的一面旗幟」可是現在,這面旗幟正面臨被日軍俘虜的危險!   儘管麥克阿瑟在給國防部的電報裡信誓旦旦地表示,在最後時刻他必定會用他父親送他的那把手槍自盡」可羅斯福總統和國防部長馬歇爾將軍卻仍然無法消彌心中的擔心,因為麥克阿瑟是所有美國軍人的偶像,不容有失!   面對羅斯福總統垂詢的目光,國防部長馬歇爾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總統先生,巴丹半島上的軍用機場已經修好了,可麥克阿瑟仍然拒絕執行命令,他說,臨陣脫逃有損於一名老兵的榮譽,所以他寧可與聯軍全體官兵共存亡。」   羅斯福總統沉默片刻後說道:「作為一名美國公民,我欽佩麥克阿瑟將軍的決定,他是一名真正的草人,可是,作為美利堅合眾國的總統,我必須譴責他的草率以及任性,他為了保全自己的軍人名譽,卻使整個美國陸軍面臨旗幟倒塌的危險!」   馬歇爾聳了聳肩,苦笑道:「總統先生,能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除非出現奇跡,否則麥克阿瑟是不可能撤離巴丹半島了,我們還是想想怎麼善後吧,麥克阿瑟如果戰敗被俘,對美國軍民的士氣打擊將是超乎想像的。」   「反過來,麥克阿瑟的被俘卻能極大地提振【日】本軍民的士氣。」羅斯福總統點點頭,語氣凝重地說道,「部長先生,你回去之後還是再給麥克阿瑟將軍發一道密電吧,懇求他務必以國家利益為重,趁著巴丹半島上的機場尚能使用,趕緊撤往澳洲!」   「PK!」馬歇爾點了點頭,當即起身告辭而去,目送馬歇爾的身影遠去,羅斯福總統又長長地舒了口氣,旋即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美國,紐約。   夜色初臨,紐約時報【廣】場上已經點起了星星點點的燭火,數以十萬計的紐約市民自發地聚集到了【廣】場上」點燃蠟燭加入了祈禱的行列,期望著能給被日軍圍困在巴丹半島上的兩萬多美軍官兵帶去好運,幫助他們擺脫厄運。   美國是個【民】主國家,【民】主黨與井和黨輪流執政」互相臨督。   因此,任何一屆政府要想隱瞞重大事故*者災難都是不可能的,三個月前,當麥克阿瑟富布馬尼拉為不設防城市,然後帶著75000美菲聯軍官兵退入巴丹半島時,整個美國的民眾以及全體美軍官兵就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三個月來,美國民眾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這支孤軍的安危」祈禱著奇跡能夠發生。   三個月來,從西點軍校走出來的美軍將領以及軍官們都在關注著這片狹窄的半島,關注著他們的校長,盼望著他們的校長能夠再次創造奇跡。   當然,這三個月來」羅斯福總統和國防部則承受著極大的壓力!   普通民眾是不會關心錯綜複雜的國際局勢的,他們只看到美國陸軍的旗幟麥克阿瑟將軍還有兩萬餘名美軍官兵被困在了巴丹半島上,美國國防部和羅斯福總統如果不能把他們救出來,那就是無能,就得被美軍官兵的家屬詛咒!   洛杉磯、芝加哥還有紐約等幾個大城市甚至還爆發了大規模的遊行,敦促美國政府和國防部不惜一切代價解救被困的美軍官兵,美國總統羅斯福為此兩次面向全國電視講話」呼籲美國民眾保持克制,給國防部一點時間。   但是,這樣的拖延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如果不能儘管圓滿解決巴丹半島危急,羅斯福總統很可能就會經歷他的三屆總統任期中的首次信任危機,共和黨的某個參議員甚至已經發出威脅,要向國會提起彈劾議案」以瀆職罪強行中止羅斯福總統的第三屆總統任期。   仰光,遠征軍司令部。   忙碌了一整天,趁著晚餐後的休息間隙,史迪威美美地點上了煙斗,這會正瞇著眼享受煙草帶來的辛辣快感,旋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史迪威的興致,美國老頭略略有些惱怒地抬起頭來,卻看到岳維漢已經定定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岳?」史迪威有些驚愕地望著岳維漢」問道,「你這是?」   岳維漢沒有多說廢話」直接將手中的文件夾擺到了史迪威面前。   「上帝,這是什麼?」史迪威叼起煙斗嘀咕了兩句,旋即打了文件夾。   文件夾打開,只見首頁上赫然寫著「拯救老兵麥克阿瑟」字樣,史迪威的臉色頓時為之一變,原本沉穩的雙手竟突然間變得有些微微顫抖,旋即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了次頁,上面寫的果然就是化解巴丹半島危機的作戰計劃!   史迪威以最快的速度讀完整個計劃,旋即合上文件夾,凜然道:「岳,這可行嗎?」   「當然可行!」岳維漢拉開椅子在美國老頭對面坐了下來,自信地道,「如果能有美國海軍全力配合,則成功的可能性高達四成!」   「四成!?」史迪威聞言頓時無比振奮。   史迪威很清楚,所謂的「拯救老兵麥克阿瑟」計劃,絕對是一次高風險的作戰行動,這樣的一次冒險行動,能有四成的成功率就已經非常的了不起了,足見【中】國遠征軍司令部的參謀人員們已經為此做了大量的推演工作。   而且,麥克阿瑟可是美國陸軍的旗幟,兩萬多美國官兵的安危更是牽動著整個美國的神經,既便這次行動只有一成的成功率,美國政府也必定會全力以赴!何況岳維漢認為成功的可能性高達四成,這在軍事上已經不能算是冒險了!   「岳,你總能在最不經意間帶給我意外的驚喜。」史迪威隔著餐桌,深深地凝視著岳維漢,無比誠懇地說道,「如此此次拯救行動如果能夠成功,美國人民將永遠記得你和【中】國軍隊無私的幫助,你們將成為美國人民永遠的朋友!」   岳維漢微笑伸手,說道:「我也很願意成為美國人民永遠的朋友。」   岳維漢這話,當然只是客套話,美國是這個世界上最務實的國家,在他們的字典裡根本就不存在永遠的朋友,也不存在永遠的敵人,所謂敵人或者朋友,判別的標準僅僅只是對方的所作所為是否符合美國的國家利益。   正所謂一山難容二虎,就長遠來看,為了整個世界的主導權,完成民族復興之後的【中】國與美國之間必有一戰,但是,就目前來看,【中】國卻仍需美國的大力援助,【中】國不僅需要美國的軍火援助,更需要大規模的工業援建!   華盛頓,白宮。   馬歇爾將軍去而復返,興沖沖地走進了羅斯福的辦公室,旋即將史迪威剛剛發來的急電遞到了羅斯福總統的案前。   羅斯福總統匆匆看完,旋戽無比震驚地道:「拯救老兵麥克阿瑟!?」   「是的,總統先生!」馬歇爾無比【興】奮地道,「上帝,真是不敢想像,居然有人能想出如此瘋狂的拯救計劃,不過我得承認,這個計劃很有誘惑力,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大!如果一切順利,最多一周時間,半島危急就能徹底解除了!」   羅斯福總統將信將疑地道:「你認為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是的,總統先生。」馬歇爾重重點頭道,「這是個瘋狂的拯救計劃,我們想不到,【日】本人也同樣想不到,因此,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好吧,不管這個計劃小有多瘋狂,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至少值得我們去嘗試。   」羅斯福總統點頭道,「不過,只讓【中】國人去冒險是不公平的,美國的空降兵也必須參加此次拯救行動,讓他們跟【中】國人一起空降到馬尼拉!」   馬歇爾聞言皺眉道:「可是總統先生,首批運輸機在完成任務後將肯定墜毀,因此如果派太多人員空降馬尼拉的話,第十航空隊的損失將會急劇增加,而且,在損失了太多運輸機之後,也會造成空運能力的不足,影響到後續的兵力投送。」   「只要能救出麥克阿瑟和被困的兩萬多美軍官兵,摔幾十架運輸機算不了什麼。」羅斯福總統大手一揮,擲地有聲地說道,「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不夠用,就讓英國人把印度的所有的運輸機都支援給他們,我是說,所有的運輸機!」   第441章 空降馬尼拉   更新時間2011-8-3 7:23:42 字數:6220   民國三十一年(1942年)元月上旬,拯救行動開始沸入最後的準備階段。   為了確保拯救行動能夠成功,美國政府向亞洲戰場緊急調撥了70架運輸機,又向英國駐印軍和國民政府租界了30餘架運輸機,這樣一來,再加上布裡爾頓第十航空隊原有的80餘架運輸機,聚集在緬甸仰光的運輸機就達到了200勁余架!200餘架運輸機,已經可以一次空投兩個團將近6000兵力了!   此外,首批空降馬尼拉的部隊也已經確定了,除了【中】國遠征軍的特戰旅,還有美國陸軍某空降師的一個硬骨頭營,先譴隊的900餘人將由【中】國遠征軍直屬特戰旅的少將旅長劉鐵柱統一指揮,他們的任務是奪取機場並堅持到援軍到來!   元月十日,一切準備就緒,盟軍卻遲遲沒有實施拯救計劃。   原因很簡單,因為實施拯救行動的條件仍未成熟,在沒有將【日】本海軍聯合艦隊這頭攔路虎調開之前,任何拯救行動都是不切實際的!目前,【日】本海軍聯合艦隊正在東南亞海域巡邏游弋,這時候實施拯救行動,根本就是自殺!   無獨有偶,當盟軍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拯救麥克阿瑟和被困巴丹半島的兩萬多美軍官兵時,【日】本海軍聯合艦隊也正在醞釀一次大規模的攻勢作戰,聯合艦隊司令官山本五十六大將決定在中途島誘殲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主力,以徹底奪取太平洋的主導權!   自從珊湖海海戰之後,【日】本海軍聯合艦隊所面臨的局勢正變得越來越嚴峻!   珍珠港事件之後,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全軍覆滅,整個太平洋上已經只剩【日】本人的軍艦在游弋了,耳是短短不到半年時間,等到珊湖海海戰爆發時,美國海軍不僅重建了太平洋艦隊而且艦隊規模比起以前尤有過之!   假以時日,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的規模只會越來越大,而【日】本海軍聯合艦隊的劣勢則只會越來越明顯,作為聯合艦隊的司令官山本五十六比任何人都清楚,【日】本海軍絕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就只能是坐以待斃了!   經過慎重考慮,山本五十六將決戰戰場選在了中途島!   中途島距離【日】本橫濱以及美國舊金山均為2800海里,距離珍珠港則為1100海里,奪取了中途島,就等於敲開了夏威夷的門戶一旦成功佔領夏威夷,則整個美國西海岸都將處在【日】本海軍聯合艦隊的打擊之下了!   山本五十六的戰略眼光還是很獨到的。   日軍將領中頗多戰術大師,但富有戰略眼光的卻著實不多,陸軍方面,岡村寧次算得上是戰略大師海軍方面,那就只有山本五十六了!   如果【日】本海軍聯合艦隊能夠贏得中途島海戰,進而奪取夏威夷,那麼對整個二戰的影響將是災難性的。   因為夏威夷失守之後,整個美國西海岸都將完全暴露在【日】本海軍的威脅之下,為了確保本土安全,美國政府就必須將大量的兵力以及戰爭資源投放到西海岸這樣一來,納粹德國就將毫無懸念地贏得歐洲以及非洲戰場的最終勝利。   所以說,中途島海戰對於整個二戰來說,意義重大!   為了確保能夠贏得勝利,山本五十六幾乎調集了所有能夠調集的兵力,僅有的九艘航空母艦更是傾巢出動也就是盟軍「拯救老兵麥克阿瑟」計劃準備就緒兩天之後,游弋在東南亞海域的【日】本海軍聯合艦隊主力開始掉頭北上。   至此,拯救行動的實施條件終於完全成熟了!   仰光,機場附近駐地。   幾個【中】國大兵正在操場上聊天解悶呢,不遠處忽然響起了震天價的口哨聲。   【中】國大兵們回頭看時只見穿著一襲白色緊身牛仔褲以及白色短袖襯衣的艾薇爾已經急步走出了營地,她的身後還跟著個英國青年,英國青年肩上還扛著取景用的三角架以及廣角鏡頭顯然,這個英國青年是位攝影師。   「嗨美女,這邊。」幾個【中】國大兵連連招手。   艾薇爾沖那幾個【中】國大兵招了招手,果然轉身走了過去,四周的美國大兵們頓時發出一陣陣的哀歎聲,不過他們可沒膽子上前「橫刀奪愛」。   十天前,兩伙大兵剛被關進同一個「籠子」裡時,自恃身材高大的美國大兵們沒少找【中】國大兵的麻煩,可無論是群毆還是單挑,美國大兵們就沒贏過,在血淋淋的教訓面前,美國大兵們終於明白,眼前這伙中國大兵絕不是好惹的。   很快,幾個【中】國大兵就對著鏡頭擺起了POSE,馬富貴這廝甚至還故意對著鏡頭鼓起兩塊惹眼的胸大肌,然後用蹙腳的英文說道:「嗨,英國或者美國的美女們,我叫馬富貴,【中】國人,有機會請你們喝酒啊,威士忌,加冰的,OK?」   艾薇爾微微一笑,又拂了拂被風吹亂了的秀髮站到了鏡頭前。   「觀眾朋友們,大家上午好,我是艾薇爾,很高興又與大家見面了。」   「自從進入這個全封閉的軍營以來,這已經是第十天了!十天來,任何人都不准私自外出,我們完全與外界失去了聯繫,作為唯一一名被允許隨軍行動的戰地記者,我有幸用鏡頭和膠帶將些天的經歷一一攝錄,並與大家共享。」   「正如剛才你們所看到的,這是一支特殊而又神秘的部隊,他們來自【中】國,這個古老而又神秘的國度,對於這支部隊,你們或許會感到陌生,可如果說起他們的司令官,想必大家都不會感到陌生,是的,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岳維漢將軍。」   「大家請為我祈禱吧,五分鐘前,我已經提前得到消息,盟軍司令部很快就會命令我們出發了,我將全程參與此次拯救行動是的,這是一次艱巨而又偉大的拯救行動,我們將前往呂宋島,盡全力拯救老兵麥克阿瑟以及他所率領的所有美國大兵!」   艾薇爾話音方落,駐地操場上就響起了急促的哨子聲,剛剛還在聊天打屁的【中】國大兵和美國大兵們頓時就像被馬蜂蟄了似的,一個個彈身而起,飛也似地衝進了旁邊的營房,不到兩分鐘,一個個就又全副武裝地衝了出來。   艾薇爾當即讓攝影師停止拍攝」兩人又最後檢查了一遍身上的準備。   直到現在,艾薇爾都在為能夠全程參與此次拯救行動而感到無比激動,是的,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為此熱烈地脈動,十天前,當岳維漢向她點頭時,她甚至願意向岳維漢獻出她的身體,是的,那時候岳維漢只要稍有暗示,她絕對就會投懷送抱。   當然,艾薇爾之所以能夠參與此次行動,絕不是因為她的美貌,更不是因為她色誘了岳維漢,這完全是政治需要,因為此次拯救行動如果能夠成功,並且將整個拯救過程拍攝成宣傳片面向全世界公映,將肯定會極大地提振盟軍陣營的士氣。   正走出於這樣的考慮,岳維漢才同意了艾薇爾的申請。   又過了半分鐘」軍營密閉的大門終於打開了,不過,這道門並不是當初他們進入軍營時的正門,而是左邊通往機場停機坪的側門,透過打開的側門往前看去」30餘架DC-3型運輸機已經靜靜地停泊在仰光機場的停機坪上了。   巴丹半島,美菲聯軍司令部。   麥克阿瑟正在專心孜孜地察看地圖,儘管巴丹半島是塊死地,儘管美菲聯軍已經陷入了日軍兩大師團的包圍,可在最後那一刻沒有到來之前」這傢伙是絕不會主動放棄的,麥克阿瑟就是這樣一個人,擁有狼一樣的性格!   戎馬數十年,麥克阿瑟打了很多敗仗,但打的勝仗更多。   別人吃了敗仗往往會一蹶不振,麥克阿瑟吃了敗仗卻只會讓他變得更加狡猾,讓他的指揮變得更加的無懈可擊,歷史上的麥克阿瑟,曾經給新【中】國造成巨大的傷害,超過20萬志願軍官兵就是死於此人之手,這廝的雙手可謂是沾滿了國人的鮮血。   但是,在這個世界,麥克阿瑟很可能永遠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因為岳維漢這隻小蝴蝶已經完全改變了歷史,整個二戰也已經變得面無全非了。   「長官!」急促的腳步聲中,美菲聯軍第,軍司令官溫萊特少將大步衝進了指揮部,氣喘吁吁地向麥克阿瑟報告道,「美軍飛機,我們發現了大群美軍飛機!」   「你說什麼?美軍飛機?」麥克阿瑟聞言頓時心頭一振,「我們的飛機?」   剛剛麥克阿瑟也聽到了空中傳來的巨大的飛機引擎的轟鳴聲,他還以為是日軍的轟炸機群又來轟炸了呢,沒想到竟然是盟軍的,問題是這些盟軍飛機是從哪來的?最近的盟軍機場都在2500公里以外呢,難道是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的艦載機群?   「是的,長官!」溫萊特少將點頭道,「我們的飛機,至少20架。c-3輸機,還有至少20架D-40啡航戰鬥機!不過,我們搶修的臨時跑道只能承受小飛機起降,根本無法承受運輸機甚至是戰鬥機的降落,還有,他們好像去馬尼拉了。」   「去馬尼拉了?」麥克阿瑟皺眉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盟軍的保密工作做的還是相當到家的,直到現在,麥克阿瑟都還不知道任何消息。   既便是參與此次行動的【中】國特戰兵和美國空降兵也都不知道他們即將執行什麼樣的任務,除了美國高層和岳維漢、史迪威等少將盟軍高級將領,也就只有曹興龍等幾個岳維漢的心腹以及艾薇爾這個戰地記者知道真相了。   麥克阿瑟話音方落,他的機要秘書已經疾步走了進來,先是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了麥克阿瑟,旋即【興】奮地報告道:「長官,這是盟軍東南亞戰區司令部剛剛發來的急電,他們正在執行針對將軍您以及所有被困美軍官兵的營救行動!」   「營救!?」麥克阿瑟凜然道,「營救我們!?」   「上帝!」溫萊特也難以置信地道,「這真是太瘋狂了!」   麥克阿瑟匆匆看完電報,頓時明白了盟軍的整個拯救計劃,旋即回頭向溫萊特道:「溫萊特,我命令你立即返回指揮部,指揮第,軍立即向日軍發起反攻,我會讓第2軍配合你們行動,我們必須盡可能地拖住日軍,絕不能讓他們輕易回援馬尼拉!」   「是的,長官!」溫萊特向麥克阿瑟敬了記軍禮,旋即領命而去。   馬尼拉,日草司令部。   此時,坐鎮呂宋的是大名鼎鼎的「馬來之虎」山下奉文。   南方軍組建之初,山下奉文就被寺內壽一任命為第25軍團的司令官,第25軍團轄第5、第18以及近衛師團,總兵力超過十萬,其作戰任務是在四個月內打通馬來半島,攻破號稱「不破堡壘」的新架坡。   結果,山下奉文僅用時一個半月,就長驅700公里拿下了新加坡!   拿下新加坡之後,因為緬甸戰事吃緊,第25軍團旋即解散,第18師團和近衛師團先後調入緬甸戰場,第5師團也被調回了【中】國戰場,山下奉文則被寺內壽一調往了呂宋,擔任呂宋軍團的司令官,負責圍剿巴丹半島的美菲聯軍。   不過,麥克阿瑟也不是易與之輩,因此對巴丹半島的進攻並不順利。   山下奉文旋即向寺內壽一建議,改強攻為長期圍困,待美菲聯軍彈盡糧絕,則可不戰而屈人之兵,寺內壽一最終同意了山下奉文的請求,並敦促海軍聯合艦隊南洋分譴隊幫助封鎖巴丹半島附近海面,以截斷美菲聯軍的補給線。   至此,日軍對巴丹半島的封鎖已經長達四個月了。   山下奉文估計,美菲聯軍事先轉移到巴丹半島上的糧食彈藥應該所剩無幾了,最多再有半個月,美菲聯軍就將陷入彈盡糧絕的絕境,以美國人的價值觀,一旦部隊彈盡糧絕,則肯定會選擇投降,而不會像【中】國人那樣頑抗到底!   此時的山下奉文絕沒有想到,一支盟軍空降兵正向著馬尼拉呼嘯而來,最多再過十五分鐘,他們就要空降馬尼拉機場了!   第442章 全美沸騰   更新時間2011-8-4 18:57:42 字數:6403   山下奉文正在院子裡納涼,天上卻突然傳來了巨大的飛機引擎轟鳴聲。   山下奉文微瞇的眼睛睜了睜,卻也沒在意,最近有幾批從大本營補充過來的戰鬥機、轟炸機還有運輸機正在轉場,雖然天上有薄薄的雲層看不到具體情形,但山下奉文相信這肯定又是從台蒩W高蒹紋鰴鶩號L來的日本軍機。   又過了不到半分鐘,守在旁邊的衛兵突然大叫起來:「將軍,快看天上!」   「嗯?」山下奉文聞聲抬頭,頓時心頭一沉,只見天上薄薄的雲層裡居然像下雨般冒出來了數以千計的白色小點,再定睛細看,這些白色小點赫然就是一個個撐開了降落傘的空降兵,盟軍,這肯定是也只能是盟軍空降兵!   山下奉文當即從躺椅上坐了起來,不過臉上並異**軍!」衛兵也看清楚了,大叫起來,「是盟軍的空降兵。」   「快,保護將軍閣下,立即撤離!,憲兵隊長也從外面衝了進來。   「慌什麼?盟軍的目標是機場,不是司令部。」山下奉文哼了聲,旋即冷然下令道,「命令,第占師團直屬搜索聯隊及摩托化第,步兵大隊立即回援馬尼拉!」   說罷,山下奉文又道:「命令憲兵隊,全體出動,火速增援機場!」   「將軍閣下,這太冒險了。」塵兵隊長道,「憲兵隊得留下來保護您。」   「用不著,我在這裡安全得很。」山下奉文擺了擺手,淡然道,「你沒看見嗎?盟軍的空降兵最多也不過千人,就這麼點兵力,絕無可能分兵進攻市區,再說第占師團的搜索聯隊以及摩托化第,步兵大隊很快就能趕到了,能有什麼危險?」   「這 」憲兵隊長猶豫道、,萬一盟軍的目標是司令部呢?」   「沒有萬一!」山下奉文擺了擺手,自信地道,「從盟軍空降兵出現的那一灰,我就已經明白他們的意圖了,他們這是想要營救被困在巴丹半島上的某個美軍高級將領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應該是美國西點軍校的校長,麥克阿瑟!」   說罷,山下奉文又厲聲喝斥侍從昏官道:「你的,還不快去!」   「哈依!,憲兵隊長猛然低頭,旋即椅著軍刀轉身揚長而去了。   目送憲兵隊長帶著憲兵隊的鬼膉l兵跨上摩托車呼嘯而去,山下奉文嘴角不禁綻起了一絲猙獰的笑意,山下奉文冷冷地想,盟軍高層肯定是瘋了,就憑這不足千數的空降兵,也想救走麥克阿瑟?真當大日本皇軍是泥捏紙糊的?   美國芝膆[蒤禲A南方鋼鐵廠。   鍋爐工傑克像往常一樣換下皺巴巴的工作服,準備下班。   傑克的哥哥正在菲律賓服役,目前已經被日軍困在巴丹半島上,存亡未卜,自從馬尼拉失守之後,傑克每天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往市中心廣場,從陣亡官兵民單中尋找他哥哥的名字,直到確定上面沒有他哥哥的名字,他才會長出口氣。   剛走出換衣間,傑克忽然發現工廠裡的氣氛有些異樣。   同車間的工友居然全都不見了,急環顧四周,才發現遠處有幾個工友正向前猛跑,傑克正納悶時,又有兩個工友從他身邊疾跑而過,傑克趕緊問道:「嗨,夥計,出什麼事了?珍珠港又被日本鬼膉l炸了嗎?」   「NO!」其中一個工友邊跑邊吼道,「這回是巴丹半島!」   「什麼,巴丹半島?,傑克聞言頓時心頭一沉,旋即將手中剛剛換下的工作服往地上隨便一丟,跟著轉身就跑,很快,傑克就衝到了離他最近的那部廣播附近,此時,廣播附近的空地上已經聚蒹陘F好幾百工人,個個都面帶焦慮之色。   紐蒗蒡蒬虃t場。   一位年輕的母親牽著女兒的小手從廣場上經過,正打算回家。   經過廣場角落的公示欄時,母親還帶著年幼的女兒向公示欄鞠了個躬,並且告訴她的女兒,公示欄上的那些人名代表著一個個為美國而犧牲的士兵,他們是美國的英雄,年幼的女兒明顯對國蒡a這個概念還似懂非懂,卻認真地點了點頭。   鞠完躬,年輕的母親正準備帶她的女兒離開時,許多人卻衝上了廣場。   年幼的女兒茫然四顧,只見許多陌生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正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短短不到幾分鐘時間,整個紐蒗蒡蒬虃s場就已經是人山人海了,值得慶幸的是,也有許多警蓍蹍D訊迅速趕到,很好地維持住了廣場上的秩序。   「嗨,警膌x,發生什麼事了嗎?」年輕的母親望向離她不遠的那名警蓍謘C   「夫人,總統先生要對全美進行廣播演說!」警蓍轃縣F擦腦門上的汗水,回答道,「據說有重大消息宣佈,是關於巴丹半島上被困的兩萬多美國大兵的消息,有人告訴我,麥克阿瑟和這些美國大兵很可能有救了。」   「哦,上帝,哦,上帝,仁慈的上帝。」年輕的母親聞言頓時喜極而泣,旋即雨點般的熱膇k就落到了女兒粉蓍鄋漱p蒢y上,一邊吻,一邊泣不成聲地道,「寶貝你聽見了嗎,你爸爸有救了,很快他就能回家與我們團聚了,感謝上帝。」   ...........,華盛頓,白宮。   西裝革履的羅斯福總統已經坐到了全美公共廣播電台的麥克風前,隔著玻璃幕牆的導播向羅斯福身邊的電台主持人休斯打了個「比」的手勢,示意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總統先生面向全美的廣播演說可以開始了。   主持人休斯轉頭望向羅斯福總統,羅斯福重重地點了點頭。   幾乎是同一時刻,全美數以百萬計的廣播喇叭還有數以千萬計的收音機中便同時響起了羅斯福總統低沉而又沙啞的嗓音:「先生們,女士們,全美利堅的公膆蟑怴A大家晚上好,我是你們的老朋友富蘭克林。   德拉諾。羅斯福。」   「三個月前,大家所熟悉的老兵麥克阿瑟,還有他所率領的兩萬多美軍官兵以及五萬多菲藉雇蒹藹L被卑鄙凶蒮搌漱擖誘H圍困在了巴丹半島上,他們的面前是凶蒮搌漱擖賒x蒹丑A他們的背後是波套洶湧的大海,他們已經退無可退。」   「我知道,兩萬多個美國蒡a庭正在經受煎熬。」   「母親正在思念兒子,妻子正在思念丈夫,兒女正在思念父親。」   「我更知道,全美的公膆蟑抭ㄕb向上帝祈禱,祈禱我們的勇膉h能夠活著回來!」   「美國政膌盛q未放棄努力,我們一直都在想辦法拯救我們被困的勇士,今天,現在,作為美國總統,我有責任也有義務把真蒗菃i訴你們,就在六個小時之前,拯救老兵麥克阿瑟以及被困巴丹半島兩萬多美國士兵的行動已經正式展開了!」   「在這裡,我必須鄭蒤奐P謝一個偉大的國蒡a,一位偉大的將軍以及一支偉大的軍蒹丑I」   「這個國蒡a就是中國,這位將軍就是你們所熟知的岳維漢將軍,這支軍蒹仍N是岳維漢將軍所率領的中國遠征軍,公膆蟑怴A永遠記住這個國家,這位將軍以及他所率領的軍蒹之a,永遠不要忘記他們純摯而又無私的友誼!」   「當我坐在這裡向你們發表演說時,一支最精銳的中國遠征軍已經成功地空降到了呂宋島上,當你們坐在家裡,走在路上,當你們通過廣播或者收音機收聽我的演說時,這支精銳的中?9;D91;隊正在為了拯救美國士兵而和日本鬼膉l殊死博殺。」   芝膆[蒤禲A南方鋼鐵廠。   鍋爐工傑克昂著頭,死死地盯著電線桿上的廣播喇叭,嘴裡卻在不斷地喃喃低語著,站在他身邊的工友們分明聽到,傑克嘴裡反覆念叼的其實就只有一句:「中國人,中國人,中國人,中國人...,」,紐蒗蒡蒬虃s場。   一位黑髮黃膚的亞洲人正好從廣場邊緣走過,人群中,不知道是誰最先喊了一聲:「快看,中國人,是中國人!   頓時間,激動的美國人便向著那亞洲上呼喇喇地擁了過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直接將亞洲上高高地拋向了空中,然後又伸手接住,有個年輕漂亮的美國妞奮力擠進人群,趁著亞洲人落下時在他臉上重重地吻了一下。   亞洲人明顯有些不知所措,用英語愣愣地說道:「可是,我是日本人啊...,」,「Fugk!他是日本人!」   「Shit!干膃漱擖趕膉l!」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擠在最前面的十幾個美國小伙頓時凶蒗蓂蒛S,直接就將日本人摁倒在地、飽以老拳,等維持秩序的警蓍謈嶼嬤蚇薿氶A可憐的日本人已經只剩下一口氣了,整個腦袋更是已經腫得跟豬頭一樣了,既使他蒹見了也絕對是認不出來了。   華盛頓,白宮演播室。   演說已經進入尾聲,正當羅斯福總統準備跟全美聽眾說再見時,國務卿赫爾卻忽匆匆地走進了外面的導播室,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拿起旁邊的水筆在玻璃幕牆上寫下了一行大字:「先譴隊已經拿下機場,第二批部蒹仃N在3個小時後運抵馬尼拉!」   羅斯福總統頓時神情大振,對著麥克風大吼道:「公膆蟑怴A告訴你們一個激動人心的好消息,中國軍蒹中w經拿下了機場,他們已經為後續援軍的到來掃清了障礙!公膆蟑怴A讓我們歡呼吧,為了英勇而又無私的中國人....,」,這一刻,整個美國都沸騰了,徹底的沸騰了!   馬尼拉,市郊觀察哨。   山下奉文正通過炮隊鏡遠距離觀摩馬尼拉機場的爭奪戰。   很快,山下奉文就發現了異常,空降到馬尼拉機場附近的這支盟軍部蒹勿蒫M不是一般的部蒹丑A他們不僅擁有超強的心理素質,更擁有堪稱恐怖的戰鬥素養,他們幾乎精通所有的槍蓎鞢A還會駕駛繳獲的日軍戰車、摩托車以及卡車,甚至還精通爆破!   在很短的時間內,這支軍蒹仍N利膆峖陪酊滷囓顙蒬y出了兩個可怕的汽車炸蒱u,機場外圍的四個環形街壘很快就被蒴F掉了,接下來的戰鬥毫無懸念頭,這支盟軍部蒹冗皉雀W乎想像的單兵火力,守備機場的步兵中隊很快就龜縮進了飛控中心負隅頑抗:這支盟軍部蒹云漯穛{雖然讓山下奉文吃驚,不過老鬼膉l還是不太擔,s。   因為最多再過兩個小時,第占師團的直屬搜索聯隊還有摩托化第,步兵大隊就能趕到了,空降到馬尼拉機場的盟軍部蒹切鷁M驍勇異常,可他們隨身攜帶的彈蓇蠔琤輕N支撐不了太長時間,兵力也不足千人,怎麼也不可能翻了天去。   西貢,南方軍司令部。   「八嘎,八嘎牙魯!」寺內壽一正在大發雷霆。   馬尼拉突遭盟軍空降兵的襲蒻說A這個打擊的確有些出乎寺內壽一的預料,寺內老鬼膉l想過盟軍可能會空降曼谷,卻絕沒有想過盟軍居然會橫跨整個中南半島以及南中國海,一下就空降到呂宋島上去,岳維漢和史迪威簡直就是兩個瘋膉l!   凌晨四點,司令部還得到過報告,說是有飛機趁夜間從越南中部的廣義縣空域飛過。   寺內壽一得到報告後根本就不在意,他以為那不過是盟軍的夜間偵察機,可現在回想起來,這分明就是盟軍派去空襲馬尼拉的運輸機群!寺內老鬼膉l現在真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是盟軍的運輸機群經過,當初就該出動戰鬥機去攔截!   就在這時,忽有少佐軍官入內報告道:「大將閣下,馬尼拉機場已經失守了!」   「什麼!?」寺內壽一霍然頓步回頭,難以置信地道,「機場已經失守了!?」   話音方落,又有少佐軍官入內報告道:「大將閣下,越南中部廣義縣空域發現大群盟軍飛機,據悉,至少擁有,墜架運輸機以及至少100架護航戰鬥機!很明顯,盟軍正往馬尼拉機場輸送第二批部蒹丑A以徹底控膍蹌鰴鶪D至整個馬尼拉!」   寺內壽一的臉色頃方間變得煞白,甚至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心好半晌後,寺內壽一才如夢方醒,急向聞訊趕到的南方軍參謀總長螺田攻中將道:「螺田君,立即致電山下奉文,讓他務必在三個小時之內奪回馬尼拉機場,不惜一切代價阻止第二批盟軍部蒹五偶谷b馬尼拉機場,不惜一切!」   第443章 勝利大逃亡   更新時間2011-8-7 8:30:24 字數:6248   馬尼拉灣上空。   已經完成兵力投送任務的美國空軍兵分兩路,20架P-40戰鬥機留下來對空降兵實施空中火力支援,直至墜毀,32架DC-3型運輸機則沿著馬尼拉通向邦板牙省的鐵路往東北方向飛行,它們的油料已經所剩無幾,但在墜毀之前,仍然可以有所作為。   幾分鐘後,運輸機群就先後發現了昂阿特河大橋以及邦板牙河大橋。   旋即就出現了美國空軍史上最為罕見的自殺式進攻場面,在最初兩架運輸機的飛行員搶先跳傘,試圖空機撞毀大橋失敗之後,美國空軍第十航空隊第十七中隊的戴維中尉高喊著美國萬歲駕駛著他的座機撞向了昂阿特大橋。   這個美國佬明顯受到了東方人的刺激。   巨大的爆炸過後,昂阿特大橋在滾滾濃煙中斷成了兩截。   戴維上尉的自殺式進攻頓時引爆了整個運輸中隊,所有飛行員霎時兩眼通紅,一個個全都變成了悍不畏死的亡命徒,旋即又有兩個美國佬駕駛著自己的座機一頭撞向了邦板牙河大橋,在撞毀了邦板牙大橋之後,殺紅了眼的美國人又把凶狠的目光瞄向了正沿著公路往馬尼拉緊急增援的日軍機械化部隊。   …………   馬尼拉市中心,呂宋日軍司令部。   龜縮機場飛控中心負隅頑抗的日軍很快就被盟軍空降兵全部肅清,山下奉文也已經回到了司令部,儘管機場已經徹底失守,不過山下老鬼子還是很鎮定,不管怎麼說,空降到馬尼拉的盟軍都只有幾百人,再厲害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只等第15師團的援軍趕到,他們的演出也就該結束了。   剛剛在辦公室裡坐下,參謀長富田次男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第15師團直屬搜索聯隊報告,邦板牙河大橋還有昂阿特河大橋皆已遭到盟軍摧毀,山內將軍正急調工兵聯隊趕往架橋,不過在明天天黑之前援軍是不可能過河了。」   「什麼?」山下奉文聞言臉色大變,難以置信地道,「這不可能,盟軍根本就沒有出動轟炸機,他們怎麼可能摧毀邦板牙河大橋還有昂阿特河大橋?」   「是美國人的運輸機」富田次郎慘然道,「這些美國人都瘋了,他們在完成兵力投送之後,就向皇軍回援部隊的行軍隊列發起了自殺式撞擊,邦板牙河大橋還有昂阿特河大橋就是這樣被這些該死的美國人撞毀的。」   「八嘎牙魯。」山下奉文頓時癱坐進了椅子裡。   兩座大橋皆遭摧毀,回援的機械化部隊就根本無法過河了。   而且,這附近就只有這麼兩座大橋,日軍就是想從上游或者下游繞行都不可能,搜集船隻也沒用,除非動用大型渡輪,否則不可能將回援日軍的戰車、野炮等重型裝備渡過河,如果僅僅只是擺渡步兵部隊過河,則根本不足以奪回機場。   盟軍空降兵的戰鬥力和火力山下奉文已經見識過了,如果沒有戰車以及野炮群,日軍根本就不可能從他們手裡奪回機場,可戰車和野炮群要想過河,就只能等第15師團的工兵聯隊把浮橋架起來了,這至少也要兩天時間   就在這時候,又有少佐軍官入內報告道:「司令官閣下,西貢急電」   山下奉文接過電報匆匆看完,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更加的慘淡,旋即又向旁邊的富田次男道:「富田君,立即給西貢復電:邦板牙河大橋及昂阿特河大橋皆遭摧毀,我回援部隊無法及時渡河增援,奪回機場已無可能,馬尼拉正面臨空前威脅。」   「然而,危機往往也隱藏著轉機,竊以為一舉扭轉東南亞戰局的機會已經出現請司令官閣下緊急致電大本營及聯合艦隊司令部,請求海軍聯合艦隊緊急回援東南亞,借此機會重創東南亞盟軍之空中力量」   「只要摧毀了東南亞盟軍的空中力量,被困呂宋島的美軍將插翅難飛,空降到馬尼拉的盟軍先譴隊以及即將抵達的援軍也只能給皇軍增加軍功簿上的篇章,更重要的是,在盟軍喪失了空中力量後,大日本皇軍將可以重新奪回東南亞戰場的主動權」   「哈依」富田次男匆匆記錄完電文,旋即猛然低頭又轉身疾步離去。   富田次男剛剛離開,又有大佐軍官入內報告道:「將軍閣下,盟軍開始進攻市區了」   「什麼?」山下奉文聞言再次臉色微變,旋即凜然道,「厲害,厲害呀看來盟軍的指揮官也是個厲害角色,以不足千數之兵力,居然還敢分兵進攻市區?不過,他們還真擊中了皇軍的要害,命令,燒掉所有文件,司令部所有人員緊急撤離」   …………   西貢,南方軍司令部。   寺內壽一將手中的電文用力拍在桌上,旋即憤怒地咆哮道:「關乎帝國國運的中途島海戰已經是一觸即發了,這個節骨眼上,既便大本營下令,山本五十六也絕不會讓聯合艦隊主力撤回東南亞海域的,山下奉文這個蠢貨,他太一廂情願了」   「大將閣下,讓航空隊的所有戰鬥機緊急升空吧。」螺田攻中將慘然道,「儘管兩大飛行集團的戰鬥機已經只剩不足50架,在數量和性能上相比盟軍都處於絕對的劣勢,但是我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能摧毀幾架盟軍運輸機也是好的呀。」   寺內壽一咬了咬牙,獰聲道:「命令,航空隊所有戰鬥機、轟炸機以及運輸機全部緊急起飛,不要理會盟軍的護航戰鬥機,他們的目標是盟軍運輸機,不惜一切代價,不擇任何手段盡可能地摧毀更多的盟軍運輸機,消滅盟軍的空中運輸力量」   「哈依」螺田攻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仰光,遠征軍司令部。   陳納德少將匆匆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長官,我的預警小組傳回報告,東南亞日軍各機場的戰鬥機已經升空,看樣子日軍是準備要攔截我們的運輸機群了,不過讓人困惑的是,日軍的轟炸機和運輸機也都起飛了,卻不知道想要幹什麼?」   「轟炸機和運輸機也起飛了?」史迪威皺眉道,「難道有什麼陰謀?」   「陰謀?」岳維漢撇了撇嘴,不屑地道,「不,日本人這是瘋了,他們的轟炸機和運輸機肯定也是衝著咱們的運輸機去的,不過,有第十四航空隊的護航戰鬥機在,再加上還有兩架空中預警機,日本人是不可能得逞的。」   話音方落,柳忻上校匆匆入內報告道:「總座,特戰旅急電,他們已經在五分鐘前佔領了機場附近的戰備倉庫,由於事起突然,日軍未及轉移任何物資,倉庫裡儲存的所有物資包括幾萬噸燃油皆已歸我所有,現在,特戰旅正在進攻市區。」   「戰備倉庫拿下了?很好」岳維漢點了點頭,吩咐柳忻道,「給劉鐵柱回電,讓他不必進攻市區了,山下奉文不過是個小角色,不值得特戰旅大動干戈,現在他們的任務是立即控制馬尼拉港,奪取足夠的船隻,從海上接應麥克阿瑟將軍以及被困的美軍官兵」   「是」柳忻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岳維漢旋即轉身回頭,跟史迪威將軍相對大笑起來。   日軍如果以為盟軍會投放大量的兵力到呂宋島上,然後強行打通馬尼拉至巴丹半島間的交通線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從始至終,盟軍就沒有打算投放太多的兵力到呂宋,更沒有想過要打通馬尼拉到巴丹半島之間的陸上交通線   …………   馬尼拉機場。   飛控中心的大廳裡,劉鐵柱正往高腳酒杯裡倒酒,就這麼會功夫,特戰旅所屬各特戰大隊以及美軍空降營的戰報就流水般傳了進來。   「報告,第1大隊已經佔領了市中心的日軍司令部。」   「報告,第5大隊已經控制了馬尼拉港,兩艘日軍炮艇逃脫,其餘大小百餘艘船隻已經全部被我軍所控制。」   「報告,美國友軍已經組織了二十輛卡車,正從戰備倉庫往機場搶運燃油。」   「報告,仰光司令部急電,命令我們停止追擊日軍,以最快的速度控制港口。」   劉鐵柱倒滿酒,剛喝了口就全部噴了出來,罵罵咧咧地道:「他娘的,這也叫酒?小日本平時喝的就是這?真他娘的沒勁。」說罷,劉鐵柱又向通訊參謀道,「給司令部回電,特戰旅已經有效控制港口及所有船隻,只等援軍抵達,就可以跨海救人了」   話音方落,又有通訊參謀急步入內,報告道:「旅座,塔台報告,他們已經收到了第十航空隊的信號,半小時後,他們就將飛抵馬尼拉機場。」   「咦,時間提前了半個多小時啊?」劉鐵柱看了看表,旋即回頭向一道空降到馬尼拉機場的美軍空降營的營長賴特少校道,「賴特少校,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群很快就要到了,我的人已經全部外出,接機的事情就拜託你們了。」   「是的,長官」賴特少校啪地敬禮,旋即領命去了。   對於劉鐵柱的命令,賴特少校並無絲毫的抗拒,這絕不是因為劉鐵柱的少將軍銜要高過他三階,而完全是因為劉鐵柱的特戰旅在空降過程中以及之後的奪取機場的戰鬥中表現出了超強的戰鬥力,美國人是驕傲的,可他們也同樣尊敬強者。   半個小時後,美國空軍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群順利飛抵馬尼拉上空。   中途截殺的日軍戰機並沒有給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群造成太大的麻煩,第十四航空隊的近百架護航戰鬥機在兩架預警機的引導下,對升空攔截的日軍戰機進行了反攔截,絕大多數日軍戰機還沒來得及發現美軍運輸機就已經遭到攔截並被擊落了。   在地面人員的引導下,總計173架各式型號的運輸機先後降落在了馬尼拉機場。   從這173架運輸機上下來了5000餘名中國官兵,以及大量的武器彈藥,這批中國官兵走下飛機後迅速進入了機場四周的防禦陣地並開始構築更加堅固的防禦工事,他們的任務是在未來三天內像釘子一樣釘在機場周圍。   又過了半小時,兩架空中預警機帶著近百架P-40、P-51戰鬥機在完成驅逐任務後也先後降落到了馬尼拉機場,在接下來的數天時間裡,這批戰鬥機將長駐馬尼拉機場,以隨時應對日軍航空兵的空襲,同時給盟軍的運輸機提供空中保護。   其中20架P-51戰鬥機在注滿燃油後很快又再次升空。   因為此時,中國特戰旅已經駕駛著近百艘大小船隻駛向了馬尼拉灣對岸,準備接應被困在巴丹半島上的麥克阿瑟將軍以及兩萬多美軍官兵,這20架P-51戰鬥機得給這批船隻提供空中掩護,以防備附近游弋的日軍炮艇前來襲攏。   …………   紐約,紐約時報廣場。   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羅斯福總統的演說也早已經結束了,可聚集在廣場上的人群卻仍未散去,因為他們知道,此時此刻,一場牽動整個美國的拯救行動正在萬里之外的呂宋島上展開,他們迫切地想要知道行動的最新進展   時針堪堪指向零點,遠處聖約翰大教堂頂上的鐘聲已經響起。   倏忽之間,廣場四周的廣播喇叭裡響起了一片沙沙的雜音,正在低頭祈禱的市民們頓時間便紛紛豎起了耳朵。   旋即廣播喇叭裡就響起了美國國家公共廣播電台著名主持人休斯的聲音:「先生們,女士們,全美的聽眾朋友們,我是你們的老朋友拉裡休斯。」   「現在向大家通報一個激動人心的好消息,就息在這則消息播出之前,首批2500餘名美軍官兵已經登上了渡輪,他們正在橫跨馬尼拉灣駛向對面的馬尼拉港,他們已經逃離了該死的巴丹半島,是的,這是一次逃亡,一次勝利的大逃亡」   第444章 感動美國   更新時間2011-8-7 8:30:37 字數:6547   民國31年(1942年)2月上旬,史迪威應召回國。   此時,距離「拯救大兵麥克阿瑟」行動順利結束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不過,因為這次拯救行動而帶來的巨大影響卻仍未消褪,尤其是當艾薇爾攝制的記錄影片公映之後,整個美國再次掀起了一陣前所未有的中國熱!   在史迪威前往白宮面見羅斯福總統時,沿途所見,到處都是揮舞著星條旗和青天白日旗的美國民眾,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人們都在興高采烈地談論中國,談論中國遠征軍,談論岳維漢將軍。   史迪威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這裡不是美國首都華盛頓,而是中國的某個城市。   經過市中心廣場時,天色漸暗,懸掛在廣場北端的大銀幕上再次開始播放路透社戰地記者艾薇爾拍攝的記錄片,這部記錄片是艾薇爾深入火線全程跟蹤拍攝的,裡面有許多感人肺腑的片段,連艾薇爾都沒有想到,她的這部記錄片感動了整整一代美國人!   史迪威趕緊示意司機停車,然後下車擠到了巨大的銀幕前。   艾薇爾拍攝的戰地記錄片沒有製作片頭,除了簡單的背景樂就是一幕幕戰地場面。   …………   仰光機場,艾薇爾正對著鏡頭揮手話別:「大家請為我祈禱吧,五分鐘前,我已經提前得到消息,盟軍司令部很快就會命令我們出發了,我將全程參與此次拯救行動,是的,這是一次艱巨而又偉大的拯救行動,我們將前往呂宋島,盡全力拯救老兵麥克阿瑟,以及他所率領的所有美國大兵!」   …………   飛行途中,艾薇爾打開了攝影機,並詢問一名年輕的中國士兵:「你害怕嗎?」   「yes。」面對著鏡頭,中國士兵毫不猶豫地點頭,並說了個最簡單的英文單詞。   「但是,你來了。」艾薇爾的美目裡已經隱隱有了淚意。   「是的。」中國士兵再次點頭,旋即以中文回答道:「因為巴丹半島上的美國兄弟需要我們的幫助,為了中國的抗戰,美國人民已經幫助了我們太多,現在,該是時候報答美國人民了,請美國人民放心,我們一定會救出被困的美國兄弟的。」   艾薇爾美目含淚,對著鏡頭將中國士兵的話翻譯成了英語。   旋即畫面定格,鮮艷的色調也幻化成了黑白兩色,再接著,一行醒目的紅色大字在銀幕上跳了出來:兩個小時後,在奪取馬尼拉機場的戰鬥中,這名中國士兵英勇犧牲,時年十八歲零九個月,他沒有正式的名字,他的長官還有戰友都叫他——阿牛。   …………   馬尼拉機場。   影片的畫面正在急劇地晃動,卻仍然可以依稀辯識激烈的戰鬥場面。   激烈而又短促的衝鋒鎗掃射聲中,三名中國士兵正以熟練的戰術動作向前突進。   趁著鏡頭定格的短暫間隙,依稀可以看到遠處正有兩挺日軍機槍正在猛烈掃射,甚至還可以聽到日本鬼子哇哇哇的大叫聲,不時有子彈的流光從鏡頭前掠過,那刺耳的尖嘯是如此地清晰,廣場上的民眾頓時就被帶進了慘烈的戰場。   鏡頭前突然爆起了兩團巨大的爆炸,旋即激烈的槍聲便嘎然而止。   旋即靜止的鏡頭再次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顯然攝影師正在急速的奔跑之中,艾薇爾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鏡頭中,翻過一道工事,鏡頭再次定住。   旋即三名中國士兵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鏡頭前,其中一名中國士兵已經倒在地上,另外兩名士兵跪倒在了戰友的身邊,四隻大手正死死地摁在倒地士兵的胸部,然而,仍然有殷紅的鮮血不停地從兩人指間汩汩滲出。   「爹,娘……」中國士兵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彌留之際,中國士兵表現得並不像傳說中那樣勇敢,他一邊哭著,一邊不停地呼喊著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位親人,直到艾薇爾往他手臂上注射了一針嗎啡,中國士兵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其實……他已經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廣場上頓時響起了一片抽泣聲,許多自詡堅強的美國男人都流下了眼淚。   中國士兵面對死亡時並不勇敢的表現,卻格外地打動了所有美國人的心,鏡頭中犧牲的中國士兵是如此的留戀生命,是如此的懼怕死亡,可當美國「友軍」需要幫助時,他們卻毫不猶豫地踏上了征程,這是怎樣的一種情懷?這又是怎樣的一種友誼?   …………   仰光機場,最後一架盟軍運輸機緩緩降落在了跑道上。   艙門打開,道格拉斯。麥克阿瑟的身影出現了舷梯上,儘管拯救行動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儘管麥克阿瑟以及兩萬多美軍官兵早已經安全抵達澳洲,可當廣場上的民眾看到麥克阿瑟走出艙門,走下舷梯時,仍然情不自禁地歡呼了起來。   旋即又一道英挺的身影出現在了鏡頭前,他就是岳維漢。   「歡迎你回來,老兵麥克阿瑟!」岳維漢向麥克阿瑟啪地敬禮。   麥克阿瑟也鄭重地向岳維漢回了軍禮,然後伸出雙手緊緊握住了岳維漢的雙手,又使勁地搖了搖,這一刻,老兵麥克阿瑟並沒有多說什麼感謝的言語,可他臉上的表情還有略顯激動的肢體語言已經清楚地表達了他心中的感激。   鏡頭猛然一轉,銀幕上突然出現了數以千計的美軍官兵。   這些美軍官兵全都衣衫不整,鬍子拉茬,顯然是從巴丹半島上剛被營救出來不久,不過,美軍官兵們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對著鏡頭,上千美軍官兵齊刷刷地立正敬禮,旋即同聲吶喊:「向英勇的中國兄弟,致敬!」   鏡頭再轉,出現了美國國旗和中國國旗。   在中美兩國的國樂聲中,紅白星條旗和青天白日旗緩緩升空。   旋即升旗的畫面化為了背景色,岳維漢將軍英挺的身姿再次出現在了鏡頭前,岳維漢對著鏡頭燦然一笑,朗聲說道:「美利堅雖然沒有悠久的歷史,卻仍然是個偉大的國度,也擁有偉大的文明,我們中國願意做美國永遠的朋友!」   頓時間,廣場上便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以及掌聲。   …………   白宮,總統辦公室。   國務卿赫爾正向羅斯福總統報告最新的民意動向:「總統先生,自從路透社戰地記者艾薇爾拍攝的記錄片在各大城市公映之後,整個美國再次掀起了中國熱,可以說,中國遠征軍的事跡已經感動了整個美國。」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羅斯福點了點頭,道,「這次中國人的確幫了我們大忙!」   「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赫爾深以為然道,「中國遠征軍深入巴丹半島,不僅救出了美國陸軍的旗幟麥克阿瑟,更救出了兩萬九千餘名美軍官兵,這不僅一定程度上保存了美國的軍事力量,更極大地提振了美國民眾贏得戰爭的信心,這點尤其重要。」   「按說我們應該順應民眾的呼聲,可是……」羅斯福攤了攤手,說道,「對緬甸實施大規模的工業援建非同小可,事關美國的國家利益,我們不能不慎重啊。」說此一頓,羅斯福總統又道,「史迪威將軍還沒到嗎?」   「應該快到了吧?」赫爾聳了聳肩。   羅斯福總統雙手撫案,像是對赫爾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史迪威將軍在中國生活多年,本身又是中國戰區的總參謀長,想必對岳維漢還有整個中國有著更深入的瞭解,在做出決策之前先聽聽他的意見,我想還是很有必要的。」   話音方落,漂亮的女秘書就進來報告道:「總統先生,史迪威將軍到了。」   「太好了,請他在會客室裡稍坐片刻,我這就過去。」羅斯福總統說罷起身,先順了順頭髮,又扯了扯身上的西裝,這才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   仰光,遠征軍司令部。   拯救老兵麥克阿瑟行動結束已經一個多月了。   這一個多月來,東南亞基本沒有大的戰事,南造雲子倒是在幾天前傳回消息,緬甸日軍終於走出了撣邦高原,不過,十萬大軍上高原,最終能夠活著走到暹羅清邁的卻只有不到五千人,緬甸軍團的十萬日軍幾乎可以說是全軍覆滅了。   不過,岳維漢現在最關心的顯然還是美國政府的態度。   算算時間,史迪威差不多也該到華盛頓了,羅斯福在召見史迪威之後,估計就要做出決定了吧?他究竟會不會答應呢?岳維漢自詡鎮定如山嶽,此時此刻,心裡也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起來,沒別的,因為羅斯福的態度對於中國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岳維漢向美國政府提出的援助計劃可是不得了啊,這不僅僅只是幾座鋼鐵廠、發電廠或者幾條武器生產線這麼簡單,岳維漢提出的在緬甸興建後勤基地的整個計劃中,包含了大規模的一攬子援助設想!   按照岳維漢的要求,美國政府不僅要向中國遠征軍的緬甸基地提供大量的工業設備,更需要無償提供大量的技術資料和文獻,再派譴大量的美國專家和技工來緬甸工作,同時還要負責幫助中國方面培訓大量的專家和技工人才!   歷史上,蘇聯只對新中國實施了短短七年的工業援助,就讓一窮二白的新中國擁有了良好的重工業基礎,而美國的工業能力、技術力量相比蘇聯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中國能夠得到美國的全力援助,絕對可以在五年之內實現工業化!   當然,實現工業化的並不是仍在日寇統治下的沿海本土,也不是蔣委員長治下的西南大後方,而是中國遠征軍治下的緬甸!不過,只要緬甸實現了工業化,等到抗戰結束,中國很快也會跟著實現工業化,因為工業有了基礎之後,銜生和擴展是很快的。   至於緬甸的主權,根本就不是問題,隨著中國遠征軍與美國的關係變得越來越密切,隨著岳維漢在美國的聲望越來越高,英國政府已經拋掉了不切實際的幻想,不再整天念叼著要拿回緬甸的統治權了,史密斯總統也已經高高興興地去南非履新了。   美國政府最終能否向緬甸實施大規模的工業援助,關鍵還在於羅斯福總統,而現在能夠影響到羅斯福總統態度的,除了美國民眾的呼聲,那就只有史迪威了!   …………   華盛頓,白宮會客廳。   面對著美國總統羅斯福和國務卿赫爾,史迪威正在侃侃而對:「關於國民政府,我就不再多做評論了,此前向國防部提交的兩份報告裡,我已經清楚地說明了一切,現在我要重點說明的是岳維漢這個人。」   「很顯然,岳維漢是個典型的東方人,他忠於東方的儒家文明,但是他對西方的***文明也頗為認同,至少他絕不排斥***文明,他尤其讚賞美國式的民主制……」   羅斯福忍不住打斷史迪威道:「很抱歉,史迪威將軍,您是說,岳維漢很欣賞我們美利堅的民主制度?也就是說,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有一天岳維漢取代蔣成了國民政府的最高領袖,國民政府就有可能實施美國式的民主制度?」   「哦不,總統先生,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史迪威聳了聳肩,苦笑道,「岳維漢的確很讚賞美國式的民主,不過他並不認為這種制度就適合中國,因為中國經歷了兩千餘年的帝制統治,短時間內是很難從獨裁製度過渡到美國式的民主體制的。」   「哦,原來是這樣。」羅斯福聳了聳肩,說道,「這真叫人遺憾。」   說罷,羅斯福又非常認真地問道:「那麼史迪威將軍,你認為美國政府應該支持岳維漢嗎?」   「我認為應該支持。」史迪威毫不猶豫地道,「首先是民意不可違,岳維漢和他的中國遠征軍已經感動了整個美國,如果美國政府不支持,肯定會遭受信任危機!其次,當今世界正面臨邪惡軸心同盟的空前威脅,為了挫敗邪惡軸心同盟巔覆世界秩序的圖謀,美國應該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而中國遠征軍,是美國在亞洲戰場上唯一可以依賴的盟友!」   羅斯福總統聞言微微色變,說到底民意只是浮雲,如果有需要,羅斯福總統很容易就能利用輿論導向轉移民意的風向,可是,史迪威所闡述的第二個理由卻讓羅斯福不能不認真考慮,因為中國遠征軍的確是美國在亞洲戰場唯一可以依賴的盟友!   第445章 勵兵秣馬   更新時間2011-8-7 8:30:50 字數:6038   民國31年(1942年)3月1日,美國總統羅斯福發佈公告,決定幫助國民政府在緬甸興建大型工業基地(類似歷史上蘇聯援助新【中】國建設的東北老工業基地)。   援建項目主要包括2座大型鋼鐵廠、4座大型火力發電廠、3個大型煤礦,2個大型油田,1座大型煉油廠、2座大型煉焦廠、1個大型造船廠,2條P-51野馬生產線以及相應的圖紙以及文獻,再有就是派譴50多萬美國專家以及技術工人前來緬甸工作。   當然,諸如M4中型坦克、各式美式槍械以及火炮的生產線那都是必須的。   此時的美國,在羅斯福的努力下雖然已經擺脫了西方工業史上最嚴重的經濟大蕭條,但許多閒置的礦山、工廠仍然沒有復工,不少工人也仍然處於失業之中,因此美國政府很容易就籌集到了足夠的工業設備以及足夠的技術工人。   戰爭年代,美國政府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   再加上共和黨這個反對黨也沒有加以阻撓,因此,僅僅是在公告發佈兩個月後,絕大部份工業設備就已經從美國東海岸的各大港口裝船啟運了,其中也包括50餘萬即將遠涉重洋前往緬甸工作的美國專家以及技術工人。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蔣委員長陰沉著臉走進客廳時,宋子文、孔祥熙、陳立夫、陳果夫等黨國高官政要趕緊站起身來,紛紛向蔣委員長和隨行的蔣夫人欠身致意。   「大家都坐吧。」蔣委員長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入座。   這次討論的事情與軍事無關,所以蔣委員長只召集了宋子文等高官政要。   此時的國民政府,關乎國計民生的所有要害部門已經全部掌握在了蔣、宋、孔、陳等四大家族的手裡,再加上這四大家族之間又有著盤根錯節的姻緣關係,因此,蔣委員長只需要召開一次家族會議,就相當於是最高規格的國務會議了。   待眾人落座,蔣委員長才最後入座,然後強自壓抑著胸中的怒火,說道:「關於美國政府援建緬甸工業基地的事,大家都說說吧。   「這事美國政府做得確實有些過了。」宋芋文重重地敲了敲椅子扶手,沉聲道,「【中】國遠征軍只是國民【革】命軍下屬的一個戰略集團,而不是一級政府,他有什麼資格代表國民政府接受美國政府的工業援助?」   「就是,這個工業基地要建也不能建在緬甸」應該建在雲南!」   「岳維漢這廝尤其可惡,他有什麼資格代表國民政府與美國政府談判?」   「更可氣的還是羅斯福這個死瘸子,居然真就承認了岳維漢這廝的資格,這他娘的叫什麼事?這不是赤(裸)裸的干涉【中】國的內政又是什麼?這些個西方人,行事處世的時候,總是免不了高高在上的洋大人習氣!」   宋子文一席話頓時就引爆了孔、陳兩家的怒火。   聽著宋子文等人對美國政府和羅斯福的聲討,蔣委員長心裡卻是無比憤怒」沾染美國經援的時候,這些傢伙表現得一個比一個能幹,可真遇到棘手事了,一個個就立刻變成只能發發牢騷的蠹蟲了,就沒一個能提出半點建設性的意見來!   最高規格的「國務會議」最終不歡而散,蔣委員長半個主意都沒詩到。   說起來,羅斯福和美國政府這次做得的確是有些過了,他們完全就撇開了國民政府,公然與岳維漢展開了軍事、教育、經濟、文化等方面的全方位合作,雙方也就是在政治上還沒有建立外交關係」這讓蔣委員長情何以堪?   不過,蔣委員長怒歸怒,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有什麼辦法呢?此時的國民政府雖然還統治著西南數省,人口也還有兩億多,軍隊也還維持著將近400萬的龐大基數,可這兩億多人口的吃穿用度,近400萬大軍的糧餉開支以及軍需給養,全都是由美國政府提供的,吃人家的嘴短哪。   再說了,美國政府一旦切斷援助,國民政府的經濟立刻就會崩潰,近400萬大軍很快也會因為缺乏武器彈藥而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到時候蔣委員長拿什麼抗日?難不成效仿汪精衛曲線救國?蔣委員長還真不是這種人!   最終,國民政府只是在【中】央日報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刊登了一則抗議聲明,以此表示對美國政府的不滿,然後就默認了美國政府與【中】國遠征軍全面合作的既成事實。   仰光,緬甸聯邦共和國首都。   在岳維漢的一手操縱下,緬甸臨時政府正式「掛牌」成立了。   經過大選,克欽黨黨魁米雅「當選」為緬甸聯邦共和國第一任總統,克欽黨重要首腦昂山被米雅提名為聯邦政府內閣【總】理,並於次日正式組閣辦公,而南洋華僑領袖陳嘉庚先生則被緬甸政府任命為實業部長。   事實上,誰都知道緬甸聯邦政府不過是個幌子,緬甸真正的大權其實掌握在以南洋華僑領袖陳嘉庚先生為部長的實業部手中,許多政令其實都是從實業部直接下發的,根本就不必經過內閣批准,因此,許多人私底下稱呼實業部為「影子內閣」。   對於這樣的尷尬事實,米雅和昂山也只能接受,因為【中】國遠征軍的50萬虎狼之師就駐守在緬甸各大城市,除了這50萬【中】國正規軍,還有近60萬准軍事武裝,面對如此龐大的【中】國武裝,緬甸聯邦政府還能有什麼作為呢?   仰光,【中】國遠征軍司令部。   衛立煌上將大步走進岳維漢的辦公室,【興】奮地道:「忠恕,美國方面傳來消息,第一批工業設備已經過了好望角了,最多再過半個月就能運到仰光港了。」   衛立煌將軍是在上個月到任的,對於【中】國遠征軍副總司令的職務,衛立煌將軍內心並無多少牴觸情緒,甚至還有些期待,因為他和岳維漢在第二戰區也曾有過一次合作,互相之間配合得還算默契,彼此之間也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是嗎,這敢情XX岳維漢欣然招手道,「俊如兄,快坐,坐下說。」   對於衛立煌將軍,岳維漢還是極為尊敬的,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名真正的軍人!   衛立煌將軍也不推讓,在岳維漢對面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旋即又道:「忠恕哪,關於美國政府對緬甸的工業援助,重慶那邊有不少人在說怪話」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這些人哪都是些鼠目寸光之輩,又豈知你的鴻鴆之志?」   「我哪有什麼鴻鳩之志,不過是希望【中】國能夠早日強大起來,少受些欺凌罷了。」岳維漢擺了擺手,旋即轉移話題道,「俊如兄,各大營的部隊訓練得怎麼樣了?還有高級將官班的那幫黃埔精英沒有再鬧事吧?」   此時,陸續進入緬甸的壯丁加上青年學生已經超過了百萬!   岳維漢先期挑選了30萬身體素質出眾的壯丁,再加5萬學子以及第11、第20集團軍的15萬老兵(實際開赴緬甸的只有15萬人,其餘5萬為空額,各級軍官吃空餉用的)混編成了5個大營,展開了高強度的軍事訓練。   對於岳維漢的混訓計劃哼,宋希濂和霍揆章當然不同意。不過岳維漢有招,他在仰光辦了個【中】央陸軍大學高級將官班,專門從美國西點軍校聘請教官講課,同時嚴厲聲明,【中】國遠征軍所有少將以上將領必須進入高級將官班學習,只有考核合格才能回部隊帶兵」考核不合格者一律就地解職!   宋希濂和霍揆章除非帶著部隊回國,否則就只能接受命令。   面對國內輿論的巨大壓力,宋希濂和霍揆章只能屈服,最終帶著兩大集團軍所有少將以上軍官飛赴仰光進修,就這樣,岳維漢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第11、第20集團軍的上百名高級將領與他們的部隊給分開了。   岳維漢話音方落,衛立煌將軍就笑了起來,道:「高級將官班的那幫傢伙都是刺頭,不過真要收了心,學習起來也是真用功,主要是美國教官的現代軍事理論把他們給鎮住了,尤其是剛剛開設的大兵團大縱深作戰理論,更是讓他們迷戀得很哪。」   岳維漢聞言不禁點了點頭,事實上,黃埔前五期的學員的確堪稱是精英,他們能從當時【中】國數以千萬計的青年中脫穎而出,不是沒有道理的,真正造成他們眼界狹窄,指揮能力跟不上時代的其實是黃埔軍校所開設的舊式陸軍課程。   而岳維漢安排他們進入【中】央陸大高級將官班進修,一方面是為了藉機整合部隊,消滅【中】國遠征軍內部的小山頭小派系,另一方面也是真心希望這些黃埔精英能夠再上一個台階,盡快完成自我救贖,成為一名能夠指揮並且打贏現代戰爭的優秀將領。   衛立煌將軍頓了頓又道:「至於五大訓練營,各步兵單位的訓練情況很好,甚至都可以拉到戰場上去跟小鬼子練了,但是各技術兵種的訓練情況卻不盡如人意,主要是我軍的學員們還沒有克服語言障礙,很難與美國教官進行自如溝通。」   「是啊,語言障礙的確是個問題,慢慢克服吧。」岳維漢對此卻是早有心理準備。   不過岳維漢相信,最多再過兩個月,這個障礙將不復存在,因為所有的技術兵種都是從國內各大高校動員過來的青年學生,這些學生都受過高等教育,只要給他們一點時間,肯定能夠學會英語,至少與美國教官進行交流是不成問題的,到時候就能事半功倍了。   衛立煌將軍想了想,又道:「忠恕,我聽說【日】本方面最近又進行了一次戰爭動員?」   「這個我知道。」岳維漢點了點頭,淡然道,「內線已經給我送來了詳細的情報,就在三天前,【日】本政府發佈了抗戰全面爆發以來的第三次動員令,將動員20個三單位制師團,主要用於補充南方軍」至此,【日】本的陸軍已經擴充到260餘萬人了。」   「哼。」衛立煌將軍輕哼了聲,道,「小小【日】本,彈丸島國,估計快到極限了。」   「那還不至於。   」岳維漢擺了擺手,道,「【日】本擁有七千萬人口,如果下達總動員令,至少可以動員上千萬軍隊!而現在,【日】本陸海軍相加也還不到五百萬人,遠還沒到他們承受的極限,不過,這次動員令之後,【日】本國內的工業生產怕是要大受影響了。」   見衛立煌將軍有些迷惑,岳維漢又道:「因為i本楚工業大國,至少有數百萬工人在各行各業工作,現在日軍前線吃緊,兵源短缺,那就只能把這些熟練工人征招入伍,派上前線了,這樣一來,【日】本國內的工業生產當然就要大受影響了。」   「這些熟練工人一經損失」可是很難培訓的,尤其是那些高級技工,更是需要至少十幾年的時間才能夠成長起來,損失了這些高級技工,【日】本的軍艦、坦克、飛機等製造業將會大受影響,不僅產量會下降,產品質量也將嚴重下滑,【日】本工業就要進入惡性循環了。」   看著岳維漢侃侃而X的樣子,衛立煌將軍由衷地道:「忠恕,你懂得可真是不少。   「這些不述尖課本上的知識,我也就是平時愛看書而已。」岳維漢擺了擺手,他可不敢將自己是穿越眾的事實公諸於眾,旋即又轉移話題道,「俊如兄,【日】本政眉才剛剛發佈第三次動員令,到部隊編組完成至少也要兩個月的時間。」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還有」【日】本海軍剛剛又在中途島海戰中大敗,山本五十六的聯合艦隊主力已經遭到重創」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已經奪取了太平洋的控制權,東南亞海域的航道也已經處在美國海軍的威脅之下,日軍要想增援東南亞沒那麼容易!」   「所以,我們完全不必急於進攻,等到各集團軍的技術兵種訓練完成,再向東南亞日軍發動總攻不遲!既便到時候20今日軍師團增援到了東南亞戰場,那又怎麼樣?難道我們精心訓練的50萬精銳,還打不過區區20個倉促組建的四等師團嗎?」 第446章 蘇聯劇變 民國31年(1942年)4月12日,當中國遠征軍正在緬甸緊張訓練,當日軍正通過大陸交通線往東南亞戰場大舉增兵,當非洲戰場的美英盟軍與德意聯軍仍然僵持不下時,歐洲戰場卻爆發了劇烈的變故——蘇聯分裂了 去年6月,德國向蘇聯發動了強大的攻治宣傳,最終導致了蘇聯的首次分裂,組成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簡稱蘇聯)的15個加盟共和國中,除了俄羅斯聯邦外,其餘14個加盟共和國全部脫離了蘇聯,並且先後加入了德國主導的軸心國同盟。 岳維漢這隻小蝴蝶在亞洲煽了煽翅膀,結果卻在歐洲刮起了一場颶風 與歷史上相比,此時的俄羅斯聯邦無論是軍事實力還是戰爭潛力,相比蘇聯都已經是大為削弱了,蘇共黨內也是亂象紛呈,斯大林的**統治地位正面臨越來越嚴峻的挑戰,甚至連莫洛托夫都開始在不同場合公然批評斯大林的大清洗政策了。 不過,與歷史上相比變化最大的還是納粹德國的對蘇政策 歷史上的蘇德戰爭,納粹德國就是絕對的軍事進攻,希特勒這個瘋狂的法西斯分子根本就不屑於採取任何的政治手段,而這次,希特勒卻意外地聽取了岡村寧次的建議,對蘇政策調整成了以政治宣傳為主,以軍事進攻為輔 去年10月,在蘇聯分裂、白俄、烏克蘭等加盟共和國宣佈加入軸心同明之後,550萬德軍兵分三路向莫斯科、列寧格勒以及斯大林格勒這三個戰略方向同時發動了進攻。 德軍在開戰初期取得了空前絕後的戰果,短短半個月內就殲滅了500多萬蘇聯紅軍。 此後,德軍卻並沒有像歷史上那樣繼續深入,而是在俄羅斯與烏克蘭、白俄羅斯以及愛沙尼亞等國的國境線上停了下來,這樣,德軍可以就近獲得烏克蘭等盟國的支持,從而免於嚴冬造成的後勤補給困局,卻又可以給俄羅斯保持強大的軍事壓力。 希特勒的這一手可謂相當之歹毒,550萬精銳德軍壓在邊境線上,給整個俄羅斯帶來了空前的壓力,可德軍卻又遲遲不進攻,這給了俄羅斯人喘息的機會,也給俄羅斯人造成了國家暫時不會有危險的錯覺,進而導致整個俄羅斯陷入了無休無止的爭吵。 對大清洗運動的反思,對托洛茨基主義的批判,對德反宣傳的失敗,對美援物資的分配使用,針對德軍的防禦部署,後備兵源的動員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俄共高層激烈爭吵的誘因,斯大林已經越來越彈壓不住局面了。 1942年4月11日夜,舉世震驚的政變終於發生了 經過德國納粹集團的反覆yin*,**者斯大林曾經的最忠實的追隨者,蘇聯總理莫洛托夫夥同蘇聯紅軍布瓊尼元帥發動了軍事政變,不過,政變者並沒能抓住斯大林,因為政變陣營中有人告密,斯大林提前得知消息並躲進了伏羅希洛夫元帥的軍營。 次日,莫洛托夫宣佈蘇聯退出反西斯法同盟,並加入了軸心同盟。 同日,逃到斯大林格勒的斯大林發表廣播演說,宣佈莫洛托夫為叛國者,並號召全蘇聯人民奮起反抗,粉碎叛國者的陰謀,演說發表半小時後,蘇聯遠東軍區司令朱可夫大將即通電全國向莫洛托夫集團宣戰,堅定地加入了斯大林陣營。 一夜之間,貌似強大的蘇聯就分崩離析了,近千萬蘇聯紅軍也分裂成了兩個互相敵對的軍事集團,支持莫洛托夫的蘇聯紅軍超過了500萬,並且控制著烏拉爾山脈以西的絕大部份俄羅斯傳統區域,支持斯大林的蘇聯紅軍也仍有將近400萬,不過被分割成了兩個集群,伏羅希洛夫集群控制著伏爾加河下游地區,朱可夫集群則控制著整個遠東。 ………… 蘇聯劇變頓時在國際上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4月中旬,曼施泰因、古德裡安和隆美爾應召回國。 柏林統帥部,神情弈弈的「小鬍子」在納粹黨二號人物兼空軍元帥戈林的陪同下,邁著矯健的腳步走進了小會議室,早就已經等候在會議室裡的德軍三大名將便紛紛起身,舉手向納粹德國的最高元首致以軍禮。 此時的德國,正面臨前所未有的「贏得整個世界」的機會 蘇聯已經徹底分裂,莫洛托夫集團已經從德國的敵人變成了盟友,斯大林集團雖然還在伏爾加河下游以及遠東地區苟延殘喘,看上去卻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蘇聯這個曾經的勁敵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就倒下了。 曼施坦因向希特勒提出了一個雄心勃勃的戰略構想,先承認蘇聯的盟友地位,並從蘇聯撤兵,再將撤出的500萬精銳德軍投入到亞非戰場,幫助意大利奪取非洲,再跨過中東,奪取印度這顆英帝國皇冠上的明珠,再側擊緬甸,幫助日本佔領中國全境。 最後,以歐亞非大陸為根基,以德、意、日、蘇四國為軸心,組建新的大陸同盟,以對抗以美、英兩國為核心的海洋同盟,然後徐圖發展戰略空軍以及海軍,爭取在戰略空軍力量以及海軍力量上壓倒海洋同盟,最終奪取整個世界的統治權。 古德裡安也贊成曼施坦因的戰略設想,隆美爾沒有表態。 不過,希特勒明顯更傾向於用軍事手段徹底肢解掉蘇聯。 在希特勒看來,眼下可以說是千載難逢的肢解蘇聯的大好機會,而非洲戰事卻還可以再緩緩,而且對於德國來說,既便失去了另外十四個加盟共和國,俄羅斯也仍舊太大了,不僅幅員遼闊而且人口眾多,從長遠看,仍然會對德國構成嚴重的威脅 最終,這次最高規格的軍事會議並沒有就對蘇政策達成一致,希特勒遂即不顧曼施坦因和古德裡安的堅決反對,斷然決定出兵伏爾加河下游地區,以「幫助」莫洛托夫集團消滅斯大林集團,同時敦促日本出兵遠東,牽制朱可夫集團。 ………… 華盛頓,白宮。 蘇聯劇變的消息傳開之後,羅斯福總統也在第一時間將美國陸軍總參謀長馬歇爾,國務卿赫爾以及所有的總統顧問召到了白宮,緊急磋商應對之策。 會議室裡,陸軍總參謀長馬歇爾攤了攤手,苦笑著道:「總統先生,看來我們必須削減在亞洲戰場的投入了。」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羅斯福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蘇聯分裂,莫洛托夫集團加入了軸心同盟,這對世界反法西斯同盟來說,絕對是災難性的反戈一擊,可以預見,德國將在不久的將來大大增加在非洲戰場的投入,為了確保非洲戰局不致崩潰,美國也必須加大在非洲戰場的投入了。 可是,美國的工業和軍事實力也是存在極限的,要增加非洲戰的投入,那就必須削減在亞洲戰場的投入。 按1940的經濟總量,美國是2000億美元,而德國是560億美元,從數字上看,美國的經濟總量幾乎是德國的四倍,但必須要指出的是,兩國之間的工業規模的差距其實並沒有這麼大,而且德國工業的質量要遠遠優於美國。 也就是說,德國工業的質量優勢足以抵消美國工業的規模優勢。 當德國不再受到蘇聯牽制的時候,非洲戰場幾乎就成了美德兩國之間的單挑,考慮到德國陸軍相比美國陸軍存在的巨大優勢,盟軍在非洲的前景可謂是很不樂觀,有鑒於此,美國政府削減在亞洲戰場的投入就成了必然的選擇。 見羅斯福點頭,馬歇爾旋即提出了他的一攬子計劃:「總統先生,美國政府必須再次進行戰爭動員了,首批至少動員50個步兵師,後續至少動員200個步兵師,同時,原計劃投入太平洋戰場的20個海軍陸戰師也必須調往非洲戰場。」 羅斯福邊傾聽邊做著筆記,旋即又問道:「還有嗎?」 馬歇爾點點頭,又道:「戰略空軍也要加快建設,繼續加強對柏林、慕尼黑等重工業城市的戰略轟炸,以持續削弱德國的工業和戰爭潛力。」 「我們美國的戰略空軍還不夠強大嗎?」國務卿赫爾有些困惑地道。 由於兩大洋的天然壁壘,美國陸軍在開戰之初甚至只有可憐的10萬人,坦克更是只有區區300多輛;美國海軍的總噸位雖然超過了英國位居世界第一,但以海軍官兵的素質和實戰能力來衡量,卻仍然要排在英國和日本之後,位居世界第三。 唯獨在空軍力量上,美國絕對是當時世界毫無爭議的一哥。 同期的德國空軍雖然也很強大,但只強在戰術空軍,戰略空軍就很欠缺了,主要是德國空軍沒有遠程大型戰略轟炸機以及戰略運輸機,這也是德軍雖然拼盡了全力,卻始終無法摧毀英國的戰爭潛力,更無法登陸英倫三島的主要原因。 而美國不僅擁有強大的戰術空軍,更擁有強大的戰略空軍 戰術空軍方面,P-40獵鷹雖然性能普通,可後續開發的P-51野馬戰鬥機卻是公認的螺旋槳戰鬥機之王;戰略空軍方面,早期的B-17空中堡壘雖然航程短,可是載彈量大,生存能力也極強,已經服役的B-24解放者不僅保持了載彈量大、生存能力強的優點,航程也從3000公里猛增到了5000公里,即將服役的B-29超級堡壘更是個傳奇。 面對赫爾的困惑,馬歇爾道:「如果僅僅只是自衛,我們美國的戰略空軍已經足夠強大了,但是要想打敗德國,那就遠遠不夠了保守估計,至少需要生產2000架B-24解放者或者B-29超級堡壘轟炸機,才能確保持續削弱德國的工業實力。」 說此一頓,馬歇爾又向羅斯福道:「除了海軍太平洋艦隊可以繼續留在亞洲,繼續打擊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外,東南亞戰場的第十、第十四航空隊主力也必須調往非洲戰場,至於中國人,最多給他們留下兩個野馬戰鬥機中隊。」 羅斯福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由於蘇聯劇變,歐洲戰場的局勢頓時間就變得樸朔迷離了。 強大如美國,現在也不敢說就一定能贏得這場戰爭,而且既便最終美國能贏,也絕不可能在三五年內就勝出,也就是說,美國將不可避免地捲入歐戰的泥潭,那麼,再持續加大對中國的援助力度,幫助中國迅速戰勝日本就明顯不符合美國的利益了。 在這種情況下,抽調亞洲戰場的空軍力量前往非洲就很有必要了。 ………… 仰光,中國遠征軍司令部。 史迪威神情凝重地走進了岳維漢的辦公室,頗有些遺憾地道:「岳,我很遺憾,美國政府已經決定削減對亞洲戰場的投入,第十、第十四航空隊主力也即將調往非洲,不過,陳納德將會留下兩個野馬中隊,幫助你訓練空軍。」 岳維漢點了點頭,這樣的結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好在岳維漢最擔心的美國政府藉機削減工業援助規模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一來是因為這些工業設備和技術人員對於美國來說並非不可或缺,二來對緬甸的工業援助也能夠使中國遠征軍更好地「自食其力」,美國政府也就可以甩掉一個沉重的大包袱了。 不過,美國政府削減對亞洲戰場的投入之後,中國遠征軍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不僅軍餉要大幅度地削減,全軍官兵的伙食標準也不可能再像現在這樣奢侈了,好在這些困難都是暫時的,等緬甸的工業基地建起來,一切就都不成問題了。 只是,伴隨著蘇聯的解體,岳維漢之前吹噓的戰略反攻就化成泡影了 美國對中國遠征軍的援助已經大幅縮減,日軍又在向東南亞的持續增兵,中國遠征軍已經失去了戰略進攻的可能,現在岳維漢需要考慮的已經不是戰略反攻,而是如何守住緬甸這塊根據地了,不過岳維漢認為,日軍並不會在東南亞與中國遠征軍死磕 這是因為,在蘇聯發生政變之後,日軍大本營很可能會重拾北進戰略。 第447章 南洋理工大學 正如岳維漢所預料的那樣,日軍大本營的確正在重新考慮北進計劃 自從聯合艦隊在中途島海戰中敗北之後,日本海軍已經喪失了太平洋的控制權。 值得慶幸的是,東南亞以及西南太平洋地區幾乎所有適合修建港口或者機場的島嶼都已經被日軍佔領了,再加上德軍在非洲戰場牽制了美國越來越多的兵力,因此短時間內,日本海軍還可以龜縮在絕對防禦圈內苟延殘喘。 所謂的絕對防禦圈就是日軍大本營以東南亞以及西南太平洋上數以千計的島嶼為依托而連接成的軍事屏障。 人所共知,飛機是存在航程極限的,軍艦也同樣依賴後勤保障,在前方沒有機場或者港口作為依托時,空軍和海軍是很難深入作戰的,因此,日軍只要守住了西南太平洋以及東南亞的眾多島嶼,就能將美國空軍和美國海軍拒之島鏈之外了。 不過,日本人也明白,這個所謂的絕對防禦圈並不牢固。 至少,構成絕對防禦圈的外圍島嶼已經受到了美國海空軍的直接威脅,而日本急需的鐵礦、原油、橡膠等戰略資源卻又都在這些島嶼上,譬如越南的鐵礦、爪哇的原油以及呂宋的銅礦等等,向本土輸送這些資源的海上交通線隨時都可能被盟軍切斷。 這並非杞人憂天,如果美國人和中國人聯起手來,由中國遠征軍出動登陸部隊,再由美國海軍和美國空軍配合作戰,那麼完全就有可能一一奪取日軍佔領的島嶼,盟軍只要控制幾個島嶼,其海空軍的作戰半徑就足以切斷日本本土與東南亞之間的海上航道了。 海上航道一旦被切斷,那就只剩下中國大陸的交通線了,可是這條大陸交通線也並不保險,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和新四軍正變得越來越活躍,尤其是長江以北的八路軍,最近數月,其武器裝備突然間來了個脫胎換骨的變化,華北日軍面臨的壓力陡然大增。 岡村寧次調任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之後,在華中、華東地區的表現卻不如在華北時那般耀眼,原因也是顯而易見的,因為華中、華東地區的地形相比華北可是複雜多了,華北地區多平原,而華中、華東地區卻多山地丘陵,而且河道縱橫,在這樣的地理環境下,要想建成毫無疏漏的隔離封鎖溝,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人所共知,破壞永遠要比建設更容易。 日軍雖然派駐重兵保護鐵路、公路以及水上交通線,可要想保護交通線的絕對安全是不可能的,一旦形勢需要,八路軍和新四軍只需要埋設幾捆炸藥,或者發動一次小規模的破襲戰,就足以確保中斷日軍交通至少半個月了。 在這種情況下,重拾北進戰略就顯得很有必要了。 俄羅斯的西伯利亞以及遠東地區同樣存在著日本急需的原油、鐵礦等緊缺資源,而且這兩塊區域與「滿洲國」相鄰,因而完全不必擔心會被盟軍切斷運輸線,更重要的是,俄羅斯的遠東地區,本身就有良好的重工業基礎。 蘇德戰爭爆發之後,俄羅斯已經將相當一部份歐洲的工業遷移到了遠東地區,在共青城更是建起了一個能夠生產飛機、坦克、重炮等重型裝備的大型工業基地,如果能夠完整地接管這些軍事工業,那麼日本的工業實力就將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 當然,朱可夫的100多萬軍隊以及800餘輛坦克仍然是個嚴重的障礙。 但是,現在已經不比以前了,伴隨著蘇聯的分裂,在莫洛托夫集團和德軍的夾擊下,斯大林集團的潰敗將不可避免,要不了多久,斯大林就只能流竄到烏拉爾山上打游擊了,朱可夫也將不可避免地抽調主力前往西線抵禦德軍和莫洛托夫集團的進攻。 到了那個時候,日本關東軍的機會就來了 為此,日軍大本營已經緊急制訂了應急預案,開始加緊建設戰車部隊,駐守「滿洲國」的兩個獨立戰車旅團在第一時間擴編成了戰車第1師團以及戰車第2師團,駐守蒙滿邊境的獨立第3戰車旅團也擴編成了戰車第3師團。 戰車第4師團和戰車第5師團也正在本土籌建。 除此之外,各種戰爭資源也正在向著關東軍急劇傾斜。 自從中途島海戰失敗之後,日軍大本營已經對海軍喪失了信心,首相近衛文磨甚至向裕仁天皇提議解散聯合艦隊,以削減近乎無底洞般的巨大投入,這個建議遭到了否決,可日本政府對海軍的投入卻是大幅削減了。 日本政府終於明白,沒有強大的工業和海量的資源做後盾,花再大代價建設再強大的艦隊那也只是面上風光,在戰爭初期或者還可以耀武揚威,可隨著戰爭帶來的持續消耗,日本海軍缺乏後勁的先天劣勢頓時就顯露無遺了。 也正是中途島海戰之後,日本政府就有了「戰略著陸」的念頭。 所謂的戰略著陸,就是將本土的工業以及人民轉移到「滿洲國」以及華北、華東等日軍佔領區,這樣既便喪失了制海權,日本也可以憑借龐大的陸地縱深以及充足的戰爭資源與盟軍持久消耗,從而在戰略上立於不敗之地。 ………… 當日軍密謀北進時,岳維漢也在絞盡腦汁建設他的緬甸基地。 緬甸擁有豐富的煤、鐵、銅、石油、橡膠等戰略資源,甚至還蘊含著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翡翠礦脈,可惜現在全世界都在打仗,這些翡翠既使開採出來也賣不了好價錢,否則,光是倒賣翡翠飾品就足以養活岳維漢的百萬大軍了。 不過,既便不能賣翡翠,緬甸的建設也不缺乏資金。 東南亞華僑的莊園、工廠、店舖等固定資產雖然被日軍搶走了,可他們在戰前轉移的黃金資產以及存在美英銀行裡的資金卻是分文未動,岳維漢只需要轉讓出各廠礦企業的部份股權,就足以吸引這些游資落戶緬甸了。 工業建設不是問題,農業生產也同樣不是問題。 緬甸氣候炎熱,擁有大量肥沃的荒山野地,適合種植水稻、棉花、玉米、土豆、紅薯等多種農作物,水稻甚至可以一年數熟,岳維漢完全可以將遠征軍挑剩下的近百萬壯丁編為生產建設兵團,在緬甸大量圈地實現大規模的集約化生產。 岳維漢還可以從西南大後方大量招驀難民前來緬甸從事農業和輕工業生產。 這些沿海地區逃難過來的難民在西南大後方基本上都是衣食無著,勉強依靠國民政府的救濟而活著,現在美國大幅度削減了對華援助,國民政府就自顧不暇了,如果不把這些難民接來緬甸,他們恐怕就真只有餓死一途了。 岳維漢估摸著,最多一年時間,緬甸的工業和農業生產就會形成規模,從西南大後方遷移過來的華人也會急劇增加,各種各樣的服務業也會跟著興旺起來,然後稅收也會迎來一個猛烈增長期,這樣中國遠征軍的軍餉開支就解決了。 這些工作都非常之繁鎖,好在不需要岳維漢操心,工業建設自有陳嘉庚先生的「影子內閣」在操持,緬甸生產建設兵團的事務也有衛立煌將軍在主持,甚至連軍工企業的建設和生產也有剛從太行山調來的皮曉誠在主持。 遠征軍的軍事訓練也有參謀部在負責。 岳維漢看上去就像是個甩手掌櫃,好不逍遙,其實不然 自從蘇聯解體的消息傳開之後,岳維漢就暗中開始了一個雄心勃勃的計劃 作為一名穿越者,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能比岳維漢更清楚二戰的走向,隨著蘇聯的劇變解體,納粹德國已經事實上立於不敗之地了,憑借海空軍優勢,美英盟軍可以在歐洲西海岸的任何區域搶灘登陸,但無論盟軍投入多少部隊,都只能是德軍的盤中餐 德國陸軍的強大戰鬥力絕不是吹的,虎豹系列坦克更不是謝爾曼能夠匹敵的。 當然,由於海空軍的天然劣勢,德國也同樣奈何不了美英兩國,軸心同盟和反法西斯同盟的戰略均勢已經事實上成形,至少在可以預見的將來,兩大陣營都不可能獲得壓倒性的優勢,二戰將必然陷入曠日持久的消耗戰中。 可以預見,由於地中海的特殊地理位置,其沿岸地區將成為主戰場 在未來數年,西班牙、南斯拉夫、土耳其、埃及、中東各國甚至是意大利本土都將成為兩大陣營反覆爭奪的焦點,由於納粹陣營和反法西斯陣營擁有相差無幾的人口基數、自然資源以及工業基礎,這場曠世大戰很可能持續十年、甚至二十年之久 這樣一來,中國的機會就來了 只要中國能夠在三到五年之內打敗日本,就將迎來歷史性的崛起機遇 正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一個國家要想崛起,什麼最根本?毫無疑問是教育 尤其是理工科大學的辦學水平更關乎一個國家的科技實力,而科技又是第一生產力,因此中華民族要想復興,就必須潛心辦學,然後通過辦學促使科研水平的井噴 以岳維漢現在的地位和能力,不可能從根本上扭轉中國教育落後的現實,但他完全可以利用穿越者預知未來的優勢實現科研水平的跳躍發展 現在,岳維漢正在緊鑼密鼓地籌辦南洋理工大學 抗戰爆發後,沿海地區的許多大學都遷到了西南大後方,這些大學在內遷之後辦學條件都相當之惡劣,不僅校舍基本沒有,連師生的基本生活保障都嚴重缺失,因此,只要岳維漢捨得投入,吸引部份大學前來仰光辦學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當然,要想實現科研水平的跳躍式發展,光靠國內的理工科大學是遠遠不夠的。 要想實現科研水平的跳躍式發展,還得想辦法從美國挖牆角人選也是現成的,那就是錢學森現在的錢學森已經是航空、數學雙料博士了,目前正在加州理工大學師從卡門教授研究空氣動力學、固體力學、火箭以及導彈。 空氣動力學、火箭和導彈是岳維漢最在乎的領域學科 只要中國能在以上幾個學科領域取得突破,再加上岳維漢這個穿越者在研究大方向上的指點,中國就完全有可能成為繼德國和美國之後,第三個研製出噴氣式戰鬥機以及導彈的國家,這對於中國而言意義重大 搞不好還能研究出原子彈 這並非癡人說夢,歷史上,一窮二白的新中國也正是在錢學森回國之後,就在短短八年之內搞出了原子彈,此時的錢學森雖然還年輕,還處在知識積累階段,可只要岳維漢能向他提供更高的科研平台,錢學森沒理由搞不出原子彈來。 而且,以目前的中美關係,再加上共同對抗納粹陣營的需要,美國是絕對不會對中國設置科技壁壘的。 因此,只要祖國發出召喚,錢學森是一定會回來的,而且,只要岳維漢創辦的南洋理工大學擁有比較良好的科研基礎以及科研氛圍,再高薪聘請一批美國專家前來緬甸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能把卡門教授聘為客座教授那就再好不過了。 要知道,馮。卡門教授可是當世最傑出的航空、航天專家 更重要的是,卡門教授非常熱衷於到世界各地流動講學授課。 儘管南洋理工大學尚在籌備階段,甚至連校址也還沒有選定,岳維漢卻已經把仰光的大金塔給拆了,並且將拆下的7噸黃金以及7000餘顆各色寶石、鑽石全部變賣,所得款項分文未動,全部用做南洋理工大學的啟動資金。 岳維漢全然不顧他的暴行已經給緬甸的佛教文化造成了一場空前浩劫,雄心勃勃的岳維漢現在腦子裡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把南洋理工大學辦成能夠與麻省理工學院、加州理工學院相媲美的世界第一流的理工科大學 對於岳維漢的暴行,緬甸政府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再說這也是為了教育嘛。 因為南洋理工大學建成之後,不僅華人可以入學,緬甸人也是可以入學的,當然,南洋理工大學的教育語言只能是也必須是漢語。 (第七卷 遠征緬甸 完)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48章 四大家族 民國31年(1942年)4月下旬,從美國東海岸啟航,繞經南非好望角的運輸船隊陸續抵達仰光港,隨著大批工業設備以及技術人員的抵達,大規模的工業建設開始在仰光、曼德勒以及仁安羌等緬甸城市展開。 一時間,整個緬甸都成了熱鬧的大工地。 同時,中國遠征軍的生產建設兵團也正式編組完成,陸續抵達緬甸的80多萬壯丁以及50多萬難民編成了13個生產建設兵團,緬甸聯邦政府很爽快地緬甸中部以及北部的胡康河谷、孟拱河谷劃出了數千萬畝不毛之地供中國人開荒。 對於這個岳維漢倒是渾不在意,因為緬甸幾乎就沒有真正的不毛之地。 像胡康河谷這樣的不毛之地,其實土地非常肥沃,只是一直以來無人開墾而已。 事實上,緬甸此時的人口還不到千萬,除了各大城市以及幾條大河兩岸的狹長區域,別的地方都很荒涼,而緬甸聯邦政府給中國遠征軍生產建設兵團劃出的土地又大多是無人居住的不毛之地,因此並未與當地的緬甸土著發生多少衝突。 ………… 剛開始,工業建設很順利。 曼德勒鋼鐵城、仁安羌石油城以及仰光綜合工業城的建設都已經拉開了序幕,隨著美國援助的大型工程器械的到來,場地平整、道路建設、橋樑架設、水電供應等等都在有條不紊的地進行中,各大工廠的廠區也已經在圖紙上畫好了。 但是到了5月下旬,意想不到的問題突然出現了。 美國政府援助的第一批建材很快就用光了,美國方面建議由印度的英國鋼鐵公司以及水泥公司提供後續所需的建材,陳嘉庚先生卻提出不同意見,他認為此時國民政府內遷到西南大後方的工廠更加需要這批訂單,因此執意將訂單交給了國民政府。 陳嘉庚先生的義舉的確拯救了西南大後方瀕於破產邊緣的水泥廠以及鋼鐵廠,但是,卻也給南洋華僑全資控股的「南洋實業公司」帶來了天大的麻煩,時任國民政府行政院長、財政部長兼中國銀行總裁的孔祥熙盯上緬甸這塊肥肉了。 說起孔祥熙,就不能不說國民政府的四大顯赫家族 所謂的四大家族就是指蔣、宋、孔、陳,其中蔣氏家族把持著國器,是國民政府毫無爭議的第一家族,儘管蔣氏家族的私人帳戶裡並沒有多少資產,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因為整個國家都是蔣家的,他們根本就沒必要往私人帳戶裡存錢。 排名最末的陳氏家族卻有些名不符實 陳果夫、陳立夫兄弟倆一生致力於國民政府的教育事業,到了晚年,兄弟倆卻是家無餘資,陳果夫甚至連治病的錢都出不起,在兄弟倆先後擔任教育部長的數十年間,國民政府憑借並不寬裕的財政卻愣是辦起了像模像樣的教育事業。 陳氏兄弟辦教育,是真正當成百年大計來操辦的。 蔡元培、胡適、馬寅初、陶行知等一大批堪稱偉大的教育家就是在兄弟倆擔任教育部長的年代湧現出來的。 所以,將陳氏家族列為四大家族之末,更像是為了湊數。 四大家族中,真正倒買倒賣、操縱金融、中飽私囊的,其實只有宋、孔兩家 其中尤以孔家為甚,孔家的家主孔祥熙祖藉山西太谷,祖上曾經幹過票號,孔祥熙繼承了山西人善於經營的優點,而且獨具慧眼,曾先後資助流亡日本的孫中山以及藉藉無名的蔣委員長,因此官運享通,最終完全把持了國民政府的經濟財政大權。 在孔祥熙擔任財政部長兼中央銀行總裁期間,通過操縱金融、炒賣外幣等手段,很是斂聚了一大筆家資。 對於孔氏家族大肆斂財的行為,蔣委員長雖心有不滿,卻也只能聽之任之。 一方面,蔣委員長還需要孔祥熙當他的財政大管家,來替他籌措軍費,另一方面,孔祥熙還是蔣委員長以及國父孫中山的連襟,因為孔祥熙的夫人宋靄齡是國母宋慶齡和蔣夫人的大姐,有這層關係存在,蔣委員長想動孔家還真得三思而後行。 歷史上,蔣大公子曾親赴上海嚴厲打擊買辦資本投機倒把的行為,可當最後查到孔家大公子孔令侃的揚子公司頭上時,蔣大公子立刻就偃旗息鼓了,蔣夫人一個電話就把蔣大公子召回了南京,一場轟轟烈烈的金融整頓也就無疾而終了。 此時的國民政府,已經喪失了絕大部份稅賦來源,國內的通貨膨脹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作為國民政府的財政大管家,孔祥熙為了籌措軍費養活蔣委員長的400萬大軍,可謂絞盡腦汁,既便有美國政府的財政援助,也仍是入不敷出。 美國政府大幅削減對國民政府的財政援助後,孔祥熙立刻就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逃難到內地的8000多萬難民需要安置、需要賑濟,國府龐大的官僚機構需要養活,蔣委員長的400萬大軍更是一頭吞金巨獸,然而,稅賦的來源就只西南數省,現在美國人又不借錢了,孔祥熙還能坐得住? 因此,當陳嘉庚先生向國民政府伸出援手的時候,孔祥熙立刻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活不肯撒手了。 作為山西商人的後代,孔祥熙對於商機有著超乎想像的敏銳嗅覺 緬甸的工業建設已經全面鋪開,這中間顯然蘊含著巨大的商機,無論是架橋鋪路,還是建材的供應,或者是整個工業機器建成之後的運轉,中間任何一個環節都隱藏著巨大的商業利潤,如果能夠從中分一杯羹,國民政府的財政困難就能迎刃而解。 因此,孔大部長直截了當地向陳嘉庚先生提出要求控股南洋實業公司 國府帳上的錢不多,孔大部長的胃口卻不小,開口就要求控股南洋實業公司。 所謂的南洋實業公司,其實就是陳嘉庚、莊西言、李清泉等南洋華僑集資創辦的投資公司,這些公司負責注資修建緬甸工業基地的基礎設施,並負擔後續的各種追加投資,並按一定比例入股仰光、曼德勒以及仁安羌等地的各大企業。 因此,南洋實業公司其實就是緬甸工業基地的小股東,至於大股東,當然是中國遠征軍。 孔祥熙想控股南洋實業公司,可又沒錢,咋辦? 孔大部長夠無恥,居然提出拿鋼材、水泥等廉價建材以及按難民人頭折算的勞務輸出抵扣入股。 簡單點說,今後緬甸工業基地建設所需的建材全部由國民政府低價提供,由國內前往緬甸的難民,無論男女,無論老幼,一律按人頭折算成中央銀行對緬甸的投資,工業基地建成後,中央銀行就將成為南洋實業公司的控股股東。 更可氣的是,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常駐代表就派過來了。 這個常駐代表不是別人,就是孔祥熙的大兒子,時任國府中央信託局常務理事的孔令侃孔大公子,這位孔大公子可是個妙人,不僅囂張跋扈到沒邊,而且還好色,尤其喜歡比他年紀大的**,最近正跟大他十幾歲的「白蘭花」打得火熱。 不過,有一點孔令侃卻繼承了孔祥熙的優點,那就是很有商業頭腦。 從本質上講,孔令侃是個徹頭徹尾的二世祖,但這個二世祖還是很有本事的。 對於這樣一個燙手山竽,陳嘉庚先生還真是束手無策,接納吧肯定不行,中央銀行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以前控股吞併中國銀行和交通銀行時,孔祥熙就是這麼幹的,陳嘉庚先生可不想吃這樣一個啞巴虧,可又不能把孔令侃給趕回去吧? 沒轍,陳嘉庚先生只能去找岳維漢,讓岳維漢給支個招。 ………… 仰光,中國遠征軍司令部。 皮曉誠有些緊張地走進了岳維漢的辦公室,低聲說道:「總座,美國軍方回復了,說是錢學森正在主持解決航母上起降戰機的風切變方案,現在不能回來,美國人還說了,要回來也只能等到這個課題結束之後。」 「風切變方案?」岳維漢皺眉道,「什麼鳥玩意?」 「哦,這是一種大氣現象。」皮曉誠急忙解釋道,「就是風速在水平和垂直方向上的突然變化,風切變尤其是低空風切變,是飛機起降的大敵,美國海軍航母編隊戰機起降之所以事故頻發,就是沒有解決好風切變應對方案。」 「這麼說,真回不來了?」岳維漢的眉毛霎時擰成了疙瘩。 錢學森可是岳維漢心目當中未來科研機構的領軍人物,如果連他都回不來,那這個科研機構還能成什麼氣候? 「多半是回不來了。」皮曉誠小心翼翼地道,「還有錢偉長和郭永懷,因為還沒有完成學業,暫時也回不來,不過,清華、復旦等幾所高校倒是已經表態,表示願意遷來仰光,不過前提是不能取消校名,最多辦成南洋聯合大學。」 「這個沒問題。」岳維漢道,「聯大就聯大吧。」 辦成綜合性大學雖然會讓辦學的財政支出增加不少,但這也算是為中國的教育事業做點力所能及的貢獻吧,正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要想強盛,最關鍵還是得辦好教育,這點認識岳維漢自然還是有的。 「那行,我這就去回復他們。」皮曉誠說罷匆匆走了。 皮曉誠前腳剛走,形容削瘦的陳嘉庚先生後腳就到了。 看到陳嘉庚先生愁容滿面,岳維漢不禁關切地問道:「陳老,你這是怎麼了?」 「唉,老朽遇上難題了。」陳嘉庚先生歎了口氣,苦笑道,「忠恕哪,老朽知道你軍務繁忙,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來打擾你的,可這事實在是非同小可,老朽一個人實在是扛不過來了,沒辦法,只能來找你了。」 「這麼嚴重?」岳維漢一邊起身請陳嘉庚先生入座,又親自給陳老先生倒上茶水,然後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情?」 陳嘉庚先生當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 「嗨,我當是什麼大事。」岳維漢聽了卻是雲淡風輕地道,「就這?我這就讓人給孔大部長打一封電報,讓他把人給領回去中央銀行想入股南洋實業公司,這我們歡迎,可你得拿真金白銀來入股不是,這點建材能值幾個錢?難民按人頭抵扣入股也虧他才想得出來,這不是想空手套白狼嗎?門都沒有」 岳維漢還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他連蔣委員長的面子都敢駁,還在乎孔祥熙? 孔祥熙雖說管著國民政府的錢袋子,是西南大後方400萬國軍的衣食父母,可岳維漢的中國遠征軍不過是名義上的國軍而已,一不從國府領軍餉,二不受國府的調譴,就算岳維漢不給面子,孔祥熙這個財政大管家能拿他怎樣? 送走陳嘉庚先生之後,岳維漢讓黃傑給孔大部長打了個電報,然後就把這事給摞下了。 可到了下午…多,司令部大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旋即就是叭叭兩聲清脆的槍響,這下可把司令部的衛隊都給驚動了,當下數百人忽喇喇地湧了出來,將整個大門堵了個水洩不通,岳維漢、衛立煌還有史迪威等巨頭也都被驚動了。 眾人趕到大門口,才知道是孔令侃這個二世祖帶著人鬧事來了。 孔令侃這個二世祖在國內囂張慣了,到了緬甸還是同樣脾氣,聽說岳維漢不買孔家的面子,頓時火冒三丈,帶著人就想硬闖司令部找岳維漢討個說法,遭到阻止後居然還敢動槍,兩名隨從被當場擊斃,孔令侃也被摁倒在地控制了起來。 岳維漢走到近前時,孔令侃還在劇烈地掙扎,一邊掙扎一邊無比囂張地大喊道:「我爸是孔祥熙,我小姨夫是蔣文正,你們敢對我動手,不想活了?」 岳維漢聽了頓時氣極而樂,敢情「我爸是李剛」史有出處啊。 「什麼東西?簡直不像話」衛立煌將軍明顯也認識孔令侃這個二世祖,當即很不客氣地吩咐衛兵道,「拖下去,打三十軍棍,然後連夜送回國」說罷,衛立煌將軍又冷森森地向孔令侃道,「小子,下次再敢來遠征軍司令部鬧事,格殺勿論」 第449章 除掉岳維漢 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蔣委員長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生悶氣,宋靄齡則坐在旁邊抹眼淚,蔣夫人在旁邊勸。 宋靄齡哭著哭著情緒又激動了起來,向蔣委員長道:「俗話說打狗還看主人呢,令侃怎麼說也是您的嫡親外甥,可人家就敢往死裡下狠手,妹夫,他們這是沒把你放在眼裡哪?岳維漢和衛立煌的眼裡哪裡還有你這個領袖啊?」 「達令,這事岳維漢和衛立煌他們的確做得有些過了,令侃被打成什麼樣上午你也已經看見了,兩條腿都快被他們打殘廢了都這樣了,岳維漢和衛立煌還是不依不撓,還揚言說要殺了令侃,他們這是想幹什麼?真想造反不成?」蔣夫人也發飆了。 蔣夫人素來疼愛孔令侃這個外甥,由於自己沒有子嗣,再加上蔣大公子和蔣二公子日漸長大成人,尤其是蔣大公子,已經表現出了不輸乃父的政治天賦,這讓蔣夫人極為忌憚,便萌生了培養孔令侃以抗衡蔣大公子的心思。 看似風光無限的第一家族,內部其實也充滿了勾心鬥角。 蔣委員長心裡其實也非常光火,只是沒有爆發而已,說起來,從十六年前開始,放眼整個中國就再沒人敢這樣挑釁他的權威了,可是今天,岳維漢這個小字輩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難堪,這讓蔣委員長情何以堪? 宋氏姐妹哭訴了一會,孔祥熙也到了。 當下蔣夫人就陪著大姐上了樓,蔣委員長則把孔祥熙讓進了書房。 國府侍衛長王世和親自上了茶,然後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還帶上了房門。 孔祥熙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將懷裡的公文包放到了書桌上,然後從包裡掏出了厚厚一疊文件擺到了蔣委員長面前,語含陰冷地說道:「委座,這是我專門托人從美國政府那邊搞到的數據以及資料,看完之後,真是讓人不寒而慄哪。」 蔣委員長順手接過資料,隨口問道:「什麼數據?什麼資料?」 「是關於美國援建的緬甸基地的一些數據以及資料。」孔祥熙道,「整個緬甸基地的建設將分為三個階段,預計耗時五到八年,最終建成之後,曼德勒的鋼鐵城將可以年產鋼鐵500萬噸,仁安羌的原油城將可以年產原油300萬噸」 「還有仰光的軍工城,最終建成後將可以年產戰機2000架,坦克1000輛,軍用吉普車以及載重卡車5000輛,各型火炮10000門,各型槍械100萬支委座,光是一年的軍工產量就足以將緬甸的百萬壯丁武裝成60個美械師了」 「你說什麼?」蔣委員長聞言頓時臉色大變 蔣委員長的確被孔祥熙所列舉的數據嚇了一跳。 年產鋼鐵500萬噸是個什麼概念?那可是個天文數字啊 前些年日本的鋼鐵年產量也才700多萬噸,當然,在去年奪取了東南亞之後,今年日本的鋼鐵年產量將肯定會猛增到2000萬噸以上 至於國民政府的鋼鐵年產量,更是只有區區1000多噸 國民政府的軍工產業之所以如此弱小,就是受制於鋼鐵產量,你連優質鋼材都生產不出來,拿什麼造槍,又拿什麼造炮? 至於孔祥熙列舉的飛機、坦克、大炮等軍工產品的年產量,更是讓蔣委員長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年武裝60個美械師,這是個什麼概念?60個美械師,足以從南洋打到東北,直接把日本人趕回東贏島了 真要讓這個緬甸基地建成了,中國還有他蔣某人什麼事? 到時候,既便岳維漢願意奉他蔣某人當國民政府的最高領袖,只怕中國遠征軍的那些將領也不會答應吧?這一刻,蔣委員長才猛然發現,岳維漢已經不再是一個潛在威脅,而是已經在不經意間變成了他最大的現實威脅 過了好半晌,蔣委員長才終於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真是沒想到啊。」孔祥熙喟然長歎道,「美國人可真是大方啊,岳維漢不就救了個麥克阿瑟還有兩萬多美國大兵麼?他們居然就送了岳維漢這麼個大禮他們也不怕岳維漢在東南亞擁兵自重,出工不出力,最後形成尾大不掉之勢?」 「庸之哪,這你可是小瞧了羅斯福的政治智慧了。」蔣委員長擺了擺手,說道,「要說岳維漢會擁兵自重形成尾大不掉之勢,那是很有可能,可要說岳維漢會出工不出力,那就大錯特錯了,緬甸的工業基地真要建成,頭一個遭殃的肯定就是小日本」 相比孔祥熙,蔣委員長的政治眼光顯然更高一籌,不過蔣委員長也還是低估了羅斯福的政治智慧。 羅斯福之所以決定幫助中國遠征軍援建緬甸基地,就是為了從亞洲戰場抽身,以便將所有的戰爭資源投入到地中海戰場至於戰爭結束後,岳維漢或者中國有可能尾大不掉,羅斯福也不是沒考慮過,但仔細權衡之後,發現還是利大於弊。 一個淺顯的事實就是,美國在緬甸援建的都只是基礎工業 既便是仰光的飛機廠,也只能組裝各型戰機,而根本不具備研發能力,說白了,整個緬甸基地其實就是一個龐大的代工基地,一旦戰爭結束,美國政府出於國家利益的考慮,隨時都可以掐斷技術輸出,沒有技術創新的基礎工業,又能成什麼氣候? 不過,蔣委員長低估了羅斯福的政治智慧,羅斯福卻也同樣低估了岳維漢的雄心 岳維漢當然知道美國政府只想把緬甸建設成一個龐大的代工基地,但他可不打算老老實實地接受美國人的安排,岳維漢早就在未雨綢繆、暗中籌建科研機構了,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建之中的南洋理工大學就是岳維漢邁出的第一步 「委座。」孔祥熙緩緩抬頭,陰惻惻地向蔣委員長說道,「美國政府的態度已經再明顯不過了,他們已經完全撇開了國民政府,轉而跟岳維漢展開全面合作了,可我們卻絕對不能束手待斃,我們必須設法扭轉這種不利局面,否則……」 蔣委員長皺眉道:「否則會怎樣?」 孔祥熙道:「否則過不了兩個月,我們的部隊就會因為發不出軍餉而大量嘩變,輕則遠赴緬甸投入岳維漢的麾下,重則倒戈投靠汪精衛當漢奸還有我們的政府官員,也會因為領不到薪水而對國民政府心懷怨恨,整個國家也將因此而分崩離析。」 對於這個問題,蔣委員長也是非常頭疼,自從美國政府大幅削減對華的直接經濟援助之後,國民政府的財政狀況是每況愈下,西南數省僅有的那點稅賦對於龐大的開支來說,簡直就是杯水車薪,完全不敷使用 當下蔣委員長道:「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除掉岳維漢」孔祥熙眸子裡有凶光一閃即逝,獰聲道,「換個人去緬甸當中國遠征軍總司令,這麼龐大的一支戰略集團,還有如此龐大的一個工業基地,必須掌握在國民政府治下,也必須掌握在委座您的手裡,您說呢?」 「除掉岳維漢?」蔣委員長搖頭苦笑道,「談何容易。」 早在太行山時,戴笠就曾派人刺殺岳維漢,結果先後派出的幾拔刺客全部失手,整個刺殺計劃的關鍵人物,實習軍醫李夢更是變成了岳維漢的情人,這才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為這事,戴笠整整半年多沒敢來蔣委員長這裡匯報工作。 上次的刺殺失敗孔祥熙自然也知道,當下說道:「委座,太行山跟緬甸的情況不同,太行山是39集團軍的老巢,成分相對簡單,外來人員很容易被識破,可緬甸的情況就要複雜多了,馬占魁那條惡狗再想識破軍統局的殺手,就沒那麼容易了。」 蔣委員長沉吟片刻,旋即按鈴將國府侍衛長王世和召進了書房。 ………… 重慶市郊,白公館。 白公館原是四川軍閥白駒的別墅,民國27年被軍統局征為秘密基地。 一名軍統特務行色匆匆地走進了毛人鳳的辦公室,小聲報告道:「主任,軍統南京站的刺殺行動又失敗了,周佛海太狡猾了,這狗漢奸利用替身設了個死局,南京行動小組的十幾個成員全部當場殉國」 「什麼,又失敗了?」毛人鳳皺眉道,「汪精衛殺不了也就罷了,居然連周佛海這個狗東西也殺不了,看來該換人去南京主持大局了。」 話音方落,漂亮的女秘書忽然進來報告:「主任,局座找您。」 「局座?」毛人鳳趕緊將那軍統特務打發走了,然後匆匆來到了戴笠的辦公室。 局長室裡,戴笠正在蹙眉沉思,聽到敲門聲,戴笠才舒了口氣,抬頭道:「進來。」 毛人鳳推門入內,畢恭畢敬地走到戴笠面前,旋即微躬著腰道:「局座,您找我?」 戴笠點點頭,旋即歎息道:「齊五哪,麻煩事上門了,老頭子剛剛給我們安排了一個極為棘手的差使,要我們除掉岳維漢」 「啊?」毛人鳳失聲道,「除掉岳維……」 「噓……」戴笠臉色微變,急出聲阻止道,「你小點聲」 毛人鳳其實已經反應過來,當下凜然噤聲,好半晌後才壓低聲音道:「局座,這差使可不好辦哪,南京站花了兩年多時間,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卻連汪精衛的毛都沒傷到半根,岳維漢的安保等級比起這狗漢奸來那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哪」 「這我當然知道。」戴笠愁眉苦臉地道,「我這不是找你商量來了麼?」 毛人鳳道:「局座,齊五抖膽問一句,如今的岳維漢可不是當年的岳維漢了,那時的岳維漢不過是個頗有戰功的集團軍部司令,殺了也就殺了,可如今的岳維漢卻是盟軍東南亞戰區的總司令,麾下不但有國軍,還是美國軍隊哪,這要是讓咱們給殺了……」 「這個不用你我考慮,我們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做好這差事,老頭子這次給的可是死任務,你我要是完不成任務……」戴笠說此一頓,再沒有接著往下說了,毛人鳳卻聽出了戴笠的弦外之音,當下如墜冰窟、渾身透涼。 好半晌後,戴笠才幽幽說道:「思來想去,我們只有一個機會」 說此一頓,戴笠又道:「軍統暹羅站剛剛發回電報,說是暹羅首相鑾披汶正在試探國民政府和中國遠征軍的態度,鑾披汶表示,如果國民政府和中國遠征軍願意給他撐腰,暹羅方面就將斷然宣佈此前與日本簽署的同盟協議無效。」 毛人鳳皺眉道:「可這事與刺殺岳維漢有何關係?」 「當然有關係」戴笠道,「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老頭子對這事多半不會理會,可岳維漢卻一定不會錯失這樣的機會,以我對這廝的瞭解,在與暹羅方面談判的時候,岳維漢多半會親自出面,而這,就將是我們刺殺岳維漢的唯一機會」 「局座是說……」毛人鳳凜然道,「在岳維漢與鑾披汶談判時動手?」 「對,整個計劃的關鍵就是如何讓我們的人天衣無縫地混入鑾披汶的隨從隊伍」戴笠說此一頓,突然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了毛人鳳面前,然後伸手摁著毛人鳳的肩膀道,「齊五哪,此事關係重大,非大智大勇者恐難主持大局,因此我想……」 「局座啥都不用說了。」毛人鳳霍然舉手道,「齊五願往暹羅」 「好」戴笠當下重重地拍了拍毛人鳳的肩膀,肅然道,「齊五,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局座,承蒙您的提攜以及栽培,才有齊五的今天,因此,為局座赴湯蹈火,也是齊五的榮幸」毛人鳳也是個敢作敢當的狠角色,當下向戴笠道,「局座,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去交待下工作,然後連夜動身趕赴暹羅」 「好,那我就靜候你的佳音了。」戴笠欣然點頭。 毛人鳳臨出門時,戴笠忽又幽幽說道:「齊五,必要的時候,你也可以將消息透露給那邊,日本人應該比我們更急於除掉岳維漢」 第450章 暹羅之夾縫求存(六千字) 半個月後,化妝成商人的毛人鳳順利抵達曼谷。 軍統暹羅站站長章士釗親往曼谷港迎接,章士釗其實有一半的暹羅血統,因為他的母親是暹羅人,只不過從小在上海長大,還在中學時就已經加入了復興社,後來上海淪陷,章士釗就被戴笠派到了曼谷,然後很快就當上了軍統暹羅站的站長。 章士釗為人精明,極善交際,很快就和暹羅顯貴汶那允泰攀上了交情,汶那允泰是暹羅首相鑾披汶的心腹幕僚,地位顯赫異常。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軍強行進入暹羅。 鑒於暹羅軍隊根本就不足以抵抗日軍的入侵,鑾披汶不得已只能加入軸心同盟,成了日本的附庸,但私底下鑾披汶卻從來就不曾放棄過爭取「獨立」的努力,再加上汶那允泰的庇護以及章士釗的暹羅血統,軍統暹羅站才得以免遭查封。 將毛人鳳和隨從接上車後,章士釗便命令司機一路橫行直撞,直奔辦事處而來。 看到沿途暹羅軍方的關卡崗哨見了章士釗的座駕之後根本就不敢阻攔盤問,毛人鳳不由問道:「士釗,看來你在暹羅混得不錯麼?」 「嘿嘿,主任過獎了。」章士釗嘴裡謙虛,心裡卻還是很得意的。 毛人鳳微微一笑,又道:「我聽說你跟暹羅首相鑾披汶的私交很好?」 「還算說得上話吧。」章士釗不知道毛人鳳此來暹羅的真正意圖,也不敢把話說太滿。 毛人鳳不著痕跡地試探了兩句,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章士釗雖說是軍統的人,可暹羅離重慶太遠了,平時督查組也很難得到曼谷來督導工作,誰也不知道軍統暹羅站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形,更沒人敢肯定章士釗就沒有被日本人收買。 所以,這個時候毛人鳳是絕不對不敢將來意和盤托出的。 「主任,你來曼谷是為了那件事,對吧?」沉默了片刻,章士釗忽然問道。 暹羅首相鑾披汶有意借助國民政府和中國遠征軍的影響力擺脫日軍的控制,這事章士釗自然是知道的,這消息鑾披汶還是通過他傳遞給國民政府的呢,所以章士釗猜測,毛人鳳此來暹羅,多半是為了這事來的。 毛人鳳呵呵兩聲,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見毛人鳳談興不高,章士釗也就不再多問了,當下車廂裡就陷入了沉寂。 ………… 仰光,中國遠征軍司令部。 在得到鑾披汶的暗示之後,岳維漢足足晾了半個月才派人把衛立煌還有黃傑請到他的辦公室,專門商量這事。 「這是好事。」岳維漢話音方落,黃傑就迅即表態道,「如果暹羅真的能夠擺脫日軍的控制,無論是從軍事角度還是從政治角度考量,對我軍都只有好處,怕就怕這是暹羅配合日軍設置的陷阱,目的就是為了yin*我軍上鉤。」 「這應該不至於。」岳維漢擺了擺手,道,「暹羅歷來就有政治投機的傳統,近代東方只有三個國家沒有淪為西方列強的殖民地,除了中國和日本,就只有暹羅了,小小的暹羅之所以沒有淪為英國的殖民地,也沒有被法國侵佔,就是因為他從英、法兩國的夾縫中找到了一條生存之道,現在,暹羅怕是又想故伎重演了。」 「那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衛立煌道,「答應他們就是了。」 「但是我們也不能白給暹羅人當槍使。」黃傑道,「要想我們出面制衡日本人,暹羅就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 岳維漢微微一笑,說道:「這正是我找你們來的原因,我們好好合計合計,看看應該向暹羅人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不管怎麼說,這次都是暹羅人有求於我們,如果不趁機攥取足夠的利益,明顯不符合國民政府和我軍的利益,你們說是不?」 衛立煌和黃傑對視了一眼,旋即很默契地同聲大笑起來。 ………… 西貢,日本南方軍司令部。 「八嘎」寺內壽一霍然起身,又將手中的電文重重地拍在案上,怒不可遏地道,「鑾披汶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竟然在背地裡跟支那政府和支那遠征軍勾三搭四,試圖擺脫大日本帝國的控制,簡直就是找死」 說罷,寺內壽一又向螺田攻道:「命令,第15軍立即向前推進,全面接管暹羅」 幾個月前,中國遠征軍出人意料地空降馬尼拉,一舉救走了被困的麥克阿瑟以及兩萬多美國大兵,後來山下奉文雖然在巴丹半島上全殲了被美國政府拋棄的五萬多菲藉僱傭兵,但寺內壽一仍是大大地丟了回臉。 不過,意外的是,已經晉陞日軍總參謀長的東條英機居然沒有追究寺內壽一的責任,而只是發來電報勉勵了一番,旋即又從國內緊急動員了20個三單位制師團,與華北、華中方面軍的30多個師團混編之後,將其中的15個師團派到了東南亞。 這樣,南方軍的兵力就擴充到了20個師團將近50萬人,編為第15、第25、第28、第33四個軍團,其中第15軍團駐老撾,第25軍團駐柬埔寨,第28軍團駐爪哇島,第33軍團駐新幾內亞島。 不過,南方軍的兵力雖然猛增到了50萬人,戰鬥力卻是下降了不少。 尤其是包括近衛師團在內的緬甸軍團遭到重創之後,南方軍就喪失了全部的重炮以及絕大部份戰車,除了原來剩下的5個三等師團,後續補充的15個師團全都是三單位制的四等師團,而且每個師團只配備了16門75野炮,火力相比三等師團都弱了許多。 說起來,日軍大本營不是不想給新編成的四等師團裝備更多的野炮以及戰車,但問題是國內的軍工企業生產不出足夠的大炮以及戰車。 因為此時日軍大量徵兵的惡果已經顯現出來了。 去年下半年日軍佔領幾乎整個東南亞後,資源短缺的局面已經得到了根本性的緩解,越南的鐵礦、菲律賓的銅礦以及荷屬東印度群島的油氣資源已經使日本政府暫時擺脫了資源貧乏的困局,可以預見,今年日本政府的鋼鐵、原油等產量將會暴髮式增長 不過,這些寶貴的資源卻無法及時轉變成日軍急需的軍艦、飛機、大炮以及戰車 因為岳維漢這隻小蝴蝶的出現,日軍在中國戰場的兵力消耗比歷史同期猛增了數倍,到了民國28年(1939年),日本國內的後備兵源就已經消耗殆盡了,朝鮮、台灣以及偽滿洲國的兵源又不可靠,不得已,日本政府只能大量徵召技術工人入伍。 這些成熟的技術工人入伍之後,各工廠的產量和質量立刻就降了下來。 日本政府為了解決這個困局,雖然緊急動員女工進入工廠,但這些臨時女工又如何能與那些花了十幾二十年時間培養起來的熟練工人相提並論?再加上日本的軍事工業原本就有些畸形,太過注重海軍建設而忽略了陸軍建設,因此戰車、火炮的產量是連年下降。 到了民國31年(1942年),新編成的四等師團都配不齊炮兵聯隊了,甚至連步槍和輕重機槍的數量也嚴重不足,為了給新編成的20個師團配齊武器,日軍大本營甚至連國內各軍事校院軍訓用的教學用槍都全部徵用了。 用一句話來形容此時日本的軍事工業,那就是積重難返 在中途島海戰之前,日本政府素來只重視海軍建設,陸軍則是能省則省。 因此,不僅在戰爭資源的分配上向著海軍嚴重傾斜,就連許多軍事工業也是根據海軍需要而對口建設的,等到中途島海戰戰敗,日軍大本營猛然頓悟再想大力建設陸軍時,才發現它的軍工體系已經跟不上陸軍擴充的腳步了 當然,如果給予日本政府三到五年的調整時間,使其軍工體系完成由海軍而陸軍的重心轉移,再加上東南亞輸入的豐富資源,則日本陸軍的裝備水平就會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甚至升級成美、德水準的全機械化軍隊也不是不可能的。 總而言之,現在的日本陸軍正處於最困難的時期。 日軍大本營也正是知道日本陸軍的難處,所以給南方軍下達的命令是戰略防禦,即盡可能地守住中南半島、東南亞以及西南太平洋的諸多島嶼,確保東南亞地區豐富的戰略資源能夠源源不斷地輸入本土。 因此,看到寺內壽一暴怒之下又要命令第15軍團進入暹羅,螺田攻便趕緊勸道:「大將閣下息怒,大本營給予我軍的命令是固守東南亞及西南太平洋諸島嶼,以確保絕對防禦圈之安全,這種情形下,我們實在不宜再輕啟戰端啊。」 「什麼?」寺內壽一怒道,「難不成就這樣算了?」 螺田攻苦笑道:「大將閣下請想,如果此時皇軍大舉進入暹羅,豈不是反而將暹羅政府徹底推向支那遠征軍?一旦暹羅政府向支那遠征軍求援,以岳維漢的性格,絕對不會錯失這樣的良機,他一定會親率主力進入暹羅與皇軍決戰的。」 「那又怎麼樣?岳維漢來了正好,皇軍正好可以報兵敗緬甸之仇」寺內壽一嘴上仍然不肯服軟,心裡其實已經怯了。 要說寺內壽一不怕岳維漢,那絕對是假的 當初岳維漢手下只有不到五萬人,就能打敗包括近衛師團在內的緬甸軍團,致使十萬日軍敗走撣邦高原,慘遭叢林吞噬,現在岳維漢的中國遠征軍已經擴充到了100多萬人,又豈是南方軍這50萬缺槍少炮的新兵所能抗衡的? 說句洩氣的話,岳維漢不來主動進攻,寺內壽一就該燒高香了。 當然,寺內壽一也知道,中國遠征軍此時不來進攻,對於日本南方軍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因為越是平靜的水面,底下所隱藏的暗流就越是洶湧,等到百萬中國遠征軍整編訓練完成再發起反攻,那絕對會是狂風暴雨般的毀滅性打擊 但是,知道歸知道,寺內壽一卻也沒什麼太好的應對策略。 日本南方軍唯一能做的就是持續加固邊境線上的防禦工事,並且盡可能地多修建幾座像土門要塞那樣的軍事要塞。 螺田攻當然知道寺內壽一隻是嘴硬而已,可又不能戳穿他,當下只好苦笑道:「大將閣下,南方軍的兵力雖然得到了極大的擴充,可火力卻並沒有得到太大的加強,兩大飛行集團的飛行員以及戰鬥機也沒有得到補充,這時候委實不宜招惹中國遠征軍呀。」 「那你說該怎麼辦?」寺內壽一沒好氣道,「眼睜睜地看著暹羅倒向盟軍?」 「大將閣下,暹羅是不會輕易倒向盟軍的。」螺田攻道,「近百年來,暹羅就始終遊走在英、法兩國的邊緣,借助兩大列強的互相制衡而勉勵保持了國家獨立,這回,暹羅多半是想故伎重演,利於盟軍和皇軍互相制衡,再次謀求國家獨立罷了。」 「哦?」寺內壽一道,「你是說,暹羅只是想謀求國家獨立?」 「對。」螺田攻非常篤定地道,「暹羅一定是為了謀求國家獨立」 「明白了。」寺內壽一點頭道,「那就靜觀其變吧,以岳維漢此人的德性,肯定會趁機獅子大開口,在談判中向暹羅謀求更多的利益,如果皇軍按兵不動,暹羅和岳維漢的談判就肯定會陷入僵局,到時候暹羅就只能回頭來求皇軍了,哼哼」 ………… 曼谷,暹羅首相官邸。 暹羅首相鑾披汶正在官邸大廳裡長吁短歎。 重慶國民政府至今仍是毫無反應,不過中國遠征軍總司令岳維漢卻剛剛回了電,只是岳維漢提出的條件也太苛刻了,中國遠征軍不僅要求暹羅開設邊境貿易口岸,還提出要在清邁駐軍,還要暹羅出資修通清邁通往緬甸邊境的公路,這怎麼可能? 這條公路一旦修通,中國遠征軍的機械化部隊豈不是就可以直入清邁,然後再沿清邁至曼谷的鐵路南下,不用半天時間,中國遠征軍的鋼鐵洪流就能出現在曼谷市郊了,鑾披汶真要是答應了岳維漢的條件,暹羅豈不是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無奈之下,鑾披汶趕緊將心腹幕僚汶那允泰召進官邸商量對策。 汶那允泰一聽就笑了,向鑾披汶道:「頌堪(鑾披汶姓氏)閣下,這只是中國式的漫天要價而已,並不是說我們暹羅就必須得滿足這些條件,中國遠征軍才願意與我們合作,我建議你定個時間與岳維漢當面談談,有些事情電報裡是說不清的。」 「與岳維漢當面談判?」鑾披汶有些擔心地道,「你覺得合適嗎?」 「沒什麼不合適的。」汶那允泰道,「只要事情做得隱秘,日本人不會知道。」 「退一步講,既便日本人知道了又怎麼樣?日本人現在也怕我們全面倒向盟軍,我們暹羅的軍隊雖然沒什麼戰鬥力,可全暹羅的民眾如果都發動起來配合盟軍作戰,這對於入侵暹羅的日軍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我想寺內壽一不會不清楚這一點。」 「有道理。」鑾披汶深以為然地道,「汶那允泰,你認為在哪裡談判比較合適?」 汶那允泰道:「岳維漢肯定不會來曼谷,閣下你也不會去仰光,所以最好還是在暹緬邊境找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地點。」 「好。」鑾披汶欣然道,「汶那允泰,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請閣下放心。」汶那允泰恭敬地道,「我一定保證您的安全」 說此一頓,汶那允泰又道:「哦對了,頌堪閣下,重慶的國民政府也派來了特使」 「國民政府?」鑾披汶擺了擺手,淡然道,「當初找上國民政府,只不過希望重慶能夠出面幫我們穿針引線,既然現在已經跟岳維漢牽上了線,那就沒必要再跟國民政府談了,畢竟能夠抗衡日本南方軍的,是緬甸的中國遠征軍而不是重慶的國軍。」 「明白了,我這就去回絕國民政府。」汶那允泰說罷轉身就要走。 「等等。」鑾披汶忽又叫住了汶那允泰,沉吟著道,「暫時先別回絕,還是先應付著,等和岳維漢談成了再打發回重慶吧。」 ………… 軍統暹羅站辦事處。 毛人鳳正在等待暹羅政府的回應。 這次來暹羅,毛人鳳是以國民政府特使的身份前來曼谷與暹羅政府商談合作事宜的,不過遞過消息之後,暹邏政府卻似乎並沒有立即與他接洽的意思,這讓毛人鳳有些犯難,如果沒有暹羅政府的「配合」,要想除掉岳維漢幾乎就不可能 這裡畢竟不是國內而是暹羅,軍統暹羅站雖說有十幾個人手,卻都是些平庸角色,要想從中國遠征軍那些特種兵眼皮底下除掉岳維漢,那是想都別想至於毛人鳳帶來的那兩人卻是技術人員,一個是樑上君子,一個卻是爆破專家。 正如戴笠所說的,在談判會場刺殺岳維漢是最可能成功的 毛人鳳現在倒是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來晚了,萬一鑾披汶已經與岳維漢談判過了並且達成了協議,局面真要演變成了這樣,那毛人鳳也就只能潛入仰光,然後動用潛伏在中國遠征軍內部的軍統特務實施最後的刺殺計劃了 毛人鳳正患得患失時,章士釗回來了。 「主任,暹羅政府已經回話了。」章士釗興沖沖地道,「汶那允泰將代表暹羅政府與你商談合作事宜,不過為了保密起見,會談地點不能在政府大樓,明天上午十點,汶那允泰會在萬國大酒店的403房間與我們見面。」 「汶那允泰?」毛人鳳皺眉道,「為什麼不是鑾披汶本人?」 章士釗忙道:「主任,你可千萬別小看汶那允泰,這人可是鑾披汶的心腹幕僚當初鑾披汶剛從法國留學回來的時候,還只是參謀軍校一個小小的少校講師,正是有了汶那允泰給他出謀劃策,才得以迅速嶄露頭角,然後在短短八年間當上了暹羅首相。」 毛人鳳聞言頓時心頭微動,既然這個汶那允泰如此受鑾披汶的倚重,想必在與岳維漢談判時,鑾披汶也一定會帶上他,而且,鑾披汶既然派汶那允泰與自己接洽,多半還沒有與岳維漢達成協議,否則也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頓時間,毛人鳳懸著的那顆心便又落回了肚子裡。 ………… 仰光,中國遠征軍司令部。 黃傑拿著一紙電報走進了岳維漢的辦公室,旋即立正敬禮道:「總座,鑾披汶這廝回電了,說是要在暹緬邊境的夜速小鎮與你當面談判。」 「夜速小鎮?」岳維漢聞言起身,大步走到了張貼牆上的地圖前。 黃傑跟著站到了地圖前,手指地圖說道:「總座你看,夜速小鎮在這裡,地處他念他翁山脈的中段,距離毛淡棉大約100公里,而且沿途都是開闊的平原地形,彭壁生的第5集團軍就駐紮在毛淡棉,安全上絕對不成問題。」 「唔。」岳維漢沉吟片刻,旋即狡笑道,「先不要急著答覆鑾披汶,晾他幾天再說,等火候差不多了再給他回電報」 「卑職明白。」黃傑嘴角頓時綻起了會意的笑意。 黃傑忽然發現自己跟岳維漢的配合是越來越默契了,記得剛上調遠征軍總部時,自己心裡還充滿了牴觸情緒,本來也是,從一軍之長變成參謀人員,既便是參謀總長,又有誰會高興得起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黃傑發現在岳維漢身邊當參謀還真挺不錯。 黃傑還真沒見過岳維漢這樣的軍人,冷酷起來像個軍人,狡猾起來卻又像是個商人,熱情毫爽起來卻又像是個江湖好漢,當然,最讓黃傑艷羨不已的還是岳維漢的女人緣,這麼多天姿國色的女人,也不知道岳維漢是怎麼擺平的? 第451章 完美的刺殺計劃 次日上午,毛人鳳和章士釗早早地來到了萬國大酒店。 十點五十分,汶那允泰終於珊珊來遲,先假惺惺地向毛人鳳和章士釗告了罪,然後帶著兩人直趨403房間而來。 章士釗心裡有些不快,毛人鳳卻全不在意。 此來曼谷,毛人鳳根本就不是來和暹羅商談合作事宜的,他就是來刺殺岳維漢的,只要能見到汶那允泰,有機會觀察此人的作息規律以及行為習慣就足夠了,至於說接下來的所謂的談判,那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 雙方都是虛予應付,秘談僅僅持續了十幾分鐘就草草收場了。 毛人鳳和章士釗一直將汶那允泰送到酒店大門口,臨出大門時,毛人鳳故意落後半步,向早就等在酒店大堂裡的特務使了個眼色,特務點頭會意,旋即跟出酒店大堂,上了另一輛從出租公司高價租來的轎車,尾隨汶那允泰的車隊追了下去。 兩個多鐘頭後,負責跟蹤的特務就回到了暹羅站辦事處。 毛人鳳找了個借口將章士釗支開,然後問那特務道:「跟蹤到家了?」 「到家了。」特務肯定地道,「我已經從多個渠道印證過了,那就是汶那允泰的公館」 對於手下這個特務的追蹤本領,毛人鳳還是非常信任的,當下欣然點頭道:「很好,既然目標已經確定,那麼接下來就該實施第二步行動了,今天中午汶那允泰離開萬國大酒店時,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他手中的公文包?」 「當然。」特務不假思索地道,「是個黑色公文包。」 「對,就是那個黑色公文包。」毛人鳳道,「今天晚上你就設法潛入汶那允泰的公館,把那公文包給偷出來」 「偷公文包?」特務凜然道,「主任,你要在裡面安裝炸彈?」 「對。」毛人鳳點了點頭,陰聲說道,「來暹羅的路上,我就已經再三考慮過了,我們根本連接近鑾披汶的機會都沒有,更無可能派人喬妝成他的侍從,而且,既便我們的人喬妝成了鑾披汶的侍從,也未必能夠進入談判會場」 說此一頓,毛人鳳又道:「總之,我們的人幾乎就沒有可能進入談判會場,因此,刺殺岳維漢的唯一機會就是把炸彈裝進汶那允泰的公文包裡,讓他幫我們把炸彈帶進會場,炸死岳維漢」 「明白了。」特務道,「我這就先去踩踩點,熟悉熟悉環境。」 「去吧。」毛人鳳點頭道,「記得手腳一定要乾淨,絕對不能留下痕跡」 「主任你就放心吧,我什麼時候失過手?」特務擺了擺手,言語間充滿了自信。 毛人鳳聞言不禁有些尷尬,這個手下在加入軍統之前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樑上君子,無論是踩點探路,還是入室偷盜,還真未曾失過手,當年汪精衛與日本人暗通款曲的絕密文件就是他從汪公館地下密室的保險櫃裡偷盜出來的。 ………… 兩天之後,凌晨兩點。 兩輛黑色轎車無聲無息地駛進了汶那允泰公館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裡,熄火之後,黑色的轎車就跟漆黑的小巷子完全融為了一體,如果不從跟前經過,行人根本就無法發現這裡居然停泊了兩輛轎車。 車門開處,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下了車,旋即就隱入了無邊的夜色中。 毛人鳳和另外六名特務則留在了轎車上,目送手下特務離開,毛人鳳點了一顆煙,開始了漫長而又枯寂的等待,不過,毛人鳳並不怎麼擔心,汶那允泰公館的安保措施並不怎麼嚴密,但凡是訓練有素的特工都能輕易潛入其中,更何況是曾經的江湖神偷? 僅僅半個多小時,負責行動的特務就輕車熟路地潛入了汶那允泰的公館。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特務就成功盜得汶那允泰的公文包,然後原路返回了小巷子裡。 留守的六名特務迅速下車,一前一後堵住了小巷,毛人鳳則在第一時間打亮手電筒,然後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間諜照相機,對著特務偷盜出來的那個公文包拍下了數十張照片,甚至連公文包內部最細微的局部都沒有放過。 僅僅用時不到五分鐘,一切就全都搞定。 那名負責偷盜的特務旋即下車,帶著公文包再次潛入了汶那允泰的公館,在汶那允泰起床上班之前,他必須將公文包原封不動地送回原處 一夜無話,早上起床的汶那允泰拿起公文包就上班去了。 ………… 中午時分,幾十張相片就全部沖洗了出來,毛人鳳很隨意地將這些照片擺放在桌上,然後點燃了一顆煙,對著滿桌的照片陷入了沉思,煙霧繚繞中,一種又一種可能從毛人鳳的腦海裡閃電般掠過,旋即又被他拋之腦後。 終於,毛人鳳從幾十張照片中抽出了其中一張。 出現在這張照片上的是一個軟殼筆記本,足有兩指厚,當初公文包被偷出來時,這個筆記本就放在公文包裡,更重要的是,這個筆記本還很新,只在前面兩頁記錄了一些內容,這便可以預見,至少在短時間內,汶那允泰是不會更換筆記本的。 就是它了毛人鳳重重擊掌,旋即把國內帶來的那個爆破專家叫進了辦公室。 爆破專家看了看照片,旋即重重點頭道:「沒問題,這麼大個筆記本,足夠我在裡面安裝兩枚高爆炸彈了。」說完,爆破專家又看了看毛人鳳的辦公定,冷然道,「炸平這樣一間辦公室沒什麼問題,裡面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還要加一個引爆裝置」毛人鳳獰聲道,「只要筆記本打開,它就炸」 毛人鳳當真是好算計,假如一切順利,汶那允泰真的帶著這個經過「改裝」的筆記本進了談判會場,那麼當他打開筆記本的時候,談判差不多也該開始了,雙方人員估計也已經坐到談判桌前了,這時候引爆炸彈,有誰能夠倖免? 岳維漢不來便罷,如果來了,那他就死定了 至於剩下的那些問題,譬如定制一個相同的筆記本,再在裡面安裝炸彈,以及如何把這個筆記本在恰當的時候與汶那允泰公文包裡的那個筆記本掉包,就都是些細節問題了,對於毛人鳳這個資深特務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 暹緬邊境,夜速小鎮。 早在兩天前,馬富貴的特戰大隊就已經控制了整個小鎮。 這會,馬占魁正帶著行動處的上百名便衣密探對整個鎮子進行地毯式搜索,甚至連惡臭熏人的下水溝都不肯放過,對於敵人來說,馬占魁是一條令人生厭的惡狗,可是對於岳維漢來說,馬占魁卻絕對是最值得信賴的心腹保鏢 馬占魁深知自己責任重大,所以檢查得格外小心。 「哎,占魁大哥,我說你還真是夠小心的?」已經晉陞上校大隊長的馬富貴兩手抱胸,坐在鎮口的大樹蔭下,似笑非笑地向馬占魁道,「鎮子裡的螞蟥都快讓你們給抓光了,要我說,有那閒功夫還不如坐下來喝幾口涼茶養養精神呢。」 「呵呵,老話說得好,小心總沒錯。」馬占魁擺了擺手,旋即牽著狼狗從馬富貴身邊走了過去,邊走邊道,「總座身上可繫著遠征軍上百萬弟兄的前途安危呢,作為行動處長,老哥我可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大意呀。」 馬富貴皺眉道:「可草叢裡又沒有刺客?」 「這可說不準。」馬占魁搖了搖頭,不以為然道,「別看這附近的地形不起眼,看起來連個小孩都藏不下,可越是想不到的地方,就越可能被人利用,真正的刺殺高手,往往可以從別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發動突襲,當真是令人防不勝防啊。」 「要我說,關鍵還得靠這個」馬富貴揚了揚手中勃朗寧手槍,表情冷冽地道,「與其費那事到處搜索,還不如練好你的反應速度,真要有不長眼的刺客躲在附近試圖偷襲總座,不等他開槍,我的子彈就絕對已經打爆他的腦袋了。」 說起來,特種部隊的兵王看不慣行動處的特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在特種部隊這群兵王的眼裡,行動處這幫便衣根本就沒什麼本事,卻領著每個月80塊大洋的軍餉,比他們這群兵王還要多出10塊,這讓他們心裡如何能夠服氣? 在緬甸,特種部隊的兵王絕對是橫著走的主,既便是美國大兵或者英國鬼佬見了那也得乖乖地繞著走,可唯獨有一群人他們招惹不起,那就是行動處的便衣特務,沒辦法,行動處這群便衣可是中國遠征軍的「錦衣衛」啊 所以,在跟馬占魁鬥嘴時,馬富貴便也有些夾槍帶棒。 「是嗎?」馬占魁向不遠處那顆濃蔭蔽日的大樹呶了呶嘴,道,「如果刺客是個狙擊手並且躲在那顆大樹上呢?你還能搶在刺客開槍之前打爆他的腦袋?」 「啊?這個……」馬富貴聞言頓時語塞。 「行了,大兄弟,怎麼說你我都是本家呢,又何必在這裡嘔氣?」馬占魁微笑道,「再說這回可關係到總座的安危,不容任何閃失啊。」 「行了,我知道了。」馬富貴沒好氣道,「既然占魁大哥你都這麼說了,小弟還有什麼好說的?」說罷,馬富貴又回頭向身後的幾個特戰隊長道,「你們幾個免崽子,都給老子聽好了,待會務必全力配行動處行動,聽到沒?」 「知道了。」幾個特戰隊長懶洋洋地答應著,半點沒有軍人應有的氣概。 可誰要是誤認為這只是一群驕橫慣了的老兵痞,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群兵王只是褪去了普通士兵身上的那股子英氣而已,這就好比一柄寶劍,平時都是收在劍鞘中的,不顯山不露水,可一旦出鞘,立刻就是殺人的利器 上午十點,行動處就在特戰大隊的配合下控制了鎮子四周所有適合狙擊的制高點,進鎮大路兩側所有可能安放炸彈的隱秘之處也全部排查了一遍,然後馬占魁和馬富貴就把整個鎮子給控制了起來,所有人只許出不許進 確定沒有危險了,岳維漢的車隊才浩浩蕩蕩地駛進了小鎮。 中午十二點,暹羅首相鑾披汶終於在一個團的護衛下趕到了夜速小鎮。 相比之下,鑾披汶的安全保衛措施就要遜色許多,岳維漢要也是這種水準的安全保衛力度,早不知道被日本人或者被軍統幹掉多少 回了。 看到暹羅人終於出現,馬富貴將叼在嘴裡的煙頭噗地吐到地上,旋即大馬金刀地走到了大路中央,兩眼斜睨著在前領路的暹羅少校,吊耳郎當地道:「站住,所有隨行保護的武裝人員全部留在外面,只准相關人員進入會場。」 早有事先請來的暹羅翻譯將馬富貴的話翻譯了過去。 當先開路的暹羅少校勃然大怒,當下就要拔槍恐嚇,然而還沒等拔出槍來,槍套裡的手槍居然就已經到了對方中國人的手裡了,並且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太陽穴,暹羅少校頓時大吃一驚,再不敢輕舉妄動。 「卡卡卡。」後續跟進的暹羅兵趕緊舉槍,並連連拉動槍栓。 「小子,在爺爺面前玩槍,你還嫩了」馬富貴卻對指向自己的數以百計的槍口視若無睹,先是動作麻利地卸了彈夾,又將空槍扔回給暹羅少校,旋即攝指吹了聲口哨,頓時間大路兩側的民房窗戶裡便探出了十幾挺油光珵亮的勃朗寧重機槍。 「爺爺再說一遍。」馬富貴背負雙手,大大咧咧地道,「所有武裝人員全部留在外面,只准相關人員入內」 雙方正僵持不下時,正主終於出現了。 鑾披汶在汶那允泰以及幾名隨員的陪同下出現了,這老小子還算是有眼力的,知道岳維漢絕不會在這個時候為難他,所以大大方方地出現了,聽完暹羅翻譯的轉譯,鑾披汶毫不猶豫地命令暹羅軍隊留在鎮外,然後帶著汶那允泰等人直趨會場而來。 「等一下。」就在鑾披汶等人將要進入會場時,馬占魁卻出現了。 「怎麼?還有什麼問題嗎?」鑾披汶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隨行的暹羅翻譯。 馬占魁也不多說廢話,只一揮手,早有幾名便衣特務一擁而上,開始對鑾披汶以及汶那允泰等隨行人員進行仔細搜身。 負責給汶那允泰搜身的是一名年輕的便衣,他先是仔細檢查了汶那允泰的身體,連褲襠和鞋底都沒有放過,最後那便衣才開始檢查汶那允泰的公文包,打開公文包,裡面只有一個筆記本,一疊文件以及一支鋼筆。 那名便衣仔細翻查了公文包,確信沒有夾層,皮層裡也沒有異物。 最後,那名便衣又拿起那個用扣子扣住的軟殼筆記本,捏了捏又揉了揉,確信裡面沒有暗藏硬器,就又把筆記本連同那疊文件放回公文包,然後開始仔細地檢查起最後剩下的那支鋼筆來,這名便衣雖然年輕卻也是見過世面的,知道鋼筆裡暗藏手槍的把戲。 第452章 原來是毛人鳳 行動處那名便衣仔細檢查了汶那允泰的鋼筆,確定不是精心改裝的微型手槍,這才又將鋼筆放回了公文包裡,然後又將公文包還給了汶那允泰,不過,就在那便衣準備放行時,旁邊的馬占魁卻突然伸手打斷道:「等一下」 汶那允泰臉色微變,剛邁出的右腳又收了回來。 年輕的便衣有些尷尬地道:「處長,我都已經檢查過了。」 馬占魁沒有答話,只是從表情僵硬的汶那允泰手裡接過公文包,然後從裡面摸出那個軟殼筆記本仔細打量起來,旁邊的便衣道:「處長,這就是個軟殼筆記本,我剛才已經檢查過來了,軟的,不可能藏有手槍。」 書本裡藏槍,是許多殺手慣用的伎倆。 因為要想把手槍帶進一些戒備森嚴的場所很不容易,所以有些聰明的殺手就挖空心思想出了一個歪招,拿一本厚厚的字典或者傳記什麼的,先將裡面的紙張鏤空,然後把槍藏在裡面,這樣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凶器帶進去了。 馬占魁揉了揉筆本記,發現的確是軟的,裡面絕對沒有大塊硬物。 但馬占魁並沒有就此放鬆警惕,而是冷冷地訓斥那便衣道:「裡面也許藏不下手槍,但是烈性炸藥呢?」 「啊?」便衣失聲道,「烈性炸藥?」 「這位長官說笑了。」汶那允泰與章士釗接觸多了,多少懂得些中文,當下賠笑道,「這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軟殼筆記本,而且是前幾天才剛換的,裡面又怎麼可能藏有炸藥?長官若是不信,我這就打開給你看。」 說罷,汶那允泰就要伸手來接馬占魁手中的筆記本。 「慢著」馬占魁一把拍開了汶那允泰的手,冷然道,「萬一真有人背著你在筆記本裡藏了炸藥,這一打開沒準就炸了」說罷,馬占魁又扭頭向不遠處的馬富貴道,「富貴兄弟,有勞你了。」 話音方落,馬占魁就把手中那個筆記本甩了出去。 汶那允那的筆記本是用扣子扣住的,因此這一甩甩得極遠。 馬富貴冷眼旁觀,等筆記本飛出足有數十米遠才猛然拔槍,也不見瞄準,對著空中翻滾飛舞的筆記本就是叭的一槍,說時遲那時快,幾乎是在槍響的同時,凌空翻滾的筆記本就轟的一聲炸了,空中頓時就騰起了一團巨大的火光 此番爆炸的威力著實不小,居然把爆點正下方的兩間民房生生震塌了。 雖然爆炸中心隔了足有幾十米遠,但席捲而來的氣浪仍舊將馬占魁和汶那允泰兩人重重地掀翻在地,既便是馬富貴這個兵王,也被氣浪頂得猛然一個趔趄,險些摔個狗吃屎,馬富貴當即勃然大怒,兩步上前將汶那允泰劈胸揪了起來。 「好你個狗日的,真藏了炸約」馬富貴說著就欲擰斷汶那允泰的脖子。 這一刻,馬富貴心裡當真是後怕不已,真要讓這暹羅狗子把這筆記本帶進了會場,然後在總座近前引爆……想到這裡,馬富貴頓時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再不敢往下想了,同時心裡也佩服死了馬占魁,心忖人家那高餉真不是白拿的。 「兄弟且慢」見馬富貴要殺人,馬占魁趕緊出聲阻止。 這時候,已經通過檢查的鑾披汶等人,還有岳維漢也都被爆炸聲驚動了。 甚至連鎮外的暹羅軍和遠征軍特戰大隊也都被驚動了,不過沒等暹羅軍有所反應,就被特戰大隊給強行繳了械。 「怎麼回事?」岳維漢大步而出,厲聲道,「剛才的爆炸怎麼回事?」 「總座,這狗日的在筆記本裡藏了烈性炸約」馬富貴用力揪住汶那允泰衣領將他整個拎了起來,向岳維漢道,「他是個刺客」 「啊,不,我不是刺客,不是。」汶那允泰居然嚇得大小便都失禁了。 這會,鑾披汶也已經從隨行的漢語翻譯嘴裡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頓時臉色煞白,顫抖著向岳維漢說道:「誤……誤會,全是誤會,岳總司令,這都是誤會啊……」這一刻,鑾披汶也是連屎都嚇出來了,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他還能有活? 「誤會?」聽完暹羅翻譯的轉譯,岳維漢旋即死死地盯住鑾披汶,冷森森地道,「鑾披汶,一句簡單的誤會就完事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的人足夠警惕,足夠小心,今天本總司令這百十來斤就交待在這裡了」 看到岳維漢神情猙獰的樣子,豆大的汗珠頓時從鑾披汶的額頭上涔涔而下。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鑾披汶顫聲道:「岳總司令,這真是誤會啊,你想,如果真在談判會場引爆了炸藥,豈不是連我自己的小命也搭進去了?這樣既便害了岳總司令性命,對我鑾披汶還有暹羅王國又有什麼好處呢?」 「說得好像有幾分道理。」岳維漢神情微動。 「日本人這一定是日本人幹的,日本人這是害怕我與岳總司令您牽上線,所以才故意設計了此次爆炸事件,其目的就是為了阻止你我暗中結盟啊。」見岳維漢似有幾分意動,鑾披汶趕緊將污水潑到了日本人頭上。 不過,鑾披汶心裡還真覺著日本人的嫌疑最大。 「我不管這是日本人還是什麼人幹的,總之你必須給我個交待。」岳維漢說此一頓,又冷森森地道,「如若你不能把兇手給找出來,或者不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那就別怪本總司令不客氣了,鑾披汶首相,你好自為之吧」 鑾披汶趕緊點頭道:「是是是,一定交待,一定交待。」 「哼,告辭了」岳維漢悶哼一聲,說罷即轉身揚長而去。 不到片刻功夫,所有的中國人就從小鎮上撤了個乾乾淨淨,直到中國遠征軍的滾滾車流消失在了遠處的地平線上,鑾披汶才噗的一聲癱坐在了地上,直到這一刻,鑾披汶才猛然驚覺自己已然是全身濕透,就像是剛從井裡爬出來似的。 「頌堪閣下,我……」汶那允泰趕緊爬到了鑾披汶面前。 然而,沒等汶那允泰出言解釋,鑾披汶的耳光就已經不由分說扇了過來,鑾披汶一邊扇耳光一邊怒罵道:「好你個汶那允泰,你知不知道今天險些把老子給害死了?你個蠢貨,快說,你的筆記本怎麼會藏了炸彈?嗯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汶那允泰叫苦不迭,他是真不知道。 「查馬上徹查」鑾披汶指著汶那允泰的鼻子,冷森森地道,「查不清這炸彈的來龍去脈,你就等著上絞刑架吧」說罷,鑾披汶還是覺得不解恨,又在汶那允泰的屁股上踹了一腳,繼續罵道,「你頭蠢豬,被人在公文包裡藏了炸彈都不知道,你怎麼不去死啊?」 ………… 返回毛淡棉的公路上,遠征軍的車隊正向西滾滾疾馳。 坐在副駕駛席上的馬富貴忽然回頭問岳維漢道:「總座,這事就這麼算了?」 「那你還想怎樣?」岳維漢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把鑾披汶和他的隨員都殺了,再把那個暹羅團也給滅了?你也不想想,鑾披汶有什麼理由行刺於我?殺了我,除了會給他們暹羅人帶去無邊殺劫,還能有什麼好處?」 「這個……」馬富貴撓頭道,「好像也是。」 岳維漢又轉頭望向坐在身邊的馬占魁,問道:「占魁,你覺得會是誰?」 「不可能是暹羅人,也肯定不是日本人」馬占魁沉聲道,「否則,暗夜玫瑰那邊不可能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馬富貴道:「不是暹羅人,也不日本人,那還能有誰?」 「軍統,蔣委員長」馬占魁冷森森地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烈性炸藥一定是軍統暹羅站的特務偷偷藏進那暹羅人的筆記本裡的。」 「什麼?軍統?蔣光頭?」馬富貴聞言頓時氣得暴跳如雷,向岳維漢道,「總座,只要你一句話,我這就潛入重慶去把這顆光頭給砍了」馬富貴是老紅軍出身,對於蔣委員長歷來就沒什麼好感,岳維漢真若下令,他還真敢下手。 「不行。」岳維漢皺眉道,「全中國的抗日大局暫時還離不開他。」 馬富貴一拳猛然砸在吉普車的車門上,頓時就將鋼製的窗框給咂出了一個大凹痕,旋即恨聲說道:「總座,那就這樣算了?」 「算了?」岳維漢沉聲道,「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向馬占魁道:「占魁,先查清爆炸事件的原委再說。」 「明白。」馬占魁點了點頭,沉聲道,「如果有必要,我會親往曼谷查明真相。」 ………… 曼谷,軍統暹羅站辦事處。 「什麼?」毛人鳳難以置信地道,「失手了?」 如此天衣無縫的一次刺殺行動,居然還是失手了? 「嗯,的確是失手了。」負責跟蹤觀察的那個特務重重點頭道,「我藏身的那座山包雖然距離很遠,但是視角卻很好,因此可以清楚地看清現場,汶那允泰根本連會場都沒進,藏在筆記本裡的炸藥就被馬占魁給識破了」 「馬占魁?又是這個馬占魁」毛人鳳的臉色霎時變得極為難堪,獰聲道,「這可真是一條惡狗,岳維漢怎麼就這麼好命,居然養了這麼條惡狗?他的狗鼻子怎麼就這麼靈?怎麼什麼機關都逃不過他的狗鼻子,嗯啊?」 「主任,現在我們怎麼辦?」特務道,「鑾披汶和汶那允泰回曼谷後肯定會嚴查的,雖說此事我們做得極隱秘,而且暹羅人多半會懷疑到日本人頭上,不過凡事小心無大錯,再說我們留在曼谷好像也沒多大意義了。」 「嗯,我們馬上離開此地。」毛人鳳沉聲道,「去仰光」 「啊?去仰光?」特務凜然道,「主任,那可是馬占魁這條惡狗的老巢」 「不去仰光還能去哪裡?」毛人鳳冷然道,「別忘了臨行前你我可是向局座立下過軍令狀的,此次前來南洋如果除不掉岳維漢,你我也就活到頭了」說此一頓,毛人鳳又道,「再說了,馬占魁這條惡狗搞不好已經動身前來曼谷了只要馬占魁不在仰光,我們除掉岳維漢的把握至少能夠增加兩成 ………… 仰光,遠征軍行動處。 輕盈的腳步聲中,年輕漂亮的女秘書扭腰擺臀走進了馬占魁的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後,女秘書將懷抱裡的文件夾往馬占魁桌上輕輕放下,旋即又向馬占魁拋了個媚眼,嬌聲說道:「處長,這是您要的資料。」 「唔。」馬占魁隨手拿起資料,又不耐煩地向女秘書揮了揮手。 女秘書的小嘴霎時嘟了起來,恨恨地跺了跺腳然後轉身疾步走了。 馬占魁打開文件夾,裡面放的卻是行動處搜集的有關軍統暹羅站的資料,馬占魁仔細閱讀了暹羅站站長章士釗的詳細資料,一雙濃眉霎時就蹙緊了,至少從文字資料上看,章士釗似乎只善長交際,而不擅長策劃刺殺行動啊。 可此次針對總座的刺殺行動卻堪稱完美,如果不是馬占魁足夠警惕,沒準就讓對方得逞了,如此高明的刺殺行動,絕不是藉藉無名之輩所能夠策劃得出來的莫非,戴笠專門從重慶派了重量級的人物到了暹羅? 想到這裡,馬占魁頓時心頭一動,大聲道:「小芳,馬上致電重慶辦事處,讓他們查一查,最近軍統方面可有什麼重要人物失蹤?」 小芳就是馬占魁的漂亮女秘書,也是馬占魁的心腹干將兼情人。 小情人的辦事效率還是相當高的,僅過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帶回了重慶辦事處的回復,軍統局局長戴笠的頭號心腹干將毛人鳳已經有整整半個多月沒有露面了 「毛人鳳?原來是毛人鳳?」馬占魁嘴角霎時綻起一絲冷冽的笑意,獰聲道,「這就對了,也只有毛人鳳這樣的人物,才策劃得出如此天衣無逢的刺殺行動小芳,立即把反偵科、行動科、情報科還有便衣隊的頭頭腦腦都給我找來」 第453章 殺了也就殺了 很快,各科室的頭頭腦腦就全部到齊了。 馬占魁讓小芳將一大疊翻拍沖洗的照片分發到了各個頭頭腦腦面前,然後拿起其中一張照片說道:「各位都看清楚了,照片上的人名叫毛人鳳,浙江江山人,軍統局局長戴笠手下的頭號心腹干將,此人目前正在暹羅」 各科室的頭腦們紛紛拿起照片凝神細看。 馬占魁抖了抖手中照片,又道:「儘管沒有確切證據,但我敢肯定,夜速小鎮的爆炸事件就是毛人鳳一手策劃的,而且,在此次刺殺失敗之後,毛人鳳肯定不會就此收手,就在這幾天,他就會秘密潛入仰光」 「這些照片你們都收好了,回頭分發給各小組的組長。」 「這幾天,反偵科要嚴密監探各碼頭、車站以及邊境口岸,一旦發現疑似照片上人物的陌生人出現,不問緣由,立即逮捕」 反偵科長點點頭,又道:「怕就怕毛人鳳化了妝。」 「你的擔心很有道理。」馬占魁說此一頓,目光轉向便衣隊隊長,又道,「所以這幾天你們便衣隊也要增加出勤率,全方位監控仰光城內的酒店、客棧以及旅舍,一旦發現操江浙口音的外來陌生人,無論長相,不問緣由,一律逮捕」 說罷,馬占魁又向行動科長道:「還有你們行動科的人,這幾天也要增加出勤率,多派人手上街巡邏」 ………… 兩天後,仰光碼頭。 一艘渡輪緩緩駛進了埠頭,喬妝成商人的毛人鳳正和兩名特務擠在甲板上眺望仰光的遠景,此時的毛人鳳早已經不復先前的斯文秀氣形象,滿臉的絡腮鬍讓他憑添了幾分匪氣,除了身量不算高,倒有幾分北方彪形大漢的味道了。 稍頃渡輪緩緩靠岸,滿船旅客開始魚貫下船。 臨近出口,毛人鳳一眼就瞥見了中國遠征軍所設的崗哨,所有出港的旅客都必須接受檢查,稍大些的行李箱還得開箱接受檢查,不過遠征軍的軍紀很好,只檢查卻不幹別的,趁機劫掠財物的事情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不過,毛人鳳的注意力卻被崗哨後面的兩個「閒人」給吸引了。 這兩個閒漢隱藏得很好,可在毛人鳳這個老手眼裡卻仍是破綻百出,尤其是他們那兩雙犀利的眼神,一下就把他們的身份給暴露無遺了,很顯然,這是兩個便衣特務,而且肯定是馬占魁這頭惡狗的手下,顯然,馬占魁已經有所防備了。 當下毛人鳳將帽簷壓低了些,然後徑直迎向了崗哨。 崗哨後面的閒漢雖有毛人鳳的照片,卻並沒有認出已經易了容的毛人鳳。 出了港口,毛人鳳就帶著兩名特務進了不遠處的一家茶樓,打算吃些點心然後再找家小旅館落腳,可是剛一進門,毛人鳳就發現了異常,坐在靠門桌的那兩個茶客看似普通,一邊閒聊一邊磕著瓜子,可毛人鳳是什麼人?很容易就發現了破綻。 這兩個茶客看似隨意,可兩人的眼角餘光卻總是在有意無意地掃視著整個大廳,四隻耳朵也在不經意間緩緩轉動,這是專注傾聽者才有的特徵,顯然,這是兩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便衣密探,多半又是馬占魁的手下 好個馬占魁,還真把仰光經營成鐵桶了? 毛人鳳暗暗心驚,當下和兩名手下胡亂吃了些點心就又離開了。 坐在當門口的那兩名便衣倒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並沒有跟蹤而出。 不過毛人鳳卻已經嗅出了一絲異樣的氣息,當下不得不重新考慮後續行止,那名江湖大盜出身的特務也發現了異常,當下向毛人鳳建議道:「掌櫃的,街上人多眼雜,我們剩下的盤纏不多了,要不,在城外隨便找戶人家對付幾晚得了?」 江湖大盜說的是隱語,意思是說,馬占魁已經有了防備,整個仰光城內已經遍佈無數密探,此時再去茶樓酒肆或者旅館酒店歇腳,就很容易露出馬腳,因為再精明的人也難免會在不經意間露出破綻,然後招致滅頂之災。 毛人鳳卻不這樣想,仰光城外只怕也同樣佈滿了馬占魁的眼線 作為軍統局的一個高級特務,毛人鳳深知特務機關能量之強大,仰光既然是中國遠征軍的老巢,那麼馬占魁的觸角只怕早已經伸向了整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因此,要想躲開馬占魁的人是不可能的,那還不如索性去大酒店落腳 「不。」毛人鳳搖了搖頭,淡然道,「我們去仰光大酒店」 「啥?」江湖大盜聞言頓時臉色大變,失聲道,「仰,仰光大酒店?」 「對,仰光大酒店。」毛人鳳微微一笑,說道,「老祖宗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仰光大酒店看似目標最大,其實反而是最安全的,我們這幾天就住在那裡,馬占魁再厲害也想不到我們敢在那裡落腳」 ………… 仰光大酒店,大堂。 不起眼的角落裡,馬占魁正和漂亮女秘書兼情人小芳喝茶聊天。 「處長,這都三天了。」小芳嘟著艷紅的小嘴,嬌嗔著說道,「毛人鳳卻連個鬼影子都不見,我想他是不會來了,或者即便來了,也絕對不敢明目張膽地住進仰光大酒店。」 「嘿嘿。」馬占魁微笑搖頭道,「小芳,你呀還是嫩些,不懂得這些老手的心理啊。」 說罷,馬占魁又道:「我在車站、港口、關卡、口岸以及市井茶樓酒肆安排了大量的人手,若是剛入行的菜鳥,自然逃不脫這天羅地網,可對於毛人鳳這樣的老手兼好手來說,這點安排就算不得什麼了,他很輕易就能識破。」 「可是……」小芳好奇地道,「處長你怎麼就肯定毛人鳳會來仰光大酒店呢?」 「所以說你不懂得這些老手的心理嘛。」馬占魁微笑道,「我在各處安排的人手不可能識破毛人鳳的行藏,卻仍然可以給毛人鳳製造心理壓力,讓他知道整個仰光城其實都已經處在我的嚴密監控之下,這種情形下,越明顯的目標反倒是越安全了。」 「我明白了。」小芳恍然大悟道,「這就是處長你常說的逆向思維了,對吧?」 「沒錯。」馬占魁點了點頭,又道,「江湖上也叫做燈下黑,還有種說法,就叫越是危險的地方,反倒是越安全。」 「如果毛人鳳去找隱藏在遠征軍內部的軍統特務呢?」小芳手托香腮,歪著腦袋問道。 「這更不會。」馬占魁大搖其頭道,「連仰光城內的茶樓酒肆都嚴密監控了,隱藏在遠征軍內部的軍統特務自然更是監控重點中的重點了,毛人鳳可是老手,他不會想不到這點,因此他只會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然後設法與隱藏的特務取得聯絡。」 兩人正說間,就有便衣靠近低聲報告道:「處長,又有客人來了。」 馬占魁聞聲回頭,只見一名商人在兩名隨從的陪同下走進了大門,那商人生就滿臉的絡腮鬍,看似粗豪,可身上的皮膚卻極白皙,馬占魁嘴角霎時綻起一絲笑意,起身向對面的小芳說道:「就是他了,命令行動處,動手抓人吧」 ………… 毛人鳳剛進大堂就發現氣氛不對,急環顧四周時,只見六個「形跡可疑」之人正從四個不同的方向同時靠近,這六個人明顯不是酒店的侍者,其中兩人的右手已經伸向了後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準備掏傢伙了 毛人鳳雖然暗自心驚,卻強自鎮定著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 江湖大盜出身的特務也發現了異常,輕輕一抖右手,一枚柳葉鏢就滑進了掌心。 然而,沒等江湖大盜出手,一點寒星就已經閃電般射到,正中江湖大盜右手手腕,江湖大盜頓時悶哼一聲,手一鬆掌心的柳葉鏢就光噹一聲掉落在了酒店大堂的地板上。 「不要動」坐在旁邊不遠處的那個正在看報紙的客人突然長身而起,旋即轉身回頭向著毛人鳳三人揚了揚右手食中二指之間的那枚十字飛鏢,殺氣騰騰地說道,「誰要是再敢輕舉妄動,射的可不就是手腕了」 毛人鳳三人見狀頓時臉色大變。 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六名便衣就已經迅速接近,六枝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毛人鳳三人的身體要害,毛人鳳趕緊放下行李,高舉雙手道:「別別別,幾位千萬別誤會,在下可是浙江逃難過來的本份商人,不是什麼歹人。」 「浙江來的?」領頭的便衣冷笑道,「抓的就是你」 說罷,領頭便衣又向旁邊幾名手下一揮手,冷然道:「帶走」 ………… 三天後,重慶蔣委員長官邸。 國府侍衛長王世和半夜起來,正準備出門查哨時,卻發現官邸中門外居然放著一個黑乎乎的包裹,頓時間王世和的劍眉就蹙緊了,心忖這幫侍從真是越來越憊懶了,居然讓人把包裹送進了中門都不知道,這崗是怎麼站的? 當下王世和大步走到了那個黑色包裹前。 離得近了,王世和忽然聞到了一股生石灰的味道,隱隱還有一股腐肉的味道,頓時間,王世和的臉色就變得越發的難堪了,多年的安全保衛經驗告訴他,這裡面裝的很可能就是一顆經過生石灰醃製過的人頭 當下王世和也不敢叫人了,打亮手電然後小心翼翼地解開了包裹皮。 很快,一顆已經半腐敗的人頭就出現在了王世和的面前,王世和一眼就認了出來,這顆人頭赫然就是軍統局二號人物毛人鳳的不用問,毛人鳳的刺殺行動肯定是失敗了,岳維漢故意送還毛人鳳的人頭,顯然是為了向蔣委員長示威。 ………… 被王世和半夜叫醒時,蔣委員長心裡還充滿了不快。 可是,等王世和說明事情的原委之後,蔣委員長頓時如同六月天掉進了冰窟窿,身上的睡意瞬間便飛到爪哇國去了。 「你說什麼?」蔣委員長凜然道,「毛人鳳的人頭?」 「沒錯。」王世和點了點頭,肯定地道,「就是毛人鳳的人頭。」 「這個毛人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蔣委員長頓時有些氣急敗壞,旋即又悚然道,「世和,岳維漢的人能將毛人鳳的人頭送進中門,是不是也能……」蔣委員長沒有接著往下說,可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岳維漢的人能夠進中門,是不是也能進內院呢?岳維漢的人要是能進內院,豈不是隨時都能取走他蔣某人的項上人頭? 「這個委座不用擔心。」王世和自信地道,「內院的保衛等級和外院是全然不同的,除非岳維漢把他的空降師空降到重慶,否則他的人別想踏進官邸內院半步。」官邸內院的安全是王世和親自負責的,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哦,這就好。」蔣委員長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可轉念一想,蔣委員長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向王世和道:「不行,還是連夜給薛岳發一封電報,讓他再派兩個精銳師過來,就駐紮在重慶市郊,萬一岳維漢狗急跳牆真的讓他的空降師空降重慶,也好抵擋一陣。」 說起來,蔣委員長也是吃過部下兵變的虧的。 當年在西安,要不是中共迫於蘇聯的壓力主動出面極力斡旋,他蔣某人沒準就真讓楊虎城和張學良這兩個反骨仔給殺了,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蔣委員長已經吃過一回虧了,這次卻是絕對不願再吃第二回虧了。 ………… 仰光,遠征軍司令部。 岳維漢苦笑著向馬占魁道:「占魁,你真把毛人鳳給殺了?」 「嗯。」馬占魁點了點頭,道,「毛人鳳沒什麼價值了,又不能放,只能殺了。」 「唉,殺了也就殺了,可你怎麼又割了他的人頭去送給蔣委員長啊?」 「那是他們自找的。」馬占魁道,「這只是警告,蔣某人若是還不知好歹,還要再派人來行刺於總座,下次取的可就不只毛人鳳的人頭了」 「唉,你呀。」岳維漢搖頭苦笑道,「蔣委員長怎麼說都是國民政府的領袖,領袖你知道麼?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領袖呢?簡直大逆不道啊。」 第454章 李四光先生 回頭再說暹羅政府。 在鑾披汶回到曼谷的當天晚上,暹羅政府就出動了幾乎所有的警察以及密探,在暹羅境內幾乎所有的大小城市展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針對日軍顧問以及日本僑民的清查行動,很顯然,鑾披汶認為這次爆炸事件就是日本人策壞的。 爆炸事件原本就不是日本人策劃的,暹羅人的清查自然不會有結果。 不過,鑾披汶需要的其實也並非是真正的結果,他不過是想趁此機會向中國政府證明暹羅與日本決裂的決心,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就是藉機清洗暹羅軍隊內部的日軍顧問以及暹羅境內的日本僑民,以削弱日本政府對暹羅的控制力度。 當然,鑾披汶也不敢做得太絕,他只是把日軍顧部和日本僑民譴送出境。 儘管如此,鑾披汶的動作仍然激怒了寺內老鬼子,老鬼子再次氣得暴跳如雷,意圖揮師西向,卻又被南方軍新任參謀總長安達二十三給阻止了,因為日軍大本營嚴令南方、華中、華北三大戰略方面軍近期不得採取任何攻勢行動。 原因很簡單,因為關東軍馬上就要跟蘇聯開戰了。 ………… 仰光,遠征軍司令部。 關於夜速小鎮的爆炸事件,暹羅首相鑾披汶終於給出了正式的解釋。 岳維漢當即正召集衛立煌以及黃傑商議應對之策,史迪威雖然也是中國遠征軍的高層核心,但他畢竟是美國人,顯然不適合參與這樣的議題。 「暹羅人真是其蠢如豬。」黃傑不屑地道,「真把屎盤子扣日本人頭上了。」 「不扣日本人頭上還能扣誰頭上?毛人鳳又沒有在曼谷留下什麼痕跡。」衛立煌搖了搖頭,旋即又黯然說道,「再說了,中國人殺中國人的事情,也只有我們自己才做得出來,人家暹羅人卻是連想都沒想過呀。」 黃傑的臉色立刻變得有些難堪。 作為一名黃埔嫡系,黃傑對蔣委員長的忠誠是不容置疑的,不過,這次蔣委員長派毛人鳳前來仰光刺殺岳維漢,還是激起了黃傑的反感,岳維漢縱然有千般不對,可他怎麼也是一名中國軍人,要死也只能死在抗日戰場上,又怎能死在同胞的槍口下? 「不說這些了。」岳維漢卻擺了擺手,岔開話題道,「鑾披汶還是有些政治手腕的,既便他真的查到了毛人鳳的痕跡,只怕也仍然會把屎盤子扣到日本人頭上,不如此,他又怎麼藉機驅逐暹羅境內的日軍顧問以及日僑間諜呢?」 「倒也是。」衛立煌點了點頭,又道,「不過寺內老鬼子的反應很詭異啊。」 「是啊,小鬼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老實了?」黃傑也深以為然地道,「換作以前,鑾披汶稍有動作,小鬼子擺在暹羅邊境的十幾個師團只怕就已經壓過來了,可這回,小鬼子愣是沒有任何行動,這事的確透著邪門。」 「這事其實一點都不奇怪。」岳維漢搖了搖頭,緩聲說道,「並不是小鬼子轉了性,也不是寺內老鬼子膽變小了,而是……日本關東軍很快就要北上進攻蘇聯了,在這個時候,日軍大本營自然不會讓南方軍輕啟戰端。」 黃傑凜然道:「關東軍要北擊蘇聯?這可能嗎?」 衛立煌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自從日本海軍聯合艦隊戰敗之後,東南亞以及西南太平洋的諸多島嶼與日本本土之間的聯繫正面臨被切斷的威脅,與大陸相連的印支半島又面臨著我們遠征軍的致命威脅,因此重拾北進計劃也是必然的選擇。」 「應該就是這樣了。」岳維漢道,「不過,儘管蘇聯已經分裂,可駐守遠東的朱可夫集團仍然擁有100多萬軍隊,另外還有2000餘輛坦克,對於關東軍來說,這是一塊極其難啃的骨頭,因此,日軍必須集中所有的資源,確保此戰勝利。」 「這仗日本人還是要輸。」黃傑道,「諾門坎的慘劇恐怕還要重演。」 「那可未必。」岳維漢卻搖了搖頭,不以為然道,「諾門坎之戰時,蘇聯紅軍是養精蓄銳已久的精銳之師,可現在駐紮遠東的蘇聯紅軍卻都是從西線調過來休整的疲憊之師,甚至絕大部份都是急需休養的傷員,還有,朱可夫現在恐怕也沒多少心思駐守遠東了。」 黃傑皺眉道:「總座是說,朱可夫可能會放棄遠東,揮師西向去救援斯大林?」 「放棄遠東是不可能的。」岳維漢搖了搖頭,說道,「斯大林集團已經喪失了前蘇聯傳統歐洲區域的所有工業基地,遠東的幾座工業城已經是他最後的依靠了,如果連這也丟了,那他就真的只能躲到西伯利亞的冰原上打游擊了。」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不過,朱可夫集團分兵西進卻是必須的。」 衛立煌也道:「在歐洲,忠於斯大林的軍隊雖然不少,而且大多都是精銳部隊,可他們面對的卻是500萬更精銳的德軍,何況還有莫洛托夫的600萬叛軍?朱可夫去了,未必能扭轉頹勢,可如果不去,斯大林卻必敗無疑,而且肯定撐不過半年」 「這麼說的話……」黃傑凜然道,「關東軍還真可能拿下遠東」 岳維漢點了點頭,心裡卻充滿了遺憾,眼下的蘇聯局勢如此之動盪,正是中華民族火中取栗的大好機會,只可惜遠征軍根基未穩,羽翼未豐,只能錯失這次良機了,岳維漢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通過非戰爭手段,巧取豪奪盡量攥取在暹利益了。 「算了,這些事情不是你我該關心的,更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岳維漢擺了擺手,旋即又向衛立煌和黃傑道,「俊如兄,達雲(黃傑字),日本南方軍不敢輕啟戰端,我們是不是應該趁此機會向暹羅多要些特權呢?」 「嗯。」黃傑搶先說道,「駐軍清邁是必須的」 衛立煌想了想,接著說道:「除了東吁至清邁的公路,毛淡棉至班塔通納(暹羅)的鐵路也必須修通」 「還要加上自由貿易權」岳維漢摸了摸下巴,狡笑道,「由緬甸進入暹羅的商品,都可免繳關稅」相比衛立煌和黃傑,岳維漢的這條顯然更陰狠,鑾披汶真要簽了這條約,不出五年,暹羅就會徹底淪為緬甸(中國遠征軍)的經濟殖民地。 緬甸在建的工業基地可不只有重工業,更有大量的輕工業。 此時的暹羅已經擁有近2000萬人口,而且沒有遭受戰火蹂躪,普通百姓衣食豐足,官僚貴族更是富得流油,光是生活必需品以及奢侈品就是個巨大的市場,暹邏一旦淪為經濟殖民地,中國遠征軍每年都可以從這裡攥取數以億美元計的戰爭經費。 至於暹羅首相鑾披汶肯不肯答應,這根本就不在岳維漢的考慮之內。 日軍為了確保北進計劃的勝利,在其餘的幾個戰略方向已經全面收縮,這種情況下,暹羅還有得選擇嗎?除非鑾披汶有膽量與遠征軍開戰,否則他就只能屈服,因為屈服至少還可以保持暹羅的主權完整,一旦開戰,暹羅只怕就要亡國了。 計議已定,岳維漢就把這事交給了黃傑,由黃傑全權處理,面子岳維漢已經給過鑾披汶了,是暹羅人自己沒把握住,所以現在就只能跟黃傑談了。 目送黃傑離去,衛立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向岳維漢道:「對了總座,李四光先生已經到緬甸了,下午兩點就能到仰光了。」 「仲拱先生到緬甸了?」岳維漢伸手看了看表,已經快到兩點了,當下趕緊向衛立煌道,「俊如兄,快隨我去車站迎接,仲拱先生可是大科學家和大教育家,他懂的東西,我們這些武夫十輩子都學不來啊,怠慢不得」 ………… 仰光火車站,正當壯年的李四光先生帶著幾個學生緩步走下了火車。 「老師,這就是仰光啊?」有個學生望著仰光火車站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站台邊隆隆駛過的客貨列車,不無羨慕地說道,「比重慶和昆明可繁華熱鬧多了,真不知道咱們國家什麼時候也能變得這樣繁華?」 剛剛還在高談闊論的另外幾個學生立刻就沉默了。 李四光先生臉上的神情也有些凝重,他學了大半輩子的地質學,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在有生之年走遍祖國的山山水水,將蘊藏在大好河山下的豐富的自然資源找出來,供後世子孫開發享用,並最終實現當代國人未曾實現的強國夢。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李四光先生還沒來得及一展抱負,中國就迎來了日寇入侵。 轉眼之間,國土淪喪,山河破碎,對著辦公室裡懸掛的那幅殘破不全的中國地圖,李四光先生一夜夜轉輾反側,難以入眠,然而,就在李四光先生認為自己的一生所學將要就此埋沒時,一紙來自緬甸的邀請函卻飛到了重慶,擺到了他的案頭。 緬甸雖說不是中國領土,可誰都知道,這已經是中國遠征軍的地盤 沒有任何猶豫,李四光先生便欣然應邀,旋即收拾行裝,帶上了最得力的幾個學生,不辭舟車勞頓趕到了緬甸,對於李四光先生這樣的地質學家來說,根據畢生所學將各種各樣的自然資源從地底下找出來才是最令人期待的,別的神馬都是浮雲。 「老師,好像有人來迎接我們了。」就在李四光先生感慨不已時,旁邊的學生忽然用胳膊輕輕地撞了撞他,李四光先生急抬頭看時,只見兩名身姿筆挺的國軍將領已經迎著他大步走了過來,當先的國軍將領非常年輕,領章上卻綴著四顆閃閃發光的金星。 李四光先生頓時肅然起敬,如此年紀的四星(一級)上將,除了岳維漢還能有誰? 「這位想必就是仲拱(李四光字)先生了?」岳維漢大步上前,啪地立正,敬禮。 「不敢,不敢。」李四光先生連搖雙手,又趕緊向岳維漢伸出了雙手,岳維漢也趕緊脫下手上的白手套,然後雙手用力握住了李四光先生粗糙的大手,無比誠懇地說道,「仲拱先生,歡迎你,你能帶著幾位高足前來緬甸,真是太好了」 岳維漢這話絕不是客套,李四光先生能帶著學生前來緬甸,他的確是喜出望外。 眼下的緬甸,美國援助的大批工業設備和大批技術工人都已經紛紛到位了,曼德勒鋼鐵城、仁安羌石油城還有仰光工業城都正在加班加點地建設當中,可有一樣,煤、鐵、銅等礦脈都還沒有找到,仁安羌的小型油田還是英國人在幾十年前找到的呢。 岳維漢雖然知道緬甸蘊藏著豐富的資源,卻不知道具體藏在哪裡。 美國政府雖然也派來了不少專家,可大多都是軍工方面的,地質專家也有幾個,不過這幾個地質學家的水平委實不怎麼樣,在密支那附近折騰了幾個月,卻只找到了一個小型金礦以及一條翡翠礦脈,最急需的鐵和銅卻根本沒找著。 所以,李四光先生和他的學生的到來,可是解了岳維漢的燃眉之急了。 對於李四光先生的學識和能力,岳維漢是絕不懷疑,別的不說,整個日本的地質學界都斷言中國是個貧油國家,可李四光先生卻硬是從東北、華北平原下挖出了海量的原油,對這一驚天發現,歷史上可是把日本人氣得不輕啊。 你想,歷史上的日本,最缺的資源是什麼? 毫無疑問,日本最缺的是石油和鐵礦,要不是因為在大陸找不著原油和鐵礦,日本人犯得著南下去跟美英爭食?可現實卻與日本人開了個天大的玩笑,被日本地質界斷言為貧油貧鐵國家的中國,最終卻被發現蘊藏著大量的石油以及鐵礦 所以說,從某種意義上說,是目光短淺的日本地質界導致了日本的戰敗。 再反過來想,假如李四光先生是日本人,那麼日本和中國的命運恐怕就要逆轉了,從這層意義上講,李四光先生跟錢學森先生一樣,都是各自領域的頂級科學家,也都是中華民族最珍貴的瑰寶,得了這樣一塊瑰寶,岳維漢能不高興? 第455章 世界格局 當晚,岳維漢就在仰光大酒店設宴,替李四光先生師生一行九人接風洗塵。 除了岳維漢,史迪威、衛立煌、黃傑等遠征軍高級將領都來了,宋希濂、霍揆章、劉毅等六大集團軍總司令以及各自的參謀長也全都到齊了,此外,南洋華僑領袖陳嘉庚先生、莊西言先生、李清泉先生等人也全部應邀出席。 這讓李四光先生師生九人很有些受龐若驚。 不過,李四光先生也看出來了,岳維漢的熱情絕對是發自肺腑的。 在宴席上,李四光先生也傾聽了岳維漢的一些見解和想法,知道岳維漢正在加緊籌建南洋聯合大學時,李四光先生不禁百感交集,他真沒想到像岳維漢這樣一個戰功赫赫的抗戰名將,居然還如此關心祖國的科學事業,又如此重視祖國的教育事業。 李四光先生當即主動請纓表示要在南洋聯大任教,岳維漢自然是喜出望外,當即任命李四光先生為南洋聯大副校長兼地質學院院長,看到李四光先生欣然受命,岳維漢心裡卻是不無遺憾,心想要是錢學森先生也在,那就完美了。 只可惜美國海軍方面不肯放人,錢學森先生暫時還回不來,岳維漢暗中籌劃的空氣動力研究所(主要研究噴氣式飛機以及導彈兩大課題)自然也就擱淺了,連錢學森先生這只學術頭羊都還沒有到位,旁的就更別提了。 賓主盡歡,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李四光先生師生九人就熱情飽滿地投入了工作當中。 為了配合李四光先生開展工作,岳維漢也是做了精心的安排,岳維漢不僅挑選了二十多名精明能幹的青年學生給李四光先生充當助手,還專門調撥馬富貴的特戰大隊保護科考隊的安全,此外還給科考隊配備了兩輛吉普車和十輛載重卡車。 ………… 光陰如梭,一轉眼時間就來到了民國31年(1942年)年底。 經過半年多的緊張建設,緬甸的工業基地已經基本成形,尤其是冶金、煤炭、石油、電力、化學、機械等基礎工業已經全部建成並形成了一定的產能,這絕對是個奇跡,也只有在戰爭年代才可能創造這樣的速度,在和平年代是絕對難以想像的。 有了完整的基礎工業,製造工業以及輕工業的發展才有了基礎。 從民國31年10月份開始,仰光工業城正式開始向中國遠征軍提供源源不斷的美械裝備以及彈藥,也正是從這個月開始,美國政府正式中斷了對國民政府以及中國遠征軍的一切形式的援助,開始全力以赴介入地中海戰場。 而此時的地中海戰場,早已經成了整個二戰的焦點。 六個月前,共計125個師近200萬盟軍在麥克阿瑟的率領下,橫渡太西洋,又穿過直布羅陀海峽以及地中海,最終在土耳其登陸,土耳其旋即宣佈加入反法西斯同盟,盟軍的戰略意圖是佔領羅馬尼亞,切斷德國的原油供應並支援斯大林蘇聯。 不過,盟軍才剛剛推進到保加利亞境內,斯大林蘇聯就滅亡了。 在500萬德軍、600萬叛軍以及150萬日軍的三面夾擊之下,斯大林蘇聯勉強堅持了四個月,最終還是不可避免地滅亡了,忠於斯大林的500萬紅軍大部被殲,只有不到10萬人突圍而出,在朱可夫的率領下竄入中亞,堅持打游擊。 在解決了斯大林之後,小鬍子旋即糾集了185個德軍師,125個俄羅斯師以及85個羅馬尼亞、保加利亞等僕從師,以395個師將近700萬軍隊浩浩蕩蕩地殺向巴爾幹半島,準備以雷霆之勢蕩平半島盟軍。 除此之外,小鬍子又命令倫德施泰特率領40個德軍師以及20個僕從師由法國強行進入西班牙,準備封鎖直布羅陀海峽,同時又通過意大利急調20個德軍師進入利比亞,支持隆美爾強攻蘇伊士,以徹底切斷巴爾幹半島上200萬盟軍的後勤補給線。 直布羅陀海峽和蘇伊士運河是地中海的東西大門,這兩扇大門一旦被德軍關上,那麼整個地中海都將成為德軍的內湖,到時候盟軍別說反攻歐洲了,連非洲都保不住,真要到了這份上,美英兩國基本上就只能隔著英吉利海峽跟德國人乾瞪眼了。 盟軍當然不會接受這樣的結果,尤其是巴爾幹半島上還有200萬盟軍,現在就是想撤也撤不出來了,盟軍總部遂即命令巴頓搶在德軍進入西班牙之前在加的斯灣搶灘登陸,佛朗哥旋即宣佈西班牙為中立國,永久退出戰爭。 至此,歐戰的戰火已經漫延到了整個地中海的沿岸地區。 為了抵擋德軍的強大攻勢,美國政府再次發起戰爭動員,緊急動員了180個步兵師,又編成了20個裝甲師,分別投向了西班牙、北非以及巴爾幹戰場,不過,相比以德軍為核心的軸心國軍隊,盟軍在兵力上仍然處於絕對的劣勢。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德國的海軍實在是太弱了。 德國海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潛艇部隊了,小鬍子無視國際公約,悍然發動了無限制潛艇戰,但這仍然無法從根本上削弱同盟國強大的海上運輸能力,因為潛艇相比水面艦只有著致命的先天劣勢,在海戰中,潛艇一旦被水面艦隻發現即意味著被摧毀。 憑借強大的海空軍,盟軍在地中海戰場仍能勉力支撐,短時間內勝負難料。 不過從長遠來看,陸上較量的勝利卻肯定是屬於軸心國軍隊的,因為德國在整合了整個歐洲之後,其戰爭潛力與工業實力已經與美國不相上下了,但是相比盟軍漫長的海上運輸線,軸心國軍隊卻是在家門口打仗,後勤補給線更短更安全,兵力調度也更快更敏捷。 羅斯福已經清楚地看到了這一點,但仗打到這份上,美國政府已經無路可退了。 現在,美國政府和羅斯福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削減對同盟國的援助,以動員更多的美國軍隊加入地中海戰場,把這場該死的戰爭繼續下去。 ………… 歐洲戰場陷入了膠著,亞洲戰場的局勢卻是漸趨明朗。 亞洲戰場主要由東南亞戰場、中國戰場以及遠東戰場組成。 在關東軍佔領遠東以及外蒙全境之後,遠東戰事已經基本結束。 至此,日本政府不僅擺脫了資源短缺的瓶頸,工業實力也上了一個台階,但是,人口卻成了套在日本脖子上絞索,開戰之前,中國擁有四萬萬五千萬人口,擁有近乎永不枯竭的後備兵源,而日本卻只有7000萬人口。 開戰至今,日本總共動員了超過500萬陸軍以及200萬海軍。 200萬海軍中的絕大多數已經隨著聯合艦隊的滅亡而永遠葬身太平洋底了,500萬陸軍中,150萬駐紮在遠東以及偽滿洲國,70萬駐紮在華北,50萬駐紮在華中,80萬駐紮在東南亞,另有70萬分別駐紮在台灣、朝鮮以及本土。 至於剩下的80萬,則是自中日開戰五年來的陣亡數字。 現在,日本的兵源已經完全枯竭了,再不可能發動新的戰爭動員了。 因此,儘管日本關東軍奪得了遠東,日本政府的工業實力也上了個台階,可日本的戰爭潛力卻並沒有得到任何加強,因為日本沒人了,如果再次進行戰爭動員的話,就得把十六歲以下的娃娃以及六十歲以上的老頭派上戰場了。 還有,俄羅斯與日本之間的關係並不和睦。 在斯大林軍事集團滅亡之後,莫洛托夫俄羅斯很快就向日本政府發出外交照會,要求無條件收回遠東地區,這一要求自然遭到了日本政府的拒絕,為此莫洛托夫極為惱火,威脅說要派兵收復遠東,莫洛托夫的這一表態讓日本政府極為緊張。 因此在短時間內,150萬關東軍絕不敢轉投中國戰場或者東南亞戰場。 此外,由於日本的國力、兵力所限,在關東軍全力進攻遠東期間,日本南方軍、華北方面軍和華中方面軍卻被迫轉入了防禦,東南亞戰場的中國遠征軍並沒有急於進攻,華北戰場的八路軍卻出人意料地發動了聲勢浩大的戰略反攻。 到了民國31年(1942年)年中,華北的八路軍已經迅速擴充到了150多萬人,此外還有將近250萬民兵,由於太行山兵工廠的存在,八路軍的武器裝備也得到了極大的改善,由於裝備改善、後勤保障充足,八路軍甚至敢跟日軍打野戰了 從民國31年六月開始,八路軍就開始了局部反攻,到了年底,八路軍就已經解放了華北地區的絕大部份村鎮,四大根據地完全連成了片,華北地區的70多萬日軍整天龜縮在各大城市以及交通沿線的據點裡遑遑不可終日,根本就不敢外出掃蕩了。 除了華北地區的八路軍,華中地區的新四軍也擴充到了50多萬人。 由於岳維漢這隻小蝴蝶的出現,歷史上的皖南事變並沒有再次發生,而且由於蘇聯的失敗,項英也失去了共產國際這個大後台,葉挺將軍得以真正掌握新四軍的領導權,這極大地增強了新四軍的凝聚力和戰鬥力。 不過,由於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的存在,新四軍在華中地區的日子並不好過。 但是,華中地區畢竟是中國的地盤,新四軍背後有著無數同胞的暗中支持,再加上葉挺將軍超卓的威望以及過人的戰術指揮能力,即便是面對著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新四軍也仍然頑強地堅持了下來,並且得到了極大的發展。 至此,中共的三大戰略集團已經隱然成形。 ………… 相比中共的蒸蒸日上,國民政府的境況卻是江河日下。 從美國政府削減對華援助開始,國民政府的財政狀況就開始全面崩潰,短短不到十個月的時間,就有超過兩千名黨國高官潛逃南京,轉投汪偽政府,軍隊也因為發不出糧餉而大量叛逃,到了民國31年年底,400萬國軍已經只剩不到200萬了。 叛逃的200萬國軍中,絕大部份都進了緬甸,成了遠征軍的後備兵源。 對此,蔣委員長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可他根本就找不到應對之策。 因為此時的國民政府,早已經是積重難返了,各級官員腐敗成風,西南數省上繳的稅賦原本就已經少得可憐,絕大部份卻成了高官們的私產,剩下的那點錢糧,其中的絕大部份又被各級將領給貪沒剋扣了,根本就發不到普通士兵頭上。 國軍將士是真難,沒子彈可以拼刺刀,可沒飯吃怎麼行? 蔣委員長也想過要整頓軍紀以及官場風氣,可最終卻只是象徵性地槍斃了幾個小官員以及藉藉無名的國軍將領草草了事,可謂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蔣委員長雖是國民政府的最高領袖,可他根本就動不了以孔、宋兩家為首的買辦財閥 ………… 此外,不能不提偽滿洲國以及南京的汪偽政府。 由於本土、朝鮮以及台灣的兵源已經枯竭,日軍的戰線卻仍在持續拉長,日本政府不得不開始大量武裝偽滿國軍以及汪偽國軍,遠東戰場除了150萬日軍外,還有將近50萬偽滿洲國軍,在華中地區,除了岡村寧次的50萬日軍,也有汪偽政府的70萬「治安軍」。 不過在華北地區,齊燮元的偽華北自治軍以及別的各路偽軍卻幾乎已經消失了。 原因很簡單,八路軍已經開始了戰略大反攻,整個華北的老百姓都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這種情形之下,又還有誰願意去當漢奸給日本人賣命?原有的偽軍不是偷逃回家就是轉投了八路,齊燮元這個滿清餘孽已經是來日無多了。 不過,日本人明顯還是不信任偽滿洲國軍以及汪偽國軍。 因此,儘管偽滿洲國軍以及汪偽國軍擁有將近100多萬的兵力,裝備卻差到了極點,相比新四軍也是毫無優勢可言,戰鬥力更是差了一大截,在正面戰場上,這些偽軍所能發揮的作用其實相當有限,唯一的作用也就是在佔領區管管治安。 第456章 辦學、饑荒 緬甸胡康河谷,農4兵團駐地。 由十幾輛吉普車以及十幾輛卡車組成的車隊浩浩蕩蕩地駛向了兵團司令部的大門,兵團司令官、參謀長早已經帶著十幾個師長、師參謀長等在大門口了,整個司令部以及外圍數公里範圍內更是崗哨林立,戒備森嚴。 不等卡車停穩,數百名全副武裝的特種兵便已經洶湧而下,頃刻之間就把農4兵團司令部的大門口以及停車場給圍了起來,旋即吉普車的車門打開,岳維漢、史迪威、衛立煌、黃傑以及隨行的高級將領們紛紛下車。 農4兵團的將領們趕緊迎上前來,立正敬禮。 簡單宣喧過後,岳維漢便在農4兵團主官的陪同下開始視察生產基地。 此時的胡康河谷,早已經不是年前遠征軍敗走緬北的荒涼景象了,河谷中大片大片的原始叢林已經被砍伐殆盡,密密麻麻的沼澤也大多被填平了,經過一年多時間的經營,這裡已經成為了擁有數百萬畝良田的大型農場。 岳維漢放眼望去,只見農田里種滿了水稻、棉花、甘蔗、大豆、玉米、蕃署、土豆等農作物,尤其是連綿無際的稻田,一眼望去居然看不到盡頭此時的胡康河谷,哪裡還像是魔鬼居住的地方?簡直比江南還像江南了。 就在岳維漢感慨不已時,兩個戴著斗笠、穿著蓑衣的老農從田梗上漫步走了過來。 兩人身後還跟著十幾個青年男女,邊走邊討論著什麼,氣氛似乎頗為熱烈,楚中天正準備派人上前攔截時,卻被岳維漢給阻止了。 岳維漢已經認出了這兩個「老農」,走在左邊是地理學家、氣象學家竺可楨先生,右邊的則是農業學家、水稻專家丁穎先生,早在民國25年(1936年),丁穎先生就以野生稻與栽種稻雜交,培育出了第一個雜交水稻品種「千粒穗」。 這兩位,在各自的領域也同樣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 不得不說,近代中國真的是人才輩出,在天文、地理、物理、化學、數學等領域都湧現出了一大批舉世矚目的頂尖科學家,現在,這些科學家、專家大多已經來到仰光,剛剛創辦不久的南洋聯合大學儼然已是世界一流大學了。 「竺老,丁老」岳維漢大步上前,旋即向兩位先生啪地立正,敬禮。 竺可楨先生和丁穎先生見是岳維漢,趕緊帶著學生上前與岳維漢握手致意。 竺可偵先生和丁穎先生之所以敬重岳維漢,絕不僅僅因為岳維漢是赫赫有名的抗日名將,更因為岳維漢對祖國教育、科學事業的不遺餘力的投入,南洋聯合大學創辦至今,岳維漢就從來沒有在經費上短過一分錢。 岳維漢寧可給遠征軍官兵發半餉,也絕不讓聯大的經費出現困難。 南洋聯大校長蔡元培先生曾經說過,他原以為陳氏兄弟已經是最重視教育的了,卻沒想到岳維漢將軍更加重視祖國的教育事業,蔡元培先生還感慨地說道,只要他提出要求,無論是科研經費還是教學經費,岳維漢將軍從來就不打半點折扣。 在岳維漢的大力支持下,初創的南洋聯合大學以驚人的速度迅速壯大。 從民國31年6月開始,西遷內地的幾百所大中院校便紛至沓來,到了年底,南洋聯合大學的在校師生已經超過了15萬人,其中教職員工8000餘人,並設立了天文、人文、物理、化學、數學、原子能等研究機構幾十個,高薪聘請擁有院士資質的學術帶頭人50餘人。 為了辦學,岳維漢幾乎拆光了緬甸所有的廟宇,還派特種部隊喬妝潛入印度、暹羅大肆洗劫佛門聖地。 在東南亞,什麼人最富?不是高官也不是政要,最富的人群是僧侶。 許多寺院的塔頂上都嵌滿了黃金珠寶,寺中收藏的黃金器皿以及珠寶更是不計其數,岳維漢眼饞這些黃金珠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英國人因為害怕激起宗教衝突,所以沒有對這些寺廟和僧侶下手,岳維漢卻沒有多少顧忌。 原因很簡單,岳維漢深知佛教跟伊斯蘭教是截然不同的。 佛教的核心教義就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慈悲精神,你搶他甘之如飴,你殺他毫無怨言,而伊斯蘭教則截然不同,稍有齷齪伊斯蘭教徒就會從綿羊變成恐怖分子,想當年為了耶路撒冷這塊不毛之地,伊斯蘭教徒們就跟基督教徒打了近兩個世紀的戰爭。 所以說,伊斯蘭教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佛教就沒關係,怎麼招惹都不會出事。 不過,對於創辦大學所需的巨大投入來說,洗劫所得的黃金珠寶仍然只是杯水車薪,不得已,岳維漢又向美國政府以及摩根家族分別舉債2億美金,這些資金全部留作南洋聯合大學的科研以及辦學經費,遠征軍分文不給 握手寒暄罷,岳維漢微笑著問道:「竺老,丁老,你們怎麼在這?」 「我們帶學生在這裡做個課題。」丁穎先生笑著回答,旋即又道,「岳將軍,這緬甸的農業條件可真是得天獨厚啊,在國內,什麼季節種什麼作物都有嚴格限制,可在這裡卻幾乎沒什麼限制,任何時候都可以栽種任何作物。」 「老丁,這是因為緬甸沒有明顯的四季劃分。」竺可楨先生笑著答道,「緬甸只有雨季和旱季的劃分,卻又不像非洲中部大草原那樣徑渭分明,在非洲中部大草原可以連著六個月滴雨不下,可在緬甸這卻是不可能的,在緬甸,既便是旱季也仍然有充足的雨水。」 丁穎先生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地道:「是啊,緬甸很少出現極端惡劣的氣象狀況,因此農作物的收成比較有保障,不像國內,經常會因為出現大旱、大澇或者颱風等惡劣氣象而出現農作物大面積減產乃至絕收的情形……」 丁穎先生的話似乎是觸動了竺可楨先生,因此不等丁穎先生說完,竺可楨先生就強行打斷道:「岳將軍,老丁這話卻提醒我了,據我觀察,明年上半年四川、西康、雲南、貴州以及廣西等省份很可能出現百年一遇的大旱」 「百年一遇的大旱?」岳維漢聞言頓時吃了一驚。 在岳維漢的印象中,民國32年(1943年)西南數省似乎沒有大旱的官方記載,不過也不排除因為岳維漢的穿越而引發了氣象條件的變更,尤其這話還是竺可楨先生這樣的大科學家提出來的,岳維漢就不能不引起重視了。 「對。」竺可楨先生點了點頭,肅然道,「根據我多年的經驗,可能性很大。」 岳維漢的臉色頓時變得越發的凝重,假如竺可楨先生的預判成真,那麻煩可大了。 眼下的中國,大半河山已經淪陷,只有山西、陝西、四川、西康、雲南、貴州以及廣西廖廖數省沒有淪陷,這些省份除了原有的居民,還湧入了多達8000萬之眾的難民,稍有災害就會引發饑荒,更何況是百年一遇的大旱? 可以預見,如果事情真如竺可楨先生所說的,西南數省真的遭受了百年一遇的大旱,那麼既便是保守估計,也至少會有千萬以上的百姓死於饑荒,那將是多麼可怕的一種景象?岳維漢光是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慄了。 如果沒有充足的準備,到時候既便遠征軍傾盡全力,怕也只是杯水車薪 到目前為止,遠征軍生產建設兵團的番號已經排到了農15兵團,總計有超過150萬壯丁外加600多萬老幼婦孺湧入緬甸從事農業生產,人口數都已經跟緬甸的原住民持平了,然而,緬甸的地理環境和氣候條件雖然絕佳,可這15個兵團畢竟剛編成不久,農作物也才收了兩季,並沒有太多餘糧。 當下岳維漢也沒多少心思再視察農4兵團的農場了,走馬觀花草草走了一圈就帶著眾人返回了密支那。 當天晚上,岳維漢就連夜從密支那飛回了仰光。 當岳維漢回到官邸時,陳嘉庚先生、莊西言先生、李清泉先生、李秋蓮女士以及榮德生先生等人早就已經等候在官邸客廳了。 榮德生先生是近代中國赫赫有名的民族資本家,不僅提倡實業救國,而且大力辦學,在買辦資本橫行的近代,民族資本要想生存著實不已,可榮氏家族卻頑強地生存了下來,並且在30年代趁西方經濟大蕭條的大好機會得到了極大發展。 抗戰爆發後,榮氏家族的企業遭受重創,西遷內地之後,又遭到了以孔、宋兩大家族為首的買辦財閥的打壓,局面越發艱難,因此當岳維漢向他們伸出橄欖枝之後,榮德生先生就毫不猶豫地將榮家的產業遷到了緬甸。 榮氏遷入緬甸雖然只有不到十個月的時間,卻已經得到了極大的發展。 由於岳維漢和遠征軍的大力支持,榮氏創辦的緬新紡織廠不費吹灰之力就打敗了英國的競爭對手,完全壟斷了緬甸的紡織業,榮氏的緬新麵粉廠也迅速佔據了近半的市場份額,此外,榮德生先生目前還兼著南洋銀行的行長。 對於榮德生老先生的人品,岳維漢是絕對信得過的。 事實上,近代中國的民族資本家幾乎個個都是心繫民族、心繫國家的精英,一個最明顯的事實就是,近代中國的民族資本家幾乎都熱衷於辦學,一個心繫祖國、心繫教育事業的民族資本家,其人品絕不是目光短淺、長於鑽營的買辦資本家所能比擬的。 寒暄過後,岳維漢便開門見山地說道:「各位先生,根據竺可楨教授的研究,明年上半年,西南數省可能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而且可能性極大,冒昧將各位連夜請過府來,就是想商量出一個妥善的應對之策來。」 「既然是竺教授的研究,想來不會有差。」陳嘉庚先生道,「我們理應及早準備。」 「據我所知,國民政府的戰略儲備糧幾乎為零」榮德生先生也神情凝重地道,「如果西南數省果真遭受百年一遇的大旱,可以預見,西南大後方將肯定會爆發一場史無前例的大饑荒,到時候將會有無數同胞死於飢餓」 李秋蓮女士道:「印度倒是有大量餘糧,不過現在歐洲戰事吃緊,英國政府絕對不會把糧食無償援助給我們,實業公司帳上現在又沒多少資金,南洋銀行的帳面上倒是有四億美金的款項,可那是南洋聯大的科研和辦學經費,唉……」 「岳將軍,在下倒是有個主意。」莊西言先生忽然說道。 「哦?」岳維漢聞言心頭一動,急道,「西元先生(號),願聞其詳。」 莊西言先生微微一笑,說道:「據我估算,緬甸擁有可耕地將近億畝,而且大多都是肥沃的高產水地,只可惜緬甸人不懂得經營,又捨不得使用化肥,因此產量極低,坐擁寶山卻只能勉強維持溫飽,實在是浪費資源。」 「而緬甸聯邦政府劃給生產建設兵團的又多是荒地。」 「將軍何不設法從緬甸聯邦政府租界良田,然後從西南數省大量招募壯丁前來耕作?也不需要全部,只需租借五千萬畝水地,如果栽種蕃署、土豆等高產作物,每畝至少收成2000斤,五千萬畝那就是1000多億斤,足夠2億人吃半年了。」 岳維漢聞言大為意動,緬甸人口尚不足千萬,卻霸著近億畝良田,的確有些浪費。 只不過中國遠征軍進入緬甸時日不久,而英國人對緬甸的影響力卻可謂是根深蒂固,如果這事在操作過程中稍有過激,便極有可能引起緬甸土著的強力反彈,英國人再趁機在屁股後面煽風點火,那中國遠征軍就很被動了。 岳維漢正猶豫間,榮德生先生忽又說道:「將軍,老朽也有個法子,只要操作得好,我們不必拿出分文就能籌集到足夠的糧食,確保西南數省2億同胞度過明年的饑荒,而且絕對不會激起緬甸的民變,呵呵。」 第457章 國共合作 岳維漢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急道:……還請榮老賜教。 「賜教可不敢當。」榮德生老先生擺了擺手,說道,「老朽想說的是」我們何不通過倒買倒賣」從暹羅、緬甸、印度以及澳洲籌集糧食呢?」,「倒買倒賣?」,莊西言先生聞言一愣,一下沒反應過來。 「對,倒買倒賣。」榮德生老先生道,「其實就是投機倒把。」,「投機倒把?」,岳維漢卻是回過味來了」所謂的投機倒把其實就是期貨炒做。 榮德生老先生接著解釋道:「具體的操作也很簡單,先墊入大量資金,通過多種渠道悄然收購緬甸市場上的餘糧」等到收購得差不多的時候」再把竺教授的研究成果公佈於眾,以引發糧食市場的搶購潮」把糧食價格炒上去。」 「等糧食價格處於相當高位的時候,美英法國甚至是【日】本的糧商肯定會從澳洲、印度以及暹羅等國往緬甸調運糧食,以個取暴利,這時候我們再大量放出前期收購的存糧,一來可以大量回籠資金,二來可以將糧食價格壓回到低位。」 「這時候,各國糧商緊急調運的糧食大多已經運至緬甸,而糧價卻已經落到低位,他們如果不願低價出手的話」糧食就只能爛在手中」運回原地的話還要再搭上一趟運費,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將只能低價處理,這時候我們就能以極低的價格大量收購了。」 「只要操作得好,我們賤買貴賣的差價就足以支付全部糧食的收購款,不過,這得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前期我們得準備大量的資金」如果沒有足夠的資金,恐怕無法吃下緬甸市場的存糧,很難將價格炒上去。」 「資金不成問題。」岳維漢道」「濤洋銀行裡不是還有4億美金嗎?」 「可那引乙美金是南洋聯大的科研和辦學經費?」榮德生老先生微微se變道,「老朽所出的主意雖說操作xing很高,卻還是存在風險的。」 「我相信榮老先生,這事一定能辦成。」岳維漢卻顯得相當篤定。 岳維漢的篤定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現在的資本主義國家提倡的是絕對的市場經濟,政府是絕對不會出面干預市場的,事實上,行政干預市場是社會主義國家才有的產物,也就是俗謂的計劃經濟,只走到了二十世紀末,西方國家才慢慢學會了行政干預。 換句話說」緬甸的糧食價格一旦炒起來,岳維漢將要面對的絕對不會是美英政府,而只會是各國的投機商人」以【中】國遠征軍的財力」難道還對付不了一群投機商人?別的不說」將南洋銀行的引乙美金砸下去,絕對可以將這些投機商人連皮帶骨頭吞了! 「我提議,專門設立一個工作組。」「岳維漢最終拍板道」「由榮老先生任組長,陳老幾個任副組長,最近這段時間,你們把手頭的工作都暫時先放放」集中全力辦好此事,諸位,大後方兩萬萬同胞明年的。糧就拜託大家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岳維漢剛起chuang」正在院子裡洗漱呢,shi從副官玉狐忽然匆匆走了進來,向岳維漢道:「岳大哥」出事了。」 岳維漢道:「出什麼事了?」,玉狐道:「一個英國商人在早市跟華人商戶起了衝突,口角之後雙方就起了手,英國商人找來了幾個西洋拳師把華人商戶給打成了重傷,正好高初帶著他的特戰分隊經過,當場就把那幾個西洋拳師給摞倒了」而且還下了重手,死了兩個,重傷了六個!」 說此一頓」玉狐又道:「現在」整個仰光的英國人都已經鬧開了」幾百個英國商人正聚集在司令部外要求【中】國遠征軍給個說法呢」司令部的shi從營已經在外圍設下了三層警戒線,不過英國人的情緒很j□動,局面隨時都可能失控。」 岳維漢的臉se立刻就沉了下來,向玉狐道:「馬上備車,去司令部。」 岳維漢趕到司令部時,史迪威正在彈壓局面,美國老頭已經喊得嗓子都快啞了。 岳維漢卻沒這麼好說話,一聲令下,嚴陣以待的shi從營立刻就衝上來開始抓人,短暫的抵抗之後」兩百多個英國商人乖乖就縛,並且全部投進了大獄。 辦公室裡」史迪威憂心沖沖地向岳維漢道:「岳,你這麼做會j□化中英矛盾的。」 「優柔寡斷,坐等事態失控才會j□化矛盾。」岳維漢擺了擺手」又道,「,至於現在,事態已經平息,等英方人員到了,我自然會放人,諒英方也沒什麼說的,畢竟此事是他們理虧在先,頂多【中】國遠征軍給他們出些喪葬費以及醫藥費。」 「唉。」史迪威歎了口氣,忽然說道」「岳,你有沒有發現,遠征軍的軍紀似乎變差了許多啊」尤其是特戰師和空降師的官兵,自恃棄戰功在身」常常外出惹事,【警】察和憲兵隊根本就不敢管,也管不了」這樣下去可不行,會擾民的。」 岳維漢聞言頓時心頭一沉」最近大半年他忙於緬甸的工業、農業以及教育建設,還真把部隊的訓練和作風建設給扔到一邊去了,眼下的【中】國遠征軍,的確已經滋生了很嚴重的驕狂之氣,這也難怪,畢竟打了許多勝仗殲滅了大量日軍嘛。 「岳」我聽說八路軍的紀律就很好。」出乎岳維漢的預料,史迪威忽然說道,「而八路軍的紀律之所以好,完全是因為他們設立了政委制度,眼下正是國共合作時期」你為什麼不向中共提出請求,派一些政委過來整肅軍紀呢?」 「這」岳維漢心中大喜,嘴上卻遲疑道,「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史迪威擺了擺手」嚴肅地道,「意識形態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據我所知,延安的邊區政府可比重慶的國民政府廉潔多了」只要中共派來的政委能夠幫助遠征軍整肅軍紀」我們美國政府必定是歡迎的。」 「那好。」岳維漢欣然道」「就這麼辦!」 延安」瓦窯堡。 轉眼又是新年,整個延安到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相比大西南國統區的蕭條,陝甘寧邊區卻顯得生機盎然,雖說國民政府已經好幾年沒給邊區政府和八路軍發經費了,不過這根本就難不到中共」(毛)【主】席一聲令下,整個邊區都展開了轟轟烈烈的生產自救運動,別的不說」至少填飽肚子是不成問題了。 在劈劈啪啪的鞭炮聲中,周公和朱老總很快走進了(毛)【主】席的窯洞。 「老(毛),快別寫了。」朱老總卸下身上的棉大衣掛牆上,順勢往坑上一坐,向正在奮筆疾書的(毛)【主】席道」「閻老西又惹事了,派了一個加強團抄小路繞過娘子關,想潛入太行根據地打秋風,結果又讓李青龍的警備師給包了餃子,呵呵。」 (毛)【主】席放下(毛)筆,微笑著道:「看來閻長官的這今年是難過嘍」呵呵。 說起來」自從39集團軍主力遠征緬甸之後,太行山根據地就差不多空了」山西的晉綏軍和【中】央軍可是沒少打太行山根據地的主意,胡宗南幾次調集重兵進犯」結果卻是損兵折將無數,反而給李青龍的警備師白送了十幾萬後備兵源。 閻長官也打過好幾次主意」結果比胡宗南強不到哪裡去,同樣是損兵折將。 說到底,這都是太行根據地裡的兵工廠和基礎工業鬧的,自從美國政府大幅削減對華援助之後,【中】央軍和晉綏軍就完全喪失了武器彈藥的來源,八路軍深入敵後,還能通過拔炮樓打據點攢點家當,可【中】央軍和晉綏軍卻縮在國統軍」根本就沒地打秋風。 這不,年前閻長官的晉綏軍讓【日】本駐meng軍團給打了」城池倒是沒丟幾座,部隊和家當卻損失了不老少,眼看著自己的家底越來越少,閻長官如何能不著急?於是又把主意打到了太行根據地頭上,結果卻還是做了賠本的買賣。 如今的閻長官」那可真是王卜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嘍。 「閻老西不管他。」朱老總擺了擺手,豪情滿懷地道,「如今咱們八路軍已經擁有雄兵百萬,武器裝備更是換了一茬又一茬,除了沒有飛機和重型榴彈炮,七百多個主力團的火力已經完全不在日軍之下了,真要收拾區區20多萬晉綏軍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就憑閻老西這麼個鬧騰法,要不是顧及眼下正是國共合作時期,我們八路軍又不想做那親者痛仇者快的無道之舉」我早就下令把晉綏軍給滅了。」 (毛)【主】席點了顆煙,微笑著向周公道:「恩來啊,如今咱們老總的腰桿可是硬朗了,閻長官的晉綏軍在他眼裡已經不是一盤菜了,既便是煙俊六的華北方面軍估計也算不得什麼大餐了」頂多只能算是開胃小菜嘍,呵呵。」 周公擺了擺手,向(毛)【主】席道:「【主】席呀」岳維漢剛剛從緬甸發來了電報,要求黨【中】央給【中】國遠征軍所有團以上單位派設政委,排以上單位派設指導員,這可不是小事呀」而且涉及大量的政工幹部,你覺得合適嗎?」 聽了周公的匯報,(毛)【主】席的眼睛立即瞇了起來。 朱老總臉上的表情也立刻變得凝重起來」沉默了好半晌後才輕聲說道:「老(毛),我看這事可行,而且得抓緊,如今【中】國遠征軍也已經擁兵百萬,而且還是清一se的美械裝備,還擁有數百萬後備兵源,更重要的是,緬甸的重工業基地已經建成。」 說此一頓,朱老總又道:「老(毛),四方面軍的教訓我們不能忘啊。」 想當年,【中】央紅軍轉移四川與紅四方面軍會師之後,由於紅四方面軍的兵力大大超過了【中】央紅軍」四方面軍統帥張國燾就萌生了搶班奪權的念頭,奪權未遂之後又率部出走,在四川另立【中】央,給紅軍和【中】國草命造成了極大的損失! 這其中,曾遭到張國燾劫持的朱老總又是感觸最深的。 所以朱老總才會有此一說」他的確有些擔心岳維漢會成為第二個張國燾。 (毛)【主】席只是默默地抽煙,並沒有輕易表態,周公也斟酌著說道:「岳維漢的政治覺悟我還是信得過的,如果他真跟張國燾是同一類人,當初也不會主動向我黨靠攏,不過,這個同志的生活作風的確有些瑕疵啊,是應該派個人去監督他,提醒他。」 「噯。」周公話音方落」(毛)【主】席忽然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道,「關於岳維漢同志的生活作風問題,還是應該一分為二地看待嘛,不錯,岳維漢同志身邊是有不少漂亮女人,聽說還有兩個洋小姐,不過岳維漢畢竟還未結婚嘛,正所謂男未娶,女未嫁,雙方情投意合談談戀愛又能算什麼錯誤呢?」 周公和朱老總只能苦笑。 關於岳維漢的s□生活問題」真要認真追究還真算不上什麼錯誤」玩弄fu女?根本就談不上,人家分明是情投意合,又何必外人多管閒事?重婚罪?就更可笑了,人家壓根就沒結過婚」哪來的重婚罪?生活腐化?談戀愛追求美好愛情難道也算生活腐化? (毛)【主】席狠狠地抽了。煙,旋即將煙頭在鞋底掐滅,向朱老總和周公道:「派政工幹部去緬甸原則上是可行的,也是必要的,岳維漢同志的政治素養和大局觀也走過硬的」相信他絕不是在做表面文章,問題的關鍵是」以什麼名義派譴政工幹部?」 眼下的國民政府已經式微,(毛)【主】席並沒有多少顧忌,但國際反響卻不能不考慮。 「哦,這個問題岳維漢已經替我們想好了。」周公道,「就以國共合作的名義委派。」 「以國共合作的名義?」(毛)【主】席聞言頓時心頭微動,雙眼再次習慣xing地瞇了起來。 說起來,眼下已經是第二次國共合作了」不過相對來說,國民草命軍北伐時期的第一次合作,才是真正意義的國共合作,那時候,國軍內部的**員身份都是公開的」而且,**也的確在北伐中立下了諸多功勳」別的不說,武昌城就是葉t□ng獨立團打下來的。 不過,抗戰爆發之後的第二次國共合作」就只是形式上的合作了,但是不管怎麼說,現在都是二次合作時期,只要岳維漢願意,中共往緬甸派譴政工幹部還真是名正言又順,蔣委員長根本就無話可言,因為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嘛。 見(毛)【主】席沉吟不語」周公試探著道:「【主】席,如果你同意,我這就去挑選合適的政工幹部,我估計要想在整個遠征軍內完善政委和指導員制度,少說也得兩萬多名政工幹部,好在遠征軍冉部原本就有不少黨員」只要稍加培訓就能擔任連、排級指導員,不過團以上政委就必須從延安委派了,因此從延安到緬甸的地下交通線必須盡快建立起來。」 (毛)【主】席擺了擺手,沉吟著道:「別的幹部都好說,關鍵是誰去做岳維漢的政委?」 第458章 南洋局書記 (毛)【主】席話音方落,周公和朱老總立刻便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派誰去做岳維漢的政委,這的確是個問題,趙欣怡是一名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可她入黨畢竟時日不久,而且也太年輕了,大局觀有所欠缺,魯南地委【書】記楊紹成與岳維漢交情很深」原本是個不錯的人選」可惜眼下正臥病在chuang。 見周公和朱老總沒有說話」(毛)【主】席又重新點了顆煙。 最後還是朱老總首先打破了沉默,說道:「老(毛),要不讓左QUAN去吧?」 「叔仁也是黃埔出身,與岳維漢倒是頗有淵源」去緬甸t□ng合適,不過由他擔任【中】國遠征軍政委卻不合適,我看還是讓叔仁給岳維漢當參謀長吧。」(毛)【主】席說此一頓,又道,「至於政委人選,你們覺得129師現任政委**如何?」 「嗯,就是他了。」朱老總和周公聞言頓時眼前一亮,異口同聲地道。 「好,那這兩個人選就這樣定了。」(毛)【主】席欣然點頭,又道,「時至今日,岳維漢的黨員身份已經可以在適當範圍公開了,因此」成立南洋局已經是刻不容緩了,【中】央是不是可以考慮由岳維漢出任南洋局【書】記?由叔仁和小平任副【書】記?」 朱老總皺了皺眉頭」說道:「老(毛),這是不是有欠考慮啊?」 在朱老總看來,成立南洋局是很有必要的,不過【書】記應該從左鄧兩人中間產生,這樣就不會出現黨、政、軍大權集於岳維漢一身的情形,這倒不是說朱老總對岳維漢有成見,而是完全從黨的立場以及權力監督的出發點考慮的。 「關於南洋局和南洋局的【書】記人選,我其實已經考慮很久了。」(毛)【主】席深深地吸了。煙,兩眼微瞇向周公和朱老總道,「我認為」對於岳維漢同志應該給予足夠的信任」這位同志雖然年輕,可他的政治素養卻是絕對過硬的。」 說此一頓,(毛)【主】席又道:「東前39集團軍遠征緬甸時」岳維漢不顧國民政府和蔣委員長的壓力,力排眾議命令李青龍留守太行山,我黨這才有了太行山這個穩固的兵工基地,我軍的裝備水平也得到了極大改善,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恩來,老總,這是個一心為黨」心繫草命的好同志啊!我們有什麼理由不信任他呢?」 仰光」遠征軍司令部。 岳維漢正準備去榮德生老先生的辦公室轉轉,問問糧食的炒作行情時,劉毅忽然笑瞇瞇地走進了岳維漢的辦公室。 「怎麼?」岳維漢笑問道」「今天陸大將官班沒課?」 「我是翹課出來的。」劉毅擺了擺手,見左右無人,忽然壓低聲音問道」「總座,我聽說史迪威向你建議」請**前來遠征軍整肅軍紀?」 岳維漢沒有隱瞞,淡然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劉毅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總座,你是不是早就加入中共了?」 見岳維漢笑而不語」劉毅才搖了搖頭,頗有些感慨地道:「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了,要不然當初你也不會把李青龍留在太行山,可笑有些人竟然認為你只是因為憎恨國民政府的腐敗,所以把太行根據地留給了**。」 岳維漢笑道:「你是不是也入黨了?」 劉毅愕然道:「總座」你是怎麼知道的?」 「猜的。」岳維漢微笑著擺了擺手,說道,「趙欣怡同志的能力還是很強的,當初讓她擔任陸大將官班的政治輔導員,我就已經可以預見到今天的局面了」說吧,除了你,還有多少人秘密入黨了?」 「人數可不少。」劉毅道」「原弛集團軍少將以上軍官幾乎都入黨了,此外還有幾個人恐怕連總座你都想不到」孫立人和彭壁生也入黨了。」 「是麼?」岳維漢愕然道」「我還真是沒想到。」 岳維漢想到了趙欣怡會利用政治輔導員的身份大力發展中共黨員,可他真沒想到趙欣怡居然連彭壁生和孫立人的工作都做通了。 劉毅猶豫了片刻,忽又說道:「總座,我聽趙欣怡同志說,接下來黨【中】央很可能會成立南洋局」統一領導東南亞地區的黨政工作,別的我都不機心,我就擔心【中】央會派個不熟悉的同志前來擔任南洋局【書】記,這恐怕會對遠征軍的軍事行動造成影響呀?」 「不會的。」岳維漢擺了擺手,淡然道」「你要對黨【中】央和(毛)【主】席有信心。」 對於(毛)【主】席,岳維漢還真是很有信心,歷史上,(毛)【主】席不僅帶著中國人民擺脫了西方列強到奴役」還憑著一窮二白的底子,在朝鮮戰場跟十八國聯軍打成了平手,從此讓中華民族傲然屹立世界之東方,這是何等的功勳? 這樣的偉人,其xi□ng襟,其氣度又豈是常人可比? 憑心而論,蔣委員長其實也堪稱是一代偉人,比之所謂的千古一帝康熙之流強了不知多少倍,蔣委員長也曾努力振興民族工業,只可惜受制於買辦階層,最終功虧一簣」更悲劇的是」他又與(毛)【主】席生於同一時代,這就是宿命啊! 總之」(毛)【主】席跟張國燾、王明之流在本質上就是截然不同的,偉人之所以成為偉人,之所以能得到全體黨員和全國人民的忠心擁護,憑的絕不是殘酷肅反以及(肉)體清洗」岳維漢絕不認為(毛)【主】席會狹隘地對他加以提防」加以掣肘。 當然,在(毛)【主】席的晚年,他仍然犯下了許多嚴重的錯誤。 但是岳維漢有足夠的信心」讓這些錯誤消失在萌芽狀態,他也有足夠的實力讓歷史上的悲劇不再重演,身為一名先知先覺的穿越者」岳維漢完全可以未雨綢繆,將諸多錯誤扼殺在搖藍之中,別的不敢說」這點自信岳維漢還是有的。 民國32年(1943年)正月」黨【中】央小範圍公開了岳維漢的黨員身份,並成立了中共【中】央南洋局,由岳維漢任【書】記,個公和左總任副書記,同時任命鄧公為【中】國遠征軍政委,左總為【中】國遠征軍副總參謀長。 與此同時」中共【中】央還成立了南方局」由葉t□ng將軍任【書】記,統一領導新四軍的抗日鬥爭以及長江以南地區的草命工作。 正月底,鄧公和左總通過國統區的地下交通線,轉輾來到了仰光同行的還有首批數十名高級政工幹部,岳維漢當即帶著史迪威、趙欣怡前往仰光火車站迎接對於即將到來的鄧公和左總,岳維漢內心是無比期待的。 左總就不說了,我黨為數不多的軍事家之一! 最讓岳維漢期待的卻是鄧公,在穿越之前,岳維漢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完全是在鄧公思想的影響下形成的對於鄧公所提出的超脫意識形態之上的「不管是黑貓還是白貓」能抓老鼠就是好貓」的政治理念,岳維漢絕對是頂禮膜拜的。 在岳維漢心裡,鄧公的歷史地位甚至還在(毛)【主】席之上! 因為(毛)【主】席在晚年犯了嚴重的錯誤,給【中】國的發展帶來了極大的傷害」可鄧公在晚年卻沒有犯下同樣的錯誤」鄧公在年老力衰之後並沒有眷戀權勢,而是灑脫地將領導權讓給了後繼者,這給後續的中共領導人樹立了一個良好的榜樣。 「小平同志,左QUAN同志!歡迎你們!」鄧公和左總剛剛走下車廂,岳維漢就大步迎了上來,與兩人熱情握手旋即又將身後的史迪威、趙欣怡介紹給了兩人。 史迪威分別跟鄧公和左總握手致意,然後熱情地說道:「鄧,左,歡迎你們來到緬甸,我相信你們很快就會喜歡上這裡的。」說此一頓美國老頭又自顧自地說道」「我早就聽說過陝甘寧邊區,很想去看看只可惜一直沒能成行。」 史迪威對中共和延安邊區的好感的確是發自肺腑的。 當然,這也跟史迪威對國民政府已經失望透頂有著很大的關係史迪威是個絕對務實的美國人,他早就已經發現國民政府已經積重難返,不堪扶植」所以才會毫不猶豫地向岳維漢提出建議,邀請**員加入【中】國遠征軍以整頓軍紀。 岳維漢跟史迪威的熱情態度讓鄧公和左總心神大定。 說實話,在見面之前,鄧公和左總心裡還是不免有些忐忑,因為岳維漢太年輕了,而且在五年抗日戰爭中掙下了赫赫戰功,心高氣傲些也是很有可能的,不過在見面之後,鄧公和左總才發現岳維漢的沉穩卻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簡單宣喧之後」岳維漢將鄧公和左總迎入了遠征軍司令部。 當天晚上,岳維漢就召集趙欣怡等高層黨員在官邸召開了南洋局擴大會議。 按照北方局(八路軍)的經驗,南洋局是要全面(插)手緬甸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等領域的工作的,不過鄧公首先提出了異議,認為緬甸和東南亞地區並不是【中】國國土,情況特殊,因此北方局的經驗不適合南洋局。 不過,岳維漢卻堅持給緬甸實業部、南洋銀行以及南洋聯大等政府機構設置了黨委【書】記一職,不過,相比後世各級政府機構的黨委【書】記,岳維漢提議的黨委【書】記在行政職能上被大大弱化了,岳維漢提議的黨委【書】記既沒有人事權,更沒有行政大權」只有監督彈劾權! 各級政府機構的黨委【書】記只具備監督權和彈劾權,這樣既可以有效震攝行政長官,又避免了黨委【書】記大權獨攬的不利局面,當然,為了確保黨委【書】記的震攝力和監督力」軍隊、【警】察這兩支武裝力量是必須掌握在黨委【書】記手中的。 這個提法並非岳維漢想到的,而是他從前世論壇上看到的。 那位論壇上的「大能」認為,【民】主專政要想徹底杜絕腐敗是不可能的,但是對權力進行有效監督卻是可以的,並提出了相應的方案,即弱化黨委【書】記的職能,主要就是取消黨委對政府機關的人事任免權,使黨委成為純粹意義上的監督機構。 同時,讓各級政府脫出黨委的控制,主官由民選產生,並且只能由非黨員人士擔任,各級政府的附屬官員則由主官全權任免,這有點類似於西方國家,在總統或者州長、市長當選之後,就可以利用手中權限任免自己信任的官員。 不過」在各級政府頭上卻時刻懸著一柄寶劍,那就是黨委! 黨委是自成體系的,各級黨委【書】記皆由上級黨委任命,並且只對上級負責。 這樣一來,各級政府機關就在相當程度上擺脫了黨的掣肘,從此只對選民負責,同時各級黨委【書】記也掌握著軍隊、【警】察這兩支暴力武裝,一旦發現問題,隨時可以強行罷免各級政府機關的主官,然後由選民重新選舉新的主官。 這樣一來」就可以徹底擺脫婁黨既是【運】動員又是裁判員的不利局面。 當然,這樣的舉措也不可避免地會導致各級政府官員的頻繁更迭,這在建國初期,尚需集中全力大搞工業、大上項目的年代肯定是行不通的,但當國家發展到了一定階段之後,卻是很有必要的,寧可犧牲一些政府效率,也必須使權力得到監督。 對於這位「大能」的觀點」岳維漢還是相當認可的,所以有意拿緬甸做試點,以影響鄧公的政治理念,老實說」岳維漢並不認為自己可以改變(毛)【主】席的政治理念,但他有信心影響鄧公的政治理念,因為鄧公的政治理念更加的開明,也更加的務實。 作為一個穿越者,並且手握【中】國遠征軍百萬雄兵,岳維漢有足夠的信心改變歷史。 岳維漢堅信,抗戰勝利之日就是我黨建國之時,在岳維漢這隻小蝴蝶的撲騰下,國民政府已經事實上退出歷史舞台了,蔣委員長甚至連敗退台灣的機會都沒有了,同時,岳維漢也有足夠的實力保證,(毛)【主】席將在連任兩屆之後退位,鄧公將順利接班。 文化大草命?紅衛兵造反?岳維漢絕對會把這些歷史悲劇扼殺在萌芽狀態! 歷史上的新【中】國,曾經走過不少彎路,甚至開過歷史的倒車,不過在這一世,這一切卻是不可能再發生了! 第459章 大西南會戰 民國32年(1943年)正月初一,當整個緬甸還沉浸在春節的喜慶之中時,南洋日報卻突然在頭版頭條披lu了一則驚人的消息,根據南洋聯合大學氣象學院院長竺可楨教授的最新研究成果,在未來六個月內,【中】國西南數省將遭受百年一遇的大旱! 消息一經披lu,緬甸七百多萬原住民以及已經移民緬甸的八百多萬【中】國難民倒是沒什麼反應,不過緬甸境內的各國商人卻是從中嗅出了商機,一旦【中】國大西南遭受大旱」到時候對糧食的需求勢必會猛增,這中間自然有暴利可圖。 很快,緬甸境內的各國商人就開始四處收購糧食,準備大發橫財。 然而,緬甸境內的糧食早已經被人收購一空了,各國商人很快就想到了遠征軍頭上,認為這肯定是竺教授事先將消息透lu給了遠征軍,然後遠征軍暗中買空了緬甸境內的餘糧」這也從側面印證了【中】國將遭受旱災的消息。 搶購風潮很快就導致糧食價格的飛速上漲。 短短數日之間,大量的越洋電報就從緬甸發往了印度、澳洲甚至是美洲,甚至連盤踞著印支半島的【日】本商人都被驚動了,說到底,商人都是重利的,歷史上日軍侵華期間,也同樣不乏大量的【日】本商人將軍火走s□給國軍和八路軍。 仰光,遠征軍司令部。 鄧公和岳維漢剛剛討論完各集團軍以及各野戰師的政委人選,榮德生老先生和陳嘉庚先生忽然聯袂而至,鄧公正準備起身告辭時卻被岳維漢給阻止了,岳維漢知道鄧公推崇的是政府干預下的市場經濟,再說鄧公也是遠征軍政委,也有知情權不是。 見岳維漢把鄧公給留下了」榮老先生和陳老先生便知道了他的用意。 當下榮老先生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擺到了岳維漢案頭」旋即不無【興】奮地說道:「岳將軍」前期的準備工作基本上已經完成了,經過一個多月的秘密收購,我們已經囤積了將近20億斤糧食。 「20億斤?」岳維漢皺了皺眉頭,又道,「價格呢?」 20億斤糧食看似不少,堆成堆都快成一座小山了,可一旦分攤到2億同胞頭上,那就只有每人十斤了,根本連七天的口糧都不夠,能濟什麼事? 榮老先生道:「緬甸的糧食價格也已經上漲了近十倍!」 陳老先生也道:「緬甸的盤子太小了,餘糧本來就不多」那些糧商又極精明,我們才稍有動作,價格就上去了。」 「價格已經上漲了近十倍?」岳維漢凜然道,「對移民過來的同胞沒造成影響吧?」 「這倒沒有。」陳老先生搖了搖頭,說道」「因為國內移民過來的同胞大多都被編進了各今生產建設兵團,在兵團內,一應生活物資都是配給的」而且各兵團現在基本上都能夠自給自足了,不過,對緬甸原住民尤其是城市居民的影響就比較大了。 城市居民不比農村居民,家裡能有個把月的餘糧就不錯了」在平時,這也沒啥,糧食吃光了再去糧行購買就行了,可一旦出現糧價飛漲的情形」問題就嚴重了,輕則傾家dang產」重則變賣家資、債台高築甚至流落他鄉以乞討為生。 可以預見,緬甸土著即將遭受一場人為的「災荒」。 「唉,我們遠征軍現在也很困難,緬甸人民的困難就只能拜託他們自己克服了。」岳維漢說這話時臉上滿是遺憾的表情,不過旁邊的鄧公卻分明聽出來了」岳維漢的言下之意根本就是別管緬甸原住民的死活了。 榮老先生又道:「糧價飛漲的情形已經引起了緬甸境內各國商人的注意」據保守估計,至少有五百多個糧食商人已經打電報回國」正設法從印度、暹羅、印支、澳洲等地緊急調運糧食,不也意外的話」半個月後,第一批糧食就將從暹羅輸入緬甸境內!」 岳維漢沉吟片刻後問道:「半個月後從暹邏輸入的糧食大約有多少?」 榮老先生道:「暹羅人口幾近緬甸的三倍」所以餘糧也更多」不過考慮到運輸能力的限制,第一批輸入的糧食不會超過10億斤!但是接下來印支日商輸入的糧食數量肯定會猛增到上百億斤,因為日商可以租用【日】本軍方的大型運輸船隻。」 陳老先生也道:「接下來還有美英商人」從印度、澳洲調運過來的糧食也不會少於百億斤。」百億斤糧食聽起來似乎不少」其實也就500萬噸」分攤到五百多個糧商頭上,每個人也就一萬來噸的份額,雇一艘萬噸貨輪一趟就送過來了。 岳維漢想了想」問榮老先生道:「榮老」你覺得現在可以放糧了嗎?」 榮老先生道:「從暹邏過來的首批糧食至少還要半個月才能輸入,時間足夠,老朽以為可以把糧價繼續往上抬」然後從二十倍價格的高位開始放糧,此時,各國糧商為了讓糧價維持高位,肯定會不遺餘力地吃進我們放出的糧食,我們就能回籠資金了!」 「好!」岳維漢欣然道,「就按榮老說的辦,現在繼續吃進糧食,把糧價炒上去,然後從二十倍高價開始放糧!」 西貢,【日】本南方軍司令部。 南方軍參謀總長安達二十三中將興沖沖地走進了寺內壽一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消息已經得到核實了,南洋聯大竺可楨教授確有其人,而且在國際氣象學界頗有聲譽,而【中】國西南即將大旱的消息」也的確是他的研究成果二」 「哦?」寺內壽一蹙眉道」「難怪緬甸方面的糧食需求會突然大增,原來是岳維漢在為今年的饑荒預做打算啊。」 安達二十三道:「司令官閣下,各國的糧商正從印度、澳洲以及非洲向緬甸緊急調運糧食,而且,阻止【中】國遠征軍夾肆收購糧食的行為是不現實的,但是我們完全可以從中分一杯羹,以緩解我們的經濟困難。」 此時的【日】本」由於長年累月的戰爭,國民經濟已經嚴重畸形了,由於工業規模所限,政府為了盡可能地生產更多的軍艦、飛機,大炮以及槍械,生活必需品的生產已經削減到了最低限度,這就導致了國內物價飛漲的不利局面。 與此同時,西方各國已經關閉了與【日】本的貿易大門,而德、意等軸心盟國的物資卻又遠隔重洋運不過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日軍佔領區與周邊國家和地區的走s□貿易卻並沒有被完全杜絕,因此日軍完全可以從盟軍那裡獲得急需的生活物資。 但是」盟軍的生活物資是需要用美元來結算的,而【日】本的美元儲備卻早已經消耗殆盡,所以安達二十三才會有此一說,如果南方軍可以從這次糧食風b□中分一杯羹,以廉價的印支糧食換取大量美元」就可以從盟軍的走s□商人手中換取大量的急需物資。 所以,不等安達二十三說完,寺內壽一就欣然點頭道:「喲西」這件事就由安達君全權負責,爭取在三天之內將印支境內的餘糧全部收繳上來,然後安排商人緊急運往緬甸,為了不引起盟軍方面的懷疑,最好通過暹羅商人行事。」 「哈依。」安達二十三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南京,【日】本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新任華中方面軍參謀總長根本博中將大步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消息已經核實,【中】國西南即將大旱消息屬實」這的確是南洋聯大氣象學專家竺可楨先生的最新研究成果。」,「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點頭道」「皇軍的機會終於來了!」 「司令官閣下的意思是」根本博凜然道,「主動進攻?」,眼下的日軍,已經在遠東、華北以及東南亞三個戰場處於守勢」華中戰場雖然暫時還處於進攻態勢」但相比國軍和佔領區內的新四軍,日偽軍的優勢已經不是很明顯了」根本博根本就不認為」華中方面軍目前還具備主動進攻的實力。 岡村寧次微笑著道:「根本君,難道你不覺得這是攻佔【中】國大西南」迫使重慶政府投降的大好時機嗎?」 「可是華中方面軍的兵力只有50萬。」,根本博皺了皺眉頭,說道,,「駐守西南的【中】國政府軍則至少有200多萬」何況還有超過50萬新四軍盤踮在佔領區內,這種情形下,貿然集結主力主動進攻,似乎有些不太妥當吧,一旦失利,後果將不堪設想。」 在日軍五大戰略方軍面中」岡村寧次的華中方面軍是兵力最薄弱的。 「根本君多慮了。」岡村寧次擺了擺手,淡然道,「沒錯,駐守西南的國軍仍然還有將近兩百萬大軍,可這又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呢?既沒有糧餉配給,也沒有彈藥來源,這樣的軍隊怎麼可能是大【日】本皇軍的對手?」,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自信滿滿地道:「更何況,今年上半年的大旱將加劇大西南的糧荒,到時候國民政府的正規軍能不能仍然保持在200萬的規模,還是個未知數,屆時皇軍再趁勢出擊,必然可以大獲全勝!」 不得不說,岡村寧次的戰略眼光還是很毒的。 這老鬼子一眼就看出眼下的國民政府已經只是個空架子了,蔣員長的兩百萬國軍看似規模龐大,可士兵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發餉了,也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吃過飽飯了,儲備的軍火更是少得可憐,一次大的會戰下來基本上就只能全軍拼刺刀了。 一支缺彈少糧的軍隊,人再多又有什麼用?又能有多少戰鬥力? 最重要的是,南洋的【中】國遠征軍和長江以北的八路軍眼下羽翼未豐,在沒有擺平南方軍和華北方面軍之前,都不可能抽調兵力增援西南戰場,客觀地講,今年是日軍佔領【中】國大西南、滅亡國民政府的最後機會,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眼下的【日】本,正是急需像樣的戰績來提振士氣和民心的時候。 一旦華中方面軍佔領了大西南,既便國民政府遷到大西北,也至少可以造成【中】國政府的法理滅亡,這對眼下士氣低落的日軍將士和疲憊的【日】本國民來說,無疑是個極大的鼓舞,同時在德、意等軸心同盟國眼裡,【日】本的國際地位也將得到極大的提升。 反過來,國民政府的法理滅亡也可以極大地打壓遠征軍和八路軍的囂張氣焰。 只要日軍能夠撐過這段最艱難的時期,等到滿洲、華中兩地徹底融入【日】本」則【日】本又將重新擁有大量的後備兵源,再加上遠東工業基地生產的大量蘇式軍械,以及【日】本政府對軍事建設重心的調整,打敗遠征軍及八路軍並不是什麼難事。 根本博沉吟片刻後道:「習令官閣下,大本營恐怕不會同意。」 「大本營?」岡村寧次撇了撇嘴,面lu不屑之se,從一開始」他就不準備徵得大本營的同意,當下岡村寧次拍了拍根本博的肩膀,說道,「根本君,華中方面軍的彈藥儲備已經足夠西南會戰所需了,此戰也無需大本營的支持,憑我們自己就足可勝任!」 「哈依。」根本博終於被說服了,當即猛然低頭道」「司令官閣下,我這就回參謀部,立即召集作戰參謀制訂詳細的作戰計劃。」,「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點頭道」「根本君,你很快就要成為帝國英雄了。 根本博很快就進入了狀態,當下向著岡村寧次再次鞠躬致意,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當天晚上」根本博就緊急召集了司令部的幾十位高參,連夜制訂了大西南會戰的詳細作戰計劃,此戰,華中方面軍將調集全部舊個野戰師團,外加口個獨立混成旅團以及口個皇協師」兵分兩路進攻西南,左路由岡部直三郎指揮,從湖南進攻貴州、雲南,右路由老鬼子岡村寧次親自指揮,自湖北進攻四川、陝西。 第460章 武裝直升機 當緬甸的糧食投機運動正在持續醞釀,正日本華中方面軍的大西南會戰計劃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之中時,延安卻迎來了一批特殊的客人,這是一批俄羅斯客人,由幾十名武裝人員以及十餘名科學家組成,隨同前來的還有幾駱駝文獻資料! 這事,還得從一年多前的蘇聯政變說起,莫洛托夫發動政變時,由於計劃不夠周密讓斯大林提前得到了消息,最終雖然勉強奪取了政權,卻也讓斯大林給逃走了,斯大林在出逃的同時還帶走了蘇聯各科研機構的絕大部份專家以及所有的文獻資料。 斯大林滅亡之後,這些科學家以及文獻資料就跟著朱可夫逃難到了中亞。 作為一名忠誠的老布爾什維克,朱可夫當然不願意讓這些蘇聯專家以及文獻資料落入軸心國之手,可他又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研究成果消失,眼看著游擊隊在中亞的生存環境越來越惡劣,朱可夫終於決定將這批專家以及資料送往延安。 對於這個決定,朱可夫的內心其實也很掙扎,不過,無論是從意識形態上考慮,還是從國際格局上考慮,中共無疑都是最合適的接受方,反正朱可夫的游擊隊是保不住這批專家以及資料了,除非他能狠下心殺掉所有專家並銷毀所有資料。 其實,朱可夫內心還是存了一絲僥倖,在他看來中共既便相對已經取得了壓倒(性)的戰略優勢,可在短時間內卻沒有戰勝日本人的可能,因此既使將蘇聯專家以及文獻料送往延安,在短期內也很難從根本上改變中國的科研實力。 而一旦歐洲局勢出現逆轉,蘇聯重新復國,則這批專家就能立刻回國。 說白了,朱可夫打的其實就是「借(雞)養蛋」的主意,其目的並不是真心想幫助中共當局提高科研能力,而完全是為了保全這批蘇聯專家以及研究成果,因為在目前態勢,朱可夫的游擊隊已經不足以保護這批專家以及研究成果了。 當然,朱可夫也不打算把這批專家和資料白送給中共。 蘇聯特使明確表示,來的專家和圖紙只是很小一部份,等到中共向朱可夫的殘兵敗將提供了休整的根據地,同時再提供500萬美元以及急需的糧食彈藥之後,朱可夫才會把大部份專家以及文獻資料轉交給中共方面。 總之,除非中共拿出足夠的誠意,否則朱可夫寧可殺掉剩下的絕大多數專家並且銷毀所有的文獻資料,也絕不會白白便宜中共當局。 ………… (毛)淡棉,中國遠征軍裝甲第2師駐地。 岳維漢、衛立煌、史迪威、鄧公、左總、黃傑等遠征軍高級將領正在現場觀摩裝甲第2師的軍事演習,中國遠征軍目前只編成了兩個裝甲師,其中裝甲第1師是以第五軍坦克團、汽車團為基幹編成的,裝甲第2師則是以原39集團軍騎兵旅為基幹編成的。 當然,這兩個裝甲師在編成之初,就對其兵員進行了大規模的換血,所有不識字的官兵全部被調去了別的野戰師,而識文斷字的青年學生則大量加入了這兩支部隊,現在,這兩個裝甲師全員擁有高中以上文化程度! 這也是必然的結果,裝甲兵可是高技術兵種,沒文化怎麼行? 這當中,裝甲第1師的所有裝備都是美國援助的,已經編成大半年了! 而裝甲第2師的裝備卻是剛剛才由仰光的兵工基地生產的,不過,相比正經美國造,仰光造的美械在品質上毫不遜色,因為仰光基地的坦克生產線原本就是從美國本土拆卸轉運過來的,甚至連專家和技術工人都是從美國過來的,質量能兩樣嗎? 也許是因為裝備時間太短,裝甲第2師官兵雖然已經掌握了足夠的理論知識,可在實際操作時卻總是頻頻出差,尤其是東南亞的叢林、沼澤地形,更是對裝甲部隊的集結、編隊以及突擊等戰術動作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半天觀摩下來,岳維漢對裝甲第2師的表現很不滿意。 站在岳維漢身後的裝甲第2師的主官也是臉色沉重,裝甲第2師的師長還是原騎兵旅旅長劉奉生,東北軍出身的悍將,參謀長卻成了葉孝先這個歸國華僑,原騎兵旅參謀長趙又廷已經因為文化程度不夠調到特戰師去了。 劉奉生和葉孝先都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裝甲第2師可是原39集團軍的老底子,那可是總座起家的部隊,現在卻居然適應不了高技術軍械,在技戰術水平上更是完全輸給了胡獻群的裝甲第1師,這豈不是在打總座的臉嗎? 見岳維漢面色難堪,史迪威勸道:「岳,你也不必太在意,我看裝甲第2師的精神面貌和訓練氛圍就很好,只是因為裝備時間尚短,人員和裝備尚未形成默契,所以在演習效果上未能盡如人意,依我看,最多再過半個月,他們的訓練水平就能有所改觀。」 「是啊,忠恕。」衛立煌將軍也點了點頭,勸道,「再說東南亞的叢林、沼澤地形也的確不利於重裝甲部隊的機動,我看裝甲第2師能有這樣的水平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至少收拾小日本的半吊子戰車部隊是綽綽有餘了。」 岳維漢卻擺了擺手,悠然說道:「唉,要是能有武裝直升機就好嘍。」 岳維漢也是讓劉奉生的裝甲第2師的表現給氣的,所以腦子裡才突然跳出了武裝直升機這個概念,說起來這個年代直升機也已經出現了,不過現在出現的只是通用型直升機,既沒有攻擊能力,更沒有防護能力,真正意義上的武裝直升機要到六十年代末才出現。 說起來,武裝直升機可是地面裝甲目標的剋星,樹梢殺手的綽號可不是白瞎的。 只可惜南洋聯大沒有直升機方面的專家,遠征軍的科研底子也還是太薄弱了,否則大力研發武裝直升機,直接編成陸航部隊該有多爽?真要是編成了陸航部隊,日軍的戰車部隊就是一堆活靶,德軍也將反過來成為被美軍閃擊的目標! 岳維漢正自神遊物外時,鄧公忽然上前說道:「忠恕,借一步說話。」 當下兩人來到觀摩哨的角落裡,旋即鄧公壓低聲音說道:「忠恕,延安來電,說是朱可夫的蘇俄游擊隊已經轉移到了中俄邊境地區,要求中共方面予以接納並且提供經費物資,作為補償,朱可夫將把數百名專家以及幾卡車的文獻資料送給中國。」 「什麼?數百名專家以及幾卡車文獻資料?」岳維漢聞言凜然。 鄧公點了顆煙,又道:「不過,朱可夫要我們提供500萬美元的經費!」 「啥?500萬美元!?」岳維漢當即難以置信地大聲重複道,「500萬美元!?」 鄧公苦笑道:「朱可夫的胃口是有些大,500萬美元太多,50萬倒是可以考慮……」 「不不不,朱可夫的胃口一點都不大!」岳維漢趕緊打斷鄧公道,「朱可夫真要能把這批專家以及文獻資料送來中國,別說是500萬美元,就是5000萬美元我們也給!老鄧,這批蘇聯專家和文獻資料可是萬金不換的瑰寶啊!」 如果岳維漢沒有猜錯,這批蘇聯專家絕對是最頂級的,中間不但有航空航天、導彈、艦船、潛艇、坦克以及噴氣式飛機等領域的專家,搞不好還有核武專家,只花5000萬美元就能買到,的確是太便宜了,就是五億都不貴啊! 更讓岳維漢期待的是,這批專家裡搞不好就有蘇俄直升機之父——卡莫夫和米裡! 在岳維漢的前世,說起卡莫夫和米裡這兩個人名,也許有人不知道,可說起卡-28反潛直升機和米格-28武裝直升機,卻鮮有不知道的,這兩款直升機可是蘇俄武器庫裡為數不多的優秀作品之一啊! 真要是能把卡莫夫、米裡這兩位大佬和他們的直升機圖紙弄到仰光來,再輔以岳維漢提供的後世武裝直升機的發展軌跡,中國遠征軍絕對可以在一年之內研發出第一款真正意義的武裝直升機,兩年之內就有可能編成第一支真正意義上的陸航部隊! 這樣一來,中國遠征軍直接就可以在陸航領域站上當世之巔了! 這個時代畢竟不是衛星和電子產品大行其道的21世紀,岳維漢也不需要武直十或者阿帕奇那種堆滿高科技電子產品的精密貨。 說句不中聽的,要對付這個時代的地面裝甲目標,普通直升機加裝機槍、火箭炮,再在機艙兩側焊上鋼板就足以勝任了,當然,要製造普通直升機並讓它飛起來也並不容易,如果沒有直升機專家以及龐大的科研團隊,是不可能完成的。 見岳維漢滿臉振奮的樣子,鄧公試探著道:「忠恕,你的意思是……」 「草,給!」岳維漢惡狠狠地爆了句粗口,旋即又道,「立即給延安回電,這五百萬美元的經費南洋局出了,不過從蘇俄過來的那批專家最好還是讓他們來仰光,圖紙最好也一併帶過來,除了可以幫助我們研發新式武器,還可以帶出一大批科研人員。」 「那是當然。」鄧公點頭道,「中央原本也是這樣考慮的,我這就去回電。」 ………… 中俄邊境,阿爾泰山南麓。 大約在半個月前,朱可夫親自率領的其中一支游擊隊轉移到了阿爾泰山南麓並在中國境內暫時找到了落腳點,不過,哈薩克斯坦叛軍和俄羅斯叛軍正從西、北兩個方向朝游擊隊碾壓過來,游擊隊的生存空間正在急劇壓縮。 軍營內,卡莫夫正對著冰冷的土豆泥還有堅硬的黑麵包長吁短歎。 自從蘇聯分裂之後,卡莫夫和直升機設計局的同事們就開始了,斯大林出逃後,他們就跟著轉移到了伏爾加河沿岸地區,接著又翻過了烏拉爾山脈,先在西伯利亞的冰原上堅持了幾個月,最後終於熬不下去了,就又上了中亞高原。 這一年多來,卡莫夫一直就在逃亡、逃亡、再逃亡,他的足跡幾乎橫跨了整個蘇聯,光是皮靴就磨破了好幾雙,同事們也大多餓死、凍死或者逃跑未遂被槍決了,卡莫夫之所以能夠活下來,完全是因為他是直升機領域的學術帶頭人。 看著手中堅硬的黑麵包以及冰冷的土豆泥,再看看腳上已經開了口的皮靴以及身上早已經破了好幾個大洞的皮大衣,卡莫夫長長地歎了口氣,他忽然間覺得留在莫斯科其實也蠻不錯的,至少不用為衣食發愁,更不用遭這罪。 就在卡莫夫長吁短歎時,米高揚黑著臉走進了卡莫夫的帳篷。 卡莫夫是蘇俄直升機之父,米高楊卻是蘇俄噴氣式戰鬥機之父,米高楊在蘇聯兵器科學界的地位,甚至還要遠遠超過卡莫夫,歷史上蘇俄的米格系列噴氣式戰鬥機,可是與美國的f系列戰鬥機足足抗衡了半個世紀啊! 「知道嗎?」米高楊黑著臉向卡莫夫道,「朱可夫這個鼠目寸光的蠢貨,500萬美元就把我們全給賣了。」 「500萬美元?」卡莫夫愕然道,「什麼意思?」 米高楊道:「朱可夫剛剛已經與中共方面達成了秘密協議,劃出北部地區供朱可夫的游擊隊休整,同時中共方面負責給游擊隊提供必需的武器裝備以及糧食,再提供五百萬美元的經費,代價就是——把我們連同所有的圖紙全部送給中共。」 卡莫夫沉默了,老實說他是受夠了現在這樣的生活了,只要能有安定的生活以及安逸的科研場所,別的他是真不想再計較了,都說科學是沒有國界的,只是自己的研究成果能夠提升人類的科技水平,管它是為誰服務呢? 「你去不去?」米高楊沉聲道,「反正我是堅決不去的。」 說此一頓,米高楊又道:「我已經暗中聯絡民一些人,他們都贊同我的主張,決定抵制朱可夫的愚蠢決定,我們寧可死,也絕不會把自己的科研成果送給別的國家,與其便宜中國人,那還不如回去替莫洛托夫賣命。」 第461章 經濟戰爭 次日,一份長長的名單就呈上了岳維漢案頭。 這份名單赫然就是即將來華的蘇聯科學家的名單,名單上的科學家絕大部份都是蘇聯科學院的院士,許多還是各自領域的學術帶頭人。 直升機專家卡莫夫和米裡赫然就在其中,除此之外,還有噴氣戰鬥機之父米高揚,核子武器之父庫爾恰托夫,重型坦克之父科京,甚至還有蘇聯彈道導彈核潛艇之父瓦廖夫,不過此時的瓦廖夫還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研究員。 看了這份長長的名單,岳維漢激動之餘抱著玉狐就是一個熱吻。 「你是不是撿著元寶了?」良久唇分,玉狐美目迷離地凝視著岳維漢,嬌嗔道,「心情這麼高興?」 「豈止是元寶?簡直就是稀世珍寶!」岳維漢甩手在玉狐的豐臀上拍了一巴掌,旋即揚了揚手中的名單得意地大笑道,「看見這上面的名字沒?隨便哪個都是無價之寶啊,要不了多久,這些科學家就全都要來仰光了,哈哈哈。」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這回真是發達了,有了這批蘇聯科學家,咱們中國的科技水平就是想不騰飛都不行了,再過個十年八年,什麼導彈、原子彈、氫彈,什麼重型坦克、武裝直升機還有彈道導彈核潛艇就全都有了,搞不好衛星都能上天了!」 玉狐不懂這些,不過岳維漢高興她就高興,當下又上前主動獻上了香吻。 岳維漢摟著玉狐的細腰,愜意地唔了聲,旋即又道:「不過,事情還是有些麻煩,我聽說絕大部份蘇聯科學家都不願意來中國,朱可夫為了逼這些科學家就犯,都動了粗,甚至還槍斃了兩個研究員,朱可夫可真是個敗家玩意!」 話音方落,行動處長馬占魁就大步走進了辦公室。 作為岳維漢的絕對心腹,馬占魁是擁有不經稟報就直接入內的權利的,進了辦公室才看到岳維漢正和玉狐摟抱在一起,兩人的手甚至還各自停留在對方的要害位置,馬占魁卻似根本就沒有看到似的,面不改色地立正敬禮道:「總座!」 岳維漢有些訕訕地從玉狐鼓騰騰的酥胸上收回祿山爪,旋即又從辦公桌上抓起那張名單遞給馬占魁,肅然道:「占魁,看到這名單沒?這是一批蘇聯科學家,還有好幾卡車的圖紙以及資料,我要你把他們弄到仰光來,敢不敢走這趟?」 「只要是總座的命令!」馬占魁啪地立正,肅然道,「上刀山下油鍋都行!」 「好,我就欣賞你這份幹勁!」岳維漢重重拍案道,「要什麼人什麼物儘管提,我盡一切可能滿足你,延安方面也會全力配合你,但是我得告訴你,這件事不那麼簡單,那批蘇聯科學家可能會,你得保證把他們毫髮未損地弄過來。」 「沒問題。」馬占魁朗聲道,「少一根頭髮,總座你找我。」 「那行,你收拾收拾馬上就出發!」岳維漢道,「還有,這事一定要隱秘,絕對不能走(露)半點消息,否則戴笠的軍統局會找你麻煩,日本的特高課更不會放過你,搞不好連美國政府都會橫(插)一槓子,這畢竟不是一兩個科學家啊!」 「總座你就放心吧。」馬占魁肅然道,「占魁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說罷,馬占魁又向著岳維漢啪地敬了記軍禮,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 一轉眼半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 這半個月來,榮老又吃進了近億噸糧食,直接將緬甸的糧價推到了歷史最高點,以最常見的大米為例,一個多月前一美元可以買五十斤,現在卻只能買一斤了,換句話說,糧價已經暴漲了近五十倍,這絕對是惡(性)膨脹了。 很快,通貨膨脹的惡果就開始顯現出來了。 從半個多月前開始,西南大後方的國內糧商也開始囤積居奇,不再出售糧食了,短短半個多月之內,西南數省的糧價就上漲了近十倍,而且漲勢很猛,至少短期內是很難平抑下來的,國民政府雖有心平抑糧價,卻明顯是有心無力了。 這樣的局面明顯已經超出了預期,岳維漢當即召集榮老先生商議對策。 「榮老,現在是不是可以放糧壓價了?」岳維漢神情凝重地道,「我聽說西南大後方的糧價都已經上漲了近十倍,再不設法抑制,這糧價就要徹底失控了,到時候西南大後方的同胞們就要吃不上飯了。」 榮老沉吟片刻後道:「從暹羅輸入的首批糧價已經被各國糧商吃得差不多了,可緬甸的糧價卻仍在上漲,顯然,各國糧商為了哄抬糧價所準備的資金還很充裕,按說現在並不是放糧套現的最佳時機,不過考慮到國內的壓力,提前放糧抑價也未嘗不可。」 榮老先生的意思很明顯,現在就放糧套現是要承受一定風險的,一旦前期囤積的糧食不足以搾乾各國糧商為了哄抬糧價而準備的資金,那麼局勢就會徹底失控,岳維漢的初衷只是想備糧度過今年的饑荒,結果卻很可能釀成一場史無前例的人禍! 再加上今年上半年很可能爆發的大旱,西南大後方的同胞就別想活了! 想到局勢失控可能導致的嚴重後果,岳維漢不(禁)猶豫了,這樣的後果絕不是他所能夠承擔的,但是,更加殘酷的是,如果中國遠征軍不盡快放糧平抑糧價,那麼西南數省的同胞很快就要因為吃不起飯而挨餓了。 好半晌後,岳維漢才道:「榮老,風險有多大?」 榮老先生道:「如果僅僅只是東南亞各國以及各國的糧商,問題應該不大,可一旦有日本政府介入其中,那結果就很難說了,一旦日本政府全力介入,則這場投機行為很可能最終演變成為中日之間的經濟戰爭!」 岳維漢皺眉道:「榮老,你是說這場投機行動有可能引發中日之間的經濟戰爭?」 「嗯,很有可能。」榮老先生神情凝重地道,「日本的財政狀況雖然已經相當困難,美元儲備也幾乎已經耗盡,可是擠出幾百噸黃金儲備卻還是不難的,而黃金又是可以在國際市場上與美元自由交換的,一旦這批黃金進入緬甸,中日之間的經濟戰爭將不可避免。」 說罷,榮老先生又有些愧疚地道:「岳將軍,說起來也是老朽疏忽了,老朽原以為中日兩國處於戰爭狀態,日本可動用的美元資產又已經所剩無幾,卻沒想到黃金是可以在國際金融市場上自由兌換的,唉,大意了,大意了呀。」 岳維漢心頭頓時籠上了一片(陰)雲,此時的黃金價格大約為每盎司35美元,約合每噸120多萬美元,日本政府只需要拿出100噸黃金,就足以在相對低位吃進遠征軍放出的全部將近3億噸糧食,然後重新將糧價拉上高位! 日本政府能拿出100噸黃金儲備嗎?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跟日本政府拼經濟實力?岳維漢還沒有自大到如此愚蠢的地步! 然而,這場中日之間的經濟戰爭已經是箭在弦上,不能不發了! 如果不用考慮美英等國的感受,岳維漢倒是可以將各國糧商運進緬甸的糧食全部以低價強行收購,但這顯然是行不通的,因為這會觸及到美英等國的政府底線,岳維漢真要是這麼做了,美聯社和路透社只需來幾次跟蹤報道,岳維漢在西方世界好不容易才積累起來的那點好印象立刻就煙消雲散了。 岳維漢可不想這麼早就成為西方世界的敵人! 不能強行收購,那就只能真刀真槍跟各國商人打一場經濟戰了! 定下心來的岳維漢很快就想到了對策,正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這場經濟戰爭能不能打贏,還得落到竺可楨教授的身上! 當下岳維漢就派人將竺教授請到了司令部。 ………… 東京,日軍大本營。 今天早,一份絕密的作戰計劃已經呈上了總參謀長東條英機大將的案頭。 最近的東條英機可謂是風頭正健,不僅史無前例地以「非皇室成員」的身份當上了日軍總參謀長,並且已經得到了裕仁天皇的暗中支持,很可能接替近衛文磨成為下一任首相,到時候,東條英機就將成為集軍政大權於一身的大獨裁者! 看完作戰計劃,東條英機隨即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 作戰計劃是華中方面軍司令官岡村寧次及南方軍司令官寺內壽一聯名呈上來的,整個作戰計劃其實分為兩個相對獨立的分計劃,前半部份是針對緬甸的經濟作戰計劃,後半部份則是針對中國大西南的軍事作戰計劃。 對於後半部份的軍事作戰計劃,東條英機並不感興趣。 在東條英機看來,眼下的日本才剛剛吞併了蘇聯的遠東地區,正是消化並鞏固佔領區的關鍵時期,又豈能再輕啟戰端?再說現在的日本,也的確負擔不起大規模的戰爭開支了,中國事變已經拖了五年了,也不急於這一年半載不是? 但是對於前半部份的經濟作戰計劃,東條英機卻很感興趣。 如果能夠通過一場經濟戰摧毀中國政府的國民經濟,使整個中國陷入嚴重的通貨膨脹狀態,東條英機還是很樂意的,既便為此拿出寶貴的黃金儲備也在所不惜,一個最淺顯的事實就是,中國餓死的人越多,日軍所面臨的壓力就會越小。 ………… 仰光,遠征軍司令部。 榮老先生正向竺教授介紹情況:「現在的情形是,如果繼續囤糧,則糧價肯定會繼續上漲,我們也肯定能夠狠賺一筆,但代價是整個國統區遭到大規模的經濟洗劫,更有數以千萬計的同胞將會因為飢餓而失去寶貴的生命。」 「如果運糧回國抑制糧價上漲,則緬甸市場上的游資肯定會全力吃進,日商也會趁機介入,僅憑我們前期收購的將近3億噸糧食,扣去西南數省近兩2同胞的消耗,根本不足以壓斷日商和各國糧商的資金鏈,最終糧價仍會出現報復(性)的反彈。」 竺教授皺眉道:「也就是說,我們已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岳維漢點了點頭,沉聲道:「竺教授,現在我只想知道,旱情將會在什麼時候開始?」 「這個恐怕很難確定。」竺教授沉吟了半晌,最終還是搖頭道,「根據我多年的氣象觀察經驗,可以肯定西南各省將會在今年上半年出現嚴重的旱情,但旱情會在什麼時候爆發卻很難確定,這在氣象學界也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 岳維漢仍然不死心道:「竺教授,你估計呢?」 「我估計的話……」竺教授沉吟片刻後道,「旱情將會從三月到五月之間開始,從四月開始斷雨的可能(性)最高。」 「四月麼?」岳維漢看了看日曆,沉聲道,「或許我們還有機會!」 現在的時間是正月底,離四月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只要西南數省能在這兩個月的時間內降幾場雨水,然後竺教授再發佈一個譴責公告,那麼一切仍有挽回的餘地,岳維漢甚至可以自導自演一場似虛實真的「旱情醜聞」,將各國商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具體操作也很簡單,先放糧套現,把緬甸的糧價壓回低位,然後再由竺教授在非公開場合向美聯社或者路透社爆料,聲稱所謂的「西南大旱」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岳維漢導演此次騙局就是為了以非法手段斂聚巨額資金! 消息披(露)後,各國糧商當然不會輕易相信,肯定會囤積居奇,等等看再說。 這時候就需要老天爺幫忙了,只要在四月旱情開始之前,老天爺能夠下幾場及時雨,竺教授的假爆料就變成了真爆料,岳維漢的假斂財就變成了真斂財,再加上各國糧商為了牟取暴利向南洋銀行借貸了巨款用於支付運費、倉庫保管費,在還貸壓力和糧價上漲預期無望的雙重壓力之下,市場肯定會出現恐慌(性)的拋售潮! 這時候,岳維漢就能以極低的價位大量吃進緬甸市場上的餘糧了,各國糧商被宰了一刀還得對岳維漢感恩戴德,因為岳維漢在他們眼看著就要血本無歸的時候幫了他們一把,幫他們挽回了最後的一點損失。   第462章 生死十日   仰光,南洋聯大。   竺可禎教授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向前來採訪的路透社記者艾薇爾大聲咆哮:「官僚,這就是一群官僚,敗類,這是民族的敗類,我為有這樣的同胞而感到羞恥!值此國難,他們想的居然不是怎樣抗□日救國,心裡居然只想著賺錢,為此甚至不惜製造人禍!」   艾薇爾的俏臉有些發白,急道:「竺教授,您是說西南大旱是假消息?」   「是的,這就是徹頭徹尾的假消息。」竺教授神情激動地道,「我從來就沒有發佈過這樣的消息」只是當我從胡康河谷做完課題回到仰光,卻發現各大報紙上都在宣傳中國西南即將大旱的消息,這令我非常震驚,也異常憤慨,商人逐利沒有底線也就罷了,政□府居然也這樣。」   艾薇爾臉上越發沒了血色,她不能不著急,因為她的舅舅也從南洋銀行借貸了五十萬美元,並且從印度購買了一百多噸大米,眼下正雇了條貨輪往緬甸運呢,如果竺教授爆料是真,中國西南大旱的消息是假的,那她舅舅鐵定就要血本無歸了。詐騙,這就是一場赤果果的金融詐騙,而且是政□府行為!   艾薇爾在心裡憤憤地想,如果是英國政□府或者美國政□府,是絕對不會這麼幹的,這明顯已經超越了商業道德底線,也破壞了規則,在西方世界,這麼做是違法的,不管是美國總統還是英國首相,一旦被查出操縱金融詐騙,那是鐵定要下台的。不過,更讓艾薇爾感到難過的是,這事很可能就是岳維漢操縱的,此時此刻的艾薇爾,跟後世許多偶像崩坍的少女並無區別,只覺得整個世界都玩弄了她當下艱難地問道:「竺教授,您是說,這場詐騙行為是岳將軍操縱的嗎?」   「不不不,我可沒有這麼說。」竺教授微露緊張之色,連連擺手道,「我想,這應該是有人唆使了岳將軍,岳將軍是一名軍人,打仗才是他的強項,對於金融市場和投機倒把的事情他應該不懂,我想他多半是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了。」   「那還不是一樣?」艾薇爾微怒道,「總之他是知道的。」   看到艾薇爾發怒的樣子竺教授心裡不禁略感愧疚,不過很快就釋然了。   當初定下這個對策的時候,岳維漢就已經預見到,他和竺可楨教授的名譽肯定會受損,榮德生老先生更會背上禍國殃民的罵名不過三人都很淡定,只要能救祖國兩萬萬同胞於危難,背負區區罵名又算得了什麼?   「我找他去!」不等採訪結束,艾薇爾就憤憤地離開了。   儘管,艾薇爾和岳維漢的關係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但艾薇爾小姐自認為已經是岳維漢的紅顏知己了,所以當她知道岳維漢操縱了金融詐騙做下了有損於他的聲譽之事,她就毫不猶豫地打算前往總司令官邸興師問罪了。   總司令官邸,岳維漢書房。   岳維漢正手把手教虎子畫畫,房門忽然被人重重推開,父子倆急回頭看時,只見海倫已經嘟著嘴氣鼓鼓地走了進來。   「洋媽媽?」虎子小臉作色道「誰惹你生氣了?虎子揍他!」   「還能有誰?」海倫瞪了岳維漢一眼,嗔道,「是你爹,你敢揍他嗎?」   虎子聞言一愣,旋即回頭向岳維漢做了個鬼臉然後一溜漸似地跑掉了。   見虎子臨走居然還鬼精鬼精地帶上了房門,海倫不禁被氣樂了,旋即轉身往岳維漢腦門上戳了一指頭嗔道:「西南大旱真是假消息?」   岳維漢聳了聳肩,苦笑道:「遠征軍缺錢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也不能這樣啊?」海倫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唉,利用學術權威發佈假消息,製造市場恐惶,然後再大發橫財,這是欺詐行為,在美國是要被追究法律責任的!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有損自己形象的事情呢?」   說罷,海倫又恨恨地瞪了岳維漢一眼,嗔道:「你就等著吧,你的英國情人很快就要來找你算帳來了,我可是聽說了,艾薇爾的舅舅也從印度調了百餘噸大米過來。」   「哎,你這話什麼意思?」岳維漢忙道,「我可是連艾薇爾的那個啥都沒碰過。」   岳維漢原本是想說連艾薇爾的手都沒碰過,不過話到嘴邊才想起自己還真摸過艾薇爾的小手,不但手摸過,甚至連腰部、臀部都摸過了,就差胸部和襠部還沒碰了,不過照目前兩人之間的進展,突破最後這兩道關卡估計也快了。   說到底,對於艾薇爾這英國妞的投懷送抱,岳維漢從心理上並不牴觸。   作為一名穿越者,來到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幹的又是刀頭舐血的體力活」每天的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難道還不該多把幾個妞消譴消譴?真要過著苦行僧的生活,那也太對不起自己,太對不起「穿越者」這個輝煌身份了。   岳維漢心裡正想呢,書房外就響起了玉狐的聲音:「艾薇爾,你來了?」   海倫似笑似笑在瞪了岳維漢一眼,岳維漢趕緊壓低聲音說道:「那啥,親愛的你先幫我支應著,我先去陸軍大學轉轉,我聽說將官班那群混蛋最近鬧得挺厲害,一個個都跑到附近酒吧裡去打群架了,還爭風吃醋,真是不像話。」   說罷,岳維漢就跳窗溜了,海倫只能報以苦笑。   岳維漢沒逃出多遠,身後就傳來了艾薇爾憤怒的聲音:「岳維漢,你等著,我明天就把整個事件的真相曝光!」   憤怒的艾薇爾最終並沒有付諸行動,最先把竺教授闢謠的消息曝光的卻是仰光晨報,旋即南洋日報、大公報、申報等頗具影響力的報紙便紛紛跟著轉載,一時間,岳維漢和整個實業部的高層全都被推到了輿論的風尖浪口。   南洋輿論群情洶洶,岳維漢和實業部卻選擇了沉默。   也許是自知理虧,也許是不屑於解釋,反正遠征軍和緬甸官方集體失聲了。不管各大報紙、諸多記者如何努力都始終無法面對面對採訪到緬甸實業部的官員,岳維漢更是連人都不見了,官方說法是岳維漢巳經去了毛淡棉,眼下正在第3集團軍駐地視察部隊的訓練情況,可真實情形如何卻只有天知曉。   西貢,日本南方軍司令部。   一份情報呈到了南方軍參謀總長安達二十三中將的案頭,看完電報,安達二十三頓時就變了臉色,如果電報上所說的消息屬實,那對南方軍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日軍大本營不惜拿出上百噸黃金發動的經濟戰爭很可能要慘遭滑鐵盧。   安達二十三不敢怠慢,第一時間就帶著情報來到了寺內壽一的辦公室。   看完電報,寺內老鬼子同樣變了臉色,沉聲道:「假消息?騙局?不能吧?」   寺內老鬼子不能不吃驚,時至今日,日軍大本營緊急調拔過來的上百噸黃金已經通過多種渠道全部兌換成了美元,並且以暹羅、英、美等國合法商人的名義進入緬甸,並存入了南洋銀行等各大銀行,準備在中國大西南製造一場空前絕後的天災人禍。   可是現在,緬甸居然傳來消息說,中國西南即將大旱的消息是假的!   如果消息屬實,則意味著已經進入緬甸的上百噸黃金資產很可能化為烏有,這對於日本政□府的財政狀況來說,絕對是雪上架霜,這一事件甚至還有可能成為壓垮驂駐的最後一根稻草,最終導致日本國民經濟的完全崩潰。   沉吟良久,寺內老鬼子問道:「安達君,你怎麼看?」   安達二十三沉吟著道:「此事無非兩種可能,一種是消息屬實,岳維漢的確是在製造市場恐荒以藉機斂聚巨額資金,另一種可能是故意請氣象專家竺教授出來闢謠,其目的是為了避免在大旱到來之前引發一場更大規模的人為災荒。   「八嘎。」寺內老鬼子怒道,「你說的不都是廢話麼?」   「哈依。」安達二十三猛然低頭道,「我認為後一種可能較大。」   寺內老鬼子道:「也就是說,竺教授散佈的是假消息,中國西南的確會有大旱?」   「哈依。」安達二十三再次點頭道,「這只是岳維漢的小把戲,事情應該就是這樣的。」   「喲西。」寺內老鬼子欣然點頭道,「馬上知會緬甸方面,計劃不變,一旦中國遠征軍開始放糧壓價,就開始吃進。」   從二月上旬開始,緬甸糧價開始了振蕩下跌。   到二月下旬,緬甸的糧價下跌到了25美分1斤,比起1美元每斤的價格下滑了四倍,期間中國遠征軍總計拋出了2億多斤糧食,共計回籠資金,億多美元,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中國遠征軍前期投入的本金,盈利已經超過了6000萬美元!   就在各國糧商快要堅持不住時,忽有不明資本強勢介入。   到三月上旬,中國遠征軍後續拋出的1億多斤糧食就被不明資本全部吃下」緬甸的糧價再次拉上了1美元每斤的歷史高位,並且漲勢不減,兩天後就史無前例地漲到了1.2美元每斤」再次創下歷史新高」而緬甸也終於出現了餓死人的事件。   糧食不像別的奢侈品,人可以不用奢侈品卻不能不吃飯啊。   此時,從印度、澳洲等地調來的幾百億斤糧食終於進入了緬甸。   不過,正如岳維漢此前所擔心的那樣,各國糧商幾乎都不相信竺可楨教授的闢謠,在中國大西南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旱情之前,很少有人願意拋售手中的糧食,偶有糧商見好就收拋售手中的糧食,也很快就被各方資本給吃進了。   三月十日,南洋銀行等官方銀行宣佈加息。   這一來,各國糧商身上的壓力立時大增」因為幾乎所有的糧商都是從銀行借的錢去買的糧食,現在糧食還不到拋售的時候,各國糧商手中根本就沒有回籠的資金,甚至連僱用遠洋貨輪的運費都還欠著呢」又哪來多餘的錢支付驟然增加的利息?   迫於壓力,糧商只能去借高利貸,剛來仰光的杜月笙再次開起了地□下錢莊。   三月十二日,竺可楨教授通過南洋日報發佈最新研究成果,聲稱中國西南各省十天之內就會有一場大範圍的強降雨,早春的小規模旱情將很快得到緩解,而且,接下來的兩個月內還將會有數場強降雨,春糧豐收在望!   這對於囤積居奇的各國糧商來說,無疑於敲響了喪鐘!   如果中國西南各省風調雨順,根本就不會爆發旱將,那麼囤積在各國糧食手裡的五百多億斤糧食就會全部爛在倉庫裡。   到了這個時候,其實有不少糧商已經相信了竺可楨教授後來的闢謠,只可惜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他們都已經沒有了退路,如果不能把手中的糧食從較高的價位售出,血本無歸還是小事,還不上地□下錢莊的高利貸那是會出人命的!   別看現在緬甸的糧價還維持在1.2美元每斤的歷史最高位,可各國糧商都是聰明人,他們都很清楚,這個價位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如果沒有龐大的中國市場做支撐,僅憑緬甸一地的需求,只要放出幾億斤糧食就足以令整個市場崩盤了。   所以,在中國西南沒有爆發旱災之前,誰也不敢輕易放糧自殺。   事情就這麼拖著,然而,竺可楨教授的「十天之內中國西南各省必有大範圍強降雨」的消息卻又給他們套上了致命的絞索,而且這條絞索還是帶有時間限制的,時限就是十天!自然而然地,這十天時間就成了各國糧商的心理承受底線!   假如十天之內中國西南真的出現了大範圍強降雨,那麼整個市場將肯定崩盤。   如果十天之內中國西南沒有出現大範圍強降雨,則說明竺可楨教授後來的闢謠只是受到遠征軍官方壓力之後說出的違心之言,而前期曝出的中國西南將有大旱的消息才是真的,那麼各國糧商就仍然會咬牙堅持下去,直到旱情爆發。   生死十日,這才真是生死十日,生或者死,就看這十天否否會降雨了!   第463章日本專家幫了大忙   仰光市郊,某氣象觀測站。   岳維漢正望著高處的風向風速儀出神,別看岳維漢表面上挺鎮定,其實他的內心卻已經是無比的焦慮,竺可楨教授的十日時限已經過去了八天,今天已經是第九天了,如果今明兩天再不出現大範圍的強降雨,後果將不堪設想。   沉重的腳步聲中,竺可楨教授已經來到了岳維漢身後。   「岳將軍,你就放寬心吧。」竺可楨教授低聲寬慰道,「今明兩天一準會有強降雨,而且覆蓋範圍極廣,整個大西南、東南亞以及南亞次大陸都會出現降雨。」說此一頓,竺可楨教授又道,「只不過,這場降雨很可能就是今年上半年的最後一場降雨了。」   維漢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道,「竺教授,我不能不著急呀。」   竺可楨教授默默地點了點頭,他能理解岳維漢此時此刻的心情,岳維漢炒作緬甸的糧食市場,初衷只不過是為了籌集到足夠的糧食以備今年的糧荒,然而現在,這場炒作行為卻很可能釀成一場史無前例的天災人禍,他能不著急嗎?   兩人相對無言,高處的風向風速儀卻突然開始飛速旋轉起來。   「老師,起風了!」守在旁邊做記錄的研究生忽然興奮地大叫起來,「是從太平洋吹來的東南風,現在時間是10時50分,與老師您估計的時間只差10分鐘!」就這麼一會功夫,高處的風速儀已經轉得極快了,岳維漢也感覺到了明顯的風力。   「呵呵,我估摸著也快來了。」竺可楨教授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   別看竺可楨教授在岳維漢面前表現得極鎮定,並且再三信誓旦旦地保證兩天之必定會有大範圍的強降雨,可竺教授內心其實也同樣緊張,氣象學界從來就不存在絕對的推斷,竺教授此前預言十天之內必有強降雨,也是存在概率的。   既然存在概率,卻麼就存在出現小概率事件的可能。   不過現在,小概率事件終於不會發生了,來自西南太平洋的強氣流終於到了!   在今天下午到明天傍晚這段時間,這股來自東南亞的強氣流將席捲整個東南亞,最終侵入中國西南,這股強氣流將給整個東南亞以及中國西南帶來一場大範圍的強降雨,不過,在這場強降雨之後,西南各省就將迎來長時間的乾旱。   氣象觀測站裡的風漸漸大了起來,岳維漢臉上都感到了明顯的風壓。   「雨,下雨了!」正在做著記錄的研究生再次興奮地大叫起來,很快,岳維漢和竺可楨教授也感覺到了雨滴打在臉上的涼意,僅僅不到片刻功夫,整個氣象觀測站就已經籠入了煙雨朦朧之中,遙望遠處的仰光城,已然只能看到絲絲雨簾了。   岳維漢接過玉狐遞過來的雨傘,親自給竺可楨教授撐起,然後興奮地道:「竺老,走,我們找個地方喝兩杯去!」   「行啊。」竺可楨教授欣然道,「將軍有請,在下豈能不賞光?」   岳維漢哈哈大笑道:「竺老,我聽說三山會館旁邊新開了一家川菜館,做的川菜味道很正,我們就去那裡,另外,把觀測站的工作人員全都叫上吧,這幾天來大伙都辛苦了,就當是本總司令犒賞大伙的,哈哈。」   …………   與此同時,新東方公司的二樓會議室裡卻是愁雲慘淡。   新東方公司是一家英資公司,原本是經營豬鬃和皮貨生意的,只不過在看到緬甸市場上的糧價飛漲之後,新東方公司的老闆英國人傑克就動了趁機撈一票的心思,不僅拿出了多年積蓄的10萬英鎊,還以公司做抵押從南洋銀行借貸了80萬美元。   然後又從印度緊急購買了兩百多萬噸大米,準備狠狠賺一筆。   結果不等傑克訂購的大米運到,緬甸的糧價就開始猛然下挫,如果不是後來有不明資本強勢介入,一口氣吃下了中國遠征軍拋出的3億噸糧食,只怕緬甸的糧食市場早就已經崩盤了,那時候傑克可就真的只有跳樓自殺了。   值得慶幸的是,現在緬甸的糧價終於拉回了1.2美元的高位。   經過諸般努力,傑克終於跟幾十個英國糧商結成了利益同盟,然後又與美國糧商、暹羅糧商結成了更寬泛的利益同盟,並且,傑克已經知道了暹羅糧商是有日資背景的,但不管是日本人還是暹羅人,現在的當力之急是同舟共濟,共同賺錢。   賺誰的錢?當然是賺中.國.人的錢,當然是發中.國.人的國.難財!   此後的風風雨雨就不說了,不過竺可楨教授於九天前發佈的「十日之內必有大範圍強降雨」的消息卻著實給了各國糧商的利益同盟以沉重打擊,使這個原本就不太穩固的利益同盟險些就此分崩離析,後來還是傑克多方斡旋,事態才終於平息了下來。   今天一大早,傑克就再次將十幾個糧商代表邀請到了自己的公司。   隨著十日期限的臨近,不僅岳維漢和竺可偵教授緊張,各國的投機商人也同樣緊張,只不過雙方心態卻是截然不同,岳維漢和竺教授盼著下雨,各國投機商卻盼著別下雨,因為這雨一下,也就意味著他們的投機失敗了。   「各位,今天已經是第九天了!」傑克環顧眾人一圈,沉聲說道,「如果今明兩天再不下雨,那就意味著竺教授在撒謊,他後來出面的避謠只不過是迫於中國遠征軍的壓力而說出的違心之言,大家也就可以放寬心等待中國爆發大旱了。」   話音方落,傑克的緬甸藉女秘書忽然匆匆走進了會議室。   「誰讓你進來的?」傑克見狀頓時大怒,對著女秘書大聲咆哮道,「出去,滾!」   緬甸藉女秘書卻沒有退縮,而是俏臉煞白地說道:「老闆,起風了,下大雨了!」   「你說什麼?」傑克頓時臉色大變,急起身衝到窗前掀起了窗簾一角,正襟危坐在長形會議桌前的各國糧商代表也紛紛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衝到窗前掀起了窗簾,透過窗戶往外看去,只見整個仰光城已經完全籠入了茫茫雨絲之中。   十日的生死時限雖然給了他們沉重的打擊,卻仍不足以摧垮他們的心理防線。   這些個投機商人就好比是輸紅了眼的賭徒,這個時候但凡只要有一丁點的翻本機會,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押上全部的身家!   …………   仰光,岳維漢官邸。   岳維漢剛喝完慶功酒回到官邸,就被迎面澆了盆冷水。   聽完榮老先生的匯報,岳維漢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道:「什麼?這些個糧商還真是沉得住氣,都這樣了,居然還不願意拋售手中囤積的糧食?」   「唉,這也不難理解。」榮老先生歎了口氣,說道,「為了這次投機,許多糧商都搭上了自己多年積蓄的身家,許多人還借下了巨額高利貸,對於他們來說,這就是背水一戰,如果不能獲取巨額利潤,那就只有家破人亡了。」   「媽的,這下麻煩了。」岳維漢使勁地扯開了衣襟,忽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燥熱。   榮德生老先生也是無計可施了,前期囤積的3億斤糧食早已經拋空了,後續通過各種渠道緊急調入緬甸的1億斤糧食也都被各方資本給吃下了,就憑各生產建設兵團的餘糧,就算全部拋出,也根本不足以造成整個市場的恐慌。   老先生長長地歎了口氣,黯然說道,「岳將軍,看來一場史無前例的.天.災.人.禍已經然是無法避免了,到了這份上,還是趕緊致意重.慶,強行取消糧食交易,然後在整個國統區實施糧食配給吧,這樣還可以將饑荒控制在最小程度。」   …………   西貢,日.本.南.方.軍.司.令.部。   竺可楨教授十日時限出來之後,不僅岳維漢和各國糧商著急,事實上日.軍大本營和寺內老鬼子也很著急,這不,早在一周之前,十幾名氣象專家就專程從日本啟程趕來了西貢,有兩個氣象專家甚至已經扮成客商在特工的陪同下潛入了中.國.雲.南境內。   日.本氣象專家之所以如此興師動眾,就是為了驗證竺教授的研究成果。   經過將近一周的觀測和驗證,日.本氣象專家終於得出了結論,並且第一時間趕來寺內老.鬼.子的司令部匯報。   聽完氣象專家的匯報,寺內老鬼子大驚道:「什麼?中.國西南根本就不會出現大旱?」   「哈依!」為首的那個名叫田上方樹的鬼.子氣象學家猛然低頭道,「司令官閣下,根據我們的觀測及研究,今年一整年,東南亞以及中國的西南各省都不可能出現旱情,倒是中.國的華北、華東地區很可能爆發大規模的旱情。」   「八嘎牙魯。」寺內老鬼子獰聲道,「這麼說,我們都上當了?」   田上方樹等幾個氣象學家沒有多說什麼,旁邊的安達二十三卻垂下了腦袋,當初極力主張繼續這場經濟戰爭的就是他,然而現在,國.內的氣象學家卻無情地指出,這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日.軍.大本營已經上了岳維漢的惡當了!   「安達君,如果我方控制的暹羅糧商現在就開始拋售,還能回籠多少資金?」到了這份上了,寺內老鬼子暫時也顧不上生氣了,現在最要緊的是盡可能地挽回損失,把大本營於十分困難的情形下調撥下來的那百噸黃金給撈回來。   「這個……」安達二十三也對市場投機缺乏研究,當下以不太肯定的語氣說道,「我聽說緬甸的各國糧商已經達成了利益同盟,都表示不會在近期拋售糧食,因此我方如果小心行事,控制拋售規模的話,回籠一半資金應該不成問題吧。」   「只有一半?」寺內老鬼子心頭震怒,嘴上卻客氣地道,「安達君,這事就由你全權負責了,務必盡最大可能減少帝.國的損失!」   「哈依。」安達二十三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仰光,岳維漢官邸。   岳維漢正在猶豫要不要致電重.慶,建.議國.民.政.府實施糧食配給制,因為這封電報一旦發出,就意味著中.國.遠.征.軍徹底認輸了,而各國的糧商則會心神大定,接下來既便連降十天暴雨,他們只怕也不會輕易拋售手中的糧食了。   就在岳維漢猶豫不決時,玉狐忽然興沖沖地走了進來。   「哈哈,日.本.人要拋糧了?」看完南造雲子發來的急電,岳維漢頓時大喜過望,「日.本的氣象專家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第464章 大戰來臨   民國32年(1943年)4月初,緬甸的糧食市場終於崩盤。   儘管日方試圖控制拋售糧食的規模,以避免引起整個市場的恐慌,但高達上億美元的資金要想在短短數日之內撤離,這動靜能xi□o得了?就在暹羅糧商拋售糧食的當天,以傑克等人為首的美英糧商就發現了,旋即就引發了整個市場的恐慌xing拋售。   短短三天時間,緬甸的糧價過山車般下滑,很快就跌破了2美分的原始價位。   到了4月10日,緬甸的糧價已經跌到了每5斤1美分,這時候,絕大部份糧商既便是把囤積在手中的糧食全賣了,也已經還不上銀行貸款以及欠下的高利貸了,更何況以緬甸這麼xi□o的盤子,要想賣出將近500億斤糧食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從一開始,這些糧商就是衝著中國西南的大旱來的,現在日本專家已經明確表示,今年上半年中國西南不可能爆發大旱,那麼手裡再囤著這批糧食又還有什麼意義?難道白白給南洋銀行以及杜月笙等人提供高額利息?   這下,雲集緬甸的幾百糧商真是要跳樓了,其中也包括日方控制的暹羅糧商。   由於時間緊,又加上緬甸的盤子又xi□o,日方控制的暹羅糧商根本就沒有逃離的機會,安達二十三中將的估計還是過於樂觀了,事實上,日本政f□從此次投機行為中回籠的資金只有區區不到幾十萬美元,最多只能買回兩公斤黃金了。   這下,遠征軍司令部就熱鬧了,真可謂是鬧庭若市。   道理是明擺著的,緬甸的人口就這麼多,其中超過一半是中國移民,還有一百多萬是遠征軍官兵,這個龐大群體的糧食消耗數量還是相當驚人的,所以各國糧商都在拚命活動,求爺爺告n□in□i,哀求中國遠征軍能夠吃下他們手中囤積的糧食。   為了說動中國遠征軍總司令岳維漢,各國糧商可謂是花樣百出,不但無師自通學會了中國人請吃請喝的手法,甚至還挖空心思從世界各地找來了各se美nv,希望能夠投岳維漢所好,沒轍,誰讓岳維漢好「好se」的聲名在外呢?   不過,這幾年頻繁前來拜訪岳維漢的可不止這些糧商。   艾薇爾等西方媒體記者也都出面了,希望中國遠征軍能伸出援手。   史迪威也委婉地表示,如果岳維漢能出手穩定緬甸的糧食市場,有助於提高中國政f□以及中國遠征軍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和地位,甚至連遠隔重洋的邱吉爾都發來了電報,希望岳維漢能以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全局為重,事情不要做得太過分。   邱吉爾的話就有些威脅的成分了,英國人到現在還是適應不了自己的新角se,這也是人之常情,英國人畢竟當了將近兩個世紀的世界霸主,儘管這時候已經日薄西山了,說話也不好使了,可說話的囂張語氣一下子卻很難改過來。   除了西方媒體和政要,也有中國同胞來拜訪。   最中聲名最為顯赫的就要數曾經的上海灘大佬杜月笙了,老實說,岳維漢對於杜月笙這等青紅幫大佬並無什麼好感,在岳維漢看來,黑社會就是黑社會,再講義氣再愛國,那也是黑社會,跟官兵是絕對站在對立面上的。   不過,杜月笙畢竟是趙又廷的師父,所以面子還是要給的。   杜月笙委婉地向岳維漢提及,美國人雖說沒對中國做過什麼壞事,可英國人卻在這百多年來做盡了壞事,兩次鴉□片戰爭就不說了,組織八國聯軍火燒圓明園給中國造成的損失那簡直就是天文數字,所以就別管英國人的死活了。   當然,這只是冠冕堂皇的說法,杜月笙的本意還是為了高利貸的高額利息。   只要中國遠征軍不出手,杜月笙就能把借了他高利貸的英國糧商連皮帶rou全給吞了,而且這裡是緬甸,根本不用像在上海那樣,擔心租界工部局的巡捕房來干涉,緬甸這蠻荒之地雖說沒有大上海繁華,可勝在是中國人自己當家啊。   岳維漢的初衷就是為了以零成本籌集到足夠的糧食,以度過大西南饑荒,但在具體作上還是可以有一定迴旋餘地的,如果岳維漢的手寬些,各國糧商多少還能有條活路,如果岳維漢的手緊些,那他們就等著傾家dang□產、家破人亡吧。   可以說,各國糧商的生死全在岳維漢一念之間了。   最後還是榮德生老先生向岳維漢提出建議,凡事留一線,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岳維漢這才放了各國糧商一馬,以1美分5斤的低價全部吃進,正好將這次糧食投機所得的近億美金全部換成了糧食,總計490多億斤。   就這樣,中國遠征軍不花一分錢,就白得了近500億斤糧食。   換句話說,各國糧商白給遠征軍貢獻了近500億斤糧食,就這樣,這些糧商還得對岳維漢感恩戴德,就連英國首相邱吉爾也在私下場合對自己的親信官員表示,岳維漢是一位道德高尚的國際友人,是英國人的好朋友。   …………   中國遠征軍在緬甸的糧食投機終於落下了帷幄,結果不可謂不好,但是,日本華中方面軍旨在滅亡國民政f□的西南會戰計劃卻並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岡村寧次不顧日軍大本營的堅決反對,仍在緊鑼密鼓地準備這場大會戰。   由於日軍的保密工作做得極好,華中方面軍和南方軍又分屬兩大不同的戰略集團,因此南造雲子事先根本就沒有得到消息,岳維漢自然也不得而知,直到時間進入五月上旬,華中日軍開始頻繁調動,新四軍才發現異常並緊急上報延安。   …………   南京,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華中方面軍參謀總長根本博中將正站在地圖前向岡村寧次介紹最新兵□力部署:「司令官閣下,截止今天上午,第三軍團主力9個野戰師團及5個獨立混成旅團已在宜昌、襄攀一線秘密集結,第五軍團主力7個野戰師團及4個獨立混成旅團已在懷化、衡陽沿線集結。」   在岡村寧次的計劃中,第三軍團主力將由他親自指揮,沿長江直取重慶,同時再派一支偏師從北路進攻漢中,截斷國民政f□敗逃大西北的退路,第五軍團則由日軍悍將岡部直三郎指揮,從湘西攻入貴州,以最快的速度截斷國民政f□撤入緬甸的退路。   三路大軍幾乎是同時出擊,屆時國民政f□除了死守待援那就只有敗逃康藏一途了。   國民政f□若是死守,那就是守死了,如果敗逃康藏,那就徹底淪為延安邊區、川陝綏靖公署之類的地方政f□了,在份量和號召力上根本就不足以與汪j□ng衛的南京政f□相抗衡了,國民政f□也就在法理上正式滅亡了。   「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道,「根本君,你的工作很出se,支□那人的完全沒有察覺!」   「哈依。」根本博猛然低頭道,「為帝國盡忠,為天皇陛下效勞,是帝人的榮幸!」   岡村寧次略一思忖,又道:「根本君,第十軍以及皇協軍的部隊都部署得怎麼樣了?」   「各部大多已經進入指定位置。」根本博猛然低頭道,「只要司令官閣下一聲令下,就可以同時向支那新四軍的六大根據地發動進攻,此番進攻雖然力度不大,範圍卻極廣,足以令支那新四軍首尾難以兼顧。」   「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點頭,旋即又道,「根本君,我將在今天下午飛赴武漢,南京就拜託你了。」   「哈依。」根本博猛然低頭。   …………   仰光,遠征軍司令部。   岳維漢大步流星走進xi□o會議室時,史迪威和鄧公正在座位上吞雲吐霧,衛立煌、左總還有黃傑正站在靠窗的位置xi□o聲討論著什麼,看到岳維漢進來,史迪威和鄧公趕緊起身,衛立煌等三人也紛紛走到了會議桌邊。   會議室裡的氣氛有些凝重,這點岳維漢已經清楚地感覺到了。   岳維漢的目光在第一時間落在了鄧公臉上,問道:「老鄧,什麼情況?」   鄧公將煙頭放進煙灰缸裡狠狠掐滅,然後語氣凝重地說道:「忠恕,延安方面剛剛轉來葉挺將軍急四軍在華中地區發現了日軍的頻繁調動,儘管消息還沒有得到證實,從各方面反映上來的信息也很凌luan,但事實基本上是清晰的,日軍將有大動作!」   「嗯?華中日軍將有大動作?」岳維漢下意識地問道,「會是什麼動作?」   「這個暫時還不好判斷。」左總搖了搖頭,沉yin著說道,「從日軍四大戰略集團的兵力配置看,華中方面軍只有50萬人,是兵力最少的戰略集團,按說主動進攻的可能xing不大,但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深諳用兵之道,卻不可以常理來衡量。」   「會不會岡村寧次要南下廣西,配合南方軍會攻緬甸?」黃傑忽然說道。   「這不可能。」岳維漢斷然道,「想啃我們,日軍還缺副好牙口,岡村寧次沒那麼蠢。」   「我判斷,岡村寧次很可能要沿江而上進攻重慶。」鄧公的聲音忽然響起,衛立煌和黃傑的臉se立刻就變了,岳維漢心驚之餘也是不無欽佩,鄧公可不是純粹的政工幹部,早年在廣西百se,鄧公也曾領導過武裝起義,算得上是個軍事幹部。   「進攻重慶?不能吧?」史迪威最先提出了異議,「重慶的國民政f□雖然腐敗透頂,可花生米手裡卻仍然掌握著將近200萬武裝力量,這麼龐大的一支武裝,又豈是區區50萬日軍對付得了的?何況50萬華中日軍也不可能全部調上前線,能有40萬就不錯了。」   「史迪威將軍,你恐怕還不太瞭解眼下中央軍正面臨的窘境。」衛立煌將軍歎口氣,語氣凝重地說道,「中央軍雖然還有200萬之眾,卻缺糧缺餉更缺彈y將無決死之心,士無報國之意,真要打起來,恐有一觸即潰之慮啊。」   黃傑猶豫了片刻,向岳維漢道:「總座,要不將第1集團軍調回重慶?」   遠征軍第第11集團軍改編的,黃傑上調遠征軍總部之前也是第第11集團軍原本就是蔣委員長的嫡系部隊,黃傑對蔣委員長也絕對是忠心耿耿,換以前,黃傑二話不說就帶著部隊回國了,現在卻不行了。   自從岳維漢辦了個陸大將官班,黃埔系將領就已經喪失了對部隊的絕對控制力。   中□共從延安派來的政委到任之後,黃埔系將領對部隊的控制力更是大大削弱了,現在別說是拉一整個集團軍回國了,就是拉個把團回國都已經不可能了,涉及到部隊調動和軍事行動,政委雖然沒有決定權,卻擁有知情權!   這種情況下,你怎麼可能瞞著政委把部隊拉走?   總不能搞一次突然襲擊,把各級單位的政委都幹掉或者關起來吧?真要有誰缺心眼打算這麼幹,不等他動手,行動處的便衣或者特戰師的兵王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殺上men來,中□共的滲透能力那是出了名的,誰又敢斷言身邊就沒有潛伏的中□共地下黨?   「不行,第1集團軍不能回國!」史迪威毫不猶豫地否決了黃傑的提議。   此頓了頓,史迪威又補充道:「第1集團軍要回國也可以,但在回國之前必須留下所有的美械裝備,更不許帶走一發子彈!」   黃傑聞言直翻白眼,讓第1集團軍赤手空拳回去?真虧這美國老頭說得出口。   不過,史迪威跟蔣委員長之間的積怨卻是由來已久了,史迪威看不慣蔣委員長和國民政f□的種種做派也早已經是人所共知了,除非盟軍總部撤銷史迪威的東南亞戰區參謀總長的職務,否則,中國遠征軍還真別想帶著裝備回國。   既便岳維漢同意也不行,史迪威可是擁有否決權的。   岳維漢也陷入了兩難之中,蔣委員長和國民政f□是注定要退出歷史舞台的,但不該亡於日軍和岡村寧次這老鬼子之手,而且,國民政f□若在這時候滅亡了,對整個中國抗戰只有壞處而沒有好處,可讓人犯難的是,史迪威又堅決反對遠征軍回國助戰!   第465章蛙跳戰術   延安,瓦窯堡。   毛主席、周公以及朱老總也在討論華中日軍的異動。   作為古今中外、世所罕見的偉大戰略家,毛主席很快就判明了華中日軍的戰略意圖,當下向周公和朱老總說道:「en來,老總,華中日軍的戰略意圖其實已經相當明顯了,就是想以雷霆萬鈞之勢席捲大西南,滅亡國民政f□哪。」   「啊?席捲大西南?」   「滅亡國民政f□!?」   周公和朱老總相顧駭然。   毛主席又道:「岡村寧次還是很有戰略眼光的,知道國民政f□一旦滅亡,中國就在法理上滅亡了,各方勢力就很難再像現在這樣擰成一股繩,共抗日寇了,到時候中民的士氣將會嚴重受挫,日本人卻會大受鼓舞哪。」   說此一頓,毛主席又不無擔憂地說道:「還有華中日占區和東四省的民心,恐怕也會發生微妙的變化,一旦這兩個地區的中國人因為喪失信心而鐵了心當漢ji□n,日本人的兵源短缺局面就能得到很大程度的緩解,這場戰爭就勝負難料嘍。」   朱老總皺眉道:「啊,華北的形勢雖然一片大好,可八路軍的裝備畢竟還很落後,尤其缺乏汽車等運輸工具,暫時還不具備大規模跨戰區的戰略機動能力啊,要想調八路軍進川抗戰,時機不成熟,條件也不允許啊。」   「要不……」周公道,「電告南洋局,調遠征軍進川?」   毛主席卻擺了擺手,不遠遺憾地說道:「打電報就不用了,忠恕和i平肯定也會判斷出華中日軍的戰略意圖,不過要想調中國遠征軍進川抗戰,僅有忠恕同意是不行的,還得美國人答應哪,我可是聽說,那個史迪威跟蔣委員長積怨很深哪。」   「那怎麼辦?」朱老總急道,「八路軍想去去不了,遠征軍能去又不讓去,難不成眼睜睜地看著華中日軍佔領四川?憑心而論,國民政f□和蔣委員長的死活跟我們人毫無干係,可此事關乎民族和國家的生死存記,我們絕不能袖手旁觀哪!」   「唉,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毛主席歎了口氣,說道,「馬上致電北方局及八路軍前線指揮部,於近期組織幾次大規模的攻勢作戰,務必破襲華北全部的ji□o通主幹線,並爭取佔領一到兩座大中城市,以極大調動日軍,至少不能讓日軍大本營傾盡全力攻掠西南。」   「主席是說圍魏救趙?」周公點了點頭,不無遺憾地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   仰光,遠征軍司令部xi□o會議室。   鄧公已經看出了岳維漢的為難,當下說道:「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也主動出擊進攻南方軍吧,此舉雖然不見得能夠阻止華中日軍,卻多少可以分散日軍大本營的注意力,令其無法將所有的戰爭資源投入華中戰場。」   「我看可以。」衛立煌將軍立刻表示贊成。   衛立煌將軍不是黃埔出身,對蔣委員長自然談不上什麼忠誠,甚至在山西抗戰時,兩人之間還曾發生過嚴重的衝突,不過作為一名有良知的中人,衛立煌將軍深知國民政f□和蔣委員長對眼下的中國來說意味著什麼。   黃傑沒有做聲,他心裡自然是更希望直接率師回國。   史迪威也點頭表示同志,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部集中在了岳維漢身上。   岳維漢也有些猶豫,美國政f□此前答應的30個美械師的援助,由於歐洲劇變並沒有全部到位,因此到目前為止,中國遠征軍總共只編成了12個美械師,其中包括2個裝甲師,有此兵力,固守自然是綽綽有餘,進攻卻還是有些勉強。   如果再有半年時間,光是仰光生產的軍械就足夠編成10個美械師,那時候,中國遠征軍就將擁有超過30個美械師,裝甲師將超過5個,然後再向日本南方軍發起進攻的話,基本上就穩cao勝券了,現在就發動進攻則不然,戰局仍然還存在一定的變數。   日軍大本營在東南亞駐紮了超過80萬重兵,其中超過60萬聚集在印支半島和馬來半島之上,針對緬甸的中國遠征軍構築了大量的防禦要塞,而且這些要塞修得極牢固,大口徑的野戰榴彈炮和重磅航彈都不足以敲開這些堅固的烏龜殼。   這時候既便將已經編成的12個美械師全部投入進攻,也不足以取得壓倒xing的優勢,岳維漢更不敢妄言就一定能撕開日軍重兵集團的防線,一旦戰事陷入膠著,很容易挫傷遠征軍官兵的士氣,更可能挫傷全民的抗戰信心。   總之,如果現在就強攻,遠征軍是沒有必勝把握的。   見岳維漢有些猶豫,史迪威忽然說道:「岳,我知道日軍在印支半島和馬來半島駐紮了重兵,也在正面修建了大量的要塞工事,強攻的話我軍勝算不高,可我們為什麼不試著繞過日軍的重兵集團和堅固工事群,打擊防衛薄弱的日軍側後呢?」   「打擊防衛薄弱的日軍側後?」岳維漢聞言頓時心頭一動。   為什麼不試著運用蛙跳如戰術呢?蛙跳戰術,就是蛙跳戰術!   歷史上,麥克阿瑟就曾運用蛙跳戰術,直接就繞過了日軍重兵駐防的大量島嶼,直接登陸呂宋島,然後拿下琉球群島並以此為基地直接威脅日本本土,直到日本戰敗宣佈無條件投降,駐防東南亞和西南太平洋的南方軍主力幾乎都還保持著完整的建制。   當然,麥克阿瑟的蛙跳戰術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複製的,這需要強大的海空運輸能力以及絕對的制海權作為前提。   制海權不是問題,美國海軍早已經控制了整個西南太平洋,日本海軍聯合艦隊也已經在半年前正式解散,徹底淪為海岸警備隊了。   不過,盟軍東南亞戰區的海空運輸能力就顯得有些單薄了,因為美國政f□已經將幾乎所有的戰略運輸力量投入到了地中海戰場,美國雖然強大,可要維持巴爾幹半島上200多萬盟軍的作戰所需,壓力還是很大的。   但是,運輸能力的問題不是無法克服的。   用來搶灘登陸的航塢運輸艦遠征軍拿不出來,美國政f□也不可能投入到東南亞戰場,但徵集幾百上千艘大xi□o商船卻還是綽綽有餘的,這些商船雖然不具備自保能力,但只要有了美國海軍的保護,用來輸送人員物資卻還是不成問題的。   當下岳維漢大步走到了懸掛牆上的地圖前,又向史迪威、鄧公等人招手道:「來,你們都過來。」   鄧公、左總、衛立煌將軍等人明顯也被史迪威的建議所觸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再局限於位於中國大陸延伸端的印支半島或者馬來半島,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孤懸海外的東南亞島嶼以及西南太平洋上的諸多島嶼。   岳維漢拍了拍地圖,說道:「兩年前,德軍閃擊法國,就曾繞道比利時避開了法軍重兵駐防的馬其諾防線,最終法國只堅持了不到三個月就投降了,德軍進行的是陸上閃擊戰,我們缺乏足夠的裝甲力量,東南亞的道路ji□o通也不及歐洲,所以無法效仿。」   「但是我們完全可以從海上發起閃擊戰!」史迪威卸下嘴裡的煙斗,上前輕輕地敲了敲地圖,向眾人說道,「中國遠征軍完全可以借助美國海軍的掩護,從仰光起航,經安達曼海進入馬六甲海峽,首先奪取這裡——新加坡!」   「對,就是新加坡。」岳維漢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如果採取蛙跳戰術,則中國遠征軍的第一個攻擊目標必須是也只能是新加坡!   首先,新加坡處於馬來半島的最末端,並非日軍的防守重心,駐紮在馬來半島上的是日軍第第10師團,這兩個師團的兵力基本上佈置在狹長的馬來半島上,針對仰光、mao淡棉方向構築了十幾道防線,守備新加坡的兵力最多不會超過兩個聯隊。   其次,新加坡擁有優良的深水軍港,佔領新加坡美國海軍就有了前進基地。   最後,新加坡地處整個東南亞的心臟地帶,一旦中國遠征軍佔領了新加坡,盟軍的空中力量就能以新加坡為基地,對周圍上千公里範圍內的日占區實施空中打擊,這樣一來,日本在東南亞擄掠到的戰略資源就幾乎不可能安全運回本土了。   史迪威和岳維漢都點了頭,其餘人自然也就不會反對了。   進攻新加坡的決定立刻生效,接下來就是參謀部緊急擬訂作戰計劃了,中國遠征軍參謀總長黃傑,參謀副長左總不敢怠慢,立即召集參謀部幾十個高參開始擬定作戰計劃,大戰在即,岳維漢、史迪威、衛立煌等巨頭也都不打算回官邸了。   不過,在制訂作戰計劃之前,岳維漢還是讓黃傑給重慶發了警示電。   …………   重慶,軍委會大會議室。   接到黃傑的電報,蔣委員長也是大吃了一驚。   蔣委員長不敢大意,當即驅車趕赴軍委會,並緊急召集何上將、陳上將、李上將、白上將以及薛岳將軍等黨國高級將領商討對策。   待眾人傳閱完了黃傑發來的電報,蔣委員長才憂心沖沖地說道:「諸位都說說吧,值此黨國危難之際,我們該怎麼辦?」   「委座,這分明是在危言悚聽。」陳上將有些不以為然。   說此一頓,陳上將又道:「華中日軍才多少兵力?不到50萬!就這麼點兵力,除了要守備華中九省,還要防備50萬新四軍的襲擾,又能ch□u調出多少兵力投入進攻?還兵分兩路分襲四川、雲南,岡村寧次除非腦子進水了,否則絕不會這麼做!」   蔣委員長皺了皺眉,以濃重的寧b□口音說道:「不管這是不是危言悚聽,我們都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假如華中日軍真有此計劃,最多能投入多少兵力?中央軍目前還剩下多少戰鬥力,有沒有可能守住四川和雲南?」   陳上將扁了扁嘴不說話了,這記馬屁算是拍馬蹄子上了。   白上將忽然輕哼了聲說道:「中央軍雖說還有將近200萬軍隊,卻已經半年多沒有發過軍餉了,官兵們平時吃的是什麼在座的諸位也都是心知肚明,老實說,這些官兵能堅持到現在都還沒有當逃兵,我就已經很吃驚了,這樣的軍隊,還能有什麼戰鬥力?」   蔣委員長的臉se立刻就y□n沉了下來,白上將這話無疑觸動了他心中的痛。   白上將卻仍在往蔣委員長的傷口上撒鹽,很不客氣地說道:「恕我直言,除非中國遠征軍急調一到兩個集團軍回國抗戰,否則,華中日軍只需ch□u調出30萬人,就足以攻入四川和雲南了,以中央軍現時的戰鬥力,是絕對守不住西南的。」   「調遠征軍回國就別想了。」蔣委員長憤憤地道,「這點上,岳維漢倒是沒有從中作梗,只可恨史迪威卻堅決不允,娘希匹,美國佬已經明確表態,中國遠征軍要想回國可以,卻必須放棄所有的美械裝備空手回國。」   「那就只能轉移了。」李上將歎息道,「趕緊將政f□遷往酒泉吧。」   早在民國26年,抗戰剛剛全面爆發之初,國民政f□和蔣委員長就已經預見到了沿海地區的淪陷,所以將重慶設為陪都,不過,鮮有人知的是,除了將重慶設為陪都,國民政f□其實還設立了第二陪都,那就是甘肅酒泉。   設立第二陪都的用意不問可知,就是防備四川失守後,國民政f□能夠西遷酒泉以繼續領導全國人民的抗日鬥爭,不過,從一開始蔣委員長內心就很牴觸第二陪都的設立,也從沒想過四川失守之後要逃往酒泉。   李上將話音方落,蔣委員長就勃然大怒道:「娘希匹,我哪都不去,就死在重慶了!」   很快,蔣委員長就自知失態,當即調整了一下情緒又以無比嚴肅的語氣說道:「我就不信,200萬中央軍還守不住一個四川,我已經決定了,誓與重慶共存亡,誓與四川共存亡,誓與大西南兩萬萬百姓共存亡!」   第466章 搶灘登陸   經過一晝夜的緊張推演,遠征軍參謀部終於在次日黎明拿出了初步的作戰計劃。   遠征軍總部的戰情分析裡此刻已經是將星雲集了,岳維漢、史迪威、衛立煌、鄧公四大巨頭分坐前排,四人身後則是宋希濂、霍揆章、劉毅、戴安瀾、彭壁生、高樹勳等六大集團軍的總司令以及各自的副總司令、參謀長。   主席台上,遠征軍參謀副長左總手拿指揮桿正對著地圖侃侃而談。   「新加坡地處戰略要衝,緊扼馬六甲海峽,可謂兵家必爭之地,英國自上個世紀從荷蘭手中奪得新加坡之後,已經在這裡經營了上百年,不僅在新加坡本島上構築了大量堅固的鋼筋混凝土工事,更在棕葉、巴高等島上配備了數十門口徑超過300mm的要塞炮!」   「新加坡擁有堅固到幾近不可摧毀的防禦工事,因此素有東方凡爾登之美譽。」   「不過,在民國30年的戰爭中,所謂的東方凡爾登卻並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日軍悍將山下奉文所指揮的近衛師團幾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勢掃平了馬來半島上的英國守軍,退守新加坡本島的十萬英軍更是沒做任何抵抗就繳械投降了。」   「但是,這並不能說明英軍在新加坡構築的防禦工事不行,我們更不能因此得出錯誤的結論,認為東方凡爾登只是徒有虛名,事實上,英軍在新加坡的防禦工事還是很堅固的,尤其是那20多門大口徑要塞炮,足以擊沉萬噸級巨艦,足以鎖死馬六甲海峽。」   「英軍之所以會在兩前年一觸即潰,退守新加坡的十萬英軍之所以不戰而降,完全是因為英軍早就無意與日軍在東南亞進行戰略決戰了,英國人的戰略重心始終是在歐洲,在亞洲,英國人唯一的訴求就是守住印度這顆皇冠上的明珠。」   「對於曾經的大英帝國來說,新加坡不過是邊緣利益,所以可以毫不猶豫地放棄,十萬英軍雖然數量不少,可那不過是由澳洲、緬甸、印度土著編成的僱傭兵,並非由英國本土士兵組成的精銳部隊,因此英國政□府說放棄也就放棄了。」   「但是,對於小日本來說,新加坡卻是核心利益,新加坡的得與失直接關乎日本本土軍工企業的原材料供應,所以,日軍一定會在新加坡與我軍展開殊死決戰,日軍的戰鬥力也絕不是由東南亞土著編成的英國僱傭軍可以比擬的。」   「可以預見,我軍與日軍在新加坡必有一場惡戰!」   「由於新加坡外海的離島上裝備了20多門大口徑要塞炮,因此直接在新加坡外海或者近海搶灘登陸是極不明智的,否則,我軍的運輸艦以及負責掩護的盟軍軍艦都將不可避免地遭受重創,既便最終搶灘登陸成功,我軍也將喪失繼續進攻的實力。」   「經過反覆推演,我們認為沙阿蘭海灘是最理想的搶灘登陸地。」   …………   新加坡近海,日本南方軍第十五軍團司令官山下奉文中將正搭乘炮艇沿著馬來半島的西側海岸線往北巡視,隨行的還有守備新加坡的日軍第5師團師團長竹原三郎中將以及守備馬來半島的日軍第10師團師團長片村四八中將。   山下奉文的行動無疑是相當冒險的,一旦被盟軍偵察機發現就危險了。   因為馬來半島的西部海岸距離仰光只有不到七八百公里,已經處在盟軍戰鬥機的作戰半徑之內了,而此時日本南方軍的兩大飛行集團雖略有恢復,卻仍然不足以與美國海軍以及中國遠征軍的飛行集團相抗衡。   炮艇接近沙阿蘭海灘時,竹原三郎再次上前勸阻道:「司令官閣下,繼續往北的話就太危險了,不如就在這裡登陸吧?」   「司令官閣下,請您務必上岸。」片村四八也道,「這裡已經處在盟軍空軍的作戰半徑之內,盟軍的偵察機隨時都可能出現,一旦被盟軍偵察機發現我們的行蹤,不出兩個小時,盟軍的轟炸機和戰鬥機就會蜂擁而至。」   「片村君,竹原君,你們不必擔心。」山下奉文擺了擺手,淡然道,「炮艇不比戰列艦或者空母,目標太小,盟軍偵察機要想發現我們的行蹤又談何容易?而且,我擔心盟軍近期就會在馬來半島西海岸搶灘登陸,不能不小心對待啊。」   「近期搶灘登陸?」片村四八愕然道,「司令官閣下,南機關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呀?」   「南機關?」山下奉文撇了撇嘴,哂然道,「自從那個女人到來之後,南機關什麼時候給我們帶來過真正及時有用的情報?倒是盟軍方面,反而破獲了不少我方的絕密情報。」   「司令官閣下的意思……」竹原三郎凜然道,「南造機關長背叛了帝國和天皇陛下?」   「我可沒有這麼說。」山下奉文搖頭,旋即又道,「背叛帝國和天皇陛下應該不至於,不過,自從得到了寺內閣下的寵幸之後,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富有工作熱情卻是肯定的,其實這個女人早就不該留在機關長的位置上了,哼。」   說此一頓,山下奉文又道:「好了,不說這些了。」   竹原三郎趁機又勸道:「司令官閣下,我們還是上岸吧,我並不認為東南亞盟軍會在近期採取大的軍事行動,更不可能在馬來半島的西海岸搶灘登陸,盟軍若真準備搶灘登陸,也只可能選擇新加坡本島或者爪哇島的南部海灘。」   「新加坡本島?」山下奉文搖頭道,「不,竹原君你錯了。」   話音未落,山下奉文就發現了前方的沙阿蘭海灘,旋即問片村四八道:「片村君,前面那片是什麼海灘?」   片村四八不假思索地道:「沙阿蘭海灘。」   山下奉文點點頭,又道:「你在這片海灘上修了多少工事,部署了多少兵力?」   「這個……」片村四八想了想,答道,「總有十幾座碉堡和炮樓吧,部署的兵力雖然不多,只有一個步兵中隊,不過這片海灘距離吉隆坡只有不到50公里,一旦有事,我師團直屬的摩步大隊絕對可以在兩小時內趕到增援。」   …………   仰光,遠征軍司令部。   左總話音方落,岳維漢就淡淡地道:「說說選擇沙阿蘭海灘的理由,從地圖上看,沙阿蘭海灘距離吉隆坡只有不到50公里的距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日軍第10師團的師團部應該就在吉隆坡吧?」   「日軍第10師團的師團部的確是在吉隆坡。」左總微笑著道,「沙阿蘭海灘距離吉隆坡也的確只有不到50公里的距離,但從吉隆坡到沙阿蘭海灘這短短50公里距離內,卻有兩座大型公路橋,只需事先摧毀這兩座橋樑,再輔以空降部隊,足可阻敵增援!」   說此一頓,左總又道:「最重要的是,沙阿蘭海灘距離日軍第10師團師團部只有不到50公里,從戰術上講,非常不利於搶灘登陸,因此,相比別的海灘,沙阿蘭海灘的日軍守備應該會相對空虛些,搶灘登陸成功的可能性也更會更高些。」   「嗯。」岳維漢欣然道,「這也算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了。」   左總頓了頓,接著說道:「下面我接著介紹諸兵種、各梯隊的具體作戰計劃,首先是戰術空軍,需在搶灘登陸開始前兩個小時對馬來半島上空空域實施清場,半小時後,戰略空軍開始轟炸吉隆坡至沙阿蘭海灘間的道路以及橋樑……」   …………   沙阿蘭海灘。   山下奉文已經在片村四八、竹原三郎以及一大群日軍將佐的簇擁下登上了海灘。   看著海灘上佈置的稀稀落落的障礙物,以及海岸線上零星分佈的碉堡和炮樓,山下奉文一個勁地搖頭道:「片村君,這裡的防禦必須加強,海灘障礙物的密度要加大十倍,不要吝嗇這點鋼材,現在帝國並不缺劣質鋼材。」   「海岸線上的碉堡和炮樓要加固,還要修成地堡。」   「守備兵力也要加強,超過十公里的海岸線卻只部署了一個中隊的守備兵力,平均每公里海岸線只有不到二十名帝國士兵把守,這怎麼行?帝國士兵再英勇善戰,也不可能以一擋百,片村君,這已經不是崇尚個人武勇的冷兵器時代了。」   「哈依。」片村四八猛然低頭道,「我的立刻加強防禦。」   「好吧,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山下奉文說罷徑直走向了停在海灘上的裝甲車,今天一整天,山下奉文已經巡視了數百公里的海岸線,也的確有些累了,不過,巡視的結果卻讓他很不滿意,第10師團明顯只注重陸上防禦,海上防禦卻很稀鬆。   所以這幾天山下奉文想留在吉隆坡,親自督促片村四八加強海岸防禦。   …………   夏威夷,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司令部。   中國遠征軍的作戰計劃已經下發給了各兵種以及各集團軍,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司令尼米茲將軍也已經從史迪威那裡得到了整個作戰計劃的相關部份,這會兒,尼米茲將軍正召集太平洋艦隊各分艦隊的指揮官討討遠征軍的作戰計劃。   經過兩年多的戰爭,美國海軍的實力早已經今非昔比了。   有了強大的工業做支撐,美國海軍兩大洋艦隊現在所擁有的航空母艦已經超過了80艘,各型作戰飛機已經超過了30000架,其中戰略飛機的數量也已經超過了2000架,這樣的實力,別說日德意等軸心國了,就是英國都難以望其項背了。   當然,美國海空軍的絕大部份兵力都已經調往歐洲,留在太平洋上的只有小部份。   但既便留下來的美國海空軍力量只是一小部份,太平洋艦隊也仍然擁有15艘航空母艦以及2000餘架作戰飛機,這樣的實力,既便面對全盛時期的日本海軍聯合艦隊也仍然擁有相當的優勢,更不要說現在的日本海岸警備隊了。   如果不是續航和補給限制,美國海軍早就去東京灣溜躂好幾圈了。   在收到中國遠征軍的作戰計劃之前,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的參謀部其實也已經制訂了一個旨在肢解並最終滅亡日本作戰計劃,巧合的是,美國人提出的也同樣是「蛙跳」戰術,只不過中國人提出要從西往東跳,而美國人則提出要從南往北跳。   在美國海軍的計劃中,首先應該奪取莫爾茲比港,然後以莫爾茲比港為跳板,直接往北奪取塞班島及關島,然後以塞班島、關島作為跳板奪取琉球群島,最後再以琉球群島作為跳板,北上攻擊日本本島,最終登陸東京。   這個計劃幾乎就是歷史上美軍在亞洲戰場的縮影,只不過麥克阿瑟為了洗雪前恥,橫生枝節奪取了呂宋島,不過在這個世界,不僅麥克阿瑟調往了歐洲,美國海軍的幾十個陸戰師也全部調往了地中海戰場,太平洋艦隊已經不具備搶灘登陸的能力了。   太平洋艦隊要想實現自己的作戰意圖,就必須有中國遠征軍的配合。   現在,中國遠征軍卻首先提出了自己的蛙跳計劃,也就意味著太平洋艦隊的計劃很可能就要胎死腹中了。   尼米茲和太平洋艦隊的將軍們並不介意幫助中國遠征軍,美國國內的民意就不說了,對岳維漢和中國遠征軍官兵的喜愛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尼米茲以及絕大多數美國將領的內心其實也對岳維漢和中國遠征軍充滿了好感。   但是,一旦涉及美國的國家利益,尼米茲他們就必須慎重考慮了。   如果執行中國遠征軍的計劃並打敗了日本,那麼中國遠征軍就將毫無懸念地居於主導地位,戰後日本的駐軍、亞洲的勢力劃分等等一系列的事務,就得中國人說了算了,可如果執行的是美國海軍的計劃並最終打敗了日本,那麼情形就截然相反了。   究竟是同意中國遠征軍的計劃並全力配合,還是另起爐肚尋求中國遠征軍的配合,這的確是個問題,尼米茲已經往煙斗裡裝了半袋煙了,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各分艦隊的指揮官也大多神情猶豫,只顧著默默抽煙。   第467章 戰術佯動   美國,白宮。   羅斯福總統已經明顯瘦了一圈,地中海戰場的形勢正變得越來越嚴峻,尤其是巴爾幹半島的戰事最為危險,稍有不慎,半島上的200多萬盟軍就可能被軸心隊圍殲,為了緩解地中海戰場的緊張局勢,羅斯福總統真可謂是殫精竭慮了。   美國陸軍總參謀長馬歇爾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從純粹的戰爭角度上看,除非發生奇跡或者出現決定性的戰略武器,否則盟軍在地中海戰場獲勝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從眼前利益考慮,美國人或許應該與德國談判,以謀求體面地結束這場戰爭。   但從長遠考慮,美國人卻必須把這場戰爭進行下去,因為德國在攥取了整個歐洲以及俄羅斯的戰爭資源之後,其工業潛力和戰爭潛力已經遠遠超過了美、英同盟,如果雙方暫時休戰,真正獲利的只能是德國,而不是美國。   作為一名有遠見的政治家,羅斯福知道美國已經沒有退路。   但是馬歇爾的話卻也提醒了羅斯福,要想在地中海戰場獲勝,也許得靠核子武器了。   事實上,早有好幾年前,各國科學界就已經從理論上驗證了製造核子武器的可能性,並對核子武器的恐怖殺傷力做了簡單的描述,不過,對於這樣一款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並且前途渺茫的武器,各國政府都是興趣乏乏。   美國政府雖然早就啟動了旨在研究核子武器的「曼哈頓工程」,可投入的經費卻只有不到2000萬美元,歷史上的美國政府,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後就加大了曼哈頓工程的投入,可這一世,直到現在羅斯福總統才想起這事來。   德國的情形也差不多,小鬍子明顯更熱衷於導彈而不是原子彈。   v1導彈已經正式問世,雖然戰果不佳,不過卻並不影響小鬍子對導彈的偏愛,由於此時的德國在各方面的實力都要遠遠勝過歷史上的德國,因此小鬍子成倍地增加了對導彈研究的投入,不過對於虛無縹渺的原子彈,卻仍是興致乏乏。   直到目前為止,兩大陣營關於原子彈的研究都還只是停留在紙面上,距離真正出成果還是遙遙無期。   急促的腳步聲中,國務卿赫爾已經走了進來。   迎上羅斯福總統期待的眼神,赫爾有些羞愧地搖了搖頭,黯然說道:「總統先生,由於缺乏經費,曼哈頓工程已經事實上陷於停頓,截止目前為止,研究小組並沒有獲得真正意義上的成果,甚至連提煉足夠試驗用的鈾都做不到……」   羅斯福皺了皺眉,問道:「科研小組有明確的預算嗎?」   「有。」赫爾點了點頭,說道,「至少需要2億美元的經費!」   羅斯福沉吟片刻後道:「這樣,立刻修改今年的財政預算,從中擠出5億美元用於曼哈頓工程,再發佈一道政令,凡是涉及到該工程的事項,無論是人員調動、物資配給還是外協加工,各部門各企業務必全力配合,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諉拖延!」   「好的。」赫爾點了點頭,忽又說道,「總統先生,尼米茲將軍來電說……」   「這事我已經知道了。」羅斯福疲憊地擺了擺手,說道,「美國政府的核心利益始終是歐洲而不是亞洲,既然岳維漢和中國遠征軍想主導亞洲戰局,那就讓他們去主導好了,電告尼米茲將軍,務必全力配合中國遠征軍的軍事行動。」   仗打到這份上,美國政府再想過問亞洲戰事的確是有心無力了。   當初羅斯福總統答應援建緬甸的工業基地,不就是因為歐洲戰場的壓力太重,美國政府想把亞洲戰場這個包袱甩給中國遠征軍麼?現在中國遠征軍真正有了主導亞洲戰場的實力以及意願,羅斯福總統自然不會出爾反爾改變初衷。   …………   仰光,遠征軍司令部。   史迪威興匆匆地走進了岳維漢的辦公室,旋即卸下煙斗大聲說道:「岳,尼米茲已經回復了,太平洋艦隊將出動6艘航空母艦、2艘戰列艦、4艘巡洋艦、24艘驅逐艦、18艘潛艇以及60餘艘運輸艦配合我們在沙阿蘭海灘搶灘登陸!」   「太好了。」岳維漢狠狠擊節道,「美國海軍什麼時候能到位?」   「第七、第八艦隊已經分別從墨爾本和布裡斯班起航。」史迪威道,「最多半個月,兩大艦隊就能駛抵仰光港。」   「好。」岳維漢欣然道,「通知參謀部,立即開始戰術佯動!」   …………   西貢,南方軍司令部。   南方軍參謀總長安達二十三中將將一份文件遞到了寺內壽一的案頭,說道:「大將閣下,這是山下奉文剛剛遞交的關於馬來半島西海岸防禦工事的評估報告,說是第10師團只注意陸上防禦,卻不注重對海岸線的保護,他幾次嚴辭督促,片村四八隻是藉故推諉。」   在日本陸軍的序列中,師團是最高級別的常備編製,軍團和戰略方面軍只在有戰事的時候才臨時抽調若干師團編成,再加上日本陸軍一貫就有抗命的傳統,因此各野戰師團的師團長常常不拿方面軍或者軍團司令部的命令當回事。   所以,儘管山下奉文親赴馬來半島督導,片村四八表面上也對山下老鬼子挺敬重,但對於山下老鬼子要求加強海岸防禦的命令,就是拖著不予執行,山下老鬼子對此也是無可奈何,只能上告方面軍司令部尋求寺內老鬼子的支持。   「安達君,對此你有什麼看法?」寺內老鬼子並不看山下奉文的報告。   安達二十三沉吟片刻後道:「從戰略態勢上看,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的作戰重心在西南太平洋,而中國遠征軍的作戰重心則在印支半島及馬來半島方向,從情報上分析,這兩股力量在短期內並無協同作戰的跡象和趨勢。」   寺內壽一道:「你是說,美國海軍不會配合遠征軍在馬來半島西海岸實施搶灘登陸?」   「從美國和中國的國家實力以及國際地位上分析,這種可能性的確不高。」安達二十三道,「不過,考慮到美國已經深陷歐洲戰場,在無暇顧及亞洲戰場的前提之下,由中隊主導亞洲戰場也不是不可能的。」   「八嘎。」寺內老鬼子怒道,「你說的這些不都是廢話麼?」   「哈依。」安達二十三猛然低頭道,「大將閣下,我認為山下奉文的擔心不無道理,中國遠征軍在馬來半島西海岸實施搶灘登陸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皇軍絕不能掉以輕心,我認為第10師團必須加強馬來半島西海岸的防禦!」   寺內老鬼子正在猶豫時,一道靚麗的身影忽然大步走了進來。   看到這道靚麗的身影,寺內老鬼子緊鎖的眉頭立刻就舒展開了,原本陰沉的臉色也立刻變得晴朗了起來,安達二十三的臉色卻立刻陰沉了下來,因為進來的這個女人不是別人,赫然就是直屬於日軍大本營的南機關的機關長,南造雲子大佐。   時至今日,南造雲子跟寺內壽一之間的曖昧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不過,南方軍的高級將領對南造雲子卻並沒有什麼好感,因為自從南造雲子出任南機關的機關長之後,就開始大肆搜羅國內以及異域美女,還整日編排什麼歌舞,好好的一個特務機關卻被搞成了另一個慰安所,而且只對寺內壽一私人服務!   這兩年來,南機關建樹廖廖,幾乎淪為可有可無的機關了。   當著安達二十三的面,南造雲子就向寺內老鬼子狂拋媚眼,嬌聲說道:「大將閣下,南機關暹羅站剛剛破獲了支那遠征軍的絕密電報,據悉,支那遠征軍已經在暹緬邊境集結了兩個主力集團軍總計12個美械師,將於近期大舉入侵暹羅!」   「這不可能。」安達二十三斷然道,「入侵暹羅對支那軍並無任何好處!」   「安達君。」南造雲子冷冷地瞥了安達二十三一眼,哂然道,「我知道你對南機關素懷不滿,並且在參謀本部之下別設了特務機關以刺探支那軍的消息,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最多再過片刻,你的人也該有消息傳來了。」   話音方落,南方軍參謀副長林義秀少將已經急步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寺內老鬼子和安達二十三稟報道:「大將閣下,總長閣下,剛剛得到可靠消息,支那遠征軍已經在暹緬邊境集結了超過20個師的兵力,近期似有大動作。」   「怎麼樣?」南造雲子得意地道,「安達君,我沒有說錯吧?」   安達二十三沉聲道:「雲子小姐,這很可能只是支那軍的戰術佯動。」   「哦,這只是支那軍的戰術佯動?」南造雲子好整以暇地道,「那麼請問,支那遠征軍的真正戰術意圖又是什麼呢?」   安達二十三不再理會南造雲子,而是轉向寺內壽一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原本我心裡還有些懷疑,不過此刻卻可以肯定,支那遠征軍的真正意圖絕不可能是入侵暹羅,山下君的判斷是正確的,支那遠征軍將在馬來半島西海岸搶灘登陸。」   寺內壽一看看南造雲子,又看看安達二十三,一時間沉吟不語。   寺內老鬼子雖然好色,人卻不傻,對於南機關近兩年的表現也同樣看在眼裡,只是因為迷戀南造雲子的美色以及她所安排的無邊風月,老鬼子才暫時沒有動她的意思,不過,南機關在老鬼子心裡的份量卻已經削弱了不少。   事實上,南方軍參謀部下屬的特務機關也是寺內老鬼子授意南方軍前任參謀總長螺田攻中將設立的,並且只對寺內老鬼子本人負責。   …………   毛淡棉,數萬遠征軍官兵匯聚成的鋼鐵洪流正沿著公路滾滾向前。   沿著公路南下的是第3集團軍的32師、33師、35師以及總部直屬的裝甲第2師。   前文說過,中國遠征軍目前只編成了12個美械師,其中第3集團軍的4個步兵師已經換裝了美械裝備,高樹勳的第6集團軍沒有換裝,其餘4個集團軍各換裝了2個美械師,這也可以理解,第3集團軍畢竟是岳維漢的嫡系部隊,自然得優先裝備。   已經編成的美械師除了每師下轄3個步兵團以外,還轄有1個榴彈炮團,1個裝甲團,1個汽車團以及1個工兵團,此外還有野戰醫院、通訊營、警衛營、特戰大隊、高炮營等師部直屬部隊,全師共計15000餘人。   裝甲師除了下轄前線、後方留守2個指揮部以及3個裝甲團以外,還轄有1個自走火炮團以及1個裝甲步兵團,全師共計10000餘人。   沿著公路南下的裝甲指揮車裡,第3集團軍司令劉毅中將正和政委秦懷明討論接下來的戰術佯動計劃,秦懷明是個老黨員,跟劉毅也是老相識了,早在南京保衛戰死守浦口時,秦懷明和鄧寶領導的贛東遊擊隊就曾幫過寶山團大忙。   延安方面正是考慮到這層關係,所以才把秦懷明調來給劉毅當政委。   秦懷明也沒有辜負黨中央的期望,到任之後很快就進入了角色,軍事上的事絕對是劉毅說了算,秦懷明絕對服從劉毅的指揮,如果是政委職責範圍內事項,劉毅也絕不干涉,在遠征軍內,兩人的擔擋算是默契的,相比鄧公和岳維漢也是不遑多讓。   見劉毅情緒不高的樣子,秦懷明忍不住說道:「老劉,這次我們集團軍沒打上主攻,是不是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兒?」   「那還用說?」劉毅沒好氣道,「咱們第3集團軍正經是39集團軍的老底子,那是總座起家的老部隊,說是總座的正牌嫡系也不為過,這麼大的軍事行動,怎麼也輪不到宋希濂和霍揆章不是?真不知道總座心裡是怎麼樣的。」   以眼下中國遠征軍在緬甸的基礎以及充足的後備兵源,岳維漢根本犯不著為了保存嫡系實力而故意雪藏第3集團軍,說句難聽的,不管第3集團軍損失多少裝備和兵員,岳維漢都在能最短的時間內補充到位,只要第3集團軍能在戰場上打出稍稍像樣的戰績,就能穩壓其餘五大集團軍一頭了!   所以,對於岳維漢只讓第3集團軍打佯攻,卻讓第1、第2集團軍打主攻的決定,包括劉毅在內,六大集團軍的主官都感到很意外,按說這樣的好事既便不落到劉毅頭上,也該是戴安瀾或者彭壁生上,怎麼也輪不到宋希濂和霍揆章這兩個外來戶不是?   第468章 沙阿蘭海灘   秦懷明聽了卻是微微一笑,說道:……依我看,岳總這麼佈置怕是另有深意。」   「這個我知道,假戲真做嘛。」劉毅也是行伍多年的老兵了,一些戰略戰術上的考量自然是心知肚明,當下撇了撇嘴接著說道,「讓第第2集團軍來唱這台戲,怕是引不來夠份量的看客,所以這台戲還得咱們第集團軍來唱。」,「那你還有什麼好不樂意的?」秦懷明搖頭說道。   「嗨,還不是讓曹興龍、李yu龍他們幾個給b□的?」,劉毅搖頭苦笑道,「池成峰在背地裡罵娘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這個傻大黑粗。」,「呵呵,這也可以理解嘛。   」秦懷明微笑著道,「說起來咱們集團軍自從入緬以來,還真沒撈著什麼仗打,倒是戴安瀾的第第5集團軍很是打了幾仗硬仗」平時弟兄們見了這兩大集團軍的人都得繞著走,心裡能不著急?」   說此一頓,秦懷明又道:「再說弟兄們這也是求戰心切,士氣很高嘛。」   劉毅擺了擺手,說道:「先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再核計核計具體的戰術執行吧,此次搶灘登陸作戰可是咱們【中】國遠征軍自去年整編以來的第一仗,可不能失利,作為佯攻,咱們集團軍這台假戲可不能唱砸啊。」   仰光近郊,第集團軍駐地。   宋希濂和霍揆章也在討論這次搶灘登陸作戰的具體部署。   宋希濂不無感慨地道:「真是沒想到,岳維漢居然會讓你我打主攻。」   「是啊,我也沒想到。」,霍揆章道,「我原以為既便不是第3集團軍,也該是戴安瀾或者彭壁生的部隊,卻沒想到竟然是你我兄弟的部隊。   宋希濂點點頭」又道:「岳維漢看來還是有些肚量的。」,霍揆章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說道:「希濂兄」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華中日軍真的打進了四川和雲南,你我兄弟該何去何從?」,宋希濂默然不語,他當然知道霍揆章這話的意思。   一旦華中日軍打進四川和雲南」既便蔣委員長逃往大西北,國民政f□也基本上可以算做是滅亡了」作為蔣委員長的嫡系愛將,屆時宋、霍兩人就將面臨十分尷尬的局面」甚至有可能喪失兵權,淪為【中】國遠征軍的邊緣人物。   「揆章兄,你的意思呢?」宋希濂反過來問道。   霍揆章道:「我已經想過了」政治上的事情還讓那些該cao心的大人物去cao心吧,你我就是一名普通的【中】**人,軍人只管打仗」只管服從命令」以前在國內」自然是服從蔣委員長的命令,現在既然來了緬甸,那就應該服從岳總司令的命令。」,宋希濂點了點頭,悠然說道:「揆章兄所言深合我心啊。」   掃破了這層窗戶紙,宋、霍兩人的心境頓時霍然開朗,當下霍揆章說道:「,希濂兄,我可是聽說了」英國人很不看好咱們這次搶灘登陸行動啊,英緬第,軍軍長斯利姆中將甚至公開揚言」咱們【中】**隊根本就不懂搶灘登陸。」   「英國人還是那副德xing。」,宋希濂哂然道。   「這次咱們就給英國人好好地上一課,陸、海、空立體搶灘登陸戰是怎麼打的?」,說此一頓,霍揆章又道,「哼」現在早已經不是百年前了,可恨這些英國人卻還是把咱們【中】**人當成是鴉片戰爭時期的滿清綠營兵。」   西貢,南方軍司令部。   作戰室的m□擬沙盤前已經圍滿了日軍將領,南方軍參謀副長林義秀少將正向寺內老鬼子介紹暹羅戰況:「大將閣下,暹緬邊境的支那軍番號已經證實」就是支那遠征軍所屬第集團軍,該集團軍前身是太行山的9集團軍,是岳維漢的王牌嫡系!」   「什麼?」寺內老鬼子凜然道」「竟然是岳維漢的王牌嫡系凹集團軍?」   林義秀點了點頭,接著講解道:「第集團軍主力已經在暹緬邊境的班塔通納集結」前鋒第師的裝甲團已經進至乍那武裡,距離逞羅首都曼谷已經缺乏200公里」暹羅軍隊進行了一定的抵抗,可在支那軍的攻擊下很快就崩潰了。」   安達二十三皺了皺眉頭,說道:「【中】國遠征軍還沒有全部換裝完成,這時候就出兵暹羅明顯不符合邏輯啊,難道岳維漢真打算在暹羅、馬來半島兩個戰場上跟皇軍同時開戰?緬甸的工業基地雖已建成,卻也不可能同時支撐起兩場戰爭吧?」   林義秀道:「【中】國兵法上有雲,虛虛實實,虛實相間,會不會登陸馬來半島西海岸才是真正的煙霧彈,而趁機吞併暹羅才是支那軍的真實意圖?畢竟支那遠征軍從根本上來講就是一支純粹的陸軍,如果不想受制於美國人,從陸地進攻才是首選。」,寺內老鬼子不禁開始猶豫起來,第軍的5個師團究竟是投入暹羅作戰呢」還是譴往馬來半島增援呢?   如果【中】國遠征軍的【真】實意圖是吞併暹羅」這5個師團自然要調往暹羅戰場,否則真讓【中】國遠征軍佔領了暹羅王國,就能獲得極大的戰略縱深,更能攥取暹羅豐富的自然資源,而日軍控制的印支半島和馬來半島也將被【中】**隊所分割。   可萬一吞併暹羅只是煙幕彈呢?那馬來半島和新加坡可就危險了。   寺內老鬼子忽然覺得南方軍的兵力還是太少了,別看現在南方軍的戰鬥序列裡已經擁有力20個野戰師團以及0多個混成旅團,總兵力已經超過了80萬人,可臨到戰時,寺內老鬼子才發現,兵力還是缺乏啊。   關鍵還是【中】國遠征軍在寺內老鬼子心裡留下了y□n影。   緬甸之役時,【中】國遠征軍還沒有換裝美械,都已經那麼厲害了」現在已經有十幾個師換裝了美械」那豈不是更厲害了?   現在,在【日】本南方軍內部已經形成了共識」南洋日軍至少需要五個以上野戰師團抱成團才可以外出機動,如果只派一兩個野戰師團外出,一旦陷入中**隊的包圍,以現時【中】**隊的火力,幾個xi□o時就能全殲被圍的日軍。   此時日軍的境遇有些類似歷史上解放戰爭時期的**,最初**一個旅就敢深入解放區機動作戰」到後來是整師,然後是整軍,最後到了淮海戰爭開打之前,**整個兵團抱團行動都不行了,栗總的胃口已經大到敢同時硬啃**五個兵團了。   寺內老鬼子猶豫好半天還是不敢做決定,遂即將目光轉向安達二十三。   安達二十三這會也有些動搖了,因為岳維漢不僅把他的嫡系王牌第第第師的裝甲團都已經打到曼谷近郊了,如果這真是演戲,那也演得太b□真了吧?簡直就是假戲真做了。   「命令」,寺內老鬼子咬了咬牙」終於做出了決定,「第引軍立即進入暹羅!」   吉隆坡,日軍司令部。   山下奉文終於等來了寺內壽一的電令,不過讓他失望的是,第軍的5個野戰師團並沒有調來馬來半島,而是調上了暹羅戰場,對於這樣的結果,山下奉文雖然早有預料,可事到臨頭,卻還是難免有些黯然。   在山下奉文看來,寺內壽一還是欠缺些戰略眼光。   寺內壽一明顯沒有看到馬來半島和新加坡的巨大戰略價值,前期只派了第第0兩個師團分別駐守馬來半島和新加坡就不說了」現在中**隊明顯就要對馬來半島西海岸實施搶灘登陸作戰了」寺內壽一居然還是不肯發兵,此人水平也就這樣了。   如果寺內壽一能把第軍的5個野戰師團調來馬來半島,山下奉文不敢說將登陸的【中】國遠征軍包了餃子,可守住半島迫使【中】國遠征軍無功而返卻是絕對不成問題的,盟軍雖然擁有絕對的海軍優勢」可日軍也同樣擁有堅固的防禦工事。   不過遺憾的是,寺內老鬼子最終還是把這五個師團調去了暹羅。   唯一能讓山下奉文稍感安尉的是,經過幾天的j□烈爭論」第0師團師團長片村四八中將終於被他說服了,也對馬來半島的防禦部署做了很大的調整」針對mao淡棉方向的陸上防卸削減了不少兵力,對半島西海岸的防禦卻大大加強了。   七天後,仰光港。   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第七、第八艦隊終於駛抵仰光港。   次日,第七、第八艦隊的艦載飛機以及【中】國遠征軍航空師的所有戰鬥機就先後升空,開始對緬甸、暹羅以及馬來半島附近空域實施禁飛封鎖,日軍冒死深入偵察的十餘架偵察機全部遭到盟軍擊毀,無一倖免。   在盟軍雷達站和預警機的雙重搜索之下」日軍戰機根本無所遁形。   旋即【中】國遠征軍第第22師六萬多官兵以及裝備搭乘80餘艘大型運輸船以及500餘艘武裝商船,在美國海軍的保護下浩浩dangdang地駛向安達曼海,兵鋒直指沙阿蘭海灘。   與此同時,空降師第團的2000餘名官兵正在仰光機場依次登機。   緬甸基地建成之後,迄今為止已經生產了00餘架DC-型運輸機以及500餘架P-5型野馬戰鬥機,此前,【中】國遠征軍航空師的近千名飛行員已經在印度汀江機場飛行訓練了將近兩年時間」因此這批飛機列裝之後,很快就形成了戰鬥力。   有了這00餘架運輸機,【中】國空降兵重新恢復了戰鬥力。   沙阿蘭海灘。   碧海藍天,金沙如雪。   一b□b□海lang從遠處呼嘯而來,狠狠撲上沙灘,旋即化為一片片的白沫。   chao水退去,一排排帶有鋒利尖刺的鋼製障礙物就從水下lu出了崢嶸的嘴臉」這些障礙物明顯是為了阻止搭乘步兵的衝鋒舟靠岸而設計的,衝鋒舟擱淺時距離海岸線越遠」也就意味著步兵在海水中掙扎的時間越長,守軍的she擊時間也就越長。   越過寬約數十米的沙灘,海岸線地勢漸高」形成了一道緩坡。   緩坡上蒿草叢生,椰樹成林,濃密的草叢裡,掩隱著一道道鐵絲網。   走得近了,才會發現茂密的蒿草叢裡還隱藏著一個個地堡,這些地堡修得很隱秘,不走到近前根本就發現不了」透過地堡的she擊孔」百米開外的海灘盡收眼底,幾乎每座地堡都能控制將近五百米正寬的海灘,幾個地堡互相掩護,幾乎就不存在she擊死角。   距離海岸線大約兩公里外」地勢開始起伏,開始出現了大大xi□oxi□o的山峰。   這些山峰幾乎都被挖空了」日軍在山腹裡修建了大量永固工事」有步兵掩體,有炮兵工事,也有大型的要塞工事,從高空往下俯瞰,沙阿蘭海灘幾十里長的海岸線上佈滿了這樣的日軍工事,既便算不上固若金湯也絕對差不了太多了。   山下奉文這個老鬼子還是很有一套的,不僅在短時間內修起了大量堅固的海岸工事,而且選在晚上施工,巧妙地避開了盟軍的空中偵察,直到現在為止,【中】國遠征軍指揮部都還不知道日軍已經將沙阿蘭海灘經營得固若金湯了。   山頂觀察哨裡,兩名日軍正在悠閒地ch□u煙。   年紀稍大些的曹長正瞇著眼享受著列兵孝敬的香煙,旁邊的列兵喉籠裡卻忽然響起了呵呵呵的吸氣聲,曹長蹙眉抬頭,只見列兵兩眼圓睜,正死死地瞪著前方天空,曹長本能地扭過頭來,順著列兵的視線望去,頓時間也睜圓了雙眸。   一大片黑壓壓的盟軍飛機正從西北方向呼嘯而來!   曹長終究已經當了五年兵」比剛剛入伍的列兵鎮定多了,僅僅過了不到半秒鐘就迅速反應了過來」旋即以最快的速度抄起哨子使勁地吹了起來,瞬息之間,尖銳的哨聲就刺破了清晨的寂靜,整個哨所的鬼子兵也都被驚動了。   第469章 中國空軍,雄起   吉隆坡,日軍第10師團司令部。   急促的腳步聲中,第10師團參謀長石原四郎大佐已經走進了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山下奉文和片村四八報告道:「司令官閣下,師團長閣下,前沿觀察哨報告,沙阿蘭海灘方向發現大群盟軍戰鬥機,機型為P-51野馬型。」   「沙阿蘭海灘!?」片村四八霍然回頭,無比震胤驚地望著山下奉文,凜然說道,「司令官閣下真是料事如神!」   「這只是盟軍用來奪取制空權的戰術空胤軍。」山下奉文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除非盟軍的轟炸機群也同樣出現在沙阿蘭海灘方向,否則不足以說明問題,盟軍的搶灘登陸地點可以是馬來半島西海岸的任何海灘。」   片村四八點了點頭,旋即又回頭向石原四郎道:「命令,航空兵所有戰鬥機立即升空迎擊,絕不能讓盟軍輕易奪取制空權!」   「哈依。」石原四郎猛然低頭,領命而去。   …………沙阿蘭海灘上空,大群盟軍飛機正在編隊飛行。   擔任奪取制空權以及警戒封胤鎖任務的盟軍飛機共有800餘架,全都是清一色的P-51野馬型戰鬥機,其中有200餘架為中國空胤軍,為了保持足夠的機動性能,所有的P-51戰鬥機都沒有掛載航彈,也沒有裝載對地攻擊的火箭彈。   王胤偉穩穩地駕駛著座機,與兩架僚機保持編隊飛行。   王胤偉來自富饒的江蘇南通,日寇入侵後,王家舉家內遷,在漫長的逃難途中,全胤家十九口人先後死於日軍航空兵的機胤槍或者轟炸之下,那時的王胤偉還只是個年僅十四歲的孩子,卻在幼小的心靈裡埋下了對日機的刻骨仇胤恨。   獨自一人逃難到了雲南,在好心人的資助下才重新進了學堂,然後順利考上了西南聯合大學,中國遠征軍的宣胤傳短片「百萬青年百萬軍」在聯大校園公映之後,王胤偉就和西南聯大的八千餘名青年學生跨出國門來到了緬甸。   到了緬甸之後,王胤偉才發現參加遠征軍的青年學生足有十多萬人。   這十多萬青年學生中,絕大部份都被安排到了非戰鬥崗位上,其中兩萬多名體魄強壯的學生則進了野胤戰部胤隊,變成了一名光榮的裝甲兵,而王胤偉等五千餘名層層篩選出來的幸胤運兒則去了印度汀江,成了一名光榮的空胤軍戰士。   經過兩年的訓練,絕大部份成員都成了地勤,只有王胤偉等千餘人堅持到了最後。   王胤偉終於實現了兒時的夙願,有了駕駛戰鷹,親手向日軍航空兵討還血胤債的機會!   往事如煙,一幕幕地從王胤偉腦海裡掠過,倏忽之間,耳胤機裡傳來了中隊長的呼叫:「各小隊注意,前方發現敵機,坐標:XXX、YYY,重複一遍……」   王胤偉的雙眸霎時因為充胤血而變得赤紅,旋即將通訊頻道調到小隊通訊模式,對著麥克風怒吼道:「青子,阿正,準備幹活了!」   「好勒!」   「沒問題!」   耳胤機裡傳來了兩聲乾脆俐落的回答。   旋即三架戰鬥機同時做了個漂亮的側滾翻戰術動作,頃刻間脫離了主編隊。   下一刻,越來越多的戰鬥機先後脫離了主編隊,三架一組佈滿了整個空域,短短不到半分鐘,800多架盟軍戰鬥機就迅速進入了戰鬥模式。   又過了大約五分鐘,前方薄薄的雲層裡驀然鑽出了大群日機。   日軍戰機大約有兩百餘架,全都是皮薄餡大的零式戰鬥機,在驕陽的照耀下,塗在零式戰鬥機身上的太陽圖案顯得很是醒目,在武士道精神的影響下,小胤鬼胤子還真是悍不畏死,區區兩百多架零式戰鬥機居然就敢升空迎擊800餘架P-51野馬戰鬥機。   佔領遠東之後,日本的飛機產量已經不低了,年產量都已經超過了5000架!   不過遺憾的是,日本飛機生產的速度根本就趕不上消耗的速度,關鍵還是日本飛機的性能太次了,面對P-40戰鷹,零式戰鬥機還能憑借速度優勢取得上風,可在P-51野馬橫空出世之後,零式戰鬥機立刻就成了空中活靶。   說到底,日本的科技底子還是太單薄了,無法研製出性能更好的戰鬥機。   日本國內以及遠東基胤地生產的零式戰鬥機幾乎都裝備給了南方軍,可南方軍的航空兵團卻始終保持著200架左右的規模,新裝備的戰機很快就會在激烈的空戰中消耗殆盡,別看這兩年東南亞沒有爆發大型會戰,可空戰卻從未停止過。   飛虎隊雖然調去了地中海戰場,可太平洋艦隊還在東南亞呢。   經過兩年多的空戰錘煉,美軍飛行員的素質已經全面超越了日軍航空兵,美軍戰鬥機的性能更是遠勝日軍戰鬥機,再加上陳納德的「狼群」空戰理論對美國空胤軍的影響,空戰結果一邊倒的局面也就不可避免了。#   迎著前方出現的日機,王胤偉嘴角綻起了一絲獰笑。   雖然從未經歷過真正的實戰,可王胤偉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緊張,空戰戰場跟地面戰場還是有著本質區別的,在地面戰場,對著那震碎耳膜的炮聲,那噗噗呼嘯的子彈,還有身邊戰友血肉橫飛的可怕景像,心理素質再好的新兵也會精神崩潰。   可在空中,卻聽不到任何可怕的聲音,空中格鬥更像是一場遊戲。   此時此刻的王胤偉,顯得無比興胤奮,為親人復仇的念頭已經完全控胤制了他的思緒,這讓他完全忽略了初戰者應有的緊張情緒,王胤偉使勁一推操縱桿,胯胤下座機頓時加力全開,閃電般撲向了對面一架機身上除了太陽圖案外,還塗有十九道橫紋的日機!   …………福田家正穩穩地駕駛著戰機,神情冷漠地看著對面呼嘯而來的三架盟軍戰機。   很明顯,對面撲來的三架盟軍戰機並非美軍戰機,而應該是中國空胤軍的戰機,因為這三架戰機的機身塗的不是星條旗,而是青胤天胤白胤日旗!   中國也有空胤軍?福田大尉嘴角綻起了不屑的殺機。   作為南方軍航空兵團裡為數不多的老牌飛行員,塗在機身上的十九道橫紋就代表著福田家正的戰績,在超過二十次的空戰中,福田大尉總共擊落了十九架美軍戰機,而且全都是P-51型野馬戰鬥機,這在日軍航空兵中,絕對是無人能及的輝煌戰績。   福田大尉正思忖間,處在攻擊箭頭位置的中國戰機率先開火,安裝在機翼下的六挺重機胤槍同時噴吐出了猛烈的火力。   「愚蠢的支胤那人,浪費子彈而已。」   福田大尉隨意撥動操縱桿,胯胤下的零式戰鬥機立刻做了個「Z」字擺胤動,輕而易舉地避過了對面中國戰機的機胤槍掃射,旋即福田大尉也摁下了機胤槍按鈕,出人意料的是,對面的中國戰機居然也做了個「Z」字擺胤動,同樣避過了他的機胤槍掃射。   倏忽之間,另外兩架中國戰機呼嘯而至,12挺重機胤槍重時開火。   「有點意思。」福田大尉自知正面不能力敵,旋即猛拉操縱桿,胯胤下的零式戰鬥機頓時猛然向胤上胤爬升,接著又是一個空翻,輕而易舉地反過來咬住了三架中國戰機的尾巴。   三架中國戰機驟然失去目標,已經預感到不妙,也迅速做出了反應,兩翼的僚機同時向左右兩側翻滾規避,中間的長機則做了跟福田大尉相同的戰術選擇,也是猛然向胤上胤爬升接著又做了個空翻,頃刻間又與福田大尉正面相對。   不過,三架中國戰機的合擊陣形卻是不攻自破了。   福田大尉連續擺胤動操縱桿,輕胤盈的零式戰鬥機頓時向著左側連續翻滾,轉瞬之間就已經與中路的中國長機交錯而過,旋即福田大尉就咬住了左翼的中國僚機,中國僚機雖然極力規避,卻始終無法擺脫福田大尉的鎖定。   追逐不到五秒鐘,在另外兩架中國戰機回頭加入戰團之前,福田大尉就已經憑借高超的空戰技巧以及豐富的空戰經驗,準確地鎖定並且擊中了中國僚機的油箱,中國僚機頃刻間凌空爆胤炸,化成了熊熊烈焰。   …………「青子!」   「青哥!」   看到衛長青駕駛的戰機凌空爆胤炸,王胤偉和另一架僚機的飛行員曹至正頓時嗔目欲裂,同時對著麥克風厲聲怒吼,只可惜他們的戰友卻永遠也聽不到了。   敵人出乎意料地強大,王胤偉頓時收起了輕視之心,人也從復仇的情緒中冷靜了下來,當下透過通話器對曹至正說道:「阿正,這個老鬼胤子看來是個高手,既便是我們的教官出手也未必能穩操勝券,繼續纏鬥下去我們肯定討不到便宜。」   「嗯。」曹至正也道,「待會我做誘鉺,給你創造機會!」   「不行,我是長機!」王胤偉斷然反駁道,「我來做誘餌!」   「隊長,你的技術比我強,如果讓你當誘鉺很可能只是白白犧牲。」曹至正慘然道,「只有我來當誘餌,或許還有幹掉這個老鬼胤子的機會,隊長,兄弟去了,別忘了逢年過節在我的牌位前燒幾柱香,再澆幾碗吃剩的老酒,哈哈哈……」   「阿正,我命令你……」王胤偉話音未落,曹福至卻已經關閉了通訊器。   下一刻,曹福正的座機已經迎向了剛剛兜轉過來的日軍戰機,見戰友決心已定,王胤偉再沒有片刻的猶豫,旋即做了個空中大迴環,從遠處回頭咬住了戰友的機尾,兩人所執行的戰術並不複雜,其實就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當然,如果王胤偉和曹福正的技術足夠出色,犧牲就能避免。   對於兩人的用意,福田家正一眼就看穿了,不過他還是毫不猶豫地調整飛行姿態切入了兩架中國戰機中間,對於自己的技術,福田家正還是相當自信的,他有絕對的把握搶在後面的中國戰機擊落自己之前,率先擊落前面充當誘餌的中國戰機!   轉瞬之間,福田家正的座機已經咬住了曹福正的機尾,與此同時,他的座機也遭到了王胤偉駕駛的野馬戰機的鎖定,王胤偉和福田家正幾乎是同時開火,結果福田家正一下就打爆了曹福正的油箱,王胤偉卻只打傷了福田的左側機翼。   幸胤運的是,零式戰鬥機為了追求機動性以及強勁的動力,極大地降低了機身強度,因此當福田座機的機翼被擊傷之後,繼續飛行不到五秒鐘,左側機翼就率先脫離了機身,旋即整機開始劇烈翻滾,最後慘遭空中解胤體。   王胤偉的座機從福田座機殘骸附近呼嘯而過,旋即又向著空中灑落的曹福正的戰機殘骸敬了記軍禮,含淚高喊:「中國空胤軍,雄起!雄起!!雄起!!!」   這句口號是臨出征前,王胤偉和戰友們約定的擊落日機之後的祝捷口號,現在,日機終於被擊落了,戰友們卻永遠也聽不到這句響亮的口號了,王胤偉卻顧不上悲傷,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架機迎向了又一架日軍戰鬥機。   …………安達曼海上空。   20餘架B-17戰略轟炸機組成的機群正向南緩緩飛行。   B-24戰略轟炸機的大量服役之後,B-17轟炸機的生產線就已經關停了,隨著對歐洲大胤陸尤其是德國本土的持續轟炸,美國空胤軍的數百架B-17轟炸機基本上已經消耗完了,剩下幾十架傷痕纍纍的B-17轟炸機實在不堪重用,才被轉調到了亞洲戰場。   緊隨轟炸機群身後的,則是400餘架掛載重磅航彈以及火箭彈的野馬戰鬥機。   野馬機群之後,又是100多架DC-3型運輸機,運輸機上負載了中國遠征軍空降師第1團的2500餘名官兵以及武胤器彈胤藥。   去年的奇襲仰光之役,由寶山師第1團臨時整訓的空降團損失慘重,全團減員超過了七成,團長杜學文也壯烈犧牲,不過,空降團損失慘歸慘,卻頑強地堅持到了援軍的到來,緬甸戰事的最終逆轉,空降團當記首功!   中國有史以來的第一支空降兵,由此一戰成名!   中國遠征軍發出號召,百萬壯丁和十萬青年學生大舉進入緬甸之後,岳維胤漢很快就重建了空降團,並且將空降團擴充成了空降師,原寶山師第1團的參謀長李久鼎上校也躊躇滿志地當上了中國有史以來第一個空降師的少將師長。   第470章 慘烈   民國32年(1943年)5月1日,沙阿蘭登陸戰役正式打響!   上午7時,800餘架盟軍戰鬥機從沙阿蘭海灘上空呼嘯而過,與緊急升空迎擊的日軍航空兵展開了大規模的空中格鬥,格鬥僅僅持續了不少半個小時,升空的200餘架日軍零式戰鬥機即損失殆盡,盟軍成功奪取附近空域的制空權。   7時40分,20餘架b-17戰略轟炸機以及400餘架掛載航彈及火箭彈的野馬戰鬥機呼嘯而至,對吉隆坡至沙阿蘭海灘之間的道路、橋樑等軍事設施實施了地毯式的轟炸,兩地之間幾乎所有的橋樑以及公路、鐵路悉遭摧毀。   7時50分,中國遠征軍空降師向沙阿蘭海灘縱深區域實施空降。   8時20分,盟軍龐大的運輸船隊在美國海軍的護航下駛近沙阿蘭海灘,旋即美國海軍各戰列艦、巡洋艦以及驅逐艦的艦炮開始對海岸線上可能存在的日軍目標實施飽和炮擊,以掩護步兵搶灘登陸,一時間,近十公里長的海岸線上硝煙瀰漫,直欲遮天蔽日。   …………   海岸線上日軍陣地,某炮兵工事地下掩體。   儘管掩體深藏地下達五米,可來自地面的炮擊仍然讓整個狹小的地下掩體顫動不已,不時有灰塵碎石從混凝土澆鑄的天花板上撲簌簌地掉落下來,直讓人擔心厚達半米的鋼筋混凝土天頂都會承受不住炮擊的巨大壓力而傾塌下來。   15瓦的白熾燈懸掛在天頂上,不住地左右搖晃。   昏暗的燈光下,十幾名鬼子兵擁擠在一起,一個個臉上全都充滿了世界末日已經來臨般的絕望以及恐懼,空氣裡混雜著汗味、尿味、體味,甚至還有糞便的味道,幾個剛剛入伍的年僅十六歲的娃娃兵已經嚇得大了。   與大多數神情呆滯的鬼子兵不同,井上靖少尉卻顯得很鎮定,甚至還有心情在隆隆炮擊中寫他的日記。   親愛的花子,今天注定將是一個悲慘的日子。   來自盟軍的成千上萬的戰機幾乎遮蔽了海灘的上空,成百上千艘軍艦幾乎擠滿了沙阿蘭海灘的外海,盟軍的炮彈成噸成噸地往我們頭上傾洩,天空在戰慄,大地在,曾經無畏的帝國勇士們,此時臉上卻寫滿了絕望和恐懼。   至愛的花子,這也許是我寫給您的最後一篇日記了。   不出意外的話,盟軍很快就要對沙阿蘭海灘實施搶灘登陸了,由於南方軍司令部對盟軍的意圖出現了嚴重的誤判,導致我們的援軍無法及時到達,而以我們一個師團的兵力,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整個海岸線的,皇軍的戰敗似乎已經是無可避免了。   我摯愛的花子,我多想重回故鄉,輕輕地將你柔軟的嬌軀擁入懷裡,嗅吸你身上散發出的醉人芳香,借你滾燙的嬌軀溫暖我早已冷卻的心臟,然而,我也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永遠都不會再有了,因為,很快我就要戰死沙場了。   我討厭武士的稱號,我也從未想過要為某一個人而戰死沙場。   可我是一名軍人,一名純粹的帝人,為國家、為民族戰死沙場就是我的宿命,我的愛,但願來生我仍能保有此生的記憶,能從茫茫人海中找到你的存在,以延續今生未了的情緣,別了,我的最愛,我的花子……   …………   沙阿蘭海灘外海,盟軍某運輸艦。   列兵徐少雲摸出了一顆煙,可是,一連劃了六根火柴都沒有劃著。   過度的緊張讓徐少雲的雙手變得無比僵硬,平時很容易很簡單就能完成的動作,在此時做起來,卻是如此的艱難,當他好不容易劃著了第七根火柴的時候,叼在嘴裡的煙卷卻因為雙唇的顫抖而掉落到了船艙甲板上。   徐少雲不能不緊張,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實戰。   抬頭看看船艙前壁上懸掛的巨大時針,時針已經指向了上午10時整,美國海軍艦炮對海岸線的飽和炮擊已經持續了一小時零四十分鐘了,按照戰前下發的作戰手冊,美國海軍的炮擊再有20分鐘就該結束了,步兵們也該行動了。   …………   衝鋒舟仍在向前疾馳,這短短幾公里的距離竟如此漫長!   徐少雲從來就不暈船的,此時卻感到了一陣陣的天旋地轉,胸腔裡也有了強烈的嘔吐慾望,只是死命地咬著舌尖才強行壓下了這股嘔吐的慾望,因為強烈的暈眩以及過度的緊張,徐少雲的臉色看上去顯得無比的蒼白,渾無一絲血色。   戰友們的臉色也差不多,好幾個甚至已經滿頭大汗。   「轟!」附近不遠處驟然響起一聲巨大的爆炸,旋即衝鋒舟便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顯然剛才的爆炸中又有一艘衝鋒舟被擊毀了,也意味著又有十幾名戰友犧牲了,徐少雲和同班戰友的臉色便越發的沒有了血色。   「噗哧。」一截血糊糊的物事突然從天而降,落到了徐少雲面前。   徐少雲本能地撿起那截物事,定睛一看卻是半截血糊糊的斷腿,頓時間,徐少雲的胃裡便開始劇烈地翻騰起來,旋即哇的一聲吐開了,有人開了頭,其餘的士兵們也不可遏止地加入了嘔吐的行列,整個船艙裡很快已是穢物滿地,狼籍不堪。   「光當!」就在這時,衝鋒舟重重地撞上了障礙物,擱淺了。   「g!g!ggg!」駕駛衝鋒舟的美國大兵連聲大吼著,旋即打開了前艙門。   前艙門剛剛打開,一梭重機槍子彈已經呼嘯而至,頃刻間打爆了美國大兵的頭顱,美國大兵吭都沒吭一聲,就一頭歪倒在了駕駛位上。   「走,快走,下到水裡去,快!」老班長猛然站起,振臂怒吼。   士兵們仍然沒有從大戰前的緊張和恐懼中掙脫出來,最直接的表現就是目光呆滯,動作僵硬,大腦的反應速度也比平時慢了好幾倍,老班長怒吼了好幾聲,士兵們才終於反應了過來,一個個無比笨拙地爬出船艙,縱身跳進了鹹腥的海水裡。   徐少雲最後一個出艙,眼角的餘光忽然看到了側後方的另一艘衝鋒舟,那艘衝鋒舟的前艙門剛剛打開,鬼子的重機槍子彈就已經潮水般傾洩而至,十幾名官兵還沒來得做出任何反應,就已經被打成了血篩子,全部壯烈犧牲!   徐少雲頓時兩眼發直,再無法收回自己的眼神。   「別管他們了,管好你自己!」老班長怒吼一聲,一腳將徐少雲踢進了海裡。   然而,就在老班長歪身準備跳進海裡時,一顆步槍子彈已經呼嘯而至,無比準確地射穿了老班長的脖子,老班長強壯的身軀猛然一頓,旋即又在重力和慣性的作用下歪身滑出艙艙,一頭栽進了冰冷的海水裡。   再說徐少雲,一直沉進水裡將近兩米深,才開始重新上浮。   就在徐少雲拚命掙動雙手使勁上浮的時候,卻突然看到老班長舒展著四肢,渾身僵硬地從水面上沉了下來,徐少雲的雙手猛然停頓,有些愣愣地望著曾經無比熟悉的老班長,只見一篷篷殷紅的血霧正從老班長的脖子上汩汩湧出,老班長曾經無比犀利的目光,此時卻顯得空洞而又呆滯,生氣了無。   整個世界頓時變得一片死寂,徐少雲怎麼也不敢相信,剛剛還生龍活虎,一腳將他踢進海水裡的老班長就這樣死了,在徐少雲和全班新兵眼裡,老班長就是個不死的老兵,可是現在,不死的老兵卻死了,真的死了!   「嘩。」在浮力的作用下,徐少雲終於浮出了水面。   頓時間,巨大的爆炸聲、尖銳的子彈破空聲、軍官們聲嘶力竭的怒吼聲、瀕死戰友的哀嚎聲,還有天上戰機的呼嘯聲,所有的聲音頃刻間如同潮水般灌進了徐少雲的耳朵裡,整個世界又回來了,原本目光呆滯、四肢僵硬的徐少雲也一下活了過來。   「不要停下來!」彷彿已經死過一回的徐少雲不假思索地接替了老班長的指揮,向著蜷縮在障礙物後面簌簌發抖的戰友們厲聲怒吼起來,「是個爺們就跟我沖,衝上海灘,這些狗日的日本鬼子,替老班長報仇!」   第471章 受阻   列剋星頓號空母,盟軍指揮部。   「列剋星頓」號航空母艦隸屬於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民國30年(1941年)日軍偷襲珍珠港的戰役中,遭到日軍擊沉,但是僅僅只過了一年半的時間」美國政府就重新建造了另一艘噸位更大、搭載戰機更多的航空母艦,並重新命名為「列剋星頓」「號。   「列剋星頓」號航空母艦巨大的指揮室裡,聚集了數以百計的盟軍將領。   其中有美軍將領、英軍將領,更多的則是【中】國遠征軍兩大集團軍的將領。   隨著空軍轟炸和海軍炮擊的結束,陸軍的搶灘登陸已經正式展開,到現在」率先登陸的【中】國遠征軍步兵第11師已經在海灘上與日軍激戰了整整兩個小時了,卻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的突破,沙阿蘭海灘的岸防工事仍然牢牢地掌握在日軍手中。   日軍的海岸工事出乎意料地堅固,守備兵力也遠遠超出了預期。   截止中午12時05分,對標號為「1」,到「10」,的灘頭陣地的進攻全部受阻」這讓【中】國遠征軍的將領們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步兵無法奪取灘頭陣地並建立前進基地,後續的重裝備以及裝甲兵就無法上岸」一旦拖到日軍援兵到來,那就什麼都晚了。   搶灘登陸行動進展不順,國軍將領和美軍將領顯得神情凝重」英軍將領卻顯得有些幸災樂禍,也許是因為【中】國曾經是英國的半殖民地,也許是因為緬甸這塊殖民地的歸屬引發了中英兩國之間的齷齪,總之,英軍將領普遍不看好此次搶灘登陸作戰。   英軍將領還算克制的,現場觀摩的英國媒體記者就不那麼客氣了。   英國bbc廣播電台的金牌主持克萊爾正對著面向全英、全美乃至全世界直播的麥克風侃侃而談:「截止當地時間12時05分,【中】國遠征軍對沙阿蘭海灘的進攻並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的進展,先頭師對標號為1,到「10,的十塊灘頭陣地的攻擊全部受阻。」   「剛剛還從盟軍指揮部得悉相當不利的消息據偵察機報告,大約兩個步兵聯隊的日軍援兵正從吉隆坡向沙阿蘭海灘方向迅速開進,坦率地講,我認為此次hu□費了大量人力物力的搶灘登陸行動恐怕要以慘敗而收場了」   宋希漉和霍揆章就站在克萊爾不遠處。   兩人雖然不懂英語可遠征軍裡有的是精通英語的高參,通過高參的小聲翻譯,兩人很快就明白了克萊爾的話意,宋希漉和霍揆章兩人頓時被氣得不輕,卻又苦於不能爭辯,因為先頭步兵第11師的搶灘失利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仰光,遠征軍司令部。   左總急步走進作戰室神情凝重地白岳維漢和鄧公報告道:「岳老總,鄧政委,搶灘登陸前線指揮部報告,沙阿蘭海灘日軍的岸防工事出乎意料地堅固,守備兵力也遠遠超過了預期粗步估計,至少擁有一個步兵大隊的守備兵力!」   「嗯?」岳維漢聞言蹙眉道,「一個步兵大隊!?」,「山下奉文這老鬼子還真是名不虛傳啊。」,鄧公也悠然說道,,「不愧是去德國進修過的精英人物,不聲不響就在沙阿蘭海灘修起了堅固的岸防工事,還躲過了我們的空中偵察,甚至連我們潛伏在敵軍內部的眼線都沒有得到消息果然厲害。」   左總喘了口氣,又接著說道:「老總,先頭步兵第11師攻擊不力,拿不下灘頭陣地就建不起前進基地,後續的重裝備和裝甲兵就無法上岸,這樣拖下去局勢只能越來越不利,不如讓空降師分兵從背後逆襲日軍的海岸工事?」   鄧公蹙眉道:「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空降師空降到縱深區域的兵力原本就只有一個團,既要阻擊吉隆坡方向的日軍援兵,又要分兵逆襲日軍的海岸工事,對空降師來說任務會不會太過艱巨?他們能勝任嗎?」,岳維漢沉吟片刻後斷然說道:「我看能行!」   「好。看文字小說就到:啟蒙書網」鄧公點了點頭,向左總道,「老左立即致電李久鼎,讓空降師分兵逆襲沙阿蘭海灘的日軍岸防工事!」   沙阿蘭海灘10公里縱深區域。   【中】國遠征軍空降師第1師的2500餘名官兵在空曠的平原上成功地實施了空降只有幾十名士兵在空降過程中遭遇了強氣流,因為主傘損壞而摔傷了」空降十分鐘之後,李久鼎就已經在沙阿蘭海難與吉隆坡之間建立了他的指揮部。   急促的腳步聲中,空降師參謀長葉孝先上校就急步走進了作戰室,向李久鼎報告道:「師座,偵察連報告,吉隆坡通往沙阿蘭海灘的兩條公路已經遭到嚴重損毀,途中的十餘座大小橋粱悉遭摧毀,兩天之內,日軍的重裝備是別想通過了。」看文字小說就到:啟蒙書網   「很好,命令部隊,加緊搶修工事,準備迎擊日軍援兵!」李久鼎滿意地點了點頭,空軍的效率還是相集不錯的,只要日軍的戰車部隊和重炮兵上不來」空降師就有足夠的信心擋住吉隆坡方向的日軍援兵,哪怕來的是一整個步兵旅團!   話音方落,又有少校參謀匆匆入內報告道:「師座,參座,總部命令我團立即分兵逆襲沙阿蘭海灘的岸防工事!」,指揮部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按照原定的作戰計劃,,空降師遂行的作戰任務是阻擊吉隆坡方向的日軍援兵,替兩大集團軍在沙阿蘭海灘的搶灘登陸爭取時間,總部給空降師下達的硬性指標是堅守至少12個小時,在天黑之前,絕不能讓一個【日】本兵、一輛【日】本車越過防線!   「看來第1、第2集團軍攻擊不順利啊。」葉孝先悠然說道。   李久鼎略加思付,即向葉孝先道:「傳我命令,1營立即集結!」   沙阿蘭海灘」「8」芋灘頭陣地。看文字小說就到:啟蒙書網   大鬍子上尉帶著整個連隊僅剩的十幾名士兵衝上灘頭時,只見六名士兵正被日軍兩個地堡交織成的機槍火力壓制在一處窪地裡無法前進,讓大鬍子上尉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六名士兵竟然都是列兵」他們的指揮官也是一名列兵。   「列兵,報上你的姓名,番號!」大鬍子上尉撅著屁股爬到了徐少雲身邊。   徐少雲本能地想挺身立正,幸好大鬍子眼疾手快一把就把他給重新摁倒了。   第472章 傳奇軍人   多年以後,已經九十八歲高齡的前國防部長、總參謀長、共和國元帥徐少雲在西山療養院接受了解放軍報金牌記者王麗的專訪。   王麗將錄音盒擺到了中間的小茶几上,然後詢問老元帥道:「徐帥,我聽說當年你參加沙阿蘭海灘登陸戰時,還是個列兵?」   「是的,就在沙阿蘭海灘登陸戰打響的前夜,我才剛剛在美國海軍的運輸艦上度過了二十歲的生日。」年事已高身體卻依舊硬朗的徐帥立刻爽朗地笑了起來,「作為一個入伍才一年多的新兵,你認為我的軍銜會是什麼呢?」   「不好意思,請願諒我的冒昧。」王麗微微有些臉紅地道。   徐帥擺了擺手,旋即不無自豪地說道:「但是我得說,我們中國的軍隊是真能打啊,在岳帥和鄧公的指揮下,我們從南洋一直打到了東北,又打到了遠東,最後打到了東京,從那時候起,我們就已經是當時世界上最強的陸軍了!」   王麗又道:「葉帥,我們中國的陸軍是最強的,那麼空軍和海軍呢?」   徐帥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說道:「陸軍是中國和德國最強,海軍卻是美國最強,至於空軍,三個國家半斤八兩吧,你也看見了,當今的世界格局就是大陸與海洋的對峙,只不過曾經的陸地霸主德國已經崩潰了,而我們中國則從美國的朋友變成了敵人。」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王麗同樣有些遺憾地歎息道,「就像邱吉爾說的,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是啊,永遠的利益。」徐帥似乎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之中,不遠感慨地說道,「不過那個年代,我們跟美國的關係是真的好啊,幾乎就跟自己人一樣,當然,這也與美國政府有求於我們,希望我們能夠在亞洲戰場拖住日本人有關。」   王麗點了點頭,旋即又道:「徐帥,據日本的戰史記載,當年的沙阿蘭海灘登陸戰中還發生了一段插曲,已故的王登禹上將曾經下令將200多名已經繳械投降的日本兵給活活燒死了,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王麗的提問一下就將徐帥帶回了當年那場慘烈的搶灘登陸戰。   …………   當列兵徐少雲氣喘吁吁地衝進日軍的岸防工事群中時,只見一群荷槍實彈的中國士兵已經控制了長達兩公里的海岸線,幾十個地堡、暗堡、碉堡或者工事悉遭摧毀,上百名鬼子兵被打死或者燒死,另有200多名鬼子兵被攏在一塊,當了俘虜。   徐少雲注意到,這些荷槍實彈的中國士兵的上臂都綴著臂章。   臂章很精緻,盾形的天藍色底布上繡著一隻展翅探爪的雄鷹!   徐少雲登時肅然起敬,當時就啪地立正向這些殺氣騰騰的士兵敬了記標準的軍禮,在中國遠征軍的戰鬥序列中,現在只有兩支部隊有資格佩戴臂章,一支是特戰師,那群殺人不眨眼、連鬼見了都得退避三舍的兵王,至於另外一支,那就是空降師了!   那群空降兵卻沒有理會列兵徐少雲,當然了,也確實沒閒功夫去跟個列兵閒扯蛋。   一個掛著上尉軍銜的空降兵軍官命令士兵將兩百多名鬼子戰俘趕進了一片窪地,旋即就命令四名背著器的士兵佔住了窪地四周的制高點,鬼子戰俘一看這架勢就慌了,當時就有個少佐軍官以漢語大吼道:「我們是戰俘,你們不能屠殺俘虜!」   另外的日本兵也紛紛以日語嗚哩哇啦大叫起來,一邊四散而逃。   然而,不等日本兵跑開,空降兵上尉便已經下達了命令,四名兵霎時將噴頭對準窪地,頃刻之間熊熊烈焰便已經充滿了整個窪地,徐少雲狠狠地嚥下一口唾沫,再定睛看時,只見兩百多名鬼子戰俘完全被烈火吞噬了,空氣裡已經飄起了烤肉的香味。   耳聽著鬼子戰俘無比淒厲的哀嚎,還有帶著血淚的詛咒以及控訴,那空降兵上尉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只是冷酷地高喊道:「記得老子的名字,老子姓王名登禹,中國空降兵,到了地府見了你們的天照大神,千萬別告錯了人!」   …………   「唉。」王麗幽幽地歎了口氣,不無遺憾地說道,「這就是戰爭的殘酷性,從古到今,戰爭從來就伴隨著屠殺平民、婦女以及屠殺戰俘等反人類行為,我只是沒想到,既便是偉大的中國遠征軍也沒能例外。」   「年輕人,這真的不算什麼。」徐帥擺了擺手,忽然說道,「當年我們遠征軍佔領日本之後,還曾發生過大規模的事件,數百萬日本女人遭到了,但我要告訴你,這不只是戰爭的伴生品,更是中華民族的復仇,談不上正義,也算不上反人類。」   說罷,徐帥又特意叮囑王麗道:「那個,我說的這些就不要見報了,不和諧。」   王麗微微一笑,忽然轉移話題道:「徐帥,我聽說你有七位紅顏知己,比已故傳奇大元帥岳維漢都要多出一位,請問這是真的嗎?」   老元帥沒有回答,只是向王麗背後的牆壁呶了呶嘴。   王麗轉身回頭,只見身後的牆壁上赫然懸掛著一張放大了的人物合照,站在照片中央的赫然就是徐帥,照片中的徐帥年輕、英俊、雄姿勃發,其勃勃英氣幾欲衝出像片之外,王麗自詡眼界極高,也不禁為之心動,要是她生在那個年代,沒準就被徐帥俘虜了。   在徐帥的身邊,團花錦簇般簇擁著七位年輕女人,這些女人或高挑豐滿、或嬌小玲瓏、或金髮碧眼、或黑髮雪膚,卻無一不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而且看向徐帥的目光裡,全部充滿了脈脈的情意,隔著像片、隔著時空都能感覺得到。   「這是一個傳統。」老元帥沖年輕的女記者眨了眨右眼,不無灰諧地說道,「遠征軍出身的高級將領幾乎都有好幾個紅顏知己,新中國的法律雖然規定只能娶一位妻子,卻並沒有規定不能擁有多位紅顏知己,不是嗎?」   王麗微笑著,這其實並非遠征軍的獨家傳統,這也與那場該死的戰爭有關。   持續近十年的中日戰爭致使數千萬年輕男人戰死沙場,除了留下數千萬老人孩子,更留下了數千萬年紀青青卻無人可嫁的寡婦或者少女,新中國成立後,雖然禁止一夫多妻,卻並不禁止男人擁有妻子以外的情人,也沒有從道德上冠以「玩弄女性」的罪名。   岳維漢穿越之後,中共所受到的蘇共以及共產國際的影響幾乎削弱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許多意識形態上的刻意標榜都不復存在,至少在新中國成立後,迅速進入蜜月期的中美兩國並沒有感受對雙方之間意識形態上的差異。   「最後……」王麗最後問道,「徐帥,你能評價一下岳大元帥嗎?」   「他改變了整個世界!他就是一段傳奇,永遠不可超越!」老元帥渾濁的眼神突然間變明亮起來,倏忽之間,一道矯健的身影已經穿越時空,正邁著剛健的步伐向他走來,老人旋即以夢囈的語氣說道,「集結號響了,我該走了。」   話音方落,創造了另一段傳奇的徐帥即溘然長逝。   …………   「噠嘟嘟嘟……」   嘹亮的集結號響徹了整個海灘。   急促而又雜亂的腳步聲中,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從帳篷裡蜂擁而出,開始集結。   沙阿蘭海灘的搶灘登陸戰已經結束兩天了,中國遠征軍第1集團軍第11師已經在灘頭上建立了前進基地,後續的步兵第12、第21、第22師以及裝甲第2師也已經全部登陸,並且已經向著吉隆坡方向展開了攻擊隊形。   企圖增援的兩個日軍聯隊已經縮回了吉隆坡。   不過,隨著中國遠征軍主力以及裝甲部隊的登陸,吉隆坡的失守以及日軍第10師團的覆滅已經是不可逆轉的結局了,既便進入暹羅的5個日軍野戰師團緊急增援也來不及了,而且這5個日軍師團未必就敢深入馬來半島前來救援吉隆坡。   當岳維漢帶著上百名盟軍將領以及中外媒體記者踏上沙阿蘭海灘時,駐守灘頭陣地的官兵已經集結完成。   一名掛著少尉軍銜的軍官踏前兩步,向著岳維漢啪的立正,旋即以激昂的語氣說道:「報告總座,中國遠征軍第1集團軍第11師第113團9連已經集結完畢,請您訓示,代理連長,少尉徐少雲!」   岳維漢回了軍禮,肅然道:「稍息。」   「是!」徐少雲轟然應諾,旋即啪地轉身,向全連百餘名官兵怒吼道,「稍息!」   全連官兵齊刷刷地撇腿稍息,看到中國官兵整齊劃一的動作,隨行的盟軍將領和媒體記者紛紛鼓掌,不少記者更是連連摁動快門,將中人的英姿永遠定格。   激昂的軍樂聲響起,岳維漢親手給徐少雲少尉佩戴上了青天白日勳章,徐少雲由此成為繼岳維漢之後,成為第二個獲此殊榮的遠征軍將士,旋即岳維漢又當眾宣佈了嘉獎令以及晉陞令,徐少雲由列兵晉陞少尉僅僅兩天之後,就再次晉陞到了上尉。   由此,徐少雲也創造了另一段傳奇,成了中國近現代軍史上晉陞最快的軍人,從列兵晉陞上尉,僅僅只用了三天時間!   第473章 兵臨城下   民國32年(1943年)5月1日,中國遠征軍在沙阿蘭海灘搶灘登陸成功。   5月上旬,中國遠征軍所屬步兵第11、第12、第21、第22及裝甲第2師在美國海軍以及直屬航空師的協同下,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馬來半島,駐守馬來半島的日軍第5師團連戰連敗,於是月10日棄守吉隆坡,敗走新加坡。   5月20日,中國遠征軍兵臨新加坡城下,隔著柔佛海峽與日軍遙相對峙,與此同時,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第七艦隊從爪哇海駛入南中國海,從東側了馬六甲海峽,日軍4萬多官兵及十數萬隨軍家屬、日藉僑民被困新加坡。   …………   柔佛巴魯,遠征軍前指。   宋希濂和霍揆章正在作戰室裡大發感慨,這半個多月可謂是兩人軍旅生涯中最意氣風發的日子,既便是當年的北伐戰爭,兩人也沒打過如此痛快淋漓的追擊戰,曾經在中國戰場驕橫無比的日軍第10師團,現在居然被打成了喪家之犬!   宋希濂脫下白手套扔在桌上,向霍揆章道:「第10師團也不過如此!」   「誰說不是?」霍揆章也道,「我集團軍的21、22師才剛剛在正面展開,還沒怎麼發力呢,小鬼子就已經是兵敗如山倒了,關鍵是劉奉生的裝甲第2師還有牛大根的重炮師火力太猛了,小鬼子的小口徑戰防炮和野炮根本就抵擋不住啊。」   宋希濂點了點頭,不無遺憾地道:「當年在淞滬戰場,中央軍要是也能裝備十幾個美械師,小鬼子只怕是連中國的國門都打不開!」   「蔭國(宋希濂字)兄怕是過於樂觀了,當年的淞滬會戰,既便中央軍擁有上百個美械師,可如果沒有強大的後勤保障,只怕也同樣打不贏日軍!」宋希濂話音方落,重炮師師長牛大根已經大步走了進來,後面跟著裝甲第2師師長劉奉生。   宋希濂和霍揆章都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反駁牛大根,因為牛大根說的都是實話。   自沙阿蘭海灘登陸戰打響以來,這半個多月來中國遠征軍消耗的汽柴油、炮彈、子彈以及航空燃油總量累積已經超過萬噸,其中155mm口徑的重型榴彈炮的炮彈就消耗了100多萬發,子彈更是數以億計,這已經大大超過了38年一年抗戰的軍火總量!   如果沒有緬甸雄厚的基礎工業做支撐,中國遠征軍根本就打不起這樣富裕的大仗!   都說現代戰爭拼的就是鋼鐵和製造業,這話宋希濂和霍揆章算是信了,沒有海量的鋼鐵和強大的製造業做支撐,想打贏一場大規模的現代戰爭,根本就是癡心妄想,也難怪抗戰前兩年,十幾二十萬日軍就能把上百萬打得潰不成軍。   又過了片刻,中國遠征軍的四大巨頭也到了,參謀副長左總旋即開始向四巨頭介紹最新戰情:「截止今日上午10時,我軍已經完全肅清半島上的日軍殘部,並成功奪取了烏敏、德光兩大離島,從側翼對新加坡本島形成了夾擊態勢。」   說此一頓,左總又道:「另外,美國海軍第七艦隊也已經從爪哇海進入了南中國海,從而切斷了新加坡與印支半島及東南亞諸島之間的海上航道,粗步估計,被困新加坡的日軍官兵共有4萬餘人,另外還有十幾萬隨軍家屬以及日藉僑民。」   岳維漢沉聲問道:「新加坡本島上還有沒有華人華僑?」   左總歎了口氣,黯然說道:「島上已經沒有華僑了,在日軍佔領新加坡之前,絕大部份華僑就已經回國或者撤離了,日軍佔領新加坡之後,對仍然滯留的華僑實施了慘無人道的大屠殺,大約有8000名華僑遇害,其中包括數千名老人、孩子還有婦女。」   作戰室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在場的將領們也紛紛變了臉色。   從本質上,日本就是個極端主義國家,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極其漠視生命,不僅漠視本人的生命,更加漠視別人和百姓的生命,因此在日軍佔領區,經常上演大規模的事件或者屠殺事件,遭到抵抗之後,這種現象尤其普遍。   「血債總有一天要用血來債還!」好半晌,岳維漢終於摞下了一句狠話。   左總舒了口氣,又道:「參謀部已經進行了推演,如果在近期發起奪島戰,勢必會遭到日軍的殊死抵抗,而如果先行圍困三個月,待島上日軍糧盡,我軍所遭到的抵抗將會微弱得多,不過,島上的幾十萬原住民還有數萬盟軍戰俘怕是……」   左總沒有接著往下說,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史迪威卸下嘴裡的煙斗,似乎想對岳維漢說什麼,可轉念一想卻又把吐到嘴邊的話給嚥回了肚子裡,美國老頭原本想勸岳維漢設法營救島上的近十萬英軍戰俘,可轉念一想,要營救數量如此龐大的英軍戰俘並非易事,畢竟,巴丹半島的奇跡是不可複製的。   更何況被困巴丹半島的兩萬美軍官兵可是真正的美國公民,而在新加坡被日軍俘虜的近十萬戰俘卻都是印度、澳洲或者緬甸的土著,既便是英國政府,恐怕也不會為了這十萬土著而向岳維漢卑躬屈膝求援的。   鄧公、衛立煌等遠征軍高級將領的目光也都聚焦到了岳維漢身上。   如果立即發動奪島戰,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島上的平民以及英軍戰俘的傷亡,可遠征軍卻會出現大量的傷亡,如果先圍困數月再行奪島,則遠征軍的傷亡會大大減少,可島上的平民和戰俘將會大量餓死。   對於別人來說,這的確是個艱難的抉擇。   可對於岳維漢來說,這根本就不需要選擇。   在岳維漢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東南亞各國的土著可沒少做對不起中國人民的事情,因此對於生活在東南亞地區的褐膚土著,岳維漢從來就沒什麼好感,如果是在古代,岳維漢甚至不介意對這些土著民族執行殘酷的種族滅絕政策。   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岳維漢便轉身向著史迪威說道:「史迪威將軍,請您立即致電尼米茲將軍,請求第七艦隊配合我軍全面新加坡!」   說罷,岳維漢又向左總道:「命令行動處,緊急聯絡潛伏在新加坡的所有特工,施行全面間諜戰,盡最大可能摧毀駐新加坡日軍的戰爭潛力!」   …………   新加坡,北塞島。   一條小舢板趁著夜色無聲無息地靠了岸,正在遠處巡邏的日軍炮艇並沒有發現這條舢板的到來,海岸線上的日軍炮樓雖然裝了兩盞探照燈,卻也被茂密的椰樹林還有芭蕉樹遮擋了視線,同樣沒有發現這條小舢板的接近。   小舢板上的人很快就與岸邊接應的特工接上了頭。   當高敬武大步踏上海灘時,行動處新加坡特科的負責人早已經帶著幾名心腹手下等在那裡了,新加坡特科的負責人名叫島田義郎,是個日本人,大佐軍銜,在這個世界上,任何民族都有敗類,中國有漢奸,日本也同樣有日奸。   「處座。」島田義郎向著高敬武敬了記軍禮。   馬占魁前往接應蘇聯專家之後,行動處的工作就由高敬武暫時負責,高敬武是個破譯密碼的天才,不過在特務工作方面卻也同樣擁有優秀的天賦,再加上馬占魁的影響,也算得上是中國遠征軍特務體系中的二號人物了。   「島田先生。」高敬武與島田義郎握了握手,沉聲道,「交待的工作都準備好了嗎?」   「都已經準備好了。」島田義郎肅然道,「只等處座的人到,馬上就可以開始行動了。」   「很好。」高敬武欣然點頭道,「我的人馬上就到,今天晚上就開始行動,務必摧毀事先選定的所有目標!」   「哈依!」島田義郎習慣性的猛然收腳立正。   …………   新加坡,日軍司令部。   天剛放亮,日軍第5師團師團長竹原三郎中將就陰沉著臉走進了山下奉文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剛剛得到消息,六處米鋪、九處民間倉庫以及兩處戰備倉庫遭到支那特工的襲擊,六千多噸戰備物資被焚!」   「什麼!?」山下奉文霍然起身,難以置信地道,「六千多噸戰備物資被焚?」   新加坡儲備的戰備物資總共也不過區區萬餘噸,勉強可以供應島上四萬官兵以及十數萬日藉僑民兩月生活所需,現在卻一下就讓中國特工焚燬了六千多噸物資,接下來這仗還怎麼打?難不成讓大日本帝國的勇士餓著肚子端著刺刀去跟中國人作戰?   「哈依,我的無能。」竹原三郎猛然低頭,白皙的臉龐已經臊得通紅。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山下奉文擺了擺手,沉聲道,「市區的米鋪還有民間的倉庫也就罷了,怎麼連戰備倉庫也遭到了支那特工的襲擊?南機關、特高科還有憲兵隊的人難道都是擺設不成?他們事先就沒有得到一丁點的風聲?」   「南機關既便不是擺設也差不多了。」竹原三郎不屑地搖了搖頭,旋即又道,「至於憲兵隊,卻是內部出了高級別的奸細,憲兵隊副隊長島田義郎大佐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背叛了帝國和天皇,並於暗中加入了支那政府組織的反戰同盟,此次兩大戰備倉庫遭襲,就是因為島田義郎從中穿針引線,支那特工這才得逞!」   「八嘎。」山下奉文勃然大怒道,「帝國怎麼會有如此敗類?恥辱,簡直就是恥辱!」   竹原三郎獰聲道:「司令官閣下,我已經命令憲兵隊全島搜捕島田義郎,這個叛徒絕對跑不掉,等抓到這個叛徒,我一定讓他跪在天皇畫像前切腹謝罪。」   「搜捕叛徒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山下奉文點點頭,迅速從震怒中恢復過來,旋即又沉聲問道,「竹原君,戰備倉庫遭襲,皇軍的戰爭潛力已經遭到極大摧毀,第5師團參謀部有沒有就此緊急情況進行過兵棋推演?」   「哈依。」竹原三郎猛然低頭,旋即沉聲答道,「我師團參謀部已經就此緊急狀況進行了兵棋推演,根據參謀部的推演結果,支那軍只需維持普通規模的襲擾戰,二十天後島上的糧食就會全部吃光,四十天後,皇軍的彈藥也將消耗殆盡!」   「二十天糧食就會吃光,四十天彈藥就將耗盡?」山下奉文聞言凜然,即旋向竹原四郎道,「竹原君,立即致電南方軍司令部,請求寺內閣下不惜一切代價組織海軍運力,趁夜向新加坡緊急輸送500噸糧食以及2000噸軍火!」   「哈依。」竹原四郎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   四川,重慶。   當中國遠征軍兵臨新加坡城下時,華中日軍也已經兵臨重慶城下了!   華中戰局的演變與岡村寧次的預計幾乎如出一轍,開戰僅僅十天,佈置在最前線的50多個「精銳」師即全線崩潰,日軍趁勝追擊,頓時一洩千里、潰不成軍,開戰僅僅20天,日軍前鋒第3師團即已兵臨重慶城下!   重慶城外已經傳來了隆隆炮聲,城內更是亂成了一鍋粥。   無論是的高級將領,還是國民政府的高級官員,或者是寓居重慶的各界名流,都沒有想到日軍會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兵臨重慶城下,這會聽說日軍已經沿著長江水道打到了重慶城外,一個個頓時間全都慌了神。   蔣委員長官邸裡也已經亂成了一團。   蔣夫人哭了個梨花帶雨,期期艾艾地向蔣委員長說道:「達令,跟我走吧?」   「夫人,趁日寇尚未進城,你趕緊走吧。」蔣委員長神情堅決地搖了搖頭,「至於我,卻是哪都不想去了,五年前我已經丟掉了首都南京,陪都重慶卻是不能再丟了,既便日軍最終免不了還是要進城,那也得從我蔣某人的屍體上踏過去。」   「達令……」蔣夫人淚下如雨,旋即在乃兄宋子文半拖半拉下疾步離去。   望著蔣夫人逐漸遠去的倩影,蔣委員長長長地歎了口氣,忽然間感到了一絲孤獨,正所謂文死諫,武死戰,國君死社稷,自己雖非國君,卻也是國民政府的最高領袖,自然也應該為國家而死,為民族而亡!   第474章 以身殉國   武漢,日軍司令部。   華中方面軍參謀總長根本博中將大步走進了作戰室,旋即向岡村寧次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前線急報,第3師團前鋒、步兵第6聯隊已經於數小時前佔領了重慶,並於半小時前控制了支那領袖蔣的官邸,不過……」,「不過怎樣?」,岡村寧次微微著急道。   根本博歎了口氣,不無感慨地說道:「蔣於交戰中被射殺。」,「死了!?」,岡村寧次略略有些失神,「身份已經確定了嗎?」,「已經核實過了。」,根本博點了點頭,肅然道,「由於第q師團先行迂迴側翼切斷了重慶通往大西北的公路,因此從重慶倉皇出逃的支那軍高級將領及政府高官基本都被活捉了,蔣的身份是由他的夫人及財政部長親口核實的。」   「夫人和財政部長?」岡村寧次道,「是宋氏夫人和孔祥熙嗎?」,「是的。」,根本博道,「在宋氏夫人及孔家的車隊裡,還繳獲了數百噸黃金以及數百萬美金的現鈔,還有大量價值不菲的金銀珠寶以及字畫古玩,出逃的支那軍高級將領及政府高官也大多身家不菲,此次皇軍收穫極豐哪。」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岡村寧次點了點頭,以莫名的語氣說道,「中國雖然貧窮落後,可畢竟是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的大國,支那政府的官員以及高級將領只要隨便搜刮些民脂民膏,那就是天文數字般的巨額財富了。」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根本君,立即向大本營報捷,同時通電全世界,支那抵抗軍領袖蔣已被皇軍擊斃,抵抗軍的絕大部份高級將領以及抵抗政府的大多高官皆被生擒,重慶的支那抵抗政府已經事實上滅亡了!」   「哈依。」根本博猛然低頭」領命而去。   目送根本博的身影遠去,旁邊第五軍團司令官筱塚義男中將忽然說道:「大將閣下,現在報捷是不是早了?蔣雖然死了,可支那政府軍的殘部卻仍在繼續抵抗」而且相當頑強,從目前局勢看,至少兩個月內,大西南會戰是結束不了的。」,「筱塚君,不必擔心。」,岡村寧次擺了擺手,淡然道,「支那殘部雖然仍在負隅頑強」卻終究只能是各自為戰,缺少了蔣這樣的領袖,各派系的支那軍已經不可能再形成合力了,皇軍很容易就能將之各個擊破、逐次剿滅。」   「會不會出現另一個蔣?」,筱塚義男忽然道,「譬如岳維漢?」,「岳維漢?」岡村寧次微微一笑」說道,「他的聲望和戰功雖然足夠,不過政治資歷差的卻不是一星半點,如果岳維漢想要上位,我敢保證,中國只會更亂!總之,短時間內中國是不可能再出現另一個眾望所歸的最高領袖了。」   筱塚義男蹙眉道:「如果岳維漢不自己出面」轉而扶持閻錫山或者龍雲呢?以閻、龍兩人的政冶資歷再輔以岳維漢的威望以及赫赫戰功,豈不是也可以總攬人心、扭轉危局?至少我想不出,在中國還有什麼勢力能與這樣的組合相抗衡。   岡村寧次不答反問道:「筱塚君,你覺得岳維漢像是個甘居人下之人嗎?」,筱塚義男沉吟片刻後搖頭道:「不像。」,延安,瓦窯堡。   周公和朱老總急匆匆地走進毛主席的窯洞時,毛主席正在埋頭修改文章。   聽到腳步聲」毛主席頭也不抬地道:「啊,你們稍等一下,我改完文稿就好。」,「哎呀老毛,你就別改文稿了。」朱老總一把奪過毛主席手中的毛筆,急聲說道」「出大事了,剛剛接到八路軍駐重慶辦事處發來的急報,華中日軍已經在數小時前攻入重慶」蔣委員長率衛隊與日軍激戰半日,已經壯烈殉國了!」   「啊?」毛主席霍然起身」凜然道,「蔣委員長殉國了?」,大西南戰事不利,毛主席是知道的,這半個多月來,國軍在大西南連戰連敗,三路日軍已經大舉攻入雲南、四川以及陝西南部,昆明、西安已於數日前先後失守,中路日軍距離重慶也已經只有咫尺之遙,失守只在數日之間。   不過,毛主席卻萬萬沒有想到,重慶這麼快就失守了。   而且,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國府領袖蔣委員長居然也力戰殉國了!   周公點了點頭,肅然道:「這消息的真實性己經從日本人方面得到了核實。」   朱老總語氣急促地道:「現在,中華民族已經到了最為危急的時刻,蔣委員長殉國,再加上大西南已經事實上淪陷,原本領導全中國抗戰的統一戰線已經事實上分崩離析了,必須要有新的領袖、新的政黨站出來主持大局、引領抗戰哪!」,毛主席卻迅速冷靜了平來,越是有大事,他就越是冷靜。   「我認為應該馬上組建臨時政府。」,朱老總道,「邊區政府應該挺身而出!」,「老總的話很有道理,全中國的抗戰大局不能失去強有力的領導。」,周公點了點頭,旋即又道,「不過,是不是給南洋局、北方局還有南方局發一封電報,先徵求一下黨內意見,然後再致電二戰區、九戰區等國軍戰區以及各民主黨派?」   周公說的很委婉,但是他的意思很明白,北方局和南方局的意見其實並不要緊,關鍵是南洋局和岳維漢的態度。   岳維漢現在可是民族英雄,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全國同胞的心!   如果岳維漢公開黨員身份並明確表態支持中共領導全國抗戰,那麼殘存的各國軍戰區以及民主黨派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反對意見了,以美國政府為首的盟國多半也會因為岳維漢的緣故,順水推舟承認中共對中國抗戰的領導地位。   反之,如果岳維漢態度曖味,那麼這事就很難說了。   「這個先不著急。」毛主席卻只是擺了擺手,肅然道」「還是先向全黨、全軍乃至全國同胞發一封唁電」號召全黨、全軍乃至全國人民團結起來,抗爭到底,誓死完成蔣公未竟之遺志,不惜代價」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亦要驅逐日寇,還我河山!」   「好,我這就去草擬電文。」周公點,了點頭,旋即轉身離去。   毛主席狠狠地吸了。煙,又向朱老總道:「老總,華中日軍主力已然深陷大西南,短時間內不可能回師華中各省」可急電北方局,建議派譴150個200個主力團渡江南下,配合新四軍趁虛解放華中各省之大部農村,以沉重打擊華中日軍之囂張氣焰。」   吉隆坡,遠征軍指揮部。   邸公神情嚴肅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忠恕,剛剛得到消息,華中日軍已經佔領了重慶,蔣委員長也已經為國捐軀了。」   岳維漢默然不語,心裡卻已然是波濤洶湧。   可以說,現在的局面基本上就是岳維漢極力想要促成的,如果當初岳維漢能夠頂住史迪威的壓力,執意派一到兩個集團軍回師大西南,華中日軍便休想佔領大西南,國民政府就不可能法理滅亡,蔣委員長更不會以身殉國。   然而,在岳維漢看來,蔣委員長就是中華民族的一個死結。   抗戰勝利後的新中國如果不想重蹈歷史的覆轍」如果想避免國共內戰,蔣委員長就必須得死,國民政府就必須得亡,正走出於這樣的考慮,岳維漢才終於狠下心」眼睜睜地看著重慶淪陷、蔣公戰死就是不出手相救。   大丈夫立身處辜,有所為,有所不為!   只是」岳維漢萬萬沒有想到,蔣委員長居然沒有撤往第二陪都酒泉」而是真的選擇了與重慶玉石俱焚,作為國民政府的最高領袖,作出這樣捨生取義的決定,那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畢竟,既便是逃往酒泉也沒人會指責蔣委員長。   「命令!」岳維漢霍然轉身,向遠征軍參謀總長黃傑道,「第5、第6集團軍已經完成換裝的步兵第51、第52、第61、第62師及裝甲第,師立即沿滇緬公路回師昆明,航空師立即對雲南境內之日軍軍事設施實施全面轟炸!」   在岳維漢心裡有道底線,有個原則,蔣委員長可以死,國民政府可以亡,但是西南大後方的兩萬萬同胞卻絕不能當亡國奴!眼下蔣委員長已經殉國,岳維漢的意圖已經實現,自然也就該出兵大西南,救國人於水火了!   「是。」黃務定了定神,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蔣委員長殉國的消息,對黃傑等黃埔出身的嫡系將領來說可謂是個晴天霹靂,不過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老兵,他們卻迅速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從這一刻起,蔣委員長和國民政府已經成為了過去,現在他們的身份就是一名軍人,不管政治,只管打仗!   目送黃傑的身影遠去,岳維漢又向鄧公道:「老郊,立即通電全軍,公開我以及劉毅等人的黨員身份,再致電延安,建議黨中央立即致電國民黨及民建、民盟、九三學社等民主黨派,在延安召開全國第一屆政治協商會議,選舉臨時政府。」   延安,瓦窯堡。   周公和朱老總再次走進窯洞時,只見毛主席正對著桌上的地圖發呆,桌上擺放的是一張華中地區的軍事地形圖,上面用鉛筆描出了一些雜亂無章的符號,東邊一個圈圈,西邊一個槓槓,除了毛主席,外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符號代表了啥?   周公注意到,擺在坑上的飯菜早就涼了,卻仍然一筷未動。   顯然,毛主席正在思考一個重大的戰略決策,每當有重大戰略決策時,他總會像現在這樣茶飯不思、寢食難安。   朱老總對毛主席也極為瞭解,當下笑道:「老毛,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想法了?」   啊,恩老總,你們來了?」毛主席聞聲抬頭,旋即笑著招手示意兩人坐到坑上的矮桌邊,然後指著桌上的地圖向兩人說道,「你們看,這是華中及大西南的地形圖,我剛才大概測算了下,華中日軍的補給線已經超過了兩千公里呀!」   說此一頓,毛主席又道:「這麼長的補給線,我們的部隊在中間隨便哪個環節打他一傢伙,就能讓西南戰場的幾十萬日軍吃不了兜頭走,如果策劃小得好,又有精銳部隊參戰,甚至還有可能重創入侵大西南的華中日軍哪。」   「哦?」朱老總打趣道,「老毛,這可是盤大棋,不好下哦。」   「是不好下。」毛主席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中間的環節很多,很複雜,光是統一指揮問題瑚艮難解決,不過,最為關鍵的是,我軍還是缺乏打攻堅戰的得力部隊哪,既便圍住了岡村寧次的主力部隊,也還是啃不動哪。」   「呵呵,老毛,這個倒不是問題。」朱老總揚了揚手中的電報,笑道,「剛剛岳維漢已經打來電報,遠征軍第5、第6集團軍口個全副美械裝備的精銳師以及,個裝甲師已經沿著滇緬公路直插昆明,岳維漢還說了,後期還將抽調6個步兵師反攻大西南!」   「哦?」毛主席急伸手接過電報,匆匆看完旋即拍案大喜道,「太好了!」   周公也笑吟吟地揚了揚手中的電報,說道:「主席,忠恕已經向遠征軍全體將士公開了他的黨員身份,並且建議黨中央致電國民黨及各民主黨派,在延安召開政治協商會議,盡快組建臨時政府以領導全國人民的抗日鬥爭。」   毛主席微笑道:「我早說過,別看忠恕年輕,可他的政治覺悟還是很高的!」說此一頓,毛主席又向朱老總道,「老總,你看是不是有必要組建一個聯合指揮部,然後從華北、華中以及南洋抽調有力部隊,與大西南的日軍打一場戰略決戰!?」   「戰略決戰?」朱老總沉吟著道,「老毛,你覺得條件成熟嗎?」   「我已經反覆考慮過了,條件完全具備!」毛主席點了點頭,肅然道,「華中日軍主力已經完全深入大西南,後勤補給線延綿超過兩千公里,極易遭受攻擊,兩百萬國軍雖然已經潰敗,抵抗卻仍在繼續,至少兩個月內,日軍不可能從大西南抽身,有了這兩個月的時間,足夠我軍調集兵力,與日軍打一場大規模的戰略決戰了!」   第475章 打!   「老毛,這恐怕不太容易吧?「朱老總皺眉反駁道……」八路軍主力分散在華北,新四軍主力分散在華東和華南九省,遠征軍又遠在南洋,三大戰略集團之間相距何止萬里?實現大規模的集結都異常困難,要想實現互相之間的戰術聯動談何容易?這相當考究指揮員的指揮藝術以及參戰各部的戰術執行能力呀!」   毛主席點了點頭,肅然道:「發動這場戰役,指揮員的指揮藝術和參戰各部的戰術執行能力的確很重要,不過作為統帥,我的職責走向前線的部隊下達我的戰略決策,至於如何具體執行,那就是前線指戰員應該考慮的事情嘍。」   朱老總道:「老毛,你心裡是不是已經有了戰役總指揮的人選?」   「老總,你心裡怕是也有了人選了吧?」毛主席說此一頓,旋即與朱老總異口同聲地說道,「岳維漢!」   吉隆坡,遠征軍指揮部。左總拿著一紙電文匆匆走進了作戰室,向岳維漢道:「岳老總,延安急電!」   岳維漢伸手接過電文,匆匆看完後頓時臉色微變,旋即又將電報遞給了身邊的郊公,郊公看完後臉上的神情也驟然變得凝重起來,然後又將電報遞給了衛立煌,最後又經衛立煌之手傳遞到了黃傑手上。   「這不可能!」黃傑看完之後立刻大叫起來。   衛立煌也神情凝重地道:「忠恕,我也認為現階段並不具備發起戰略決戰的條件,華北地區的八路軍雖然兵力龐大,華中地區的新四軍也擁有超過五十萬兵力,但是這兩支部隊與遠征軍相隔太遠,戰術素養又參差不齊,根本不可能實現協同作戰!」   邸公沉吟片刻後說道:「主席遠在延安,對前線的情況並不熟悉我認為應該去電向中央解釋清楚,要想調集我黨三大戰略集團對華中日軍實施戰略圍殲,條件並不成熟,至少在目前條件尚不成熟別的不說,我們對八路軍以及新四軍目前的情況就不瞭解。」   「關鍵還是缺乏情報。」黃傑攤了攤手,振聲說道,「我遠征軍的作戰重心歷來就是南洋日軍,情報偵察的重點對象也一直是南方軍,現在驟然讓我們對華中日軍實施戰略圍殲,急切間從哪裡獲取日軍的情報?如果沒有確切的情報做支撐這仗怎麼打?總不能瞎打吧?」   不出左總的意料,遠征軍高層對於黨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均表示反對,只有岳維漢依然還在沉思,並沒有立即發表意見。   當下左總小聲問道:「老總,你倒是說句話呀給怎麼向延安方面回復?」   岳維漢定了定神,肅然道:「打!」   鄧公、衛立煌以及黃傑聞言頓時變了臉色。   邦公急道:「忠恕,我們對八路軍還有新四軍目前的情形並不瞭解,這兩支部隊目前有多少部隊,裝備如何?訓練如何?戰鬥力有多少?各部主官的指揮風格又如何?短時間內又能抽調出多少機動兵力?這些我們都不瞭解啊!」   「這些都不是問題。」岳維漢擺了擺手,淡然道,「我們完全可以將八路軍還有新四軍內部熟悉情報的同志上調到戰役總指揮部擔任副總指揮或者作戰參謀這樣我們不就可以通過這些同志掌握八路軍還有新四軍的情況了嗎?」   事實上,在岳維漢心裡,已經有了兩個副總指揮人選。   頭一個就是栗總,此時的栗總還只是新四軍第,師的師長,並沒有指揮大兵團作戰的實戰經驗,但是栗總的軍事天賦卻是與生俱來的,其於戰爭中學習戰爭的能力更是無人能及,此時他的指揮藝術並未達到巔峰,但想來也已經是相當不俗了。   另一個就是徐總,作為我黨我軍中為數不多的黃埔出身的高級將領徐總的軍事造詣和戰術指揮能力其實還在栗總和林總之上。   早在民國22年(1933年),徐總就在川陝蘇區以不足兩萬紅軍挫敗了20萬川軍的「六路圍攻」,當時的林總還只是個軍團長栗總更是名聲未彰,只是由於歷史原因徐總才錯失了領銜指揮三大戰役的機會,因此在十大元帥中排名並不靠前。   栗總和徐總一個來自新四軍,一個來自八路軍,有了這兩人做臂助,岳維漢對八路軍和新四軍也就有了足夠的瞭解,制定作戰計劃時也就有了最基本的依據,從孫子兵法上說,「知己」這個問題就算是基本解決了。   不過,知己的問題解決了,知彼卻仍是個大難題。   岳維漢話音方落,黃傑就爭辯道:「對八路軍和新四軍的瞭解,可以通過上調這兩支部隊的高級指揮員來實現,可是對華中日軍的瞭解呢?」   說此一頓,黃傑又道:「新四軍在華中的情報網並不完整,通訊更是只能依靠地下交通員,甚喜連電台都還沒有備齊,能否刺探到日軍情報先不說,既便刺探到了情報,又該如何及時、準備地將情報傳遞到戰役總指揮部呢?」   「這個問題我剛才也已經想到了,你們跟我過來。   說罷,岳維漢就大步走到了張貼地牆上的巨幅地圖前,郊公、衛立煌、黃傑以及左總等人不明所以,卻本能地跟著岳維漢走到了地圖前。   岳維漢拍了拍牆上的地圖,若有所思地說道:「兵法雲,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這說的是古代的冷兵器戰爭,至於現代戰爭,則應該是大軍未動,情報先行,沒有充分的情報做支撐,要想打敗強敵那就是癡心妄想!」   「正如達雲(黃傑字)所擔心的,我軍情報網的滲透對象是南洋日軍,而新四軍在華中的情報網也並不完整,很難有效掌握日軍的兵力部署以及調動情形,在不掌握華中日軍兵力部署的前提下,就想對華中日軍實施戰略圍殲,是不可能的。」   「我有個設想,如果能在華中奪取一到兩個機場並建立空軍基地,就能以這幾個空軍基地為支撐,對華中日軍的兵力部署及調動情況實施全方面的空中偵察,再輔以新四軍的地下情報網華中日軍的一舉一動都將盡在掌握!」   「嗯?在華中奪取幾個機場?這有可能嗎?」   「想法倒是不錯,不過實施起來怕是難度不小吧?」   衛立煌和黃傑立刻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邦公和左總則陷入了沉思。   以新四軍現在的實力,再加上華中日軍守備空虛,趁機奪取幾個機場並非什麼難事,關鍵是奪得機場之後怎麼保住?來自地面的進攻新四軍足以應付,可來自空中的打擊」新四軍就應付不了啦,總不能真把手榴彈扔天上炸飛機吧?   「事情並沒有那麼複雜。」岳維漢似乎猜到了眾人心中所想,當下接著說道,「我們完全可以在緊鄰緬甸的西南腹地首先建立一個機場作為前進基地,待穩住陣腳之後」再尋機與華中日軍航空兵進行空中決戰,待取得決定性勝利後再向華中腹地滲透!」,「在西南腹地先建一個機場做前進基地?」,郊公聞言頓時眼前一亮,欣然道,「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這個機場具體應該建在哪裡呢?」,「就在這裡,廣西百色!」,岳維漢拍了拍地圖」說道。   「百色?」,鄧公皺眉道,「現在可是桂軍的地盤,李白二人能答應嗎?」,早在華中日軍發動大西南會戰之前,李白二人就已經從重慶返回了廣西,重慶淪陷、蔣委員長殉國之後,國軍各派系就已經事實上陷於分裂」桂軍雖然仍在堅持抗戰,可抗戰的目的卻已經從保家衛國演變成守護廣西了。   岳維漢淡然道:「白崇起現在對我頗有看法,估計會堅決反對,但是李宗忍頗知民族大義,想來應該會答應的。」   廣西百色」桂軍總部。   「我不同意!」白崇起將手中井電報狠狠拍在桌上,聲色俱厲。   不知道走出於什麼樣的原因,白長官對於中共歷來就很敵視,自從岳維漢公開中共黨員的身份之後,白崇起就已經在內心將他劃入了,「叛逆」一類」因此對於岳維漢關於要在百色修建機場的要求,白崇起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加以拒絕。   「健生,不要意氣用事。」,李長官皺眉道,「要以民族大義為重。   「德公!」白長官加重語氣說道」「岳維漢要在百色修建機場,名義上說是為了對華中日軍實施空中偵察,可他的真實用意是什麼又有誰說得清楚?」   說此一頓,白長官又道:「我聽說,延安的朱毛已經拉籠了民促、民盟、九三學社等幾個民主黨派,即將在延安召開什麼政治協商會,要議選舉什麼臨時政府,焉知岳維漢不會利用機場空運部隊來迫使我們就範?」,李長官默然不語,中國眼下的時局也正是他所擔心的。   不過,李長官卻沒有白長官那麼狹隘,他對共產黨並不反感,只要中共真心抗日,能夠帶領全國同胞贏得勝利,李長官並不介意接受中共的領導,也真心願意在朱毛的指揮下抗擊日寇,他只是擔心,中共能否取得領導全國抗戰的合法地位?   二戰區的閻錫山、中條山的胡宗南、十戰區的蔣鼎文還有雲南王龍雲,可是個個手握重兵,蔣委員長健在時,他們尚且不太買中央政府的帳,現在蔣委員長不在了,這些個地方軍閥草頭王,還能服從中共和延安邊區的調譴?   所謂的民主黨派,不過是群沒權沒兵的學者閒人,中共即便獲得了他們的承認,又能濟得了什麼事?   唯一能讓李長官略感心安的是,遠征軍總司令岳維漢已經公開了中共黨員的身份,並明確表示現階段只有延安的邊區政府能夠領導全國的抗日鬥爭,以岳維漢的赫赫戰功,各地方軍閥既便心裡不服,卻也多半不敢當面唱反調了。   好半晌,李長官才悠然說道:「健生,你覺得中國該何去何從?」   「這個……」,白長官聞言一窒,半晌才道,「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   「健生哪,我們是廣西人,可我們更是中國人。」李長官不無深意地說道,「我知道你對中共有心結,可在現階段,有資格領導全國抗戰的,的確只有中共了!別的不說,單從兵力來說,八路軍、新四軍加一塊都已經超過300萬了!這還沒算岳維漢的遠征軍以及緬甸的工業基地,如果中共都沒有資格,又還有誰有此資格呢?」   白長官默然,好半晌才道:「我只是瞧不慣岳維漢吃裡扒外的德性!」,「算不上吃裡扒外。」李長官搖了搖頭,喟然道,「中共雖然源自蘇俄,卻也同樣信奉國父孫中山的三民主義,從根本上說,中共和國黨是沒什麼區別的,而延安的邊區政府也的確比重慶的國民政府清廉得多,岳維漢有些抉擇也在情理之中。」,白長官長歎息道:「話雖如此,可稱我心裡又豈能毫無芥蒂?」,李長官搖了搖頭,說道:「個人恩怨事小,民族大義重於泰山哪。   「我知道了,德公。」白長官終於被說服了,當下說道,「我這就去召集民夫,按照岳維漢的要求盡快修一座機場出來!」   「別忘了給延安去封電報,表明我們的態度。」李長官又特意叮囑道,「延安的政治協商會議我們是參加不了,但是我們的態度卻必須表明,也能給山西的閻錫山、雲龍王龍雲、中條山的胡宗南還有陝甘寧的蔣鼎文做個表率。」   「知道了。」白長官聞言腳步一頓,旋即揚長而去。   武漢,日軍司令部。   華中方面軍參謀總長根本博大步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特高科剛剛得到絕密情報,支那遠征軍總司令岳維漢已經於今日上午公開承認自己是中共黨員,並且表示現階段只有中共才能領導全國的抵抗鬥爭!」,「什麼!?」岡村寧次霍然起身,難以置信地道,「這不可能!」,縱然岡村寧次戰略眼光過人,這次卻是著實看走了眼。   岡村寧次怎麼也沒有想到,岳維漢不僅甘居人下,而且還暗中加入了中共,在岡村寧次看來,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個手握百萬雄兵、戰功赫赫、聲望無人可及又坐擁緬甸工業基地的國軍高級將領,怎麼可能暗中投靠困巨延安的中共呢?   第476章 大幕拉開   仰光,遠征車司令部。   岳維漢、鄧公等遠征軍高層已經於今天早上乘專機返回了仰光。   經過岳維漢的陳述,鄧公等高層已經被說服了,至於新加坡的戰事,自然有宋希濂和霍揆章負責,另外,劉奉生的裝甲第2師以及牛大根的重炮師也被調回,既然是長期圍困,重裝部隊再留在那裡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   將裝甲第2師和重炮師調回仰光,岳維漢還有另外一層考慮,那就是為了即將打響的圍殲華中日軍的戰略決戰提前做準備。   剛剛返回司令部不久,第4集團軍司令戴安瀾、第5集團軍司令彭壁生以及第6集團軍司令高樹勳就也先後趕到了,此時,第」第2集團軍主力遠在新加坡,第3集團軍主力還在篷羅與日軍對峙,回國參戰的部隊就只能是剩下的3個集團軍了。   緬甸的兵工企業正在加班加點開動,中國遠征軍又新增了7個美械師。   截止目前,中國遠征軍已經編成了總計舊個美械步兵師,其中第3集團軍的5個步兵師已經全部換裝,第」第2、第6集團軍各有2個步兵師完成換裝,第4、第5集團軍則各有4個步兵師完成了換裝。   岳維漢正考慮在現有30步兵師的基礎上,再擴編的個步兵師!   其中10個步兵師直屬於總部,另外30個師分別編入六大集團軍,番號都留好了。   第,至第舊師由遠征軍總部直轄,第「至第20師編入第,集團軍,後續5大集團軍所轄步兵師的番號依次類推。   兵員不是問題,五大兵營的百萬壯丁已經接受了長達兩年的嚴格訓練」各生產建設兵團裡正在接受准軍事訓練的預備役兵員更是已經超過了200萬,如有必要,中國遠征軍甚至可以在短時間內擴充到凹個步兵師的規模。   軍官更不是問題,陸大將官班、校官班裡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這些將官、校官全都是從血與火中殺出來的百戰老兵,又在陸大接受了「西點軍校」式的現代化軍事教育,其軍事素養和戰術指揮能力已經遠非昔日可比了」毫不誇張地說,中國遠征軍目前的軍官素質已經遠遠超過了日軍!   現在的日軍,不僅兵員素質嚴重下滑,軍官素質也大不如拼了。   唯一讓岳維漢有些撓頭的就是裝備問題,以仰光兵工城目前的產能,要想生產出兆個步兵師的裝備,少說也要一年的時間」不過,一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卻也不長,中日之間的力量對比還不至於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總座!」戴安瀾、彭壁生及高樹勳先後上前向岳維漢敬禮。   時至今日,戴、彭、高三人已經完全以岳維漢的部下自居了,岳維漢是中共地下黨的事實雖然著實讓三人有些吃驚,不過軍人的思維畢竟要相對簡單些,岳維漢是國民黨也罷,是共產黨也好,歸根到底他還是中國遠征軍的總司令,這就足夠了。   岳維漢回了禮,旋即白旁邊的高敬武:「高處長,情報搜集得怎麼樣了?」   高敬武向岳維漢啪地立正,旋即大步走到了張貼牆上的大地圖前」拿起指揮桿對著地圖講解道:「總座請看,這便是卑職根據多方匯總的情報親手繪製的大西南會戰態勢圖,華中日軍總共調集了,6個野戰師團外加9個獨立混成旅團,參戰兵力近40萬!」   「其中南路軍由第三軍司令岡部直三郎指揮」轄7個師團4個旅團,從湘西懷化、衡陽一線攻入貴州」其前鋒第13師團已經攻佔昆明,龍雲、杜幸明所部約10萬人已經退守楚雄、大理一線。」   「北路軍由岡村寧次親自指揮,轄9個師團5個旅團,兵分兩路從襄攀、荊州分別攻入四川、陝西,目前第3師團已經佔領重慶,薛岳、楊森所部約30萬人正向成都、滬州方向退卻,第6師團已經佔領西安,蔣鼎文所部約20萬人已經退守天水。」   說此一頓,高敬武異放下指揮桿道:「卑職所掌握的情況就是這些。「   「60萬,目前仍在抵抗的中央軍已經只剩下60萬人了!」聽完高敬武的匯報,衛立煌臉色鐵青地道,「短短不到兩年時間,400萬中央軍居然就只剩下了不到60萬人,這仗打得真是窩囊啊。」   戴安瀾、彭壁生等將領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僅僅一年之前」中央軍都還是中國抗戰的絕對主力,然而現在,中央軍卻已經銳減至不到田萬人了,而中共領導的軍隊卻已經膨驂到了超過300萬人,已然成為中國抗戰的絕對主力軍了,這還沒算已經事實上處於中共領導下的中國遠征軍!   無論是從民心向背」或者從實力對比來看,國民政府和國民黨都已經事實上退出中國的厲史舞台了,中華民族的未來已經完全屬於中國共產黨了。   「我卻不這樣看。」岳維漢卻擺了擺手,淡然說道,「在如此絕境下,居然仍有近60萬中央軍在堅持抗戰,豈不令人振奮?」說罷,岳維漢又問黃傑道,「黃參謀長,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大理,成都還有蘭州應該都有軍用機場吧?」   黃傑不假思索地道:「是的,這三地都有軍用機場。」   「傳我命令!」岳維漢猛然回頭」向黃傑喝道,「航空師立即出動所有的運輸機」趁夜間向大理、成都緊急輸送軍需物資」龍雲、杜幸明、薛岳還有楊森,不管是機槍、步槍還是迫擊炮、榴彈炮,他們要什麼就給什麼,要多少就給多少!」   「是!」黃傑啪地立正,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簡短的軍事會議開完,眾人紛紛離去,偌大的作戰室裡便只剩下了岳維漢與邸公兩人。   鄧公沉吟片刻後說道:「忠恕,李白雖然已經同意在百色修建簡易機場,不過等機場修好最快也要半個月的時間,另外,八路軍及新四軍參戰各部的集結、調動也需要時間,我估計了一下」最快也要40天,龍雲、杜幸明、薛岳、楊森以及蔣鼎文等人的中央軍殘部還能堅持這麼長時間嗎?」   岳維漢並沒有回答」而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事實上,中央軍之會在大西南會戰中兵敗如山倒,完全是因為糧餉匿乏、彈藥短缺的緣故,假如岳維漢能夠提供足夠的糧餉以及彈藥,剩下的60萬中央軍殘部立刻就能恢復戰鬥力,拖住戰線延綿上千里的華中日軍並非難事。   但問題是,龍雲、杜幸明、薛岳、楊森以及蔣鼎文等人會跟遠征軍合作嗎?   岳維漢的中共黨員身份已經公開了,中國遠征軍也已經事實上變成了中共的武裝,假如與遠征軍合作,就等同於默認了中國共產黨的主導地位,龍雲和楊森軍閥出身,估計問題不大,可杜幸明、薛岳還有蔣鼎文能轉過彎來嗎?   好半晌後,岳維漢才向鄧公道:「老鄧,我想去趟成都!」   「你要去見薛岳和楊森!?」鄧公微微色變道,「會不會太冒險?」   「風險肯定有」但我認為值得!」岳維漢肅然道,「至少,我不認為薛岳會殺我!」   「好吧。」鄧公重重點頭道,「你去成都,我去大理,至於天水的蔣鼎文」就請中央另派要員前去做他的思想工作吧」值此國家危難之際,我們中國的國防力量絕不能出現分裂,所有的武裝力量必須擰成一股繩」共同抗擊日寇!」   武漢,日軍指揮部。   岡村寧次和根本博正在悠閒地喝早茶。   前線的捷報一封接著一封傳來,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華中日軍就席捲了幾乎整個大西南,上百萬平方公里的國土以及上億的人口迅速納入了華中日軍的治下,而且,華中日軍仍在大踏步地向前挺進,中國軍隊的潰敗仍在繼續。   根本博抿了。清茶,忽然間想起一件事來,當下向岡村寧次說道:「對了大將閣下,特高科報告,最近支那遠征軍與雲南、四川、陝西等地的支那殘部之間的電訊聯絡突然變得頻繁起來,卻不知道岳維漢又有什麼新的圖謀?」   「嗯?」網村寧次蹙眉道」「還有這種事情?」   根本博微微低頭道:「特高科正在加緊破譯支那軍的密電碼,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岡村寧次微微闔上雙目,沉思片刻後突然站起身來,旋即兩眼圓睜厲聲喝道:「不好!」   根本博跟著霍然起立,沉聲道:「大將閣下?」   「命令!」岡村寧次不假思索地道,「前線各部立即收縮後撤,不得有片刻延誤!」   「什麼,收縮後撤!?」根本博難以置信地道,「大將閣下,眼下的形勢對皇軍無比有利」正是趁勝追擊擴大戰果的大好機會,為何要收縮後撤?更何況,參戰各師團及獨立混成旅團已經完全展開,急切間也不可能收縮後撤啊?」   「八嘎!八嘎牙魯!」岡村寧次勃然大怒,不由分說連扇了根本博兩記耳光,旋即又厲聲怒吼道,「沒聽清楚我的話嗎?命令前線各部隊,立即收縮後撤!」   「哈依!」根本博猛然低頭又收腳立正,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目送根本博的身影遠去,岡村寧次忍不住脫下白手套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旋即低聲自語道:「但願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既便中國共產黨有了岳維漢的支持,能夠很快收拾人心組織起臨時政府,支那軍的各股勢力也未必就能形成統一有效的指揮!」   成都,中央軍指揮部。   薛岳將軍跟楊森正圍坐在地圖邊發愁。   華中日軍的攻勢是一天比一天緊」漫長的補給線似乎並沒有對日軍的戰鬥力造成太大的影響」而中央軍的形勢卻是一天比一天吃緊,糧食、藥品、被服什麼的都缺,最要命的還是彈藥,大炮機槍已經成了擺設」手溜彈和步槍子彈也已經所剩無幾了。   「伯陵兄」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楊森愁眉苦臉地道,「部隊會垮的。」   「子惠(楊森字)兄又有什麼高見?」薛岳聽了自然沒好氣,這不是廢話麼?   「我能什麼高見?」楊森聽了更是直翻白眼,難不成還得把他楊某人的十二位夫人變賣了去換軍火抗日?   話音方落,薛岳的副官就大步走了進來,報告道:「總座,岳維漢密電。」   「岳維漢?」楊森聞言頓時大喜道,「哎呀,這個岳老弟」總算是想起我這個楊老哥來嘍,哈哈。」   薛岳卻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念!」   副官當即展開電文念道:「伯陵兄、子惠兄均鑒:自徐州一別,匆匆五載,甚念。昔日寇犯西南,黨國危急,委座危急,弟本應率師回援,奈何南洋日寇大兵壓境,不得成行,甚感愧疚,今,南洋大局已定,遂盡起所部」即日回援」弟亦將於明日直飛成都,與兩位兄長共商抗日大計,還望勿拒弟於門外。」   「哈哈。」楊森越發大喜道,「果然是岳老弟!」   薛岳卻是默不作聲」他雖欽佩岳維漢的戰功以及高超的戰術指揮能力,卻極度反感岳維漢的政治傾向,尤其讓薛岳無法容忍的是,岳維漢出身黃埔」卻居然見死不救,眼睜睜地看著蔣校長以身殉國,與重慶共碎,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見薛岳將軍默不作聲,副官又小聲說道:「總座,這裡還有一封電報,卻是遠征軍官方的,說是從明天開始,就會有50架運輸機專門向成都輸送軍需物資,還說我們缺什麼他們就送什麼,我們要多少他們就給多少。」   「還有這種好事?」薛岳揚了揚眉毛,「岳維漢好大方!」   「太好了!」楊森卻是狠狠擊節道,「那個誰」馬上給仰光回電,我們現在急需子彈,尤其是12.7mm口經的馬克沁重機槍子彈,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給我們空運幾百具火箭筒或者幾十門戰防炮過來,小鬼子的鐵王八太他媽的難對付了。」   「這個已經不需要專門發電報了。」副官揚了揚手中的電報,接著說道,「首批20架DC-3型運輸機已經從緬北密支那機場起飛了」物資清單中就有500萬發重機槍子彈以及500具120。m口徑的火箭筒,另有50000發火箭彈!」   第477章 四大野戰軍   深夜,成都雙桂寺機場(雙流機場)。   一架小型運輸機悄然降落在了機場的泥土跑道上,瞬間揚起了漫天煙塵。   早就守在跑道邊的楊森以及隨行的十幾名川軍將領紛紛以白手套摀住了。鼻,跑道上的煙塵還沒有散去,運輸機的艙門就已經緩緩打開,人影閃爍間,四名全副武裝的遠征軍軍官已經從艙門裡敏捷地跳了下來,旋即把守住了飛機四周。   當岳維漢的身影出現在艙門前時,楊森臉上霎時就充滿了笑容。   楊森能在軍閥林立的川中立足數十年而不倒,不是沒有原因的。   除了會帶兵,楊森更會做人,尤其善於借勢,早年間是借滇軍和蔡枵蔡大帥的勢,後來是借北洋政府和吳佩孚吳大帥的勢,再後來則是借國民政府和蔣委員長的勢,至於現在,卻是得借共產黨和岳維漢的勢了。   「哎呀,忠恕老弟,你可想死老哥嘍。」   楊森親熱地迎上前來,既不立正也不敬禮,而是張開雙臂向岳維漢抱了過來,那模樣就像是闊別已久的親兄弟終於見面了,好不新熱,不得不說,楊森這瓜娃子真的很會做人,不經意間就避開了如今兩人之間身份、地位上的巨大差距。   岳維漢也不想矯情,當平與楊森來了個熱情的熊抱。   對於劉湘、楊森等川中軍閥,岳維漢並不乏好感,別看這些軍閥在川中打了20多年內戰,可死人卻著實不多,對四川的經濟、民生也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抗戰爆發後,這些川中軍閥更是紛紛以打國戰為榮,紛紛出川抗日,著實令人欽佩。   在徐州戰場」岳維漢就曾見識過川軍的頑強,那真不是吹的。   川軍的裝備是差,也缺乏基本的訓練,可人家就是能打硬仗,也敢打惡仗,這些今天府之國走出來的憨娃,穿著草鞋、戴著斗笠、拎著大片刀就敢跟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日軍精銳死磕啊,而且常常是整團整師拼光了也絕不後退半步,硬是要得!   簡單寒暄了幾句,岳維漢又與隨同楊森前來的川軍將領握手致意。   聽完楊森的介紹,岳維漢不由得心頭微沉」薛岳甚至都沒派人前來接機。   此時,川【中】國軍主要有兩部,一部是鼻岳的【中】央軍,約20萬人,另一部則是楊森的川軍」約10萬人,由於蔣委員長殉國,何上將、陳上將等一大批黨國高級將領又成了日軍的戰俘,因此薛、楊兩人已經成了川【中】國軍事實上的最高領導人。   儘管南京的「汪【主】席」已經公開致電,希望薛、楊兩人能以「國家和民族大義」為重,率部投誠南京「國民政府」,並表示願意委任薛岳為川康自治政府【主】席」楊森為副【主】席,但薛岳和楊森兩人卻根本不為所動,兩人還真沒想過要當漢奸。   用楊森的話來說,國民黨和共產黨就像是一個大家族裡的老大跟老二,親兄弟,爭的就是個當家人的地位」不管最終是誰當家,終歸還是自家人當家,可汪精衛那就是【日】本人養的一條狗,讓【日】本人的一條狗來當【中】國的家,那還能有好?   楊森帶著一大群川軍將領前來機場迎接,已經很清楚地表明了川軍的態度:川軍願意接受中共的整編,不過薛岳和【中】央軍的將領沒來,也同樣表明了他們的態度」至少在短時間內薛岳的第一兵團還不願接受中共的整編。   不過,岳維漢對此也是早有心理準備,要不是為了說服薛岳和【中】央軍的高級將領,岳維漢也沒必要冒險孤身前來成都了,成都現在可是前線,日軍航空兵的戰鬥機隨時都可能出現在附近空域,萬一撞上岳維漢的專機,那就麻煩大了。   次日上午,成都市郊。   國民草命軍第一兵團司令部的大會議室裡將星雲集,薛岳正召集第一兵團所有師長以上將領舉行軍事會議。   與會的高級將領主要有兵團參謀長吳逸志、第四軍軍長吳奇偉、第54軍軍長歐震、第64軍軍長李漢魂以及第74軍軍長俞濟時等國軍中將,此外就是二十多個少將師長了,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王耀武、李天霞還有張靈甫赫然也在其中。   軍事會議的議題只有一個,第一兵團應該何去何從?   兵團參謀長吳逸志宣傳了岳維漢私人以及遠征軍官方的兩封電報,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目前的局勢,然後說道:「大致的悄況就是這樣,總座將諸位召集起來,就是想聽聽大家的意見,諸位若有什麼想法,盡可暢所欲言。」   「我堅決反對與中共合流。」吳逸志話音方落,第58師少將師長張靈甫就神情激動地大吼道,「【中】國共產黨是什麼東西?一群泥腿子,委座出於民族大義考慮才將其收編,現在居然也想主導【中】國的抗戰,還想反過來收編【中】央軍?我呸!」   「不是收編,是合作。」吳逸志皺眉道,「國共合作。」   「還不都一樣?」張靈甫不以為然道,「由國民黨主導的國共合作,那就是共軍被我們國軍收編,由中共泥腿子主導的國共合作,那就是咱們國軍被共軍給收編了!別人我不管,反正我的54師是堅決不會被共軍收編的。」   「鍾麟兄,那你又有什麼高見?」李天霞陰聲反問道。   在角逐曰師師長時,李天霞與張靈甫曾經鬧得很不愉快,儘管後來李天霞勝出,張靈甫也當上了54師的師長,可兩人之間的粱子卻是結下了,此時李天霞見張靈甫堅決反對合作,便忍不住激了一句,李天霞還是贊成合作的。   張靈甫哼聲反詰道:「難道不跟共產黨合作,咱們就沒辦法抗日了?」,李天霞淡然反問道:「我想請問鍾麟兄,如果咱們不跟共產黨合作,弟兄們的口糧怎麼解決?軍餉從哪裡籌措?武器和彈藥又從哪裡補給?總不能讓弟兄們餓著肚子、掄著大片刀去跟小鬼子拚命吧?」   張靈甫頓時啞口無言。   此時的大西南,已經陷入了嚴重的乾旱。   竺可楨教授的預言得到了驗證,自從四月上旬降下最後一場大雨之後,整個【中】國大西南便陷入了連續的乾旱至今已經有將近兩個月滴雨未下了,今年的春糧是基本上絕收了,更要命的是,由於土地乾裂連夏糧都沒辦法補種了。   若不是【中】國遠征軍在大規模地放糧賑災,大西南早就是餓殍無數了!   現在整個大西南的兩萬萬老百姓都在依靠遠征軍的接濟而活著,又哪裡有餘糧來供養川軍跟【中】央軍?如果不跟遠征軍合作,如果不承認中共的主導地位,國軍甚至連最基本的口糧都解決不了,活下去都成問題,還談什麼抗日?   至於軍餉和武器彈藥那就更加不用提了。   八路軍跟新四軍是窮,可遠征軍卻富得流油,剛入伍的新兵都拿到每個月五塊大洋的軍餉,三年以上的老兵更是每個月可以領到刀塊大洋,如果在戰場上立了功更有不菲的獎金,如果跟遠征軍合作,軍餉的難題就能迎刃而解。   整個會議室頓時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李天霞的詰問讓所有人無言以對。   官兵要想生存,就必須要有糧餉,部隊要想抗日,就必須要有彈藥這是現實。   可是現在,蔣委員長已經殉國了,國民政府已經事實上滅亡了,第一兵團就像是驟然間失去了雙親的孤兒,變得無依無靠了,中共倒是表態願意收養他們可被一群泥腿子土匪收養,讓這群驕傲的【中】央軍將領們情何以堪?   好半晌後,第陣軍軍長俞濟時才說道:「我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政治上的事情我們不想管也不該管,國民黨也好,共產黨也罷終歸是【中】國人自己的政黨,誰主導誰輔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共抗外辱!」   薛岳將軍微瞇的眼睛霍然睜開,深深地看了俞濟時一眼。   俞濟時的態度已經很清楚了,只要共產黨真心抗日,他就忠心擁護。   作為蔣委員長的外甥、親信兼奉化老鄉,俞濟時在第一兵團乃至整個【中】央軍系統中的地位都是很高的,如果不算岳維漢這個異類,俞濟時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奉化」系將領中的翹楚人物,他的態度基本上就代表了軍中「奉化」系將領的態度。   經過與岳維漢的一夜密談,薛岳已經基本上接受了中共主導抗戰的事實。   只是,在蔣委員長的多年經營下,【中】央軍中「奉化」系將領的勢力極大,而且這批將領對蔣委員長最為忠誠,對中共也最為仇恨,在沒有掌握「奉化」系將領的【真】實態度之前,薛岳將軍可不敢輕易表態,以免引發部隊的嘩變。   現在,俞濟時已經明確表態,也意味著「奉化」系已經表明態度了。   當下薛岳將軍長身而起,肅然道:「俞軍長說的好,軍人就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政治上的事情與我們無關,既然現在中共已經成為【中】國抗戰的主導力量,那我們就應該接受中共的領導,共同抗擊日寇!」   民國32年(1943年)5月30日,【中】國第一屆政治協商會議在延安瓦窯堡順利召開,會議起草並通過了新版憲法,憲法規定【中】國共產黨為中國唯一的執政黨,國民黨等【民】主黨派為參政黨,全國政治協商會議為現階段最高權力機構。   5月31日,二戰區總司令長官閻錫山、西安行營主任蔣鼎文、雲南省【主】席龍雲、廣西省【主】席李宗仁以及國民草命軍第一兵團總司令薛岳紛紛通電全國,表示擁護會議結果,所部武裝力量將統一接受中共的整編。   6月1日,毛【主】席以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的名義發佈一號令,將全【中】國以及南洋的武裝力量按地域區劃統一整編為四大野戰軍。   長江以北的八路軍以及二戰軍的晉綏軍、【中】央軍統一整編為華北野戰軍,也叫第,野戰軍,彭總為野戰軍總司令,聶總為總政委,閻長官為副總司令,胡宗南為總參謀長,下轄十大集團軍,總兵力約200萬人。   長江以南的新四軍、廣東的粵軍、廣西的桂軍以及部份南調的八路軍統一整編為華南野戰軍,也叫第2野戰軍,葉挺將軍任野戰軍總司令,陳總為總政委,李長官為副總司令,白長官為總參謀長,華南野戰軍下轄六大集團軍,總兵力約150萬人。   西南數省的【中】央軍、川軍、滇軍、西北的馬家軍以及延安邊區的警衛部隊統一整編為西部野戰軍,也叫第3野戰軍,薛岳將軍任野戰軍總司令,羅總任總政委,蔣鼎文任副總司令,林總任總參謀長,西部野戰軍下轄四大集團軍,總兵力約80萬人。   南洋的【中】國遠征軍單獨整編為南部野戰軍,也叫第4野戰軍,岳維漢任總司令,郊公任總政委,衛立煌任副總司令,黃傑任總參謀長,左總任副總參謀長,南洋野戰軍下轄六大集團軍,總兵力約100萬人。   緊接著,毛【主】席又發佈了二號令,下令組建西南戰役聯合指揮部,四野總司令岳維漢上將為戰役總指揮兼前線總指揮,一野總司令彭總、二野總司令葉挺將軍、三野總司令薛岳將軍為戰役副總指揮,徐總、栗總同時上調聯合指揮部,並擔任前線副總指揮。   與此同時,四野(【中】國遠征軍)航空師以剛剛修建的百色機場為依托,不斷深入華南腹地,在江西、福建上空反覆挑釁華中日軍的航空兵,以引誘日軍航空兵與我決戰,一張旨在滅亡正在大西南前線作戰的40萬日軍的滔天大網正在悄然拉開!   然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西南前線卻突然傳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正在大西南、西北地區作戰的兩路日軍突然之間停止前進,並迅速收縮後撤,與三野各部脫離了接觸,消息傳來,岳維漢大為震驚,立即找來栗總、徐總商議對策。   第478章 千軍萬馬堵荊門   廣西百色,西南戰役前線指揮部。   岳維漢在郊公、左總的陪同下大步走進了作戰室,早就已經等候在作戰室裡的栗總、徐總還有李上將、白上將等人趕緊上前見禮,如今岳維漢的身份可是四野一號首長,已經今非昔比了,既便是李上將、白上將這樣的老長官,見了他也得敬禮了。   老實說,毛主席決策的西南戰役真的不好打,因為作戰區域實在是太大了!   光是前線指揮部的選址就讓岳維漢傷透了腦筋,再三權衡之後還是選在了百色,然後又在美國海軍的幫助下將徐總、栗總以及隨行的參謀人員接到了南中國海,然後從南中國海的航空母艦直飛百色,這中間美國海軍冒了極大的風險。   雖然不易,好歹指揮部的架子是搭起來了,人員也大致配齊了。   可就在這時候,西南前線卻是風雲突變,華中日軍主力居然收縮後撤了!   與眾人簡單寒暄了幾句,岳維漢便徑直問徐總道:「老徐,具體什麼情況?」   「具體情況是這樣的。」徐總點了點頭,說道,「從五天前,三野第,集團軍(薛岳)及第4集團軍(龍雲)就有報告說,當面日軍已經停止前進,由於當時,戰役聯合指揮部,尚未建立,薛、龍以為日軍只是在做短暫休整,因此沒有立即上報。」   「但是就在今天上午,南北兩路日軍突然開始大踏步地後撤,南路日軍甚至已經放棄了昆明城,主力已經退至曲靖附近!」說此一頓,徐總又道,「我判斷,岡村寧次肯定已經嗅出了什麼氣味,老鬼子想要提前開溜!」   徐總的判斷還是相當正確的」不愧是我黨的老牌高級指揮官。   不過,岡村寧次這老鬼子更厲害,這邊才剛剛搭起戰役指揮部,甚至連參戰各部都還沒有完全到位呢」老鬼子就已經嗅到了異味並迅速做出了反應,華中日軍這一收縮後撤,國軍的局面就相當被動了,西南戰役還沒開打戰機就幾乎已經消失了。   局面是明擺著的,如果在國軍參戰各部部署到位之前讓華中日軍撤回了兩湖地區,則日軍的後勤補給線就能極大縮短,而作為戰役主力」四野(中國遠征軍)的後勤補給線卻大大延長了,大西南惡劣的道路條件對四野機械化裝備的後勤保障將是嚴峻的考驗。   如果四野的機械化重裝備跟不上趟,單憑一野、二野以及三野的部隊,縱然調集上百個步兵師,也不可能是日軍重兵集團的對手」到時候別說圍殲華中日軍了,搞不好還會反過來被華中日軍打一個大規模的擊潰戰,重演徐州會戰、武漢會戰的悲劇。   更嚴峻的是,岡村寧次已經在兩湖地區修建了大量堅固的要塞工事。   一旦讓華中日軍主力縮回了兩湖地區,既便是四野的重裝備開上前線,也未必就能穩操勝券了,想當年」岳維漢只憑一座土門要塞就讓華北日軍的飛機、重炮毫無用武之地,岡村寧次對此可是有著切膚之痛,自是不會輕易忘記。   總而言之,一旦讓華中日軍主力縮回兩湖地區,西南戰役的戰機就完全喪失了!   見岳維漢沉吟不語,徐總又接著分析道:「側擊西安的只是北路日軍的一支偏師」兵力僅只一個師團另一個旅團,尚不足3萬人,攻擊重慶以及昆明的日軍才是華中日軍的精銳主力,要想實現戰役目標,就不能讓這兩路日軍縮回兩湖。」   「可是……」,岳維漢沉吟著道」「又有什麼辦法能截住這兩路日軍呢?」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栗總忽然說道:「其實呀,這就是一個問題,只要截住了重慶附近的北路日軍主力」也就拖住了昆明附近的南路日軍。」   「哦?」岳維漢欣然道,「老栗」這話怎麼說?」   栗總大步走到了地圖前,然後手指地圖向岳維漢道:「老總請看,由重慶出川的道路總共有三條,一條沿川陝公路北出漢中,一條沿長江水道東出秭歸、過宜昌、直抵武昌,另一條則是沿著川滇公路南下貴州。」   「西安儘管已經失守,可大西北深處中華腹地,與華北日軍之間隔著山西及太行山,日軍若北出漢中,絕對是有去無回,可謂自投死地,因此川中日軍是絕不會走這條路線的,那麼就只剩下東出武昌以及南下貴州這兩條路線了。」   「若能以得力一部搶在日軍之前堵住荊門,使北路日軍不得東出,則日軍迫不得已將只能南下貴州,而南路日軍為了接應北路日軍,也勢必會在貴州境內盤桓不走,如此一來,南北兩路日軍就全部被拖在西南腹地了。」   岳維漢聞言頓時眼前一亮,原本已經毫無希望的戰局似乎又是柳暗hu□明瞭。   歷史上,栗總能從數以千計的共軍將領中脫穎而出,成為解放軍中最善於大兵團作戰的高級指揮員羊不是沒有道理的,此時的栗總,在臨機決斷及戰術指揮上相比岳維漢及徐總也許還略有不如,但在戰術籌劃上卻幾乎已經是無人能出其右了。   至少岳維漢和徐總就沒能解開如何同時拖住南北兩路日軍這個死結!   不過,這個死結只解開了一半,因為要找到「得力一部」並不容易!   既然是堵荊門,這支「得力部隊」就只能從三野抽調,三野總共下轄四個集團軍,其中薛岳的第,集團軍及楊森的第2集團軍眼下都在川中,究竟是調薛岳的第,集團軍?還是調楊森的第2集團軍?這的確是個問題。   延安,瓦窯堡。   毛主席正在起草關於「近期展開戰略反攻」的專題報告時,朱老總忽然興匆匆地走進了他的窯洞,然後揚了揚手中的電報,朗聲說道:「老毛,西南戰役前線指揮部已經草擬了詳細的作戰計劃,我看這個計劃可行性很高呀。」   毛主席放下毛筆,若有所思地道:「我聽說南北兩路日軍都收縮後撤了,西南戰役前線指揮部有沒有想出什莫法子,截住這兩路日軍哪?」   朱老總將電報遞*毛主席,說道!「岳徐栗巳有應對之策了。   「哦?」毛主席欣然接過電報,匆匆看完後讚歎不已道」「好呀,很好,這個計劃小相當的好,我只出了一路奇兵,就同時截住了南北兩路日軍,可見我們的一線指揮員還是很會打仗,很善於用兵的嘛。」   說此一頓」毛主席又問道:「岳徐栗有沒有決定,派哪支部隊擔此重任哪?」   「楊森的第2集團軍。」朱老總道,「相比薛岳的第,集團軍,楊森的第2集團軍更熟悉川東的地形,也更容易得到當地百姓的支持」另外四野的航空第,師及航空第2師也將傾巢而出,協助楊森的第2集團軍鎖死荊門。」   毛主席點了點頭,旋即掐滅煙頭重新拿起了毛筆。   旁邊的李衛士長趕緊上前攤開了宣紙,毛主席以毛筆蘸飽了墨汁,然後在宣紙上用力寫下了「千軍萬馬堵荊門」七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樂山,三野第2集團軍總部。   楊森正召集所部主要將領進行戰前動員。   儘管楊森的川軍已經被中共給收編了,還給了三野第2集團軍的番號」不過中共還是給川軍保留了相當大的自主權,非但沒有調整各軍、各師的主官,甚至沒有像其他三大野戰軍那樣向各級作戰單位派譴政委,而只是派了黨代表。   楊森的第2集團軍下6個軍12個師,總兵力近10萬人。   民國出年川軍剛剛出川時,足足擁有40萬大軍」可是打到現在,40萬大軍卻只剩下不到10萬人了,由於劉湘、邦錫候等川中軍閥不是病死就是戰死,楊森居然成了碩果僅存的川中大佬,各路川軍便自然而然地匯聚到了他的旗下。   楊森在對部下訓話時」天上不時有大群大群的戰機飛過。   那是四野航空第,師、第2師的戰鬥機正在轉場,時不時還會有一隊隊體型龐大的運輸機掠過長空,那是四野的運輸機正向成都雙桂寺機場搶運武器彈藥以及航空燃油,空軍轉場僅僅只有戰鬥機飛過來是不夠的,還得有大量的航空燃油運過來才行。   「看見沒有」天上都是我們的飛機,中國人駕駛的飛機!」楊森說得興起,唾沫橫飛地向著面前的部下嘶吼道,「在未來十天到半個月內,這些飛機將全程協同我們第2集團軍作戰,咱們川軍也能像小鬼子那樣得到空中支援了,哈哈!」   在場的川羊將領們也是振奮不已,要在以前,他們是連想都不敢想想當年淞滬會戰最艱苦時,既便是中央軍都得不到空軍的空中支援,而現在,他們川軍甚至在行軍的時候都能得到空軍的全程護衛了,小鬼子隨便派出幾架飛機就能在中國領空耀武揚威的日子已經一去永不復返了!   「說了這麼多,其實就一個字。」說了半天,楊森終於開始總結性發言,「跑!撤開腿丫給老子往死裡跑,有多快跑多快,以最快的速度搶到鬼子前頭去,然後給老子像釘子一樣釘死在萬縣到宜昌之間,就是死,也不能放一個小鬼子過去!」   民國30丑年(1943年)6月2日,10萬川軍開始了大規模的長途急行軍。   從樂山到萬縣,直線距離近千里,按每天250里的行軍強度,也足足需要四天時間才能跑完,而北路日軍主力卻已經大部縮回了重慶附近,從重慶到萬縣,距離已經不足600里,日軍雖是偽機械化部隊,可日行百餘里卻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面對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頑強的川軍將士卻沒有放棄。   六月盛夏,雲淡風輕。   倏忽之間,薄薄的雲層裡鑽出了兩架日軍偵察機。   近籐次郎來自仙台,是一名獵戶子弟,從小就嚮往能像雄鷹那樣翱翔藍天,中學畢業後就義無返顧地報告了京都航空學校,結果以優異的成績被錄取,畢業後又順利加入了華中日軍第4空集團,成了一名菜鳥飛行員。   本來,像近籐次郎這樣的菜鳥是沒機會駕機升空的。   然而,在太平洋及東南亞戰場上,日軍已經消耗了太多的老牌飛行員,時下的日軍航空兵已經顯得有些青黃不接了,不得已之平,日軍航空兵只能將近籐次郎這樣的菜鳥大量調上前線,希望他們能夠在實戰中迅速成長起來。   近籐次郎剛剛駕機衝出雲層,通訊器裡就傳來了僚機飛行員北島俊男的驚呼:「近籐君快看,支那軍!支那軍的大隊人馬!」   近籐次郎微微側過機身,透過舷窗往地面上看去,旋即看到了無比壯觀的行軍場面,數以萬計的平國軍人正以凌亂的隊形在開闊的平原地形上向前浩浩蕩蕩地行軍,就像是成千上萬頭正在遷徙的野馬,永不停息地奔向未知的前方。   「北島君,不管這些支那軍要去哪裡,我們都必須盡可能地阻止他們!」近籐次郎對著通訊器向僚機下達了攻擊命令,然而,就在近籐次郎準備駕機俯衝時,前方薄薄的雲層裡突然間鑽出了四架口引型野馬戰鬥機,機翼上塗的青天白日旗是那樣的刺目。   「近籐君小心,支那空軍!」幾乎是同時,僚機北島俊男也發現了中國戰機。   話音未落,四架中國戰機已經分為兩個編隊,分別撲向了兩加日軍偵察機,僅僅兩個回合,四架中國野戰就憑借性能以及數量優勢輕鬆擊落了兩架日軍偵察機,正在地面全速行軍的川軍將士全程目睹了空戰場面,頓時間爆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中國空軍,雄起!」   「中國空軍,要得!」   在川軍將士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中,空中的四架中國戰鷹排威了一字隊形,繞場飛行三圈之後才掉頭向東呼嘯而去。   第479章 就是死,也要死在行軍的路上!   重慶,日軍司令部。   華中方面軍第5軍司令官筱塚義男中將神情凝重地走出辦公室時,只見司令部的作戰參謀們正在打點行裝、準備撤離。   方面軍總部的撤退命令早在五天前就已經下達了。   不過,近20萬大軍的撤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各項準備工作就足足進行了三天,直到昨天,前線各師團、混成旅團才開始逐次交替後撤,現在,各主力師團大多已經撤退到了重慶附近,軍團司令部也該撤離了。   此時此刻,筱塚義男心裡充滿了不甘,還有無奈。   半個多月前,第5軍可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佔領了中國的陪都重慶,然而現在,卻又要白白地將重慶送還給中國人了,儘管這是方面軍總部和岡村大將的嚴令,可筱塚義男心裡卻還是感到無比的遺憾,還有一絲莫名的憤怒。   如果換成是五年前,中日戰爭剛剛全面爆發那會,筱塚義男絕對會選擇抗命,既便自己指揮的部隊只有一個步兵聯隊,筱塚義男也會毫不猶豫地繼續前進,在沒有徹底滅亡中國之前,筱塚義男絕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   日軍的少壯派軍官,歷來就有著抗命的傳統。   然而現在,帝國和皇軍的實力已經大不如拼了。   筱塚義男如果選擇抗命,不管不顧地率部繼續前進,也許可以滅亡當面的中國軍隊,但是,從緬甸回援的中國遠征軍還有正在華北、華南大量集結的中國軍隊也將反過來包圍正在西南前線作戰的日軍,直至全部殲滅。   當前的中國軍隊只是中國武裝鋒卜部份,滅亡了也無損於中國的實力。   可西南前線的日軍卻幾乎是華中日軍的全部主力,一旦集體玉碎,也就意味著日軍對華中地區的統治將徹底崩潰,連帶而下」日軍對華北、南洋乃至滿洲的統治也將崩潰,這並非危言悚聽,對於岡村大將的戰略眼光,筱塚義男還是相當信任的。   筱塚義男並不牴觸岡村大將的命令」他只是可惜,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發動的西南會戰才剛剛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卻就要倉促收兵了,這就好比剛將一位花信少婦身上的衣衫全部錄光,眼看就能入港時卻要走了,這誰能受得了?   正當筱塚義男滿腹幽怨之時,軍團參謀長大竹信男急步走了進來。   「司令官閣下。」大竹信男猛然收腳立正」低頭沉聲說道,「航空偵察兵報告,在遂寧、南充附近發現大隊支那軍正向廣安、萬縣方向急速前進,支那軍的行跡非常可疑,我判斷,他們是要搶佔廣安、萬縣,圍堵皇軍!」,「什麼?搶佔廣安、萬縣,圍堵皇軍!?」,筱塚義男臉色微變,旋即大步走到了作戰參謀還沒來得及收起的地圖前。   大竹信男跟著走到地圖前,旋即手指地圖說道:「司令官閣下請看,這裡便是廣安以及萬縣,乃是皇軍沿長江出川的必經之路」支那軍若搶在皇軍之前佔領這裡,就能堵死皇軍東出荊門之路,逼迫皇軍走川滇公路南下貴州。」,「八嘎牙魯,這群不知死活的支那蠢豬,皇軍不去追殺他們也就罷了,他們居然還敢反過來圍堵皇軍!?」,筱塚義男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了兩下」旋即怒吼道,「命令,第,B師團立即北上攔截支那軍,第106師團立即回援廣安、萬縣!」   「哈依!」大竹信男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遂寧」楊森臨時指揮部。   參謀長李運通匆匆走進作戰室,向楊森報告道:「總座,四野那邊發來急電」他們的航空偵察兵發現一今日軍師團正往北穿插,看樣子是想攔截我集團軍主力」另外,還有一今日軍師團正向廣安、萬縣方向輕裝疾進!」,「嗯?」,楊森凜然道,「格老子的,小鬼子反應挺快啊?」,李運通道:「總座,現在我們怎麼辦?部隊還往前走嗎?」,「怎麼不往前走?」,楊森兩眼一瞪,厲聲喝叱道,「命令各部,加快速度前進,誰要是敢拖川軍的後腿,別怪我楊某人不念舊情!」,到此一頓,楊森又道,「命令范哈兒,第口師扔掉所有輻重,輕裝前進,限後天天亮前搶佔萬縣,鎖死荊門!」   李運通聞言急道:「總座,向北穿插的那今日軍師團怎麼辦?」   「那不關我們的事。」楊森哼聲道,「我們的側翼,由薛岳的第,集團軍負責保護。」,南充通向廣安、萬縣的泥土公路上,第2集團軍第4師的7000多官兵正向前急行軍。   「弟兄們,不要怕苦,也不要怕累,加快速度前進,等到了萬縣,本師長請你們吃香的喝辣的,人人有份…………」,第4師師長范紹增因為體胖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仍然不忘給第4師的川軍官兵們加油鼓勁。   范紹增綽號「范哈兒」也算是川軍宿將了。   早年間,范紹增本是楊森親信,後來因為煙土的事與楊森反目,叛投劉湘,抗戰爆發後又率所部八十八軍出川抗日,在江浙、徐州也曾與日寇激戰數場,後來劉湘病死,所部損傷略盡,范紹增遂又轉投楊森麾下,被委任為第4師師長。   范紹增早年曾入過袍哥會,深知黎庶疾苦,因此頗知體恤官兵,雖貴為師長,卻有車不坐,有馬不騎,偏要與官兵一道跑步行軍,只是以他老人家如今的體格,再想跟二十啷當歲的小伙子拼腳力,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跑了不到十公里,范師長就累趴下了。   警衛營長范小哈只好找來一架滑桿,讓八名年輕體壯的衛士輪流抬著走。   范師長正躺在滑桿上喘氣呢,高參謀長就氣喘吁吁地跟了上來,報告道:「師座,總座命令我們第4師拋掉所有輻重,輕裝前進,限後天天亮之前搶佔萬縣!」   「你說啥子?」范師長臉色大變道」「後天集亮之前搶佔萬縣?沒得搞錯?」,難怪范師長吃驚,從這裡到萬縣,少說也還有六百多里地,要在兩天兩夜40多個鐘頭之內長途急行軍六百多里,還讓不讓人活了?   高參謀長搖了搖頭,慘然道!i,總座還說了,後天天亮前到不了萬縣,軍法從事!」,「格老子滴,楊某人這是不讓人活嘍?」,范師長唆的從滑桿上坐起,示意兩名衛士將他放下來,然後向高參謀長道」「命令部隊,扔掉所有輻重,全速前進!再告訴弟兄們,給老子跑,撤開腿丫子往死裡跑」就是死,也要死在行軍的路上!」,「是。」高參謀長啪地立正,領命去了。   兩名衛士正準備抬起范師長繼續行軍時,范師長卻勃然大怒道:「沒得聽見老子剛才的命令?讓你們拋掉所有轆重,還抬起老子做啥子?跑,給老子跑起!」兩名衛士愣了愣,旋即撤開腿丫子向前狂奔而去。   范師長的命令迅速傳達了下去」第4師的7000多官兵紛紛加快了行軍速度。   經過四十多個小時的艱巨行軍,五百多里路終於被拋在了身後,家……,師的官兵們終於進入了萬縣境內,進了萬縣之後,地勢開始有了起伏,道路也開始變得崎嶇難行起來,饒是吃慣了各種苦的川軍將士,也開始大量掉隊。   崎嶇的山路上,一隊川軍將士正在氣喘吁吁地跑步前進。   在此前長達數百里的急行軍中,腳上穿的還有隨身攜帶的備用草鞋早已經磨穿了,除了營以上軍官有皮靴穿,其餘官兵卻只能是赤腳行軍了,堅硬的地面以及鋒利的石子早已經將官兵的腳底割得血肉模糊,崎嶇的山道已然是血跡斑斑了。   「快」弟兄弟,再加快速度」咬緊牙關,給老子撐起!前面就是萬縣了,馬上就要到萬縣了!」,上尉連長邊跑邊大聲呼喝自己的連隊,他的連隊原有百多號人,能堅持到現在的已經不足60人,而且個個臉色如土、氣喘如牛了。   「別停下來,不許停下來,緊持住,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住,師座說了,就是死,也死在行軍的路上!」,川軍連長同樣已經氣喘如牛,卻仍在竭盡全力地鼓動自己的士兵,「別忘了咱們是川軍,是川軍,就別給川中父老丟臉!」   「是川軍,就別給」中父老丟臉!」,一名五十來歲的伙夫低聲重複著連長的話,話沒說完就直挺挺地向前倒了下來,當他倒下的那一刻,壓在背上的那口重達數十斤的行軍大鍋是那樣的刺眼,既便是急行軍,行軍鍋也是絕不能扔掉的!   「老班長,起來,快起來!」兩名士兵搶上前來,試圖扶起老伙夫。   川軍連長伸手探了探老伙夫的鼻息,旋即冷酷地說道:「別管他了,死了!」,「走!」川軍連長費力地從老伙夫背上解下行軍鍋背在背上,然後向那兩名年輕的伙夫厲聲大吼道,「跑起!」,廣西百色,西南戰役前線指揮部。   岳維漢又是一夜未睡,隨便打了個磕睡醒來,旋即揉了揉又澀又紅的雙眼,問旁邊同樣也是一夜未睡的徐總道:「老徐,幾點了?」,徐總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說道:「四點過五分。」,「四點過五分?」,岳維漢點點頭,又道,「也不知道楊森的部隊現在到哪了?」   「老總你就放心吧。」徐總舉起旱煙管狠狠地抽了。,然後寬慰岳維漢道,「紅四方面軍也曾轉戰四川,我對川東的地形也算有所瞭解,那裡的道路狀況很惡劣,日軍的重裝備根本走不快,再加上川軍熟悉地形,搶在日軍之前趕到萬縣問題不大。」,岳維漢沉吟片刻,又向徐總道:「命令航空第,師,所有戰機提前起飛,不惜一切代價遲滯日軍的行軍速度,替楊森所部贏得搶佔萬縣的時間!」,延安,瓦窯堡。   毛主席和朱老總同樣也是一夜未睡。   西南戰役是抗戰爆發以來,中國軍隊所組織的第一次進攻性的大會戰,同樣也是中共主導抗戰以來所發動的第一次戰略決戰,其政治意義及軍事意義自然是非比尋常,毛主席和朱老總對於這場會戰也是傾注了極大的心力。   當然,毛主席的政治魄力絕不是蔣委員長所能比的,蔣委員長常常越級直接干預前線指揮員的具體戰術指揮,毛主席卻善於放權,也敢於放權,他只關注戰役的最新進展,卻從不對前線指揮員指手劃腳。   「天亮了。」朱老總抬頭看看已經發白的窗戶,然後忽地吹滅了桌上的油燈,又抬頭向毛主席道,「老毛,你說楊森的第2集團軍能搶在日軍前面趕到萬縣嗎?」   毛主席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從煙盒裡搏出一根煙,又默默地替自己點上。   「要是楊森堵不住口子……」,見毛主席不答,朱老總又沉吟著說道,「南北兩路日軍就能從容縮回兩湖地區,那麼西南戰役的戰機也就完全喪失了,以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的難纏勁,再想聚殲華中日軍主力可就難如登天嘍。」   直到一根煙抽完,毛主席才撣了櫸身上的煙灰,雲淡風輕地說道:,「嗨,靜觀其變吧。」   說罷,毛主席又向朱老總道:「老總啊,你也熬了一夜了,也該累了,趕緊回窯洞竭著去吧,要不然哪,克清同志又該找我反映問題嘍,呵呵。   「你呀,還真能沉得住氣。」朱老總搖頭笑笑,旋即轉身去了。   川東,萬縣。   萬縣位於四川盆地東部,瀕臨長江三峽,素有「川東門戶」,之稱。   萬縣緊扼長江,又是川東門戶,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一個多月前,日軍佔領萬縣之後,在兵力並不寬裕的前提下,卻還是留下了一個守備大隊,足見萬縣在岡村寧次這老鬼子心裡,還是很有份量的。   天色剛剛放亮,城外的日平崗哨就發現了異常。   一股大約百來人的中國軍隊正以凌亂的隊形沿著大路向萬縣縣城狂奔而來,更遠處的山巒丘陵之間,薄薄的晨靂中隱隱還有更多的人影在出沒,見此情形,日軍崗哨毫不猶豫地吹響了哨子,尖銳的哨聲霎時驚破了清晨的寂靜。   第480章 血戰萬縣   公元2008年秋天,一位年逾八旬的老人穿著上個世紀四十年的老式軍裝,在兩位年輕人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走進了萬縣城東的烈士陵園。   萬縣烈士陵園建於上個世紀四十年代,陵園的地下長眠著7000多名英烈。   敬獻了花圈之後,老人又柱著枴杖來到了刻滿人名的英烈碑前,久久駐足。   老人已經八十多歲了,身體也大不如前,這次,也許是他生命中最後一次前來看望長眠於此的戰友了,自知來日無多的老人終於打開了塵封多年的記憶,向他的後人講述起六十多年前的那場慘烈的惡戰來。   「那仗打的是真慘烈哪。」   「我們川軍殺紅了眼,i□鬼子也殺紅了眼,各種口徑、各種型號的炮彈成噸成噸地往我們頭上扔哪,許多弟兄都被炸死了,有的弟兄甚至被炸成了碎片,手指頭和肚腸都是一節一節的,撒得到處都是,那場面真是血腥哪……」   「打完仗,收屍隊來收屍時,好不容易才拼起一具整屍,卻發現居然拼錯了,把兩個人的碎塊拼到了一起,更多的弟兄卻根本連碎片都找不到了,實在沒辦法,只好把搜集起來的遺體碎塊集中火化,然後往每個弟兄的骨灰盒裡平均撒了一些。」   記憶的閘一旦打開,原本已經模糊的那一幕幕景像頃刻間又變得清晰起來。   「我們3團是全師的先譴團,而我們9連又是全團的先譴連,當我們9連趕到萬縣城外時,天e已經大亮,我們又累又餓、又饑又渴,卻根本顧不上吃飯,甚至顧不上喝口水,就向萬縣縣城發起了攻擊……」   …………   日軍的哨聲剛剛響起,中國軍隊就發起了攻擊。   大約60餘名川軍官兵沿大路迅速散開,以散兵隊形直撲萬縣城守備城的日軍迅速做出反應,城左右兩道環形街壘後面的機槍同時開火,瞬間摞倒了七八名衝在最前面的川軍將士,川軍將士的第一波攻勢遂即瓦解。   不多時,川軍正組織第二波攻勢時,天際驟然響起戰機引擎的轟鳴聲。   六架掛載重磅航彈及火箭彈的P-51型野馬戰鬥機從薄薄的雲層中鑽出,最前面的兩架戰機遂即俯衝而下,先後向萬縣城扔下了重達1000磅的航彈,萬達城頭遂即騰起了兩團巨大的蘑菇雲,等到煙塵散盡,高聳雄偉的萬縣城早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連同萬縣城一起被毀滅的,還有日軍1個i□隊,足足40多號i□鬼子。   川軍將士遂即踩著廢墟衝進縣城,與守備萬縣的日軍守備大隊展開了殘酷的巷戰,激戰至中午時分,4師主力陸續趕到,城中負隅頑抗的400多鬼子很快遭到肅清,然而,不等川軍4師重新構築防禦工事,日軍第113師團主力也趕到了。   萬縣保衛戰正式打響,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日軍第113師團師團長山內正文中將已經清楚地意識到,如果萬縣奪不回來,北路日軍將近20萬大軍就會被中國軍隊圍堵在川中平原上,等到中國遠征軍的機械化部隊沿著川滇公路開進四川,北路日軍主力的末日就到了。   由鑒於此,山內正文毫不猶豫地投入全部主力發動了決死進攻。   激戰至下午四時,日軍四次殺進城內,又四次被川軍逐出城外,城垣內外、橫屍相枕,街頭巷尾、血流飄杵。   …………   萬縣城內,i□巷深處。   「咻……」一枚航彈帶著刺耳的尖嘯從天而降。   「師座i□心!」警衛營長范i□哈剛將范哈兒壓在身下,航彈就已經落在了不遠處的斷牆後面,旋即轟然爆炸,巨大的爆炸帶起大量的碎磚爛瓦,頓時將兩人生生活埋,足足過了好半晌,十幾個衛士刨得手指出血才將兩人從廢墟中挖了出來。   人挖出時,范i□哈還好些,范哈兒卻早已經閉過氣去了。   衛士們又是掐人中,又是撫胸口,鼓搗了好半天,范哈兒終於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了好半晌,范哈兒才終於順過氣來,旋即拍拍身上的灰塵,怒道:「格老子滴,咱們的空軍呢?咱們的飛機哪去了?啷個天上儘是i□鬼子的飛機在屙屎?」   「師座。」范哈兒話音方落,高參謀長狼狽的身影就從不遠處一堵斷牆下爬了過來,神情慘然地說道,「剛剛卑職已經問過集團軍總部嘍,總座說空軍的燃油消耗太大,雙桂寺機場已經沒得油撒,咱們的飛機升不了空嘍。」   「啥子?」范哈兒怒道,「沒得油嘍?」   「嗯,沒得油嘍。」高參謀長重重點頭道,「川滇公路讓i□鬼子給斷嘍,空中運輸又跟不上趟,所以才會啷個樣子。」   高參謀長話音未落,又有兩架日軍戰機挾帶著刺耳的尖嘯從天上俯衝而下,大口徑的機槍子彈打得不遠處的那道斷牆撲撲作響,大量的泥土簌簌直掉,等到日機呼嘯而過,斷牆上赫然留下了兩排整齊的彈孔。   范哈兒師長噗地從鼻孔裡噴出一股煙塵,旋即獰聲喝道:「狗日的i□鬼子,炮也打了,炸也炸了,想來又要開始進攻嘍,命令部隊,做好迎擊準備,高參謀長,你去後頭收攏所有能夠收攏的人手,隨時準備反擊……」   「是。」高參謀長連滾帶爬,狼奔而去。   …………   萬縣城外,日軍前沿觀察哨。   山內正文正在觀察萬縣城內的動靜,透過炮隊鏡的視野往外看去,只見萬縣城內已經完全被大火、硝煙還有灰塵所籠罩,隔著幾百米遠,都可以清晰地聞到空氣裡瀰漫的焦臭味以及血腥味,山內正文甚至還看到了兩截掛在城垣廢墟上的斷肢殘軀!   「喲西。」山內正文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向師團參謀長騰井大佐道,「命令,步兵第64聯隊立即發起攻擊,這一次,務必拿下萬縣!」   「哈依!」騰井大佐猛然低頭,旋即抓起了電話。   …………   廣安附近,官道。   騎著高頭大馬的楊森正在衛隊的護衛下向前急速行軍。   就在離官道不遠的右側,炮聲隆隆、槍聲震天,薛岳第1集團軍所屬74軍正在阻擊穿□過來的日軍第106師團,據說仗打得很慘烈,74軍的虎賁師,也就是武漢會戰中在汝縣集體殉國的那個57師,已經跟i□鬼子拼了九回刺刀了。   不過,楊森現在根本就沒心思去關心虎賁師的戰鬥。   范哈兒的4師已經在萬縣跟日軍第113師團激戰半日,到現在已經死傷大半了,也不知道第二梯隊的6師和9師是否已經趕到了?如果這兩個師不能及時趕到,讓日軍第113師團搶先擊潰4師奪取了萬縣,那麻煩就大啦。   楊森正著急呢,參謀長李運通從後面策馬追了上來。   由於走得急,李運通連帽子都掉了,追上楊森後不及行禮就氣喘吁吁地道:「總座,4師再次發來急電,全師官兵已經傷亡大半,范哈兒都已經端起刺刀跟鬼子博兩回了,范哈兒還說了,援軍再不到,萬縣就守不住了!」   「知道廖,知道廖,馬上給6師和9師發電報,讓他們加快行軍速度!限半i□時內趕到萬縣,否則軍法從事!」楊森火急火燎地說完,又狠狠地□u了胯下坐騎一鞭,坐騎吃痛,頓時昂首發出一聲悲嘶,旋即甩開四蹄向前狂奔而去。   …………   萬縣,黃昏。   日軍的進攻又一次被擊退了,旋即就是報復的狂轟濫炸。   這次轟炸持續的時間更長,強度也更高,日軍似乎也已經意識到,這是今天天黑之前的最後一次進攻了,因此毫不吝嗇地將剩下的所有炮彈以及炸彈全部扔到了川軍將士頭上,頓時間,萬縣城內斷肢和著碎石飛,殘軀裹著爛泥四濺。   足足四十分鐘後,日軍的狂轟濫炸終於結束了,范哈兒再次下令集結時,全師7000多官兵已經只剩不到200人了,其中20多人還是重傷員,剩下的也大多身上帶傷,就是范哈兒,胳膊上也被鬼子的刺刀剌開了兩道豁口。   望著面前嚴重縮水的隊伍,范哈兒不由得黯然神傷。   不過,日軍總攻在即,范哈兒已經顧不上悲傷了,當下從懷裡摸出一方白布命兩名衛士攤開,然後向列隊的殘部說道:「弟兄們,鬼子總攻在即,援軍卻是遲遲未至,我范哈兒決心與敵死拼,以報國家,有不願意的,現在跑還來得及,願意跟我一道上路的,就在這上面留個名兒,將來政f□立碑還有發放撫恤金時,也好有個憑證。」   范哈兒的語氣很平靜,生死大事在他眼裡彷彿就跟吃個飯那樣尋常。   200川軍的表情也同樣平靜,殘酷血腥的戰爭生涯早已經麻木了他們的神經,對於這些刀頭i□n血的川軍將士來說,生固然足喜,死卻也沒什麼可怕的,范哈兒話音方落,他們就一個個咬破手指,上前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大部份人都留了名,只有一個十六七歲的i□戰士沒有上前。   范哈兒皺眉道:「i□鬼,你啷個不留下你的名兒?」   i□戰士低下了頭,無比難過地道:「長官,我沒有名字。」   「啥子,你沒得名字?」范哈兒愣了愣,旋即以略帶傷感的語氣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臨時給你取個名字吧,這裡是萬縣,你就姓萬吧,至於名字,就叫川軍吧,萬川軍,對頭,你的名字就叫萬川軍!」   i□戰士又不識字,范哈兒只好又替他把名兒寫上。   名字剛剛寫好,數百名頭上裹著白布的鬼子兵就已經端著刺刀衝進了城內,范哈兒當即拔出勃朗寧手槍,帶著全師最後剩下的百多號人迎向了蜂擁而至的日軍敢死隊,兩軍未及短兵相接,范哈兒就被迎面來的一梭子彈摞倒在地,當場犧牲。   剛剛有了名字的萬川軍一愣神的功夫,兩支軍隊就已經迎面相撞。   警衛營長范i□哈矢志要為范哈兒報仇,不管不顧地衝進鬼子中間,一把掐住了剛剛開槍的鬼子機槍手,然後任由鬼子的刺刀瘋狂地攢刺在自己背上,范i□哈就是死不撒手,等到范i□哈終於嚥氣時,那鬼子機槍手也幾乎同時嚥了氣。   高參謀長牛高馬大,將一柄鬼頭刀舞得虎虎生風,連劈了六個鬼子後,終於讓一個鬼子軍曹從背後偷襲得手,當鋒利的軍刀從背後刺入胸腔時,高參謀長頓時昂首發出了鬼一樣的嚎叫,旋即反手一抓,在臨死前還將鬼子軍曹的眼珠硬生生地摳了下來。   半袋煙的功夫,全師近200號殘兵就已經死傷略盡,只剩萬川軍一人了。   很快,十幾名鬼子兵就端著明晃晃的刺刀b□了上來,萬川軍劇烈地喘息著,端著刺刀緩緩退入了一處牆角,鬼子兵們獰笑著,卻只是像貓戲耗子般圍住了萬川軍,就是不肯驟下殺手,萬川軍咬了咬牙,正yu上前拚命時,槍聲驟然響起!   爆豆般的機槍聲中,圍住萬川軍的十幾名鬼子兵紛紛中彈,其中有個鬼子兵更是整個脖子都被撒開了,飛濺的血噴得萬川軍滿臉都是,等到萬川軍回過神來,十幾個鬼子兵已經全部倒斃在地了,而遠處城外,卻響起了嘀嘀噠噠的衝鋒號聲。   「援軍,援軍終於來了。」萬川軍喃喃低語著,旋即兩眼一黑昏死在地。   …………   歷史的硝煙從老人眸子裡緩緩散去,老人的思緒終於又回到了現實。   「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是躺在總部的野戰醫院裡了,全師7000多號人,7000多號人哪,結果就我一個活了下來,慘哪!」老人哽咽著,動情地撫摸著英烈碑上鐫刻的一個個名字,依稀之間,一張張曾經無比熟悉的面孔又從久遠的記憶中活了過來。   「等我死後,你們一定要把我的骨灰帶回這裡,埋在這裡。」最後,老人又意味深長地跟他身後的兩個年輕人說道,「這麼多年了,我也該向師座報到了。」說完,老人又向英烈碑啪地敬了記軍禮,這一刻,老人的身姿竟是如此的英挺!   第481章 岡村寧次的無奈   川東,萬縣。   當楊森帶著十幾個軍長、師長走進縣城時,先行趕到的6師官兵已經從廢墟中找到了4師師長范哈兒的屍體」范師長身中六彈,全是迎面中的彈,並且至死兀自怒目圓睜」一副誓死不放日軍過去的猙獰表情。   楊森歎息一聲,伸手輕輕撫過范哈兒臉上,等楊森的右手鬆開時,范師長圓睜的雙目終於合上了」楊森又向著范師長的遺體啪地敬了記軍禮,肅然說道:「范老弟,你就放心地去吧」有我楊森在,小【日】本別想過荊門!」,此時此刻的楊森,倒不只是在安慰逝者」而是的確有這信心。   儘管時間才過去不到半個月,可此時的川軍卻已經是今非昔比了。   日軍剛剛發起西南會戰時」【中】央軍、川軍及滇軍之所以會一觸即潰、兵敗如山倒,原因是各方面的,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國軍各部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發放過糧餉了」官兵們普遍營養不良、士氣低落,又缺槍少彈,如何能夠不敗?   現在則不然,中共當局不僅從緬甸向成都緊急空運了大批軍糧以及彈藥」還給川軍補足了軍餉」而且還是按照四野(遠征軍)標準核發的,此時的川軍,可謂是裝備精良、彈藥充足,而且官兵的心氣極高,楊森這才有了跟日軍死磕的底氣。   萬縣之戰則更加助長了楊森的信心。   一個范師7000多人就擋住了日軍第113師團近2萬人十幾個小時的猛攻,若不是因為四野航空師燃油告急退出了戰場,范師根本就不會全員戰死」既便是這樣,范師也把當面的日軍第113師團基本拼殘了。   當6師、9師趕到萬縣時,日軍喜113師團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9師趁勢一個集團衝鋒,日軍第113師團殘部來不及轉入防禦,當時就垮了。   不得不說」此時的日軍,其兵員素質和戰鬥力已經大不如拼了,要換成是五年前抗戰全面爆發之初,日軍只需一個步兵大隊就能輕鬆擋住國軍一個精銳師的進攻」像川軍這樣的雜牌,縱然調集十幾個師」也未必能吃掉日軍一個步兵大隊。   然而,隨著抗戰的深入,日軍的戰鬥力在急劇下降,而川軍的戰鬥力卻在持續上升。   民國26年川軍剛剛出川時」足足擁有40萬大軍」加上後期的補充,川軍的總兵力已然超過百萬人,然而仗打到現在,百萬川軍卻只剩下了不到10萬人,這就好比一場殘酷血腥的生存淘汰」能夠倖存下來的川軍將士又豈是易與之輩?   最後倖存平來的這10萬川軍,十有八九都是身經百戰的鐵血老兵。   此前的大西南會戰,這些老兵之所以戰績不佳,一是因為餓著肚子沒力氣」二就是缺槍少彈,也沒那心氣,總不能真掄著大片刀去跟鬼子的機槍較勁吧?可是現在」在補足了糧餉以及槍彈之後,這些老兵立刻就恢復了戰鬥力!   楊森正在緬懷逝者時,參謀長李運通大步來到了他面前,啪地立正道:「師座,前沿觀察哨報告」鬼子的援軍已到萬縣了。」   「唔。」楊森點了點頭」沉聲道,「來了多少人?」   「天色太黑,看不太清楚。」李運通道」「不過有大口徑重型榴彈炮,我想應該是北路日軍的主力到了」其兵力怎麼也不會少於5個師團!」   「5個師團!?」楊森聞言微微色變,旋即又咬了咬牙,沉聲問道」,「參謀長」各師都已經進入指定位置了嗎?」   李運通道:「回稟師座,各師已經全部進入指定位置。」   「好!」楊森以拳狠狠擊掌,獰聲說道」「立即電告各軍、師」就地構築防禦工事,準備迎擊日軍,告訴弟兄們,第4集團軍自我楊森以下,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全軍就是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放小【日】本過去!」   「是!」李運通啪地立正」領命去了。   廣西百色,西南戰役前線指揮部。   急促的腳步聲中,栗總已經興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旋即向岳維漢報告道:「老總,剛剛收到三野急電,楊森所部已經搶在日軍之前拿下萬縣」並且頂住了日軍第113師團的猛攻,北路日軍東出荊門的口子已經堵住了!」   「好!」岳維漢狠狠擊節道,「川軍,硬是要得!」,旁邊的徐總輕輕卸下煙斗,不無感慨地道:「抗戰五年,日軍的戰鬥力下滑嚴重,而川軍的戰鬥力卻有了長足的進步哪。」,對於川軍的實際戰鬥力,徐總是最有發言權的。   民國22年反六路圍攻時,徐總指揮的紅四方面軍曾以2萬人擊潰過20萬川軍」那時候的川軍,戰鬥力可著實不怎麼樣。   栗總沉吟片刻,不無擔憂地說道:,「老總,川軍的戰鬥力雖然有了長足的進步,裝備水平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但是,單憑10萬川軍就想擋住北路日軍將近20萬鬼子」卻是不現實的,因此,一野及二野的部隊,動作還要加快。」   說此一頓,栗總又若有所思地道:「一野、二野的部隊哪怕只是做個增援荊門的樣子,也能給岡村寧次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進而影響他的決策,迫使他提前做出取捨,命令北路日軍放棄攻打荊門、南下貴州。」   「嗯。」岳維漢深以為然,又向徐總道,「老徐,一野參戰各部集結完成了嗎?」   此次西南戰役,第廣野戰軍共有3個集團軍參戰,分別是劉b。承的第2集團軍、陳GENG的第8集團軍以及岳維國的第9集團軍」總兵力超過60萬人」其中第2、第9集團軍堪稱是一野的拳頭部隊,毛【主】席可謂是不惜血本。   在西南戰役前線指揮部制定的作戰計劃中,一野的部隊將擔負戰役總預備隊的角色,不僅要協助二野的部隊切斷長江航道這條華中日軍的生命線」還要協助三野圍堵華中日軍主力於大西南,替四野贏得從容部署、完成圍殲的時間。   徐總當下答道:「第2集團軍由於攤子鋪得太大」集結相對困難,到目前為止只有九個師完成了集*,還有十八個師尚未集結,不過第8、第9集團軍已經集結晚了,眼下正沿平漢鐵路南下,第口集團軍前鋒於挺縱隊已然進入湖北境內了。」   「好。」岳維漢當機立斷道」「立即致電岳維國,命他率部增援荊門!」   武漢,日軍指揮部。   岡村寧次鐵青著臉,正在訓斥根本博中將。   「竟然讓支那軍搶佔了萬縣?第113師團攻擊失利?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到現在才向我報告」為什麼不在昨天晚上第一時間向我報告?」   根本博神情慘然地道:「大將閣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消息。」   「什麼?」岡村寧次皺眉道,「這麼說」是筱塚義男故意隱瞞不報?」   「哈依。」根本博猛然低頭道,「我想」筱塚君是想先奪回萬縣,待重新打通荊門之後再向方面軍總部報告,不過戰事的發展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支那軍的抵抗非常頑強」筱塚君意識到不對,這才趕緊向總部報告。」   「八嘎牙魯。」岡村宇次怒罵道」「自作聰明!」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揮舞著雙臂大聲怒吼道:「根本君,你也知道,支那軍已經調集了上百萬的軍隊,在大西南扯開了一張彌天大網,旨在覆滅華中方面軍主力,此時此刻」對於華中方面軍來說,最寶貴的就是時間!是時間!panlongfans」   「哈依。」根本博猛然低頭道,「大將閣下,支那軍儘管已經偷襲萬縣得手,不過情報顯示,這支部隊不過是由支那川軍改編而來的,裝備落後且缺乏訓練,根本就不是大【日】本皇軍的對手」筱塚君肯定可以重新打通荊門。   「重新打通荊門?」岡村寧次冷然道,「五天?還是十天!?」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用力拍了拍面前的地圖,語氣急促地說道:「荊門地勢狹長,易守難攻,尤其是長江三峽地區,極多險隘雄關,簡直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皇軍要想在短時間內重新打通荊門,又談何容易?」   「還有。」岡村寧次喘了口氣,又道」「剛剛得到航空偵察兵的報告」由華北南下的支那軍一部約20萬人已然進至鄂豫邊界,情報顯示,這很可能就是華北支那軍中最精銳的岳維國軍團,如果這支部隊赴援荊門」結果又當如何?」   根本博沉吟片刻後道:「岳維國兵團的戰鬥力不容懷疑,但是他們距離宜昌還有500多公里」至少五天之內這支部隊不可能趕到,時間還足夠。」   「時間足夠?」岡村寧次冷然道,「根本君,永遠都不要這麼武斷!」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筱塚義男不能在五天內打通荊門,皇軍又將面臨怎樣的局面?到時候,南下的岳維國兵團將會蜂擁而至,荊門將徹底堵死,被困川中的皇軍該怎麼辦?往回走再北出漢中,還是南下貴州?」   根本博堅持已見道:「大將閣下,我認為這不可能發生。」   「根本君,請你務必記住。」岡村寧次歎了口氣,無比誠懇地說道,「作為大【日】本皇軍的一名高級指揮官,當你在判斷敵情時,且記不要主觀和武斷」更不要讓民族情感蒙蔽了你的理智」如今的大【日】本皇軍,戰鬥力已經大不如拼了「……」   根本博臉上出現了深思之色,顯然被岡村寧次的話觸動了。   岡村寧次拍了拍根本博的肩膀,又道:「立即致電筱塚義男,讓他務必在兩天之內擊潰當面之敵,撤回鄂省」若不能在兩天之內疏通荊門,即率部北出漢中,取道陝西、甘肅、寧夏前往蒙古與駐蒙軍團匯合吧。」   「什麼?」根本博難以置信地道,「前往蒙古?」   岡村寧次歎息道:「如果不能打通荊門」你認為他們還回得來嗎?」   根本博吸了口氣,語含艱澀地說道:「大將閣下,恕我直言,北出漢中只能是死路一條,因為從川東經漢中前往蒙古,路途何止萬星?途中皇軍不可能得到任何補給」還要遭到各路支那軍無窮無盡的追殺,這根本就是一條絕路啊?」   「為什麼不南下貴州呢?」根本博說此一頓,又道,「如果南下貴州,還可以走川滇公路,到了貴洲之後還可以與岡部君的第3軍匯合,兩路大軍匯合之後,既便是面對岳維漢的遠征軍主力,皇軍未必就沒有一戰之力!」   「根本君,你想得太簡單了。」岡村寧次搖了搖頭,頗有些落寞地道,「如果是在兩湖或者江淅地區,皇軍並不懼與【中】國遠征軍一戰,可如果是在西南腹地,皇軍卻根本就不是【中】國遠征軍的對手,因為我們的後勤補給線太漫長了,很容易遭到【中】國軍隊的襲擊。」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而且,第3軍也不可能守得住川滇公路,第5、第10軍如果南下貴州,最多走到半路就會被支那軍完成合圍,所以,南下貴州才是真正的絕路,那還不如索性令其北上,出其不意之下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根本博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凜然道:「大將閣下,事情不會這麼嚴重吧?」   「根本君,你認為還有更好的結果嗎?」岡村寧次再次歎息,顯得神情落寞。   根本博聞言默然,他突然發現,岡村大將今天的精神狀態很不好,短短不過幾分鐘,他就已經歎息好幾次了,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想像的,這還是那個永遠精神煥發、永遠對帝國和皇軍充滿信心的岡村大將嗎?   這一刻,根本博徹底茫然了,難道帝國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事實上,岡村寧次的確已經對【日】本失去信心了,作為一名極具戰略眼光的高級將領,岡村寧次已經清楚地預見到,在中共迅速完成對【中】國各抵抗勢力的整合之後,【日】本就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機會,最終的戰敗也已經是不可避免了,岡村寧次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盡人事而聽天命,盡量延緩日軍徹底戰敗那一天的到來。!~!   482章 反攻的浪潮   好半晌後,根本博才道:「可是大將閣下,第5、第10軍轉移到蒙古後,華中的防務又該怎麼辦?僅憑第3軍以及各地的守備部隊、治安部隊,是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這麼大的區域的,支那軍隊肯定會展開瘋狂的反攻的!」   「這的確是個問題。」岡村寧次道,「不過,並非無解。」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一方面我們必須收縮防線,除了必須控制長沙、武漢、南昌這樣的大中城市以及長江航道這條生命線,其餘的偏遠城鎮能放棄的就放棄吧,另一方面必須立即致電大本營,請求從遠東調譴援軍前來。」   「大將閣下……」根本博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大本營原本就反對我們發起西南會戰,眼下西南會戰失利,大本營恐怕不會從遠東向華中調譴援軍的,甚至還有可能追究大將閣下的責任,所以我想……」   「你什麼都不用想。」岡村寧次擺了擺手,淡然道,「身為一名帝人,一切當以帝國利益為重,個人的榮譽得失又算得了什麼?所以,根本君,照我說的去做吧,只要華中局面能有轉機,別的什麼都不重要。」   「大將閣下……」根本博黯然低頭。   …………   東京,日軍大本營。   新任陸軍大臣阿南惟幾大步走進了東條英機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總長閣下,岡村寧次來電,華中方面軍強行推動的西南會戰遭到決定性失利,被困川中的第5軍及第10軍不日將北出陝甘寧,前往蒙古與駐蒙軍團匯合。」   「什麼?」東條英機勃然色變道,「決定性失利!?」   「哈依!」阿南惟幾猛然低頭,又道,「總長閣下,如此一來,華中方面軍的兵力就只剩下不到20萬人了,各地守備已然是極度空虛,支那軍很可能發動大規模的反攻,岡村寧次請求大本營從遠征調譴援軍前往華中穩定局面。」   「八嘎!」東條英機越發大怒,嘶吼道,「岡村寧次這個蠢貨,大本營堅決不允許其發動西南會戰,他卻一意孤行非要發動,剛愎自用致有今日之敗,還指望大本營能從遠東向華中調譴援軍?他難道不知道遠東的局同比華中還要嚴峻嗎?」   東條英機並沒有說瞎話,眼下遠東的局面的確比華中還要嚴峻。   莫洛托夫的俄羅斯聯邦繼承了蘇聯的絕大部份遺產,其中就包括超過600萬軍隊以及超過2000萬平方公里的國土,儘管俄羅斯聯邦已經加入了軸心同盟,但這並不代表俄羅斯就會承認日軍對遠東地區的軍事佔領。   迄今為止,已經有超過200萬俄軍進入了遠東,正在日軍佔領區外虎視眈眈,如果不是德國的小鬍子極力斡旋,日俄只怕早就打起來了,畢竟在歷史上,這兩個國家就有很深的積怨,當年在中國旅順,這對冤家就曾爆發過慘烈的惡戰。   遠東無兵可調,華北、滿洲還有南洋也同樣無兵可調。   至於國內,由於男丁大量戰死,甚至都已經開始編成女子師團了,難不成把剛剛編成的兩個女子師團調往華中?   阿南惟幾沉吟片刻後忽然說道:「總長閣下,也許帝國的確應該就遠東地區的主權歸屬與俄羅斯展開談判了,遠東牽制了皇軍太多兵力,已經嚴重影響到大東亞聖戰了,再這樣僵持下去,皇軍對華中、華北、南洋乃至滿洲的統治就要徹底崩潰了。」   「你說什麼?」東條英機皺眉道,「就遠東的主權歸屬與俄國談判?」   「哈依。」阿南惟幾猛然低頭道,「我以為,俄國真正需要的其實並不是立即奪回遠東地區,而只是對遠東地區的主權訴求,如果帝國能夠退讓一步,承認遠東的主權歸俄國,則俄國很可能也會退讓一步,將遠東租借給帝國。」   「租借?」東條英機皺眉道,「你認為有這可能嗎?」   「我認為完全有可能。」阿南惟幾道,「因為德國早就有過類似想法了。」   此前,在調解俄日爭端時,希特勒曾經提出過一個構想,日本將遠東歸還俄國,但是遠東的戰略資源以及生產的軍械將全部供應日軍,以支撐日軍在亞洲的戰事,不過,這一提議遭到了日本政府的拒絕,最終不了了之。   阿南惟幾的租借提案雖然與希特勒的提案略有出入,但是考慮到軸心同盟在世界範圍內的集體利益,希特勒和德國多半還是會支持的,畢竟對於俄羅斯來說,遠東的資源並非不可或缺,但是對於日本來說,遠東的資源卻是事關生死!   「喲西。」東條英機點頭道:「阿南君,立即知會外務省,就遠東主權歸屬問題與俄國及德國展開談判,帝國的底線是租界遠東50年。」說此一頓,東條英機又急狠狠地道,「還有岡村寧次,我想他已經不適合再繼續擔任華中方面軍的司令官了。」   民國32年(1943年)6月8日,岳維國集團軍主力進入湖北境內,前鋒於挺縱隊兵鋒直逼宜昌,岡村寧次意識到重新打通荊門已經不可能,遂即下達了他在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任上的最後一道命令,令筱塚義男率第5、第10軍北出漢中。   6月9日,日軍大本營正式解除了岡村寧次的職務,令其回國述職,回國後不久,岡村寧次即轉入了預備役。   …………   廣西百色,西南戰役前線指揮部。   栗總匆匆走進作戰室,神情凝重地向岳維漢報告道:「老總,空軍偵察報告,北路日軍主力已經從萬縣附近後撤,不過,令人費解的是,小鬼子並沒有走川滇公路南下貴州,而是走川陝公路北出漢中了!」   「哦?」岳維漢皺眉道,「日軍北出漢中了?」   「北出漢中?」徐總也道,「難道日軍要走陝甘寧前往蒙古?」   「岡村寧次瘋了不成。」白長官正好也在,當下難以置信地道,「從四川到蒙古,直線距離就有好幾千里,考慮到蜀道艱驗以及西北惡劣的道路狀況以及自然條件,日軍要想逃出生天少說也得行軍上萬里,難道小鬼子想重演紅軍的奇跡?」   「重演紅軍的奇跡?」栗總不屑地道,「那根本就是做夢。」   「不管岡村寧次有沒有發瘋,我們都不能讓這一路日軍活著到達蒙古!」岳維漢說此一頓,旋即又向徐總道,「立即致電中央,請一野、三野派譴有力部隊於中途堵截,再令楊森所部、薛岳所部及岳維國所部尾隨追擊。」   「好的。」徐總點了點頭,領命去了。   岳維漢又向栗總道:「北路日軍沒有如我所願南下貴州,也就意味著第一號作戰方案已經流產了,立即電令參戰各部,執行第二號作戰方案,四野空降師立即空降懷化,截斷南路日軍之退路,一野、三野參戰各部立即向預定目標發起總攻!」   …………   民國32年(1943年)6月9日上午,300餘架滿載著9000餘名空降師官兵的d-3型運輸機以及200餘架-51型野馬戰鬥機從密支那、保山以及昆明巫家壩機場先後起飛,長途奔襲數百公里,對懷化實施了大規模的空降作戰。   空降完成返航途中,300餘架日軍戰機聞風而至,遂即爆發大空戰。   激烈的空戰持續了半個多小時,中國空軍近百架運輸機及戰鬥機被擊落,日軍航空兵則損失了280餘架零式戰鬥機,只有不到20架戰機倉皇遁逃,經此一役,華中日軍航空兵遭到重創,基本喪失了對華中地區的制空權。   下午2時,空降師順利奪取懷化,截斷了南路日軍之退路。   與此同時,二野主力在一野南下部隊的配合下,集結了140多萬人,向九江、蕪湖、安慶等長江沿岸的軍事重鎮發起了總攻,二野主力雖然缺乏攻堅能力,可一野南下部隊卻裝備了大量的火箭筒以及沒良心炮,日軍的外圍防線迅速遭到重創。   然而,就在各路大舉反攻時,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局面上演了。   …………   九江,偽治安軍陣地。   擔綱主攻九江的是國民**軍第二野戰軍第1集團軍,配合作戰的則是國民**軍第一野戰軍第3集團軍陸續趕到的2個炮師,老實說,二野的老兵不少,打仗的鬼點子也多,那都是讓岡村寧次給練出來的,可裝備和訓練卻著實不怎麼樣。   不過,一野陸續趕到的2個炮師卻足足裝備了上千門各式火炮!   沒錯,就是上千門火炮,其中有75mm口徑的野炮、山炮,也有70mm口徑的九二步兵炮,甚至還有脫胎於喀秋莎的蘇系火箭炮,當然,更多的還是60mm或者80mm的輕迫擊炮,以及300mm口徑的沒良心炮!   眼下的太行基地,除了不能生產100mm以上口徑的榴彈炮外,什麼75山炮、75野炮、九二式步兵炮、戰防炮、火箭炮、迫擊炮、沒良心炮還有什麼馬克沁、捷克式都已經能夠生產了,而且產量也有了極大的提高,到現在,一野的200多個師已經換裝小半了。   進攻九江戰役打響僅僅兩天時間,各部就基本摧毀了九江外圍的日偽工事。   一野的2個炮師可是讓九江外圍的偽治安軍吃足了苦頭,尤其是在600多門迫擊炮以及200多門沒良心炮的火力覆蓋下,偽治安軍的二鬼子們想找個藏身的地兒都不可能,兩天下來,十幾個偽軍師就已經是死傷纍纍、建制半殘了。   到了第三天,偽治安軍的官兵們已經普遍意識到,華中日軍大勢已去了!   深夜兩點,江防要塞的一座地堡裡,十幾個偽軍師長以及幾十個旅長、團長召開了一次決定自個命運的戰地會議,會議的議題只有一個,究竟是繼續頑抗,等著被擊斃,還是陣前反水,配合拿下九江?   「弟兄們,我可是看明白了,這小鬼子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一個白臉師長有些洩氣地說道,「大伙沒發現嗎,這天上儘是的飛機在炸咱們,小日本的飛機早就跑沒影了,還有的炮群,我的個娘曖,真正嚇死個人。」   說此一頓,白臉師長又道:「不管怎麼說,這九江城是支撐不了幾天了,失守那是早晚的事,咱哥幾個可得想明白了,再跟著小鬼子干,結果只能是死路一條,要是陣前反水幫拿下九江,沒準還能有將功贖罪的機會。」   「可是……」有個麻臉師長猶疑不定地道,「咱們以前可是幹了不少缺德事,尤其殺了不少中共地下黨,眼下可是中共當家,人家能放過咱們嗎?別咱們剛幫拿下九江,人家反過手來就要拿我們開刀,那可咋辦?」在場的師長、旅長還有團長們頓時沉默了。   在場的師長、旅長還有團長們頓時沉默了。   這些二鬼子漢奸,真要認真論起來,哪個不是手上沾滿了國人的鮮血?以他們犯下的罪行,最輕的都夠槍斃十次八次的了。   好半晌後,那白臉師長才道:「弟兄們還是看不明白嗎?」   說此一頓,白臉師長又惡狠狠地說道:「反正我是看明白了,咱絕不能跟著小鬼子一條道走到黑,不管你們怎麼決定,反正我們師明天是一定會反水的,至於拿下九江之後,中G當局會不會秋後算帳,那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對,我支持熊師長。」又一個師長表態道,「這幾年幫著日本人做了不少缺德事,也著實禍害了不少國人,現在有這個機會讓咱們將功贖罪,可不能再錯過了,就算新政府要秋後算帳,咱也求個心安不是?不管怎麼說,大伙都還是中國人不是?」   剩下的師長、旅長和團長們當下也堅定了決心,紛紛表態明天反水。   次日上午,一野的2個炮師剛想來次例行炮擊時,九江城內就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升起熱氣球一觀察,居然是城內的鬼子跟偽軍先幹起來了,中午時分,城內的槍聲逐漸沉寂了下來,旋即城內的偽軍就派出了聯絡官,說是要獻俘投誠。   就這樣,甚至還沒有發起總攻就拿下了九江城。   九江光復的消息未及見報,就在江西、安徽兩省率先傳播了開來,這一石破天驚的事件對兩省的日偽勢力產生了嚴重的影響,在意識到日偽政府大勢已去之後,各縣鄉的維持會遂即也紛紛反正,向當地的中共地下黨組織宣誓效忠。   甚至連一貫躲在深山老林的土匪也紛紛出山,趁機打劫日軍運輸隊。   這就是世俗常說的花花轎子眾人抬,對於日軍來說,那就是牆倒眾人推。   在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浙江、江蘇、江西、安徽、湖北、湖南等省的絕大部份縣鄉紛紛脫離了日偽統治,宣佈加入中共新政府,華中日軍實際控制的勢力範圍迅速萎縮為上海、南京、武漢、南昌、杭州、廣州等少數幾個大城市。   被日軍鐵蹄踐踏了整整五年的中國終於迎來了第一個反攻高潮。   而日軍對華北、華中、華南以及華東地區的統治則已經處於風雨飄搖之中了。   這樣的局面,不要說岳維漢、徐總他們沒想到,甚至連遠在延安的毛主席都沒有想到華中地區的形勢會出現如此戲劇性的急轉,而此時,日本政府與俄國政府關於遠東主權歸屬的談判才剛剛開啟,距離日軍從遠東撤兵還遙遙無期。   …………   而在湖南懷化,四野空降師也成功地截住了南路日軍主力。   苦戰十天之後,四野第4、第5、第6集團軍的10個機械化步兵師外加裝甲第1師、重炮第2師也相繼趕到,三野的第3集團軍(龍雲、杜聿明部)也迅速從側翼穿插了上來,對南路日軍主力形成了合圍態勢。   剛剛晉陞大將暨華中方面軍司令官的岡部直三郎意識到,第3軍的集體玉碎已經是無可避免了,超過30萬中隊已經對日軍完成了包圍,日軍不僅在兵力上處於下風,在武器裝備跟後勤保障上更是處於絕對的劣勢。   中國軍隊不僅擁有大量的坦克以及重炮,更有空軍助戰。   而日軍航空兵已經基本喪失了深入西南作戰的能力,由於補給跟不上,日軍的火炮和戰車也基本上成為擺設了,岡部直三郎甚至還要擔心所部十萬日軍的口糧問題,因為中國的大西南原本就是貧瘠之地,再加上乾旱,糧食已經極為短缺。   唯一讓岡部直三郎大將稍感安慰的就是,由筱塚義男中將指揮的北路日軍在半個月內連續突破了中隊的四道線,並成功擺脫了尾隨追殺的中國重兵集團,目前已經進入甘肅及寧夏的交界地區,很快就能進入蒙古草原了。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83章 建設海軍   更新時間:2011-9-13 16:55:30 本章字數:7355   貴陽,西南戰役前線指揮部。   隨著戰役的推進,為了更好地指揮圍殲岡部直三郎所部日軍」岳維漢已經將戰役前線指揮部從百se前移到了貴陽。   岳維漢、徐總和栗總正圍在地圖前研討戰情。   為了盡可能地減少自身傷亡,岳維漢、徐總及栗總三人一致認為對付南路日軍應該採取長期圍困之策,待日軍彈盡糧絕之後再行發動總攻,確定了圍殲南路日軍的總方針,三人的話題便又轉移到了已經突圍而去的北路日軍身上。   栗總用手中的鉛筆指了指地圖,有些遺憾地說道:「南路日軍雖然讓我軍給圍住了,可北路日軍卻已經突破了三野的第五道封鎖線,目前已經進入騰格裡沙漠了,另外,情報顯示駐蒙日軍的兩個騎兵師團已經從烏蘭巴托出發,準備南下接應了。」   沒能圍殲北路日軍,岳維漢也同樣感到有些遺憾,不過他也知道戰爭從來就是充滿了無限可能,如果事事都能如我所願,那就不是實戰而是軍事演習了,更何況北路日軍雖然突出了重圍,卻也是損失慘重,最終能活著走過騰格裡沙漠的」估計不會超過5萬人。   「嗨,不說這些了。」徐總擺了擺手,忽然說道,「我們還是說些振奮人心的吧。」   說此一頓,徐總又道:,「二野急電,九江和安慶已經拿下了,駐守武漢的偽治安軍九個師也已經陣前起義,並且迅速佔領了軍火庫、日軍司令部以及醫院等軍事目標,守備武漢的日軍警備旅團損失慘重,已經向大別山方向倉皇遁逃了。」,「哦?」岳維漢怦然心動道,「武汊都已經光復了?」   栗總也是用力擊節,振奮不已地道:,「也就是說,除了上海、南京以及外圍的少數軍事據點外,長江以南的半壁江山已經全部光復了?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全國的抗戰局勢竟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如此劇烈的變化!」   「仔細想想,這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徐總慢吞吞地點燃了煙斗裡的老煙,深吸了一口,感受著濃煙在肺裡翻騰的愜意,旋即接著說道」「華中的形勢與華北有著本質的區別,因為岡村寧次與煙俊六的對華策略有著很大的不同。」   「岡村寧次在華中地區推行的是中日親善的政策,這在相當程度上討好了華中地區的老百姓,因此華中百姓支持新四軍抗日的熱情普遍不高,這跟華北的八路軍是沒法比的」所以新四軍在華中的堅持抗戰就尤為不易。」   「不過,岡村寧次的政策也得罪了廣大偽軍以及漢ji□n維持會,在中日親善的大旗下」華中偽軍及漢ji□n維持會不僅沒油水可撈,而且還得給百姓做苦力」他們心裡當然會有怨言」所以當我軍展開全面反攻時,這些偽軍和漢ji□n維持會就毫不猶豫地反水了。」   岳維漢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事情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   華中地區的形勢之所以會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得到逆轉,完全是因為岡村寧次的中日親善政策所造成的,當然」這並不是說岡村寧次的政策就不行」恰恰相反,這個政策其實是相當可怕的」如果給予岡村老鬼子足夠的時間,華中很可能就完全日化了!   抗戰局勢發展到現在,岳維漢似乎要為下一步的作戰行動預做打算了。   隨著江南半壁河山的光復」華北的大反攻也該提上議事日程了,不過」僅靠太行山的工業基地」是不足以支撐起華北大反攻的,反攻東北乃至遠東就更加別提了,緬甸的工業基地倒是足以支撐起全國的反攻」但是相隔太遠,運輸就是個大問題!   滇緬公路及川滇、滇湘公路道路狀況普遍不佳,運輸能力明顯不足。   從緬甸向內地空運戰爭物資?這只能是臨時li應急方案」絕不可能成為常規手段。   在西南腹地修一條鐵路,把緬甸跟剛剛光復的武漢聯結起來?這明顯也不現實」西南腹地山高溝深,地質條件極為惡劣,要想修通鐵路又談何容易?更何況時間上也不允許,等到這條鐵路修成通車,只怕黃瓜菜都已經涼了!   公路、鐵路及空運都不行,似乎只能依賴海運了。   海運的輸送能力要遠遠超過公路運輸及空運,而且比鐵路運輸要可靠許多」因為鐵路運輸很容易受到地質災害以及敵特間諜的破壞,而海運卻幾乎是不受限制的,當然」這是建立在美國海軍已經殲滅了【日】本海軍聯合艦隊的基礎之上的。   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倒是擁有足夠的實力,但人家不可能任你調譴。   如果【中】國能夠擁有一支自己的大型運輸船隊以及護航艦隊,就可以將緬甸生產的戰爭物資源源不斷地輸送到上海、連雲港、青島等沿海城市,然後再通津浦鐵路、隴海鐵路以及平漢鐵路等戰略ji□o通線逐次輸送到各條抗戰前線。   但是,【中】國要想重新組建一支海軍又談何容易?   【中】國其實並不缺海軍官兵」國民政f□時期的海軍雖然覆滅了,可損失的只是軍艦,十幾萬海軍官兵卻大多保留了下來,重慶國民政f□覆亡之後」這十幾萬海軍官兵不及撤離,先是被俘,旋即又被解救,目前正在仰光的海軍基地接受整訓。   問題是,【中】國沒有軍艦,甚至連百噸級別的炮艇也沒幾條!   仰光的兵工城可以造坦克」造飛機,唯獨不能造軍艦,因為美國人封鎖了技術。   用美國政f□的官方話來講就是,軍艦這種龐然大物緬甸是造不了的,如果【中】國真的有需要,完全可以向美國政f□租借。   事實上,美國政f□根據「軍火租借法案」,的確可以向盟國出租軍艦,甚至連航空母艦也是可以出租的,在歐洲,美國政f□已經向英國政f□以及【自】由法國陣線累計借出了20多艘航空母艦以及數百艘各型軍艦。   但是,美國人的慷慨並不是沒有條件的。   英國政f□以及【自】由法國能夠從美國政f□手中借到軍艦」是因為美國政f□的戰略重心歷來是在歐洲,為了穩住歐洲戰局,美國政f□不得不大力扶持英國政f□以及【自】由法國,而亞洲的【中】國要想從美國租借軍艦」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說到底,亞洲只是美國舟邊緣利益,而非核心利益。   在美國政f□眼裡,歐洲的納粹德國才是美利堅民族的最大威脅」如果不是【日】本人愚蠢地偷襲了珍珠港,重創了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美國政f□甚至都不願意介入亞洲的戰爭」既便【日】本人偷襲了珍珠港,美國政f□也從未全力介入過亞洲戰事。   美國人民喜歡【中】國遠征軍是一回事,美國政f□願不願意租借軍艦又是另一回事。   總而言之,如果【中】國政f□拿不出足以影響到歐洲戰爭走向的重量級砝碼」美國政f□和羅斯福那個老瘸子是絕不可能把軍艦借給【中】國的,不要說萬噸級的航空母艦或者戰列艦,甚至連千噸級的驅逐艦也是絕無可能。   岳維漢正自苦臨時,高敬武忽然興沖沖地走了進來,旋即立正報告道:「總座,處座已經回到緬甸了!」   「哦?占魁回緬甸了?」岳維漢聞言大喜道,「那批蘇聯科學家呢?」   高敬武道:「從新疆出發的蘇聯科學家總計316人,全部安全抵達仰光。」   「太好了!」岳維漢狠狠擊節」當下又向徐總、栗總道」「老徐、老栗」我得馬上回一趟仰光,前線的戰事就拜託你們了!」,被困懷化附近的日軍已經是困獸猶斗了,有徐總、栗總這兩位大能在前線指揮」岳維漢可是放心得很。   ji□o待了一下事務」岳維漢就連夜飛回了仰光。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岳維漢正打磕睡呢」馬占魁就把枕頭送到了!   岳維漢要想建設海軍,就必須從美國政f□租借軍艦,要想從美國政f□借到軍艦」就必須要有足以改為歐戰走勢的重量級砝碼,什麼武器能夠改變歐戰走勢?除了核子武器和噴氣式戰鬥機,就只剩下嚴重克制德軍裝甲集群的武裝直升機了!   核子武器和噴氣式戰鬥機技術要求太高,相對來說還是武裝直升機容易些。   但既便是武裝直升機,單憑緬甸目前的科技力量也是搞不出來的」這不,馬占魁護送的蘇聯科學家恰恰在這個時候抵達了緬甸,豈不是解了岳維漢的燃眉之急!?有了卡莫夫和米裡這兩位直升機之父,還怕搞不出武裝直升機?   仰光,岳維漢官邸。   卡莫夫和米裡在兩名衛兵的「護衛」下戰戰兢兢地走進了一間富麗堂皇的客廳,據說這裡曾經是英緬總督的官邸」不過現在卻被【中】國的一個軍閥給佔據了,【中】國的這個軍閥似乎很有名氣,並且馬上就要成為他們的「老闆」了。   在各自的學術領域,卡莫夫和米裡都是專家,可對【中】國,兩人卻明顯缺乏認知。   剛剛走進大廳,卡莫夫和米裡就看到一位年輕得不像話的【中】國將軍向他們迎了上來,眼前的【中】國將軍的確很年輕,看起來最多不會超過三十歲」可他的領章還有肩章上」卻赫然扛著四顆閃閃發光的金星,竟然是四星上將!   這位四星上將不是別人,自然就是岳維漢。   在俄語翻譯的幫助下,岳維漢與卡莫夫、米裡簡單寒暄了幾句」旋即就展開了學術領域的探討,聽完岳維漢的設想,卡莫夫和米裡頓時陷入了沉思,儘管這兩位都是直升機領域的專家,可武裝直升機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卻是不折不扣的全新概念。   此時的直升機領域,尚只有實用型直升機的概念,美國的直升機之父西科斯基也才剛剛研製成功第一架實用型直升機VS-300不久,武裝直升機根本還是個空白領域,歷史上,第一款真正意義上的武裝直升機「黑鷹」,直到70年代才出現。   好半晌後,米裡才道:「金屬材質的旋翼,機身外掛裝甲,再加上還要掛載機槍以及火箭炮這勢必會大大增加直升機的載荷,如果沒有大功率的發動機」這樣的設想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但是以緬甸的工業基礎能加工出j□ng密的大功率發動機嗎?」   岳維漢微笑著道:「米裡先生,你聽說過P-51型野馬戰鬥機嗎?」,「當然。」米裡點頭道,「野馬戰鬥機是當今世界公認的戰鬥機之王」同時也被認為達到了螺旋槳固定翼戰機的技術極限,一種普遍的觀點認為,在噴氣式戰鬥機研製成功並正式服役之前,野馬戰鬥機就是無敵的。」   岳維漢點了點頭又道:,「我們緬甸連野馬戰鬥機的發動機都能夠生產,難道還生產不出武裝直升機所需的大功率發動機嗎?米裡先生,緬甸的工業技術水平相比你的祖國,絕對是只高不低,你和卡莫夫先生主持的直升機項目將在這裡大放異彩!」,米裡和卡莫夫聞言都是有些心動,兩人首先是科學家,然後才是斯拉夫人,如果讓他們在效忠祖國和獻身科學之間做一個抉擇,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獻身科學,畢竟,像錢學森先生這樣的愛國志士在科學領域也是不多見的。   「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岳維漢最後說道,「只要你們願意,明天就可以正式組建你們的研究室烙及試制車間,我會讓緬甸聯邦政f□全力配合你們,無論是研究人員還是科研經費,都將盡可能地滿足你們。」   「但是……」岳維漢說此一頓,又無比嚴肅地說道,「我也希望你們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時限,大概需要多長時間你們才能研製出第一架樣機?」   卡莫夫與米裡ji□o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說道:「如果緬甸的工業技術不成問題,最多只需要半年時間我們就能製造出第一架樣機!但是,樣機試制完成與機型最終定型並批量生產是兩回事這個過程的時間長短,我們不敢斷言。」   「這個我知道!」岳維漢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樣機首飛成功到最終定型是個漫長的過程,中間至少需要上百次的試飛以及大量的改進工作」既便一切順利,也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如果不順利,拖個十年八年甚至難產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第二天,代號「愚公工程」的直升機研製計劃正式立項!   緬甸聯邦政f□專men在撣邦高原的深山老林裡劃出了五百公頃土地,並派兵駐守,用以科研實驗,又從南洋聯大的畢業生裡挑了500多名品學兼優的學生充實米裡、卡莫夫的研究團隊」並且一下就調撥了5000萬美元的科研經費。   同時啟動的還有代號「飛天工程」的導彈研製計劃。   錢學森先生已經圓滿解決了美國航母戰機起降的空氣luan流難題」在岳維漢及【中】國政f□的再三要求下,美國政f□終於同意放錢學森先生回國,半個月前,錢學森先生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祖國,並迅速成了中國科學界空氣動力學領域的學術帶頭人。   錢學森先生回歸之後,岳維漢就毫不猶豫地啟動了彈彈研製計劃。   作為一名穿越者,再沒有人比岳維漢更清楚導彈對於未來戰爭而言意味著什麼?   由於岳維漢這只xi□o蝴碟的出現,二戰已經嚴重偏離了歷史的軌跡,軸心同盟及反法西斯同盟的科技樹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雙方在核芋武器領域的研究大大滯後」美國在噴氣式戰鬥機領域以及德國在導彈領域的研究腳步卻大大加快了。   在xi□o鬍子的強力推動下,納粹德國的彈導計劃已經進入了「V-3」,型號的研製,其j□ng確xing及穩定牲相比V-1、V-2已經有了本質的提升,過不了多久,xi□o鬍子的彈道導彈就將在歐洲戰場大放異彩,盟軍如果不迎頭趕上」很快就有苦頭吃了。   所以,岳維漢在經費並不寬裕的前提下」卻同時啟動了武裝直升機及彈道導彈的研製工作」這樣,當盟軍在歐洲戰場吃足苦頭之後,【中】國政f□就能夠以這兩項研究成果跟美國政f□討價還價,以轉讓武裝直升機及彈道導彈的核心技術換取美國的海軍軍艦了。   不過,雄心勃勃地想要建設【中】國海軍的岳維漢並不知道,【中】國最危險的敵人,剛剛回國不久並已經轉入預備役的岡村寧次大將又被日軍大本營委派為與俄國談判的特使,取道遠東前往柏林與德、俄兩國就遠東的主權歸屬問題舉行三邊會晤了。   東條英機派岡村寧次去柏林談判,初衷只是為了噁心一下岡村寧次。   不過,岡村寧次卻並沒有自暴自棄,更沒有忽視此次談判,這老鬼子敏銳地意識到」此次柏林之行,也許是大【日】本帝國贏得大東亞聖戰的最後機會了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84章 光復新加坡   更新時間:2011-9-15 0:49:14 本章字數:6502   民國32年(1943年)7月,持續整整6年的中日戰爭終於走到了分水嶺!   岡村寧次的大西南會戰計劃遭到決定xing失敗,國軍四大野戰軍趁勢反攻,華中日軍主力一部遠走meng古,一部被困湘西,而華中各省的的偽治安軍、漢ji□n維持會卻紛紛反正,【日】本駐軍紛紛遭到剿殺或者驅逐,與此同時,新加坡的南洋日軍也已到了窮途末路。   【中】國陸空軍和美國海空軍對新加坡的封鎖已經持續兩個多月了,日軍儲備的糧食、【yao】品以及彈yao已經消耗殆盡。   由於缺乏食物,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隨軍家屬或者日藉僑民在飢餓中死去,由於缺乏【yao】品,日軍官兵一旦受傷,基本上就只能等死了,在這chao濕濕酷熱的南洋,既便是最細役的皮外傷,也很可能you發感染並迅速吞噬年輕強壯的生命。   至於離島上關押英軍戰俘的集中營,更是已經成了人間地獄!   自從新加坡被圍之後,日軍就直接鎖死了集中營的大men,再不顧英軍戰俘的死活。   到現在,近十萬英軍戰俘,大多已經餓死,倖存下來的已經不足五千人,這五千人之所以能夠倖存下來,卻是因為吞食戰友的屍體,人類文明進入二十世紀,卻仍然出現了「人相食」的慘劇,不能不說是個極大的諷刺。   到了77月55日,所有的隨軍家屬以及日藉僑民的口糧供應全部中斷,連山下奉文的妻nv也沒能例外,而日軍官兵每天的口糧也縮減到了每天xi□o半塊餅乾,這點口糧,對於年紀青青的壯漢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最後的時刻終於就要到來了。   巴西班讓,日軍司令部。   山下奉文盤膝坐於榻榻米上,正用白巾專注而又仔細地擦拭自己的軍刀,這柄軍刀是他剛從德國觀摩「閃擊戰」歸國之後,裕仁天皇賞賜的,去德國觀摩的帝國將領有十幾個,可裕仁天皇卻只給他一個人賜了軍刀。   面對著軍刀刀刃上散發出來的冷光」山下奉文不由得目lumi醉之se。   就在山下奉文面前的矮几上,由鎮紙靜靜地壓著日軍大本營剛剛發來的晉陞令,裕仁天皇已經正式下詔,晉陞山下奉文為帝國陸軍大將,並兼任新加坡方面軍司令官,相應的,裕仁天皇也要求山下奉文率部決死抵抗」做帝國軍人之表率!   說白了,這大將的晉陞令就是日軍大本營對山下奉文的安慰獎,希望他不要開創率領成建制日軍投降的歷史先河,在太行山,雖然也曾有第刀師團的,萬多預備役士兵向【中】國軍隊投降」但日軍大本營對此是拒絕承認的。   柔佛巴魯,國軍某連陣地。   伙頭軍挑著滿滿兩大桶豬rou白菜盹粉條上了陣地,早就已經飢腸轆轆的國軍將士們頓時一哄而上,已經上了年紀的伙頭軍點了一鍋旱煙,笑瞇瞇地道:「別搶,弟兄們別搶,人人都有份」管夠,呵呵…………」   不到片刻功夫,每個國軍官兵都分到了滿滿一鋼盔的豬rou白菜盹粉條,然後各自找個角落蹲著,美滋滋地吃將起來,霎那間」戰壕裡便響起了匡當匡當的吃食聲,那光景,活像有百十頭豬正在豬圈裡爭食。   隔著窄窄的柔佛海峽,對面就是兀蘭的日軍陣地。   海風輕送,陣陣rou香便飄到了海峽對面,不一會,一個今日軍士兵就從戰壕裡面爬了出來,癡癡地望著海峽北岸」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暴lu在了國軍狙擊手的槍口下,只聽叭叭兩聲槍響」兩名日軍士兵已經頭部中槍,旋即一聲不吭地倒了下來。   不過,剩下的日軍士兵卻渾然不覺,依然直直地、癡癡地凝望著北岸。   對於這些飢腸轆轆的日軍士兵來說,死亡甚至已經成為了一種解脫,與其再這樣痛苦地活著,還不如索xing在戰場上去擁抱死亡,都說死亡是可怕的,但在這個世上,有些事情真的比死亡還要可怕,飢餓的折磨就是其中之一!   北岸的國軍狙擊手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再沒有繼續開槍。   越來越多的日軍士兵從戰壕裡爬了出來,就那樣直直地、癡癡地凝望著北岸。   倏忽之間,北岸國軍陣地上忽然響起了淒婉的日語歌聲,一名反戰聯盟的日軍士兵從陣地上站了起來,對著麥克風唱起了【日】本最耳熟能詳的一首民謠。   年輕士兵的歌聲很婉轉,很纏綿,還帶著日語歌曲特有的淒美。   唱著唱著,那年輕士兵就已經是淚如雨下了,他想起了家鄉成片成片的櫻hu□,想起了鄰村青梅竹馬的戀人,還想起了正在村口xi□o橋畔苦苦守候他歸去的媽媽,然而,這場殘酷的戰爭讓他有家難回,有親人也難以相認。   很快,南岸的日軍士兵也跟著哼唱了起來。   許多日軍士兵唱著唱著就情緒失控,嚎啕大哭了起來。   淒婉的歌聲在陣地上傳出很遠很遠,幾乎所有的士兵被勾起了思鄉之情,甚至連陣地前沿的日軍警戒哨也受到了感染,一邊跟著哼唱,一邊抱著步槍淚落如雨,渾然不知,一支反戰聯盟的【日】本降軍已經咬著蘆管,從北岸悄無聲息地泅渡了過來。   天se很快昏暗了下來,陣地上的日語歌曲演唱會卻仍在繼續。   y□n暗的角落裡,反戰聯盟的降軍悄無聲息地上了岸,又迅速穿上了攜帶的日軍軍裝。   等到兀蘭陣線的日軍指揮官井上大佐從師團部開完會回來時,震驚至極地發現所部官兵不僅走出戰壕唱起了歌,而且鬥志也完全消散了,因為飢餓,絕大多數日軍官兵的體力原本就已經接近衰竭了,這會又受到了民謠的感染,j□ng神上也變得萎靡不振了。   這個時候【中】國軍隊如果跨海發起進攻,兀蘭的日軍防線肯定是一觸即潰!   「八嘎牙魯!」井上大佐就像是一頭發了瘋的公牛,在陣地上瘋狂地來回奔走」一邊揮舞著手中的軍刀,一邊驅趕正站在戰壕沿上唱歌的日軍官兵,「回去,都給我回去」再不回戰壕,統統的死啦死啦的,「……   但是,根本沒有人理會井上大佐。   絕大多數日軍官兵只是以木然的眼神望著井上大佐。   人群中,有個士兵突然高喊起來:「回家,我想回家!」   霎那間,日軍官兵的厭戰情緒就如火山噴發般爆發了。   「媽媽,我想媽好……,……   「我不想死」大佐閣下,我答應過美枝子,我得活著回去娶她!」   「這場該死的戰爭究竟要持續到什麼?我們究竟還要死多少人?」   「什麼狗屁大東亞聖戰,帝國贏了又能如何?我只想在北海道打漁,只想跟千代子平平安安過一輩子」生一大堆娃…………   井上大佐惶然四顧,卻看到了一張張憤怒的臉孔。   井上大佐想要拔槍,一柄柄雪亮的刺刀卻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十幾名日軍士兵端著雪亮的刺刀,從四面八方圍住了井上大佐,一名皮膚黝黑的北海道漁民憤怒地咆哮道:「大佐閣下,下令投降吧,我們要求向【中】國人投降!」   巴西班讓,曰軍司令部。   天se已暗,shi衛長將山下奉文大將的晚餐端了上來,晚餐並不豐盛,只有半罐頭牛rou、xi□o半瓶清酒,還有xi□o半碗米飯」不過對於普通官兵來說,這已經是相當奢侈的晚餐了,山下奉文的衛士長在彎腰退出餐廳時都忍不住嚥了。唾沫。   山下奉文剛喝了半杯清酒,第5師團師團長竹原三郎中將就匆匆走了進來,氣急敗壞地道:「大將閣下」兀蘭防線的步兵第42聯隊發生嘩變,聯隊長井上次郎遭到劫持,叛軍已經向北岸的支那軍繳械投降了!」   「什麼?」山下奉文霍然起身」難以置信地道,「第42聯隊向支那軍投降了?」   「哈依!」竹原三郎猛然低頭」慘然道,「大將閣下,自新加坡被圍以來,由於糧食彈yao嚴重短缺,我師團之軍心士氣日益消沉,鬥志已然喪盡,我擔心消息傳開之後,其餘的部隊也會效仿第42聯隊,發動兵變向支那軍投降!」   「八嘎牙魯。」山下奉文勃然大怒道,「恥辱,簡直就是帝國軍人之恥辱!」   山下奉文沒理由不憤怒,這老鬼子是個瘋狂的軍國主義分子,既便日軍大本營不晉陞他為陸軍大將,他也絕對會頑抗到底,只是,老鬼子萬萬沒有想到,大本營的晉陞令才剛剛下達,兀蘭防線的步兵第42聯隊居然就集體投降了!   這不啻於在山下奉文的臉上狠狠地扇了記耳光!   「命呢……」回過神來的山下奉文咬牙切齒地道,「步兵第,,、第第10聯隊隊立即集結,半xi□o時後開赴兀蘭前線剿滅步兵第42聯隊,這群背叛帝國的懦夫,我要他們跪在天皇畫像前集體自裁!」   「哈依!」竹原三郎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柔佛巴魯,國軍司令部。   宋希濂和霍揆章閒在無事,吃完晚飯後正在對戰象棋。   對新加坡的圍困已經持續兩個月了,從表面上看,新加坡日軍並未崩潰,所以宋、霍兩人並不願意冒險強攻,兩人都看得很清楚,中日戰爭已經進入了第六今年頭,已然是勝利在望了,這個時候,他們自然希望傷亡越xi□o越好。   「將!」宋希濂一記當頭炮架到了霍揆章老帥頂上。   霍揆章頓時陷入了被動,正冪思苦想破解之策時,參謀長忽然興沖沖地走了進來,向他敬禮報告道:「總座,前沿陣地報告,柔佛海峽對面兀蘭防線的日軍發生了大規模嘩變,山下奉文正從巴西班讓調集重兵前來【鎮】壓!」   「嗯,日軍嘩變!?」   「山下奉文要調兵【鎮】壓!?」   宋希濂和霍揆章同時霍然起身。   旋即宋希濂就急切地道:「參謀長,消息可靠嗎?」   「消息絕對可靠!」參謀長重重點頭,不假思索地道,「晚飯時分,步兵第,,師師長趙長功從反戰聯盟ch□u調了一支xi□o部隊,趁著夜se悄悄泅渡到了海峽對面,日軍的嘩變就是反戰聯盟的日軍戰俘you發的,此事千真萬確,絕對不會有錯!」   「好,太好了!」宋希濂狠狠拍案道,「參謀長,命令各師,集中所有炮兵火力,炮擊巴西班讓的日軍司令部,告訴趙長功他們,把所有的炮彈都打出去,老子今晚非要山下奉文這老鬼子的好看,他n□in□i個熊!」   說此一頓,宋希濂又道:「步兵第第,2師立即組織先譴隊,2乘xi□o船跨過柔佛海峽受降,再命令各師工兵團,立即架設俘橋,告訴各工兵團團長,天亮之前,各坦克團的所有重裝備必須全部過橋,違令者一軍法從事!」   宋希濂的命令很快傳達下去,第,、第2集團軍各師立即開始了行動。   兩大集團軍直屬炮兵旅、各師屬炮團,各團屬炮營以及各坦克團的自行火炮營,總計超guo2000men大xi□o口徑的火炮同時開火,霎那間,一道道璀璨的流光就劃破了漆黑的夜空,挾帶著刺耳的尖嘯鋪天蓋地般she向了巴西班讓。   與此同時,各師屬工兵團也按預定方案迅速開始架設浮橋。   此前,各師工兵團早就已經囤積了大量的架橋器材以及重型器械,甚至已經在土古來河的河灣上進行了不下十次架橋演練,基本上,第,、第2集團軍的10個工兵團合作,就能在八個xi□o時內,在超過千米寬的河面上架起四座大型浮橋!   第二天上午九時,四座鋼鐵浮橋就己經橫亙在了柔佛海峽之上!   第,、第2集團軍的四個坦克團旋即隆隆駛過浮橋開上了新加坡本島,在國軍鋼鐵洪流的打擊下,早就已經j□ng疲力竭並且彈盡糧絕的日軍很快崩潰,第5師團主力、第10師團殘部相繼被圍殲,剛剛晉陞陸軍大將的山下奉文切腹自殺。   民國32年(1943年)7月6日傍晚,新加坡日軍司令部上空的【日】本國旗緩緩降下,旋即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冉冉升起。!。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85章 覺醒的睡獅   更新時間:2011-9-15 20:25:12 本章字數:6733   仰光,路透社駐緬甸辦事處。   一身疲憊的艾薇爾剛剛從新加坡回來,作為一名戰地記者,她剛剛親歷了盟軍光復新加坡的全過程,也有幸見識了中隊的強大戰鬥力,困守新加坡的日軍卻顯得不堪一擊,跟六年前的強悍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明亮的燈光下,艾薇爾正在趕寫通訊稿。   提起水筆,艾薇爾在稿紙頭行沙沙沙地寫下了「覺醒的睡獅」。   旋即艾薇爾就開始書寫正文:一個多世紀前,拿破侖曾經說過,中國是一頭睡獅,一旦它醒來,整個世界都會為之顫抖,它在沉睡著,感謝上帝,讓它睡下去吧。   然而今天,我非常確信,這頭睡獅已經醒來,它已經向世界亮出了爪牙!   一個世紀前,大英帝國甚至只需要派出3000人的洋槍隊,就能輕易攻下這個東方帝國的首都。   半個世紀前,剛剛完成明治維新的日本甚至還遠稱不上軍事強國,卻在甲午海戰中輕鬆戰勝了當時號稱「亞洲最強海軍」的北洋艦隊!   六年前,128個日軍騎兵就能嚇退十幾萬中隊,輕易奪得一座城池!   彼時的中國,的確是睡著了,這頭曾經統治整個東方長達20多個世紀的雄獅,的確是睡著了。   但是今天,我非常確信,這頭雄獅已經甦醒。   就在幾天前,我親眼見證這頭雄獅亮出了它的爪牙,日本人是它的第一個獵物!   新加坡之役,曾經驕橫不可一世的日軍顯得不堪一擊,曾經落後弱xi□o的中隊卻擁有了強大的現代化武器裝備,並且表現出了強大的戰鬥力,在中隊的鋼鐵洪流面前,早已經j□ng疲力竭的日軍顯得抵抗乏力。   現在的中隊,已經不是六年前的那支中隊了。   六年前的中隊,既便是幾十個j□ng銳師面對日軍半個師團,也顯得毫無信心。   然而六年後的今天,幾十個中國士兵就能俘虜數以千計的日軍官兵,這不是神話,而是真實的事情,在新加坡戰役正式打響前,一支60人的j□ng銳先譴隊在日軍反戰人員的引導下,游過柔佛海峽,迫降了對面兀蘭陣地上的2000多名日軍官兵!   我不由得慶幸,大英帝國現在是中國的盟友,而不是敵人!   我同時也有些擔心,假如有朝一日大英帝國成了中國的敵人,我們英國的軍隊能夠抵擋這頭雄獅的堅牙利爪嗎?中國不僅擁有廣茅的國土,更擁有龐大的人口基數,這頭雄獅一旦全面覺醒,整個世界都將置於它的統治之下。   曾經統治大半個世界的大英帝國,做好被它統治的心理準備了嗎?   …………   就在艾薇爾向英國發回頗具「警示」意味的電報的次日,中國這頭剛剛甦醒的雄獅再次亮出了它的堅牙利爪,這次的獵物卻是湘西的日軍!   在新加坡,中隊採取的是長期圍困的戰術。   但在湘西,中隊卻採取了截然相反的戰術——強攻!   民國32年(第第6集團軍的第第2師全部進入指定位置,剛剛返回前線的四野總司令岳維漢上將遂即下達了總攻命令!   …………   戰鬥結束後,一名老兵向採訪的記者講述了當晚的戰況。   凌晨四時,三發紅se信號彈準時升空,霎那間,佈置在數公里乃至十數公里外的炮兵就同時開始了炮擊,兩個重炮師再加上10個炮兵團,還有各步兵團的炮營,3000多men各種口徑、各種類型的火炮同時開火,打得整個天空都燒了起來。   遠遠望去,日軍陣地上那是一片火海,被犁了一遍又一遍。   早上八時,對日軍前沿陣地的炮擊終於結束,炮兵開始對日軍縱深延伸she擊,我通望遠鏡大約模估計了下,對面日軍主陣地的標高至少被削低了兩米,鬼子兵倉促間構築的野戰工事遭到徹底摧毀,日軍陣地上已經基本看不到鬼子兵的身影了。   八時零五分,河谷兩側的密林裡響起了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只片刻功夫,裝甲第第2師的600多輛坦克就從密林裡裡緩緩駛了出來,旋即在開闊的河谷地擺開了攻擊陣形,我們排跟在其中一輛坦克身後,向對面的日軍陣地緩緩b□近。   沒多久,天上也出現了我們的飛機,又扔炸彈,又俯衝掃she。   我們很快就越過了日軍的警戒線,剛剛還跟死一般沉寂的日軍陣地上終於出現了鬼子兵的身影,真不敢想,這些鬼子兵是怎麼從持續整整四個xi□o時的飽和炮擊中活下來的?這些狗日的xi□o鬼子,命比蟑螂還硬。   鬼子開始陸續還擊,可鬼子的步槍根本就威脅不到躲在坦克後面的我們,機槍雖然有一定的威脅,但很快就被引導坦克的主炮給幹掉了,xi□o鬼子也有37戰防炮,大約摸摧毀了我們十幾輛坦克,不過鬼子的戰防炮很快就被坦克群還有天上的機群給幹掉了。   xi□o鬼子抵擋不住,就開始派敢死隊抱著炸yao包往上衝,想炸掉我們的坦克。   這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在淞滬戰場,我們拿xi□o鬼子的坦克沒辦法,只好派敢死隊員抱炸yao包衝上去炸,那時候,往往連死幾十個弟兄,也未必能炸掉xi□o鬼子哪怕一輛坦克,現在卻輪到xi□o鬼子了,心裡那個解氣啊!   當年戰死在淞滬戰場的老弟兄們,兄弟今天給你們報仇了!   xi□o鬼子的防線很快就被撕開了,頑抗的百來個鬼子全被打死。   途中發現了日軍的一個地堡,幾個鬼子躲在裡面死活不肯投降,還往外扔手雷,兵「老冒」往裡面噴了一管,等我們再衝進去時,幾個鬼子兵已經全部燒成焦炭了,這xi□o鬼子給烤焦了,那臭味其實跟畜生也差不太多。   撕開日軍的第一道防線後,我們就不管不顧地跟著坦克集群長驅直入。   下午兩點多,我們就端掉了日軍司令部,我們6排是最先衝進日軍司令部的,中間打死了十幾個日本軍官,有一個好像還是大佐。   連續掃dang了十幾個房間,前面忽然傳來了nv人的尖叫聲。   我的副排長帶著兩個兵當時就衝上前,一腳踹開了房men,裡面有個老鬼子正舉著軍刀在追殺兩個日本娘們,那兩個日本娘們是光著身子的,那白白的皮膚,大大的,屁股又圓又翹,長得更俊,我的副排長和兩個兵當時就看傻了。   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一槍摞倒了那老鬼子,副排長當時就報銷了。   後來我才知道,當時被我打死的竟然就是岡部那個老鬼子,我真是連腸子都悔青了,就差那麼點,我就能成為第一個俘虜日軍大將級別的人物了,可惜呀。不過,總座還是把岡部老鬼子的那把寶刀送給了我,將來得讓兒子當傳家寶傳下去。   湘西一戰,我們四野是真的打出了威風,也打出了信心!   當時哪,漫山遍野都是鬼子的俘虜啊,那場面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三野趕來助陣的那個集團軍都看傻了,六個師團另四個混成旅團,整整15萬人哪,一天就讓我們四野給全殲了,斃敵2萬餘人,俘虜13萬,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反過來被xi□o鬼子一口氣吃掉十幾萬人卻是經常有。   最後,那老兵極為感慨地對記者說道:「值了,這輩子能夠趕上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仗,死都值了。」   …………   湘西大捷,舉國歡騰。   mao主席和朱老總從西安發來了嘉獎令,大洋彼岸的羅斯福總統也發來了賀電,讚賞中隊在湘西發動的積極攻勢,並期望中隊能夠再接再勵,發動全面反攻,將日本侵略者逐出中國,也為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再立功勳。   不過,岳維漢卻對湘西戰役有些不滿意。   湘西會戰,四野憑借強大的坦克集群以及空中優勢,在極短的時間內,以摧枯拉朽之勢殲滅了岡部直三郎的15萬大軍,卻也暴露出了幾個嚴重的問題,首先是步炮協同,然後就是空地協同,都出現了誤傷友軍的疏漏。   這說明,四野各部仍需加強作戰演練。   當然,最要緊的還是加緊總結湘西會戰的寶貴經驗,儘管這一仗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一些疏漏和誤傷,卻是遐不掩瑜,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中隊首次成建制地殲滅日軍軍團以上規模的部隊,也替將來發動更大規模的戰役奠定了基礎。   …………   東京,日軍大本營。   湘西大捷的消息傳開之後,中國民眾固然是歡欣鼓舞,日本卻是舉國籠罩在絕望、哀傷的氣氛之中,現在,既便是最頑固的軍國主義分子,也已經明白,除非發生奇跡或者出現決定xing的戰略武器,否則日本的戰敗已經是不可避免了。   日軍總參謀部的會議室裡,氣氛則更是顯得凝重。   無論是列席會議的帝國首相兼參謀總長東條英機,還是陸軍大臣阿南惟幾,都顯得憂心沖沖,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日軍在新加坡、湘西連續遭受重創,近20萬日軍被中隊殲滅,這對於兵力原本就已經捉襟見肘的日軍來說,不啻於雪上加霜。   隨著華中日軍主力的覆滅,上海、南京的失守似乎也是無可避免了。   剛剛阿南惟幾已經正式向東條英機提出了從上海、南京撤軍的議案,不過卻遭到了東條英機的嚴辭峻拒。   阿南惟幾的考慮並非沒有道理,局勢發展到現在,僅憑華中地區不足十萬日軍,再想守住上海、南京以及外圍的軍事據點明顯已經不現實了,對於日軍大本營來說,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全面收縮兵力,以確保華北以及滿洲的治安!   不過,東條英機卻堅持認為,上海和南京必須死守下去。   阿南有阿南的考慮,東條也同樣有東條的考量,東條英機之所以要華中日軍堅守南京、上海以及外圍的軍事據點,卻是為了有朝一日與俄國達成和解之後,遠東的機械化重兵集團能夠從華北南下,重新打通大陸ji□o通線,將南洋的70多萬日軍接應回來!   隨著華中地區的大部失守,東南亞的70多萬日軍已然是進退維谷了。   再繼續堅守下去吧,似乎已經毫無意義了,隨著日本海軍聯合艦隊的覆滅以及華中地區的大部失守,東南亞已經徹底成為孤懸海外的飛地,縱然東南亞的島嶼上擁有再多、再豐富的戰略資源,也不可能運回本土了,守又何益?   然而,讓東南亞的70多萬日軍自行撤退卻又是絕無可能的。   從東南亞撤兵無非兩條路可走,一是走海路,再就是走陸路,可無論是哪條道,對於南洋日軍來說都是死路。   走海路先不說有沒有這麼多的大型運輸船隻,既便有也沒有海軍護航,一旦被美國海軍發現,70多萬官兵就只能葬身大洋了。   陸路也同樣不通,南洋日軍一旦放棄印支半島的永久工事進入兩廣地區,先不說華中的中隊會不會在前方堵截,單是緬甸、暹羅的中國遠征軍就能將倉皇撤退的南洋日軍撕成碎片,湘西會戰的結果已經充分證明,中國遠征軍的裝甲集群絕不是吃素的。   要想解救東南亞的70多萬日軍,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短期內迅速與俄國達成諒解,然後命令遠東地區的150萬機械化重兵集團經滿洲、由華北長驅南下,以雷霆萬鈞之勢打通大陸ji□o通線,將被困東南亞的70多萬日軍解救出來。   中隊的裝甲集群固然厲害,可日軍也同樣擁有裝甲集群,並且規模更大!   日軍的戰車和重炮在xing能上或許不如中隊裝備的美式坦克以及重炮,但在數量上卻佔據絕對優勢的,自從聯合艦隊覆滅之後,日軍的資源就開始向陸軍傾斜,迄今為止,日軍已經組建了10個戰車師團以及20個重炮旅團,擁有各型戰車3000餘輛,150mm口徑的重型榴彈炮2000多men!   只是,由於200萬俄軍的強大壓力,10個戰車師團以及20個重炮旅團大部編進了遠東方面軍,少部則編進了關東軍。   華北方面軍、華中方面軍以及南方軍卻是沒有裝備。   現在,就看岡村寧次與德、俄兩國會晤的結果了,假如一切順利,被俄軍牽制在遠東地區的150萬機械化重兵集團就能徹底解放出來,強勢投入中國戰場了,有了這150萬機械化重兵集團,既便不能全面戰勝中國,守住華北及滿洲卻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86章 劍指台灣   更新時間:2011-9-16 22:16:44 本章字數:6081   仰光,四野總部。   二樓xi□o會議室裡,岳維漢等六巨頭正召開高級軍事會議。   湘西會戰結束之後,西南戰役前線指揮部就正式解散了,岳維漢也已經返回了緬甸,至於徐總和栗總,在岳維漢的強烈要求下,也是借調到了四野,根據【中】央軍委的命令,四野即將組建第7、第8集團軍,徐總和栗總將分別擔任司令員兼政委。   會議的主要議題只有一個,那就是如何處置湘西、新加坡兩地的佔萬日軍戰俘!   現在就釋放戰俘那是絕無可能的,既便是按照國際公約,也要等到戰爭結束之後,才能譴送這些日軍戰俘回國,更何況,從來就沒有哪個國家真正遵守國際公約,更多的時候,所謂的國際公約只不過是一紙空文。   「這還有什麼好商量的?全部處決!」黃傑殺氣騰騰地道,「抗戰全面爆發以來,xi□o【日】本處決的國軍戰俘還少嗎?常言道殺人償命,血債自然要用血來債還!今天就先殺了這佔萬戰俘,等將來登陸東京,再殺他個,田萬!」   「不行!」史迪威皺眉反對道,「屠殺戰俘是反人類行為。」   「史迪威將軍!」黃傑反chun相饑道,「xi□o,【日】本屠殺我軍戰俘時,你怎麼不去跟他們講,他們的行為違返了國際公約,是反人類行為?」   史迪威毫不退讓地道:「【日】本人是野蠻民族,難道【中】國人也是嗎?」   「殺,自然是不行的,我黨一貫就主張善待俘虜嘛。」邦公說此一頓,炯炯有神的目光環視眾人一圈,旋即又道,「不過,我們也不能就這樣白養著他們我提議,在緬北以及西南數省建幾座戰俘集中營,讓這些戰俘去挖礦、修路如何?」   「這辦法不錯。」左總點頭贊同道,「在太行山我們不是已經有過先倒了麼?這xi□o鬼子在戰場上是凶橫,可進了戰俘營,卻是最聽話的勞工,太行山基地能有今天,當初岳總在山西俘虜的那幾萬鬼子戰俘可是居功至偉啊。」   「那就這麼定了。」岳維漢一錘定音道,「今後也照此辦理。」   岳維漢也同樣不贊成殺掉這15萬日軍戰俘,他倒不是於心不忍更不是顧忌什麼狗屁國際公約,而是覺得就這樣殺了這些日軍戰俘,那也太便宜他們了,為什麼就不能在殺掉他們之前,搾乾他們身上的最後一絲剩餘價值呢?   不過有一點很確定,這15萬日軍戰井進了緬北以及西南各省的集中營之後,此生怕是再無可能返回東瀛島了,既便戰爭結束,【日】本宣佈投降,岳維漢也絕不會放他們回去,這些戰俘只能當一輩子的免費勞工了!   處置戰俘的事情有了定論,岳維漢當即宣佈散會。   史迪威堪堪走到men邊,忽然又折了回來,對岳維漢說道:「岳,美國聯邦調查局的特工剛剛從柏林發回密電,來自【日】本以及俄國的外ji□o使團已經抵達柏林德、日、俄三方可能會在近期就遠東地區的主權歸屬展開會晤。」   「哦?」岳維漢聞言頓時微微se變。   關於俄軍與日軍在遠東對峙的事情,岳維漢自然是知道的。   日軍在遠東屯兵150萬,再加上重新編成的50萬關東軍,遠東附近的日軍兵力已經超過了200萬,這幾乎佔到了【日】本陸軍總兵力的一半!俄軍也不甘示弱同樣在西伯利亞以及偽meng古國境內屯兵200萬,雙方劍拔弩張,隨時都可能開戰。   對於這樣的局面【中】國自然是樂見其成,巴不得雙方立即開戰。   不過由於德國居中調停,日、俄兩國卻始終沒有輕啟戰端,而現在,三國使團齊聚柏林,如果真的就遠東的主權歸屬達成了一致,那麻煩可就大了,屆時不但150萬日軍可以ch□u身南下,搞不好200萬俄軍也會大舉南下!   這絕不是杞人憂天,這種可能xing是完全存在的!   儘管日、俄兩國在歷史上積怨極深,雙方之間的矛盾幾乎是不可調和的,但是,不管怎麼說,現在兩國都是軸心同盟的成員國!   當下岳維漢又將準備離開的華公還有左總叫了回來。   岳維漢將自己的擔心和盤托出,友總沉思片刻後說道:「老總,俄軍應該不會南下。」   「哦,原因呢?」岳維漢知道左總曾經在前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留學,對老mao子的戰略思維應該頗多瞭解,當下饒有興致地問道。左總接著分析道:「歷史上,俄國的戰略重心始終在歐洲,只是在舊世紀中葉向黑海以及高加索地區擴張受阻之後,才將目光轉向了東方,這才有了沙俄侵佔滿清150多萬平方公里國土的悲劇發生,不過,既便是這樣,俄國也從未放棄過向西擴張。」   「而眼下,無疑是俄國向西擴張的最佳時機,一旦在遠東與【日】本達成和解,俄國肯定會ch□u調部隊回西線,以便瓜分東歐時能分一杯羹,德國估計也不會有太大的牴觸心理,因為在巴爾幹半島,德軍雖然佔據了一定的優勢,卻還不足以壓垮美英盟軍。」   「我認為希特勒一定會調俄軍前往巴爾幹半島。」左總話音方落,邸公又道,「歷史上的俄國韌勁十足,曾兩次挫敗拿破侖統一歐洲的企圖,德國對此必然會有顧忌,因此,希特勒一定會想法將俄國的軍隊置於自己的控制之下,而讓俄軍繼續留在遠東,顯然不利於希特勒控制俄軍。」   岳維漢沉yin片刻後又道:「那麼,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日】本政f□做出重大犧牲,譬如說放棄遠東主權以換取俄國的有限支持,這樣,俄國會不會留下部份軍隊在遠東呢?也不必留下太多,俄國只要留下50萬軍隊,【中】國的壓力就會驟然大增!」   「這個………」左總和郊公面面相覷,這鼻可能xing卻是不能排除的。   史迪威將軍也同樣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xing,當下向岳維漢說道:「岳我這就知會聯邦調查局,請他們密切關注德、日、俄三國的會*如有可能,一定要想辦法知道三國會晤的詳細內情!   「那就有勞史迪威將軍了。」岳維漢說此一頓」又向左總道,「老左,第,、第2集團軍的休整計劃立即取消,除留下兩個師駐守新加坡外,其餘部隊立即沿馬來半島北上暹羅,跟第3集團軍換防!再給劉毅打電話,讓他馬上回仰光!」   目送史迪威和左總匆匆離去」岳維漢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邸公沉yin片刻後,幽幽說道:「忠恕哪,我軍剛剛打了兩場大仗,彈yao消耗很大,官兵們也很疲勞」這時候再開戰會不會太倉促了?後勤保障方面,特別是裝甲集群和空軍的燃油供應,會不會跟不上?」   裝甲集群和空軍的殺傷力是不容置疑的,但對後勤保障的要求卻也高得嚇人!   就說支援楊森所部的川東大空戰,四野出動全部運輸機向成都飛了半個月,除了輸送部份武器彈yao,剩下的就全是航空燃油」然而在開戰之後僅僅不到兩天,所有的航空燃油就已經全部耗盡,四野的兩個航空師不得不提前退出戰鬥!   還有裝甲集群和重炮部隊的牽引卡車,油料消耗也大得驚人。   仁安羌油氣城的產能絕對不成問題,既便四野的裝甲集群和空軍規模再擴大十倍,也供養得起」可問題是,四野缺乏足夠的運輸工具將油料輸送到前線去,畢竟,隨著戰線的持續推進,四野的後勤補給線正變得越來越漫長。   「困難肯定會有」想辦法努力克服吧!」岳維漢喟然歎道,「老鄧,時不我待啊」我們必須搶在日、俄達成和解之前,讓【中】國的局勢得到盡可能的好轉」否則,一旦遠東的150萬日軍大舉南下,局面恐將無法收拾啊。」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道:「這150萬日軍可不一般,此前的日軍,既便是最j□ng銳的近衛師團,也只能算是半機械化軍隊,可這150萬日軍卻完全實現了機械化,還裝備了大量的輕、中型坦克以及大口徑重型榴彈炮,戰鬥力很強哪。」   乍那武裡,四野第3集團軍司令部。   第努師師長池成峰正在向劉毅發牢s□o:「他姥姥的,總座就是偏心眼,多半都把咱們這些老弟兄忘到爪哇國去了,自打咱老凹集團軍來到緬甸,就沒撈到過像樣的仗打,再看宋希濂、霍揆章、戴安瀾他們,嘿,說著就來氣。」   「你就少說兩句吧。」劉毅皺眉道,「總座自有總座的考慮。」   「他姥姥!」池成峰不高興道,「什麼狗屁考慮?不就是自家孩子受委屈唄?誰讓咱老39集團軍是總座的起家部隊呢?總座為了不讓兄弟部隊寒心,自然要給他們些好處,可咱多冤哪?總不能一直把咱們晾邊上吧?再這樣下去,弟兄們都該忘記怎麼打仗了。」   說此一頓,池成峰忽又壓低聲音說道:「司令,要不咱也來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索xing揮師直撲曼谷、巴真武裡,然後長驅攻入柬埔寨?就對面那幾個xi□o鬼子的三等師團,咱老池還真沒放在眼裡,撤泡niao的功夫就能解決了。」   「胡說。」劉毅認真地道,「咱可不能戰場抗命。」   話音方落,辦公桌上的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劉毅當下上前抓起話筒,大聲說道:「我是劉毅,你是哪裡?」   話筒裡傳來了左總爽朗的笑聲:「劉司令,是我,左quan。」   啊,左參謀長啊?」劉毅聞言頓時一陣【興】奮,總座終於想起老部隊了!左總笑笑,又道:「老總讓我代為詢問,池師長是不是又在背後罵娘了?」   劉毅神情怪異地看了看池成峰,心道這廝可不就在背後罵娘?不過嘴上卻道:「沒有,沒有的事。」說罷,劉毅又道,「左參謀長,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又要作戰行動了?這次怎麼也該輪到咱信集團軍了吧?」   「這我可不知道。」左總笑道,「老總只說讓你趕緊來仰光。」   說罷,左總就掛斷了電話。   劉毅也緩緩放下電話,不覺有些出神,旁邊的池成峰早就等得急下,當下迫不及待地道:「司令,真要對印支半島的日軍動手了?這次去總部,你要還拿不下主攻的任務,他姥姥的,咱老池跟你急。」   「閉上你的烏鴉嘴。」劉毅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旋即挎上武裝帶匆匆離去。   目送劉毅的身影遠去,池成峰兀自嘀咕道:「他姥姥的,也該讓咱鬆鬆筋骨了,再這樣憋下去,弟兄們非憋出mao病不可。」   深夜十點,劉毅鼻於趕到了野戰軍總部。左總剛剛介紹完作戰計劃,劉毅就有些失望地道:「打台灣!?」   在來仰光的路上,劉毅一直以為總座要對印支半島的南洋日軍主力動手了,他卻萬萬沒有想到,總座要打的居然是台灣島!台灣自甲午戰爭之後就割讓給了【日】本,到現在已經被【日】本人統治了將近半個世紀,可以說基本上已經奴化了!   淞滬會戰時,以台灣藉士兵為主體編成的「重籐支隊」就曾參加戰鬥,並在江北屠殺了不少大陸同胞,這樣的二鬼子,既便解放了他們,他們也未必會感恩,從內心深處,劉毅是極不願意為了台灣的二鬼子而戰的。   更何況,可是對於第3集團軍來說,台灣實在連戰術級的目標都算不上。   目前駐守台灣的只有一今日軍旅團,而且還是個只有4個步兵大隊的警備旅團,讓第3集團軍去打台灣,根本就是牛刀殺j□嘛。   「怎麼,很失望?」岳維漢道,「別急,等拿下台灣,接著再打上海,南京!」   「上海,南京!?」劉毅頓時【興】奮起來,上海和南京若真能從第3集團軍手上光復,無疑是份極大的榮耀,這可比光復新加坡或者台灣的影響力大多了。!。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87章 長城國防鏈   更新時間:2011-9-17 16:24:41 本章字數:5954   西安,國府軍委會總部。   時下,**雖然已經取代**成為【中】國的執政黨,卻並沒有全盤否定國父**先生的三【民】主義,因此國號仍舊沿用**,中國軍隊的名稱也仍舊是【中】國國民草命軍,甚至連國旗、軍旗也仍然沿用青天白日滿地紅旗。   二樓偏廳,朱老總將一封電報遞給了mao【主】席。   電報是四野發來的,關於在東部沿海地區進行登陸作戰的蛙跳計劃。   根據岳維漢的設想,四野將出動,到2個集團軍,在美國海軍的幫助下首先佔領台灣。   然後以台灣的港口、機場為基地,往北攻擊上海、南京,再以上海、南京的港口、機場為基地,繼續往北攻擊北平以及天津,最後再以北平、天津為支撐,以長城為紐帶,建立牢固的國防鏈,藉以抵擋關外日軍的機械化重兵集團。   這其實已經不是簡單的作戰計劃了,而是一個完整的國防設想。   岳維漢的設想非常之大膽,反過來從日軍方面來說,則是非常之惡毒,因為這一設想直接切中了日軍「兵力枯竭」,的要害,先利用蛙跳躍進迅速佔領沿海據點,進而以海洋以及長城為屏障,將華北、華中以及南洋的160多萬日軍給分割開來。   一旦這160萬日軍被分割包圍,【日】本的前途就更加黯淡了。   縱然日、俄兩國達成諒解,俄國政f□答應將遠東的所有資源、裝備供應給日軍,那也是於事無補了,因為此時的日軍除了150萬遠東軍及50萬關東軍,就只剩下老弱病殘以及nv人了,縱然裝備再多的坦克以及重炮,又怎麼打得過上千萬的【中】國軍隊?   mao【主】席看完電報,又將煙頭用力掐滅,幽聲問道:「老總,你怎麼看?」   「我覺得岳郊衛的擔心還是很有道理的。」,朱老總點點頭,說道,「自從聯合艦隊解散之後,【日】本政f□的軍事建設重心就由海軍轉向了陸軍,不僅在遠東編成了十幾個戰車師團以及二十幾個重炮旅團,關東軍和華北方面軍也新增了大量自動火力。」   說此一頓,朱老總又不無擔心地說道:「一野報告,華北日軍的火力已經得到了極大的加強,不僅各個步兵聯隊的輕重機槍和迫擊炮的數量大增,更裝備了大量的衝鋒鎗」火力很猛啊,我軍已經在好幾次遭遇戰中吃了虧。」   「我是說……」mao【主】席擺了擺手,說道,「四野能夠完成蛙跳計劃,並最終將日軍擋在長城以北嗎?從緬甸到華北」地理跨度可是不xi□o啊,不管是兵力投送,還是後勤保障,難度都很高啊,四野的裝甲集群和重炮集群可不是華北人民的獨輪xi□o車能夠供得起的哪。」   mao【主】席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要想在長城附近建立國防鏈,四野的裝甲集群和重炮集群就不可或缺」可眼下緬甸到華北並無鐵路相通,四野的裝甲、重炮集群如何北上都是個問題,後勤保障更是難上加難,依靠空運或者公路運輸,則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好半晌後朱老總才道:「既然四野敢提出這設想,想必已有應對之策了吧?」   「所謂的應對之策」無外乎尋求美國政f□的支持。」mao【主】席兩眼微瞇,幽聲說道,「可美國政f□的戰略重心始終是在歐洲,盟軍在地中海戰場也是前景不妙,根本無力他顧」美國政f□未必願意調動大量運輸艦幫助我們【中】國啊?」,朱老總也沉默了,他也覺得美國政f□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將大噸位的運輸艦或者戰艦租借給【中】國政f□,既便勉強出租」最多也只是像征xing地租租幾艘炮艇或者百噸級的運輸船,可這對於長城國防鏈來說仍然只是杯水車薪。   民國32年(1943年)8月13日,南【中】國海。   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的第六艦隊正緩緩駛向台灣。   艦隊裡的十數艘運輸艦、驅逐艦上滿載著四野第3集團軍的6個機械化步兵團以及,個裝甲團。   半個月前,第3集團軍已經率先完成了二次整編。   二次整編後的第3集團軍轄8個機械化步兵師「個重炮師及,個裝甲師。   在跟第,、第2集團軍完成換防,又經過大半個月的準備之後,第3集團軍已經在新加坡完成了集結,其中作為第一攻擊梯隊的步兵第引、第33師(缺裝甲團)已經搭乘美國軍艦駛向台灣,即將對基隆港實施搶灘登陸。   仰光,四野總部。   岳維漢望著牆上的地圖久久不語,好半晌後才幽聲問道:「部隊到哪了?」,「部隊已經過了東沙群島,很快就要進入台灣海峽了。」,郊公道,「最遲明天早上,基隆登陸戰就要打響了。」,細心的左總卻注意到,岳維漢的目光分明停留在上海。   事實上,岳維漢並不擔心基隆的搶灘登陸,此時的台灣與歷史上的台灣截然不同,歷史上,日軍在台灣駐紮了重兵集團,麥克阿瑟經過慎重考慮,最終放棄了攻擊台灣,直ch□北面的沖繩島,然後在沖繩搶修機場、港口,並以此為基地攻擊【日】本本土。   而此時的台灣,卻僅僅駐紮了一個警備旅團,總兵力還不足6000人,就憑這點兵力,日軍縱然擁有再堅固的岸防工事,也絕不可能擋住劉毅的第3集團軍,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上午,第3集團軍就能順利拿下基隆港。   岳維漢擔心的卻是在上海的搶灘登陸。   上海可不比台灣,華中日軍的主力雖然大部被殲,可在南京、上海以及外圍地區仍然駐紮著七八個獨立混成旅團,這幾個混成旅團的戰鬥力也許不如野戰師團,卻也絕不是台灣的守備旅團所能比擬的,何況日軍還修建了大量的要塞工事!   由於運力不足,第3集團軍一次能夠投入的兵力只有兩個步兵師。   可以預見,第3集團軍將會在上海的搶灘登陸戰中付出極大的代價。   不過,最讓岳維漢擔心的卻不是部隊的傷亡」而是時間,對於第3集團軍,對於四野,乃至對於整個【中】國來說,最急需的就是時間!第3集團軍必須盡快光復上海,然後才有可能搶在日、俄達成和解之前光復北平、天津,才有可能建立長城國防鏈。   一旦岳維漢的戰略意圖無法實現,長城國防鏈無法及時建成,則關外的150萬日軍機械化重兵集團就將越過長城、長驅南下,屆時,四野將只能依托長江建立第二道國防鏈」而華北地區則勢必會再次遭到日寇鐵蹄的踐踏。   岳維漢絕不願意華北再次遭受日寇的蹂躪。   所以,第3集團軍必須搶在日、俄談判出結果之前光復北平!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美國聯邦調查局的情報顯示,日、俄兩國目前仍在扯皮,儘管岡村寧次急切地想要達成和解」俄國代表卻似乎不想就此輕輕揭過,執意要求日軍無條件退出遠東,並以此為基礎,然後再展開談判。   左總明顯猜出了岳維漢的擔心,當下不無怨憤地說道:「要是美國海軍能夠ch□u調更多的運輸艦配合我軍作戰就好了,如果我軍能夠向上海一次投送3個步兵師、,個裝甲師外加,個重炮師,則3天之內必然可以光復上海。」   「問題是美國海軍也實在是ch□u調不出更多的運輸艦了。」衛立煌搖了搖頭」不無遺憾地說道,「地中海戰事吃緊,盟軍的壓力很大呀,太平洋艦隊的運輸艦本就不多,又要在澳洲及地中海之間來回輸送兵員物資,委實是顧不上我們了。」,邸公卻不以為然地道:「地中海戰事雖然吃緊」可美國政f□若是咬咬牙,擠出三、五十艘運輸艦還是可以的,問題是美國政f□明顯沒有這方面的意願,過早幫助【中】國擊敗【日】本,明顯不符合美國政f□的國家利益嘛。」   岳維漢默然不語」鄧公的戰略眼光自然是沒啥可說的,美國政f□當然不願意【中】國過早擊敗【日】本,所以絕不會全力幫助【中】國軍隊去打擊日軍」對於美國政f□來說,讓【中】國和【日】本保持一種勢均力敵的態勢,無疑是最理想的。   可岳維漢自然不會乖乖地接受美國的安排。   【中】國如果要想在戰爭中攥取足夠的紅利,並實現民族復興的重任,就必須盡早結束中日戰爭,然後趁著盟軍與軸心國軍隊在地中海戰場殊死較量的間隙,大力發展基礎工業,也不要太久,有個五到八年的發展時間,就足夠了!   可要想改變美國政f□的態度,就必須要有重量級的砝碼!   岳維漢唯一的希望就是卡莫夫、米裡能夠盡快將武裝直升機研製出來,最好能在3個月內試飛成功,這並非奢望,已經贏得「戰鬥機之王」美稱的p-51型野馬戰鬥機可不就是道格拉斯公司在短短100天之內設計、製造、試飛完成的嗎?   可既便是這樣,距離武裝直升機試飛成功也至少需要3個月的時間。   然而,日、俄之間的談判還能再拖上3個月嗎?若是在平時,國與國之間的談判拖個一年半載也是稀鬆平常,可這是在戰爭年代,又有德國居中調停,還能拖這麼久嗎?   邸公沉yin片刻後忽然說道:,「忠恕,我們能不能從情報上給日、俄談判製造些障礙?」   說此一頓,郊公又道:「譬如通過某種渠道不著痕跡地將我軍即將大舉反攻的消息透lu給俄國,這樣俄國在談判時就會顯得有恃無恐,在向【日】本人施壓時也會更有底氣,而【日】本人也不可能無條件地退讓,這樣雙方就有得扯皮了。」,岳維漢m□了m□下巴,欣然點頭道:,「這倒也是個辦法,不過一定要策劃好,否則很可能畫虎不成反類犬,導致日、俄提前達成和解。」,說罷,岳維漢又向左總道,「老左,給占魁打個電話,讓他馬上來總部一趟。」   馬占魁很快就有了辦法。   要想讓俄國知道消息,就必須從朱可夫的游擊隊身上著手,眼下朱可夫的蘇聯紅軍殘部正在北疆休整,何不以中共【中】央軍委會的名義給朱可夫發一封電報,請求「蘇聯紅軍」,側擊meng古,以牽制日軍配合【中】國軍隊的反攻呢?   馬占魁可是去過一趟北疆,與朱可夫的紅軍殘部也有過接觸。   儘管接觸不深,但馬占魁仍是憑借敏銳的嗅覺發現,蘇聯紅軍內部有不少俄軍ji□n細,甚至是在緬甸工作的那批蘇聯科學家中間,也有好幾個人在暗中與俄國政f□保持著聯繫,馬占魁只是不想影響大局才暫時沒有動他們。   所以,中共給朱可夫的電報,肯安會被莫洛托夫知道的。   當下馬占魁把自己的想法報告給了岳維漢,岳維漢又給西安去了封密電。   當天晚上,遠在莫斯袢的莫洛托夫就知道了消息。   俄羅斯聯邦國家安全總局局長赫斯基少將深夜造訪,把從蘇聯紅軍內部傳來的消息報告給了莫洛托夫,看完電報,莫洛托夫沉yin著道:「中共要求朱可夫的叛軍配合行動?莫非【中】國軍隊要在近期發動大規模的反攻了嗎?」,赫斯基恭敬地道:「我想應該是這樣,總統先生。」,「這才我們來說,卻是個好消息。」,莫洛托夫欣然說道,「【中】國軍隊大反攻在即,眼下最著急的應該是【日】本人,【日】本人越著急,我們在談判中就越處於有利的位置,馬上給柏林的別裡琴科去電,讓他不要急於表明態度,拖,拖到【日】本人沉不住氣為止!」   「可是總統先生,這樣會不會j□怒德國人?」赫斯基有些擔心地道。   「德國人?」,莫洛托夫哂然道,「德國人已經被巴爾幹半島的盟軍攪得焦頭爛額了,希特勒先生現在根本沒心思管亞誹的事務,否則,他也不會只派了區區一個外ji□o部副部長來調解我國與【日】本之間的領土糾紛了。」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88章 第二次淞滬會戰   更新時間:2011-9-19 16:37:09 本章字數:6210   波蘭,凱特爾贊。   凱特爾贊又叫拉施坦爾,是格魯貝爾河畔的一座不顯山不露水的xi□o城,不過事實上,這座xi□o城的地下卻暗藏著納粹黨魁希特勒的地下基地:狼xue!作為xi□o鬍子事實上的參謀部,德軍的一系列的作戰命令都是從這裡發出的。   狼xue入口處的大鐵men外,岡村寧次正悵然而立。   岡村寧次的求見再次遭到了狼xue警衛無情的拒絕,他不知道希特勒是真的不在呢,還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見他,說起來,岡村寧次跟希特勒的私ji□o其實不錯,這得歸功夫岡村寧次上次來德國做軍事ji□o流時的接觸。   在那次軍事ji□o流中,岡村寧次的睿智、幹練還有極具前瞻xing的戰略眼光都給希特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古德裡安、曼施坦因以及隆美爾等人也對岡村寧次ji□o口稱讚,此後,希特勒更是幾次將岡村寧次請到狼xue,研討對蘇戰略。   而岡村寧次也沒有藏私,把他在【中】國推行「懷柔」政策的心得和盤托出,希特勒終於被說服了,他沒有像歷史上那樣針對蘇聯推行純粹的軍事征服戰略,而是變成了七分政治、三分軍事的策略,並最終成功地瓦解了蘇聯。   兩個月前,岡村寧次剛到德國時,仍然受到了希特勒的熱情款待。   不過,在岡村寧次幾次提及遠東地區的主權紛爭,並流露出希望希特勒能夠幫助【日】本向俄國施壓時,希特勒卻均保持了沉默,待到後來,岡村寧次決定亮出底牌,代表【日】本政f□放棄對遠東地區的主權主張時,希特勒卻避而不見了。   而俄國代表卻始終在推諉,在扯皮,非得日軍無條件退出遠東才肯展開談判。   岡村寧次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日子就在煎熬中一天天的過去,轉眼間就來到了八月月底,而帝國所面臨的處境也走進一步的惡化了早在半個多月前,【中】國軍隊就已經攻佔了台灣島,現在,【中】國軍隊更是籌劃著要進攻上海了。   對於【中】國軍隊的戰略,岡村寧次可謂是dong若觀火。   一旦上海淪陷,【中】國軍隊就可以依靠美國海軍的運輸能力以及新加坡、台北以及上海的港口,在海上形成一條安全便捷的後勤保障通道屆時,從緬甸編成的機械化軍團以及緬甸生產的軍需物資就能從海上源源不斷地輸入【中】國大陸。   而深陷大陸戰場的華北方面軍、華中方面軍以及南方軍就將被分割包圍!   岡村寧次很清楚,大【日】本帝國的兵源原本就已經枯竭,就好像是無源之水,喝一飄就少一瓢一旦華北、華中以及南洋的160多萬軍隊遭到圍殲,則既便是天照大神降下神跡,帝國也再不可能戰勝【中】國了。   岡村寧次幾次致電大本營,希望集條上等兵和阿南惟幾提高警惕,盡可能地從遠東方面軍或者關東軍ch□u調兵力南下,充實寧(南京)、滬防線,東條和阿南卻是不置可否只是催促岡村寧次盡快與俄國達成和解。   岡村寧次無奈之餘,只好再次求見希特勒,卻再次遭拒。   不過這次,岡村寧次卻是錯怪希特勒了,xi□o鬍子這次的確不是有意要避著他,而是真的去巴爾幹半島督戰去了就在一周前,盟軍向巴爾幹半島完成了第三次增兵,美、英、【自】由法國以及加、澳、印等國以及地區又向巴爾幹投入了280個步兵師。   如此一來,盟軍在巴爾幹半島的兵力也增加到了將近6000萬人!   此外,德國的潛艇部隊已經遭到重創空軍的戰力也日益萎縮。   載止目前為止,德國陸軍雖然仍在各處戰場上保持著全面優勢,可海空軍卻已經處於全面劣勢並且與盟軍的實力差距正變得越來越懸殊,甚至連柏林、慕尼黑等軍事工業基地也遭到了美國戰略轟炸機的多次轟炸。   值得慶幸的是梅塞施密特ME-262型戰鬥機已經正式服役了!   梅塞施密特ME-第一款噴氣式戰鬥機,飛行時速達到了驚人的850公里,這幾乎是活塞式戰鬥機飛行速度的兩倍,希特勒在看了飛行表演之後高興地對空軍元帥格林說,我們總算有了可以用於閃電戰的轟炸機了。   可見最開始時,xi□o鬍子只想ME-262璇當成轟炸機來對付盟軍的陸軍。   然而,隨著美國政f□放棄亞太戰場轉而傾舉國之力全面投入歐洲戰場,德國空軍的戰力遭到迅速絞殺,希特勒這才意識到,如果再不把ME-262 當成戰鬥機使用,以奪回歐州的制空權,那麼就連德國本土也不再安全了。   於是,希特勒在盟軍完成第三次增兵後即匆匆趕赴巴爾幹半島,一來是為了督戰,二來則是為了親眼見證ME-262噴氣式戰鬥機大顯神威的那一幕。   直到第二天,岡村寧次才知道希特勒已經去了巴爾幹,當下也趕緊動身前往巴爾幹。   除了請希特勒出面促成和談,岡村寧次也想看看ME-262噴氣式戰鬥機的首戰表演,因為相比德國空軍,日軍航空兵在亞洲戰場所處的局面還要惡劣,假如能夠引進ME-262的生產線,無疑能讓日軍航空兵在短時間內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日軍航空兵最終能不能打個漂亮的翻身仗,這個誰也不知道。   但是,【中】國陸軍卻就要在淞滬戰場完成自我救贖了,經過近兩個月的準備,第二次淞滬會戰就要打響了!   舟山島,淞滬會戰前線指揮部。   已經是凌晨2點多了,作戰室裡卻仍是通火通明。   角落裡,劉毅正在閉目養神,政委宋任平則趴在摸擬沙盤邊研究日軍的佈防情形,隔壁的電訊室裡,電報收發的嘀嘀聲以及電話的鈴聲響成一片,作戰參謀和通訊參謀們神情凝重,正在急促地來回穿稜空氣裡瀰漫著大戰前的緊張氣息。   政委宋任平看著旁邊的作戰參謀將又一面xi□o藍旗ch□到了沙盤上,旋即回頭向劉毅道:「司令員,又,今日軍旅團到達上海了,截止目前淞滬地區集結的日軍已經達到了4個師團另5個旅團,還有3個師團剛剛進入蘇北,正在南下增援的路上。」   【中】國軍隊擺開架勢要進攻上海,日軍大本營當然不會坐視不顧。   南方軍隔著兩廣無法北上,可華北方面軍卻是完全有條件南下增援的,儘管華北的局勢也非常嚴峻,卻仍然派出了2個野戰師團另2個獨立混成旅團南下增援關東軍也緊急ch□u調了3個野戰師團晝夜兼程南下增援。   「蘇北?」劉毅微瞇的眼睛忽然睜開,殺氣凜然地道,「致電尼米茲將軍,讓美國海軍放開封鎖線,放那3個師團過江!」   宋任平皺了皺眉頭擔心地道:「司令員,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說此一頓,宋任平又道:「萬一在獅子林、川沙口、張華濱等方向的搶灘登陸不順,戰局陷入膠著,到時候這3個來援的日軍師團又從側翼施壓,我軍很可能就會失利,為什麼不讓美國海軍將3個師團擋在長江以北呢?」   「哼。」劉毅卻哼聲道「我在淞滬做了一桌子菜,卻只來了半桌客人,豈不lang費?」   說罷,劉毅又從桌上的煙盒裡摸出一根煙,一邊點煙一邊說道:「與在華北相比,在淞滬更容易吃掉日軍這3個師團畢竟日軍在淞滬地區的兵力相對有限,而在華北卻足有三十多個野戰師團外加十幾個混成旅團。」   宋任平不由得點頭稱是,畢竟四野發動淞滬會戰,可不只是為了光復上海,更為了下一階段光復北平建立長城國防鏈在做準備,如果讓美國海軍封鎖長江,則這3個師團必然縮回華北這無疑將極大增加光復北平的難度。   劉毅又抬起手腕看看時間,向宋任平道:「開始準備吧。」   舟山港通火通明。數以百計的xi□o型運輸艇、漁船正在忙忙碌碌地往來穿稜,將海灘上集結的國軍官兵送上外海停泊的大型運輸艦或者驅逐艦,僅有的幾艘能夠搭載裝甲車的中型運輸艇也將碼頭上集結的裝甲車輛逐一送上外海停泊的船塢級運輸艦。   碼頭上,一位留著短髮,身穿學生裝的少nv忘情地投入了一位少尉軍官的懷裡,泣不成聲,少尉低著頭,在少nv耳畔輕輕地訴說著,好半晌,少nv才轉悲為喜,在少尉臉上蜻蜓點水般輕了下,旋即轉身飛奔而去。   少尉有些惆悵地望著少nv嬌好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下,旋即緊了緊身上的武裝帶,轉身踏上了運輸艇,直到運輸艇駛離碼頭,少尉都再沒有回頭,他卻不知道,少nv又已經回到了碼頭上,正對著少尉離去的方向拚命揮舞著雙手。   更遠處,一位少校軍官對著白髮蒼蒼苒老婦叩了三個響頭,起身後又啪地敬了記標準的軍禮,這才轉身毅然決然地匯入了人流,望著面前成百上千頂鋼盔匯聚成的鋼鐵洪流,老婦默默無語,滿是蒼桑的臉上卻早已經淌下了渾濁的淚水。   台北,松山機場。   一架架B-17轟炸機以P-51引型野馬戰鬥機已經靜靜地停泊在了碼頭上,機場的地勤們正忙著檢查飛機,加注燃油並且填裝彈yao。   不遠處的飛行基地裡,也是燈火通明。   有飛行任務的飛行員早早就已經完成了集結,沒有飛行任務的飛行員則三三兩兩地聚集在cao場周圍,正以豎中指、吹口哨或者謾罵的方式跟戰友告別,場面看起來極為混luan,【中】國空軍受美國空軍影響極深,兩軍形象幾乎如出一轍。   「二狗,你個兔崽子,還欠老子10塊大洋呢,回來記得還錢。   「猴三,別讓彈殼燙壞你的xi□o鳥,要不然你媳婦該哭了,哈哈哈。」   「牛yu剛,你個癟犢子玩意,還妄想當【中】國的王牌飛行員?得了吧,你要能幹掉xi□o鬼子的飛機,回頭我妹子白送你!」   「李旭,格老子的,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個錘子,要敢走在老子前頭,到了那邊老子非打斷你腿不可!」   luan哄哄的告別聲中,百餘各飛行員魚貫而出。   幾乎是與此同時,機場上的數百名地勤人員也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工作,旋即飛行員們開始逐次登機,旋即一架架B口空中堡壘轟炸機以及n引野馬戰鬥機便逐次升空,在空中完成編隊之後,旋即又向著西北方向呼嘯而去。   上海,曰軍司令部。   自華中日軍主力部份北撤、部份被殲之後,華中方面軍的建制就被撤銷,剩餘部隊全部收縮至南京、上海附近並統一編為寧滬派譴軍,並從台灣、朝鮮緊急ch□u調少量後備兵員,加上原有駐軍編成了3個師團另6個旅團,總兵力約8萬人,由騰田智為司令官。   台灣失守後,【中】國方面的戰略意圖雖未完全暴露,日軍大本營卻也有所警惕,又從華北緊急ch□u調2個師團另2個旅團南下增援,經過將近半個月的連續作戰,南下日軍連續突破了一野的六道封鎖線,於五日前進至浦口。   這樣,寧滬派譴軍的兵力就擴充到了5個師團另8個旅團,約15萬人,其中,4個師團另5個旅團部署在淞滬地區,嚴防【中】國軍隊在上海周邊搶灘登陸,而在南京及其周圍區域則只部署了,個師團另3個旅團。   跟劉毅一樣,寧滬派譴軍司令騰田智也是一夜未睡。   情報顯示,【中】國最j□ng銳的一個集團軍約10萬人已經雲集舟山群島,一支頗具規模的戰略空軍也已經在台北機場枕戈待發,【中】國軍隊隨時可能挑起第二次淞滬會戰,不過,前後兩次淞滬會戰卻有著本質的區別。   第一次淞滬會戰70刃萬國軍面對30萬日軍的進攻,堅持了3個月最終戰敗!   第二次淞滬會戰15 萬日軍面對10萬國軍的進攻,日軍司令官騰田智中將的心裡卻有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這一戰,大【日】本皇軍凶多吉少啊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89章 喪心病狂   更新時間:2011-9-21 0:34:25 本章字數:11334   第489章 喪心病狂   急促的腳步聲中,寧滬派譴軍參謀長xi□o澤智一郎大佐已經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台灣方面發來急電,駐守在松山機場的20餘架b-17空中堡壘轟炸機已經起飛了,同時起飛的還有百餘架-51型野馬戰鬥機。」   「什麼!?」騰田智聞言頓時神情一凜,「b-17轟炸機群起飛了?」   「哈依。」xi□o澤大佐猛然低頭道,「看來今天凌晨支那軍就要開始進攻了。」   騰田智深深地吸了口氣,語氣幽幽地問道:「xi□o澤君,你認為皇軍守得住嗎?」   xi□o澤大佐默然不語,事實上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回答,早在半個月前,派譴軍參謀部就已經進行了全方位的兵棋推演,既便是最樂觀的估計,大日本皇軍也決計守不住上海,敗退南京可以說是必然的結局,唯一的懸念就是能夠支撐幾天?   事實上,騰田智也只是下意識的一問,並非不清楚形勢。   過了片刻,騰田智的眸子裡逐漸綻lu出猙獰的凶芒,回頭向xi□o澤大佐道:「xi□o澤君,讓你準備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xi□o澤大佐凜然道:「司令官閣下,你確定要這麼做?」   騰田智獰聲反問道:「xi□o澤君,難道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司令官閣下,請您務必慎重考慮此事的後果。」xi□o澤大佐夷無畏懼地迎上騰田智猙獰凶狠的眼神,肅然道,「既便我們將全上海的支那百姓綁上岸防陣地,也絕不可能阻擋支那軍前進的腳步,反而只會徹底j□怒他們,萬一……」   xi□o澤大佐說此一頓,又道:「我是說萬一,萬一帝國最終戰敗,已經完全被j□怒的支那軍勢必會將怨氣和怒火發洩到帝國百姓的頭上,到時候,帝國恐將血流成河哪,成百上千萬的大和子民將因為我們的野蠻行徑而yu石俱焚!」   「八嘎!八嘎牙魯!」騰田智勃然大怒,左右開弓扇了xi□o澤大佐兩記響亮的耳光,旋即無比凶狠地咆哮道,「帝國是絕對不會戰敗的,大日本帝國怎麼可能輸給支那人?你的,立即照我說的去做,但有差錯,死啦死啦滴!」   「哈依。」xi□o澤大佐猛然低頭,旋即面無表情地去了。   目送xi□o澤大佐的身影遠去,騰田智又猛然ch□u出軍刀,將面前的紅木大班桌斬下一隻桌角來,旋即無比猙獰地大笑起來:「支那人,卑賤愚昧的支那豬,上海是絕不會失守的,大日本皇軍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哈哈哈……」   …………   川沙口,日軍岸防陣地。   一個鬼子兵正靠著戰壕在哼唱日語歌曲,淒涼的歌聲在夜空下傳出老遠,遠近幾十米內的鬼子兵紛紛被驚醒,細聽下無不神情黯淡。   中日之間的全面戰爭已經持續了整整六年。   仗打到現在,充當侵華急先鋒的第一批十七個常設師團的鬼子j□ng銳早已經消耗殆盡,後續補充的大多都是後備役、預備役或者是朝鮮、台灣徵調來的二鬼子,這些鬼子兵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武士道j□ng神自然是沒法跟前兩年的老鬼子相提並論的。   就現在的鬼子兵,如果戰事順利,那還好說,可一旦戰事不順或者局勢不利,部隊的情緒立刻就不行了,自從台灣失守,中隊雲集舟山群島並且每天派出轟炸機轟炸寧滬地區的日軍工事以來,寧滬日軍的士氣很快就一洩千里了。   到了現在,日軍內部的厭戰情緒已經非常嚴重了,說到底,xi□o鬼子也是人,如果戰爭還有打贏的希望,他們自然也盼著為帝國開疆拓土,自己也能建功立業,可現在戰爭明顯已經沒有獲勝的可能了,就沒多少人希望這場戰爭再繼續下去了。   不知不覺間,戰壕裡的鬼子兵開始了合唱,日本最耳熟能詳的民歌《櫻花》。   櫻花啊!櫻花啊!   暮ch□n時節天將曉,霞光照眼花英笑,萬里長空白雲起,美麗芬芳任風飄。   去看花!去看花!看花要趁早。   櫻花啊!櫻花啊!   陽ch□n三月晴空下,一望無際是櫻花。如霞似雲花爛漫,芳香飄dang美如畫。   快來呀!快來呀!一同去賞花。   淒怨哀愁的歌聲在夜空下越飄越遠,越來越多的鬼子兵加入了合唱。   唱著唱著,許多鬼子兵就開始潸然落淚,有幾個年紀尚xi□o的xi□o鬼子更是泣不成聲,嘴裡只是一個勁地囈唔著「媽媽」「媽媽」,彷彿死亡已經在向他招手,而他,卻根本還沒有做好為天皇陛下捐軀的心理準備……   越來越響的歌聲終於驚動了躲在碉堡裡喝酒解悶的軍官。   一個臉上有道醒目刀疤的鬼子大尉從地堡裡衝了出來,旋即又鏗地ch□u出軍刀,殺氣騰騰地怒吼道:「別唱了,不許唱!誰敢再唱,死啦死啦滴!」說罷,刀疤大尉又一腳踹翻了離他離近的那個哭得正厲害的xi□o鬼子兵。   被踹翻在地的xi□o鬼子兵狀若未覺,依然癡癡地唱著《櫻花》。   刀疤大尉勃然大怒,正yu一刀結果了xi□o鬼子兵時,遠處海面上突然傳來了隱隱的引擎轟鳴聲,刀疤大尉頓時心頭一凜,這老鬼子可是參加過不少次大戰,只聽這聲音,他就可以肯定,有大噸位的盟軍軍艦正在靠近!   「八嘎!」刀疤大尉趕緊收刀回鞘,又拔出王八盒子對天叭叭就是兩槍。   趁著附近鬼子兵目瞪口呆之際,刀疤大尉厲聲怒吼道:「盟軍軍艦,有盟軍軍艦正在靠近,趕緊回去,快快滴……」   話音未落,遠處洋面上突然爆起一連串的巨響。   刀疤大尉驚回首,只見東方洋面上已經綻起了漫天煙花,無數的流光溢彩正挾帶著漫天的喧囂,向著川沙口的日軍岸防陣地呼嘯而來,刀疤大尉的喉頭低低地了下,於間不容髮之際一個倒栽蔥翻下了身後的戰壕。   有不少上過戰場的鬼子兵紛紛跟著躲進了戰壕,爬進了防炮dong。   然而,更多從未上過戰場或者從未真正與中隊ji□o過手的鬼子兵卻仍然直愣愣地站在戰壕沿上,傻傻地望著從遠處天際華麗麗罩將過來的流光溢彩,不少鬼子兵已經是快五十歲的人了,卻從未見過這麼華麗的煙花綻放。   「轟……」第一朵煙花終於攢落在岸防陣地上,旋即轟然爆炸。   爆炸過後,戰壕前立時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坑dong,直徑足有一二十米,十幾個鬼子兵被煙花直接命中,瞬間被巨大的氣lang拋向空中,旋即空中解體,化成漫天血雨碎rou嘩啦啦地灑落一地,只怕是連半個手指頭也湊不齊整了。   戰列艦、巡洋艦主炮的齊she又豈是兒戲?一、兩噸重,秒速7、800米的穿甲彈一傢伙砸過來,再堅固的岸防工事也得完蛋!這一刻,躲在岸防工事內的鬼子兵只能向天照大神祈禱,祈禱自己藏身的工事不要被盟軍艦炮直接命中。   海軍的炮擊持續了不到半xi□o時,東方天際就逐漸亮了。   這時候,從台北松山機場起飛的轟炸機群、戰鬥機群也趕到了,旋即又對川沙口、獅子林以及張華濱一帶的日軍岸防工事展開了狂轟濫炸,幾十架零式戰鬥機冒死升空,試圖獵殺盟軍的轟炸機,卻在頃刻間就被護航的野馬機群給淹沒了。   佈置在陣地縱深的少量日軍高she炮拚命開炮she擊,卻沒能擊落任何一架盟軍轟炸機,反而招來了數十架掛載火箭彈的野馬戰鬥機,幾次俯衝下來,佈置在縱深陣地的幾十men日軍高she炮就基本上掉了。   又過了大約半個xi□o時,天se終於完全大亮。   早就等候多時的步兵開始攀下軟梯登上運輸艇,美國海軍的艦炮則開始對日軍的縱深陣地進行延伸炮擊,b-17轟炸機群也開始返航,只有少量-51野馬戰鬥機留在作戰空域上空繼續警戒,以等待第二批支援空軍的到來。   不到十分鐘,數以百計的中、xi□o型運輸艇就已經接近了灘頭陣地。   日軍為數不多的戰防炮火力沒能對的運輸艇造成太大的麻煩。   此時的鬼子兵,無論是一線的步兵,還是二線的炮兵、裝甲兵、航空兵等技術兵種,水準都已經嚴重下滑,而中國空軍卻正在實戰中茁壯成長,基本上,殘存的鬼子戰防炮打不到兩炮,就被呼嘯而來的野馬戰鬥機用火箭炮給幹掉了。   幾乎沒有遭到像樣的抵抗,第一攻擊梯隊的2000餘名步兵以及20餘輛坦克就衝上了灘頭陣地,這時候,已經被炸得暈頭轉向的鬼子兵終於從地下掩體中爬了出來,開始用機槍火力阻擊中隊,慘烈的搶灘登陸戰正式開始。   儘管日軍的兵員素質已經嚴重下滑,士氣也非常低落,但是憑借岡村寧次在任時構築的堅固岸防工事,還是給造成了極大的殺傷,將近中午時分,第一攻擊梯隊才終於在灘頭上站穩了腳跟,卻也付出了死傷過半的慘重代價。   …………   吳淞口外海,美國海軍衣阿華號。   四野第第33師師長池成峰少將手持望遠鏡,正站在甲板上觀戰。   本來,劉毅已經決定讓李yu龍的31師打主攻,可池成峰卻非要從31師手中將這個「主攻」的榮譽搶走,還在集團軍司令部大鬧了一場,像個潑皮無賴,劉毅拗不過他,只好委屈李yu龍,將主攻上海的任務給了池成峰的33師。   急促的腳步聲中,33師參謀長周滿天已經大步走了過來:「師座,97團3營已經率先突破了川沙口的岸防工事,後續跟進的工兵團正在搶修灘頭陣地,第二梯隊的98團、裝甲團以及炮兵團也即將上岸了。」   「好!」池成峰狠狠地道,「他姥姥的,xi□o鬼子死定了!」   池成峰倒不是自吹,只要33師的炮兵團和裝甲團上了岸,xi□o鬼子就別想再把趕下海了,以日軍現在的裝備以及火力配置,跟33師根本就不在一個級數上,說誇張些,現在33師一個營的火力就差不多抵得上日軍一個混成旅團了。   當然,遠東日軍的裝備、火力又另當別論,那是另外一回事。   說罷,池成峰又放下望遠鏡,極為感慨地說道:「六年了,整整六年了,老子終於殺回來了!」話音未落,池成峰又噗地跪倒在了甲板上,揚手向天咆哮道,「營座,營座哪,你看見了嗎?我們營又殺回來了,就要替你和死去的弟兄們報仇了!」   依稀之間,池成峰眼前又浮起了姚常青營剛剛進駐寶山縣城時的場面。   六年前的淞滬會戰,打得真叫慘哪,天上飛機炸,外海還有大口徑的艦炮轟,xi□o鬼子的各種口徑、各種型號的火炮是不要錢地往寶山縣裡轟啊,寶山縣城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到處都是斷肢殘軀,將士是用血rou之軀在抵擋鬼子的飛機大炮哪。   若不是岳總座臨危受命,全營600多號人只怕全ji□o待那裡了。   參謀長也是唏噓不已,他自然知道池成峰是參加過第一次淞滬會戰的,更是第一批跟隨岳老總的老部下,在淞滬會戰中,他們可是創造了奇跡的,不僅炸掉了日軍的軍火庫,還在四行倉庫死守了數十天,極大地j□勵了全民!   …………   川沙口,灘頭陣地。   隨著大量工程機械被輸送上岸,工兵團的效率極大增加,中午剛過,前進指揮部、野戰醫院還有軍需倉庫就已經陸續搭建起來了,第二梯隊的98團已經接替9第三梯隊的99團也已經登陸了。   日軍的兩次反擊也被擊退了,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不過,正在前沿陣地指揮作戰的98團上校團長張浩卻總覺得心緒不寧,儘管寧滬地區的日軍已經窮途末路,儘管早已經今非昔比,搶灘登陸戰的結果也基本上符合雙方的實力對比,可張浩上校內心,總是感到隱隱的不安。   沒有理由,這完全是一種直覺,軍人對於危險的敏銳直覺!   難道日軍在前方有埋伏?張浩上校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推測,這裡畢竟是淞滬,是中國的國土,不要說天上有中國空軍的偵察機,地面上更有無孔不入的中方情報人員,xi□o鬼子若真在前方有埋伏,只怕早就已經暴lu了。   不是埋伏,那麼又會是什麼危險呢?   張浩上校正對著地圖冥思苦想時,身後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聽到腳步聲,張浩上校轉身回頭,卻看到團政委李雨亭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李雨亭的臉se看上去異常的蒼白,整個人也在輕輕地顫抖,似乎是因為恐懼,更像是因為過度的憤怒,張浩上校頓時心頭一凜,李雨亭可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八路,什麼事讓他變成了這樣?   「政委,你這是怎麼了?」張浩上校迎上李雨亭,擔心地道,「誰把你氣成這樣?」   李雨亭搖了搖頭,語無倫次地道:「老張,你還是自己去看吧,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張浩上校有些狐疑地走進了旁邊的觀察哨,彎下腰透過炮隊鏡往前方看去,一看之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狗日的xi□o鬼子,當真是喪心病狂了!   …………   吳淞口外海,衣阿華號甲板。   池成峰正對著寶山縣城方向遙遙敬香時,參謀長周滿天又匆匆走了過來。   「師座,出事了!」不及敬禮,周滿天就神情慘然地報告道,「前進指揮部報告,xi□o鬼子劫持了數千同胞,並以這些同胞為人質向我軍發動了反攻,98團連連後退,就快要退到前進基地前緣了,張浩、李雨亭請示,他們該怎麼辦?」   「你說什麼?幾千人質!?」池成峰也是瞬間石化。   「這狗日的xi□o鬼子,當真是喪心病狂了!」周滿天越發慘然地道,「師座,是不是上報集團軍司令部?」   「上報個屁,不及了!」池成峰不鬼了沙場宿將,略一震驚很快就恢復了冷靜。   「師座,那你倒是趕緊拿個主意吧。」周滿天急道,「再不下令,鬼子就要衝進前進基地了,到時候部隊就會被趕下海,所有上岸的裝備、軍火、醫療器械還有工程機械可就全成了xi□o鬼子的戰利品了,搞不好還會有大量的人員被俘!」   「他姥姥的!」池成峰臉上的肌rou劇烈地ch□u搐了兩個,旋即獰聲咆哮道,「命令部隊,盡一切可能解救人質,如果實在沒有機會……無差別she擊!」最後這五個字,池成峰幾乎是從牙縫裡嗆出來的,冷得讓人發顫。   「是!」周滿天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狗日的xi□o鬼子!」目送周滿天的身影遠去,池成峰又噗地跪倒在甲板上,向著川沙口的方向遙遙叩了九個響頭,直至軍帽脫落、額頭出血,池成峰才泣不成聲地道,「父老鄉親們,別怨咱老池心狠,這也是不得已哪……不過你們放心,你們的血絕對不會白流,總有一天,老子會帶著部隊殺進東京,殺他個血流成河!」   …………   川沙口,前沿陣地。   足足兩個聯隊6000多鬼子步兵挾持著3000餘名無辜平民,正向著前方的前進基地步步進b□,xi□o鬼子們非常的狡猾,兩個鬼子兵挾持一個平民,一個負責照看人質,一個則不時開槍she擊,前方不時有將士中槍倒地。   面對人質,的大炮和坦克全成了擺設。   天上的飛機一次次地俯衝而下,又一次次地拉起,徒呼奈何。   從前沿陣地「敗退」下來的數千名官兵已經匯聚成了一道凌luan的散兵線,他們端著步槍、衝鋒鎗,扛著火箭筒,或者舉著手槍,與對面的人質還有鬼子兵相距不過百米,卻始終不敢開槍she擊,只有鬼子兵在行進間肆無忌憚地開槍she擊。   清脆如爆豆般的槍聲中,不時有將士中槍仰面後倒。   面對如此悲愴而又無奈的場面,天上的飛行員幾乎咬碎了鋼牙,地上的炮兵還有裝甲兵只是拿頭猛撞身畔的鋼鐵器械,撞得頭破血流也不自知,一線陣地的官兵們更是只能空舉著槍,茫然無措地向後退卻。   「臥倒,鄉親們快臥倒!」一個少尉突然大吼。   然而,絕大部份人質被鬼子兵死死挾持著,根本就無法臥倒,少量人質雖然擺脫挾持臥倒在地,卻無一例外地遭到了鬼子兵的屠戮,幾次過後,後退的官兵就再不敢招呼人質臥倒了,xi□o鬼子也學j□ng了,這招已經不管用了。   身後就是前進基地了,退卻的官兵終於停了下來。   被劫持的人質明顯也發現了,對面的官兵已經是退無可退了,頓時間,不少自知無法倖免的人質便開始鼓噪起來,人生一世、草長一秋,到頭來誰能逃得一死?與其今日做下禍國殃民之事,來日在愧疚中懺悔終生,倒不是乾脆與xi□o鬼子來個同歸於盡!   「老總,開槍吧,老朽我活了六十八了,死了也值了,可你們還年輕哪!」   「是啊,開槍吧老總,別讓這些狗日的xi□o鬼子再囂張下去了,求你們了。」   「大兄弟,你們快開槍吧,記得給俺男人捎句話,他屋裡的沒給他丟臉,讓他無論如何也要給俺報仇,俺男人是31師91團的,他叫曹大腦袋。」   有j□憤的,自然也有哀求的,退無可退的官兵卻是相顧茫然。   沒有上峰的命令,誰敢開槍?再說,面對同胞,他們怎麼下得去手?   當兵打仗,不就是為了保家衛國麼?何為保家衛國,可不就是為了保護眼面前這群手無寸鐵的同胞麼?如果連自己的同胞都保護不了,那還打什麼仗,當什麼兵?乾脆回家種地抱娃娃得了,或者,乾脆自栽得了,免得活在這世上丟人現眼。   前進指揮部裡,張浩重重地掛斷電話,旋即圓睜著血紅的雙眸,向身畔的李雨亭聲嘶力竭地怒吼起來:「命令部隊,無差別she擊!」   …………   舟山,第3集團軍司令部。   劉毅和宋仁平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從半xi□o時前開始,來自33師的一切消息便突然中斷,幾次致電詢問,均毫無反應,情急之下,劉毅下令越級直接與33師各團聯絡,也是沓無音訊,正當劉毅急得快要跳海時,池成峰終於回復了。   看完電報,宋仁平的臉se頃刻間就變了,變得煞白煞白。   劉毅頓時心頭一沉,凜然道:「政委,搶灘登陸失利了?」   「不,98團已經b□近上海市區了。」宋仁平搖了搖頭,旋即黯然長歎道,「不過……」   說到最後,宋仁平的聲音明顯有些哽咽,而且也說不下去了,當下只好將手中的電報遞給了劉毅,劉毅神情狐疑地接過電報,匆匆看完後頓時也變了臉se,旋即頹然癱坐在了椅子上,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屠殺同胞,池成峰竟然屠殺同胞!   這個狗日的池成峰,對同胞居然也下得了手!他怎麼就下得去手!?   還有,這麼大的事件,這麼嚴重的事件,他為什麼不上報集團軍司令部?他怎麼就敢擅自做出決定?是誰給他的這個權力,他有什麼權力決定3000多同胞的生死?這個該殺千刀的劊子手,我劉毅定要送你上軍事法庭,總座也救不了你!   好半晌,宋仁平才道:「司令員,屠殺同胞之事雖然令人憤慨,但以當時情形……」   「不要跟我說這些!」劉毅當即暴跳如雷,歇斯底里地怒吼道,「我不想聽,不管有什麼理由,作為軍人,又怎麼可以向自己的同胞開槍!?恥辱,這簡直就是軍人的恥辱,是全中國五百萬軍人的恥辱,永遠無法洗脫的奇恥大辱!」   …………   仰光,四野司令部。   左總堪堪念完電報,整個作戰室裡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岳維漢的臉se也是驟然一白,細心的鄧公留意到,有一絲殷紅的血絲正從他的嘴角緩緩溢出,不過很快就被岳維漢用白手套給拭去了,好半晌,岳維漢才咬了咬牙,沉聲道:「給劉毅回電,33師師長池成峰,軍中職務一擼到底,以少將列兵留用!」   …………   西安,軍委會大樓。   朱老總神情嚴峻,周公氣得臉se發白,**卻是神情凝重,只是狠狠地ch□u煙,卻沒有立刻發表意見,直到兩支煙ch□u完,**才睜開了微瞇的兩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戰爭自有其殘酷xing以及不可預料xing,有時候啊,局部的犧牲也是難免的。」   「不付出犧牲,又怎麼可能獲得最終的勝利?為了打贏這場關乎中華民族之生死存亡的決戰,我們不是已經付出上千萬人的犧牲了嗎?」說此一頓,**又道,「不過,還是要讓宣傳部發佈一篇廣播稿,控訴日寇的反人類行徑!」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90章 少將列兵   更新時間:2011-9-21 18:00:00 本章字數:6295   戰線b□近上海市區之後,戰事就逐漸變的膠著敖來。   國軍並不願意從日軍手中奪回一座廢墟,因此美國海軍的艦炮以及空軍轟炸機都沒有了用武之地,從川沙口登陸的大口徑榴彈炮也是投鼠忌器,國軍將士只能憑借迫擊炮、火箭筒以及戰防炮去零敲碎打,好在還有坦克可以提供掩護。   沒有了艦炮、空軍以及重炮的威脅,日軍的防卸立刻變得頑強起來。   蘇州河北岸的大場再次成了中日雙方拚命爭奪的焦點,日軍在這裡構築了以大場為核心的環形防禦鏈,國軍要想進入上海市區,就必須將處於凸出部位的大場敲掉,這與中日之間的第一次淞滬會戰幾乎如出一轍,只是攻守雙方換了。   j□戰至傍晚時分,日軍成功地阻住了國軍的攻勢。   國軍的六次進攻金部失利,由於巷道地形複雜,甚至還被日軍用「人rou炸彈」炸掉了六輛引導坦克,可謂損失慘重,唚團團長張浩不死心,趁天黑又組織了第七次進攻,雙方j□戰正酣時,身後卻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張浩聞聲回頭,只見池成峰鐵青著臉走進了他的指揮部。   第33師政委周滿天、唚團政委李雨亭正在池成峰身邊苦苦相勸,池成峰卻根本不為所動,只是大步走進了前進指揮部。   張浩趕緊啪地立正,凜然道:「師座,你怎麼來了?」   「他姥姥。」池成峰扁了扁嘴,沒好氣道,「屁的師座,老子現在是列兵!」   「呃……」張浩聞言語塞,這才想起池成峰已經被解除了職務,他現在的確只是努師的一名最低軍銜的列兵,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誰敢真的把他當成列兵啊?當下張浩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尷尬地道,「師座,既便你成了列兵33師不還是你說了算?」   說罷,張浩又向師政委周滿天和李雨亭道:「政委,老李,你們說是不是?」   「他姥姥,少跟老子來這一套!」不等周滿天和李雨亭答話,池成峰就蠻橫地撥開了擋在身前的張浩,又劈手抄起一把伽蘭德全自動步槍又抄過一頂鋼盔戴上,這才黑著個張飛臉,向張浩道,「老子就是來向你報到的,下次再組織突擊隊算老子一個!」   張浩心中泛苦,以求助的眼神掃向周滿天,周滿天也報以苦笑,師座的牛脾氣犯了,誰也勸不動他呀?   池成峰明顯猜中了兩人心中所想,晉下怒不可遏地道:「他姥姥的,別以為老子當慣了師長就不會當兵了六年前老子就是從這裡跟著總座殺出去的,不知道親手活劈了多少個xi□o鬼子,那年頭的xi□o鬼子可比現在難對付多了。」   「那是,那是。」張浩連連點頭,心中卻在叫苦。   正說間,前頭的突擊隊又敗了下來嘔團的第七次進攻又失利了。   因為池成峰戴著頂鋼盔,又扛著步槍,垂頭喪氣走進指揮部的,營長並沒有發現他,只是苦著臉向張浩報告道:「團座,地形不利xi□o鬼子的工事又堅固,我軍的重火力和空軍又不能參戰,這仗…………根本就沒法打!」   「放屁」「營長話音方落池成峰就勃然大怒。   ,營長這才發現了池成峰,頓時打了個冷顫趕緊t□ng身立正道:「師座!」   「你xi□o子……」池成峰指了指,營長,恨聲訓斥道,「明顯就是平時享受慣了空軍和炮兵的火力支援,一旦沒了空軍和炮兵,就不知道該怎麼打仗了!想當年,老子們跟xi□o鬼子在這裡死磕時,我們有啥呀?除了刺刀就漢陽造,手榴彈都沒幾顆!」   「可我們還不是照樣跟xi□o鬼子干!?」池成峰說著就j□動了起來,「子彈打光了,就拼刺刀,刺刀捅彎了,就用拳頭砸,用牙齒咬,就這,我們還是頂住了xi□o鬼子整整仨月,要不是最後上峰首鼠兩端,朝令夕改,不定誰笑到最後呢!」   「是是,師座什麼人?xi□o鬼子撞上師座,那是他們倒霉。」張浩滿臉陪笑道。   「他姥姥的,你xi□o子就會拍馬屁。」池成峰說罷卡卡打下步槍槍栓,旋即又道,「馬上組織突擊隊,算老子一個!別看你們一個個都是從陸大出來的,考核也都是全優,可怎樣在不利條件下打贏一場艱苦的巷戰,還得老子手把手教你們,哼哼。」   「這個……,只張浩聞言大驚,連連擺手道,「師座,還是卑職帶突責隊上吧,您和政委就留在指揮部坐鎮指揮。」   「你xi□o子耳朵塞驢mao了?」池成峰窩火道,「老子現在是列兵,不是什麼狗屁師座,他姥姥的,趕緊的,ch□u調人手組建突擊隊吧。」說罷,池成峰又向,營長道,「,營長,你還當突擊隊的隊長,這次老子好好教教你,怎麼打巷戰!」   旁邊的周滿天聽了直翻白眼,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牛b□哄哄的列兵啊?   見池成峰發了火,張浩只得從全團ch□u調j□ng兵強將,組織了200多人的突擊隊。   旋即張浩又組織全團的迫擊炮、戰防炮還有火箭炮對大場來了次火力覆蓋,震耳yu聾的爆炸聲中,池成峰率領突擊隊以猛虎下山之勢衝進了大場鎮,對面據險死守的日軍迅即展開阻擊,以密集的機槍火力封鎖了前進通道,慘烈的巷戰開始了!   突擊隊只前進了不到五十米,就被日軍的機槍火力給壓制了。   池成峰背靠在一今日軍廢棄的環形街壘後面,正凝神聆聽日軍的槍聲。   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聽聲辯位是最基本的技能,很快,池成峰就發現,日軍總共有6t□ng歪把子和碟九二式,2t□ng九二式重機槍部署在巷道正中的碉堡裡,6t□ng歪把子則部署在碉堡左右兩側的樓房裡,以眾星拱月之勢拱衛著街道【中】央的主碉堡。   日軍的輕重機槍構織成了嚴密的ji□o又火力網,國軍根本就無法靠近。   迫擊炮、火箭筒和戰防炮全都不行xi□o鬼子的工事修得極堅固,坦克主炮的抵近she擊也許可以對日軍碉堡構成威脅,可自身也暴lu在了日軍的打擊範圍之內,此前的六輛坦克就都是在這條街上被xi□o鬼子用人rou炸彈給摧毀的,殘骸都還在那裡燒著呢。   ,營長朱文斌帶人攻了七次,都沒得逞,反而犧牲兩百多號弟兄。   但是,池成峰池大列兵是什麼人物!?這廝雖然已經好幾年沒有上過火線了,卻終歸是個成了j□ng的老兵!   很快,池成峰就發現前面大約20米外有一棟搖搖yu墜的樓房,樓房有三層,朝向國軍一側的半截已經塌了,朝向日軍一側的半截卻完好無損,這棟樓是個制高點,隱蔽幾個狙擊手,完全可以短時間壓制左右兩側樓房裡的日軍機槍。   當下池成峰便回頭向突擊隊長朱文斌打起手勢來:「待會我數到三」第,xi□o組集體投擲手雷,狙擊xi□o組趁機前突,佔據左前方20米外的半截樓房。」   朱文斌又回頭以手語向兩個組長下達了命令,池成峰旋即高高豎起了三枚手指。   拇指、食指,當池成峰用力縮回中指時,第,突擊xi□o組的60多名官兵齊齊起身,向著前方用力扔出了蓄勢已久的手雷」巨大的爆炸頓時充滿了整條巷道,翻騰的烈焰、瀰漫的硝煙在剎那間遮擋了日軍機槍手的視野,趁著這間不容髮的空隙,狙擊xi□o組的十數名狙擊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出廢墟,衝進了左前方那棟看上去已經搖搖yu墜的危樓。   爆炸過後,日軍機槍手唯恐國軍趁機進攻」遂即開始了瘋狂的火力封鎖。   同時,從國軍支援陣地上冉督騰起再發照明彈,霎時將整個戰場照得亮如白晝。   幾聲清脆的槍聲過後,左右兩側樓房裡的6t□ng歪把子輕機槍頓時嘎然而止,趁著日軍輕機槍啞火的短暫間隙,池成峰迅即豎起食指,旋即豎起整隻手掌向前用力一切,第,突擊xi□o組的3個噴火班頓時長身而起,分頭撲向前方街道【中】央的日軍主碉堡。   失去了側翼輕機槍的掩護,日軍主碉堡內的兩t□ng重機槍頓時有些顧此失彼。   日軍的兩名重機槍手瘋狂開火」灼熱的子彈像潑水似地瘋狂潑向其中兩個噴火班,這兩個噴火班的四名國軍將士紛紛被摞倒在地,其中一具噴火器更是被直接命中,當場爆炸,整個噴火班兩名戰士當場犧牲。   當日軍掉轉槍口,意yu截殺第三具噴火器時,晚了。   第三個噴火班已經成功地突進到50墜米的距離內,旋即臥倒在地對著日軍碉堡噴出了烈焰,灼熱的烈焰穿過she擊孔鑽進了碉堡之內,劇烈的燃燒幾乎將碉堡內的氧氣瞬間消耗殆盡,更產生了大量的有毒煙氣,碉堡內的十幾名鬼子瞬間變得意識模糊。   幾乎是在火焰噴she的同時,池成峰已經長身而起,豎起右手向前用力揮出。   頓時間,整個突擊隊200多號人就如決了堤的洪水,沿著街道、廢墟chao水般殺向前方的日軍陣地,當左右兩側的日軍輕機槍再度響起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歪把子無論是she速還是威力,都遠不足以與九二式重機槍相提並論,根本就壓制不住國軍的進攻了。   在國軍突擊隊絕對優勢的衝鋒鎗火力面前,負隅頑抗的日軍很快遭到肅清。   上海市區,日軍司令部。   汪j□ng衛、周佛海、陳公博、陳壁君等南京汪偽政f□的高官們齊聚大廳,正自惶惶不可終日,第二次淞滬會戰正如火如荼,寧滬派譴軍司令官騰田智卻突然派出憲兵把他們從南京接到了上海,誰也不知道這今年輕的日軍中將想要幹什麼?   只有汪偽政f□特工部主任兼警政部部長李士群y□n沉著臉,默然不語。   李士群隱隱知道騰田智想幹什麼,這xi□o鬼子多半是真的瘋了,昨日劫持了3000多名手無寸鐵的上海市民做人質,結果卻被國軍來了個無關別she擊,反而白白損失了兩個聯隊的j□ng銳步兵,以致上海的形勢越發的岌岌可危。   這一事件極大地觸動了上海、南京兩地殘存的幾萬鐵桿偽軍。   當天晚上,又有兩個團的偽軍陣前反水,掉轉槍口打起了【日】本人,騰田智擔心剩下的偽軍也會陣前反水,因此趕緊派兵將汪j□ng衛、周佛海等大漢ji□n從南京接了過來,打算調他們去前線督促偽軍作戰,騰田智有理由相信,這些大漢ji□n是絕對不可能反水的。   至於這些大漢ji□n能不能鎮住偽軍,騰田智卻是顧不了那麼多了,反正上海、南京全面失守之後,帝國也不可能再白養這批閒人了,左右都是死,那還不如派他們上戰場去跟【中】國軍隊死磕,別的不說,至少這些大漢ji□n的貼身衛隊還是很有實力的。   眾漢ji□n正自相顧惶然時,騰田智在xi□o澤大佐的陪同下大步走了進來。   汪j□ng衛趕緊率領眾漢ji□n彎腰低頭向騰田智致意,旋即語氣恭敬地問道:「司令官閣下深夜見召,不知道有何急務?」,說此一頓,汪j□ng衛又表lu心跡道,「但有兆銘能夠效勞的,司令官閣下儘管吩咐,我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此時的汪j□ng衛,早已不復當年刺殺滿清攝政王載灃時的猙猙風骨。   在四萬萬同胞的口誅筆伐以及【日】本政f□的「諄諄」you導下,汪逆早已經破罐子破摔,徹底淪為日寇的漢ji□n走狗了。   「很好。」騰田智欣然點頭道,「汪桑,你等對天皇陛下的忠心,神人共鑒,作為【中】國民國的友好鄰邦,作為寧滬派譴軍的司令官,我的深感欣慰,不過,還是有那麼些無知愚昧的【中】國人,卻始終視大日本帝國為敵人,百般挑唆,諸多滋擾,甚是可恨。」,眾漢ji□n自是連連點頭,滿臉賠笑,那嘴臉,只差跪下來ti□n騰田智和屁眼了。   騰田智頓了頓,又道:「有一事還要麻煩諸君,由於受到別有用心之人的挑唆,皇協軍之軍心現極為不穩,對帝國和皇草亦頗多誤解,還望諸君能以為天皇陛下效勞為榮,前往皇協軍各部率師督戰,謹防部隊發生嘩兗」   「啊?這…………」,眾漢ji□n臉上頓時再無一絲血se。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91章 「刷洗」漢奸   更新時間:2011-9-23 0:42:10 本章字數:6507   大場,池成峰正率領突擊隊持續突進。   在突破了外圍的日軍工事之後,中日兩軍之間的較量就進入了正常巷戰的範疇,兩軍比拚的就是裝備、訓練以及雙方士兵的綜合素質了,而這幾個方面。【中】國軍隊無疑是佔據絕對優勢的,日軍甚至想跟國軍拼刺刀都沒機會。   ,「叭。。。池成峰抬手一槍,對面樓頂上的日軍機槍手應聲就倒。   ,「嘿,長官,你他娘的槍法還真不賴。。。旁邊一個少尉滿臉的崇拜。   ,「他姥姥,這算啥?」。池成峰順手將狙擊步遞還給身邊的士兵。又抄起了他的湯普森衝鋒鎗,一邊往前衝一邊吼道「「總座的槍法才真叫准,想當年在楊州。500米外,一槍就點了xi□o鬼子一親王。正中眉心!過癮哪!」   ,「總座這麼厲害?有狙擊之王厲害嗎?。。   ,「咳,這個他們沒比過」估計差不多吧。」。池成峰有些尷尬。   正說間,左前方廢墟的牆根裡突然探出了一根黑乎乎的槍桿,旋即猛烈開火。   池成峰是什麼人?成了j□ng的老兵,早在眼角餘光發現牆根有動靜時,人就已經本能地栽倒在地。那稜子灼熱的子彈幾乎是貼著他的鋼盔掠過,剛剛跟在身後的那個少尉也是個成了j□ng的老兵,同樣逃過了一劫,最後那個士兵卻是火候未到,當場光榮了。   幾乎是同時,十幾個火力點從四同同時冒了出來,他娘的居然全是重機槍!   ,「他姥姥的,中埋伏了!」。池成峰倒也沒怎麼在意,巷戰中中埋伏是常有的事,也沒什麼好大驚xi□o怪的,再說對面的xi□o鬼子也沒啥堅固的巷戰工事,等後面的支援火力一上來」幹掉他們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xi□o鬼子的指揮官倒也有些眼力,見池成峰他們攻勢受挫,立刻見縫ch□針地派出了40來個xi□o鬼子,端著刺刀嗷嗷叫著往前衝」十幾具擲彈筒也不要錢似地往前咚咚咚地扔榴彈,試圖趁機打個反擊,將失守的半條街道奪回來。   但是,遺憾的是,現在的國軍早已經不是民國出年的國軍了,xi□o鬼子也更加不是那時節的xi□o鬼子了,國軍又豈會讓xi□o鬼子如願?池成峰將整個身板在地上貼得死死的。回頭向身邊不遠處的少尉打了個手勢」少尉回了個,「OK」。的手勢。   池成峰再次豎起三指,又一一縮回,當第三枚手指縮回時,隱藏在各個角落裡的幾十名突擊隊員同時側移數步再翻身躍起」旋即向著前方猛烈開火,頓時間,幾十枝衝鋒鎗、自動步槍便構織成了嚴密的ji□o叉火力網。往前衝的xi□o鬼子就被摞倒了十幾個。   四周制高點上的十幾今日軍火力點拚命壓制,也摞倒了好幾個。可剩下的【中】國人卻又唆地縮回了she擊死角,旋即又唆唆唆地扔出了幾十顆黑乎乎的手雷」連綿不絕的爆炸聲中,十幾個貓腰縮在地上的xi□o鬼子又上了天。剩下的趕緊往回跑。   不一會,火力支援xi□o組就上來了,單兵火箭筒、57mm戰防炮、90mm迫擊炮全有,還有1輛M4謝爾曼中型坦克。2men戰防炮和M4的主炮只一次齊she,對面那棟原本就已經搖搖yu墜的樓房就轟然垮塌了,躲在樓裡的幾十個xi□o鬼子霎時被活埋。   池成峰趁機帶著突擊隊往前穿ch□,很快就肅清了附近幾座矮平房,只才一座四層樓房因為比較堅固。裡面的鬼子兵還在負隅頑抗,不過,當M4和2men戰防炮在底樓正牆上轟出3個腳桶大的窟窿之後」裡面就晃晃悠悠地探出了白旗。   裡頭有人喊道:,「別開槍。國軍老總們。我們是【中】國人,不是【日】本鬼子,我們投降,【中】國人不殺【中】國人。」,趴在旁邊的國軍少尉當下就要起身,卻被池成峰給摁回了地上。   ,「任何時候別輕信你的敵人,命只有一條,這世上可沒有後悔yao買。。。池成峰拍了拍國軍少尉的肩膀,旋即又扯開嗓子大吼道「「他姥姥的,都給老子聽好了,把槍都扔出來!我數到三,不扔就開炮,一一一……」。   話音未落,幾十條三八大蓋還有中正式、漢陽造等雜七雜八的步槍就從三個窟窿裡爭先恐後地扔了出來,另外還有兩t□ng歪把子和六、七把盒子炮、王八盒子,池成峰卻是頭也不抬地道:,「別跟老子耍心眼。全扔出來!。。   隔了一會。裡頭又扔出來幾顆甜瓜手雷。   池成峰這一揮手,十幾名突擊隊員早已經按捺不住,蹭地就從地上竄了起來,上前幾腳就踹開了緊閉的大men,然後如狼似虎地衝了進去,一邊還殺氣騰騰地大吼:,「蹲下,都他娘的給老子蹲下,雙手抱頭。說你呢。你個狗日的」。   等到池成峰帶著國軍少尉走進大樓時,底樓已經完全控制住了。   很快,另外幾支突擊隊也紛紛傳來捷報。整個大場的守軍已經完全被肅清了。   不到片刻功夫,搜查上面幾層樓房的突擊隊員就下來報告,上面已經沒有人了,所才的俘虜都全在底層了,池成峰一眼掃去,足有五、六豐個。而且這夥人居然沒穿偽軍制服,一個個不是戴著氈帽就是穿著對襟短褂。倒像是上海灘的青幫打手。   池成峰頓時來了興趣,上前一把揪起個獐頭鼠目的傢伙,問道:「怎麼稱呼?」。   那傢伙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道:,「侯,侯三。。。   ,「猴三?」,池成峰霎時目lu凶光,又道。,「幹什麼的?」   ,「便,便衣隊的。」。侯三當下嚇得屎niao迸流,大聲哀嚎道「「老總饒命。饒命哪,xi□o人沒有殺過【中】國人哪」真的沒有啊。」。   ,「他姥姥。這就慫了?,。池成峰抖手扔了,一回頭忽然發現人群中有個中年人看著有些眼熟,當下一腳一個踹開擋道的俘虜大步走到了那中年人跟前,然後居高臨下b□視著那中年人說道:,「這位怎麼瞧著有些眼熟啊?」   那中年人臉se微白,強自鎮定道:「長官怕,怕是認錯人了吧?。。   ,「認錯人了?不能吧。。。池成峰皺了皺眉頭。旋即回頭望向國軍少尉。   國軍少尉撓了撓頭,若有所思道:「我也覺著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哪裡見過。」。   那中年人聞言越發的沒了血se,卻仍然狡辯道:,*是xi□o人的長相太普通了,所以瞧著跟別人有幾分相似「那也是有可能的。」   池成峰卻懶得多說廢話了。當下又回到那侯天跟前,拔出刺刀就在侯三的左右大tu□上各紮了一刀,侯三頓時殺豬般嚎叫起來,池成峰卻指了指那中年人,滿臉猙獰地道:「告訴我這傢伙是什麼人」不說,或者撤謊。下一刀就扎你心窩子。」   「我說,我說。」侯三雙手連搖,一對鼠眼卻骨碌碌luan轉。   池成峰又揚了揚刺刀」侯三趕緊尖嚎道:「我說,他是李士群!」   「李士群!?」池成峰霍然轉身,獰聲道,「我說怎麼瞧著這麼眼熟。敢情是你這個狗漢ji□n,我在報紙上見過你,難怪眼熟!」   李士群當下心如死灰」雖說他平時鮮少公開lu面,更少上報。可是身為「南京政f□」的高官,偶爾登個報lu個臉卻也是難免的,卻不想就被眼面前這個少將大兵給認了出來,這可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他姥姥」這可是你自個撞上來的。」池成峰因為被解除了師長職務,心中這口氣正自沒處發洩呢,李士群這個大漢ji□n這時候撞上來。可是給了他發洩口了,當下吩咐那國軍少尉道。「把這狗漢ji□n帶到鎮外空地上去。老子要當眾,刷洗,了他!」   大漢ji□n李士群一聽要受「刷洗」酷型,頓時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池成峰又特意,丁囑在場的國軍官兵道:「你們都給老子聽好了。在老子完事前,誰也不許把這裡的事情報告給上峰」否則,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話音方落,四周的上百名國軍官兵頓時轟然應諾,師座有令,他們豈敢違抗?   下午四時,大場鎮外的空地上就已經聚集了不下兩千民眾。   第一次淞滬會戰時,淞滬地區的老百姓幾乎跑了個j□ng光,不是遠走內地就是躲進了上海的英租界。可是第二次淞滬會戰中,許多百姓卻選擇了留下,不但幫著運送傷員以及彈yao給養,也到敵後破襲搗luan。有力地支援了國軍的正面進攻。   一聽說要公開處決大漢ji□n李士群。許多百姓便聞訊趕來了。   日軍侵華這麼多年,叛國投敵的漢ji□n二鬼子不知凡幾,可要說誰民憤最大。卻非李士群莫屬,他主持的「沼號」殘酷殺害了數以千計的國共兩黨的抗日誌士以及愛國軍民,真可謂是雙手沾滿了國人的鮮血。   若不是國軍護住了刑場,只怕憤怒的百姓早已經活活將李士群打死了。   刑場上,刑具都已經準備停當了,「刷洗」這個酷型是明太祖朱元璋首創的。   朱元璋跟大明朝的歷代皇帝一樣,對百姓都是極好的,可對大明朝的官員卻以殘暴而著稱於世,不但設立了東廠、西廠、內廠、錦衣衛、御使言官等諸多機構來ji□o叉監督官員,更發明了許多嚴刑酷法以警誡官員,「刷洗」就是其中之一。   所謂刷洗,就是將一鐵chuang置於炭火之上。待烤紅之後,將受刑者綁於chuang上。復以滾水澆洗全身,來回四遍,又以鐵梳(民間殺豬時用以刮豬mao之器具)在受刑者身上刮洗,去其皮rou、lu出白骨,直至受刑者氣絕身亡。   此時,刑場上的炭火燒得正旺,其上的鐵chuang已經烤得彤紅。   池成峰專men找來負責行刑的兩個青幫鄰子手各拎了一壺冷水傾於鐵chuang上,頓時便騰起了團團水汽。鐵chuang也是吱吱有聲,不遠處的李士群早已經嚇得屎niao齊流了,若不是兩名國軍士兵挾著他,只怕早就癱倒在地了。   池成峰大手一揮,冷然道:「行刑!」   兩名國軍官兵不由分說就將李士群扔到了稍稍降溫的鐵chuang上」又用鐵鏈捆住了大漢ji□n的四腳關節。不稍時,灼熱的炭火便烤得李士群背部肌膚皮開rou綻、滋滋作響,不等大漢ji□n開口哀嚎,兩名邰子手早已經拎著兩壺開水劈頭蓋臉澆了下來。   待澆遍四回開水,李士群早不知道昏死、醒轉多少回了。   朱元璋的確是個天才,李士群受了四遍滾水,全身都被澆得皮開rou綻,居然愣是沒有嚥氣,既便敵不住痛苦昏死過去,也很快又會因為更劇烈的痛楚而驚醒,不稍時,兩個青幫郟子手就已經cao起鐵梳在李士群身上使勁刮了起來。   這人的皮rou可比豬nen多了。豬澆了滾水。刮下的只有mao,可這人澆了滾水。刮下的立刻就是血赤糊拉的皮rou了。血糊糊的皮rou一梳子一梳子地從大漢ji□n身上落了下來,四周圍觀的百姓無不拍手稱快,狗日的大漢ji□n。就該落個這樣的下場!   這邊李士群剛剛嚥氣,那邊居然又逮住了大漢ji□n汪j□ng衛和他的老婆陳壁君。   池成峰越發來了興致,也不管什麼俘虜政策和國際公約了,當下差人把汪j□ng衛夫fu給綁了過來,汪j□ng衛這大漢ji□n照例又是「刷洗」,不過對陳壁君這漢ji□n婆子,池成峰卻換了個新的酷刑「望天」!   望天這酷刑古已有之,專men用來懲罰與人s□通、謀害親夫的yinnv。   所謂望天,就是將一細木樁削尖置於地上,鄶子手抬起犯fu置於尖木樁之上,自y□n,men刺入,透腹穿xi□ng後又從口中穿出,又將四肢摁於木樁之上。犯fu因為嘴被穿透,只能保持抬頭而立的姿勢,一時又不得嚥氣,是謂「望天」。   池成峰這廝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知道了這兩個酷刑,這次卻是借題發揮用到了這幾個大漢ji□n身上,也該著他們倒霉,事後池成峰xi□ng中那口惡氣走出了,卻也難免又遭了處罰,這回大頭兵也沒得當了,直接被貶到伙房當伙頭軍去了。   但也正是從這件事後,池成峰便有了「鄶子手」的惡名。   數年後,鄶子手將軍池成峰東山再起,並最先率部登陸東京灣,消息傳來,明仁天皇和良子皇后趕緊化妝成平民逃離了皇宮,唯恐這中國來的「鄶子手將軍」也會把他們夫fu給「刷洗」以及「望天」了。另外,【日】本坊間還有流傳,國軍登陸的當晚」東京城至少有上百人因為驚嚇過度而直接死亡,足見池成峰凶名之盛。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92章 試飛成功   更新時間:2011-9-24 0:31:17 本章字數:6226   第492章 試飛成功   台北,松山機場。   岳維漢在鄧公、衛立煌、黃傑以及左總等四野高級將領的簇擁下緩緩走下了舷梯,早就已經等候多時的劉毅趕緊率領第3集團軍的高級將領們上前見禮,眾人照例在機場上合影留念,岳維漢又對各師師長逐一勉勵了幾句。   剛剛寒暄罷,就有通訊參謀匆匆迎了上來。   通訊參謀向劉毅啪地立正,又將手中的電報遞了過來,劉毅接過電報匆匆看完,頓時間就變了臉se。   岳維漢皺皺眉頭,問道:「怎麼了?」   「池成峰又惹禍了,他把汪清衛夫婦還有李士群給刷洗了。」   「刷洗?」岳維漢聞言惑然,鄧公、衛立煌、黃傑還有左總也是滿臉茫然。   劉毅咬了咬,將刷洗酷刑和盤托出,然後又替池成峰開脫道:「總座,要說池成峰未經公審就公然處決漢ji□n,的確有些魯莽,其手段也示免有些殘忍,但以汪氏夫婦、李士群所犯下之罪麗,就是凌遲處死也不為過,所以……」   「所以什麼?」岳維漢冷然打斷道,「就知道替自己部下開脫。」   「老劉倒也不完全是在替老池開脫。」旁邊的鄧公這會也看完了電報,接著說道,「至少從效果上看,這對漢ji□n具有極大的震懾作用,老池『刷洗』汪氏夫婦及李士群的消息傳開之後,上海的陳公博、周佛海,還有北平的齊燮元直接就服毒自殺了。」   「什麼,自殺了?便宜他們了!」岳維漢說罷又向劉毅道,「池成峰未經公審,未經向上級請示即擅自處決漢ji□n,罪責難逃,這樣,罰他去伙房背十個月的行軍大鍋!」   「是。」劉毅豈能聽不出岳維漢對池成峰重罰下的愛護之心?當即轟然應諾。   對於池成峰這員既能打仗又能惹事的悍將,岳維漢的確是愛護有加,此前因為屠殺同胞雖然革去了軍中一切職務,貶為了大頭兵,卻仍然保留了少將軍銜,此番刷洗漢ji□n又被貶去伙房背行軍大鍋,卻仍然沒有革去少將軍銜,這就給池成峰留了東山再想的機會了。   岳維漢這才帶著鄧公等人視察台北去了,台灣的地理位置極為重要,在接下來的戰略反攻中,台灣更將充當軍事基地的角se,岳維漢還打算將台灣建設成為中國的海軍基地,未來的中國海軍將首先駐紮在台灣。   …………   20多天後,寶山縣城。   池成峰背著口行軍大鍋,正站在斷壁殘垣下告慰姚常青等逝者英魂:「營座,你看見了嗎?上海真的光復了!當年xi□o鬼子怎麼搶去的,今天我們又怎麼給搶回來了,營座,你是不知道哇,如今咱們寶山營可牛了,都擴編成野戰軍了,都快兩百萬人了,嘿嘿。」   「要不了多久,南京也該光復了,接下來咱們寶山營還要北上,光復北平!」   「等北平光復了,接下來就該踏出國men,反攻日本本土了,狗日的xi□o日本,在咱們中國的地面上沒少幹壞事,等將來打上日本島,老子要他們好看,這老話說得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血債當然要用血來債還,哼!」   「唉,營座啊,可惜你是看不到嘍……」   「營座,你要是活到現在,少說也該撈個一級上將幹幹呀,你不知道哇,曹興龍現在都已經是中將了,他姥姥的,這生瓜蛋居然跑老子前頭去了,不過呀,這事怨不得總座,誰讓咱老池心狠手辣,殺了好幾千同胞呢,可我真不是有意的,唉。」   「當年從寶山縣城一起殺出來的老弟兄可是沒剩幾個了,不過這樣也好,有他們在那邊賠著營座您,也就不會孤單,等再過幾十年,咱老池、曹興龍還有老牛、總座他們幾個遲早也會來跟你會面,到時候大伙再好好聚聚,呵呵。」   說了一通廢話,池成峰又在斷壁殘垣下澆了三杯水酒,然後轉身上車揚長而去。   明天一早,33師就將再次踏上征途,這一次,33師的任務卻是北上攻擊塘沽,然後從塘沽直接攻擊天津、北平!至於攻佔南京之役,卻與33師無關了,甚至也與整個四野沒有太大的關係了,那是二野和葉挺將軍應該考慮的事情。   在踏上車men的那一刻,池成峰心裡還是暖暖的,心忖別看總座表面上對他很凶,懲罰也是極其嚴厲,可骨子裡還是愛惜他的,不過,才打了一大b□ng,馬上就又給了顆甜棗,33師又成了北上攻擊天津、北平的先譴部隊。   …………   民國32年(1943年)9月29日,夜。   經過二十餘天的激戰,盤踞在上海市區的6萬多鬼子兵基本被殲,只有不到兩個聯隊的鬼子殘兵沿著滬寧公路倉皇后撤,又在昆山附近與南下增援的3個日軍師團匯合,旋即開始構築防線、準備死守,xi□o鬼子這會已經連反擊的銳氣都沒有了。   9月30日,上海市徹底光復,消息傳開,頓時間全國沸騰!   次日,新華日報、申報、大公報等各家報紙紛紛在頭版頭條予以報道,遠在西安的mao主席也親自撰寫了一篇陳辭激昂的通訊稿,通過中央通訊社向全世界進行播出,旋即上海、昆明、重慶、西安、武漢等大城市爆發了規模空前的祝捷。   大洋彼岸的羅斯福總統也於百忙之中打來電報,祝賀中民取得的階段xing勝利。   話說,如今羅斯福的日子可是很不好過,盟軍雖然對巴爾幹完成第三次增兵,可德國空軍剛剛服役的梅塞施密特me-262型噴氣式戰鬥機卻在空戰中大發神威,完全壓制了美國空軍的野馬戰鬥機和英國皇家空軍的戰鬥機。   在噴氣式戰鬥機面前,野馬戰鬥機頓時相形見絀。   緊接著,兩個me-262型噴氣式戰鬥機中隊又在德國本土重創了盟軍的轟炸機群,前往轟炸慕尼黑的36架b-24解放者轟炸機全部被擊毀,無一返航!消息傳開,盟軍內部頓時一片嘩然,不少美軍飛行員竟因此公然拒絕執行轟炸任務。   要不是因為me-262型噴氣式戰鬥機才剛剛服役,德國空軍裝備的數量不多,恐怕歐戰戰場的空中優勢立刻就要易位了。   值得慶幸的是,美國的-59型噴氣式戰鬥機以及英國的流星戰鬥機也已經試飛成功並且很快就能投入實戰了,既便這兩款噴氣式戰鬥機無法在技術xing能上對me-262型噴氣式戰鬥機形成壓倒xing的優勢,但打個平手卻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不過,既便空中打成平手,對於盟軍來說,也是難以承受的。   失去了空中優勢,盟軍在地中海戰場的日子可就越發的不好過了,面對德軍越來越龐大的裝甲集群,盟軍幾乎就沒什麼有效的應對之策,美國陸軍大量裝備的m4型謝爾曼坦克只是一款中型坦克,在對抗德軍的虎、豹坦克時,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可是,想在短時間內研發出一款xing能強大的重型坦克又談何容易?   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只有蘇聯在坦克研發的底蘊上能夠勉強與德國相提並論,現在蘇聯瓦解了,就再沒有強大的裝甲力量與德國進行抗衡了。   …………   仰光,四野司令部。   岳維漢正在生悶氣,鄧公正在旁邊好言相勸。   事情還得從上海光復說起,那邊第3集團軍才剛剛光復上海,甚至逮捕的漢ji□n賊都還沒來得及清算呢,這邊英國的亞歷山大就以私人身份向岳維漢試探來了,試探什麼?自然是上海英租界的戰後秩序問題。   在中日戰爭爆發之前,英國在上海可是有很大塊租界的。   什麼是租界?那就是中國政f□租借給英國的土地,從國際法上解釋,那就是大英帝國的領土,至少在租借期限內是這樣,譬如說今天緬甸仰光、仁安羌以及湖康河谷的華租界,至少在百年之內都是中國的法定領土。   不過,日軍佔領上海之後,英租界也同樣淪陷了。   現在又趕跑了日軍,重新佔領了上海,接下來是否恢復上海英租界就成了一個極為棘手的問題,在這點上,mao主席和新國民政f□的態度很明確,岳維漢也同樣很堅定,那就是此前列強與滿清政f□所簽訂的一系列喪權辱國的條約必須予以廢除。   不過,英國人顯然不願意就此放棄他們在上海的利益,這不就派亞歷山大來試探岳維漢的口風和反應了,接下來估計就該是英國政f□出面向國民政f□發出外ji□o照會了,這英國人還真是當慣了世界霸主,都這時候了居然還想著恢復上海的英租界?   不過,有個事情很麻煩,那就是美國政f□的態度,因為上海的英租界,其實是跟美租界合併的,還共同設立了租界工部局,其行政職能其實就相當於租界的市政廳,因此,假如美國力挺英國,這事還真是不太好辦。   岳維漢正生氣呢,衛立煌將軍忽然滿臉紅光地走了進來。   「總座,好消息!」不及見禮,衛立煌將軍就極為失態地大叫起來,「撣邦高原那邊傳來消息,卡莫夫-米裡共同設計製造成的武裝直升機已經試飛成功了!」這的確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岳維漢已經等了整整三個月了。   當下岳維漢也顧不上生英國人的氣了,立即讓人安排專機直飛撣邦高原,同時又讓人把艾薇爾請了過來,讓她帶上攝影師和膠帶一起飛赴設在撣邦高原上的直升機基地,岳維漢此舉自然是有所圖的,他得通過西方人的媒體來炫染這世上第一架武裝直升機的威力!   …………   次日,撣邦高原。   一架「製作簡陋」的直升機正在山谷、叢林之間做著一系列的飛行動作,懸停,盤旋,倒飛,俯衝,爬升,倒「8」字飛行,以機頭為軸原地迴環……短短十五分鐘的飛行特技表演,卻博得了地上觀眾的陣陣歡呼。   饒是岳維漢見慣了大場面,此時也不免興奮得滿臉通紅。   沒別的,就因為這架武裝直升機對於中國來說,意義重大!太重大了!   儘管這架樣機看去去顯得很簡陋,外表裝甲甚至還沒有噴漆,看上去都已經是袑騑陷酗F,安裝在左右機艙內以及機腹下的機槍以及火箭炮也並非真正的制式武器,不過,這並不影響岳維漢對它的感觀以及評價。   從一開始,岳維漢要的就不是後世那種高j□ng尖的武裝直升機。   岳維漢需要的僅僅只是大功率的、加裝了保護裝甲、機槍以及火箭炮的通用型直升機而已,對於這個時代的裝甲集群來說,這樣的武裝直升機足以成為噩夢級別的存在了,什麼衛星導航、電子cao控以及激光制導炸彈那都是浮雲,現在根本就用不著。   有幸觀摩演出的艾薇爾卻沒有意識到這架直升機對於盟軍來說意味著什麼。   不過,接下來的摸擬對抗卻終於讓艾薇爾明白了這架怪模怪樣的直升機的可怕之處,當這架武裝直升機藉著樹梢的掩護,從側翼b□近到由五輛裝甲車組成的裝甲集群的頭頂時,最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武裝直升機稍稍調整了一下飛行姿態,就以機腹下掛載的火箭彈逐一摧毀了地面上的五輛裝甲車,而地面上的裝甲車卻根本威脅不到天上的直升機,主炮由於she角的緣故,根本打不到天上的目標,高she機槍雖然夠得著卻又打不穿武裝直升機的保護裝甲。   短短不到五分鐘,地面上的五輛裝甲車就脆俐落地擊毀了,整個過程毫無懸念!   艾薇爾完全被震驚了,她是路透社派駐緬甸的戰地記者,對軍事自然不是一無所知,事實上,艾薇爾是個真正意義上的軍事發燒友,她突然想到了如火如荼的歐洲戰場,假如盟軍能夠大量裝備這樣的武裝直升機,那麼,納粹德國的裝甲集群根本就不是威脅了!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93章 涅盤重生   更新時間:2011-9-24 23:46:21 本章字數:6458   美國,華盛頓。   滿臉憔粹的羅斯福總統正靠在輪椅上假寐,再過15分鐘他還要啟程前往馬里蘭州空軍基地觀看P-59型噴氣式戰鬥機的飛行表演,納粹德國的ME-262型噴氣式戰鬥機眼下正在歐洲戰場耀武揚威。盟軍的噴氣式戰鬥機必須盡快服役了。   剛剛合眼,羅斯福總統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給驚醒了。   很快,緊閉的房men就被人用力推了開來。然後陸軍總參謀長馬歇爾上將已經大步走了進來,羅斯福總統有些無奈以聳了聳肩,歎息道:「喬治,是不是巴爾幹半島上的戰局又惡化了?唉,你什麼時候才能帶給我好消息呢?」   「哦不,尊敬的總統先生吧爾干的局勢沒有惡化。」馬歇爾攤了攤手。旋即又道,「而且。今天我還真的給您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說著。馬歇爾又變戲法似地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掏出了一盒電影膠片。   旋即馬歇爾又推著羅斯福的輪椅進了放映室。   luan碼過後,屏幕上出現了一架形狀古怪的直升機。   此時的直升機仍然還是個新生事物,不過羅斯福和馬歇爾卻都看過的,不過屏幕上這架直升機顯然與他們見過的直升機都大不相同」別的直升機機體都是又胖又圓,而這架直升機的機體卻是又瘦又長,而且稜角分明。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屏幕上這架直升機的左右艙men是敞開的。   可以清楚地看到,敞開的左右艙men內各安了一挺大口徑的重機槍。   機體的左右兩側又各自伸出一條懸臂,每個懸臂下都掛了兩具圓筒形多孔狀的東西,馬歇爾當即指著屏幕介紹道:「總統先生,這是多管火箭炮,90mm口徑的,兩百米內可以摧毀目前世界上任何坦克的正面裝甲!」   羅斯福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還沒意識到這架直升機的厲害。   旋即屏幕上就出現了這架武裝直升機的飛行表演,表演過後接著又是與裝甲集群之間的實兵對抗。看完整個對抗過程,羅斯福終於失聲驚呼起來:「上帝。這是什麼直升機?這簡直就是砸碎納粹德國裝甲集群的重錘!」   「是的,總統先生。」馬歇爾肅然道。「我也這樣認為。」   剛剛趕來的國務卿赫爾卻道:「這架直升機真有這麼可怕嗎?」   「當然。」馬歇爾不容置疑地道,「這樣的直升機可以通過山谷、樹梢的掩護從容接近德軍的裝甲集群」並從低空發起突襲,剛才的實兵對抗演練你也看見了,裝甲車在直升機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高she炮呢?」羅斯福道。「德軍有些坦克師可是配備了自走高炮營的。」   馬歇爾點了點頭」說道:「德軍每個坦克師都配有自走火炮團,但只有少量坦克師配了自走高炮營,而且,高炮的殺傷原理是碎片殺傷,對於高速飛行的固定翼飛機威脅極大」可對於低速飛行的裝甲直升機來說,幾乎就沒有威脅,除非直接命中!不過很遺憾,用高she炮直瞄she擊天上的直升機卻幾乎是不可能的。」   高she炮直瞄she擊的確不現實,既便是自走高炮也同樣不行。   炮塔的旋轉不是問題,可she角的調整卻不可能快過直升機的規避:再次,直升機在天上可以【自】由飛翔」幾乎沒有方向、高度的限制。而自走高炮在地面上卻要受到地形、道路的嚴重制約:最後,炮手和駕駛員之間還有個協同問題。   「那麼,德國空軍的威脅呢?」赫爾又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德國空軍自然有盟軍空軍來對付,我們在歐洲可還沒有失去制空權呢。」馬歇爾擺了擺手,又道。「至於這款裝甲直升機,卻只是一款步兵支援武器,它的設計初衷就是用來獵殺敵方的裝甲集群以及掩護裝甲集群的步兵的。」   「好吧,我承認這的確是一款決定xing的兵器,恐怕也是劃時代的。」羅斯福道。「但是我擔心,英國政f□很可能不願意將相關技術與美國共享,如果我們緊急成立科研xi□o組進行研發的話」時間上恐怕是來不及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美國人並不知道開發這樣一款武裝直升機需要多長時間。   此時」美國的直升機之父西科斯基還在削尖腦袋完善他的輕型通用直升機呢,整個研發思維根本還沒有轉到軍用型武裝直升機的概念上來,這也是岳維漢最大的底氣。若不是吃準了這點,岳維漢也不敢向美國政f□獅子大開口了。   「總統先生,有件事你恐怕nong錯了。」馬歇爾搖了搖頭,說道。「這款兵器並非英國人所研發的,而是緬甸的【中】國遠征軍開發的。」   儘管【中】國的軍隊已經統一整編為國民草命軍四大野戰軍,可習慣上,美國人仍然稱呼四野為【中】國遠征軍,而且直到目前,盟軍東南亞戰區也還沒有撤銷,岳維漢仍然還兼任著東南亞戰區的總司令長官呢。   「你說什麼?緬甸開發的?」羅斯福聞言大吃一驚,失聲道,「這不可能,【中】國人什麼時候擁有如此可怕的科研力量了?」   馬歇爾聳了聳肩,苦笑道:「據我所知。有一大批前蘇聯的頂尖科學家目前正在緬甸為【中】國的軍工科研貢獻自己的智慧和力量。」   「上帝,原來是這樣。」羅斯福恍然,旋即又道,「喬治,立即致電史迪威,讓他轉告岳維漢。美國政f□和人民急需這款兵器,希望中國政f□能夠將這款裝甲直升機的關鍵技術與我們共享,當然,我們美國政f□會盡可能補償他們的損失。」   仰光。四野司令部。   史迪威已經走了,岳維漢卻仍然沉浸在異樣的情緒之中。   經過岳維漢的j□ng心策劃,,由艾薇爾攝制的那段影像終於還是以最快的速度空運回了英國倫敦,然後又從倫敦飛越大西洋抵達了美國華盛頓,由西方媒體首先披露【中】國的新發明」其效果跟【中】國人自己跑去跟美國人炫耀完全是兩回事。   如果岳維漢自己拿著影像去找美國人談劃,美國人沒準就要懷疑你的動機了。   可這回卻是美國人自己找上men來,那就是美國政f□有求於【中】國人民了,岳維漢就可以趁機獅子大開口了」至少這談判的主動權是牢牢地抓在手裡了,當然,岳維漢也不想謀求太多的利益。只是想換取十幾艘老舊的軍艦而已。   美國,華盛頓。   看完手中的文件,羅斯福皺眉道:「這就是【中】國人的條件?」   「是的,總統先生。」馬歇爾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道,「【中】國要求拿武裝直升機的關鍵技術換取2艘戰列艦、4艘重巡洋艦、8艘航空母艦、12艘潛艇、16艘驅逐艦、20艘船塢大型運輸艦以及100艘中xi□o型運輸艇。」   「這條件可有些過份了。」羅斯福道」「相當於兩個特混艦隊了。」   「哦,我想是的,我也覺得【中】國人有些過了。」馬歇爾道」「削減一半還差不多。」   羅斯福沉yin不語,其實最開始時,美國政f□並非沒有考慮過向國民政f□租借部份海軍艦船,以培養【中】國海軍盡快成長,這樣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就能盡快從亞洲戰場ch□u身,以便全力投入地中海戰場,可最終」這個提案卻被羅斯福否決了。   箇中原因是極其複雜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擔心亞洲成為【中】國的亞洲。   以目前的局勢,反法西同盟的陸軍已經根本不可能顧及亞洲的陸地戰場了。而亞洲戰場也事實上已經被【中】國陸軍所主導了,如果【中】國海軍再強大起來並且主導了亞洲的海洋,那麼在結束戰爭之後」【中】國將迅速崛起。這無疑是與美國的國家利益不符的。   不過,【中】國遠征軍所研發的這款武喜直升機對於盟軍來說,又是生死倏關的!   如何取捨,這可真是難煞了羅斯福這個玩nong政治的高手」一面是日趨惡化的歐洲戰局,一面卻是不可忽視的未來威脅,如何才能兩全其美呢?是不是可以讓聯邦調查局的特工深入緬甸盜取這款武裝直升機的關鍵技術?   馬歇爾似乎想到了羅斯福在動什麼念頭」當下苦笑道:「總統先生,如果你想派譴特工深入緬甸盜取這款武裝直升機的關鍵技術。那麼最好還是放棄吧,據我所知,負責緬甸安保工作的馬占魁先生可是反偵察的高手,聯邦特工不可能瞞過他的耳目。」   羅斯福點點頭,旋即又再度皺眉道:「那麼,真的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總統先生,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那是非常遙遠的事情,而對於美國政f□來說,如何打破巴爾幹半島的僵局才是至關重要的!」馬歇爾聳了聳肩,又道,「如果不能獲得這款武裝直升機,以致巴爾幹局勢靡爛。納粹德國就將完全失去控制!」   國務卿赫爾也道:「總統先生,納粹德國才是美國的頭號敵人!」   「好吧。」羅斯福終於點頭道,「馬上給仰光回復。他們所提的條件太過份了,美國政f□和人民根本就不會答應的,這樣,在他們所提的條件上削減至四分之一,美國政f□就可以立即與他們簽署協議」並盡快移ji□o艦隻。」   仰光,四野司令部。   「削減至四分之一?」岳維漢哂然道,「這個死瘸子,還真是個無賴!」   說罷岳維漢又向鄧公道:「老鄧,馬上給華盛頓回電,就說美國政f□毫無誠意,【中】國決定撤回軍艦租借申請,不過,作為國際反法西斯同盟的成員國,【中】國願意無償向美國政f□提供武裝直升機的部份技術以及設計圖紙。」   美國,華盛頓。   「無償向美國政f□提供武裝直升機的部份技術以及設計圖紙?」羅斯福撇了撇嘴,哂然道,「沒想到【中】國的這位年輕讓人驚訝的四星上將居然也善於外ji□o辭令,呵呵,不過這也暴露了【中】國人的心理底線,削減一半,最後回復。」   仰光,四野司令部。   「哈哈,爽快。」岳維漢欣然道,「就按原來的規模削減一半!」   說起來,【中】國兩國都沒心思跟對方進行艱苦的外ji□o談判拉鋸戰。美國是擔心巴爾幹半島的局勢會惡化,而【中】國則擔心日、俄兩國會達成協議,所以,在互相試探了兩個回合後,羅斯福就很爽快地向岳維漢攤牌了,岳維漢也見好即收了。   戰爭年代,美國人的辦事效率還是很快的,不到半個月「艘戰列艦、2艘重巡洋艦、4艘航空母艦、6艘潛艇、8艘驅逐艦、10艘大型運輸艦以及100艘xi□o型運輸艦就全部移ji□o給了駐紮在仰光港的【中】國海軍總隊。   當天晚上,【中】國方面就將KM-32型武裝直升機的碟樣機以及全套設計圖紙移ji□o給了專程趕來的美國直升機之父西科斯基。   民國32年(1第33師在塘沽登陸的當天」【中】國海軍總隊也在仰光港正式宣告成立!   「文正號」號戰列艦的甲板上,陳紹寬上將正迎風峙立。   陳紹寬上將身後,依次肅立著曾以鼎、陳季良等海軍將官以及校官,所有的軍官全都穿著白se的海軍禮服,顯得英姿颯爽、威武不凡。   激昂的軍樂聲中,岳維漢手持海軍軍旗大步登上了「文正」號甲板。   所謂的「文正號」戰列艦其實就是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的「內華達」號戰列艦,日軍偷襲珍珠港時,「內華達」號遭到重創後擱淺。後經修復又重新投入現役,移ji□o給【中】國後,mao【主】席提議更名為「文正」號,以表彰蔣公在抗戰中的巨大貢獻。   岳維漢持旗立定,陳紹寬遂即上前兩步。立正敬禮道:「岳總司令長官。國民草命軍海軍總隊一級上將總隊長陳紹寬率總隊全體官兵向您報到,請您訓示!」陳上將的聲音透過麥克風隆隆傳遍了整個仰光港。   霎時間,「文正」號戰列艦以及所有軍艦上的海軍官兵齊刷刷地立正敬禮。   岳維漢跟著啪地立正,旋即雙手持旗刷地送到了陳紹寬面前」陳紹寬雙手接過,旋即轉身回頭向著國民萃命軍海軍的全體官兵用力揚起了手中的軍旗,霎時間,仰光港內便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中】國海軍……涅盤重生了!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94章 裝甲集群對決(上)   更新時間:2011-9-25 22:22:34 本章字數:6080   西安,軍委大樓。   mao【主】席正瞇著眼睛閱讀電報,電報是岳維漢和陳紹寬聯名發來的,向mao【主】席和黨【中】央匯報了【中】國海軍總隊正式成軍的喜訊。   旁邊的朱老總頗為感慨地道:「老mao,【中】國海軍又重生了!」   「是啊。」mao【主】席點了點頭,幽幽說道,「自從大明朝滅亡,滿清韃子入關以來,【中】國就始終奉行閉關鎖國的戰略,根本不重視水師的建設,後來迫於西方列強的槍炮威脅,雖說也搞了洋務【運】動,也建起了北洋水師,不過那只不過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罷了,甲午海戰一仗就被【日】本人打回了原形哪!」   滿清王朝的北洋水師雖然號稱當時亞洲的最強海軍,不過所有的軍艦和軍火都是從西方列強手中購買的,並不是本國工業強盛起來後的自然產物,因此在與【日】本這個新興的工業國家較量時,立刻便輸得一塌糊塗,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級數的。   朱老總深以為然道:「咱們共產黨人可不能學滿清教子啊。」   「不會的,老總多慮了。」周公正好拿著一封電報進來,當下搖手說道,「【主】席老總,岳郊衛剛剛又來電了,請示【中】央是否可以在台北、上海兩地分別建造艦船修理廠?按岳邦衛的設想,艦船修理只是幌子,真正目標是要建成能夠製造大型船艦的造船廠!」   朱老總聞言頓時兩眼一亮,mao【主】席卻若有所思地問道:「岳邦衛有沒有說,他們想建造多大規模的造船廠?」   「十萬噸級的航空母艦!」周公揚了揚手中電報,又道,「不過,那是長遠目標!」   「好,有這眼光和信心就好!」mao【主】席欣然點頭道,「馬上給岳郊衛回電【中】央同意他們在台北、上海建造艦船修理廠,不過,資金、設備還有技術人員得自籌自決,【中】央既沒有一分錢給他們也沒有一台機器,一個技術工人給他們。」   「好的,我這就去回電。」周公放下電報又轉身走了。   朱老總當即向mao【主】席招手道:「來,老mao,眼下全國的形勢可是一片大好啊!」說罷,朱老總又手指地圖道:「南洋日軍已經徹底被困在印支半島還有呂宋、爪哇等島嶼上動彈不得,華中日軍只剩下不到十萬人縮在南京附近芶延殘喘在華北,70多萬日軍已經被一野200多萬大軍分割包括在北平、天津、濟南等大中城市,關外日軍又被200萬俄軍死死牽制在遠東,短時間不可能南下呀………   「我看快了。」mao【主】席卻擺了擺手,不無擔憂地說道「德國雖然不怎麼關心亞洲的戰事,卻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日】本戰敗,不出意外的話,短期內,德國必會配合【日】本向俄國施壓,關外日軍南下的期限怕是不遠了,四野得加緊了。」   說此一頓mao【主】席又道:「不過,我相信岳鄧衛心裡有數。」   「嗯。」朱老總點了點頭,肅然道,「只要長城國防鏈能夠建立起來,就再不懼關外日軍南下了!」   仰光,四野司令部。   鄧公緩步走進岳維漢的辦公室旋即又揚了揚手中電報向岳維漢說道:「忠恕,【中】央回電了,同意我們在台北還有上海興建艦船修理廠,不過資金、設備還有技術人員得咱們自己想辦法,【中】央現在就是想幫也幫不上啊。」   對於四野來說資金倒不是什麼大問題。   儘管眼下要用錢的地方很多,辦學需要用錢,養兵需要用錢打仗需要用錢,搞科研更是個噬金無度的黑dong不過值得高興的是,眼下緬甸的工業已經極具規模,再加上大量的【中】國人湧入緬甸避難或者淘金,現在緬甸各大城市的服務業已經頗具規模了。   在緬甸,現在光是服務業的稅收就是一筆很大的收入,再加上向盟軍販賣軍火以及榮德生老先生、陳嘉庚先生的慘淡經營,倒也能夠勉強支撐,至少到現在為止,榮德生老先生和陳嘉庚先生還從未因為財政困難而來找過岳維漢。   技術工人問題也應該不大,完全可以從西方大量招募失業工人。   只有設備是個無法逾越的難題,美國人只走向【中】國人移ji□o了軍艦,卻沒有向【中】國援助修理廠或者造船廠的設備以及技術工人,再加上羅斯福這死瘸子原本就已經開始戒備【中】國,現在就更不可能這麼做了,所以一切還得靠自己。   岳維漢沉yin片刻後道:「老率,拆新加坡的設備!」新加坡是英國經營多年的「東方凡爾登」,不僅修建了堅固的陸地要塞工事,更修建了大型海軍港口,附近也修建了造船廠,日軍佔領新加坡之後,將絕大部份設備拆除運回了國內,卻還是留下了不少設備,以修理聯合艦隊的艦船。   國軍光復新加坡後,這些設備的歸屬就成了問題。   英國人很囂張,聲稱整個新加坡的主權都毫無爭議地歸屬於英國,因此這些設備自然而然也是英國的,可【中】國人卻絕不承認這點,【中】國人認為新加坡是國軍從日軍手中繳獲的,是國軍的戰利品,跟英國人已經沒有半mao錢的關係。   直到目前為止,雙方還在為新加坡的主權歸屬無休無止地扯皮。   因此郊公有些擔心地道:「忠恕,這麼做會不會引發外ji□o糾紛?」   「管不了那麼多了。」岳維漢擺了擺手,冷然道,「英國人若是不服,就讓他們把皇家海軍開進馬六甲海峽試試?至於美國人,現在已經被巴爾幹半島的戰事攪得焦頭爛額,不可能再顧及這種j□mao蒜皮的xi□o事了。」   從個人作風上說,岳維漢無疑是徹頭徹尾的鷹派!不過,現在的【中】國完全有強硬的資本,現在的【中】國,不但已經不需要盟友的援助,甚至還可以反過來援助盟友了,既便是海軍的丹十艘艦船,那也是【中】國用劃xi□o時代的軍事科技從美國人手中換來的這叫等價ji□o換,並沒有占美國人的便宜。   邦公點了點頭,說道:「這樣的話,所有問題都解決了。」不。」岳維漢卻搖頭說道,「海軍建設任重而道遠,絕非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就憑新加坡拆下的以及日軍在台北遺留的這麼點設備,我們甚至連上百噸的運輸艇都造不出,更不要說上千噸的驅逐艦以及上萬噸的航空母艦了!」   說此一頓,岳維漢忽又說道:「不過,倒也不是沒有捷徑可走!」   邸公心頭一動」若有所思道:「你是說,等【日】本戰敗了,全面吸收消化【日】本的造船工業以及產業工人?」   岳維漢忍不住向鄧公豎起了大拇指,偉人就是偉人啊!   岳維漢的確是這麼想的,【中】國現在已經有了海軍」儘管規模還不大,但用來對付【日】本的海岸警備隊卻已經是綽綽有餘了,這種情形下,岳維漢就不希望美國海軍再介入中日之間的戰爭了,將來【日】本戰敗,駐軍東瀛島也就沒有美國人什麼事了。   這樣一來,【中】國就可以全面接收【日】本的工業」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造船業!   自從明治維新以來,【日】本國的建軍重心就始終是海軍,其造船工業極為發達,既便是相較於美、英等國也是不遑多讓,只是受制於人口和資源,【日】本的造船業才顯得縮手縮腳」根本無法發揮出全部的製造實力。   假如能夠全面接收【日】本的造船工業,【中】國的造船業就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崛起!   有了強大的造船業做基礎,否有豐富的資源以及龐大的人口基數做後盾,【中】國海草想不強大都難,也許等不到歐洲戰事結束」一支強大的【中】國海軍就已經在西太平洋上游弋了。   不過,這些都是幾年之後的事情,現在最要緊的還是盡快光復天津、北平」建立長城國防鏈,當下岳維漢又轉問旁邊正在地圖上忙碌的黃傑道:「參謀長」KM-32型武裝直升機的生產線還要多久才能建成?」   「應該快了。」黃傑頭也不抬地道,「那邊回復說,最多半個月就能投產了!」   此時的武裝直升機,委實沒什麼技術含量,除了一個鋼板焊制的機艙,其實就只剩下一台大功率發動機以及傳動機構了,不過美國人也沒吃什麼虧,能拿幾十艘老舊到快要退役的軍艦換來這麼一個可以說是越超時代的新概念武器,絕對超值了!   「告訴他們,再快點!」岳維漢不由分說道,「7天之內必須建成!」   岳維漢急責——一主型武裝直升機投產,是因為第3集團軍在華北遇上麻煩了。   早在5天前,第33師就已經光復了塘沽。   然而,就在第33師向天津推進的途中,卻遭遇了日軍裝甲集群的逆襲,經過一番激烈的坦克決戰,第33師寡不敵眾吃了點xi□o虧,被迫退守塘沽,由於上海距離華北太遠,空軍在與日軍航空兵的較量中也沒佔著什麼便宜。   第3集團軍遂即修改了作戰計劃,決定首先奪取青島。   不過,作為進攻天津、北平的跳板,塘沽是絕不能放棄的,因此劉毅一方面下令第第31師迅速佔領青島,可引師對青島的進攻同樣不順,華北日軍的火力配置可比華中日軍強太多了,不是那麼容易打垮的。   青島,太平角。   第第一梯隊的93團勉強在太平角至燕兒島一線的灘涂上站穩了腳跟,不過在向縱深推進時卻遭到了日軍的頑強抵抗,日軍甚至還投入裝甲集群發動了兩次反擊,好在93團還有空軍的火力支援,經過一番激戰都給頂回去了。   從清晨激戰至下午兩點,93團竟被壓制在太平角的灘涂上始終無法前進半步。   這可急壞了31師師長李yu龍,93團遲遲打不開局面,工兵團就上不了岸,工兵團上不了岸,坦克團和炮兵團就上不了岸,因為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並沒有換裝能夠搭載中型坦克的LCM3型登陸艇,而只有排水量不到30屯的LCM2型登陸艇。   因此,如果沒有工兵的輔助,除非是水陸再棲坦克,否則不可能強行搶灘。   這樣一來,步兵就只能得到空軍的火力支援,再這樣拖下去,局面只會越來越不利,等到天一黑、空軍再撤出戰場,麻煩就大了,到時候日軍再調集裝甲集群打個反擊,93團已經上岸的2000多官兵就只能被趕進海裡喂鯊魚了。   「格老子滴!」好半晌後,李yu龍才咬牙切齒地道,「強行搶灘吧!」   「啥,強行搶灘!?」參謀長廖耀庭震驚至極地道,「師座,M4中型坦克戰鬥全重足有33噸多,可LCM2型登陸艇的滿載排水量只有26噸,若是在陸地上,xi□o馬拉大車或者還能試試,可這是在海上,怎麼搶灘啊?沉了咋辦啊?」   「拆掉登陸艇上的機槍、保護裝甲以及一切不必要的輔助設備!」李yu龍咬了咬牙,沉聲說道,「再讓工兵給登陸艇捆上足夠多的汽油桶,總之,一定要想辦法確保能夠將坦克送上灘頭陣地,狗日的xi□o鬼子,老子要他們好看!」   「是。」見李yu龍決心已定,廖耀庭頓時領命去了。   很快,美軍運輸艦以及驅逐艦上的【中】國工兵就忙碌了起來,先將登陸艇左右側板、cao縱室的裝甲保護鋼板以及艇首的兩挺重機槍拆除,在m坦克登上登陸艇後,又將足有數噸重的登陸梯板也給拆了下來,等到搶上灘頭之後再行安裝回去,以供M4坦克下艇。   最後,【中】國工兵又將一隻隻汽油桶用鋼索在LCM2型登陸艇上固定好。   【中】國工兵的效率非常高,不到四十分鐘,所有一切就都已經搞定了,旋即十餘艘運大型運輸艦的艦艏緩緩打開,一艘艘搭載了MP中型坦克的LCM2型登陸艇被推下了海水,看到LCM2型運輸艇吃力地駛向了海灘,李yu龍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95章 裝甲集群對決   更新時間:2011-9-26 21:36:32 本章字數:5928   青島,太平角海灘。   93團7連佔據了海灘邊緣的一座xi□o山坡,並在xi□o山坡上構築了前後三道戰壕,還在山頂上構築了兩個炮兵工事,在坦克團和炮兵團沒有登陸之前,火力支援排的兩men37——戰防炮成了7連僅有的可以依賴的「重火力」。   由於7連陣地位於凸出部位,因此成了全營防線的支撐。   激戰至下午四時,7連陣地前已經躺滿了鬼子兵的屍體,空氣裡瀰漫著濃冽的血腥味還有人rou烤焦後的腥臭味,中人yu嘔,不過,身經百戰的國軍老兵們卻對此毫無感覺,既便是面對著血rou模糊的斷肢殘軀,也照樣可以切開豬rou罐頭大快朵頤。   半個xi□o時前,日軍再次組織了兩個中隊的兵力,在兩輛豆戰車的引導下向7連陣地發動了強攻,不過最終還是以失敗而告終,兩輛豆戰車也被摧毀,不過,7連僅有的2men37mm戰防炮也全部報銷了,形勢是越發的嚴峻了。   「叭。」7連長張揚上尉面無表情地扣下了扳機。   槍聲響起的同時,前方正在倉皇后撤的一名鬼子軍曹應聲就倒。   等到張揚上尉再次舉起步槍時,所有的鬼子兵已經全部退出了she程之外,張楊上尉當即放下步槍,起身喝道:「還能喘氣的,都給老子起來,趕緊搶修工事」別他娘的趴在地上裝死,說你呢,死胖子,撅著個fei□1日,地呢?」,「mao六,帶兩咋)人去前邊搜集xi□o鬼子的彈yao。」   「xi□o九,你去團部,告訴團座,我連就剩半個排了!」   張連長的命令一個個下達,喚叫xi□o九的列兵有些愣愣地提醒道:「連長」咱們連還有七八十號人呢,咋個就只剩下半個排了?」,「就你娘的話多?快去!」張連長一腳捋xi□o九踹翻在地。   xi□o九連滾帶爬地去了,副連長秦嶺忽然說道:「連長,空軍的弟兄要返航了。」   張揚連長聞聲抬頭」只見天上的四架口引野馬戰鬥機正排成「一」,字形繞著7連陣地盤旋,旋即掉頭向著南方呼嘯而去。   秦副連長狠狠地將嘴裡的煙頭呸在地上,道:「炮沒了」空軍也返航了,接下來這仗可就不好打嘍……」,「怕啥?」張揚兩眼一瞪,極為凶狠地道,「以前咱沒炮沒空軍的時候,不也照樣跟xi□o鬼子干?弟兄們都給老子聽好了,待會xi□o鬼子上來,就給老子往死裡打,子彈打光了就跟狗日的拼刺刀,刺刀捅彎了」就用拳頭砸,用牙咬。」,「說得好。」秦嶺怒吼道,「xi□o鬼子就是銅澆鐵鑄的,爺們也能把它嚼啐嘍!」,「幹活,都他娘的幹活!」,張揚順勢在秦嶺屁股上踹了腳,道,「把工事修瓷實了!」,看到全連的弟兄正在賣力地搶修工事,張連長這才得意地轉到沒人的角落,又一屁股在彈yao箱上坐了下來,旋即又ch□u出顆哈德men煙美美地ch□u了起來。   正ch□u呢,旁邊忽然響起了叮叮噹噹的輕響。   張連長扭頭一看,只見兩隻擺放在彈yao箱上的鋁制水壺正在輕輕晃動,正是兩隻水壺的互相撞擊才發出了這叮叮噹噹的輕響」張連長愣了愣,趕緊趴倒地上側耳聆聽起來,只聽了幾秒鐘」張連長便已經是臉se大變了。   「坦克,xi□o鬼子的坦克上來了!」,張連長從地上彈身而起」就像是屁股著了火似的」極速衝上了陣地,一邊聲嘶力竭地怒吼道」「全體注意,全體注意!xi□o鬼子上來了」xi□o鬼子的坦克上來了,注意隱教……」   「所有的火箭筒、槍榴彈,全體進入第一道戰壕!」,「爆破xi□o組,馬上進入指定位置,隨時待命,快!」,7連陣地上頓時忙碌了起來,九死餘生的老兵們紛紛進入了陣地。   前後不到半分鐘時間,前方地平線上就騰起了滾滾煙塵」旋即一輛輛龐大的日軍戰車從漫卷的煙塵中露出了猙獰的面目,張揚透過望遠鏡望去,出現在視野中的日軍戰車絕大部份都是九五式輕型坦克,此外還有少量八九式老舊中型坦克。   再粗略地數了數日軍坦克的數量」張揚的臉se頓時變得越的凝重。80多輛!xi□o鬼子竟然一次就投入了80多輛坦克,足足一個坦克聯隊啊!   「他娘的!」張揚喉嚨裡嘶嘶地吸著冷氣」向身邊的秦嶺道」「狗日的xi□o鬼子,還真是會挑時候,這要不是天快黑了,咱們到空軍返航了,xi□o鬼子敢一次出動這麼多的坦克,那簡直就是給咱們的空軍當活靶,嘿。」   秦嶺咬了咬牙,凜然道:「連長」這回麻煩了。」   「沒啥說的。」張揚抖手扔了望遠鏡,冷然道,「大不了這百來斤rou擱這了!」,說罷,張揚又縱身躍上戰壕外沿,振臂怒吼道:「弟兄們,當兵扛槍,吃糧拿餉,圖的是個啥?還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在戰場上殺敵報國?狗日的xi□o鬼子,欺負咱的坦克和炮兵上不了岸」想從咱的陣地上踏過去,men都沒有!」,「都他娘的把老子給刺刀上好,準備突擊!」   張揚知道,在日軍的裝甲集群面前,再死守陣地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如果只是十輛、八輛日軍坦克,或者還可以憑借火箭筒、槍榴彈或者炸yao包給幹掉,可一傢伙上來一個坦克聯隊,為數不多的火箭筒、槍榴彈還有炸yao包就全都不濟事了,血rou之軀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鋼鐵洪流的。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想了,大不了就是個死,拼就走了。   當下7連剩下的70多號老兵紛紛走出戰壕,上起了刺刀。   張揚連長咬了咬牙,正yu下令全連突責時,身後突然響起了金屬磨擦聲。   急回頭看時,只見一溜近百輛MP中型坦克已經在7連陣地的側後方一字排開,正以突擊陣形向著縱深緩緩突進,張連長的心頓時間被巨大的幸福所填滿,地獄和天堂原來真的只有一線之隔」死裡逃生的滋味竟是如此之好!   「坦克,我們的坦克,我們的坦克上來了!」 狗日的,干死這些狗日的xi□o東洋我草!」   「回去,都他娘的給老子滾回戰壕去!」張連長再次死裡逃生,趕緊將全連官兵趕回陣地,旋即又以最快的速度抓起了扔在地上的望遠鏡,透過望遠鏡遠遠望去,中日雙方似乎都已經發現了對方的裝甲集群,遂即開始加速突進!   李必英上校左眼微瞇正用右眼透過觀瞄鏡觀察前方的日軍坦克坐在李必英上校右側的炮手黃顯群上士略微有些緊張,儘管他的演習考核成績全優,可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參加實戰,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好在坦克兵跟步兵不一樣技術兵種不用像步兵弟兄那樣,要面對面對跟鬼子兵對she或者拼刺刀。   「上士,不用緊張。」李必英上校淡然道,「距離,1200碼!」   黃顯群上士卻越發地緊張了起來,雙手手臂上甚至已經凸起了青筋。   「距離,1000碼!」已經進入m4中型坦克76——口徑主炮的有效she程了李必英上校頓時開始【興】奮起來,一邊通過觀瞄鏡鎖定正前方的日軍坦克,一邊向黃顯群上士大吼道,「距離900碼!一點鐘方向,再上移兩格!打!」   黃顯群上士狠狠地摁下擊發按紐,坦克車身頓時劇烈地震了下。   李必英上校有些遺憾地道:「真是可惜沒能命中,上士,你太緊張了。」   「十二點半方向,再下移半格,距離700碼!」李必英上校再次下令「打!」   「轟!」幾乎是黃顯群上士按下擊發按鈕的同時,觀瞄鏡中的日軍坦克就被巨大的黑煙所籠罩了,稍頃黑煙散去李必英上校的觀瞄鏡中露出了已經然報廢的日軍坦克,日軍坦克的整個炮塔都被撕了開來內裡更是一片狼藉了。   「j□ng確命中!」李必英上校拍了拍黃顯群上士的肩膀,「幹得不錯,上士!」   「十點鐘方向,有輛日軍坦克正每我側後迂迴!」又連續擊毀了兩輛日軍坦克之後,李必英上校突然向著駕駛員大吼起來,「該死的,掉頭,趕緊左轉半圈,攔住它!不能讓狗日的繞到我們側翼去,快!」   M4中型坦克相比日軍的九五式或者八九式,無論是裝甲護護還是火力,都有著絕對的優勢,不過,NP中型坦克並非就沒有缺點,其最大的缺點就是側面裝甲保護不力,很容易被擊中汽油發動機或者油箱而起火爆炸。   在歐洲戰場,m4謝爾曼中型坦克經常是被德軍坦克一打就著,因此得了個「郎森」的綽號,所謂「朗森」,是德國一種打火機品牌,寓意一打就中,每中必著。   如果被日軍坦克繞到側翼,不管是九五式37——口徑的主炮,還是八九式47——口徑的主炮,都足以對M4謝爾曼中型坦克構成致命的威脅,xi□o鬼子的坦克雖然裝甲不行,火力更差,可機動xing能卻是相當不錯的,畢竟重量輕了許多嘛。   試圖迂迴側翼的日軍坦克最終沒能成功,被李必英上校親自駕駛的坦克給狠狠地頂翻在地,此時,中日之間的首次真正意義的坦克決戰也基本上已經結束了,投入戰鬥的80多輛日軍坦克全部被摧毀,無一漏網,而國軍卻只損失了4輛M4,可謂完勝!7連陣地上,張揚上尉和全連70多官兵早已經山呼海嘯般歡呼了起來,那情形,彷彿是他們摧毀了日軍的裝甲集群,不過,坦克團的官兵們卻顧不上慶祝,旋即向日軍的縱深陣地發起了突擊,7連官兵遂即也接到了團部命令,徒步跟進。   青島外海,「衣阿華」號戰列艦。   參謀長廖耀庭興匆匆地走進了指揮室,向李yu龍報告道:「師座,坦克團在灘頭與日軍裝甲集群正面遭遇,經過半xi□o時激戰,日軍Q輛坦克全部被殲,無一漏網,我坦克團則只損失了棚坦克,其中枷徹底報廢,此役,可謂完勝啊!」   「有什麼好高興的?」李yu龍卻皺眉道,「又不是真正的日軍裝甲集群!」   廖耀庭聞言頓時語塞,好半晌才吶吶地道:「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場大勝吧?」   李yu龍卻搖了搖頭,不以為集道:「這算什麼?等拿下青島再一併向司令部報告吧。」   坦克團強行搶灘成功,並在中日之間第一次坦克決戰中大獲全勝,3,師也終於在太平角建立了前進基地,不過李yu龍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引師坦克團這次擊敗的其實並非真正的日軍裝甲兵,而不過是某今日軍步兵師團的搜索聯隊罷了。   自從一年多前【日】本海軍聯合艦隊戰敗,日軍大本營將重心轉向陸軍之後,【日】本最新研製的「*」型坦克就開始大量裝備部隊,【日】本遠東方面軍所編成的10個戰車師團,其主力戰車就是「*」型坦克甚至是在此基礎上改進後的「#」型坦克。   日軍佔領遠東地區之後,又獲得了前蘇聯T-34坦克的技術以及完整的生產線,遂即又開始大量生產並裝備T-34中型坦克,遠東方面軍後期編成的幾個戰車師團,主力戰車基本上就是比「*」型坦克xing能更為出se的t-34坦克了。   所以說,華北日軍所裝備的八九式、九五式以及九七、九九式坦克,不過是關東軍、遠東方面軍淘汰下來的老舊型號而已,31師坦克團既便勝了又有什麼好得意的?真要是遇上了裝備「*」型坦克或者下主坦克的日軍裝甲師,勝負還真不好說。   這也是岳維漢急於光復天津、北平,急手建立長城國防鏈的主要原因!   如果不能以天津、北平、大同為支撐,以外長城為屏障建立起堅固的國防工事,等到關外日軍的裝甲集群大舉入關,局面可就不好控制了,中日兩軍真要在華北平原進行大規模的裝甲集群對決,國軍的贏面委實不大。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96章 轟炸北平   更新時間:2011-9-27 21:23:28 本章字數:6413   民國32年(1943年)10月30日,青島光復!   消息傳到歐洲,岡村寧次終於急了,連夜趕赴「狼xue」求見希特勒。   岡村寧次並不知道,就在他趕到「狼xue」之前半個xi□o時,曼施坦因才剛從前線回來,xi□o鬍子之所以把曼施坦因從戰火紛飛的巴爾幹前線召回「狼xue」,就是想聽聽素有「德軍第一名將」美譽的曼施坦因對亞洲局勢的全面分析。   曼施坦因與古德裡安、隆美爾並稱德軍三大名將,不過,能夠得到德國國防軍全體將領公認的名將,卻只有曼施坦因一人,曼施坦因的戰略思想深邃而可怕,他所策劃的每一次戰役幾乎都是傑作,總是令對手驚惶失措,膽戰心驚。   燈火通明的地下室裡,希特勒和曼施坦因相對而坐。   「元首閣下,我認為是時候向俄國施壓,迫使其對日做出一些讓步了。」曼施坦因端坐如鐘,軍姿筆挺,「【中】國剛剛從美國租借了一支海軍艦隊,有了這支艦隊,緬甸的戰爭物資以及機械化軍團就能通過海路源源不斷地北上,如果再不盡快協調好日俄之間的矛盾,日軍將毫無懸念地失去對東北亞的控制,其最終戰敗也將不可避免。」   「如果維持目前局面,【日】本最多還能堅持幾年?」希特勒神情y□n沉。   曼施坦因沉yin片刻後道:「【日】本的兵源已經枯竭,因此最多堅持3年。」   「3年!?」希特勒目露y□n蟄之se,又道,「帝國需要多少年才能結束歐洲戰事?」   曼施坦因不假思索地道:「帝國最少需要5年才有可能迫使美、英坐到談判桌前。」   希特勒遂即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如果德國能夠率先贏得歐戰,迫使美、英等國坐到談判桌前,那麼既使【日】本最終戰敗也是可以接受的,希特勒甚至願意與新生的【中】國結盟」以組成全新的大陸同盟,去對抗以美、英為核心的海洋同盟。   相比【日】本這個xi□oxi□o的島國,希特勒其實更願意與【中】國結盟。   但是,如果【日】本率先戰敗而德國卻沒能把美、英b□到談判桌前,局面就很有可能會失去控制,因為【日】本戰敗之後,【中】國就有很大可能出兵中亞或者西伯利亞,一旦俄共復辟,那麼東線戰事就有重新爆發之慮,這對德國來說,幾乎是難以承受的。   曼施坦因只是靜靜地坐在對面」並沒有ch□話,他只說自己應該說的。   事實上,希特勒的思維方式和羅斯福如出一轍,羅斯福擔心【中】國坐大,希特勒也同樣擔心【日】本坐大」想像一下,假如讓【日】本得到了【中】國的人口,遠東的資源,再加上【日】本原有的工業基礎,不出十年,就會成為第三德國的心腹大患!   所以,對於德國來說」最理想的結果莫過於中日兩國在亞洲拚個兩敗俱傷,而俄國則又在巴爾幹戰場跟盟軍拚個傷筋動骨,只有這樣,在戰爭結束之後,德國才能夠牢牢地把持住軸心同盟的主導權,而不至於大權旁落。   按說」適當幫助【日】本,讓中日兩國打個兩敗俱傷,德國也是樂見其成的。   但問題是,這得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德國必須向俄國施壓,而俄國也必須屈服。   儘管俄羅斯的國力和軍力已經遠不足以與蘇聯相提並論,對德國也已經構不成太大的威脅,但是不管怎麼說,俄國現在仍然擁有沏多萬正規軍以及龐大的工業基礎,一旦把莫洛托夫b□急了」再來個改弦易轍倒向反法西斯同盟,那就得不償失了。   希特勒之所以拖了這麼久遲遲不見岡村寧次,就是不願意向俄國施壓,至少在b□迫美、英坐上談判桌前,德國不願意與俄國發生太大的齷齪,至於達成停戰協議之後,俄國的問題卻是遲早需要解決的,一個統一的俄羅斯顯然不符合德國的利益。   「莫洛托夫的底線在哪裡?」好半晌後,希特勒才y□n沉著臉問。   「遠東的主權是不容討論的。」曼施坦因整理了一下思路,接著說道,「這點,想必【日】本人也同樣清楚,【日】本人需要的其實是遠東的鐵礦、煤炭、木材以及原油等戰略資源,再有就是,【日】本政f□希望遠東工業城能夠優先保障日軍。」   「遠東還有石油?」希特勒聞言不由得愣了愣。   「遠東的確有石油,而且儲量極為豐富。」曼施坦因道,「只不過開採不易,【日】本的煉化設備又相對落後,所以油氣產量不高,若不是因為油氣儲備不足,遠東日軍的機械化兵團只怕早已經南下進入【中】國腹地,在華日軍的局面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希特勒點點頭,又道:「你認為莫洛托夫會答應【日】本人的條件嗎?」   「這個應該不成問題。」曼施坦因說此一頓,又道,「不過,我認為岡村寧次還會提出額外的附加條件。」   「附加條件?」希特勒皺眉道,「什麼條件?」   「具體是什麼不好定論。」曼施坦因搖了搖頭,旋即又道,「不過,大致來說:無外乎以下幾種可能,或者是要求俄國援助成品汽柴油,或者要求帝國援助大批軍事裝備,再或者就是要求帝國援助uE淑噴she機的生產線。」   希特勒不假思索地道:「虎、豹系列坦克或者成品汽柴油可以考慮,姬汝正噴she機的生產線卻是想都別想。」   此時的德國,雖然失去了羅馬尼亞的油田,卻通過俄國控制了阿塞拜疆的巴庫油田,因此並不缺成品汽柴油,援助【日】本幾百上千噸成品油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像噴she機這樣的尖端技術,德國人卻是絕對不會拿出來與盟友共享的。   希特勒話音方未落,秘書就進來報告道:「岡村寧次閣下求見。」   希特勒捋了捋頭上略顯凌luan的黑髮,吩咐秘書道:「讓他在外面等著。」   說罷,希特勒又向曼施坦因道:「弗裡茨,情報機構已經證實,美國政f□之所以向【中】國租借海軍,是因為【中】國政f□向美國人提供了一款新式步兵武器,這款武器的正式稱謂是,武裝直升機」據說對帝國的裝甲集群具有致命的威脅,你怎麼看?」   「武裝直升機?」曼施坦因皺子皺眉頭,沉聲道,「直升機?」   「哦對了,還有影像資料。」希特勒當下摁下men鈴,讓人帶著放映機和電影膠片進了秘室,看完影像資料,曼施坦因頓時臉se大變,以曼施坦因的戰略眼光」如何看不出武裝直升機對裝甲集群的巨大威脅?這款武器簡直就是裝甲集群的剋星!   「元首閣下,帝國也必須盡快研發武裝直升機!」曼施坦因肅然道。   希特勒卻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在武裝直升機領域,帝國已經大大落後了,與其奮起直追,倒不如把更多的j□ng力投放到導彈以及噴she機上,只要奪取了戰場制空權,我們就能完全摧毀盟軍的前進基地,這些短腿的武裝直升機將毫無威脅。」   希特勒的戰略眼光自然不及曼施坦因深遠,卻也不能說他的觀點就是錯誤的。   由於岳維漢的穿越,武裝直升機的出現提拼了整整30年,不過剛出現的武裝直升機無疑是存在許多缺陷的」其中最大的缺陷就是航程短,譬如卡莫夫一米裡設計局研發的第一款KM-34型武裝直升機,作戰半徑只有150公里。   這麼短的航程,如果沒有前進基地做支撐,是根本發揮不了作用的。   但是,希特勒卻不知道,武裝直升機航程短的缺陷很快就會改善,並且德國空軍也不可能完全奪取地中海戰場的制空權,畢竟美、英兩國的空軍底蘊擺在那裡,過不了多久,兩國的噴氣式戰鬥機也將服役,並且生產速度相比德國只會快不會慢。   曼施坦因還想再說幾句,卻被xi□o鬍子粗暴地打斷了,當下只好歎息一聲轉身離去」旋即xi□o鬍子也轉身離開地下室,去地面指揮部會見岡村寧次去了。   仰光」四孱司令部。   邸公緩步走進岳維漢的辦公室,將手中的電報往岳維漢面前一放,說道:「忠恕,【中】央關於四大野戰軍的戰區劃分已經出來了。」   截止昨日,二野第,集團軍已經完全肅清了南京城內的日軍殘部,至此,整個長江以南地區已經全部光復,大西南、大西北以及華北平原的絕大部份縣、鄉、村也都已經光復,四大野戰軍的戰區劃分的確也要做出調整了。   岳維漢拿起電報看了看,與他猜想的基本差不多。   一野的作戰及駐防區域仍是河北、山東、山西、河南四省,作戰對像仍是華北日軍。   二野的駐防區域仍是華中九省,作戰區域卻變成了印支半島及東南亞島嶼,作戰對象也由華中日軍換成了南洋日軍。   三野的駐防區域舟是雲、貴、川、康四省外加西北各省及西藏,作戰對像卻變成了日軍蒙綏軍團以及中亞的俄軍。   四野的駐防區域為緬甸、新加坡及台灣,作戰區域為東四省、遠東地區及【日】本四島,作戰對像為【日】本本土軍團、關東軍及遠東方面軍,此外,考慮到四野補給線太長,剛剛成立的【中】國海軍總隊暫歸四野指揮。   當然,四野的當下任務是配合一野將長城國防鏈建立起來。   岳維漢匆匆看完又隨手放下電報,向邦公道:「老郊,美國聯邦調查局那邊剛剛傳來消息,在德國的干涉下,日俄兩國已經達成協議,具體條文還不清楚,不過我想,遲則兩個月快則半個月,關外日軍就要大舉南下了!」   「半個月!?」郊公臉se微變道」「這麼快!」   關外日軍南下在即,可長城國防鏈卻還連影都還沒有呢。   一野的200萬大軍雖然隨時可以進駐長城沿線,但若沒有長城國防鏈,若沒有北平、天津的機場供戰機起降,若沒有塘沽港源源不斷地接收來自緬甸的軍需物資,既便一野、四野全部拼光也不可能擋住關外日軍那龐大的裝甲集群以及重炮集群。   更何況,四野的部隊大多還分散在各處,短時間內很難集結。   截止目前,四野第第4集團軍已經在舟山群島集結,第第7集團軍則仍在整訓當中,至於第第2集團軍,由於二野的換防部隊還沒有到位,暫時還無法撤離暹羅戰場。   「所以,我們的行動必須得加快了!」岳維漢沉聲道。   邸公皺了皺眉頭,有些為難地道:,「可日軍在北平、天津修建了大量要塞工事並且駐紮了重兵,除非出動轟炸機群對北平、天津進行大規模的轟炸,否則,我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攻佔天津或者北平,可如果進行大規模的轟炸,「…」   儘管郊公沒有接著往平說,但岳維漢知道他要說什麼。   如果出動轟炸機群進行大規模的轟炸,那麼北平這座六朝古都就不保了,到時北平城的古城牆、大量的古建築群都將廢於一旦,富麗堂皇的紫禁城也將難以倖免,而且,大轟炸在大量殺傷日軍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會造成大量的同胞傷亡。   讓岳維漢為難的是,也正是大轟炸會造成大量的同胞傷亡。   至於北平這座城市,岳維漢其實並無好感,所謂的六朝古都,除了大明朝朱棣篡位後定都北京以外,其餘五朝都是胡人王朝,並非中原正統,因此北平這座城市承載的更多的是蠻夷文化,或者說是剛剛被才ぬ進歷史垃圾堆的滿清文化,而不是中原主流文化。   岳維漢前世,清宮戲大行其道,就是因為新【中】國定都北京所帶來的副作用,因為北京承載了太多的滿清文化,新【中】國想不受其影響都不行,至於這一世,這些卻不會再發生了,因為mao【主】席已經向政治局提ji□o報告,建議國民政f□遷都西安。   西安才是真正的【中】國首都,漢、唐盛世全部定都西安,這並非巧合。   轟炸北平,則很可能造成數以萬計的北平市民死於非難,可如果不轟炸,則關外日軍的機械化重兵集團將肯定會搶在國軍建立長城國防鏈之前叩關南下,屆時整個華北平原都將生靈塗炭、血流成河,那時,死的很可能就是幾十萬、幾百萬的同胞了!   咬了咬牙,岳維漢終於下定決心,狠聲道:「傳我命令,轟炸北平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97章 夷為平地   更新時間:2011-9-29 0:45:38 本章字數:6740   第497章 夷為平地   塘沽,四野第3集團軍司令部。   一張巨大的m□擬沙盤擺在了作戰大廳的正中央,m□擬沙盤旁邊將星雲集。   剛剛情報部men通報了一個極為不利的消息,遠東地區的日軍裝甲集群正在大規模地集結之中,看架勢,十天半個月內就會南下了,然而,第3集團軍對北平、天津的圍攻卻並不順利,主要是空軍和重炮群不能肆無忌憚地進行轟炸。   作戰大廳裡的氣氛明顯有些凝重,靜至落針可聞。   好半晌後,劉毅才打破了沉寂,環顧眾人道:「大伙都說說吧。」   不久前剛剛晉陞中將的特戰師師長劉鐵柱道:「司令員,讓我們特戰師上吧。」   為了能夠盡可能完整地光復北平,岳維漢也是不惜血本,將四野的兩大殺手鑭空降師和特戰師全部調入了第3集團軍的建制,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讓特戰師或者空降師冒險奇襲北平了,儘管奇襲成功的可能xing很xi□o。   華北日軍可不是南洋日軍,更不是華中日軍。   華中日軍或者南洋日軍的重炮或者坦克極少,可華北日軍的重裝備卻著實不少,儘管這都是關東軍、遠東軍淘汰下來的老舊戰車,但用來對付空降敵後、孤軍作戰的特戰師,卻仍是綽綽有餘了,血rou之軀終究是擋不住鋼鐵洪流的。   「不行,這太冒險了。」集團軍政委宋任平表示反對。   特戰師和空降師可是四野的兩把尖刀,絕不能白白犧牲。   「要不,乾脆繞過天津、北平,直接反攻東四省吧。」李yu龍狠狠擊節道,「跟狗日的關東軍來個針尖對麥芒,就在東北平原打一場機械化重兵集團的大決戰,看看誰的裝甲集群突擊更厲害,誰的重炮集群火力更猛?」   劉毅聞言卻是苦笑搖頭,直接反攻東四省的願望是美好的,問題是,可行麼?   對於兩個工業國家而言,打仗拼的就是雙方的後勤保障能力,尤其是機械化重兵集團的大對決,對後勤保障的要求極高,四野七大集團軍雲集東四省,在兵力和裝備上並不輸於日軍,海空軍更是佔據壓倒xing的優勢,但在後勤保障上卻處於絕對的劣勢。   有北平、天津的日軍窺伺在側,四野的後勤保障通道就是危機四伏!   一旦在四野與關東軍、遠東軍陷入對峙時,北平、天津城內的日軍突然出擊,則四野的後勤保障通道肯定要出現大問題,那可就是滅頂之災了,所以說,在沒有解決掉北平、天津城內的華北日軍主力之前,四野是絕不敢與關東軍、遠東軍死磕的。   正說間,參謀長陸秀峰大步走了進來,立正報告道:「司令員,總座電喻,轟炸北平!」   「轟炸北平!?」包括劉毅在內,作戰大廳裡的高級將領們盡皆臉se大變,旋即又一個個目lu猙獰之se,紛紛轉頭望向劉毅,劉毅一拳狠狠砸在m□擬沙盤的邊緣上,旋即又惡狠狠地道,「傳令,集中所有重炮、轟炸機,炸平北平!」   …………   北京城外,四野重炮第3師陣地。   夜se如墨,一尊尊黝黑的大炮正靜靜地潛伏在蒿草或者叢林間,每尊大炮的旁邊都站滿了神情嚴峻的**炮兵。   四野二次整編後,每個集團軍都編成了1個重炮師。   每個重炮師下轄3個重炮團、1個機械化步兵團以及1個汽車團,此外還有師部的直屬部隊,一個重炮師約10000餘人;每個重炮團轄4個重炮營,總共裝備48men155mm口徑的野戰重型榴彈炮。   零點剛過,嚴陣以待多時的炮兵突然間開始行動起來。   在鉸輪轉機的「庫庫」聲中,原本隱藏在草叢或者樹林中間的炮管開始緩緩上揚,不到片刻功夫,百餘根修長的炮管已經高高指向漆黑的夜空,猶如刺破蒼穹的巨型長矛,順著炮管的指向,大約十里外就是六朝古都——北平!   …………   上海,虹橋機場。   經過工兵的緊張搶修,虹橋機場已經完全恢復使用。   隨著四野的持續北上,再加上華中日軍已經全軍覆滅,南洋日軍的航空兵也已經名存實亡,因此四野空軍的主力也已經從緬甸、台灣前出到了上海、青島,其中處於前線的青島機場是野馬戰鬥機的基地,而處於大後方的虹橋機場則成了轟炸機的基地。   自從四野組建第一個航空中隊以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年多時間。   這一年多來,四野航空兵不僅沒有在殘酷的空戰中敗下陣來,反而在實戰中越打越強,截止目前,四野已經編成了八個航空師,擁有p-51型野馬戰鬥機1800餘架,b-17空中堡壘戰略轟炸機40餘架,dc-3型運輸機700餘架,這已經是一支極為強大的空中力量了。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岳維漢又從美國淘來了兩條b-17空中堡壘轟炸機的生產線,假以時日,中國的戰略空軍也將茁壯成長,不過,所付出的代價也極為不菲,12名從事t-43型坦克研究的前蘇聯科學家被ji□o流到了美國,協助美國科學家研發m-26重型坦克。   美國人顯然不打算把所有的賭注全押在武裝直升機上,所以在獲得了武裝直升機的關鍵技術之後,美國政f□並沒有放棄m-26重型坦克的研發計劃,而m-26重型坦克的設計初衷就是為了抗衡德國的虎、豹系列坦克。   與中國空軍的茁壯成長相比,日軍航空兵卻是江河日下。   儘管日軍大本營加大了對陸軍的投入,各大飛機製造廠生產的飛機也全部都投入了陸軍服役,而且產量也相當不菲,此前12個月之內,日本居然生產了4000餘架各型飛機,不過遺憾的是,戰損更多,因此,日軍航空兵的規模其實反而在萎縮。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現象,一是因為日軍戰機的技術已經嚴重落後。   再一個就是大量熟練技工被徵召入伍,各飛機廠的工藝水平已經嚴重下滑。   直到現在,日軍航空兵的台柱都始終是零式戰鬥機,而中國空軍的p-51型野馬戰鬥機卻已經從「a」型升級到了「d」型,如果不是因為**忙於光復北平、天津,建立長城國防鏈以抵禦關外日軍,只怕日本本土早就遭到中國空軍的狂轟濫炸了。   但既便是這樣,日軍航空兵也已經基本喪失了東亞戰場的制空權。   零點剛過,原本漆黑一片的虹橋機場突然間變得燈火通明,一架架龐大的b-17空中堡壘戰略轟炸機在牽引車的牽引下緩緩駛出了機庫,旋即一輛輛地勤車便駛入了機腹下,穿著醒目制服的地勤人員開始檢查機況、加注燃油。   凌晨二時,全部43架b-17空中堡壘轟炸機已經整裝待發。   凌晨四時,四條跑道上的綠se信號燈同時亮起,旋即四架b-17就在地勤人員的引導下緩緩駛入了跑道,下一刻,機場上突然響起了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四架b-17空中堡壘在跑道上疾速滑行了一段跑離,旋即抬頭衝上了夜空。   …………   北平,鐵獅子胡同。   段祺瑞執政f□的舊址現在已經成了華北方面軍的司令部。   無論是華北方面軍司令官□俊六大將,還是華北方面軍參謀總長鷹森孝中將,都沒有意識到**即將大舉轟炸北平,這倒不是□俊六或者鷹森孝大意,而是他們根本就不認為**會冒著yu石俱焚的風險轟炸北平。   不管怎麼說,北平都是中國的六朝古都。   尤其是富麗堂皇的紫禁城,更是東方土木建築藝術的極致,□俊六絕不認為中國人有勇氣將這樣一座氣勢恢弘的皇城夷為平地,更何況,北平城內可不是只有日本駐軍以及日軍家屬,事實上,城內還生活著十幾萬中國人。   凌晨六時,□俊六突然從噩夢中驚醒。   睡夢中,□俊六夢見一顆巨大的炸彈落在了他的頭上,巨大的爆炸聲中,他看到自己的整個身體被氣lang撕成了無數的碎片,然後就從睡夢中驚醒了,坐在chuang上定了定神,□俊六再沒有一絲的睡意,旋即披上呢大衣移開臥室房men走進了辦公室。   rou了rou有些發僵的臉龐,□俊六又拿起了桌上的一份絕密文件。   這份絕密文件是大本營剛剛下發給日軍各戰略集團的,根據日軍大本營的最新命令,遠東方面軍的建制已經正式取消,所有部隊重新歸於關東軍的建制,遠東方面軍司令官梅津美治郎中將晉陞大將,並擔任關東軍司令官。   在半個月內,關東軍將調集至少50個步兵師團,12個戰車師團以及18個野戰重炮旅團進入「南滿」,然後靜待時機,一旦決戰時機成熟,關東軍就將越過山海關進入華北,以尋求與中國最j□ng銳的第四野戰軍進行戰略決戰。   所謂的時機,其實就是西伯利亞寒流南下的那一刻。   因為日軍航空兵已經基本喪失了東亞戰場的制空權,因此在中國空軍的威脅下,關東軍的裝甲集群是沒辦法大搖大擺地南下的,只有等到西伯利亞寒流南下,中國空軍將因為氣候惡劣而無法升空,關東軍的裝甲集群才有機會南下。   根據國內氣象學家的預測,在十到半個月之內,東亞將迎來連續的惡劣天氣,並且持續至少四個星期,四個星期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了,憑借絕對的兵力以及裝甲集群優勢,關東軍還是有很大機會重創四野主力的。   只要重創了四野主力,關東軍就有機會重新控制長江以北地區。   只要重新控制了長江以北地區,中國空軍的威脅也就銳減許多了,從長江以南各機場起飛的中國戰機雖仍然可以覆蓋九州、四國、朝鮮半島以及整個華北,卻不可能再對本土以及滿洲的重工業基地構成太大的威脅了。   然後,日軍要做的就是穩住防線,靜待反攻。   岡村寧次還是相當有能力的,他居然說服了希特勒。   再過六個月,德國援助日本的200架me-262噴she機以及兩條me-262噴she機生產線就將通過鐵路運到滿洲,屆時日軍航空兵就將徹底擺脫目前的尷尬局面,重新奪回中國戰場的制空權,再然後就是全面反攻、直搗緬甸,徹底摧毀中國的工業潛力。   必須得承認,日軍大本營制訂的這個作戰計劃還是相當務實的,只要中間不出現大的決策失誤,不出現嚴重的人員傷亡,日軍還真有可能反敗為勝,說到底,日本現在的工業規模還是要強過中國不少的,儘管質量稍差些,但這並不是決定xing的。   而且,由於日俄之間的矛盾已經解決,日本將可以從德國得到先進的技術,又可以從俄國得到豐富的資源,純粹拼工業,中國未必能贏,如果再奪取了戰場制空權,日軍轟炸機可以轟炸緬甸,而中國轟炸機卻炸不到日本的工業基地,贏面就更大了。   當然,這一切還只是停留在計劃書上的美好藍圖,要想實現這一計劃,日軍必須撐過眼前這段最為艱難的時期。   不過,□俊六認為,日軍要撐過這段時間並不成問題。   畢竟只有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而已,再困難又能困難到哪裡去?難道在半個月內,中**隊還能取得決定xing勝利不成?華北日軍雖然已經失去了華北廣大鄉村的控制權,可兵力卻仍然保持著將近五十萬人的龐大規模,其中北平的駐軍就多達十餘萬人。   □俊六正想得出神時,司令部外突然間響起了刺耳的防空警報聲。   「怎麼回事?」□俊六皺了皺眉頭,拿起了話筒,「給我接防空司令部。」   不等防空司令部那邊回話,華北方面軍參謀總長鷹森孝中將已經大步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第六防空預警xi□o組報告,大批中國轟炸機正向北平飛來,中國空軍很可能要對北平實施大規模的轟炸,請您趕緊避入地下指揮部。」   「你說什麼?」□俊六難以置信地道,「對北平實施大規模的轟炸?」   「哈依。」鷹森孝猛然低頭,正yu再說幾句時,□俊六辦公室的白se窗戶紙猛然間變得異彩紛呈,兩個老鬼子頓時臉se大變,只看這顏se,就知道那是數以百計的炮彈劃過長空時所散發出的流光溢彩。   炮群!野戰重炮群!   除了出動戰略空軍進行大規模的轟炸,雲集北平城外的**重炮群居然也要對北平施行大規模的炮擊!中國人這是想幹什麼?難道他們真打算把北平這座老祖宗留給他們的六朝古都夷為平地嗎?瘋了,中國人肯定是瘋了!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98章 是非功過後人說   更新時間:2011-9-29 19:43:51 本章字數:6224   第498章 是非功過後人說   民國32年11月11日,凌晨五時。   國民革命軍第四野戰軍第3集團軍集中了240men155mm口徑的野戰重型榴彈炮、300多men105mm口徑輕榴彈炮、400多men多管火箭炮以及1000餘men各式口徑的迫擊炮對北平城外的日軍據點、要塞進行了規模空前的大轟炸。   清晨六時許,43架b-17空中堡壘轟炸機以及800餘架掛載了重磅航彈以及火箭彈的p-51野馬戰鬥機飛臨北平上空,機群過處,一坨坨「鐵屎」從天而降,旋即在北平外圍連續爆炸,霎那間,北平城外已經被硝煙完全籠罩。   上午八時正,**炮群開始向城區延伸炮擊。   早已經進入攻擊陣地的四野31師、32師、33師、35師、37師、38師以及特戰師在裝甲編隊以及空軍的掩護下,從七個方向同時向北平外圍的日軍陣地發動了總攻,此時,北平外圍的日軍工事早已經被**炮群摧毀得差不多了。   在十幾萬中國大軍排山倒海般的攻勢下,外圍日軍很快瓦解。   中午十二時,通州、大興、房山以及men頭溝等日軍據點先後被攻破,日軍殘部全面退守北平城區,下午二時,第3集團軍對北平城區實施了炮擊,二時零五分,滿載航彈的轟炸機群再次飛臨北平上空,對北平城區實施了轟炸。   霎那之間,整個北平城區就成了一片火海,這一刻,千年古城在呻yin。   巍峨的城牆、雄偉的箭樓在巨大的爆炸中轟然垮塌,鱗次櫛比的店舖、成片成片的民房在爆炸中起火燃燒,還有金碧輝煌、承載了六百年漢夷文明沉澱的紫禁城,也在轟炸中化為了廢墟,代表著土木建築藝術極致的東方瑰寶就此廢於一旦!   長達四個xi□o時的狂轟濫炸過後,整個北平城幾乎被夷為平地。   北平城內,無論是司令部、軍火庫、野戰醫院還是兵營,幾乎所有的軍事設施都遭到了徹底摧毀,龜縮北平城內的十數萬日軍殘部更是遭到了嚴重的人員殺傷,直接死於轟炸的人數就超過了5000人,重傷以及輕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六時零五分,特戰師率先突入城區,與日軍展開了殘酷的巷戰。   …………   仰光,四野司令部。   窗外的天se漸漸黑了下來,岳維漢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鐘,已經是六時過五分了。   稍頃,辦公室外就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旋即鄧公就步履沉重地走了進來,說道:「忠恕,特戰師已經突入北平城區。」   岳維漢點了點頭,默然不語。   特戰師已經突入北平城區,也就意味著對北平的大轟炸已經結束了。   儘管遠在十萬里之外,可岳維漢卻仍然可以想像得出來,此時的北平城,必然是處處都是斷壁殘垣,處處都是燃燒的民房、枯焦的瓦礫,間或還有死難者的斷肢殘軀,活著的、無家可歸的市民則正在大街上無助地哭泣,整個一片人間地獄。   岳維漢猛然閉上雙眼,似有無數的冤魂正在他眼前哀嚎。   深深地吸了口氣,岳維漢努力將眼前正在痛哭哀嚎的冤魂逐出了腦海,這才緩緩睜開了雙眼,向鄧公說道:「老鄧,致電中央,我第3集團軍一部已突入城區,北平不日可下,至於……此役之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   西安,軍委大樓。   周公步履匆匆地走進了會議室,神情凝重地向mao主席報告道:「主席,各民主黨派以及各界的民意代表再次集會請願,要求四野放棄轟炸北平的計劃,說是這麼一座千年古城、六朝古都如果毀於戰火,將不啻於中華文明史上的一場浩劫!」   「晚了。」朱老總搖頭歎息道,「北平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說罷,朱老總又將手中的電報遞給了周公,周公看完後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越發的凝重起來,一邊還喃喃低語道:「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mao主席深深地吸了口煙,感受著濃煙在xi□ng肺裡翻騰的辛辣,旋即又將煙頭在煙灰缸裡狠狠掐滅,向朱老總和周公說道:「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犧牲一座北平,卻保住了整個華北,犧牲了北平城內的十幾萬百姓,卻保住了華北的數千萬百姓,值!」   說此一頓,mao主席又向周公道:「en來,立即安排中央通訊社播發廣播稿,就說轟炸北平是中央軍委的集體決定!還是那句話,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我不怕背負罵名,忠恕說得好啊,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周公點點頭,神情沉重地走了。   …………   奉天,關東軍總司令部。   梅津美治郎背負雙手,正站在「長治久安」誡言旗凝眉沉思。   梅津美治郎身材矮xi□o,長相和靄,看上去毫無軍人的殺伐之氣,如不著軍裝,絕大多數人都想不到他就是統帥200萬關東軍的大將司令官!   時下的日本,華中日軍已經全軍覆滅,華北日軍和南洋日軍也已經是風雨飄搖,唯有關東軍仍然保持著強大的戰鬥力,而且相比全面侵華之初,關東軍又編成了龐大的裝甲部隊以及重炮部隊,戰鬥力不但沒有下降,反而有了極大的提升。   在梅津美治郎看來,「聖戰」能否成功,大東亞新秩序能否建立,關鍵就看200萬關東軍的發揮了,至於國內新編成的本土國防總軍,雖然徵召了500多萬人,卻都是些老人、孩子和nv人,又能有多少戰鬥力?   梅津美治郎身後,就是巨大的m□擬沙盤。   十幾名作戰參謀正在沙盤四周忙碌,隨著通訊參謀不斷地傳來最新消息,作戰參謀們不斷地將沙盤上的戰車、重炮以及士兵等微型模型推向前方,從沙盤上看,絕大多數戰車、重炮以及士兵模型都已經進入了北滿,少數甚至已經進入南滿。   從戰車、重炮以及士兵模型的顏se上看,關東軍似乎分成了五個部份。   事實上,關東軍的級別已經上升為了總軍,總軍下轄第四、第七以及第八方面軍。   每個方面軍轄20個步兵師團、2個飛行戰隊、3個戰車師團以及5個重炮旅團,人員編制約50萬人,各型作戰飛機400餘架,Ⅲ型戰車或t-34坦克900餘輛,150mm口徑重型榴彈炮或者120mm口徑野戰榴彈炮500餘men。   除了關東軍,滿洲地區還有十幾個hun成旅團、武裝開拓團或者警備旅團,對於日本政f□來說,偽滿洲**也是一支比較可靠的武裝力量,這些武裝力量加起來約有50多萬人,足以維持滿洲國的治安以及國土防衛。   也就是說,200萬關東軍將可以全部用於南下作戰。   梅津美治郎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西伯利亞的寒流是否會如期南下?假如氣象學專家預測有誤,西伯利亞的寒流不再南下,或者持續時間太短,就很可能造成關東軍南下作戰計劃的徹底流產,甚至還可能給關東軍造成重創。   急促的腳步聲中,關東軍總參謀長吉本貞一中將大步走進了作戰大廳,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梅津美治郎報告道:「大將閣下,秀本博士再三保證,西伯利亞寒流一定會在五到八天之內南下,而且持續時間絕對不會少於30天!」   「喲西。」梅津美治郎欣然點頭道,「吉本君,你的辛苦了。」   「哈依。」吉本貞一猛然低頭,正yu謙虛幾句時,關東軍總參謀次長田村義富少將已經大步而入,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總長閣下,剛剛收到華北方面軍急報,支那軍集中了數百men重炮以及數百架戰機對北平城區實施了大規模的轟炸,華北方面軍所有之軍事設施基本遭到摧毀,人員亦遭到重大殺傷,支那軍之地面部隊已然突入城區。」   「什麼!?」梅津美治郎難以置信地道,「支那軍對北平實施了大規模轟炸?」   「哈依。」田村義富猛然低頭,旋即又語氣凝重地說道,「大將閣下,支那軍顯然準備對北平發動總攻了,□閣下來電稱,華北方面軍至少可以堅持半個月,不過我認為,華北方面軍很可能堅持不到明天天黑。」   「堅持不到明天天黑?」吉本貞一凜然道,「田村君,未免有些危言悚聽了吧?」   「總長閣下,如果你認真分析過台北、上海以及青島的戰局,就不會認為我是在危言悚聽了。」田村義富很不客氣地說道,「不管是台北、青島,還是上海,在支那軍的第一b□轟炸中,重裝備和外圍工事就基本上已經被摧毀殆盡了,也就是說,等支那軍投入步兵發動總攻時,皇軍已經喪失了幾乎所有的重火力以及堅固之工事,北平,想來也不會例外。」   吉本貞一的臉se霎時變得有些難堪,作為總參謀長,卻被總參謀次長公然指責沒有認真分析過台北、青島以及上海的戰例,臉上自然無光,不過對於田村義富的判斷,他卻無從反駁,北平之役,華北方面軍怕是在劫難逃。   當下梅津美治郎、吉本貞一和田村義富大步來到了m□擬沙盤邊。   吉本貞一對著沙盤憂心沖沖地講解道:「大將閣下,一旦北平、天津失守,支那軍的裝甲集群以及機械化兵團就能在兩天之內前出山海關,然後以長城為屏障建立防線,徹底鎖死遼西走廓,如此,我關東軍南下的時機就基本上喪失了。」   梅津美治郎默然不語,臉上的神情卻逐漸變得猙獰起來。   「大將閣下,事不宜遲,讓第一方面軍立即進關吧!」吉本貞一道。   關東軍第一方面軍是以第1師團為基幹編成的,可以說是關東軍中的j□ng銳,同時也是南下的先鋒,兩天前,第一方面軍就已經率先在南滿的錦州附近完成了集結,只要關東軍總司令部一聲令下,隨時都可以叩關南下。   「不行,這太冒險了!」田村義富毫不猶豫地反對道,「總長閣下,我必須提醒你,西伯利亞的寒流尚未南下,東北亞地區的氣候還是以晴朗為主,在這樣的氣候條件下,命令第一方面軍南下是極不明智的。」   「田村君!」吉本貞一脾氣雖好,可田村義富再三駁其面子,這會終於爆發了,當下臉紅脖子粗地怒吼道,「如果第一方面軍不立即南下,北平、天津將必然失守,如此一來,帝國就將永遠喪失南下之機會,大東亞聖戰也將前途渺茫!」   「我認為,第一方面軍既便南下,也是於事無補!」田村義富堅持己見。   吉本貞一遂不再理會田村義富,轉身向梅津美治郎道:「請大將閣下決斷!」   梅津美治朗也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   從目前情形判斷,如果第一方面軍不南下,則北平、天津肯定是守不住了。   一旦北平、天津失守,那麼正如吉本貞一所說的那樣,關東軍很可能就會徹底喪失叩關南下的機會,屆時,中國的航空兵就能以北平、天津為基地,對滿洲乃至日本本土實施大規模的轟炸,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日本根本等不到德國伸手就要戰敗了。   可如果命令第一方面軍南下,也正如田村義富所擔心的那樣,在中國空軍的狂轟濫炸之下,第一方面軍的裝甲部隊和重炮部隊就將會被毫無懸念地摧毀在行軍途中,失去了裝甲部隊和重炮部隊,第一方面軍的下場怕是比華北方面軍還要不如。   當然,有了第一方面軍的牽制,華北方面軍應是可以多堅持幾天了。   但既便有了第一方面軍的助戰,華北方面軍也未必可以堅持到寒流到來,這可真是難煞了梅津美治郎,好半晌後,梅津美治郎才咬牙切齒地道:「命令,第一方面軍立即搶佔山海關,從側翼給支那軍施加壓力。」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499章 關東軍的鋒芒   更新時間:2011-9-30 20:49:58 本章字數:6239   第499章 關東軍的鋒芒   遼西,西甸子。   四野第10集團軍201師604團陣地。   201師604團是一支典型的老八路,全團3000餘人,超過一半都是軍齡3年以上的老兵,當然,說是老兵,基本上也沒參加過什麼大的戰鬥,對於華北地區的八路軍來說,日軍投入兵力超過千人的戰鬥,就堪稱是了不得的大仗了。   但是,既便沒參加過大戰,也不等於八路軍的指戰員就不厲害。   八路軍的土野戰工事尤其修得好,這點從604團的野戰工事就看得出來,無論是散兵坑與ji□o通壕的聯接,還是主戰壕與預警陣地的設置,又或者是陣地前雷場的佈置,都堪稱是無懈可陸,你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從未上過軍校的泥tu□子的傑作。   看著眼前已經完全構築成形的工事,604團團長王逸群上校心裡難免有些xi□o得意。   四野的戰鬥力是沒話說,軍官的理論水平也是一頂一的,可要說實戰經驗嘛,李逸群還真就不服,在他看來,打仗的經驗那就只能在戰場上總結,在課堂上學的,那都是屁,真到了戰場上就全忘球了,單說眼前這工事,四野哪個團長懂得其中的厲害?   王逸群上校修的這個野戰工事的確是別有文章,表面上的工事倒在其次,關鍵是這xi□o子在地底下又挖了十幾道縱橫ji□o錯的地道,把全團的十幾條主戰壕給連了起來,既便前沿陣地失守了,也能憑借地道奪回來了,xi□o鬼子不知底細絕對要吃大虧。   王逸群上校正自得意時,騎兵通訊員忽然從前方策馬飛奔而來。   「團長,飛機!」騎兵通訊員一邊策馬飛奔,一邊高聲疾呼,「鬼子飛機!」   「猛子,拉空襲警報,全團進防空dong!」王逸群上校擼下軍帽撲了撲肩上的灰塵,轉身施施然地走進了團部的地下掩體。   不到片刻功夫,天上就傳來了飛機的轟鳴聲。   王逸群上校透過了望孔往天上看去,只見幾十架鬼子轟炸機已經從雲層裡鑽了出來,旋即就向著604團的野戰工事扔下了一溜溜的航彈,霎那間,陣地上就響起了連續不斷的爆炸聲,不時有防空dong被直接命中而轟然垮塌。   不過,王逸群上校對此卻並不在意,就憑這幾十架轟炸機要想摧毀604團已經完全構築成形的野戰工事,也未免太狂妄了,604團的主要工事都深藏地下數米,除非是千磅以上的重磅航彈,否則根本構不成威脅。   至於地表工事,很容易就能修復。   但是很快,王逸群上校的神情就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因為緊隨轟炸機之後,xi□o鬼子的炮群也開始了炮擊。   日軍的炮群一開火,李逸群上校就知道大事不妙,只聽地表傳來的隱隱的炮彈尖嘯聲以及爆炸產生的聲lang以及震b□,他就知道,這不是75山炮或者75野炮,甚至也不是105口徑或者120口徑的野戰榴彈炮,而是150口徑的重型榴彈炮!   再聽炮擊的聲勢,少說也是100men重炮以上的重炮群!   李逸群上校的臉se頓時變得越發的難堪起來,重炮群可不像轟炸機群,轟炸機群能夠攜帶的航彈有限,扔完了也就返航了,可重炮群卻能連續不斷地進行炮擊,對土木結構的野戰工事威脅尤其大,前幾炮下來,所有的坑道工事基本就鬆了,再幾炮就全垮了。   現在,李逸群上校唯一希望的就是xi□o鬼子的炮群沒多少炮彈,打幾發就完事了。   這在抗戰前幾年也是常有的現象,xi□o鬼子在投入步兵進攻前,炮兵最多也就打半個基數甚至是四分之一個基數。   然而很快,李逸群上校的美夢就破滅了。   足足半xi□o時後,日軍的炮擊都還在繼續,而且看起來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在經受了長時間的炮擊之後,604團的土木坑道工事終於頂不住了,越來越多的坑道因為承受不住連續不斷的炮擊而紛紛垮塌,甚至連團部的野戰醫院都塌了,十個醫生護士被挖出來時,九個已經嚥氣了。   足足兩xi□o時後,日軍的炮擊才終於停了。   當李逸群上校頭暈腦脹地從地下掩體鑽出來時,遠處地平線上已經冒出了數以百計的鬼子坦克,機械履帶與傳動輪磨擦所發出的吱吱聲是那樣的刺耳,參謀長慌忙清點損失,結果發現全團的坑道工事和地表工事已經基本上被摧毀了。   全團的人員傷亡倒是不大,不過沒有了工事,這仗還怎麼打?   「火箭筒呢!?」李逸群上校紅了眼,聲嘶力竭地怒吼道,「給老子頂前面去!」   說完,李逸群上校就身先士卒抗起一具火箭筒衝上了最前沿,全團僅有的十幾具火箭筒也紛紛跟著向前b□進,火箭筒這玩意是太行山出產的,威力是大,不過she程太近,得抵近she擊才能確保摧毀xi□o鬼子的鐵王八。   然而,這次604團面對的卻不再是華北日軍的少量豆戰車,而是關東軍的由100餘輛Ⅲ型坦克組成的裝甲集群!不等李逸群上校和十幾名火箭手靠近,日軍坦克的主炮和前she機槍便紛紛開火了,結果沒有任何懸念,包括李上校在內,十幾名將士全部壯烈犧牲!   日軍的坦克集群趁勢碾壓,604團再組織不起有組織的抵抗,全團3000多官兵只能用機槍、步槍或者手槍向日軍的鋼鐵坦克無助地進行she擊,或者用集束手榴彈向日軍坦克發起自殺式攻擊,結果卻鮮少成功。   不到十五分鐘,604團的陣地就完全被關東軍的裝甲集群給突破了,全團3000多官兵大部戰死,僅有200人藉著夜幕的掩護撤離了陣地,等到跟進的日軍步兵趕到時,整個陣地上已經是橫屍相枕,血流成河了。   …………   唐山,一野第10集團軍司令部。   一名作戰參謀步履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   一野第10集團軍是由原晉察冀軍區冀東軍分區的部隊整編而來,轄區包括遼西、熱河以及冀東十幾個縣,司令員陸伯鈞,政委李楚離,全軍擁有20多萬人,不過裝備相對來說比較差,基本上跟歷史上的八路軍沒什麼區別。   這也正常,在二次整編之前,華北地區的八路軍足足擁有200多萬人,這麼多部隊,光靠一個太行兵工廠,是絕對供應不過來的,所以,除了第第8等少數幾個j□ng銳集團軍外,其餘絕大多數部隊的裝備都還是老樣子。   緬甸兵工廠的規模雖然要龐大得多,但除了要優先保障四野外,又要就近保障二野以及三野,鮮少有裝備能夠供應給一野,再說一野距離緬甸也實在太近,光是運輸就是個大問題,所以,目前四大野戰軍中,以一野的兵力最多,裝備卻是最差的。   而陸伯鈞的第第一野戰軍中裝備最差勁的。   不過,第10集團軍裝備雖差,戰鬥力卻不弱,否則,也不可能佔領唐山這樣的冀東主要城市,並且還能在華北日軍的撲撲中屹立不倒,不過眼下,第10集團軍卻正面臨一場嚴峻的考驗,關東軍打上men來了!   作戰參謀進了作戰大廳,旋即向陸伯鈞敬禮道:「司令員,183師、187師、190師以及201師先後潰敗,眼下關東軍已經突破了我軍的第四道防線,其前鋒裝甲部隊已經越過西甸子,距離山海關已經不足20公里了!」   「xi□o鬼子的攻勢好犀利!」李楚離凜然道。   「趙福興和劉興隆他們是幹什麼吃的?」陸伯鈞卻是勃然大怒道,「4個甲種師,六萬多部隊,居然不到24個xi□o時就讓xi□o鬼子給突破了!?這仗是怎麼打的?他n□in□i個熊,咱們第10集團軍的臉都讓這幾個兔崽子給丟盡了!」   「司令員,山海關怕是守不住了。」李楚離道,「趕緊在關內組織第二道防線吧。」   「嘿,真他娘的窩囊。」陸伯鈞恨恨擊節,他這才猛然驚醒,別看第10集團軍的兵力已經超過了20萬人,可骨子裡卻仍是一支游擊隊,面對裝備同樣落後的華北日軍,還可以像模像樣地打打野戰,可遇上高度機械化的關東軍,那就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說起來,陸伯鈞也是受了四野的刺j□,看人家又是打新加坡,又是打台灣,接著又打上海和青島,四野的鋼鐵洪流所到之處,xi□o鬼子那是望風披靡,短短不到半年時間,居然就從南洋打到了東北亞,兵鋒不可謂不盛。   四野的犀利表現,給陸伯鈞造成了錯覺。   陸伯鈞認為日軍的戰鬥力相比數年前已經一落千丈,於是當他聽說關東軍正沿著遼西走廓南下時,便毫不猶豫地將部隊沿大路擺開,試圖與關東軍來一場堂堂正正的野戰,陸伯鈞很想證明,一野的戰鬥力絕不比四野差!   然而,在關東軍的鋼鐵洪流面前,第10集團軍的四個頭等主力師僅僅只堅持了不到24個xi□o時即告全線崩潰,殘酷的現實給了陸伯鈞沉重的一擊,這位老紅軍出身的**高級將領這才終於相信,現代化的戰爭拼的已經不再是兵力了。   咬了咬牙,陸伯鈞沉聲喝道:「傳我命令,各師沿潘莊、台營、北戴河擺開,告訴各師師長,就算是部隊全部拼光了,也絕不能放關東軍過去!」陸伯鈞知道,四野進攻北平、天津正在緊要關頭,這時候如果放關東軍南下,後果將不堪設想。   …………   青島,滄口機場。   夕陽西下,滄口機場上一片忙碌。   除了一架架的p-51野馬戰鬥機正在中央的幾條跑道上起降外,機場外圍還有幾十條筆直的跑道正在緊張地施工當中,為了給四野龐大的航空部隊提供起降基地,第四野戰軍的幾十個工兵團已經在這裡夜以繼日奮戰了半個多月了。   在大型工程機械的幫助下,一個工兵團幾天就能修起一座xi□o型機場。   不過,四野航空兵所需要的卻不是xi□o型機場,而是足以提供上千架戰機起降的超大型機場,當然,在四野的作戰計劃裡,青島滄口機場並非四野唯一的航空基地,北平、天津光復之後,兩地機場稍加修復也能成為航空基地之一。   在指揮信號的引導下,一架dc-3型運輸機緩緩降落。   不等運輸機停穩,十幾輛軍用吉普便已經駛入了機場,又沿著停機坪一字擺開,車men開處,十幾名少校軍官從副駕駛座上匆匆下來,旋即又跑到吉普車的另一側打開車men,旋即十幾名扛著金燦燦將星的**高級將領鑽出了吉普車。   遠處正在施工的工兵們紛紛停了下來,看這架勢,怕是來了什麼大人物吧?   萬眾期待下,舷梯車已經緩緩貼上了運輸機,艙men開處,一隊數十名手持衝鋒鎗的**官兵便虎狼般衝了下來,旋即將運輸機附近數百米的範圍給封鎖了起來,直到確定附近沒有任何危險之後,一道修長的身影才終於從艙men裡鑽了出來。   數千米處,一名手持望遠鏡正在遠遠觀察的工兵連長頓時大叫起來:「四顆星!四星上將,老天爺,是總座,總座來青島了!」因為過於興奮,工兵連長的聲音都走了調了,當兵這麼些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岳總座。   工兵連長話音方落,四周的工兵們頓時山呼海嘯般歡呼起來。   對於四野的普通官兵來說,岳維漢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軍事指揮官了,而是整支部隊的象徵,已經是圖騰般的存在了,事實上,不僅是第四野戰軍,在全國四大野戰軍500多萬官兵眼裡,在全中國四萬萬同胞眼裡,岳維漢都已經是戰神般的存在了。   在數萬工兵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中,劉毅率領第3集團軍的幾十名高級將領魚貫來到了岳維漢面前,旋即齊刷刷地立正敬禮。   第八卷 鑄劍南洋 第500章 最後的時刻   更新時間:2011-10-2 20:41:57 本章字數:4856   第500章 最後的時刻   剛進作戰大廳,岳維漢一眼就看到了躲在人群裡的池成峰。   沒辦法,池成峰背上扣的那口行軍大鍋實在是太醒目了,隔著十幾米遠都能聞著鍋底煙灰所散發出的嗆人味道,看到這一幕,岳維漢嘴角不由微微翹了翹,旋即又有些心酸,這傻大黑粗也就是替他背了黑鍋啊,要不然現在也該晉陞中將了。   岳維漢這麼一看,旁邊那十幾個作戰參謀趕緊散了開來。   池成峰無處可藏,只得有些訕訕地來到了岳維漢面前,人模狗樣地敬了記軍禮。   岳維漢的嘴角再次ch□u動了兩下,旋即冷著臉道:「怎麼不去機場?看起來心裡的怨氣還不xi□o啊?」   「啊敢啊?」池成峰撇了撇嘴。   「還啊敢?」岳維漢冷然道,「這是司令部作戰大廳,又不是野外行軍,還背著這玩意幹什麼?是不是知道老子今天要來,存心咯磣人?」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麼?」池成峰搖頭歎息道,「誰讓你是總座呢,你讓背黑鍋,咱老池就得乖乖背著不是。」四周的高級將領和作戰參謀們頓時表情各異,以岳維漢今時的赫赫戰功以及軍中地位,這話也就池成峰敢說了。   池成峰話裡夾槍帶b□ng,岳維漢卻也不生氣,當下沒好氣道:「行了,行了,趕緊把這破玩意卸了,顯得你池成峰能耐是不?縱觀古今中外,能背著行軍大鍋進作戰大廳的伙夫,我看也就你池成峰一個了,哼。」   池成峰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將行軍鍋卸了。   岳維漢又向劉毅道:「介紹下華北的戰局吧。」   「是。」劉毅啪地敬了記軍禮,旋即又從作戰參謀手中接過指揮桿,跟著岳維漢大步走到了m□擬沙盤旁邊,旋即指著沙盤講解道,「目前,華北日軍已經被分割包圍在北平、天津、保定、石men、濟南、邯鄲、鄭州、徐州、開封等幾個城市。」   「我集團軍負責北平、天津之戰事,北平是華北方面軍司令部所在,也是華北日軍防禦之重點,駐紮了8個師團將近15萬人!我集團軍從昨天上午發起總攻,現已控制絕大部份市區,日軍殘部已被壓縮至內城附近,不過,日軍的抵抗很頑強。」   「而且,由於防禦範圍縮xi□o,為免造成誤傷,我軍的重炮群和轟炸機群已經不能有效發揮作用了,而日軍的兵力及裝備卻高度集中,從今天凌晨開始,我集團軍連續組織了六次決死突擊,都沒能突破日軍最後的防線。」   聽完劉毅的戰情介紹,岳維漢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恰在此時,一名通訊參謀匆匆進了作戰大廳,將一封戰報遞給了劉毅。   劉毅匆匆看完電報,頓時臉se大變,看到劉毅神情有異,作戰大廳裡的高級將領以及作戰參謀們也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岳維漢雖然沒有回頭,卻明顯感受到了大廳裡氣氛的變化,問道:「什麼情況?」   劉毅深深地吸了口氣,上前兩步稟報道:「一野緊急戰報,關東軍一部突然南出遼西走廓,於第第10集團軍佈置在遼西走廊的四個頭等主力師大部被殲,山海關失守。」   作戰大廳裡頓時便響起了一片吸氣聲。   在場的將領和參謀們既震驚於關東軍的強大實力,更擔心接下來的戰局演變!   誰也沒有想到,關東軍僅僅一支偏師居然就能在短短第第10集團軍雖說不是一野的王牌j□ng銳,可那畢竟也是正規軍啊,四個主力師六萬多人哪,居然不到一天就讓人家給殲滅了!   不少作戰參謀更是臉都白了,山海關失守,遼西走廊已然是men戶dong開了。   如果不出意外,關東軍的機械化重兵集團也許已經源源不斷地通過山海關,大舉進入華北平原了吧?而此時,北平城內的日軍仍在負隅頑抗,至少短時間內看不到肅清日軍殘部的希望,第3集團軍很可能就要陷入腹背受敵的窘境了。   「大家不用擔心,關東軍還不敢進關!」岳維漢卻擺了擺手,又向劉毅道,「你們還是好好想想,怎麼盡快肅清北平城內的日軍殘部吧,不過,雖然關東軍暫時還不敢進關,但留給你們的時間也不會太多了,24xi□o時之內,必須結束戰鬥。」   …………   奉天,關東軍總司令部。   田村義富興匆匆地走進了梅津美治郎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前線戰報,第一方面軍已經連續突破了支那軍的四道防線,部署在遼西走郎的四個支那步兵師基本被殲,在皇軍強大的攻勢面前,支那軍已經扔下山海關不戰而逃了!」   「好!」梅津美治郎一拳狠狠捶在大板桌上,興奮地道,「這回,支那軍總該知道咱們關東軍的厲害了!」   田村義富也是興奮不已。   說起來自從緬甸戰事爆發以來,大日本皇軍就一直在吃敗仗,緬甸戰敗,呂宋戰敗,馬來半島戰敗,新加坡戰敗,台灣戰敗,上海戰敗,青島戰敗,現在甚至整個華北都快要戰敗了,不過這回,關東軍卻總算打了個大勝仗。   當下田村義富道:「大將閣下,是不是命令第一方面軍揮師入關?」   「這個……」梅津美治郎雖然高興,卻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當下說道「還是等岡村君到了之後再說吧。」岡村寧次正取道俄國返回滿洲,日本大本營也剛剛任命岡村寧次為關東總軍副總司令,東條英機終於還是認可了岡村寧次的能力和眼光。   想了想,梅津美治郎又向田村義富道:「田村君,立即致電華北方面軍,就說關東軍前鋒已經攻克山海關,並全殲關外支那軍十萬人,豎日之內,我關東軍主力亦可揮師入關,讓他們無論如何再堅持三到五天時間!」   「哈依!」田村義富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北平,鐵獅子胡同。   昏暗的地下室裡,□俊六大將左手死死地摑著nv人楊柳般的細腰,右手五指卻極力舒展開來,就像是rou麵團般狠勁地rou捏著nv人豐盈的右r□,赤lu□的下體更是像打樁機般連續撞向nv人豐滿滾圓的雪tun,整個地下空間裡充啻著啪啪啪的撞擊聲,空氣裡更是瀰漫著令人血脈賁張的yin靡味道。   足足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俊六才像野獸般嗷嗷大叫起來。   然而,趴在nv人柔軟的背上僅僅xi□o憩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俊六大將居然便再次煥發了勃勃雄姿,旋即又開始瘋狂地撻伐起跨下的nv人。   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俊六的臉上已經流lu出了病態的chao紅,又矮又瘦的軀體也突然間變得生機煥發,人類是種很奇怪的動物,在面臨絕境的時候,總是能夠j□發出潛能,彷彿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將潛藏在身體內的生命力揮霍殆盡。   儘管北平城內的日軍殘部仍在做著殊死的抵抗,儘管關東軍剛剛還發來電報,聲稱已經拿下了山海關,可□俊六知道,天照大神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現在已經不再關心北平內城的巷戰了,而且巷戰也不需要他的指揮。   現在,充滿□俊六腦海的,除了nv人,還是nv人!   □俊六一聲令下,就將司令部最漂亮的十幾個nv機要,還有野戰醫院的十幾個可人的nv軍醫統統集結到了他的地下指揮部,他要在臨死之前嘗遍這幾十個nv人的rou體,然後殺光這些美麗的nv人,最後跪在天皇畫像前切腹自盡。   □俊六五十多歲了,不再年輕了,可這幾天來,他卻比十八歲的xi□o伙子都要亢奮!   耳朵裡聽著地表傳來的j□烈槍聲以及隱隱的炮聲,□俊六再次加快了他的節奏,一下又一下,用盡全部生命的力量,狠狠地刺入nv人身體的最深處……   …………   地面上,北平內城的巷戰已經進入了最後的時刻。   為了盡可能快地肅清負隅頑抗的日軍殘部,劉毅終於祭出了最後的「殺手鑭」,利用迫擊炮和xi□o口徑榴彈炮向北平內城發she了上萬枚汽油燃燒彈,北平內城,包括皇城,原本就已經被重炮群和轟炸機群炸成了廢墟,現在,更是燒成了瓦礫堆。   隨同內城、皇城一起毀滅的,還有負隅頑抗的七、八萬鬼子兵。   十幾萬日軍家屬以及日藉僑民也沒能倖免,跟著去天堂服shi他們的天照神了。   大火猛烈燃燒了十幾個xi□o時才開始緩緩收斂了威力,當特戰師的**官兵戴著防毒面具再次踏入北平內城時,放眼望去已經再看不到任何完好的民房了,到處都烏漆麻黑的,到處都是滾燙的瓦礫堆,到處都是燒焦了的屍體,一派人間地獄。   野史記載,幾十年後的北平城,既便是在大太陽底下,也依然是y□n氣森森,內城的氣溫相比郊區居然足足低了好幾度,有j□ng通y□n陽玄學的「大能」之士在用羅盤勘察了內城以及皇城舊址後說道,這裡聚集了太多的日軍冤魂,煞氣太重,所以才會這樣。   第九卷 大國崛起 第501章 岡村寧次的後手   更新時間:2011-10-4 10:25:03 本章字數:5813   奉天,關東軍總司令部。   急促的腳步聲中,風塵僕僕的岡村寧次已經在兩名大佐軍官的簇擁下大步走進了xi□o會議室,早已經等候多時的梅津美治郎、吉本貞一還有田村義富趕緊起身鼓掌歡迎,對於岡村寧次的到來,梅津美治郎還是相當歡迎的。   岡村寧次也不客套,匆匆寒暄了幾句,就直接問道:「梅津君,北平怎麼樣了?」   「北平已經失守了。   」不等梅津美治郎回答,田村義富就搶先說道,「喪心病狂的支那軍向北平城發she了乒萬枚汽油燃燒彈,整個北平城都被燒成了瓦礫堆,華北方面軍司令官煙俊六大將,守城的皇軍將士還有十幾萬僑民…,集體yu碎!」   岡村寧次聞言頓時神情一黯,儘管這樣的結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真等到這一切發生了,他卻還是從情感上有些難以接受,曾幾何時,在【中】國戰場上耀武揚威勢不可擋的大【日】本皇軍竟落到了被人活活燒烤的淒慘境地?   吉本貞一接著說道:「北平失守,天津怕是也保不住了。」   梅津美治郎最後說道:「岡村君,北平已經失守,天津怕是也堅持不了幾天了,不過最多再過五天,西伯到亞的寒流就要南下了,到時候我關東軍的機械化重兵集團就能大舉進關了,華北,仍然是大【日】本帝國的囊中之物!」   「不。」岡村寧次卻擺了擺手,沉聲道,「關東軍不能進攻!」   「什麼?」吉本貞一和田村義富面面相覷道,「不能進攻!?」   「對,關東軍絕不能主動進攻!」岡村寧次說此一頓,又道,「北平既已失守,華北戰局便大勢已去」關東軍再南下已經毫無必要了,而且也是勝算渺茫,當務之急,是趁著寒流南下」支那空軍無法升空之際,全力經營南滿防線!」   「什麼?」梅津美治郎皺眉道,「全力經營南滿防線?」   「梅津君,氣象專家的判斷未必可信。」岡村寧次耐著xing子分析道,「既便華北地區的惡劣天氣將持續四周以上時間,既便支那空軍無法升空轟炸,可關東軍的裝甲集群和重炮集群就真有把握在四周之內重創岳維漢的四野主力?」   田村義富道:「我關東軍擁有絕對的火力優勢以及兵力優勢,怎麼沒把握?」   「可如果岳維漢的主力部隊避而不戰,只在華北平原上跟皇軍繞圈打轉呢?」岡村寧次道,「五年前,岳維漢的兵力還只有區區不到十萬人,裝備更是差到沒法說」就已經讓五十萬皇軍j□ng銳焦頭爛額了,何況是現在?」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神情凝重地道:「田村君,我們不能因為支那軍處於攻勢,就一廂情願地以為,當關東軍主力大舉南下時,支那軍也會針鋒相對地擺開陣仗跟我關東軍決一死戰」這是不明智的,也是愚蠢的,更是要付出血的代價的!」   梅津美治郎等三人頓時啞口無言,指望國軍在兵力、火力都處於絕對劣勢,且空軍又無法升空轟炸的情形下與關東軍主力進行戰略決戰,這的確是有些一廂情願了」儘管關東軍未必就沒有辦法捕捉到國軍主力,但這畢竟充滿了變數。   好半晌後,吉本貞一才道:「可是,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田村義富也道:「如果困守滿洲,等支那軍修好了北平、天津還有塘沽、青島的機場以及港口,緬甸的支那後備部隊和軍火就能源源不斷地運到華北,而支那空軍的轟炸機群更是可以對滿洲以及帝國本土的工廠、港口以及機場進行肆無忌憚的轟炸,這仗還怎麼打?長此以往,關東軍就是有五百萬人,也照樣守不住滿洲,帝國也必敗無疑!」   梅津美治郎也慢悠悠地道:「是啊,大【日】本帝國已經是別無選擇了呀。」   「不。」岡村寧次霍然舉手道,「帝國還有希望,關東軍還有更好的選擇!」   說罷,岡村寧次又大步走到張貼牆上的軍事地形圖前,旋即手指地圖說道:「這個更好的選擇就是收縮兵力,全力經營南滿防線,就像當年我們經營北滿防線那般,全力經營南滿防線,趁支那空軍無法升空,又在全力搶修北平、天津、塘沽之機場、港口,囤積物資,集結兵力之機,我們要將燕山東南支脈以及長白山的所有山峰挖空,全部修成要塞!」   「在遼西走廊的瀕海平原以及遼東半島上,我們也要構築數以十萬里計的地道,還要以鋼筋混凝土進井加固,築成舉世罕見的地下長城,總之一句話,我們要將遼西、遼東之咽喉變成支那軍的墳墓,徹底埋葬岳維漢所統帥的支那j□ng銳,然後,「…再徐圖反攻!」   當年,日軍為了防備蘇聯紅軍南下,就曾在北滿的崇山峻嶺之間挖空了上千座山峰,在滿meng、滿蘇邊界修建了長達兩千多公里的堅固防線,在當時,誠可謂是固若金湯,只不過時過境遷,現在深藏北滿大山裡的工事卻早已經廢棄了。   吉本貞一反駁道:「既便我們將南滿經營得固若金湯,又怎麼抵禦支那空軍的轟炸?」   「這個我也想到了應對之策。」岡村寧次顯然早有準備了」當下不慌不忙地說道,「我們可以在遼東半島遼西走廊還有燕山深處修建大量的雷達站,這樣華北的支那空軍但有任何行動,我們都能及時預警,支那空軍若出動戰鬥機群,可用高she炮群應付,支那空軍若出動轟炸機群,則立即出動航空隊之全部戰鬥機,予以全力絞殺,只要支那空軍的轟炸成本高過收益,其接下來的轟炸行動勢必會有所收斂。」   梅津美治郎聞言不可察覺地點了點頭,似乎有些意動。   說起來,【日】本的雷達技術其實並不比西方世界落後,早在英、德兩國搞出真正的軍用雷達之前一年,【日】本科學界其實就已經掌握了雷達的核心技術,只可惜日軍大本營並不重視電子技術的發展,以致白白錯失了引領世界chao流的先機。   太平洋戰爭中,【日】本海軍戰敗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雷達技術不如美國海軍!如果天氣睛朗,可以依賴偵察機發現敵軍,雙方的機會都是均等的,可一旦出現惡劣的氣象條件或者在晚上偵察機就將成為瞎子,聾子,那麼憑借先進的雷達技術,美國海軍至少可以提前五十公里偵測到【日】本海軍,這就使美國海軍掌握了很大的先機。   【中】國戰場的【日】本陸軍幾乎不需要面對【中】國空軍的轟炸,因此完全不重視雷達的使用。   東南亞戰場的南洋日軍倒是很重視雷達的應用,只可惜盟軍留給日軍的時間太短根本不等日軍構築起完整的雷達鏈,陳納德的第十四航空隊就展開了迅猛的反攻,南洋日軍航空兵很快就被殲滅,接下來就完全喪失了修建雷達站的機會。不過,現在關東軍所面臨的情形與南洋日軍又大不一樣。   首先關東軍現在的防空火力是南洋日軍所遠遠不能相比的,其次,關東軍還有足夠的時間來修建雷達基站,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只要關東軍不主動南下,只怕【中】國軍隊也不會急於進攻,至少在準備充分之前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也就是說,關東軍有足夠的時間來經營南滿防線。   田村義富卻並沒有被說服,依然反駁道:「如果支那軍繞過南滿防線,直接在遼東灣或者遼東半島登陸呢?這樣的話,我們苦心經營的南滿防線豈不是就要成為跟法國馬其諾防線一樣的面子貨,成為一今天大的笑話了?」   「在遼東灣、遼東半島登陸?」岡村寧次哂然不語甚至懶得多做解釋。   這個田村義富雖然當上了關東總軍的總參謀次長,可戰略眼光卻很是欠缺啊,就憑關東軍勁多萬j□ng銳步兵以及紅口多輛坦克、刃。多men重炮,【中】國軍隊如果真敢在遼東灣或者遼東半島強行登陸,絕對是來多少死多少!   遼東灣可不是新加坡更不是上海外灘,關東軍更不是南方軍!   在沒有奪取絕對制空權之前,【中】國軍隊若真想在遼東灣或者遼東半島強行搶灘不往裡填個兩、三百萬人恐怕連個像樣的灘頭陣地都拿不下來,關東軍裝甲集群的反突擊還有重炮集群的集中轟炸又豈是擺設?   更何況現在【中】國海軍的兵力投送能力還相當有限,一次最多只能往第一線投送一個團的兵力,就憑這麼點投送能力,別說在戒備森嚴、重兵雲集的遼東灣搶灘登陸了,就是想在防禦相對薄弱的朝鮮西海岸搶灘登陸恐怕也不那麼容易。不過,岡村寧次絕不認為【中】國軍隊會在朝鮮西海岸搶灘登陸。   因為長白山同樣處在南滿防線的範圍之內,【中】國軍隊既便佔領了朝鮮,也仍然無法逾越長白山這道天險,也仍然無法進入滿洲,最多就是把滿洲跟本土之間的聯繫從中切斷,不過對於帝國來說,這點困難並不是無法克服的。   「在遼東灣登陸當然不行,可如果繞道meng古高原呢?」吉本貞一又道。   「那也不行。」岡村寧次沉聲道,「關東軍與支那軍的較量,完全是機械化重裝備之間的較量,步兵已經不再是決定xing的力量了,而meng古高原上既沒有公路,更沒有鐵路,支那軍機械化重裝備的後勤保障怎麼解決?」   說罷,岡村寧次又重重地拍了拍地圖,擲地有聲地說道:「至少五年之內,支那軍要想進入滿洲,就只能強攻遼西走廓!至於五年之後,美、英聯軍只怕早在歐洲戰場戰敗了,屆時德軍就將通過xi□o亞細亞、中東乃至印度,大舉攻入緬甸,緬甸一旦失守,岳維漢的軍隊就成了無根之飄萍,還怎麼跟我關東軍抗衡?」   讓岡村寧次這麼一說,梅津美治郎頓時有著茅塞頓開的明悟。   原以為【日】本的兵源已經枯竭,國民經濟也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了,最終的戰敗似乎已經是不可避免了,可讓岡村寧次深入淺出的這麼一分析,事情似乎又有轉機了,似乎只要關東軍能夠守住滿洲,【日】本還是有機會反敗為勝的。   不過,梅津美治郎還是有些擔心地道:「岡村君,既便我關東軍全力經營南滿防線,真能守住滿洲五年嗎?你要知道,我關集軍的航空兵可是處於絕對的劣勢啊,光憑幾十上百個雷達站,恐怕是很難真正扭轉局面哪?」   「光憑雷達站肯定不行,時間一長,或者支那軍吃了幾次虧之後,肯定會發現其中的奧妙的。」岡村寧次點了點頭,又道,「不過,我也並不指望百來個雷達站就能抵消支華軍的空中優勢,德國人不是已經答應支援我們噴she機了麼?快則三個月,遲則六個月,這批噴she機一定能夠到位,有了噴she機,也不要數量太多,只需要兩個戰隊勁架噴she機,再配合雷達基站,滿洲的上空就將成為支那空軍的禁飛區!」梅津美治郎終於打悄了最後的疑慮,不再多說什麼了。   旁邊剛剛回過味來的田村義富忽然說道:「如果支那軍直接攻擊帝國本土呢?本土雖說有不少海岸要塞,可留守的軍隊卻連後備役都算不上,不是老人就是孩子,要不就乾脆都是些nv人,這樣的軍隊怎麼跟支那軍對抗?」   這下,岡村寧次也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田村義富所擔心的,也正是岡村寧次所無法解決的。   滿州有了關東軍,至少在五年內可以固若金湯,可【日】本本土就誰也不敢保證了,一旦【中】國軍隊鐵了心,真的要在【日】本本土強井搶灘,既便其海軍運力不足,也還是有可能冒險成功的,真要出現了這種情況,說不得就只能舉國搬遷了。好在本土四島地域狹窄且資源貧乏,又常常鬧颶風、地震等災害,相比沃野千里的滿洲來說,棄之也實在是沒什麼好可惜的,事實上,早在【日】本海軍覆滅之後,日軍大本營就已經在考慮「登陸」事宜了,本土的許多工廠、學校以及機構都已經搬到滿洲國境內了。   第九卷 大國崛起 第502章 晉陞五星上將   更新時間:2011-10-4 21:08:16 本章字數:6350   第502章 晉陞五星上將   長久的沉默過後,吉本貞一終於打破了沉默,問岡村寧次道:「大將閣下,已經進入山海關的第一方面軍,要不要撤回遼西走廊?」   「不。」岡村寧次搖頭道,「第一方面軍不能後撤。」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向梅津美治郎道:「梅津君,不僅第一方面軍不能後撤,我們還應該從其餘各方面軍ch□u調第一方面軍,只等西伯利亞的寒流南下,氣象條件出現惡化,第一方面軍再大舉t□ng進冀東平原!」   「什麼?」田村義富、吉本貞一面面相覷道,「大將閣下,你剛剛不是說關東軍不宜主動進攻,而要全力經營南滿防線麼,現在怎麼又說要大舉t□ng進冀東平原了?大將閣下,我們都聽糊塗了,關東軍到底是要防守呢,還是要進攻啊?」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耐心地解釋道:「我所說的關東軍不能主動進攻,是指關東軍主力不能大舉進入華北平原,尋求與支那軍主力進行戰略決戰,至於第一方面軍有限t□ng進冀東平原,與支那軍的前鋒部隊進行有限度的遭遇戰,卻是完全可以的。」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不是嗎?」   梅津美治郎卻是聽明白了,當下撫掌大笑道:「好,好一個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這一刻,驕傲如梅津美治郎也必須得承認,岡村寧次的戰略眼光和戰術指揮能力的確要比他高出一籌,也難怪吉本貞一、田村義富這兩個蠢貨會被他的極富跳躍xing的戰術思想搞得暈頭轉向,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喪失了。   其實,說白了岡村寧次的戰術指導思想就一個:進攻,即是為了防守!   西伯利亞寒流所能持續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四周,可要想在燕山東南支脈、遼西走廊以及長白山的深山老林裡構築起延綿幾千里的要塞工事群,沒有三到六個月是絕無可能的,就是在遼東、遼西修建雷達基站也至少需要個把月的時間。   這種情形之下,關東軍的「大舉進攻」就顯得很有必要了。   別的不說,至少要把中**隊打痛,打得中**隊在沒有得到空軍火力支援之前,徹底喪失主動進攻的信心和勇氣,唯其如此,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關東軍在戰略上都將居於主動,而中**隊則將處於被動防禦的不利境地。   至於能否「打痛」中**隊,岡村寧次卻是一點也不擔心。   既便出使歐洲,岡村寧次也一刻都未曾放鬆過對中**隊的關注。   就岡村寧次所掌握的數據,岳維漢的第四野戰軍目前總共編成了7個集團軍外加一個海軍總隊,擁有56個步兵師、7個裝甲師、7個重炮師以及9個航空師,重裝備方面,擁有大約2000輛中型坦克,1000men重炮以及2000餘架各型戰機。   不過,眼下已經趕到華北的,只有2個集團軍,還不到一半!   關東軍方面,擁有3000多輛中型坦克,2500men重炮以及2000餘架戰機!   當然,關東軍能夠投入冀東作戰的也只有一個加強方面軍,優勢不會太明顯。   但是,岡村寧次手裡還捏著一張王牌,關鍵時刻,這張王牌將發揮決定xing的作用!   只要西伯利亞的寒流如期南下,只要中**隊敢於擺開架勢與關東軍進行決戰,關東軍就沒理由不勝,機械化重兵集團之間的對抗,步兵戰力已經無足輕重了,重裝備以及後勤保障體系的較量才是王道,有了這張王牌,關東軍想輸都難!   …………   天津西南,xi□o站。   半個世紀前,袁世凱曾在這裡cao練北洋新軍,不過現在,這裡卻是四野前指。   在視察完青島滄口機場的改擴建工程之後,岳維漢就直接登上了海軍總隊的旗艦「文正號」戰列艦,連同第5集團軍的15萬官兵繞過膠東半島直入勃海灣,在塘沽登陸後就徑直來到了設在xi□o站的第四野戰軍前線指揮部。   將野戰軍指揮部設在前線是岳維漢的決定。   岳維漢儘管已經是指揮上百萬大軍的五星上將了,卻從來就沒有靠後指揮的習慣。   岳維漢軍銜的晉陞令是兩天前軍委mao主席才剛剛下發的,而岳維漢也是這次晉陞chao中最後一位接受晉陞的高級將領,早在岳維漢之前,許多老**將領都得到了晉陞,八路軍、新四軍出身的泥tu□子將領也基本獲得了相應的軍銜。   岳維漢晉陞五星上將,這可以說是眾望所歸。   比較讓人意外的是,軍委mao主席並沒有給自己授銜。   原本西方媒體普遍猜測,mao主席會像已經為國捐軀的蔣委員長那樣,至少也會給自己授五星上將銜,不過最終,mao主席並沒有給自己授銜,而mao主席的一貫理念就是黨指揮槍,黨既要指揮槍桿子卻又不能隸屬於軍隊體系,所以軍委主席就不能夠授銜。   後來這成了**的傳統,歷代最高領導人都兼任軍委主席,卻都是沒軍銜的。   此外,軍委副主席朱老總、一野總司令彭總、二野總司令葉t□ng將軍以及三野總司令薛岳將軍也都授了四星上將銜。   岳維漢大步走進作戰大廳時,指揮部的作戰參謀們已經在m□擬沙盤上擺好了天津城的攻防態勢圖,從攻防態勢圖上看,天津外圍已經掃清,四野第第4集團軍的9個步兵師外加2個裝甲師已經將整個天津城圍了個水洩不通。   上千men大炮已經瞄準了天津城內的日軍設施。   上千架戰鬥機、轟炸機已經在青島、上海機場整裝待命。   只要岳維漢一聲令下,天津就會繼北平之後,成為第二個被四野抹平的大城市。   不過,岳維漢卻遲遲沒有下達總攻的命令,原因很簡單,天津城內雖沒有像故宮那樣的瑰麗建築,卻居住了30多萬窮苦百姓,自從天津戰役打響之後,天津日軍就關閉四men劫持了這30多萬老百姓,以為人質。   這的確給天津前線的**官兵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北平雖然是六朝古都,還有恢弘的故宮,可那畢竟只是早已經喪失了實用價值而僅剩象徵意義的古建築而已,至於北平城內的居民,除了日本人,就只剩偽華北自治政f□的少數上層「j□ng英」了,所以抹平了也就抹平了,岳維漢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   可天津不一樣啊,住在天津城內的可都是些苦哈哈,而且人數極眾!   岳維漢可以毫不猶豫地下令夷平故宮,炸死偽華北自治政f□的上層j□ng英,卻絕對不敢下令炸死30多萬窮苦同胞。   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最寶貴的是什麼?不是文化傳承,也不是資源,而是人!   自古以來,地球所孕育的古文明不知凡幾,可是到現在,絕大部份古文明已經湮滅在了歷史的長河中,只有中華文明一直延續至今,為什麼?   不是因為中國得天獨厚的近乎封閉式的自然環境,也不是因為獨特的漢文化。   中華文明之所以延綿不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歷史上的任何時期,漢人都對周邊的蠻夷民族保持著絕對的人口優勢,這就是中華文明能夠長盛不衰、反覆崛起的最大奧秘,所以,夷平幾座城市不算什麼,炸掉故宮也不算什麼,可屠殺30多萬同胞就不行!   甚至岳維漢還不得不與虎謀皮,以向日軍輸送糧食來保障30萬同胞的生存。   正當岳維漢望著m□擬沙盤陷入沉思之際,一名極富「表現yu望」的少將參謀突然越眾而出,向岳維漢大聲建議道:「總座,量xi□o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下令轟炸吧!六朝古都北平都炸了,還在乎區區一座天津城?死個幾十萬人又算什麼?中國有得是人!」   「放屁!」岳維漢聞言頓時勃然大怒,反手一耳光將那少將參謀扇翻在地。   站在岳維漢身邊的池成峰更是毫不猶豫地照著那少將參謀的面men狠狠地踹了兩腳,霎那間,那少將參謀的臉面就已經是血rou模糊了,只是躺在地上哀哀呼嚎,卻不知道如何觸怒了總座,更不知道如何觸即了池成峰這劊子手?   這少將參謀卻不知道,他一句話同時觸到了岳維漢和池成峰的痛處。   池成峰為什麼會被一擼到底?為什麼到現在都還只是個少將伙頭軍?   還不是因為池成峰在上海外灘屠殺了2000多手無寸鐵的同胞?更讓人氣苦的是,池成峰還找不到說理的地兒,因為他知道,既便他不下達命令,岳維漢最終也肯定會下達同樣的命令,他這是在為岳維漢背黑鍋啊,讓他上哪訴冤去?   所以,那少將參謀一說屠殺同胞,就同時觸怒了岳、池兩人。   岳維漢餘怒未消,又向四野總參謀長黃傑上將道:「這樣的人渣,怎麼也招納進指揮部當參謀?簡直丟人現眼!馬上把他編入預備役,發往胡康河谷開荒!」黃傑趕緊讓人扶起那不cheng人樣的少將參謀,一聲不吭地走了。   第31師師長李yu龍趕緊上前勸道:「總座,犯不著為這樣的人生氣。」   岳維漢點點頭,沉yin著問道:「山海關方向的關東軍有沒有新的舉動?」   「沒有。」李yu龍搖頭道,「關東軍在佔領山海關後就沒有繼續向南推進了,眼下,一野第10集團軍的20幾個主力師已經在灤縣到北戴河之間構築了十幾道防線,雖不敢說固若金湯,可日軍要想輕易突防卻也難,關東軍近期估計是不會南下了。」   「未必。」岳維漢搖頭道,「根據情報部men破譯的日軍往來電文分析,關東軍很可能是在等待時機,只俟時機成熟,關東軍肯定還會大舉南下!」   劉毅道:「總座,那天津的戰事就不能再拖了,必須盡快解決。」   「天津的死局怕是無解。」岳維漢搖了搖頭,忽又說道,「好在天津城內只有不到3萬日軍,對我軍已經構不成太大的威脅了,這樣,留下兩個師對天津長期圍困,其餘各師,立即沿平哈鐵路、直奉公路向山海關方向推進!」   這也是四野制訂的作戰預案之一,既便不能將關東軍堵在遼西走廊,也要爭取將關東軍的機械化重兵集團堵在冀東平原,從目前看,將關東軍封堵在山海關以東的遼西走廊是不可能了,不過,在冀東平原堵住關東軍卻還是有機會的。   接下來的幾天,四野的軍事行動竟異乎尋常的勝利。   第三天下午,當岳維漢正在豐台巡視南苑機場的改擴建工程時,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間烏雲四合,旋即狂風大起,才剛剛午後,卻儼然像傍晚時分一樣昏暗了,迎著刀割般的凜冽寒風,岳維漢突然沒來由地感到了一陣心驚rou跳。   看到岳維漢神情有異,左總關切地問道:「總座,怎麼了?」   岳維漢霍然舉手,阻止左總說話,然後凝眉陷入了沉思,隱隱約約間,他似乎已經抓住了什麼,可仔細一想卻又什麼都沒抓住,那感覺別提有多難受了,左總等一眾隨行人員也全都陷入了沉默,沒有人敢在這時候打擾岳維漢。   岳維漢正不得要領時,一架緊急返航的偵察機晃晃悠悠地降落在了跑道上。   猛然之間,岳維漢什麼都明白了,關東軍之所以沒有在佔領山海關之後立即南下,不就是在等待這樣的時機麼?只俟寒流南下、氣象惡化,中國空軍無法升空轟炸,關東軍的裝甲集群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大舉南下了!   「老左。」岳維漢轉身回頭,向左總道,「馬上致電第4集團軍,讓戴安瀾做好準備,他們很可能要在冀東平原跟關東軍的裝甲集群打一場遭遇戰了!還有,別忘了提醒他們,這次遭遇戰,不會有任何一架飛機向他們提供空中火力支援。」   左總抬頭看了看狂風呼嚎的天空,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第九卷 大國崛起 第503章 狹路相逢   更新時間:2011-10-5 22:10:15 本章字數:7242   第503章 狹路相逢   冀東,灤縣東郊。   凜冽的寒風中,枯黃的敗草正在荒野上瑟瑟發抖。   毫無徵兆地,荒野上就響起了刺耳的吱吱聲中,兩隻麻雀從草叢中驚起,撲翅翅地遁入空中,旋即又被凜冽的寒風刮得東倒西歪,栽落在不遠處的xi□o樹林裡,又過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一截黑乎乎、圓管狀的東西就從低矮的山梁後面冒了出來。   刺耳的吱吱聲中,圓管越冒越長,越升越高,竟是一根修長的炮管。   緊接著冒出來的是炮塔,然後是龐大的坦克車身,赫然是一輛m4中型坦克。   緊隨第一輛坦克身後,接著又是兩輛m4中型坦克,3輛坦克一前兩後,正以品字形沿著公路向前行進,身後,有滾滾煙塵漸揚漸起。   這3輛坦克是由劉凌岳上尉率領的搜索隊。   劉凌岳上尉正閉目養神時,觀察員李士群上士忽然低叫起來:「長官,有情況!」   劉凌岳上尉猛然驚醒,急湊到觀瞄鏡後面往外看時,只見前方公路上正有一支軍隊在行軍,從他們身上的軍裝顏se看,明顯是一野的部隊,不過這支軍隊明顯吃了虧,許多人身上都裹著滲血的繃帶,還有人拄著枴杖。   幾乎是同時,那支敗軍也發現了裝甲搜索隊。   儘管那支敗軍中不少人已經受了傷,行動不便,卻還是在第一時間四散開來,迅速做好了戰鬥準備,直到發現這3輛坦克車身上塗著**標緻時,這百十來號敗兵才又從草叢水溝裡鑽出來,重新回到了公路上。   近了,劉凌岳上尉掀開頂蓋,探身問道:「哎,你們哪部份的?」   有個扛著上尉銜的敗兵軍官答道:「一野185師的,你們哪部份的?」   「四野裝甲第4師。」劉凌岳上尉又道,「兄弟,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唉,別提了。」那敗軍上尉垂頭歎氣道,「我們181師的防線已經失守了,一個師一萬五千多人哪,打得就剩這百十來號人了,xi□o鬼子的炮火太猛了,天都燒紅了,還有成群結隊的鐵王八,弟兄們根本就頂不住啊。」   「啥?」劉凌岳霍然se變道,「一個師就剩這麼點人了?」   「轟!轟!轟!」劉凌岳上尉話音方落,三發炮彈突然落在了公路上,其中一發炮彈就在敗兵人群中轟然爆炸,包括那上尉在內,七八名士兵當場被爆炸產生的氣lang掀翻在地,其中兩名士兵更是直接被炸成了四截,當場犧牲。   「xi□o鬼子,xi□o鬼子追上來了!」   「狗日的xi□o鬼子,弟兄們,跟他們拼了!」   百十來號敗兵頓時四散開來,紛紛臥倒準備阻擊。   劉凌岳上尉霍然回首,遙遙望去,只見三輛日軍坦克已經從對面山梁後面冒了出來,由於丘陵地形形成的視野障礙,等到中日兩軍的搜索隊發現對方時,距離已經不足500米,早就已經進入各自主炮的有效she程之內了。   劉凌岳上尉迅速縮回炮塔內,站到了觀瞄鏡後面。   「十一點方位,距離700碼,上移兩格,打!」   「該死的,六子,你他娘的幹什麼吃的?」   「快裝彈,九點方位,下移半格,打!」   「好,打中了,打得好!」   「老李,向左大迴環!」   「要糟,中彈了!」   短暫而又j□烈的ji□o戰過後,兩輛日軍坦克被摧毀,剩下的一輛掉頭逃跑了。   **方面的損失也不輕,一輛m4坦克被日軍主炮命中油箱,當場爆炸,車上五名乘員全部犧牲,劉凌岳上尉的座駕也被日軍引導坦克的主炮掀掉了半邊炮塔,主炮被毀,炮手當場犧牲,劉上尉本人也被彈片劃破頭部,身受重傷。   「快,向團部報告方位,請求增援!」劉上尉話剛說完,便陷入了昏mi。   旋即裝甲第第第1團團長胡志文上校當即率領全團80餘輛m4中型坦克向搜索隊所在方位全速開進。   與此同時,從戰場上逃跑的那輛日軍坦克也向上級報告了戰況。   關東軍第一方面軍戰車第2旅團的120餘輛Ⅲ型坦克當即向著欒縣東郊猛撲而來,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坦克大戰就此拉開了序幕。   …………   下午2點40分,80餘輛**坦克與120餘輛日軍坦克在灤河西岸五公里處再次遭遇,旋即爆發j□戰。   下午第1師團主力越過灤河趕到,**不支後撤。   下午第第4集團軍司令戴安瀾上將決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重創關東軍戰車第1師團。   …………   唐山北郊,第4集團軍臨時指揮部。   臨時充做指揮大廳的關公廟裡,戴安瀾上將在地圖前肅立如松,指揮部的作戰參謀、通訊參謀們步履匆匆、神情凝重,電話鈴聲、電報的嘀嘀聲還有通訊兵的呼聲響成了一片,空氣裡瀰漫著大戰來臨前的凝重氣息。   急促的腳步聲中,第4集團軍參謀長廖耀湘上將大步走進了指揮大廳。   不等戴安瀾上將問話,廖耀湘上將就神情凝重地說道:「海鷗兄,空軍方面回話說,氣象條件實在是太惡劣了,偵察機根本無法升空。」   戴安瀾上將聞言霎時蹙緊了眉頭,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根據情報,駐守山海關附近的關東軍第1方面軍應該有兩個戰車師團,而眼下出現在灤河西岸的卻只有第4師配備的m4中型坦克xing能要優於日軍裝備的Ⅲ型坦克,可要是以一敵二,戴安瀾卻著實沒有必勝的把握。   畢竟,Ⅲ型坦克相比以前的日軍戰車已經有了質的提升。   尤其是Ⅲ型坦克裝備的75mm口徑主炮,無論是j□ng準度、穩定xing,還是穿甲能力,相比m4坦克的76mm口徑主炮,並不遜se多少,如果讓Ⅲ型坦克繞到側面,照樣可以一炮將m4坦克打成「朗森」。   想了想,戴安瀾又道:「派出去的幾個偵察xi□o分隊呢?有發現沒有?」   「也沒什麼發現。」廖耀湘道,「xi□o鬼子的另外那個戰車師團多半沒在。」   忽有通訊參謀進來報告道:「司令,我裝甲師主力遭遇日軍裝甲集群了!」   「干!」廖耀湘惡狠狠地吼道,「事到如今也不用想太多了,干死狗日的。」   戴安瀾轉身回頭,沉聲下令道:「命令裝甲師,全線出擊,給我打垮對面之敵!」   「是。」通訊參謀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   山海關,關東軍第1方面軍司令部。   司令部xi□o客廳裡,第1方面軍司令官中澤三夫中將正陪著岡村寧次在下圍棋。   岡村寧次執黑先手,行至中盤時忽然在左上角弈出了一著妙手,白棋一條大龍堪堪就要被黑棋一舉剿殺了,中澤三夫遂即陷入了長考。   好半晌後,中澤三夫才猶猶豫豫地下了一子。   中澤三夫剛剛落子,第1方面軍參謀長服部曉太郎少將大步走進了xi□o客廳,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司令官閣下,戰車第1師團已在灤河西岸遭遇支那裝甲集群。」   「喲西。」岡村寧次遂即拈起一枚黑子重重拍落中盤,頓時間,白棋的那條大龍就再無突圍之可能了,旋即岡村寧次推枰而起,向中澤三夫道,「中澤君,棋道即兵道,機會往往只在轉瞬之間,你輸了。」   「哈依,多謝大將閣下教誨。」中澤三夫猛然低頭,旋即跟著起身。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又道:「中澤君,你手中的那張王牌也該出擊了。」   「哈依。」中澤三夫再次猛然低頭,旋即又向服部曉太郎道,「命令,獨立戰車第1旅團立即出擊。」   …………   灤河東岸。   一片枯黃的蒿草叢突然間詭異地動了起來。   塵土飛揚中,大篷大篷枯黃的蒿草毫無徵兆地向上拱了起來,旋即又如b□分lang裂般四下摔裂開來,旋即數以百計的坦克就從煙塵瀰漫上冒了出來,這些坦克的體型極其龐大,日軍的Ⅲ型中型坦克在這些坦克面前,就跟玩具似的。   而且,這些坦克的做工也是Ⅲ型坦克所無法比擬的。   最令人望而生畏的,卻是這些巨無霸上面安裝的88mm口徑的主炮,在如此口徑的主炮面前,既便是m4中型坦克最厚實的前裝甲,也能輕而易舉地一炮dong穿!沒錯,這些巨無霸就是在歐洲戰場上凶名昭著的「虎式」重型坦克!   …………   唐山北郊,第4集團軍臨時指揮部。   前線的戰報正如流水般傳回指揮大廳。   「報告,坦克3營摧毀日軍4輛坦克,戰損3輛,其中1輛徹底喪失戰鬥力。」   「報告,坦克1營摧毀日軍24輛坦克,該營24輛坦克全部受損,其中12輛坦克遭到徹底摧毀,4輛坦克動力系統受損。」   「報告,坦克9營摧毀日軍9輛坦克,戰損6輛。」   「報告,坦克7營摧毀日軍5輛坦克,戰損7輛。」   「報告,坦克2營燃油告急,正返回前進基地加油。」   通訊參謀每有戰報送到,圍在平面地圖前的作戰參謀便趕緊將代表中日雙方裝甲集群的坦克模型從地圖上取走,ji□o戰不到半個xi□o時,**裝甲第4師的坦克數量就已經銳減了將近五分之一,不過關東軍戰車第1師團損失更大。   廖耀湘狠狠擊節,向戴安瀾道:「海鷗兄,照這情形,既便xi□o鬼子的另外那個戰車師團趕到,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戴安瀾聞言只是搖了搖頭,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他總是隱隱感到有些不安,在前線沒有決出勝負之前,他懸著的這顆心就始終落不回肚子裡。   …………   灤河西岸。   四野裝甲第第1師團j□戰正酣。   裝甲第1團團長胡志文上校死死地盯著觀瞄鏡,一邊尋找著合適的獵物,一邊向駕駛員下達轉向、加速等指令,獵物很快就出現了,胡志文上校當即下令道:「兩點鐘方向,距離600碼,下移兩格,打!」   「轟!」炮塔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胡志文上校急透過觀瞄鏡看時,只見兩點鐘方向的日軍坦克已經起火燃燒了。   「打得好!」胡志文上校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正yu尋找下一個獵物時,駕駛員趙翰文忽然驚喜地大叫起來,「團座,xi□o鬼子頂不住了!」   「嗯!?」胡志文上校急旋轉炮塔觀察四周,果然發現日軍坦克正向兩翼退卻。   不過,跟趙翰文不一樣的是,胡志文上校卻並沒有絲毫的興奮之意,因為剛才的j□戰中日軍雖然吃了不xi□o的虧,卻遠未到崩潰的邊緣,這會主動向兩翼退卻顯然是別有所圖,難道是想包抄兩翼,然後再合圍?那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各營注意!」胡志文當即對著通訊器大吼道,「向前全速突進,在前邊山樑上集結之後再向左右大迴環,給老子狠狠地捅xi□o鬼子的□眼!他n□in□i個熊,拼不過裝甲跟火力,就想跟咱們拼機動xing?men都沒有,嘿嘿。」   通訊器裡,各營營長轟然回應。   3營長的坦克最先衝上了山梁。   幾乎是同時,胡志文上校的通訊器裡就傳來了3營長略顯驚慌的聲音:「團座,山背後還有xi□o鬼子的坦克,距離1000碼,至少有一百多輛,天哪,這是什麼坦克!?狗日的xi□o鬼子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坦克!?」   胡志文上校聞言頓時心頭一沉,厲聲道:「3營長,你說什麼?」   「團座,我們有大麻煩了……」通訊器裡傳來了3營長急促的聲音,話音未落就是轟的一聲爆響,胡志文上校再次呼叫時,3營長那邊已經沒有任何回應了,當下掀開頂蓋抬頭看時,只見山樑上,3營長的那輛坦克已經起火爆炸了。   倏忽之間,胡志文上校的坦克也已經衝上了山梁。   霎那間,一溜黑黝黝的巨型坦克就躍入了胡志文上校的眼簾,胡志文上校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老天爺啊,這究竟是什麼坦克!?   第九卷 大國崛起 第504章 漂亮的「敗仗」   更新時間:2011-10-7 22:20:31 本章字數:6316   第504章 漂亮的「敗仗」   看到前方突然出現的「巨型坦克」,胡志文上校雖然吃驚,卻並沒有喪失一個老兵應有的反應,當下用觀瞄鏡鎖定了最前方的那輛「巨型坦克」,旋即向炮手虎子下令道:「十一點半方向,距離800碼,上移半格,打!」   「轟!」胡志文上校的m4坦克劇烈地震動了下。   旋即一發76mm口徑的穿甲彈就已經從炮膛裡呼嘯而出。   霎那間,炮彈就j□ng確地命中了前方那輛「巨型坦克」炮塔的正前方,看到「巨型坦克」炮塔上爆起的煙霧,胡志文上校頓時興奮地大吼道:「虎子,中了,打得好!」   然而,胡志文上校話音方落,前方那輛「巨型坦克」炮塔上的煙霧就已經散去。   再然後,胡志文上校就吃驚至極地發現,那輛「巨型坦克」居然只是在炮塔外多了個拳頭大xi□o的凹痕,不僅沒有起火燃燒,甚至還在繼續向前突進,原本斜向的炮塔也悠悠然地轉了過來,黑dongdong的主炮已經瞄準了胡志文上校的座駕。   胡志文上校突然間如墮冰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瞬間將他徹底籠罩,旋即胡志文上校就以無比狠厲的聲音怒吼起來:「猴子,左轉,推到底,快!」   然而,不等駕駛員猴子推動轉向桿,前方「巨型坦克」的主炮就烈然開火了。   胡志文上校清晰地看到,一團耀眼的紅光從「巨型坦克」的炮口裡猛烈地噴了出來,旋即他就感到四周已經充滿了熾熱的烈焰,旋即胡志文上校的腦海裡就跳出了最後的意念:完蛋了,自己的坦克被xi□o鬼子幹掉了!   …………   唐山,第4集團軍臨時指揮部。   「報告,日軍裝甲集群已經呈現敗象,正向兩翼退卻!」   「報告,我裝甲1團正向前迅猛突進,已經擊穿日軍陣線。」   經過半個多xi□o時的j□戰,連續兩道振奮人心的戰報終於從前線傳了回來,作戰大廳裡的各級將領紛紛擊掌相慶,戴安瀾上將也忍不住輕輕地舒了口氣,直到現在,他xi□ng中懸著的那顆心才終於落回了肚子裡。   然而,很快,又一道戰報傳了回來。   「報告!」就在作戰大廳裡的各級將領擊掌相應時,又一名通訊參謀跑步進了大廳,神情凝重地向戴安瀾上將報告道,「前方發現日軍不明坦克,體型巨大,主炮口徑88mm,明顯不是Ⅲ型坦克,數量大約為100輛。」   「什麼?」戴安瀾上將皺眉道,「不明坦克?主炮口徑88mm!?」   「海鷗兄,不好!」廖耀湘卻突然大叫道,「xi□o鬼子的戰車主力看來是有意向兩翼迂迴,以給這批不明坦克讓開正面,同時又可以從兩翼包抄我裝甲師的後路,如果我裝甲師主力不敵這批不明坦克,後果將不堪設想哪!」   「該死的!」戴安瀾上將恨恨地道,「這批不明坦克是從哪冒出來的?」   話音方落,又有通訊參謀匆匆入內,神情惶然地報告道:「報告,裝甲1團遭到日軍不明坦克集群重創,胡團長以身殉國,團部連12輛坦克全部遭到摧毀;1營戰損24輛,其中16輛坦克遭到徹底摧毀,2營戰損28輛,其中19輛遭到徹底摧毀;3營占損16輛,其中7輛遭到徹底摧毀,2輛動力系統受損;日軍戰損……2輛!」   「啊?怎麼會這樣!」   「天哪,這不可能!」   「開什麼玩笑?王xi□o五,你他娘的瘋了吧?」   「這要是真的,xi□o鬼子的坦克豈不是無敵了!?」   通訊參謀話音方落,作戰大廳裡頓時間就炸了鍋,要說日軍裝甲集群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創裝甲1團,那是打死他們也不信,xi□o鬼子投入戰鬥的坦克數量再增加兩倍,也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出現如此可怕、如此懸殊的戰損比例。   只有一個年輕的少校參謀沉聲說道:「司令,xi□o鬼子該不會是裝備了德國的虎式重型坦克吧?也只有德國的虎式重型坦克,才可能全面壓制我軍的m4中型坦克,至於xi□o鬼子的坦克,既便是最新研發的Ⅳ型坦克,也絕不可能有如此表現!」   「虎式重型坦克?」戴安瀾沉聲道,「德國人會如此大方?」   「就是。」廖耀湘也道,「虎式重型坦克雖然威力極大,可產量卻一直不高,德國人自己都還不夠用呢,又怎麼可能一口氣支援xi□o日本百餘輛?再說了,俄國人會眼睜睜地看著這百餘輛虎式重型坦克過境而不聞不問?」   面對集團軍一、二號長官的責問,那少校參謀卻是不慌不忙,沉著至極地回答道:「虎式重型坦克的產量雖然不高,可德國卻也不缺這區區百餘輛坦克,可關東軍如果有了這百多輛虎式重型坦克,卻是如虎添翼,希特勒不可能不清楚這點。」   少校參謀話音方落,又有通訊參謀入內報告道:「報告,日軍左右兩翼的Ⅲ型坦克集群已經迂迴到了我軍側後,日軍的不明坦克集群在重創我裝甲1團後繼續向前突進,我裝甲師主力已經陷入日軍裝甲集群的重圍!」   戴安瀾上將和廖耀湘上將頓時臉se大變。   如果把第第第4師就是左臂右膀,一個人如果失去了左臂,還怎麼跟強大的對手掐架?   沒有了裝甲第第4集團軍怎麼在平坦的冀東平原上阻止關東軍前進?僅憑8個機械化步兵師以及嚴重依賴公路機動的重炮第4師?血rou之軀又怎麼可能抵擋得住鋼鐵洪流?   「傳我命令!」戴安瀾上將咬了咬牙,當機立斷道,「重炮師立即撤回天津,各步兵師立即離開大路,取道往北,向燕山方向轉進!」至於已經陷入重圍的裝甲第4師,戴安瀾上將卻是無能為力了,因為他根本就派不出更多的裝甲部隊趕去增援。   …………   唐山東郊,裝甲第4師「前進基地」。   胡獻群將軍神情似鐵,正站在指揮車的車窗前凝眉沉思。   兩年前,胡獻群還是中國遠征軍第六軍坦克團的上校團長,不過現在,卻已經是四野裝甲第4師的中將師長了。   裝甲第第4師主力遭到日軍合圍的消息連續從前線傳回,胡獻群將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他畢竟是專業坦克兵出身,所以很快就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並且將懷疑對像鎖定在了德國的虎式重型坦克。   很顯然,關東軍秘密裝備了至少一個聯隊的虎式重型坦克!   在德國的斡旋下,日、俄兩國已經達成了和解,因此,德國完全通過西伯利亞鐵路向日軍控制的東四省運輸坦克以及別的戰爭物資,虎式重型坦克的產量雖然不高,可德國硬要從牙縫裡摳出百十輛援助日本,卻也不是什麼難事。   關東軍有了至少一個聯隊的虎式重型坦克,裝甲第4師是絕對沒辦法跟關東軍的裝甲集群正面對抗了,為今之計也只能撤退了,至於最後能有多少輛坦克從戰場上撤離,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但問題是,往哪個方向撤退好呢?   往回撤肯定不行,往回撤不但會暴lu裝甲第4師的「前進基地」,使基地裡囤積的幾百噸汽油、大量的坦克零配件以及數以千計的後勤保障人員陷入險境,更會讓整個第第4師暴lu在日軍的裝甲集群面前。   真要是出現這種情形的話,第4集團軍很可能會全軍覆滅!   往北撤退也不行,如果把日軍的裝甲集群引向燕山,就會使同樣正向燕山撤退的8個步兵師陷入險境!   往南是大海,死路一條!   只有向東突進,或許還能博個同歸於盡!   虎式重坦固然厲害,機動xing卻差了些,裝甲第4師主力如果拚命突進,還是有很大機會擺脫虎式重坦的糾纏突入日軍陣線縱深的,至於已經迂迴到側後的Ⅲ型戰車師團主力,也難免受到虎式重坦的阻礙,急切間怕也追不上來。   咬了咬牙,胡獻群中將惡狠狠地下令道:「傳我命令,所有坦克,都給老子往前衝,跟老子去端掉xi□o鬼子的前進基地!」胡獻群當然不知道日軍前進基地的確切位置,但他知道,只要沿著公路往東走,就一定能找到日軍的前進基地。   …………   山海關,關東軍第1方面軍司令部。   岡村寧次吹了吹手中的茶盞,又輕輕地呷了口,回味半晌後,才頗為痛惜地向旁邊一口就將滿盞茶水芨了個j□ng光的中澤三夫說道:「中澤君,這可是西湖貢品龍井,中國最富盛名的茶葉!若你這般喝,實在是糟蹋了。」   中澤三夫苦笑道:「大將閣下之氣度,實在讓人佩服。」   大戰當前,戰車第1師團跟中國裝甲集群之間的較量尚未分出勝負,最重要的是,不遠萬里從德國、經西件利亞運來滿洲的虎式重型坦克是否真像傳聞中那般無可匹敵,中澤三夫心裡實在是沒底,他可做不到岡村寧次這般氣定神閒。   「中澤君,稍安勿躁。」岡村寧次施施然放下茶盞,微笑著道,「在巴爾幹戰場,我曾親眼見過虎式重型坦克的威力,盟軍的m4中型坦克在它面前就是活靶子,中澤君,你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趁勝追擊,一舉重創支那第4集團軍!」   中澤三夫道:「若虎式重坦真有這麼厲害,戰車第1師團也的確能贏得這場決戰,那麼接下來的戰事就再不會有什麼懸念了,支那軍除非現在就扔掉所有重裝備以及輜重,趕緊坐汽車逃跑,否則,他們就等著被皇軍圍殲吧。」   岡村寧次搖頭微笑道:「中澤君,我跟岳維漢以及他的部隊打ji□o道也有五年多時間了,以我對他們的瞭解,他們寧可全部戰死沙場,也絕不會扔掉哪怕一顆子彈,更不會拋下任何重裝備或者輜重物資,他們肯定不會逃跑!」   「那他們就等著全軍覆滅吧!」中澤三夫信心滿滿地道。   中澤三夫話音方落,參謀長服部曉太郎忽然大步而入,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司令官閣下,情況有變!支那裝甲部隊在遭到獨立戰車第1旅團重創之後,其殘部竟突然向前亡命突進,直奔我前進基地所在地昌黎而來!」   「什麼!?」中澤三夫霍然起立,厲聲問道,「支那人離昌黎還有多遠?」   坐在旁邊的岡村寧次雖然鎮定如常,可心裡卻也著實吃了一驚,中國裝甲部隊的前線指揮官什麼時候也有如此高超的戰術指揮能力了?竟在絕境中捕捉到了這樣的戰機?真要讓中國裝甲集群的殘部摧毀了昌黎的前進基地,那麻煩可大了。   失去了昌黎前進基地中囤積的燃油、零件以及後勤保障器械,戰車第第1旅團立即就成了短tu□的巨人,空有一身蠻力,卻永遠跨不出大的步伐了,到時候別說效仿德軍打閃擊戰了,恐怕連追上中**隊的汽車輪都難了。   服部曉太郎道:「支那人已經通過灤縣,距昌黎已經不足十五公里了!」   「八嘎,八嘎牙魯!」中澤三夫又氣又急,當下連連扇了服部數記耳光。   「中澤君,不必緊張。」岡村寧次卻擺了擺手,鎮定地道,「支那軍既便能脫離戰場,也不會剩下太多的戰車了,估計也沒剩多少彈yao了,而昌黎則還有1個戰車留守聯隊、1個步兵留守聯隊以及1個自走火炮聯隊,支那軍未必就能突破皇軍的防線。」   「不過,前線的戰車集群卻是不能立即南下了。」中澤三夫說此一頓,又向服部曉太郎道,「命令,戰車部隊立即回援昌黎。」   「哈依。」服部曉太郎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可惜了。」目送服部曉太郎的身影遠去,岡村寧次忽然輕聲歎息道,「支那軍打了場漂亮的敗仗哪,看來岳維漢的軍校辦得很成功啊,跟五年前相比,支那將領的戰術指揮能力已經有了群體xing的提高啊。」   第九卷 大國崛起 第505章 翠花,我愛你!   更新時間:2011-10-8 20:29:38 本章字數:7037   第505章 翠hu□,我愛你!   天津xi□o站,四野前線指揮部。   一個年約二十來歲、相貌清秀的村姑抱著個還不會走路的娃娃,正在苦苦哀求守men的大兵:「大兄弟,你就讓俺進去吧,俺不騙你,俺男人真是你們部隊的軍官,他叫曹老根,裝甲第4師的,上尉連長呢。」   「大嫂,不是俺不讓你進,可你男人真不在這。」大兵苦笑。   「怎麼會?」村姑執著地道,「半個月前俺還來過這,俺男人就駐紮在這。」   「你男人所在部隊已經開拔了。」大兵耐心地道,「現在這裡是野戰軍司令部。」   「啊,開拔了?」村姑聞言霎時俏臉發白,顫聲道,「是不是上前線了?」   大兵搖頭,見村姑久久不願離去,只好又道:「要不,我幫你去問問?你剛才說你男人是哪個部隊的?」   「裝,裝甲第4師的。」村姑顫聲道。   大兵正yu轉身離去時,一輛吉普車忽然嘎吱一聲停在了大men口,車men開處,一名少校軍官唆地從副駕駛上跳下,越過車首打開了另一側的車men,旋即一位扛著五顆將星的年輕將領從車men裡鑽了出來,那兩名守men的士兵趕緊立正敬禮。   能扛五顆將星的,除了岳維漢還能有誰?   岳維漢回了軍禮,又轉身向那村姑道:「大嫂,你男人是裝甲第4師的?」   「嗯。」村姑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娃娃,用力點了點頭。   「那你跟我來吧。」岳維漢聞言轉身就進了大men,心裡卻是歎了口氣,裝甲第4師在前線遭遇不明坦克集群的消息岳維漢也已經知道了,從目前情形看,裝甲第4師的處境已然是非常不利,這位大嫂的男人只怕是……   岳維漢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讓他們夫妻在天人永隔之前再通一次話。   …………   指揮部作戰大廳裡,氣氛已經凝重得快要讓人窒息了。   「顯然,這應該就是虎式重型坦克!」衛立煌將軍斷然道。   「真要是虎式重型坦克,那裝甲第4師就麻煩了。」黃傑道。   左總也憂心沖沖地道:「是啊,從歐洲戰場的戰果對比看,虎式重型坦克面對m4坦克擁有壓倒xing的優勢,對面若真是虎式重型坦克,裝甲第4師怕是就要凶多吉少了。」   「更嚴重的是,裝甲第4師的失利將引發可怕的連鎖反應。」徐總道,「失去了集甲集群的掩護,第4集團軍又拿什麼抵擋關東軍的鋼鐵洪流?第4集團軍除非大踏步後撤,否則很容易遭到關東軍重兵集團的合圍!」   栗總也道:「第4集團軍如果失利,冀東平原就要淪入日寇之手了,以我軍目前在華北的兵力、裝備以及現時惡劣的氣象條件,穩住防線已經殊為不易,要想恢復目前的戰線,至少也需要六個月的時間!」   六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了。   關鍵是,六個月之後,誰也不知道歐洲戰場將會出現什麼樣的變故?如果盟軍戰敗,德軍取得最終的勝利,那麼中國就要有大麻煩了!   劉毅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急道:「總座怎麼還沒回來?」   「忠恕回來又能怎樣?」衛立煌將軍搖了搖頭,歎息道,「西南戰役結束後,他就再沒親自指揮過任何一場戰役了,何況忠恕也說了,前線局勢瞬息萬變,一線指揮員擁有臨機決斷權限,各級指揮機構不得以任何理由橫加干涉。」   「俊如兄說的好,既便是我,也不能越級干預前線指揮員的決定。」   話音方落,作戰大廳大men外人影一閃,岳維漢就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大廳裡的幾十位高級將領以及作戰參謀、通訊參謀便趕緊t□ng身立正,又向岳維漢齊刷刷地致敬,岳維漢回了軍禮,旋即揮手示意眾人各忙各的。   眾人這才注意到,岳維漢身後還跟了個抱娃娃的村姑。   不過,岳維漢沒多說,眾人便也不敢多問,當下岳維漢又向左總道:「老左,馬上給我接裝甲第4師,我要與胡獻群通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不過那邊接電話的卻是裝甲第4師的參謀長。   「你們師長胡獻群呢?」岳維漢蹙眉道,「他怎麼不在前進基地?」   「總座。」參謀長在電話裡慘然報告道,「我們師遭到日軍不明坦克集群重創,裝甲第1團幾乎全軍覆滅,剩下兩個團已經冒死突入日軍縱深陣地,去尋找日軍的前進基地了,我們師座也已經帶著師部坦克營趕去跟主力部隊匯合了。」   「什麼?」岳維漢皺眉道,「那你們的基地呢?」   「奉師座軍令,基地正向天津後撤。」參謀長道。   岳維漢又道:「馬上給我呼叫胡獻群,再把對講機接到電話機上來!」   在那邊忙著連接話筒跟對講機的同時,岳維漢也讓通訊處的人把這邊的電話接到了揚聲器上,這樣一來,通訊處裡的全體人員就都能聽到雙方的對話了。   很快,揚聲器裡就傳來了胡獻群的聲音:「我是胡獻群,你是哪裡?」   「我是岳維漢!」岳維漢回頭看了看緊張到不行的村姑,又道,「你們師有沒有一個叫曹老根的上尉軍官?」   …………   灤縣通往昌黎的公路上,塵土飛揚。   正如胡獻群所預料的那樣,日軍獨立戰車第1旅團的100多輛虎式重型坦克的確沒能攔住拚死突擊的裝甲第4師,不過,虎式重型坦克的確是名不虛傳,等到裝甲第4師主力脫離戰場時,350多輛m4已經只剩90多輛了。   倏忽之間,前方的公路右側就突兀地冒出了一處日軍營地。   擔任前導任務的曹老根上尉透過觀瞄鏡遠遠望去,只見那處日軍營裡地停放了數以百計的裝甲車以及卡車,曹老根眼尖,甚至還看到了拖著長長的裝甲車廂的指揮車,在軍營的西北角,更是碼放著堆積如山的油桶!   「發現xi□o鬼子的前進基地了!」曹上尉頓時興奮地大叫起來,「兩點鐘方向!」   霎那間,後續開進的所有坦克便齊刷刷地旋轉炮塔,旋即所有的坦克車長都通過觀瞄鏡看到了兩占鍾方向的日軍基地,與此同時,七八十輛日軍坦克已經從基地裡飛馳而出,旋即又一字擺開,向著裝甲第4師殘部迎了上來。   「各單位,準備戰鬥!」裝甲第2團團長迅速下達了作戰命令。   曹老根上尉帶著前導連全部6輛坦克在一處坡低一字擺開,主炮全部瞄準坡頂,只等日軍坦克開上坡頂,就直接給對方來個「開膛破肚」,這也是坦克對決中慣用的招數,既便是德國的虎式重型坦克,底部裝甲也同樣可以一炮dong穿。   就在這時候,對講機裡突然響起了胡獻群的聲音:「你是裝甲2團9連長曹老根?我是胡獻群,總座有話跟你說?」   「總座?」曹上尉不禁有些傻眼。   旋即曹上尉又本能地t□ng身立正,大聲道:「報告總座,第四野戰軍第第2團9連上尉連長曹老根,正率領全連所有六輛坦克、30官兵向日軍之前進基地發動攻擊,請您訓示。」   …………   xi□o站,四野前線指揮部。   岳維漢轉身回頭,向村姑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上前說話。   那村姑早在剛聽到曹上尉聲音時,就已經急得不行了,當下搶前兩步,抱著娃娃站到了麥克風前,旋即以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他爹嗎?他爹,是俺啊,翠hu□,你屋裡的!」   「翠hu□?」那頭的曹上尉明顯愣了下,「你咋來了?」   「你先別管俺,俺問你,你上前線了?」翠hu□急得都快哭了。   「嗯。」那頭的曹上尉低沉地應了聲,「翠hu□,俺娘和娃兒還好吧?」   「他爹啊,你可要xi□o心啊,千萬別出事,娘和娃好著呢,娃都會叫爹了,你聽。」翠hu□眼眶裡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旋即又手忙腳luan地抱著娃娃湊到了麥克風前,一邊又哄著娃娃道,「娃,快叫爹,你爹在那頭聽著哩。」   不想年幼的娃兒卻哇地大哭了起來。   那頭的曹上尉卻哈哈大笑了起來,邊笑邊道:「這哭聲夠響,夠勁,是老子的種!」   笑罷,曹上尉忽又歎了口氣,柔聲細氣地道:「翠hu□,能在這時候聽到你的聲音,聽到娃兒的哭聲,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高興……」   岳維漢轉身回頭,默默地走出了通訊室。   通訊參謀和機要員們也紛紛跟著走出了通訊室。   不少nv機要在離開通訊室之前,美目裡分明已經蓄滿了淚水。   所有人都知道,裝甲第4師的這次突擊,是真正意義上的決死突擊,因為他們只準備了進攻的彈yao,卻沒有準備返程的燃油,此時此刻,那頭的曹上尉尚還是個活生生的軍官、丈夫以及兒子,可是要不了多久,他就將變成英烈碑上的一個名字!   「他爹……」翠hu□明顯也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哽咽著,再難成聲。   「別哭,翠hu□,當兵打仗,難免會有這天,自打參軍那天起,我就已經準備好了,只是苦了你和娃兒,還有俺娘,俺走後,你還是找個好男人嫁了吧,你還年輕,今後的路還長著呢,可不能就這樣沒著沒落的。」   「不,他爹,你不能扔下我和娃兒不管。」   「傻婆娘,你以為我不想活著回去?可我真是回不去了。」   「不僅僅是我,我們營座、團座、師座,還有全師一萬多弟兄,都回不去了,全都回不去了,xi□o鬼子的坦克太厲害了,為了給後勤部隊贏得撤退的時間,為了給集團軍主力贏得轉移的時間,我們只能拼了,跟xi□o鬼子拼了……」   「翠hu□,你先等會,xi□o鬼子的坦克上來了!」   旋即那頭就響起了曹上尉隱隱約約的怒吼:「十一點方向,距離30碼,打!」   旋即揚聲器裡就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翠hu□頓時啊的驚叫起來,懷裡的娃兒卻是哭得越發的凶了。   「翠hu□,老子剛剛幹掉了xi□o鬼子一輛坦克!」   「又是一輛,哈哈,狗日的xi□o鬼子,給老子去死吧!」   「啊,驢日的,老子中招了,六子,給老子撞,撞死狗日的!」   旋即曹上尉的聲音又變得清晰起來,氣喘吁吁地道:「翠hu□,我的時間不多了,車子在漏油,在燃油耗盡之前,我得去把xi□o鬼子的油庫幹掉!翠hu□,你還在聽嗎?有句話,我已經在心裡憋了整整五年了,自打五年前剛見你面時,就想跟你說來著。」   那頭的通訊器似乎受到了損傷,揚聲器裡突然響起了刺耳的雜音。   不過,在通訊中斷之前,曹上尉最後的聲音還是清楚地傳了過來:「翠hu□,我愛你!」   旋即揚聲器裡又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再然後就只剩下刺耳的沙沙聲了,任由翠hu□喊破了嗓子,那頭的曹上尉都再沒有任何的回應了。   通訊室隔壁的作戰大廳裡,岳維漢忽然向著北方啪地立正,然後緩緩脫下了軍帽。   岳維漢身後,數十名高級將領、作戰參通、通訊參謀還有nv機要員齊齊t□ng身立正,然後也紛紛跟著脫下軍帽,向以故的將士表示默哀。   …………   山海關,關東軍第1方面軍司令部。   急促的腳步聲中,第1方面軍參謀長服部曉太郎已經大步走進了作戰大廳,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岡村寧次和中澤三夫報告道:「大將閣下,司令官閣下,前進基地之留守部隊已經肅清全部來犯之敵,不過……」   「不過怎樣?」中澤三夫急道。   服部曉太郎沉聲道:「昌黎基地卻被摧毀了。」   「八嘎!」中澤三夫勃然se變,岡村寧次也是吃驚不xi□o。   「哈依!」服部曉太郎猛然低頭道,「支那人的決死意志超乎想像,他們就跟是瘋了似的衝進了戰車第1師團的前進基地,其中一輛已經起火燃燒的支那坦克更是衝進了油庫,結果就引發了大爆炸,以致整個基地都被夷為平地……」   第九卷 大國崛起 第506章 將帥對決之運籌帷幄   更新時間:2011-10-10 10:58:12 本章字數:6001   第506章 將帥對決之運籌帷幄   民國32年(1943年)11月16日,中日兩軍於灤河西岸爆發j□戰。   會戰最終以四野的重大失利而告終,四野裝甲第4師遭到重創,3個主力裝甲團及師部裝甲營全部被殲,師長胡獻群中將以身殉國,裝甲第4師所屬機械化步兵團及師部自走火炮營為了掩護後勤部隊從前線撤離,亦遭到關東軍圍殲。   是役,四野總計損失m4中型坦克354輛,裝甲戰車123輛,卡車、吉普車247輛,自走火炮36men(輛),人員傷亡9000餘人,其中3600餘人陣亡,更令人心痛的是,陣亡的絕大多數都是坦克兵、炮兵等很難培養的技術兵種。   唯一讓人眼前一亮的,就是胡獻群中將於絕境中的決死反擊!   由於胡獻群中將的決死反擊,並成功地摧毀了關東軍設在昌黎城郊的前進基地,導致關東軍第1方面軍的裝甲集群主力失去了趁勝追擊的條件,這就為四野前進基地所囤積的大量物資的安全轉移以及第4集團軍主力向燕山方向的轉進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   天津xi□o站,四野前進指揮部。   此時此刻,作戰大廳隔壁的xi□o會議室裡已然是將星雲集,除了第4集團軍司令官戴安瀾上將因故未到外,其餘七大集團軍的司令官以及野戰軍副總司令衛立煌將軍,總參謀長黃傑上將,副總參謀長左還有岳維漢,全都到齊了。   由於前線吃了敗仗,會議室裡的氣氛明顯有些凝重。   岳維漢的心情同樣不好受,第四野戰軍的最高長官,岳維漢若是還高興得起來,那他就不配做人了,不過,要說岳維漢心情有多沮喪,那也未必,古人云,禍福相倚,灤河之敗,對於四野來說未必就是壞事!   抗日戰爭打到現在,已然是動輒上百萬人參戰的大兵團作戰了!   在這樣大規模的戰爭中,區區一個裝甲師的覆滅,甚或數千官兵的陣亡,已經不足以造成雙方實力的消長了,四野不會因為灤河之敗而喪失戰略主動,關東軍也不可能因為在灤河xi□o勝一場而從根本上改變本方所面臨的被動局面。   但是,灤河之敗卻足以對四野的驕兵悍將敲響一記警鐘!   在灤河之敗前,四野由於在新加坡、在大西南、在台灣、在上海、在華北連戰連捷,軍內已經瀰漫著一股濃烈的驕傲情緒,認為日軍已經是日薄西山,四野大軍所到之處,日軍必然是望風披靡,甚至在野戰軍總部持這種觀點的也不在少數。   現在,這些驕兵悍將總該知道,日軍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岳維漢犀利的目光從眾人臉上逐一掃過,率先打破沉寂道:「都說說吧。」   「那個,我先說兩句吧。」衛立煌將軍清咳了一聲,說道,「我軍雖在灤河吃了敗仗,不過依我看哪,並非全是壞事,至少讓我們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日軍尤其是關東軍,還是具備相當強大的戰鬥力的,我軍絕不能掉以輕心哪。」   左總也道:「戰前,我軍忽略了氣象條件對戰爭進程的影響,這也是教訓哪。」   說此一頓,左總又道:「灤河之戰,如果空軍能夠參戰,既便關東軍有德國援助的虎式重型坦克集群,裝甲第4師也未必就會遭到敗績,至少全身而退是絕對不成問題的,所以我建議,立即請氣象專家前來華北,對未來氣象做出準確的預測。」   「嗯,這個建議好。」岳維漢欣然點頭道,「散會之後,立即安排專機將竺老和他的科研團隊從緬甸接來華北。」   …………   山海關,關東軍第1方面軍司令部。   關東軍第1方面軍取得灤河大捷的同時,日軍大本營也有了重大的人事調整。   裕仁天皇擔心身兼首相及總參謀長兩職的東條英機會成為軍事獨裁者,進而成為第二個幕府將軍,再加上東條英機成為總參謀長後,表現並不出彩,因此裕仁天皇下詔解除了東條英機總參謀長的職務,由陸軍大臣阿南惟幾兼任總參謀次長,代行總參謀長職權。   跟東條英機不一樣的是,阿南惟幾對岡村寧次極為推崇,甫一上任便奏請裕仁天皇晉陞關東軍總司令梅津美治郎、副總司令岡村寧次為陸軍元帥,同時奏請晉陞meng綏方面軍司令官筱塚義男以及關東各方面軍司令官為陸軍大將,裕仁天皇欣然准奏。   晉陞詔令當天就到了山海關,岡村寧次如今已經是陸軍元帥了!   這會,服部曉太郎正在向岡村寧次和中澤三夫匯報灤河會戰的最後戰果:「由於昌黎之前進基地遭到支那軍摧毀,導致我戰車集群燃油告急,雖從各方緊急調度,卻僅夠保障一個戰車聯隊之作戰所需,因此嚴重削弱了我軍之突防能力。」   「最終,我軍雖取得了重大戰果,基本全殲了支那裝甲集群之主力,卻未能截獲支那軍囤積於前線的大量物資,支那之機械化步兵集群亦得以從戰場上從容撤離,目前已經進入冀北的燕山山區,我方面軍主力正尾隨監視。」   「嘿。」中澤三夫以拳擊掌,恨聲道,「天時、地利、人和這三大戰爭要素,我軍幾乎佔全了,卻只取得了如此不尷不尬的戰果,委實讓人遺憾哪。」說此一頓,中澤三夫又神情凝重地道,「若是雙方空軍參戰,結果如何還真讓人難以預料哪。」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勸慰道:「中澤君,支那官兵之戰術素養相比幾年前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無論是其裝甲集群的決死突擊,還是機械化步兵集群的緊急轉移,都表現出了極高的戰機捕捉能力以及戰術指揮能力,我軍能取得這樣的戰果,已經殊為不易了。」   中澤三夫蹙眉道:「可十幾萬支那j□ng銳竄進了燕山山區,猶如猛虎臥於荒丘,隨時都可能跳出傷人哪,在後續各方面軍趕到之前,我軍怕是很難向前推進了,可眼下正是趁勝追擊的大好時機,我軍卻只能坐等戰機消失,好不教人遺憾。」   岡村寧次嘴角卻忽然綻起了一絲狡笑,若有所思道:「中澤君,支那有句老話,叫做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灤河之役,我軍雖然未竟全功,讓十幾萬支那j□ng銳流竄進了燕山山區,可這對於我關東軍來說,未必就是壞事。」   「哦?」中澤三夫huo然道,「元帥閣下,此話怎講?」   「天機不可洩lu。」岡村寧次微微一笑,旋即又道,「中澤君,立即從灤河前線ch□u調12到15個機械化步兵師團從燕山南麓以及東麓包抄,再致電其餘各方面軍,讓他們派十幾個山地師團從燕山北麓向南推進,從三面合圍竄入燕山山區之支那軍!」   中澤三夫凜然道:「元帥閣下,你想一口吃掉這十幾萬支那軍?」   岡村寧次微笑道:「能一口吃掉這十幾萬支那軍固然是好,若是吃不掉,至少也要讓支那人為了解救這十幾萬人而疲於奔命。」   …………   天津xi□o站,四野指揮部。   總結會議已經結束,岳維漢及各集團軍司令官重新出現在了作戰大廳裡。   巨大的m□擬沙盤上,已經擺滿了中日兩軍的士兵模型、坦克模型以及火炮模型,還有一個個基地堡壘模型,這些模型雖然跟xi□o兒玩具沒啥兩樣,可代表的卻是數以百萬計的官兵以及數量龐大的戰術兵種,這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大兵團對決。   左總手持指揮桿,正指著沙盤講解兩軍最新態勢:「根據前線傳回的最新戰報,關東軍已經主動停止了攻勢,戰線基本穩定在了灤縣附近,不過,這種局面不會維持太久,隨著關東軍援兵的抵達以及物資的重新調集,肯定還會展開新一輪的攻勢。」   「不出意外的話,三天之內關東軍就會進行新一輪的進攻,唯一的變數就是已經進入燕山山區的第第4集團軍十數萬j□ng銳窺伺在側,勢必會給關東軍造成極大的威懾,關東軍估計不會也不敢全力進攻。」   左總介紹完戰場態勢,所有人的目光便聚焦到了岳維漢身上。   上百萬兵力的大兵團作戰,對於在場的所有高級將領而言,都是全新而陌生的課題,既便是戰爭天才栗總,眼下也不過是才剛剛塹lu頭角而已,離兵家大成還差得遠呢,這種情形下,也只有岳維漢才挑得起這副千鈞重擔了。   岳維漢沉yin片刻,問左總道:「第4集團軍現在是個什麼情形?」   左總道:「部隊的士氣還在,就是有些急躁,上至集團軍司令,下至普通士兵,都急著找回場子呢,不過這也可以理解,咱們四野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說此一頓,左總又道,「還有就是,戴安瀾已經解除了自己的職務,眼下正由廖耀湘代理司令職權。」   「胡鬧!」岳維漢皺眉道,「這個時候想摞挑子?沒這麼便宜的事,馬上致電戴安瀾,他若是不能帶好第4集團軍,不能把這十數萬將士帶出燕山,就等著上軍事法庭吧!縱然我岳維漢不處置他,全國人民也饒不了他!」   「是。」左總啪地立正,領命去了。   目送左總的身影離去,衛立煌將軍憂心沖沖地道:「忠恕哪,第4集團軍雖然進了燕山山區,卻也成了一支孤軍,現在不要說補充彈yao了,只怕連籌集糧食都會成為難題,如果天氣不見晴好,空軍無法空投補給,怕是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啊。」   岳維漢默然不語,他何嘗不擔心第4集團軍十數萬官兵的安危?   不過,眼下已經趕到華北的四野部隊,除了第第第第第第8集團軍則剛剛在浦口登陸,正沿著津浦鐵路往華北急行軍呢。   津浦鐵路還沒有打通,海軍的運輸能力又太弱了,不給力呀。   就憑第第5集團軍,面對關東軍龐大的坦克集群,固守尚且不足,絕對不能再主動出擊了,否則就極可能重演灤河之敗的覆轍!如果裝甲第第5師也遭到關東軍的重創,那跟關東軍之間的這場大仗還真就不好打了。   為今之計,岳維漢只能寄希望於天氣能在三五天內轉晴,空軍能夠及時向燕山山區空投補給,同時也得j□勵第第4集團軍眼下的條件再艱苦,還能比寶山旅當年在魯南、冀南打游擊時更艱苦?   見岳維漢沉默不語,黃傑忽然歎息道:「可惜了,要是關東軍能夠晚幾個月南下,等到我陸航部隊建設成軍,也不要太大的規模,只要3到5個陸航團,就能打得xi□o鬼子的裝甲集群滿地找牙了,又豈容他們如此耀武揚威?」   「這個你就別想了。」岳維漢道,「耐心等待吧。」   陸航部隊建設成軍可沒辦法一籌而就,首先緬甸的直升機製造車間才剛剛建起來,產量還沒上去,每個月最多也就生產四五十架,其次,駕駛直升機跟駕駛固定翼戰鬥機完全是兩回事,所以陸航飛行員得專men培訓,沒辦法從空軍ch□u調飛行員,而要想培養一批合格的陸航飛行員,少說也得三個月的時間!   所以眼下這段時間,對於四野來說,是最為困難的。   由於關東軍提前南下,建立長城國防鏈的計劃已經化為了泡影,灤河敗績之後,連在冀東與關東軍形成相持的預期都充滿了變數,如果極端惡劣的天氣再持續一段時間,四野說不得就只能放棄正面,轉而在廣闊的華北平原跟關東軍捉謎藏了。   不過,不到最後時刻,岳維漢是絕不會做此選擇的,因為這意味著華北大地將再次遭受日軍鐵蹄的踐踏,更意味著數以百萬計的同胞將會流血,將會犧牲,岳維漢絕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出現,尤其是在抗戰即將勝利的前夜!   第九卷 大國崛起 第507章 將帥對決之用兵之道   更新時間:2011-10-10 22:48:39 本章字數:6781   第507章 將帥對決之用兵之道   見岳維漢始終沉yin不語,衛立煌將軍急道:「忠恕,你就不想說點什麼?」   「有什麼好說的?」岳維漢擺了擺手,道,「古人都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戴安瀾既然是第4集團軍的司令官,那他就應該為手下的十幾萬官兵負責,若非要我說,那就一句話,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不可戰勝的敵人!」   …………   峪耳崖,第4集團軍臨時指揮部。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不可戰勝的敵人!?」戴安瀾蹙眉沉yin了半晌,始才轉頭向第4集團軍政委鄧華上將道,「政委,總座就說了句這?」   「就這,再沒別的了。」鄧華點了點頭,攤手苦笑道,「總座可真是惜字如金哪。」   參謀長廖耀湘蹙眉說道:「總座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鄧華分析道:「我看意思無非兩層,一是野戰軍主力怕是顧不上咱們了,咱們集團軍得獨自面對關東軍即將展開的大圍剿行動;第二層意思就是,總座希望咱們能夠樹立必勝的信念,充分發揮山區游擊戰、運動戰的優勢,牢牢牽制住關東軍主力!」   「山區游擊戰、運動戰?」戴安瀾略一沉yin,旋即向鄧華說道,「政委,這方面你是大行家,你說說,接下來這仗該怎麼打?」   戴安瀾這話卻不是自謙,別看鄧華政委年輕,卻正經是老紅軍出身,要說山區游擊戰的經驗,黃埔科班出身的**將領還真沒法跟這些泥tu□子出身的紅軍將領相提並論。   「行家可不敢當,不過是略有經驗而已。」鄧華擺了擺手,又道,「游擊戰概括起來無非就是十六個字,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駐我擾,敵瘦我打!至於運動戰,那就是想方設法將敵人調動起來,然後在運動中尋找戰機,盡可能地削弱其有生力量。」   說此一頓,鄧華又道:「不過呀,這一切還得有個先決條件,那就是我軍必須充分掌握敵人的動向,所以我建議,將總部直屬特務團以及各師直屬特戰大隊全都撒出去,在燕山外圍的各個角落嚴密監控日軍的動向!」   …………   山海關,關東軍第1方面軍司令部。   兩天時間已經過去,關東軍參戰各部已經基本部署到位了。   中澤三夫放下電話,向坐在對面的岡村寧次道:「元帥閣下,我方面軍主力16個步兵師團已經分別進至三屯營、太平寨、隔河頭、馬圈子一線,其餘各方面軍的12個山地師團也大多抵達預定區域,業已對流竄燕山山區的支那軍形成了三面合圍之勢。」   說此一頓,中澤三夫又道:「哦對了,筱塚義男的meng綏方面軍也ch□u調了5個騎兵師團以及6個hun成旅團,從西側配合作戰。」   「好。」岡村寧次欣然道,「命令各部,步步為營,穩紮穩打,既不要輕敵冒進,也不要畏縮不前!這就叫……鐵壁合圍!」   …………   峪耳崖,第4集團軍臨時指揮部。   廖耀湘匆匆走進作戰室,向戴安瀾道:「海鷗兄,三屯營、太平寨、隔河頭、馬圈子等方向全都發現了日軍影跡。」   「哦?」戴安瀾當下急步走到了地圖前。   廖耀湘也跟著站到了地圖前,又用鉛筆從地圖上圈出了三屯營等地的方位,沉yin片刻後說道:「關東軍的動作很快啊,這麼快就從東、南兩側對我軍形成了夾擊態勢,而且,根據各偵察xi□o隊的報告,參與此次圍剿的日軍至少有15個師團番號!」   「15個師團!?」戴安瀾冷然道,「那就是30萬人了,是我軍的兩倍還多!」   「恐怕還不止此。」鄧華忽然從隔壁的休息室裡走了出來,沉聲道,「我擔心呀,關東軍很可能在西、北兩個方向也調集了兵力。」   「西、北兩側也有敵人?」廖耀湘凜然道。   鄧華點了點頭,肅然道:「真要是這樣,那麼留給我們轉戰的空間就極為有限了,為了打破日軍的鐵壁合圍戰略,我集團軍必須想辦法首先破其一部,先跳出包圍圈,然後再牽著關東軍的鼻子在大山裡溜灣!」   戴安瀾道:「政委,說說你具體的想法。」   鄧華伸手將地圖撫平,說道:「老戴、老廖你們看,發現日軍蹤跡的這幾個點基本上處在一道弧線之上,而峪耳崖則是這道弧線的圓心,也就是說,xi□o鬼子明顯就是衝著峪耳崖來的,他們知道咱們集團軍駐紮在這裡!」   「狗日的xi□o鬼子。」廖耀湘恨聲道,「鼻子很靈啊。」   「這不奇怪。」鄧華淡然道,「日軍畢竟已經在華北經營了好幾年,暗中有他們的眼線也很正常,何況咱們有偵察部隊,xi□o鬼子也同樣有特工隊,咱們在監控xi□o鬼子的同時,xi□o鬼子只怕也同樣監控著咱們的舉動呢。」   「嗨呀,政委你就直說吧。」戴安瀾道,「什麼招?」   鄧華微微一笑,說道:「咱們就利用xi□o鬼子的眼線做一個局,造成我集團軍主力大舉西去的假象,這樣一來,三屯營、太平寨、隔河頭以及馬圈子等地的關東軍肯定會被調動起來,然後,我們再來分析到時候可能會出現的局面。」   戴安瀾點了點頭,道:「三屯營的日軍多半會往北直ch□!」   廖耀湘也道:「馬圈子的日軍多半會直接向西尾隨追趕!」   鄧華接著道:「太平寨和隔河頭的日軍考慮到平原地形行軍更為快捷,因此多半不會進入山區,而很可能會沿著燕山南麓的平原西進,這樣一來,馬圈子方向日軍就在無形之中與其他三個方向的日軍拉開了距離!」   戴安瀾和廖耀湘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干!」廖耀湘惡狠狠地道,「先吃掉馬圈子方向的日軍,然後直ch□山海關,根據情報部men的消息,岡村寧次這老鬼子就在山海關,還晉陞陸軍元帥了,他娘的,這次既便拿不下山海關,也非要讓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嚇個半死不可!」   戴安瀾點了點頭,又道:「可問題是,怎麼造成我集團軍主力西去的假象?」   「這個我已經想好了。」鄧華道,「為了掩人耳目,可派1師於夜間行軍,多打火把,拉開行軍間距,再擴大警戒線,不讓日軍眼線靠近,就能造成我軍主力大舉西進之假象,至於主力部隊,則應就地隱蔽,擺好口袋陣靜待馬圈子方向的日軍入轂。」   …………   山海關,關東軍第1方面軍司令部。   中澤三夫向岡村寧次道:「元帥閣下,支那軍已經離開峪耳崖,不過卻一反常態突然改在夜間行軍,並且擴大了警戒線,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玄虛?」   岡村寧次道:「中澤君,你認為會有什麼玄虛?」   中澤三夫道:「支那軍會不會是在上演『瞞天過海』的伎倆呢?故意改在夜間行軍,就是為了不讓我們的眼線發現其虛實,以造成支那軍主力大舉西向的假象,可事實上呢?其主力部隊卻找個隱秘之所暗中潛伏起來了。」   「中澤君,你的擔心很有道理,不過,支那人有句古語,叫做兵者詭道也。」岡村寧次說此一頓,又道,「正所謂虛虛實實,虛實相間,你又怎知支那軍不是在玩似實而虛、似虛而實的把戲呢?所以,我關東軍當以不變應萬變!」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中澤君,可令各軍保持距離,尾隨支那軍西進,支那軍若果然西去,則仍然不能擺脫我方面軍的包圍,乃是作繭自縛,支那軍若真是在故nong玄虛,你以為這麼冷的天在風雪野外打埋伏,是好玩的嗎?那是會要人命的!」   「哈依。」中澤三夫猛然低頭道,「我的,這就下令。」   …………   峪耳崖,密林深處。   昨夜又降了一場大雪,將整個山區染成了一片銀妝素裹。   臨時充做指揮部的山dong裡,戴安瀾、廖耀湘還有鄧華正湊在一起取暖,儘管三人身上都穿著棉衣,外面還裹著將校呢大衣,卻仍然無法抵禦這凜冽寒風的侵襲,一個個凍得直打哆嗦,至於那些沒有將校呢大衣的大頭兵和基層軍官,就可想而知了。   為了不暴lu目標,潛伏的第4集團軍官兵根本就不敢升火取暖。   攝氏零下二十多度的嚴寒,官兵們卻要像木頭般一動不動地趴在雪地裡,箇中滋味,沒有親身經歷過那是絕對無法想像的。   嘎吱嘎吱的腳步聲中,一名通訊參謀踩著厚厚的積雪走進了山dong,以略顯僵硬的動作向戴安瀾三人敬禮報告道:「報告,日軍已經完全進入伏擊圈,已探明其番號為4個師團,1個師團居於前,1個師團殿後,剩下2個師團居中接應!」   「好!」戴安瀾聞言霍然起身,奮然道,「傳我命令,第第43師斷尾,其餘5個師,集中全力給老子先吃掉中路2個師團!」   …………   峪耳崖以東十里,山谷。   李樹森上尉靜靜地趴在冰冷徹骨的雪地裡,默默地承受著嚴寒的侵襲。   從昨晚接到命令進入伏擊陣地,李樹森上尉和全連百十號官兵趴在這山谷裡已經整整十六個xi□o時了,攝氏零下二十度的嚴寒,已經將李上尉凍得有些意識模糊了,他甚至已經回憶不起來,自己究竟是靠著什麼才堅持到現在的?   為了不致提前暴lu目標,誰也不敢升火取暖。   渴了,就抓一把雪含嘴裡,餓了,就抓一把炒麵充飢!   年輕的身體早已經失去了知覺,再感覺不到手腳四肢的存在,棉衣因為浸入了雪水又凍成了冰坨坨,堅硬而又寒冷刺骨,所有官兵只是本能地握著手中的鋼槍,只是本能地暗示自己,再堅持幾分鐘,再堅持幾分鐘……   悠忽之間,衝鋒的軍號已然響起。   李樹森上尉以槍柱地費力地爬了起來,平時不到半秒鐘就能完成的起身動作,此時卻足足耗費了他十幾秒鐘的時間,旋即李樹森上尉就邁開早已經凍得僵硬的雙tu□,就像是一段截取的圓木,向著前方直t□ngt□ng地移動而去。   很快,衝鋒的號角以及嘹亮的口號聲就已經響徹山谷。   排山倒海般的殺伐聲中,越來越多的「圓木」從雪地裡掙扎著爬了起來,它們踩著僵硬而又機械的步伐,艱難卻又執著地向前移動著,移動著……然而,很多很多「圓木」卻永遠地躺在了冰冷刺骨的雪面下,再沒能爬起來。   …………   山海關,第1方面軍司令部。   服部曉太郎匆匆走進了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岡村寧次和中澤三夫報告道:「元帥閣下,大將閣下,第17軍報告,他們在峪耳崖附近遭到支那第4集團軍主力伏擊,支那軍攻勢很猛,松下司令官來電稱,第17軍最多只能堅持3天!」   「什麼!?」中澤三夫霍然起身,凜然道,「在峪耳崖附近遭到伏擊?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麼冷的天,在風雪野外埋伏就是自殺,根本就是自殺!沒有人可以在如此極端的嚴寒天氣下,在野外呆上超過四xi□o時!支那人也同樣做不到!」   「大將閣下!」服部曉太郎猛然低頭道,「支那人已經做到了!」   「沉淪已久的支那民族,這次看來是真的覺醒了!」岡村寧次緩緩起身,沉聲道,「如今,他們的民族j□ng神已經完全被j□發了,在強大的j□ng神力量面前,人類rou體上的極限已經不再是極限了!」   「不過,再強大的j□ng神力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毫無用處。」岡村寧次說此一頓,又道,「服部君,立即致電第19軍,限他們在第17軍匯合!」在岡村寧次的作戰地圖上,第第17軍,不足2天行程。   「哈依!」服部曉太郎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然而很快,服部曉太郎又臉se蒼白地返回了作戰室。   「元帥閣下,第19軍怕是不可能按時趕到峪耳崖了!」服部曉太郎慘然道,「因為,第19軍並沒有按司令部劃出的行軍線路向西行軍,為了貪圖方便,他們是沿著燕山南麓的平原向西行進的!如果原路返回再進山,最快也要4天時間,直接進山則更慢!」   「什麼?」岡村寧次不由得微微se變,旋即低聲自語道,「用兵之道,即馭將之道,我不如他,我不如他呀……」   第九卷 大國崛起 第508章 各有所   更新時間:2011-10-13 0:06:37 本章字數:6982   第508章 各有所圖   天津xi□o站,四野前線指揮部。   偌大的作戰大廳裡人頭攢動,卻是鴉雀無聲。   空氣裡瀰漫著緊張的氣息,包括岳維漢在內,第四野戰軍幾乎所有的高級將領都已經圍聚在作戰地圖四周,正屏氣凝神,等待峪耳崖會戰的結果。   戰前,第4集團軍嚴密封鎖了消息,直到戰役打響,總部才知道消息。   對此,岳維漢倒是沒有責怪戴廖鄧三人的意思,前線的局勢瞬息萬變,除非身在一線指揮,否則既便是岳維漢,也很難做到準確及時的指揮,這也是岳維漢一再強調,身在後方的高級指揮員,絕對不能過問前線具體指揮的主要原因。   岳維漢可不想成為第二個蔣委員長,因為自己的瞎指揮而葬送整個集團軍!   這可不是污蔑蔣委員長,別的不說,單說淞滬會戰,要不是因為蔣委員長的瞎指揮,非要放棄吳福、澄錫等地預設的堅固國防工事,卻在無遮無掩又直接暴lu在日軍巨艦重炮下的上海灘跟日軍決戰,結果本應大不相同。   淞滬會戰若能改在吳福、澄錫國防線上打,日軍別說三個月,就是六個月也未必能打得贏,而**真要是能夠堅持六個月以上,日軍大本營還有沒有足夠的信心和資源把戰爭持續下去,那就兩說了,而蔣委員長所期盼的列強干涉,恐怕就會美夢成真了。   其中道理很簡單,國民政f□如果表現得不堪一擊,西方列強也就退縮了,雪中送炭的事他們是從來不做的,但是,如果國民政f□能夠表現出一定的抵抗能力,西方列強就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日本獨佔中國,投機倒把,歷來就是西方列強的拿手好戲。   岳維漢正想得出神時,四野副總參謀長左權匆匆走進了作戰大廳。   「老總,有消息了。」左總難抑興奮,語含j□動地向岳維漢道,「經過第第第17軍所屬4個日軍師團,2個被我全殲,2個被擊潰,此役總計殲敵4萬餘人!」   「很好!」岳維漢欣然道,「立即通電嘉獎!」   左總點了點頭,又道:「不過老總,第4集團軍本身的傷亡也不xi□o,特別是攝氏零下二十多度的嚴寒,造成了我軍大量的非戰鬥減員,由於山區條件惡劣,yao品又匱乏,許多官兵原本只是輕度凍傷,由於冶療不及時結果卻只能……截肢。」   岳維漢點點頭,神情凝重地道:「電告北方局,請求協助安置我傷員。」   「我已經向北方局和彭老總發去電報了。」左總點了點頭,又道,「還有就是,第4集團軍所攜帶的彈yao也所剩無幾了,如果再不想辦法進行補充的話,恐怕就無力發動太大規模的戰役了,真要是這樣的話,局面就相當之被動了。」   岳維漢臉上的神情立時變得越發的凝重,這的確是個大問題。   衛立煌將軍歎息道:「可現在又是颳風又是下雪的,怎麼出動空軍啊?」   「要不……」剛剛從緬甸大後方趕來華北前線的鄧公沉yin著道,「請北方局出面,組織冀東堡壘戶設法向燕山山區輸送部份軍需給養?這天寒地凍的,我看日軍也未必就能把燕山圍個水洩不通,當地的老鄉又熟悉地形,應該可以辦到。」   「這恐怕只是杯水車薪吧?」總參謀長黃傑搖頭道,「民夫人多了,目標就大,很容遭到日軍圍堵,如果人少了,所能運輸的給養也就有限,很難保障第4集團軍十幾萬官兵的作戰所需吧?」   左總輕歎道:「總是聊勝於無吧。」   岳維漢擺了擺手,忽然問道:「竺老那邊有結果了嗎?」   早在灤河會戰爆發的當天,岳維漢就派了兩架專機將竺可楨教授以及他的團隊、部份科研設備從緬甸接到了華北,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7天,差不多也該有結果了吧?   話音方落,shi從副官yu狐就俏生生地走了進來,啪地立正道:「報告,竺教授求見。」   「說曹cao,曹cao就到!」岳維漢頓時以拳擊掌,旋即向yu狐道,「快,快請竺老進來!」   稍頃,竺可楨教授便匆匆進了作戰大廳,還隔著老遠,便不無歉疚地向岳維漢道:「岳總司令,真是抱歉,讓你們久等了,不過現在華北的氣象條件比較複雜,部份大型設備急切間又無法運來華北,所以多耗費了些時日。」   「好在現在總算有結果了。」說此一頓,竺可楨教授又道,「據我觀測,從今晚開始,整個華北地區將由雨雪天氣轉為晴到少雲,我敢斷言,明天早上,大家就可以看到久違的太陽了。」   「太好了!」   「這該死的y□n雨天終於要結束了!」   「這麼說明天就可以給第4集團軍空投補給了?」   「關鍵是咱們的轟炸機群可以自由出動了,xi□o鬼子的好日子到頭了!」   竺可楨教授話音方落,作戰大廳裡的高級將領和作戰參謀們便紛紛歡呼起來。   岳維漢卻更關心好天氣能持續多長時間,當下問道:「竺老,晴天會持續多久?」   竺可楨教授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神情凝重地道:「岳總司令,這樣的晴天恐怕不會持續太久,最多三天,整個華北地區就將迎來新一輪的y□n雨天氣,而且這一輪降雨持續時間更長,很可能會持續兩周以上時間!」   「啊?連續兩周的y□n雨天氣?」   「就只有兩個晴天,又能做得了什麼?」   「壞了,第4集團軍怕是堅持不了這麼長時間罷?」   竺可楨教授話音方落,作戰大廳裡的將軍和參謀們不由得面面相覷。   「辛苦竺老了。」岳維漢卻握緊竺可楨教授的雙手用力搖了搖,旋即又吩咐shi從副官yu狐道,「yu兒,馬上用我的專車送竺老回駐地休息,再吩咐駐地伙房,今晚給竺老和他的弟子們加餐,一定要讓大家吃好喝好。」   「是。」yu狐啪地立正,又向竺可楨教授肅手道,「竺老,請。」   目送竺可楨教授的身影消失在作戰大廳men外,岳維漢又立即吩咐左總道:「老左,立即致電青島、南京、上海各大機場,各運輸機大隊、戰鬥機大隊立即集結、隨時待命,一旦天氣好轉則立即出動,向第4集團軍空投作戰物資!」   兩天的時間雖然緊了些,只夠運輸機群飛五六個來回,但如果全力以赴,500架運輸機就可以在2天時間內向燕山山區空投超過第4集團軍如果節省點,堅持半個月的時間,或者組織兩次大型會戰是絕對沒問題的。   畢竟,現在的第4集團軍已經沒有了卡車、坦克、重炮等重裝備,所以既不需要大口徑的榴彈,也不需要成噸成噸的燃油,如果僅僅只是單兵口糧、yao品、被服、機步子彈以及火箭炮、迫擊炮等xi□o口徑炮彈,5000噸物資已經不少了。   …………   湯道河鎮,第4集團軍司令部。   峪耳崖大捷之後,第4集團軍主力就連夜轉移到了湯道河休整。   戴安瀾之所以選擇湯道河鎮,是因為這裡四面環山,易守難攻,而且這裡曾是八路軍冀東遊擊隊的抗日根據地,群眾基礎好,部隊在這裡可以更好地休整,尤其是那些傷員,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顧,因為當地老鄉家裡都有火坑,至少不會再有凍傷之慮。   一棟並不太大的民房裡,戴廖鄧三人正圍坐在熱呼呼的坑上喝xi□o酒。   酒是房東老大爺自己釀製的地瓜酒,也沒什麼下酒菜,就是一大盆滷水hu□生,不過戴安瀾、廖耀湘和鄧華三人卻喝得t□ng歡,尤其是鄧華,彷彿又回到了在晉察冀打游擊的歲月,那股子親切勁就別提了。   「來,老鄧,我敬你。」戴安瀾舉碗向鄧華道,「峪耳崖大捷,全賴你指揮有功!」   「沒錯,我廖耀湘素來不怎麼服人,除了杜長官和岳總司令,也就是你了。」廖耀湘也跟著舉起酒碗道,「這碗酒你得喝!」   「好,這酒我喝了。」鄧華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抹了抹嘴,鄧華又道:「不過,眼下我集團軍所面臨的形勢依然很嚴峻哪。」   戴安瀾也是一飲而盡,先砸了砸嘴,旋即又道:「是啊,岡村寧次這老鬼子還真是瞧得起咱,除了原有的十幾個師團,居然又從東四省調了十幾個師團來圍堵咱們,昨天要不是發現得早,咱們只怕就要和xi□o鬼子撞上了。」   「是啊,也正是可惜了。」廖耀湘不無鬱悶地道,「我還想著趁機拿下山海關,活捉岡村寧次那個老鬼子呢,現在也只能作罷了。」   鄧華點點頭,又道:「如果這兩天還不見晴,咱們就分頭突圍。」   以前八路軍也是被日軍掃dang慣的,因此早就總結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戰術,日軍扯開包圍網步步緊b□,如果有條件,那就集中兵力破其一路,如果實在沒有條件,那就化整為零分頭突圍,待日軍撤退後再轉回山區堅持戰鬥。   話音方落,就有少校參謀入內報告道:「報告,總部急電!」   戴安瀾分別給廖耀湘和鄧華倒上酒,頭也不抬地道:「念!」   少校參謀打開電報,朗聲念道:「戴廖劉:據悉,今晚天氣即將轉晴,明日一早,即可出動空軍向你部空投補給,望早做準備。此令,岳維漢,民國32年11月23日。」   …………   次日黎明,久違的太陽終於從東方升起。   隨著關東總軍下屬各方面軍主力部隊的陸續抵達,雲集山海關、遼西走廊的日軍已經達到了50個步兵師團、8個戰車師團以及18個重炮旅團,當然,這些部隊並沒有傻乎乎地駐紮在開闊的平原地區,xi□o鬼子不是躲在山谷中,就是隱在密林裡。   日本的氣象專家也已經預測出天氣即將轉晴,因此必要的防備還是需要的。   否則,一旦天氣轉晴,暴lu在平原開闊地的裝甲集群以及重炮集群很快就會招來中國空軍的狂轟濫炸,真要是這樣,關東軍的重裝備就全完了,畢竟,在德國答應的200架噴she機沒有到位之前,關東軍直屬航空兵是萬萬玩不過中國空軍的。   梅津美治郎遂即正式下令組建關東軍前線指揮部,並由岡村寧次擔任前線總指揮。   梅津美治郎這老鬼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戰術指揮能力遠不及岡村寧次,因此主動讓賢了。   岡村寧次正在指揮部裡吃早餐,中澤三夫忽然匆匆走了進來。   「元帥閣下!」中澤三夫啪地收腳立正道,「9號雷達基站報告,在山海關東南50公里外發現大量飛行目標,這很可能就是支那空軍的運輸機群,支那人準備向被困燕山山區的支那軍殘部空投補給了。」   不得不說,關東軍的效率還是很高的。   從岡村寧次返回滿洲國並確定防禦戰略至今,才剛過去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卻已經有不少平原地區或者緊挨公路或者鐵路的雷達基地已經建成並且投入運行了,當然,為了保密需要,這些雷達基站全都建在軍事禁區內。   至於那些修建雷達站的中國勞工,毫無疑問,全部被處決了。   「哦?」岡村寧次聞言不由神情微動,「支那人的效率很高嘛,天氣才剛剛放晴,他們的運輸機群就傾巢而出了?」   中澤三夫道:「元帥閣下,是否命令航空兵攔截?」   「不。」岡村寧次霍然舉手道,「先派偵察機,然後再出動戰鬥機!」   岡村寧次很謹慎,如果不出動偵察機就直接出動戰鬥機,並且準確地捕捉到中國運輸機群的準確坐標,那麼雷達基站的秘密就必定要提前暴lu了,以岳維漢的厲害,不可能對此無動於衷,一旦因此招來中**隊的特種打擊,那就得不償失了。   說到底,現在已經建成的雷達基站還只是少數,並不足以作為關東軍的憑仗。   而一旦岳維漢和中**隊有了警覺,再想在燕山東南支脈、遼西走廊以及長白山的深山老林裡修建大量的雷達基站,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一旦修建雷達基站鏈的計劃受阻,則勢必會影響到岡村寧次的整個防禦計劃。   中澤三夫皺了皺眉,xi□o心翼翼地提醒道:「元帥閣下,如果首先出動偵察機,然後再出動戰鬥機進行攔截的話,會不會貽誤戰機?因為等皇軍的戰鬥機群趕到指定空域時,支那軍的運輸機群很可能已經返航了。」   「中澤君。」岡村寧次淡淡地瞥了中澤三夫一眼,說道,「別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燕山之戰,能吃掉支那第4集團軍固然是好,如果吃不掉,那也沒什麼,畢竟,咱們的首要任務不是殲滅支那第4集團軍,而是守住整個滿洲國。」   「哈依。」中澤三夫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第九卷 大國崛起 第509章 圖窮匕現   一轉眼,半個多月的時間已經過去。   惡劣的y□n雨天氣漸漸的已經進入了尾聲,今天早上,竺可楨教授已經非常肯定地告訴岳維漢,最遲明天下午,這b□肆虐多日的y□n雨天氣就將結束了,不過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岳維漢的心裡卻忽然感到了隱隱的不安。   為什麼不安?因為關東軍的表現很是有些反常!   對第4集團軍的圍剿也只是在最初表現出了志在必得的架勢,後期在中國空軍緊急空投軍需補給之後,關東軍似乎就有些不理不睬了,只是命令二十多個山地師團守住了通向山外的各處ji□o通要道,然後就再沒什麼下文了。   再有就是,這半個多月來,關東軍雖然也曾向四野發起大規模的進攻,戰事最j□烈的時候,甚至還曾一度b□近天津,險些就要把困在天津城內的幾個殘缺師團給救走了,不過關鍵時刻,栗總指揮的第8集團軍玩了次漂亮的穿ch□,b□退了關東軍。   不過,以岳維漢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關東軍根本沒有拼盡全力!   別看這幾b□進攻,關東軍投入的坦克和重炮都不在少數,規模最大的那次進攻,更是投入了8個戰車師團以及18個重炮旅團,有2500餘輛坦克以及2000餘men重炮參與進攻,不過作為戰略武器而存在的虎式重型坦克卻再沒有lu面!   這就有些詭異了,難道關東軍不知道華北平原的戰略地位?   難道岡村寧次這老鬼子不知道華北機場對東四省的威脅!?   這顯然不可能,岳維漢與岡村寧次這老鬼子打ji□o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老鬼子有多難纏再沒有人比岳維漢更清楚了,在戰機捕捉能力以及戰術指揮能力上,岡村寧次或許要比岳維漢稍遜半籌,可在戰略眼光上,卻絕不比岳維漢遜se半分,甚至尤有過之!   當初在華北,要不是因為日軍大本營和東條英機鼠目寸光,將岡村寧次在最關鍵的時刻調離華北,岳維漢最終能否守住太行根據地,還真是未知之數,蓋因岡村寧次大力推行的中日親善政策,其威害絕非多田駿之流所推崇的屠殺政策所能比擬。   所以,以岡村寧次的厲害,不可能看不到華北對東四省的威脅!   除非,岡村寧次已經有了反制中國空軍的利器,譬如……me262噴氣式戰鬥機!   不過很快岳維漢又推翻了這個假設,me262噴氣式戰鬥機可不是虎式重型坦克,既便是德國現在已經控制了整個歐洲,工業製造能力和資源整合能力相比歷史上已經了脫胎換骨的提升,卻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造出太多的噴氣式戰鬥機。   直到現在,德國空軍在地中海戰場都仍然處於明顯的劣勢,噴氣式戰鬥機雖然在空戰中威風八面,可數量畢竟不多,僅僅幾百架噴氣式戰鬥機,根本就不可能壓制美英盟軍數以十萬計的活塞式戰鬥機,至少現在,德國絕不可能向日本提供噴氣式戰鬥機。   「老總,是不是覺得岡村寧次這老鬼子的表現有些反常?」不知道什麼時候,栗總已經站到了岳維漢身邊。   自從四野與關東軍在冀東對峙以來,栗總的軍事天賦終於有了盡情發揮的舞台,三天前命令裝甲第8師的大膽穿ch□更是被岳維漢譽為神來之筆,一舉迫退了關東軍的裝甲集群,令天津轉危為安,栗總已經越來越塹lu出一代名將的底蘊和氣質。   岳維漢微笑道:「怎麼,你也覺得關東軍沒有拼盡全力?」   栗總點了點頭,分析道:「關東軍最近的幾次進攻,看似迅猛,卻明顯缺乏後勁,直接的表現就是裝甲集群與步兵師團有些脫節,後勤保障的跟進有些緩慢,所以我判斷,如果不是關東軍的素質太差,就是日軍高層明顯沒有大舉西進的意圖。」   岳維漢點了點頭,幽聲說道:「關東軍可是日軍j□ng銳,素質可不差。」   「那就是梅津美治郎或者岡村寧次不願意大舉西進。」栗總斷然說道。   「我也這麼認為。」岳維漢點了點頭,又道,「可個中緣由,頗費思量哪。」   栗總遂即也陷入了沉默,他雖然堪稱不世出的軍事天才,對大兵團作戰尤其擁有近乎野獸直覺般的敏銳嗅覺,卻畢竟要受制於這個時代的局限,不像岳維漢是從後世穿越來的,對於海陸軍三軍的協同作戰,有著更深刻的認識。   …………   山海關,關東軍前線指揮部。   關東軍總參謀次長田村義富正向岡村寧次報告氣象預測:「元帥閣下,根據氣象專家的預測,明天傍晚這b□y□n雨天氣就會結束,也就是說,從後天上午開始,支那空軍就可以對華北地區的地面部隊提供空中掩護了。」   岡村寧次聞言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旁邊的中澤三夫卻道:「好在我關東軍的各戰車師團以及重炮旅團大多已經退回遼西走廊,如今燕山東南支脈以及遼西走郎的幾十處雷達基站已經基本建成,支那空軍再想出動轟炸機對付我戰車、重炮部隊,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岡村寧次忽然擺了擺手,說道,「雷達基站只能幫助我關東軍航空兵提前準確預警,卻不能直接轉化為空軍戰力,因此,一旦支那空軍不計代價進行大規模的集群轟炸,還是足以重創我裝甲集群以及重炮集群的。」   「元帥閣下請放心。」中澤三夫猛然低頭道,「駐山海關各方面軍的戰車部隊以及重炮部隊已經全部進入地下基地或者密林基地裡隱蔽好了,不僅隨時可以支援山海關前線,而且單憑支那空軍的偵察機是很難發現的。」   「喲西。」岡村寧次拍了拍中澤三夫的肩膀,欣然說道,「中澤君,只要再堅持兩個月的時間,遼西走廊、燕山東南支脈、長白山以及環勃海灣的要塞工事群就將全部建成,到時候滿洲國就將真正變得固若金湯了,呵呵。」   …………   次日晌午剛過,雨就真的停了,籠罩在天上的y□n雲也終於有了散去的跡象。   岳維漢急於探清關東軍的具體動向,當即命令航空1師、航空4師分別從北平南苑機場以及青島滄口機場出動了8架偵察機,對山海關、遼西走廊以及遼東半島等區域施行空中偵察。   僅僅半個多xi□o時後,令人震驚的消息就從前方傳了回來!   航空1師和航空4師的8架偵察機還沒來得及進入東北空域,就遭到了幾十架零式戰鬥機的j□ng確截擊,8架偵察機猝不及防又寡不敵眾,相繼遭到擊落,其中兩名飛行員跳傘成功且被救回,另外6名飛行員卻永遠長眠在了關外的冰天雪地裡。   「弟兄們,我先走一步了,他日踏平東贏島,別忘了給我燒柱香!」   「哈哈哈,老子幹掉了兩架零戰,賺了,中華民國萬歲!**萬歲!」   通訊室裡,久久回dang著其中兩名飛行員殉國前喊出的j□烈口號,振聾發饋。   岳維漢默默地脫下軍帽,又向著東北方向啪地敬了記標準的軍禮,岳維漢身後,所有的高級將領和參謀人員齊刷刷地脫帽致哀。   默哀半分鐘,旋即岳維漢就急步返回了作戰大廳。   現在,岳維漢已經什麼都明白了,8架偵察機全部遭到日軍航空兵的j□ng確截殺,這只能說明一個事實,那就是關東軍已經在東北建起了大量的雷達基站,有了雷達的預警,中國空軍在東北空域以及勃海上空的任何行動,都將無所遁形!   霎那間,困擾岳維漢多日的疑問就已經迎刃而解了。   關東軍為什麼沒有全力進攻?因為從一開始,岡村寧次就沒打算奪取整個華北!   岡村寧次從沒想過要通過控制整個華北,來消除中國空軍對東北的威脅,而是另譬蹊徑建起了大量的雷達基站,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有效削弱中國空軍的威脅,更可以避免關東軍的重兵集團因為太過深入而遭到中**隊圍殲的風險。   厲害啊,岡村寧次這老鬼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大招啊!   原以為關東軍會趁著這b□持續時間極長的y□n雨天氣大舉進攻,不曾想,岡村寧次卻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建起了雷達基站群,甚至有可能在山海關附近以及遼西走廊修起了大量的要塞工事,不,以岡村寧次的xing格,這恐怕是必然的結果!   一旦這個推測成立,那麼四野就完全喪失了從陸地反攻東北的可能xing!   沉yin片刻後,岳維漢斷然下令道:「傳令,留守緬甸的兩架預警機立即北上!」   關東軍航空兵有了地面雷達的配合,就好比長了千里眼,中國空軍再想在東北空域跟他們較量就相當吃虧了,只有將兩架預警機調來華北,才可以稍加改善,不過僅有兩架預警機明顯不足以改變眼下的不利局面。   看來,四野也應該設法從美、英兩國緊急進口一批雷達設備,並且在華北前沿修建雷達站了,否則,中國空軍根本無法準確及時掌握日軍航空兵的動向,而日軍航空兵卻可以準確及時的掌握中國空軍的一切行動,那可就是不對稱空戰了。   說到底,中國空軍也是有極限的,不可能每次都出動大機群去東北轟炸。   如果出動的戰機少了,難免遭到日軍航空兵優勢兵力的絞殺,而如果每次都出動大機群進入東北,效果未必好不說,代價也太大,因為空軍戰機的燃油消耗那是相當驚人的,而中國海軍目前的海上運輸能力還是相當不足。   想了想,岳維漢又向左總道:「這樣,從特戰師和反戰聯盟ch□u調j□ng干人員,組建幾支特譴隊,先空降燕山,然後再喬妝進入東北實施偵察,一定要查清楚關東軍有沒有在山海關附近以及遼西走廊修建軍事要塞?還有雷達站。」   「是。」左總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衛立煌將軍又道:「忠恕,還要不要按原計劃集結部隊,準備進攻山海關?」   「不。」岳維漢霍然舉手道,「戰情有變,原定作戰計劃已經取消,在總部沒有傳達新的作戰計劃之前,各集團軍必須維持目前的防禦態勢,嚴禁擅自集結!各裝甲師以及重炮師尤其要注意隱蔽,以免招來日軍航空兵的轟炸。」   …………   轉眼間又是兩天過去。   山海關,關東軍前線指揮部。   「哈依,請梅津君放心,山海關前線一切正常!」岡村寧次猛然低頭,擱下電話後又向肅立跟前的田村義富道,「田村君,今天上午支那軍可有什麼異動?」   「冀東地區的支那軍並無任何異動。」田村義富搖了搖頭,旋即又道,「不過,特高科報告,最近有一批身份可疑的支那人正在西甸子附近活動,特高科懷疑那很可能是支那軍的特工人員,是否出動主力師團配合圍剿?」   「支那特工?」岡村寧次嘴角忽然綻起一絲微笑。   旋即岡村寧次又從ch□u屜裡取出一封卷軸,又在辦公桌上緩緩展開,卻是明代大家唐寅的真跡,《百美圖》,岡村寧次一邊展開畫卷,一邊向田村義富道:「田村君,你聽說過『圖窮匕見』這個支那成語嗎?」   「哈依。」田村義富猛然低頭道,「古支那著名勇士荊軻刺秦,取圖奉秦王,發圖,圖窮而匕見,可惜未能成功。」   「呵呵,田村君好學識。」岡村寧次拿起放大鏡,一邊賞玩唐寅真跡,一邊說道,「現如今,咱們關東軍跟支那軍也已經是圖窮匕現了,雙方的牌都已經擺到了桌面上,現在就看怎麼出牌了,不過,單從牌面上看,我關東軍已經佔了明顯的上風。」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道:「所以,那些支那特工就讓特高科的人忙去吧,幾個特工而已,掀不起什麼風lang,完全沒必要在他們身上lang費寶貴的人力,各主力師團的首要任務還是抓緊時間搶修工事,最好能提前半個月建成完整的遼西走廊要塞工事群!」   「哈依。」田村義富猛然低頭道,「元帥閣下之睿智,支那人遠遠不及!」   第九卷 大國崛起 第510章 令人震驚的消息   天津xi□o站,四野前線指揮部。   七天後,潛入東北的特譴隊終於有消息傳回來了,特譴隊在付出了極大代價之後終於查明,關東軍的確在遼西走廊以及燕山東南支脈修建了大量的要塞工事,從目前進度看,最多再過月餘時間,就能形成完整的工事鏈了。   另外,關東軍的確在燕山東南支脈的深山密林以及遼西走廊的軍事禁區裡修建了大量的雷達基站,而且這些雷達基站的防禦非常嚴密,特譴隊幾次試圖接近並實施破壞,結果卻都沒能成功,還白白損失了反戰聯盟的兩個日藉特工。   作戰大廳裡,岳維漢緊鎖濃眉,正站在m□擬沙盤前沉思。   事實的真相與岳維漢的判斷基本一致,岡村寧次果然只是虛晃一槍,表面上擺出了大舉進攻的架勢,其實卻在暗中經營要塞工事群,更嚴重的是,岳維漢完全被岡村寧次的戰略佯動所欺騙了,等到雙方圖窮匕見,岳維漢再想補救時已經來不及了。   衛立煌將軍歎息道:「遼西走廊和燕山東南支脈的要塞工事群一旦建成,這仗可就不好打了,最樂觀的估計,也只能打成消耗戰,我軍要想敲開這個烏龜殼,不往裡面填上百八十萬官兵以及十個八個裝甲師,怕是絕無可能啊。」   左總搖頭道:「怕就怕,既便往裡填進百八十萬官兵以及十個八個裝甲師,也仍然敲不開關東軍的烏龜殼啊,畢竟我軍跟關東軍相比,無論是兵力還是裝備,都不佔優,也就空軍佔據一定的優勢,可由於地面雷達的存在,日軍航空兵已經極大地彌補了航空兵的劣勢,真要在遼西走廊跟關東軍硬拚,我軍怕是要吃大虧哪。」   黃傑道:「遼西走廊已經讓岡村這老鬼子經營成了烏龜殼,meng古高原又沒有鐵路以及公路,機械化部隊很難實施大規模的機動,依我看,不如修改作戰計劃,索xing跨過黃海從朝鮮登陸,然後從長白山反攻東北吧?」   「長白山?」鄧公搖頭道,「以岡村寧次的智慧,他不可能給我們留下這麼大的破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長白山甚至遼東半島也已經是佈滿要塞工事以及雷達基站了。」   「那怎麼辦?」黃傑皺眉道,「遼西走廊不通,meng古高原不行,長白山也不行,東四省還要不要反攻了?」   「當然要反攻!」一直陷於沉默的岳維漢忽然抬頭,說罷,岳維漢又目光灼灼地環視眾將一周,朗聲說道,「這回,咱們讓岡村寧次這老鬼子給擺了一道,吃虧不xi□o,不過,要砸開老鬼子苦心經營的這個烏龜殼卻也不是沒辦法。」   諸將的目光頓時齊刷刷地聚集到了岳維漢的身上。   岳維漢從左總手中接過指揮桿,在沙盤上劃了個大圈,朗聲說道:「我們不妨通過逆向思維的方式,站在關東軍的立場上來考慮問題,岡村寧閃之所以要煞費苦心經營遼西走廊以及遼東半島的要塞工事群以及雷達基站鏈,是因為什麼?」   黃傑不假思索地道:「那還用說,怕我四野的裝甲集群在空軍的協同下,從這兩個方向發動大規模的反攻唄。」   「說的好。」岳維漢點了點頭,又道,「但是東北的外圍防線,不僅僅只有遼西走廊以及遼東半島,還有遼東灣,黃土高原以及北方與俄國接壤的漫長邊境線,你們覺得,在這幾個方向,關東軍也會如此戒備森嚴嗎?」   「這恐怕不可能。」左總搖頭道,「無論是人力還是物力,關東軍都不可能同時在這幾個方向重兵駐防,更不可能在這麼長的防線上全都修成要塞工事,尤其是遼東灣,關東軍根本就沒必要重兵駐防,因為以我海軍目前的兵力投送能力,在遼東灣強行搶灘,根本就毫無勝算!」   正如左總所分析的這樣,關東軍的確沒有在遼東灣重兵駐防,也沒有在遼東灣修建堅固的要塞工事,而只是修建了標準強度的岸防工事而已,因為關東軍和岡村寧次有恃無恐,四野如果真打算在遼東灣強行搶灘,絕對是有來無回。   道理很簡單,遼東灣正好處在遼西走廊與遼東半島之間,一旦遭到攻擊,東西兩個方向的機械化集群絕對可以在24xi□o時之內趕到增援,以中國海軍目前可憐的兵力投送能力,登陸的那點部隊絕對會被關東軍的坦克海輕鬆吞噬。   「不!」岳維漢卻一拳重重砸在沙盤邊沿上,肅然道,「這次,我們偏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還就在遼東灣搶灘登陸了!從孫子兵法上講,這已經符合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突襲要素,至於關東軍的坦克海,自然有武裝直升機來收拾它們!」   「武裝直升機?」鄧公愕然道,「不是還要兩個月才能成軍麼?」   「那就設法拖他兩個月。」岳維漢淡然道,「岡村寧次不是利用惡劣的天氣條件騙了咱們一個多月麼?咱們這次也要擺起陣仗,拉開架勢,大張旗鼓地打它兩個月,讓各集團軍輪流上陣,這麼好的實戰練兵機會,又豈能錯過?」   …………   轉眼之間,二十多天已經過去,時間悄然來到了民國33年(1944年)的元旦。   此時,全國的抗戰形勢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繼華中日軍之後,華北日軍也基本被肅清,至此,京杭運河、平漢鐵路、平津鐵路、隴海鐵路、長江航道等幾條戰略ji□o通線已經全部打通,**的後勤保障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從半個月前開始,來自緬甸的海量武器裝備以及軍需物資就已經沿著滇緬公路源源不斷地輸入雲南、貴州,然後經湘西,又從湘江直下武漢,然後走平漢鐵路直達北平,至此,四野的後勤供應已經不再依賴海軍的海上運輸了。   第一野戰軍的200萬大軍開始了大規模的換裝。   遠在西安的mao主席也向全國同胞以及海外僑胞發出了元旦文告,號召全體華人、華僑行動起來,以實際行動支援祖國抗戰,霎那間,大西南、大西北以及已經光復的華中、華北地區的人民便紛紛展開了轟轟烈烈的大生產、大建設運動。   與此同時,四野在遼西走廊的車輪戰也進入了高chao。   單以兵步裝備以及單兵素養而言,四野跟關東軍其實難分伯仲,兩支軍隊都堪稱是身經百戰的j□ng銳之師,在後勤保障充分,兵力充足的同等前提條件下,兩支軍隊要想分出勝負基本上就不可能,事實上,在戰鬥中誰也沒討著便宜。   當然,處於防禦態勢的關東軍有堅固的要塞工事可以倚仗,人員傷亡要少得多。   但是,中**隊卻擁有近乎永不枯竭的兵源,往往是今天剛打殘了一個師,可一夜之間這個師立刻又是齊裝滿員了,而且,補充入伍的居然都不是什麼菜鳥新兵,因此各步兵師的戰鬥力基本上沒有遭到太大的削弱。   隨著時間的推移,岡村寧次終於感到了一絲隱隱的不安。   …………   錦州,關東軍前線指揮部。   最近這幾天,岡村寧次已經沒有了跟中澤三夫下圍棋的興致,也不再將自己收藏的字畫古玩拿出來當眾賞玩,更多的時候,他只是默默地站在牆邊,望著地圖深思,軍人的直覺告訴他,中**隊的舉動極為反常,其中肯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y□n謀。   只是,岡村寧次怎麼也想不出,南邊的那個對手,還能玩出什麼新hu□樣來。   岡村寧次默默地踱步牆邊,望著地圖再次陷入了沉思,倏忽之間,總參謀次長田村義富已經大步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元帥閣下,遼西走廊對面的支那軍又換了番號了,現在是第四野戰軍的第8集團軍了!」   「又換人了?」岡村寧次的眉鋒頓時越發蹙緊了。   最近這二十幾天來,遼西前線的中**隊總是頻繁更換,雖然攻勢極為凌厲,看上去卻更像是在實戰練兵,而關東軍則成了他們的義務陪練。   岡村寧次也不是沒想過主動出擊,給中**隊來下狠的,可問題是,中國人同樣在華北修起了不少雷達基站,關東軍航兵軍出了滿洲根本就無法跟中國空軍抗衡,沒有了航空兵的掩護,關東軍的裝甲集群又豈敢輕易出dong?   「元帥閣下。」田村義富道,「情形很反常啊。」   「我知道反常。」岡村寧次忽然間感到了一絲沒來由的煩躁,問道,「司令部派出的特譴隊抵達緬甸了嗎?」   「已經抵達緬甸了。」田村義富歎息道,「不過,消息是從支那人的報紙上知道的。」   「什麼?」岡村寧次皺眉道,「怎麼回事?」   田村義富道:「特譴隊剛剛進入緬甸,就被岳維漢手下的那條惡狗給識破了,十七名j□ng英特工,還沒來得及開展工作,就被支那人一網成擒了。」   「八嘎。」岡村寧次怒道,「飯桶,統統的都是飯桶。」   說罷,岡村寧次又竭力壓抑住怒火,吩咐田村義富道:「立即致電梅津美治郎元帥,請求司令官再派j□ng英特工組織特譴隊,不惜一切代價,務必要刺探出有價值的情報,我懷疑支那軍很可能在緬甸研發什麼戰略武器。」   「戰略武器?」田村義富凜然道,「什麼武器?」   「也許是噴she機,也許是核子武器。」岡村寧次憂心沖沖地道,「支那人可是從紅se蘇聯那裡接收了一大批頂尖科學界,各個科研領域的都有,只要支那人捨得投入,短時間內出成果並非沒有可能,真要讓支那人研製出了噴she機或者核子武器,帝國就危險了。」   「應該不會吧。」田村義富大驚失se道,「就算支那人從紅se蘇聯接受了大批頂尖科學家,可他們的學術底蘊終究還是太貧瘠了,以目前中國的科學土壤,要想研製出噴she機以及核子武器,我認為不太可能。」   「但願如此吧。」岡村寧次道,「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查清楚!」   岡村寧次出使德國時,就已經見識了噴she機的威力,至於核子武器,他也隱隱約約地聽說過,據說威力極大,只需一枚核子武器,就能在轉瞬之間毀滅一整個集團軍!中國人真要研製出了這樣的戰略武器,這場戰爭就再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   轉眼之間,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多月。   這一個多月來,**仍然在遼西不緊不慢地跟關東軍輪戰,到了後來,一野的兩個已經完成換裝的集團軍也加入了輪戰,在**「鈍刀子割rou式」的反覆攻擊下,居然也硬生生地攻破了關東軍兩道要塞防線,把戰線往前推進了20公里。   為了刺探情報,關東軍通過各種渠道先後向緬甸派譴了六支特譴隊,結果卻無一例外全部遭到了馬占魁的絞殺,馬戰魁這頭惡狼果然不是lang得虛名,有他坐鎮,日軍間諜幾乎就不可能滲入緬甸的國men!   隨著時間的推移,岡村寧次心裡的不安也越發的強烈了。   就在岡村寧次寢食難安的時候,歐洲戰場上卻突然傳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在巴爾幹半島的一次大規模會戰中,德、俄聯軍的4000多輛坦克突然遭到了美軍近千架武裝直升機的伏擊。   當時,雙方的空軍正在高空j□烈纏鬥,坦克集群也在j□戰正酣,然後,這些武裝直升機就從山谷密林裡毫無徵兆地殺了出來,它們以樹梢的高度悄然接近戰場,等到德、俄聯軍的坦克集群發現危險時,再想脫離戰場已經來不及了。   最終,德、俄聯軍擺在中路最前線的15個裝甲師全軍覆滅,56個步兵師也遭到盟軍合圍,中路盟軍的9個裝甲師外加37個步兵師在巴頓的指揮下趁勢反擊,一下就將戰線往北推進了100多公里,戰火重新燒進了羅馬尼亞境內。   第九卷 大國崛起 第511章 登陸錦州灣   看完大本營轉發來的歐洲戰報,岡村寧次的臉se霎時間變得極為難堪,當即大步走到了牆邊,望著牆上的巨幅地圖陷入了沉思,歐洲戰場上突然出現的武裝直升機,對裝甲集群的威脅竟如此之大,德、俄聯軍的4000多輛坦克竟然一戰而滅!?   倘若中**隊也裝備了這種武裝直升機,關東軍又該如何應對?   霎那間,岡村寧次的心裡便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氣,情感上,他很不願意相信中**隊會擁有這款武裝直升機,可是理智告訴他,中**隊很可能真的擁有了這款大殺器,因為此此前兩個多月的時間,中**隊的舉止實在是太反常了。   倏忽之間,岡村寧次的目光便落在了地圖上的遼東灣。   不好,中**隊怕是要放棄從陸路反攻東北的計劃,改而從遼東灣強行登陸了!   原本,關東軍最不擔心的就是中**隊在遼東灣強行登陸,可是,一旦中**隊真的裝備了武裝直升機,那麼情形就將截然不同了,有了武裝直升機這款能夠有效壓制裝甲集群的步兵武器,中**隊再在遼東灣登陸,那就是有恃無恐了。   「命令!」岡村寧次霍然回頭,厲聲下令道,「第第4方面軍立即加強環遼東灣之岸防工事,戰車第第第第第第20旅團前出營口!」   「哈依。」田村義富猛然低頭,旋即挎著戰刀揚長而去。   目送田村義富離去,岡村寧次又緩緩坐回了椅子裡,但願時間上還來得及,只要上述4個戰車師團以及7個重炮旅團能夠及時趕到指定區域,則就能利用密集的岸防炮火有效地封鎖遼東灣海面,中**隊再想搶灘登陸,就沒那麼容易了。   想到這裡,岡村寧次心裡不禁有些後悔,當初若不是為了故意賣個破綻,引you中**隊前來遼東灣登陸,也就不會「有意」忽略掉環遼東灣的岸防工事了,只是岡村寧次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初故意留下的假破綻,如今卻成了真的破綻!而且還是致命的破綻!   不過,岡村寧次這老鬼子現在再後悔卻已經是晚了,因為中**隊在遼東灣的搶灘登陸行動,事實上已經開始了。   …………   經過三個多月的緊張訓練,四野的第一批陸航飛行員終於通過了嚴格的考核。   此外,緬甸的兩個直升機製造廠在邊擴建邊生產的情形下,終於在3個月內生產出了300餘架km-32型武裝直升機,緬甸的生產能力跟美國還是沒法比,同樣的機型,美國人都已經生產了3000多架了!   幾乎是在岡村寧次得到消息的同時,岳維漢也收到了盟軍總部的捷報。   而此時,300餘架km-32型武裝直升機已經由運輸機緊急空運(拆除了螺旋槳)到了青島滄口機場,重新安裝好共軸反向雙旋翼之後,300餘架直升機便登上了中國海軍僅有的四艘航空母艦:長安號、南京號、上海號還有武漢號。   此時的武裝直升機航程極短,所以要從航母上起飛才能參戰。   至於第四野戰軍各航空師的固定翼戰鬥機,則由於青島、塘沽、北平以及濟南等地的機場距離遼東灣本就不遠,因此完全可以在預警機的引導指揮下從陸地機場起飛,給予搶灘登陸的地面部隊提供空中火力支援。   一切準備就緒,岳維漢遂即下令攻擊。   霎那間,中國海軍的十幾艘軍艦以及上百艘武裝商船便滿載著第一梯隊的6個步兵團以及1個坦克團,分別從塘沽、青島、威海等港口起航,在大欽島附近完成集結之後,遂即在航空師1500餘架野馬戰鬥機的掩護下撲向了錦州灣!   當中國空軍的機群突入東北大陸150公里以內時,關東軍佈置在前沿的十幾座雷達站便同時捕捉到了大量的空中目標,遂即向關東軍前線指揮部發出了預警,岡村寧次遂即命令關東軍航空兵的所有零式戰鬥機立即起飛,所有的轟炸機隨時待命!   在此前的幾個月內,中國空軍也曾兩次出動500架以上的野馬戰鬥機突入東北空域,不過關東軍航空兵卻選擇了避戰,只有當中國野馬掛載了重磅航彈或者有轟炸機進入東北上空時,關東軍航空兵的零戰機群才會大舉出動。   不過這次,關東軍航空兵卻是不能再避戰了。   岡村寧次老鬼子剛剛向關東軍航空集群總司令山本英智大將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重創中國海軍的運輸艦以及航空母艦,尤其是中國海軍的4艘能夠搭載大量武裝直升機的空母,必須確保摧毀!   中日空軍遂即在勃海上空爆發了亞洲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空戰!   自上午九時空戰爆發,至下午五時雙方撤離戰場,中方總共出動了12000多架(次)戰鬥機,被擊落200餘架,日軍航空兵則總計出動了各型戰機25000多架(次),被擊落1200餘架,其中包括900餘架冒險出擊的轟炸機。   關東軍航空兵由於戰機xing能嚴重落後,再加上在戰略上又喪失了主動權,被迫與中國空軍在規定區域、規定時間進行正面決戰,因此在首日空戰中遭到了重大失利,僅僅一天,關東軍航空兵就損失了全部作戰飛機的三分之一弱!   不過,由於關東軍航空兵的拚命牽制,中國空軍也無力再向登陸錦州灣的地面部隊提供空中火力支援,這給地面部隊的搶灘登陸造成了極大的困難。   值得慶幸的是,中國海軍的艦炮還是給登陸部隊提供了有力的支援,再加上關東軍並沒有在錦州灣沿海海岸修築堅不可摧的岸防工事,部署的防守兵力也不多,因此,j□戰至下午四時零五分,第一梯隊的6個步兵團外加1個坦克團終於搶灘成功。   次日,中日空軍再次在勃海灣上空的十幾處空域同時爆發大規模的空戰。   而從遼西緊急回援的關東軍10個步兵師團、2個戰車師團以及4個重炮旅團也終於b□近了錦州灣,四野已經登陸的4個步兵師、1個坦克師以及1個重炮師頓時壓力大增,四野總部遂即出動500餘架野馬戰鬥機掛載重磅航彈及火箭彈前往轟炸。   途中,轟炸機群遭到日軍航空兵截擊,野馬戰機由於掛載了重達1000磅的航彈,導致機動xing、飛行速度以及續航能力大減,在與零式戰鬥機的較量中明顯處於下風,不得已,飛行集團指揮官只得下令拋掉所有的重磅航彈。   關鍵時刻,四野僅有的1個陸航師從四艘航母上緊急起飛,奔赴戰場。   憑借無所限制的空中機動能力以及掛載的8枚90mm火箭彈,四野陸航師的300餘架武裝直升機一舉重創從遼西回援的關東軍2個戰車師團以及4個重炮旅團,總共摧毀日軍坦克500餘輛,150mm口徑重型榴彈炮400餘men!   不過,日軍2個戰車師團配備的30多men20mm口徑速she機關炮,卻還是對空中的武裝直升機群構成了一定的威脅,說到底,km-32只是最原始的武裝直升機,機體加裝的鋼板雖足以抵擋12.7mm口徑的重機槍,卻不足以防禦20mm口徑的機關炮。   j□戰中,總計有60餘架km-32型武裝直升機被擊中,其中16架墜毀。   武裝直升機在亞洲戰場的初演,雖然沒有取得像歐洲戰場那樣的耀眼戰績,卻也重創了關東軍緊急增援的裝甲集群以及重炮集群,關東軍對錦州灣的反攻態勢頓時冰消瓦解,遂即中**隊以坦克師為前導,經高橋北上,兵鋒直指錦州!   …………   錦州,關東軍前線指揮部。   第3方面軍回援部隊失利的消息終於傳回,岡村寧次放下電話,久久不語。   關東軍總參謀次長田村義富一揮手,整個指揮部頓時間luan成了一鍋粥,通訊參謀們忙著搬運設備,作戰參謀們忙著銷毀資料,那些個漂亮的nv機要更是被人像趕j□一樣趕到了司令部外,又關進了一輛輛近乎密閉的裝甲卡車。   旋即田村義富又走到了岡村寧次身邊,誠懇地道:「元帥閣下,支那軍的前鋒裝甲部隊距離錦州已經不足20公里了,請您趕緊撤離吧,否則就來不及了!」   「八嘎,八嘎牙魯!」岡村寧次勃然大怒,反手扇了田村義富兩記耳光,怒道,「飯桶,統統的飯桶,死啦死啦滴,統統滴死啦死啦滴!」   岡村寧次也終於失去了冷靜,也終於暴跳如雷了。   儘管早有巴爾幹戰場的驚人戰例在前,可岡村寧次還是沒有預料到,武裝直升機對於地面裝甲目標以及重裝備目標的威脅竟然如此之大!   皮堅rou厚的四型坦克在武裝直升機的空中打擊面前,根本就跟j□彈般易碎易爆!   至於需要牽引卡車牽引,且嚴重依賴公路機動的大口徑重型榴彈炮,一旦被中**隊的武裝直升機發現,那麼基本上就意味著要被摧毀了,除非附近正好有個堅固的地下堡壘,否則,行動笨拙的重炮根本就無所遁形。   儘管武裝直升機上掛載的只是普通型火箭彈,且只具備簡陋的觀瞄系統,可武裝直升機特有的懸停俯視攻擊方式卻極大地提高了火箭彈的命中率,因為從空中向下發she火箭彈,彈道受到重力的影響明顯要xi□o得多。   尤其令岡村寧次無比鬱悶的是,面對武裝直升機的空中打擊,關東軍的四型坦克和重型榴彈炮很難進行有效的反擊,也就是說,關東軍的裝甲集群和重炮集群只能挨打卻不能還手,這才是最最打擊士氣的。   「哈依!」田村義富回正腦袋,又猛然低頭道,「元帥閣下,請您務必撤離!」   「我不撤,也不能撤!」岡村寧次死死地瞪著田村義富,額頭上的青筋根根凸起,狀似一頭擇人而噬的餓虎,旋即又道,「錦州乃是南滿軍事重鎮,是聯結遼西、遼東以及北滿的樞紐之所在,又豈能輕易放棄?」   說罷,岡村寧次又鏗地ch□u出裕仁天皇御賜的軍刀,獰聲嘶吼道:「命令,附近各縣、鄉的憲兵隊、警察部隊、武裝開拓團以及滿洲**立即向錦州集結,再給遼東、遼西各方面軍司令部去電,讓他們ch□u調j□ng銳部隊,火速回援錦州!」   「元帥閣下!」田村義富慘然道,「錦州已不可守!」   「八嘎!」岡村寧次再次暴怒,手中戰刀虎地架到了田村義富的脖子上,無比猙獰地嘶吼道,「這是命令,立即執行!」   「哈依!」田村義富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剛剛還在忙著搬運電台設備以及銷毀文件資料的日軍參謀頓時面面相覷,片刻後,這些參謀人員又在岡村寧次的怒吼聲中返回了各自的崗位。   …………   天津xi□o站,四野前線指揮部。   急促的腳步聲中,左總興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大廳,霎那間,整個作戰大廳裡,所有高級將領以及參謀人員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聚集到了左總身上,不過,只看左總臉上那興奮不已的神se,就知道前線定是有捷報傳回來了。   果不其然,左總啪地立正,向岳維漢道:「總座,前線急報,陸航師在錦州灣以西十公里處重創了關東軍回援的裝甲集群以及重炮集群,總共摧毀了500餘輛四型坦克以及400餘men150mm口徑的重型榴彈炮,關東軍的反攻態勢已經瓦解了!」   左總話音方落,整個作戰大廳霎時歡聲雷動,所有人或擁抱,或擊掌相應,更有甚至已然是熱淚盈眶了,今天這場勝仗,足以載入史冊,不僅因為這次四野是在絕對劣勢下取得的勝利,更因為這次的對手是強大的關東軍以及「不可戰勝」的岡村寧次!   第九卷 大國崛起 第512章 血戰錦州(上)   民國33年(1944年)2月10日,四野第8集團軍在遼東錦州灣搶灘登陸成功。   次日,關東軍第3方面軍所屬10個步兵師團在2個戰車師團以及4個重炮旅團的協同下,進至葫蘆島附近,直接威脅第8集團軍在錦州灣的灘頭陣地,而此時,中國空軍卻被關東軍航空集群死死纏住,根本無力派出轟炸機進行轟炸。   關鍵時刻,岳維漢苦心經營的「陸航第1師」正式參戰!   在陸航第第3方面軍遭到重創,所屬2個戰車師團以及第第第8師的配合下發起了反攻,並於次日黎明佔領連山火車站。   與此同時,第第88師已經沿著中東鐵路,兵鋒直指關東軍前線指揮部所在地——錦州!不過,在攻擊錦州外圍的日本移民村莊以及武裝屯墾據點時,卻遭到了日本人的頑強抵抗。   …………   錦州以西30里,金星鎮。   金星鎮一帶雖然土地fei沃,原本卻只是無人居住的荒野。   張作霖、張學良父子主政東北時,鼓勵山東、河南以及河北的移民大規模出關開荒,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闖關東」大chao,張大帥甚至出動軍隊和火車皮,直接從關內搶人,經過張氏父子20多年的不懈努力,累計從關內移民達2400多萬人!   正是在闖關東的大chao中,金星鎮開始出現在了東四省的地圖上。   九一八事變之後,日本人又開始了對東北的大規模移民,很快金星鎮外也建起了日本人的武裝駐屯村,附近幾千公頃良田遂即成了日本人的財產,失去土地的中國人無奈之下,只好去外圍開墾荒地。   當四野第8集團軍88師3團9連的120多名官兵乘坐裝甲運兵車以及卡車浩浩dangdang地開進金星鎮時,鎮上的中國人還有日本人都已經跑光了,除了偶爾從街上竄過的野狗外,再看不到一隻活物,整個就跟鬼域似的。   「連長,這裡連個鬼影子都沒。」9連連長陸建勇上尉正站在裝甲運兵車上高舉望遠鏡四下觀察時,尖兵班班長向大魁已經氣喘吁吁地迎了上來,話音方落,又有尖兵班的戰士跑步上前報告道,「班長,前面不遠有個村子,好像有人!」   「1排、2排原地休整,3排跟我走!」陸建勇上尉當即下達了命令。   旋即30多名官兵luan哄哄地爬上了一輛大卡車,然後跟著陸建勇的裝甲運兵車駛向了金星鎮東頭不遠的村莊,那個村莊其實就是日本人的武裝駐屯村,只是村口men樓上的日文牌匾已經被人摘下,尖兵班的戰士又找不著當地人,所以不知道內情。   就在陸建勇上尉帶著3排戰車離開後不久,鎮子外面突然出現了幾十個日本人。   出現的日本人基本上都是老人、nv人還有孩子,幾乎就找不到十六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成年男人,這些人的目光或冷漠、或呆滯,還透著仇恨,9連的官兵們卻沒怎麼在意,都是些老人、孩子和nv人,又能把他們怎麼樣?   有個湖南藉的xi□o戰士從行軍包裡m□出了一塊餅乾,走向了一個七八歲的xi□onv孩,那xi□onv孩長得粉不溜溜的,很像他的妹妹,所以一下就勾起了他的親情,剩下的9連官兵們ch□u煙的ch□u煙,閒聊的閒聊,根本沒有意識到死神正在向他們招手。   xi□o戰士剛走到xi□onv孩面前蹲下,整個人卻突然僵在了那裡。   那xi□onv孩剛剛還背在身後的xi□o手已經伸到了跟前,白嫩的xi□o手裡卻霍然握著一枝冰冷的王八盒子,黑dongdong的槍口霍然已經對準了xi□o戰士的眉心,這樣的場面顯然已經超出了xi□o戰士的思維極限,讓他無法及時做出反應,其實也來不及反應了。   因為xi□onv孩在舉槍的同時就扣下了扳機,一槍正中xi□o戰士眉心。   子彈從xi□o戰士的眉心鑽入,高速旋轉著將xi□o戰士的腦髓攪了個稀爛,最後又將xi□o戰士的後半邊頭蓋骨整個掀了開來,看到這無比血腥的一幕,附近的9連戰士全都驚呆了,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一個六七歲的xi□onv孩,居然會使槍,還敢殺人!   而接下來,更恐怖的一幕發生了,突然出現的日本老人、nv人還有孩子,也紛紛將背在身後的雙手伸了出來,9連官兵們駭然發現,這些日本老人、nv人還有孩子手裡拿的不是手槍,就是手雷和炸yao包,而且是拉了弦的。   「殺,殺光他們!」副連長彈身而起,厲聲下令。   卻已經晚了,因為雙方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幾乎是在副連長下令的同時,那些拉響了手雷或者炸yao包的日本老人、nv人以及孩子就已經衝進了9連官兵中間,連續不斷的爆炸聲中,9連官兵一個接著一個被氣lang掀翻在地,更多官兵卻被呼嘯四she的破片所she殺。   沒人可以抵擋如此近距離的自殺式襲擊,反應再敏捷、經驗再豐富的老兵也不行!   幾乎是在那些日本老人、nv人還有孩子發動自殺式攻擊的同時,數以百計的日軍憲兵隊員、武裝開拓團員以及警察人員便紛紛從隱藏在雪地下的坑道裡鑽了出來,遂即向金星鎮上的9連官兵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   天津xi□o站,四野前線指揮部。   作戰大廳裡人頭攢動,到處瀰漫著j□昂亢奮的氣息。   長寬足有幾十米的m□擬沙盤邊,更是聚集著許多高級將領,一個個兩眼放光,正對著沙盤指指點點,討論得不亦樂乎。   岳維漢卻沒有湊這個熱鬧,只是一個人站在窗前欣賞雪景。   昨晚華北大地又下了場大雪,早上醒來,積雪三尺有餘,這場大雪勢必會對四野接下來的軍事行動造成極大的影響,尤其是伴隨大雪而來低漫天氣,勢必會對坦克、大炮以及裝甲卡車等重型重備產生不利的影響。   一旦遼東灣出現大規模的封凍,甚至還會危及後勤補給線。   不過,低溫天氣同樣會對關東軍造成影響,甚至影響還要來得大些,因為四野的坦克和卡車燒的都是汽油,而關東軍的四型坦克以及載重卡車,燒的卻是柴油,而柴油顯然要比汽油更容易結冰。   急促的腳步聲中,左總已經來到了岳維漢身後。   「總座,88師進攻錦州西郊的金星鎮失利!」左總敬了記軍禮,神情凝重地道,「關東軍在金星鎮其實並沒有多少正規軍,可xi□o鬼子的憲兵隊、警察部隊還有武裝開拓團卻表現出了很強的戰鬥力,哦對了,還有偽滿洲**!」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岳維漢擺了擺手,神情淡然。   鬼子憲兵隊、警察部隊以及武裝開拓團的拚死抵抗,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因為自從東四省淪陷之後,日本政f□就開始了對東北的大規模移民,到了民國33年,移民東北的日本人已經超過了260萬,這些日本人可是在東北紮了根的。   現在中**隊大舉反攻,要把這些日本人的根從東北拔掉,日本人當然會反抗,這就跟歷史上的幾千萬山東老百姓,硬生生用獨輪xi□o車推出了淮海戰役的勝利,其道理是完全相同的,不管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為了守護自己的土地,都是敢跟人玩命的。   至於偽滿洲國的拚死反抗,那就是池成峰這個傻大黑粗惹出來的禍了。   池成峰在第二次淞滬會戰中以非常殘忍的手段殺了幾十個大漢ji□n,痛快是痛快了,卻也引起了東北所有漢ji□n的恐慌,許多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漢ji□n無奈之下也死心塌地做起了真正的鐵桿漢ji□n,其中就包括緬甸兵工城總工程師皮曉誠的父親——皮誠誠。   沉yin半晌之後,岳維漢終於歎了口氣,說道:「馬上給第8集團軍下一道命令,前線將士再在戰場上遇到平民,不管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先用漢語喊話讓他們馬上離開,聽不懂或者拒絕離開的,一律就地擊斃!」   …………   錦州,關東軍前線指揮部。   辦公室裡,岡村寧次正輕輕地摩挲著手中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兩個nv人,同樣的美麗,同樣的溫柔,左邊那個是他的妻子,右邊那個卻是他的nv兒,不知不覺間,兩滴淚水已經順著岡村寧次的臉頰悄然滑落。   和子,我寄給你的書信還有津貼都收到了嗎?   還有美子,明年上半年,你就該大學畢業了吧?可惜,爸爸卻是無法參加你的畢業典禮了,真想看到你燦爛的笑容啊,不過或許,爸爸永遠再也無法見到你了,如果爸爸真的無法回到你的身邊,你和你媽媽一定要活下去,堅強地活下去……   緊閉的房men忽然被人移開,神情凝重的田村義富急步而入。   看到岡村寧次臉頰上殘留的淚痕,田村義富不由猛然一呆,從來就像是鋼鐵般堅強的岡村元帥,居然也會流淚?也會傷心?再聯想到滿洲戰局的急轉直下,田村義富的一顆心便禁不住地往下沉,往下沉……   岡村寧次並沒有在田村義富面前掩飾自己的悲傷。   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掩飾自己的情感了,也沒必要再在部下面前假裝堅強了。   隨著中**隊在錦州灣的搶灘登陸成功,滿洲的戰局其實已經是不可逆轉了,儘管岡村寧次依然在電話裡向梅津美治郎信誓旦旦地保證,只要有他岡村寧次在,錦州這個連接遼東遼西的ji□o通樞紐就絕對不會失守,但誰都知道,這只是「官方語言」。   梅津美治郎何嘗聽不出來,岡村寧次是決意要在錦州「yu碎」了。   那半晌後,岡村寧次終於穩定住情緒,向田村義富道:「人都齊了嗎?」   「哈依。」田村義富猛然低頭,岡村寧次點了點頭,旋即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當岡村寧次再次出現在會議室裡時,整個人已經重新變得j□ng神抖擻、意氣風發,言行舉止間都流lu出了強大的自信心,聚集在會議室裡的各路憲兵隊長、警察局長、武裝開拓團長還有偽滿洲**的師長、團長們便紛紛定下心來。   「諸位。」岡村寧次目光灼灼地掠視眾人一遍,肅然道,「錦州的戰略地位非常重要,毫不誇張地說,錦州就是我關東總軍的脊樑,一旦錦州失守,則分駐遼東、遼東的軍隊就會被支那軍完全分割開來,尤其是駐守遼西走廊的第第3方面軍,他們的後勤補給線將會被支那軍完全切斷,後果將不堪設想!」   「所以……」岡村寧次說此一頓,肅然道,「錦州不容有失!」   「當然,我們絕對不是孤軍作戰!第第5方面軍的重兵集團正從東、西兩個方向回援,我們的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不擇一切手段將已經登陸的支那軍牢牢地牽制在錦州外圍,給回援的重兵集團贏得時間,最後四面合圍、中心開hu□,一舉殲滅錦州外圍的支那軍!」   一番慷慨j□昂的鼓動之後,各路憲兵隊長、警察局長、武裝開拓團長以及偽滿洲**的師長、團長們便紛紛離開了,田村義富遂即進了會議室,向岡村寧次道:「元帥閣下,這些烏合之眾根本不堪一擊,還是將駐紮在凌河、古塔附近的5個野戰師團調上去吧。」   「不!」岡村寧次霍然舉手,冷然道,「在第5方面軍的增援部隊趕到之前,這5個野戰師團是我們最後的總預備隊,絕不能這麼早就投入戰鬥,至於這些地方部隊,卻絕不是什麼烏合之眾,田村君,永遠不要xi□o覷人類在絕境中所爆發出的戰鬥力!」   「可他們是平民!」田村義富不以為然道,「他們真有勇氣跟支那軍戰鬥嗎?」   「田村君,你又錯了。」岡村寧次搖了搖頭,幽聲說道,「他們是平民沒錯,卻絕不缺乏戰鬥的勇氣,當他們現有的財產受到威脅時,他們一定會拚死反抗的!」   第九卷 大國崛起 第513章 血戰錦州(中)   錦州南郊,某駐屯村。   數以千計的日本老人、孩子還有nv人已經聚集到了村口的廣場上,武裝開拓團的一名年輕人手持擴音喇叭,正向在場的所有人高聲喊話:「大日本帝國的子民們,剛剛得到一個很不幸的消息,支那人的海軍已經封鎖了海峽,日本我們是回不去了。」   在場的日本人頓時間「一片哀嚎,nv人和孩子更是抱著哭成了一團。   「支那人都是魔鬼,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他們剛剛在金星鎮屠殺了一千多手無寸鐵的日本平民,連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上至八十歲的老fu,下至七八歲的小nv孩,全都遭到了支那人的強暴,他們不是人,就是一群畜生,披著人皮的畜生!」   在場的nv人和孩子頓時哭得越發的凶了,日本人同樣是人,只要是人就沒有不怕死的,以前日軍侵略中國,屠殺中國人,他們還會歡欣鼓舞,根本不理解中國人所遭受的苦難,現在同樣的苦難落到了他們頭上,他們才知道這是怎樣一種滋味?   「驕傲的帝國臣民們,大和民族的兒nv們,支那人是絕不會放過我們的,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了,不要再猶豫了,也不要再害怕,拿起武器,勇敢地去戰鬥吧,為了我們的財產,為了屬於我們的土地,去跟支那人戰鬥吧,血戰到底!」   「血戰到底,血戰到底!」幾個早就安排好的nv人淒厲地尖叫起來。   人在絕望的時候,情緒是最不穩定的,有人帶頭,立刻就有幾個明顯已經j□ng神恍惚的nv人跟著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大日本帝國萬歲,天皇陛下萬歲,大和民族萬歲,支那人去死吧,去死吧……」   很快,在場所有日本人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   這其實就跟搞傳銷洗腦差不多,當你驟然間進入那種人人都能成為成功人士、人人都能成為上帝的亢奮氛圍中時,鮮少有人還能保持冷靜,武裝開拓團的日本小青年演講功底其實不怎麼樣,卻成功地將整個駐屯村的男nv老幼都調動了起來。   很快,一隊十幾名武裝開拓團員抬著兩隻大籮筐從停在廣場邊緣的卡車上走了下來,旋即又人籮筐裡取出了一枚枚的手雷,開始分發給在場的男nv老幼,上至七八十歲的老頭老太太,下至十幾歲的少年少nv,每人一顆,人人有份。   只有年齡實在太小的小屁孩,才發給南部式手槍。   令人震驚的是,現場居然沒有發生手雷意外爆炸的悲劇,這不能不提日本人的教育,日本人從幼稚園開始,就開始實行嚴格的軍事訓練,等到上小學時,已經基本上掌握槍械以及手雷的基本使用方法了。   …………   錦州城外,偽滿洲**某團駐地。   校場上,全團一千多官兵已經集結完畢,偽滿洲**的團長在開始訓話前,命人將兩張經過放大的巨幅照片懸掛到了主席台前,這兩張照片赫然是池成峰在上海「刷洗」大漢ji□n汪j□ng衛以及對陳壁君處以「望天」極刑的現場照片。   照片是上海的美國傳教士偷t□u拍攝的,一經發佈便引發了軒然**□。   池成峰因此被一擼到底,到現在都依然是少將大頭兵,岳維漢也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你們都看見了,上海之戰,包括南京政f□汪主席在內,百餘位高官,全部被岳維漢那個劊子手處以『刷洗』極刑,何謂『刷洗』,想來不用我多解釋了,大家看這照片,就能知道這種酷刑該有多殘酷了。」   整個校場一片死寂,一千多偽滿洲**官兵人情惶然。   滿洲**的官兵們害怕與**打仗,卻更害怕被處於「刷洗」極刑。   「還有在淞滬會戰中被俘的南京政f□治安軍五萬多將士,全部被岳維漢這個凶殘的劊子手下令槍決,他們的nv人和孩子全部被發往緬甸挖礦、修路,就是死了都不得魂歸故鄉,只能在異國他鄉做個孤魂野鬼!」   「南京政f□治安軍的將士尚且是這般下場,何況是我們滿洲**?」   「弟兄們,面對現實吧,岳維漢這個冷血劊子手和他的幫兇們早已經不再把我們當成中國人了,在他們眼裡我們就是滿洲國人,是他們的敵人,他們對我們只有恨,他們只想殺掉我們,他們只想強ji□n我們的nv人,然後把我們的孩子賣nv緬甸挖礦!」   偽滿洲**的團長當然是在瞎說,不過沒人懷疑他的話,因為主席台前血淋淋的照片可就掛在那裡呢,那被綁在鐵chuang上的「汪主席」,還有那被綁在木樁上的「汪夫人」,正用他們悲慘的下場不斷地衝擊著現場所有的偽滿洲**官兵的承受極限。   「驢日的,拼了!」有個士兵終於歇斯底里大吼起來,「左右都是死,拼了!」   有人帶頭,立刻就有人附和,很快,校場上一千多官兵便已經是群情j□憤了,既然**不讓他們好好活,那他們也絕不讓**好好活,既便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   錦州東郊,公路沿線。   泥濘的雪地中,四野步兵第88師1團的車隊正沿著公路緩緩前進。   整個1團的車隊由十幾輛吉普車、四輛裝甲指揮車、十幾輛裝甲運兵車以及五十多輛卡車組成,車隊正行進間,公路右側的雪地上忽然出現了一群衣衫襤褸的老人孩子,霎那間淒厲的警報聲響徹雲霄,正向前行進的車輛便紛紛停了下來。   五十多輛卡車上的大兵們以最快的速度下車,或者以卡車為掩體,或者以路邊的水溝為工事,就地警戒,車隊裡的十幾輛裝甲車卻掉頭駛離了公路,在雪原上一字排開,向著那群衣衫襤褸的老人孩子迎了上來。   雙方距離大約一千米時,一輛裝甲車上忽然探出了一個擴音喇叭,以漢語高喊道:「前面的老鄉注意了,這裡是戰區,請你們馬上離開,請你們馬上離開,不要再往前走了,否則我們就要開槍了,否則我們就要開槍了!」   「老總別開槍,我們是中國人。」對面人群中突然走出了一個老人。   那群老人孩子並沒有停下腳步,依然是不緊不慢地向著公路走了過來,那個老人微微領先了半個身位,一邊走一邊緊張地向著一字排開的**裝甲連招手大喊:「別開槍,我們真是中國人,從錦州逃難過來的。」   裝甲連長稍一猶豫,這群老人孩子就已經b□近到了百米以內。   就在這時候,從這群老人孩子中間突然衝出了兩個健壯nv人,這兩個nv人肩上赫然各扛著一具火箭筒,霎那間,兩道耀眼的火舌已經從兩個nv人肩上猛烈地噴吐而出,旋即就是轟的一聲巨響,其中一枚火箭彈居然僥倖擊中了一輛裝甲步兵戰車。   下一刻,十幾輛裝甲車的車載重機槍同時開火,密集的火力霎時ji□o織成了一張嚴密的火力網,不到片刻功夫,互相扶攜前進的百餘名老人孩子,還有那兩名肩扛火箭筒的nv人就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沒等**官兵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公路另一側又出現了另外一群難民。   這群難民倒是有老有少,還有成年男子,人數還是一百多人的樣子,依然是不緊不慢地向著公路線b□近,負責公路右側警戒的步兵頓時開始緊張起來,剛剛他們已經目睹了公路左側的襲擊,這群難民中間極可能也隱藏著日本武裝分子!   「老總,別開槍,我們是逃難的。」隔著老遠,那就難民就開始喊叫起來。   負責警戒的**官兵卻是越發得緊張起來,剛剛那群難民也是這樣喊叫來著。   時間在寂靜中悄然流逝,儘管**官兵再三發出警告,可那群難民卻還是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堪堪就要進入百米之內時,一名老兵手中的湯姆遜衝鋒鎗終於響了,旋即其餘的**官兵也跟著條件反she般扣下了扳機。   不到片刻功夫,那百餘名「難民」就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直到確定安全,兩名老兵才走出警戒陣地來到了這群「難民」屍體中間,從中隨便找了幾個老人、孩子,搜遍全身也沒有發現任何武器,倒是從一個老人挎在臂彎裡的包袱裡找出了一線偽滿洲國當局發的「良民證」,上面寫的「王小寶」這幾個漢字卻是那樣的刺眼!   兩個老兵的臉se霎時變得極為難堪,殺錯人了,這不是日本移民,而是真正的難民!   就在這兩個老兵自責不已時,前方公路上又出現了第三群「難民」,還是百多人,衣衫襤褸的樣子,這下,所有的**官兵都是無所適從了,從外表上看,東北人和日本移民根本就分辯不出來,如果日本人也會說漢語,那就更無從分辯了。   …………   錦州灣,第8集團軍前進基地。   參謀長神情凝重地走進了臨時充做作戰室的野戰帳篷,向栗總報告道:「司令員,這仗沒法打了,小鬼子的正規軍根本不見蹤影,可沿途全是他們的武裝分子,不少武裝分子還會說中國話,搞得弟兄們都不敢隨便開槍,可稍一猶豫,部隊就會遭到襲擊!」   「截止目前,各師已經遭到這樣的襲擊不下300起,死傷官兵已經超過了3000人,損失卡車、裝甲車以及吉普車不下百輛,更要命的是,各師根本無法按原計劃正常前進,別說今天天黑之前,就是明天天黑之前都未必能趕到錦州!」   「岡村寧次就老鬼子就是狡猾啊。」栗總點了點頭,沉聲道,「他深知咱們不願意傷害自己的同胞,就利用這個弱點,讓他們的移民喬妝成中國難民,肆無忌憚地偷襲咱們,總座的辦法也不太好使,看來還得想個更加有效的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參謀長搖頭道,「咋分辯啊?」   「辦法終歸會有的。」栗總道,「不過在找到有效的分辯辦法之前,還是讓各師暫時停下來吧,部隊只要紮下營盤,小鬼子的武裝分子再想偷襲就沒那麼容易了,在這場戰爭中,中國人已經流了太多的血了,不能再出現更多無辜的傷亡了。」   「唉。」參謀長歎息道,「眼下也只能這樣了,只是這樣一來,岡村寧次這老鬼子也就有了足夠的時間從遼東ch□u調援兵,在我第四野戰軍主力大規模登陸之前,單憑我第8集團軍再想拿下錦州卻是不可能了。」   栗總沉yin片刻後忽然說道:「不能趁虛拿下錦州,切斷遼東、遼西日軍之間的聯繫固然可惜,不過凡事有利則有弊,如果反過來看,這對於我軍而言未必就是壞事,這或許是個可以利用的契機,一個全殲關東軍的契機!」   「哦,全殲關東軍的契機!?」參謀長聞言凜然。   事實上,栗總並沒有誇大其辭,他的確已經在luan象紛呈的戰爭mi局中捕捉到了一個一舉全殲關東軍的機會!   …………   錦州,關東軍前線指揮部。   田村義富興沖沖地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元帥閣下,帝國移民的襲擾戰術果然有效,沿中東鐵路、山錦公路以及海岸線北上的三個支那步兵師都已經停止前進,被迫轉入防禦了。」   說此一頓,田村義富又無比欽佩地說道:「元帥閣下真是用兵如神,只是動員了幾十萬帝國移民就擋住了支那軍的北上步伐,甚至連各縣憲兵隊、武裝開拓團、警察部隊以及滿洲**的力量都還沒有動用。」   「田村君,你高興得太早了。」岡村寧次擺了擺手,冷然道,「帝國移民的s□o擾戰術只能發揮一時的作用,根本不可能拖住支那軍太長時間。」說罷,岡村寧次又道,「第5方面軍的回援部隊還要多久才能趕到錦州?」   田村義富道:「最快也要到明天傍晚!」   「喲西。」岡村寧次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第5方面軍的回援部隊明天傍晚就能趕到,而北上的中**隊最快也要在明天傍晚才可能趕到錦州城外,這樣一來,錦州的危局暫時是消除了,再接下來,岡村寧次就該調集絕對優勢的裝甲集群以及重炮集群絞殺在錦州灣登陸的中**隊了。   第514章 血戰錦州(下)   天津小站,四野前線指揮部。   辦公室裡,岳維漢正站在窗前欣賞窗外的雪景,鄧公卻坐到了岳維漢的大板椅上,旋即又拉開了抽屜,邊翻找邊問道:「忠恕,史迪威上次從美國捎回來的那盒古巴雪茄呢?你小子給藏哪去了?」   「哪還有?」岳維漢道,「不都被你順走了?」   「不對,至少還有兩支來著。」鄧公兩眼放光,「快拿出來。」   岳維漢無奈,只好從文件櫃的角落裡翻出個不起眼的破紙盒,又從裡面摸出了一個精緻的鐵盒子,打開盒子,裡面赫然是一支雪茄,又向鄧公道:「就這一支了。」   「就這一支了?那我可得省著點抽。」鄧公說著就把那支雪茄裝進了口袋裡,又從另一隻口袋裡摸出了一包大前門煙,然後向岳維漢揚了揚,問道,「要不要也來一顆解解乏?」   「算了。」岳維漢擺了擺手,他一向就不太喜歡抽煙,只有遇到難斷的事才偶爾抽抽。   鄧公正要點煙時,辦公室房門卻被人推了開來,神情凝重的左總已經匆匆走了進來,旋即向著岳維漢和鄧公啪地敬禮道:「總座,政委,第8集團軍來電,沿京奉鐵路、山奉公路以及沿海岸線往北挺進的三個步兵師,全部遭到了日藉武裝分子的自殺式攻擊,而且這些日藉武裝分子跟東北的難民混雜在一起,很難分辯,不得已,部隊只能停下來了。」   「部隊停下來了?」鄧公當下也顧不得抽煙了,趕緊走到了懸掛牆上的地圖前。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岳維漢卻只是點了點頭,神情自若地道,「日本對東四省的移民工程已經持續了整整十二年,這十二年來,至少有兩百多萬日本人已經移居東北,足夠給我們的反攻計劃造成大麻煩了。」   「嗨,這可真是三十年風水輪流轉。」鄧公撓了撓板寸頭,苦笑道,「當年咱們在華北用游擊戰對付日軍,現在輪到日本人反過來用游擊戰來對付咱們了。」   「政委有所不知,日本人可比咱們中國人瘋狂多了。」左總苦笑道,「前線回報,日本人可不只是簡單的襲擾,更不是放一槍就跑,而是讓他們的老人、女人還有孩子在身上綁著炸藥,手上攥著手雷來炸咱們的步兵戰車還有運兵卡車,完全是自殺式襲擊!」   「是嗎?」鄧公凜然道,「這日本民族還真是個瘋狂的民族,也是個可怕的民族。」   「在錦州,怕是要有一場惡仗了!」岳維漢望著窗外的雪景,幽幽說道,「日本平民的自殺式襲擊有效遲滯了第8集團軍的北上步伐,這就給岡村寧次贏得了時間,一旦關東軍的重兵集團從東西兩線碾壓過來,第8集團軍的處境就堪憂了。」   「是啊。」左總點了點頭,不無擔憂地道,「武裝直升機雖然威力無窮,可我們畢竟只編成了一個陸航師,根本就無法有效壓制關東軍的坦克海啊,一旦岡村寧次不惜代價,調集十個以上戰車師團發起進攻,局面就危險了。」   話音方落,又有少將參謀匆匆入內,啪地立正道:「總座,第8集團軍栗司令急電!」   左總趕緊上前接過電報,站在地圖前的鄧公便蹙緊眉頭,沉聲問道,「老左,難道錦州前線發生什麼變故了?」   「沒有。」左總搖了搖頭,旋即又向岳維漢道,「總座,栗yu在電報裡提出了一個大膽至極的作戰計劃,建議空降師直接空降滿洲裡,切斷西伯利亞鐵路!同時出動轟炸機強行轟炸滿洲裡東西兩側鐵路,阻止日俄軍隊沿鐵路線快速增援!」   「嗯,空降滿洲裡?」岳維漢霍然轉身,旋即大步走到了地圖前。   鄧公拿起角尺量了量地圖,說道:「從張家口機場到滿洲裡不足一千公里,完全處在d-3型運輸機以及b-17戰略轟炸機的航程之內,不過,如果日軍在蒙古高原上也建了大量的雷達站,那麼這次遠距離大規模空降行動很可能……」   鄧公的話嘎然而止,但岳維漢和左總都已經聽明白了。   假如日軍在蒙古高原東部也修建了大量的雷達站,那麼這次空降行動以及轟炸行動就很危險了,因為野馬戰鬥機的航程有限,不可能全程護航到滿洲裡附近,而運輸機和轟炸機一旦沒有了戰鬥機護航,就很容易遭到日軍航空兵絞殺。   左總旋即說出了另一種可能:「可是,如果一切順利,空降師佔領了滿洲裡,就能一舉切斷西伯利亞鐵路這條事關關東軍生死的戰略交通線,從遠東工業基地南運以及從歐洲東運的大量戰爭物資就再不可能送到關東軍的手中了。」   「特別是油料!」岳維漢重重地拍了拍地圖,沉聲道,「一旦油料供應不上,關東軍的三千多輛坦克就成了擺設,五千多門重炮也全成了廢銅爛鐵!還有他們的機械化步兵師,也將被打回原形,變成只能靠雙腿行軍的原始步兵師!」   左總和鄧公的眼睛頓時間亮了起來,這的確是關工軍的命門!   說起來,日本人的原油供應從來就沒有充足過,侵華戰爭之初,靠的是美、英等國的供應,後來佔領了東南亞,日子寬裕了一陣,不過好景不長,隨著聯合艦隊的覆滅,東南亞的航道很快就被盟國海軍給切斷了。   接著,關東軍就佔領了前蘇聯的遠東地區,獲得了庫頁島附近的幾個小油田。   不過,隨著關東軍裝甲集群的壯大,以及上百個步兵師團先後變成真正意義上的機械化步兵師團,成品油的需求量變得越來越大,僅僅依靠遠東的幾個小油田已經明顯不夠了,值得慶幸的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日俄終於和解了,遂即成千上萬噸的庫倫原油就通過西伯利亞鐵路源源不斷地輸入了東北。   眼下,關東軍航空兵實力猶在,出動轟炸機群強行轟炸東北的鋼鐵廠、兵工廠、煉油廠以及發電廠等戰略目標,代價不大,中國畢竟不比美國,空軍的底子還是太單薄了,僅有的幾十架戰略轟炸機實在是損失不起。   所以,切斷日軍煉油廠的原油供應,就成了首選!   一旦空降滿洲裡得手,無論是東運的庫倫原油,還是南下的遠東原油,都不可能再進入東北境內了,因為目前的西伯利亞鐵路,只有滿洲裡這一個口岸與東北連通,一旦這個口岸被切斷,這大冬天的再想開闢另一條原油通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命令,航空1師立即派出偵察機偵察滿洲裡!」岳維漢當機立斷。   鄧公想了想,又補充道:「再命令各航空師,盡量增加起飛架次,盡最大可能消耗關東軍航空兵的油料,同時命令潛伏東北境內的特譴隊,立即找到東北境內的煉油廠,盡一切可能炸掉它,至少也要炸掉幾個成品油庫!」   隨著一道道命令的發佈,四野的戰術思路脈絡立刻變得清晰了起來。   在錯綜複雜的戰爭迷霧中,栗總憑著對戰機的敏銳直覺,捕捉到了關東軍的弱點!   關東軍看似強大,其實並非沒有弱點,岡村寧次經營的南滿烏龜殼看似堅不可摧,其實卻同樣存在著致命的弱點,這個弱點就是被譽為工業血液的——原油!東北地下基實蘊含著豐富的原油,只可惜日本沒有李四光先生這樣的地質專家!   …………   幾個小時後,對滿洲裡的空中偵察就結束了。   結果是令人振奮的,航空1遇的兩架偵察機自張家口機場起飛,直到滿洲裡都沒有遭到任何日軍戰機的攔截,這只能說明,日軍並沒有在蒙古高原上修建雷達站!岳維漢當即命令空降師、特戰師進入一級戰備!   …………   當天晚上,空降師、特戰師飛赴張家口機場秘密集結。   次日上午七時,四野8個航空師的1000多架野馬戰鬥機同時從北平、青島、保定以及濟南機場起飛,其中200架野馬戰鬥機掛載重磅航彈,形成六個混合編隊,分別飛赴錦州、營口、大連以及奉天施行空襲。   關東軍航空兵的五大飛行集團遂即傾巢而出,分別前往攔截。   在中日兩國空軍在遼東灣上空激戰正酣時,300多架d-3型運輸機滿載著空降師、特戰師的4000多官兵以及300多噸作戰物資從張家口機場先後起飛,在空中簡單編隊後,便直飛滿洲裡而去。   滿洲裡位於大後方,日軍在這裡只駐紮了一個警備聯隊!   在空降師的猛烈進攻下,日軍警備聯隊僅僅堅持了四個小時即告崩潰,滿洲裡正式宣告光復,與此同時,特戰師也引導著隨後起飛的b-17戰略轟炸機群對滿洲裡東西兩端的鐵路設施實施了大規模的轟炸,十幾處橋樑設施遭到摧毀,短時間內是不可能修復了。   第515章 死守錦州灣   新京(長春),關東軍總司令部。   關東軍總參謀長吉本貞一鐵青著臉走進了梅津美治郎的辦公室,不及收腳立正就氣急敗壞地報告道:「元帥閣下,北滿警備司令部急電,滿洲裡遭到襲擊!」   「什麼?」梅津美治郎霍然起立,難以置信地道,「滿洲裡遭襲!?」   「哈依。」吉本貞一猛然低頭道,「支那軍出動了至少兩個師的空降部隊!」   「八嘎,八嘎牙魯!」梅津美治郎鏗然拔出軍刀惡狠狠地斬在辦公桌上,旋即又咬牙切齒地怒吼道,「滿洲裡警備司令部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立即向總司令部報告?為什麼過去了兩個小時才向總司令部報告?」   「元帥閣下!」吉本貞一慘然道,「在大規模空降前,支那軍的一架大型飛機首先飛抵滿洲裡上空,這架大型飛機上很可能安裝了電波干擾系統,導致滿洲裡的無線電發系統全部失靈,而地面的電話線又被先期小規模空降的支那特種兵所切斷,直到不久前,才由騎兵通訊員將消息送到附近的海拉爾,這才將電報發出!」   梅津美治郎悚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凜然道:「吉本君,你怎麼看?」   吉本貞一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黯然說道:「關東總軍的主力部隊已經全部調往南滿地區,整個北滿都沒剩多少兵力了,滿洲裡更是只有一個警備聯隊,而空降滿洲裡的支那軍卻有兩個師,而且都是最精銳的空降兵,所以……」   梅津美治郎當即拿起話筒想給錦州的岡村寧次打電話,可轉念一想,錦州的局勢正是最緊張的時刻,岡村寧次未必就能調兵回援,而且,既便從南滿調兵北上,等援軍趕到滿洲裡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了,那時候中國軍隊早就把滿洲裡經營得鐵桶般堅固了。   當下梅津美治郎大步走到了牆邊,望著牆上的地圖道:「吉本君,眼下在北滿還有多少正規軍?離滿洲裡最近的又是哪支部隊?」   吉本貞一跟著走到牆邊,指著地圖道:「眼下駐防北滿的部隊只有六個步兵師團,距離滿洲裡最近的是駐紮在博各圖的步兵第177師團,不過,由於汽車數量不足,步兵第177師團並未實現機械化,如果步行趕往滿洲裡,至少需要五天時間!」   「鐵路!」梅津美治郎道,「博克圖到滿洲裡不是有鐵路嗎?讓部隊坐火車增援!」   「元帥閣下,鐵路已經遭到摧毀了。」吉本貞一慘然道,「就在滿洲裡遭襲的急電送到之前不久,北滿鐵路株式會社的幾個車站便紛紛打來電話,聲稱管轄範圍內的鐵路設施遭到了支那轟炸機群的大規模轟炸,北滿鐵路……已經徹底癱瘓了。」   梅津美治郎的臉色霎時變得一片煞白,不過,當他的目光往北移時,突然間就像是溺水者發現了水面上漂著的稻草,當下向吉本貞一道:「俄軍!俄國在遠東軍區不是還駐紮著20個步兵師以及2個坦克師麼?立即致電外交省,向俄國政紫府發出緊急外交照會,請求遠東俄軍立即南下,協助皇軍守住滿洲裡!」   吉本貞一搖了搖頭,歎息道:「元帥閣下,您認為支那軍的轟炸機只會轟炸滿洲裡以東的鐵路設施嗎?不,支那軍一定會考慮到俄軍南下的可能,因此,肯定會出動轟炸機群炸毀滿洲裡以西的鐵路設施,而以北滿與俄軍交界處的道路狀況,再加上現在又是嚴冬,如果不能依賴鐵路輸送,無論是步兵還是戰車,都將寸步難行。」   梅津美治郎的臉色頓時變得越發的蒼白,吉本貞一的分析無疑是正確的,眼下正值隆冬季節,北滿及遠東地區的積雪極厚,再加上又是零下攝氏四十多度的嚴寒,步兵野外行軍簡直就是自殺,戰車也根本不可能在公路上機動。   「那該怎麼辦?」悔津美治郎慘然道,「滿洲裡如果不能迅速奪回,支那軍就能夠通在滿洲裡與華北之間建立一條空中運輸線,那麼後續的部隊以及裝備就能源源不斷地輸送到滿洲裡,屆時皇軍再想奪回滿洲裡,打通西伯利亞鐵路,就絕無可能了。」   「是啊。」吉本貞一點了點頭,再次歎息道,「西伯利亞鐵路這條戰略交通線如果無法及時打通,那麼從庫倫以及遠東輸送過來的原油就再無法進入滿洲了,以滿洲的原油儲備,不出七天,旅順以及營口的煉油廠就無油可煉了,然後最多再過十天,我們的戰機、戰車還有卡車都將因為燃油耗盡而成為一堆廢銅爛鐵!」   「該死的支紫那人。」梅津美治郎頹然癱坐回椅子裡,雙手撫面、羞愧無地道,「這事,讓我如何跟岡村君說啊?眼下的南滿決戰正值關鍵時刻,而我負責的北滿,卻出了這麼大的紕漏,真是愧對岡村君,愧對大紫日本帝國,愧對天皇陛下呀……」   「元帥閣下。」吉本貞一振作精神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我們一方面要急調北滿的部隊火速增援滿洲裡,另一方面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讓岡村元帥尋找機會盡快與支那軍決戰,千萬不要讓戰事久拖不決。」   梅津美治郎神情木然地點了點頭,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錦州灣,第8集團軍前進指揮部。   栗總手持鉛筆,正在地圖上勾勾畫畫,卻不知道在計算什麼?   急促的腳步聲中,參謀長陳道拿著一紙電報匆匆走進了作戰室,陳參謀長的眉宇間有著壓抑不住的喜當下向栗總報告道:「司令員,總部急電,空降師已經光復了滿洲裡,兩個轟炸機中隊也已經在特戰師的引導下炸毀了滿洲裡東西兩端的十幾處橋樑設施!」   「好,太好了!」栗總當即將鉛筆在地圖上重重一頓,朗聲道,「滿洲裡既已拿下,西伯利亞鐵路這條戰略交通線就算是切斷了,這下,小日本這兩百萬關東軍的咽喉算是讓咱們給掐住了,只要我們在錦州堅持半個月,關東軍就必死無疑了!」   陳參謀長興奮地點了點頭,旋即又不無擔心地道:「可是司令員,岡村寧次已經在東西兩線調集了一百多萬軍隊、2000多輛坦克以及3000多重炮,這錦州可是不好守啊,是不是請求總部再派出1到2個集團軍在錦州灣登陸,以加強防線?」   「這就不必了。」栗部搖頭道,「錦州灣就這麼點大,擺下一個集團軍已經略顯擁擠了,再調兩個集團軍上來,那就是純粹給小鬼子的重炮群送炮灰了。」說此一頓,栗總又信心滿滿地道,「至於關東軍的重兵集群,我卻有了應對之法。」   「哦?」陳參謀長振奮不已道,「司令員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嗯。」栗總點了點頭,旋即招手示意陳參謀長以及十幾個師長、師參謀長圍到他身邊,然後拿起鉛筆在地圖上畫了個圓弧,講解道,「你們看,我已經下令各師直屬工兵團在防區外圍挖掘一條環繞整個防區的反坦克壕。」   「有了反坦克壕的阻截,關東軍的坦克集群就再不可能直接突擊我軍防線。」   「因此,機械化重兵集團之間的對決就變成了反坦克戰壕的破襲以及反破襲戰,我集團軍的坦克數量以及重炮數量不足關東軍六分之一,但是我們集團軍各個步兵師所配備的近程步兵壓制火力卻是優於關東軍的,尤其是8個72管車載火箭炮營,將發揮至關重要的阻隔作用!」   「由於車載火箭炮機動高,打完就可以跑,甚至可以邊打邊跑,因此關東軍的重炮集群很難實施有效的炮火壓制,如果關東軍的坦克集群抵近戰壕前沿向工兵提供火力支援,則陸航師的武裝直升機群就可以對其進行低空打擊。」   「陸航師的武裝直升機數量雖然不多,但其低空懸停的特殊攻擊方式是坦克所無法有效抗衡的,關東軍如果在沒有填平反坦克壕之前就強行出動坦克集群或者自行火炮向工兵提供火力支援,那麼他們既便填平了反坦克壕,也將因為坦克或者自行火炮的數量損失過大而喪失繼續進攻的能力!」   「此外,在關東軍出動坦克集群以及自行火炮群掩護步兵強行破襲反坦克壕時,我重炮第8師以及海軍戰列艦、巡洋艦的艦炮群亦可以向日軍施行炮火壓制,海軍艦炮的殺傷力就不必多說了,既便是德國的虎式重型坦克,挨上一炮也必死無疑。」   「當然,在戰役中後期,空軍也將參戰並向我集團軍提供強勁的火力支援,因為相比關東軍的航空集群,我四野空軍是佔據相當優勢的,隨著空戰的持續深入,關東軍航空兵的損失將越來越難以補充,而我空軍的優勢也將越來越大。」   「綜上所述,我的結論就是,在有空軍、海軍以及陸航部隊協同作戰的前提下,再利用步兵跟反坦克壕配合,是完全有機會阻擋關東軍坦克海的!」   第516章海空協同作戰   錦州,關東軍南滿指揮部。   岡村寧次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正閉著眼睛聆聽田村義富向他報告各方面軍所屬部隊的最新進展情形。   儘管關東軍航空兵傾盡全力纏住了中國空軍的絕大部份j□ng力,迫使中國空軍的戰略轟炸機群不敢進入遼東灣,也迫使野馬機群不敢攜帶重磅航彈進行空襲,但是,野馬戰機所攜帶的火箭彈還是對南滿地區的鐵路、公路以及橋樑等設施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因此,在工兵沒有修復這些軍事設施之前,關東軍的機械化重裝備是不可能抵達錦州戰區的,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從遼東緊急ch□u調的5個步兵師團已經跨過了遼河,距離錦州已經不足百公里了,這極大地緩解了錦州的危局。   從目前看,中**隊要想迅速佔領錦州,已經基本上沒有可能了。   而且情報顯示,沿鐵路、公路及海岸線北上的中**隊已經有了往南收縮的跡象,很顯然,中**隊的前線指揮官也已經意識到,趁虛佔領錦州並分割包圍關東軍於遼西、遼東區域的戰術意圖已經不可能實現了,因而明智地轉入了戰術防禦。   「田村君,你認為支那軍接下來會怎麼做?」岡村寧次忽然問道。   田村義富道:「如果支那軍的前線指揮官足夠聰明,則應該及早撤離錦州灣,否則,只等我東西兩路重兵集團大舉回援並形成鉗形攻勢,中國人就是把整個第四野戰軍一百多萬j□ng銳部隊集結在錦州灣,也必敗無疑。」   岡村寧次默默地點了點頭,當戰爭上升到大規模的機械對決時,雙方比拚的就是工業製造能力和資源儲備了,以目前的情形,日本東北基地地的工業製造能力再加上俄國遠東工業基地的援助,無疑是遠遠強過中國的緬甸工業基地的,既便由於美國介入,造成中國在工業製造技術上的領先,卻也不足以彌補雙方工業規模上的差距。   因此,只要不出現大的意外,關東軍必將取得最終之勝利,中**隊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撤出部份軍隊,最壞的結果則是--全軍覆滅!   「田村君,我想休息一會,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請不要叫醒我。」岡村寧次忽然疲憊地呻yin了一聲,然後向田村義富無力地擺了擺手,田村義富低頭輕輕哈依了一聲,旋即轉身退出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   起來,最近這幾天岡村寧次就沒怎麼合過眼,眼見得再過幾天,錦州灣又將會有一場大決戰,而這樣的決戰,沒有他的直接指揮是不可想像的,所以,岡村寧次如此再不趁這有限的間隙稍事休息,那他絕對會被累垮的。   不過,遺憾的是,岡村寧次注定是當牛做馬的勞碌命。   剛剛靠著椅子躺了不到五分鐘,田村義富又踩著急促的步伐光光光地走進了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元帥閣下,出大事了!」   岡村寧次猛然驚醒,道:「田村君,出什麼事了?」   「滿洲裡。」田村義富低垂著頭,喃喃說道,「剛剛接到總部急報,四個小時前,滿洲裡遭到支那空降師的襲擊,現在情況不明,很可能已經失守了!」   「什麼?滿洲裡失守!?」儘管關東軍總部的戰報裡並沒有使用確定的詞眼,但以岡村寧次的老辣,如何猜不出結果來?   滿洲裡恐怕不是可能,而是已經失守了!   一想到滿洲裡失守帶來的極其惡劣的連鎖反應,岡村寧次頓時感到一陣急火攻心,再加上連日勞過度,竟猛然吐出一口鮮血,旋即兩眼一黑昏厥在地。   「元帥閣下!」田村義富大驚,急上前扶起岡村寧次,又回頭聲嘶力竭地大叫道,「侍衛官叫軍醫來……」   …………   岡村寧次急火攻火、昏死當場,天津小站的四野指揮部裡卻是氣氛熱烈。   滿洲裡光復,四野已經牢牢佔據了戰略上的主動權,現在該著急、該爭分奪秒的已經不再是四野,而是關東軍了!當然,東北的戰局仍然存在著變數,這個變數就是第8集團軍是否可以守住錦州灣的登陸場。   如果第8集團軍守不住登陸場,那麼四野就仍然敲不開岡村寧次在南滿苦心經營的烏龜殼,只等來年天氣轉暖或者關東軍回過手來,就能調集重兵北上,這樣的話,滿洲裡的空降師和特戰師就只有鑽進大興安嶺的深山老林打游擊了。   如果第8集團軍能夠守住陸登場,並將關東軍的重兵集團死死地牽制在南滿,那麼在關東軍重新打通西伯利亞鐵路、恢復原油輸入之前,他們的飛機、坦克還有卡車就已經因為燃油耗盡而變成廢銅爛鐵了,那麼這場戰略決戰也將變得毫無懸念。   作戰大廳裡,數以百計的高級將領以及作戰參謀正在熱烈地討論錦州灣的局勢,高談闊論著各自的見解,直恨不得以身替代栗總成為第8集團軍的司令員,以畢身的學指揮部隊打贏這場堪稱「可以決定近代中國命運」的戰略決戰!   左總拿著一紙電文大步走到了岳維漢面前,報告道:「總座,栗yu的結論出來了。」   整個作戰大廳裡的所有聲音頓時間嘎然而止,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都想聽聽栗總的結論是什麼?   甚至連岳維漢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栗總的結論,遠距離大規模空降滿洲裡這個設想可是栗總所提出的,在向總部報告這個設想之前,栗總怕是就已經預見到了關東軍必定到來的瘋狂反撲,那麼,他又有什麼有效的應對之策呢?   岳維漢絕不認為栗總的結論是放棄錦州灣登陸場。   果然,左總頓了一頓,接著說道:「栗yu的結論是,第8集團軍完全有能力守住錦州灣登陸場,不過前提是,空軍、海軍以及陸航部隊要歸屬第8集團軍統一指揮,為此,栗yu已經授意第8集團軍參謀部擬定了一份陸海空協同作戰計劃書,並要求總部緊急提供一大批無線電台以及通訊人員。」   「陸海空協同作戰計劃!?」岳維漢聞言頓時心頭凜然,不世出的軍事天才果然就是不世出的軍事天才,僅僅只在仰光的陸大將官速成班進修了三個月,栗總居然就掌握了機械化戰爭的j□ng妙,並且提出了陸海空協同作戰這個堪稱時代前沿的概念!   相比作戰大廳裡那些高級將領以及作戰參謀們的滿臉茫然,從後世穿越而來的岳維漢卻是深知陸海空協同作戰的厲害的,這絕對不是1+1+1=3的簡單疊加,而是1+1+1>3甚至是1+1+1>5的威力倍增。   打個容易理解的比方,同樣是高度機械化的近代軍隊,掌握了陸海空軍協同作戰能力的軍隊去打不懂得陸海空協同作戰的軍隊,那就好比掌握了「狼群戰術」的蒙古騎兵去打不懂得「狼群戰術」的敵國騎兵,優勢肯定是壓倒xing的。   不過,陸海空協同作戰的體系不是說建立就能建立起來的,各級指揮官特別是基層軍官的素質、普通士兵的訓練都至關重要,至少你要懂得看地圖,讀坐標,尤其關鍵的是,一定要構建一個龐大、高效的通訊網絡,使最高指揮官的指令能夠直接下達給最前沿的步兵連乃至步兵排,反過來,前沿步兵也可以直接呼叫炮兵、空軍乃至海軍的火力支援。   岳維漢並不認為栗總就有能力在一夜之間讓第8集團軍變成具備陸海空協同作戰能力的現代化軍隊,但是,通過努力,使第8集團軍具備最原始、最初級的陸海空協同作戰能力卻是完全有可能的,更重要的是,既便是最原始、最初級的陸海空協同作戰,也足夠關東軍喝一壺了。   「傳我命令……」岳維漢略一沉yin,隨即毫不猶豫地下令道,「各集團軍、各師除了留下必要的通訊人員以及通訊設備以外,其餘的通訊人員以及設備緊急空運至塘沽機場,並由海軍統一送往錦州灣,一定要確保第8集團軍的每個步兵連配備大功率無線電台,每個步兵班都要配備5w無線步話機!」   …………   錦州,關東軍總醫院。   岡村寧次剛剛從昏mi中醒來,田村義富卻又連續接到了好幾個噩耗,搞得他也是左右為難,向岡村寧次報告吧,萬一導致病情惡化,這對於關東軍來說可是致命的打擊,可不報告吧,田村義富又實在擔心導致岡村寧次在戰略上出現致命的誤判,真正是無所適從。   還是岡村寧次從田村義富臉上的神se裡看出了異常,追問之下終於知道了原委。   就在岡村寧次昏mi住院的這十幾個小時內,旅順、營口的煉油廠、油庫以及奉天、新京等地的十幾個戰備倉庫同時遭到了中國特工的襲擊,事後清點損失,別的倒也沒什麼,成品汽柴油以及航空煤油的損失數量卻相當令人震驚。   很顯然,中國特工的襲擊是蓄意為之!其目的就是要加劇關東軍的油荒!   聽完田村義富的報告,岡村寧次久久不語,好半晌後才幽幽說道:「看來,我關東軍只能尋求與支那軍速戰速決了。」   第517章 氣死這老鬼子   天津小站,四野前線指揮部。   七天時間很快過去,這七天來,空中每天都是激烈廝殺,地面卻相對平靜。   左總正向岳維漢匯報第8集團軍的最新進展:「總座,環錦州灣登陸場的反坦克壕已經挖好了,按照總部的要求,第8集團軍所有連以上單位已經全部配備了大功率無線電台,所有步兵班也基本配備了步話機,相應的通訊人員也基本到位了。」   岳維漢點了點頭,又道:「從各集團軍緊急抽調的12個工兵團以及相應的大型工程機械都到達戰場了嗎?」   「總座放心,已經全部抵達錦州灣了。」左總道。   說此一頓,左總忽又想起一件事來,說道:「對了總座,情報部門剛剛獲悉,七天前空降師光復滿洲裡時,關東軍副總司令岡村寧次似乎是氣得吐血了,而且好像還住院了,不過今天這老鬼子好像是出院了。」   「哦?」岳維漢饒有興致地道,「還有這事?」   左總搖頭苦笑道:「換成是我,只怕也同樣會氣得吐血。」   「這就吐血了?」岳維漢摸了摸下巴,不懷好意地道,「搞不好就在今天,岡村還得再吐一次血,最好能直接氣死這老鬼子,嘿嘿。」   「再吐一次血?」左總聞言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道,「李四光先生找到原油了?」   「對!」岳維漢微笑道,「剛剛李四光先生的地質勘探隊已經發來急電,他們已經在東營附近找到了石油,而且油層極厚、儲量極大!」   「真的!?」左總聞言大喜道,「這下可好了!」   隨著戰爭的持續深入以及中隊裝備水平的提升,對煤炭、鋼鐵以及原油等戰略資源的需求已經越來越大了,從目前情形看,緬甸的工業堪堪可以維持目前中隊的消耗,可將來等中國海軍、空軍發展起來後,緬甸的工業就不足以支撐了。   再有就是,從緬甸運輸軍火、成品油、被服等軍需物資前往華北,成本高昂不說,運輸週期也有些長,所以,毛主席和中央政府已經規劃著要在四川、江西、山西以及華北等地分別興建鋼鐵、水電、煤炭、原油等資源開採以及冶煉基地。   其中,華北地區就是籌劃中的原油開採以及煉化基地。   在日軍大規模入侵中國之前,日本的地質學家曾經暗中大規模地勘探過東北、華北以及華中的大部份區域,得出的結論是中國大陸不存在原油,不過地質大師李四光先生對此卻持否定態度,並從地質構造學說上得出結論,華北平原以及東北平原必定蘊藏著原油。   華北光復之後,李四光先生就在第一時間向岳維漢提出了請求,要求率領勘測隊對華北平原進行大規模的地質勘探,作為一名穿越眾,岳維漢當然知道華北平原地下蘊藏著海量的原油,而且準確位置都知道,只是苦於不能直接告訴別人而已。   不過,既然李四光先生提出了請求,岳維漢立刻就給予了全力支持,要資金給資金,要人工給人工,要設備就立即從美國購買,那支持力度讓李四光先生都感到很有壓力,心想這要是找不到原油,可真對不住岳總司令的如此熱忱了。   經過幾個月的艱苦勘探,今天上午終於從東營傳來喜訊,找到石油了!   想著,岳維漢嘴角已經浮起了一絲邪惡的笑意,向左總道:「老左,立即致電中央通訊社以及美紫聯社,讓他們向全世界發出通告,中國已經在東營找到了儲量幾十億噸的油田,並將在東營興建大規模的石油煉化基地。」   「好的,我這就去安排。」左總興沖沖地去了。   …………   錦州,關東軍南滿指揮部,作戰大廳裡人頭贊動。   關東軍的機械化重兵集團基本上進入指定位置,56個步兵師團、8個戰車師團以及24個重炮旅團分東西兩路,就像是大螃蟹的一對大鐵鉗,實現了對四野第8集團軍的夾擊,錦州灣大決戰終於進入了最後的時刻。   岡村寧次身穿陸軍元帥禮服,神情肅穆地站在巨大的摸擬沙盤旁邊,田村義富手執指揮竿,正向他講解各步兵師團、戰車師團以及重炮旅團的位置,並最終陳述道:「元帥閣下,各部已經基本進入指定位置,是不是現在就下令攻擊?」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忽然不著邊際地問道:「田村君,南滿的各個煉化基地還剩下多少原油儲備?」   田村義富搖了搖頭,歎息道:「元帥閣下,原油儲備已經全部耗盡,昨天晚上,各煉化基地已經正式停工了。」   這倒不是關東軍大意,因為東北和蒙古始終控制在日軍手中,而西伯利亞鐵路又深處於大後方,關東軍從來就沒有想過這條鐵路線會被中隊所切斷,因此東北的原油儲備從來就沒有超過七天的量,正常情況下,這樣的儲量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而當滿洲裡失守之後,關東軍就是想臨時增加原油儲備也不可能了。   岡村寧次默默地點了點頭,又道:「那麼,按我關東軍目前的燃油消耗量,庫存的成品油還能夠支撐幾天?」   田村義富想了想,答道:「汽油如果省著點,還可以再支持一個月,柴油最多再堅持半個月,航空燃油則最多只能堅持十天了,中國空軍對滿洲的大規模空襲就從未停止過,而且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十天內,中國空軍的空襲也絕不會停止。」   事實上,關東軍後勤部門的表現已經岡村寧次的超出預期了。   岡村寧次默默地點了點頭,航空兵能夠堅持十天基本上是足夠了,在總參謀部的兵棋推演中,既便是最保守的估計,關東軍也將在一周之內收復錦州灣,至於中隊緊急搶修的反戰車壕,岡村寧次並不認為能發揮多大的作用。   倏忽之間,一名大佐參謀匆匆走了進來,附著田村義富耳朵說了幾句。   田村義富聽了之後頓時臉色大變,氣急敗壞地向岡村寧次道:「元帥閣下,中紫國政府剛剛發出通告,他們的地質專家李四光已經在山東東營附近鑽出了石油,而且據說油層厚達八十多米,儲量極可能高達幾十億噸!」   「什麼?」岡村寧次難以置信地道,「你說什麼!?」   這一刻,岡村寧次心中的震驚和鬱悶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當初日軍大本營決定執行南下戰略時,岡村寧次就曾極力反對,可最終參謀本部關於南下掠奪石油的聲音佔了上風,可以想像,如果當初日本的地質專家在山東找到了石油,那麼日軍就完全可能改變戰略,這樣的話,與美英之間的衝突也就可以避免了!   假如不去招惹美國,以日本的國力以及日軍的軍力,此時此刻,只怕早已經滅掉中紫國政府了,既便是最保守的估計,中紫國政府也已經逃竄到大西北變成毫無影響力的地方割據勢力了,而日本,將可以提前結束戰爭,並迎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和平發展時期!   完全可以想像,當日本完全消化了中國龐大的國土、人口以及戰略資源之後,無論是工業規模還是綜合國力,都將直追美國,而美國呢?既便不陷入歐洲戰場的泥潭,只怕也不敢與日本輕啟戰端了,從此之後,日本就將真正站上世界之巔!   可惜的是,由於日本地質專家的愚蠢和無知,這一切都成了鏡花水月。   日本,已經失去了站上世界之巔的最佳機會,這很可能也是唯一的機會!   日本不比中國,中國物華天寶,人口眾多,在歷史的長河中,擁有大量的機會站上世界之巔,可日本四島卻是孤懸海外,資源貧乏,人口又不多,要想站上世界之巔,在整個人類歷史中可能也就那麼一兩次的機會,錯過了也就永遠錯過了。   倏忽之間,岡村寧次原本蒼白的臉色忽然變得一片潮紅。   在田村義富以及眾多日軍將領以及作戰參謀的注視下,岡村寧次的嘴角忽然間毫無徵兆地沁出了一絲污血,旋即整個人便軟軟地癱倒在地,霎那間,整個作戰大廳便亂成了一團漿糊,哭喊聲、呼喚聲還有哀嚎聲已經響成了一片。   …………   新京(長春),關東軍總司令部。   吉本貞一神情凝重地走進了梅津美治郎的辦公室,旋即收腳立正道:「元帥閣下,岡村元帥在研討戰情時突然昏厥,目前已經陷入了重度昏迷,雖經野戰醫院緊急搶救,也仍然沒有甦醒的跡象,可錦州灣之決戰卻已經是迫在眉睫了,你看……」   「你說什麼?」梅津美治郎霍然起身,臉色在霎那間變得一片煞白,「岡村君突然昏厥,經搶救之後也仍然沒有甦醒?」   「哈依。」吉本貞一猛然低頭道,「前線局勢已經是刻不容緩,是以,各方面軍主官發來急電,請求元帥閣下立即前往錦州主持大局,或者……立即指定一位前線指揮部,接替岡村閣下指揮全局!」   梅津美治郎咬了咬牙,沉聲道,「吉本君,備車,去錦州!」   第518章 初露鋒芒   錦州灣,四野第8集團軍前沿陣地。   大霧瀰漫,劉紫志軍上尉正在巡視本連1排陣地。   劉上尉已經是一名身經百戰的老兵了,雖然沒有參加過第一次淞滬會戰、徐州會戰以及武漢會戰,卻參加過遠征緬甸的戰役,在曼德勒與日軍殊死拚殺了半個多月,四野二次擴編時,才調任第8集團軍擔任上尉連長。   在調任第8集團軍之前,還在仰光士官速成班集訓了三個月。   客觀地講,劉上尉既有實戰經驗,又有理論知識,已經是一名出色的基層軍官了。   所以,在排兵佈陣時,劉上尉並沒有將全連180多人全部擺在最前沿,而是在正寬不過兩百多米的防線上擺了一個排,其餘兩個排卻佈置在縱深陣地養精蓄銳,以備關鍵時刻頂上前線,或者配合裝甲部隊向日軍發起反突擊。   看到劉紫志軍上尉進入陣地,正在加固工事的官兵們紛紛起立致敬。   劉上尉點了點頭,正要勉勵幾句時,西北方向突然傳來了隱隱的尖嘯聲,劉上尉霎時臉色大變,炮擊!小鬼子重炮群的炮擊開始了!說時遲那時快,劉上尉就已經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鬼子炮擊,快,快躲起來!」   一多半老兵不等劉上尉提醒,就已經麻溜地躲進了防炮洞,剩下的新兵愣了愣,也趕緊連滾帶爬躲進了用鋼筋水泥加固過的防炮洞裡,等到劉上尉示完警也鑽進防炮洞時,鬼子重炮的榴彈就已經排山倒海般砸了下來。   霎那間,劉連的陣地就被爆炸產生的閃光和濃煙所完全覆蓋!   防炮洞裡,劉連不停地用腳尖和拳頭提醒那些個新兵蛋子,迫使他們與地面保持足夠的安全距離,日軍150mm口徑的重型榴彈炮可不是鬧著玩的,其發射的彈丸重量足有四十多公斤,人要是貼住地面,既便是隔著幾米厚的土層,也能被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活活震死!   不過,躲在防炮洞裡基本上還是安全的,因為防炮洞與地表工事不同,防炮洞深藏地底並且是用鋼筋水泥加固過的,被炸塌的幾率很小,當然,如果被炮彈直接命中工事頂部那就另當別論了,那只能說明你的人品實在太差。   與新兵們的緊張侷促不同,老兵們顯得神情從容。   尤其是總部派來的那些個背著步話機的通訊兵,更是緊張得渾身發抖。   老兵們都知道,一旦上了戰場,生死就再不由你自己了,怕或者不怕結果都一樣,你命好,子彈都會繞著你飛,命不好,幾千米外打來一發流彈都能讓你腦瓜開瓢,還有,戰場的鐵律就是越是怕死越是死得快,越是不怕死就越是不容易死。   劉紫志軍上尉卻是最冷靜、最從容的一個,隆隆炮聲中他已經命令警衛員從挎包裡拿出地圖在地上攤開,旋即藉著手電的光線從地圖上標出了一個位置,又回頭向不遠處那個兩手捂耳正在籟簌發抖的通訊兵道:「你,過來!」   通訊兵毫無反應,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聽到。   直到鋼盔上挨了記巴掌,通訊兵才猛然驚醒,驚恐地望著近在咫尺的劉上尉。   劉上尉劈手揪住通訊兵的衣襟,大吼道:「立即呼叫空軍、重炮師,還有海軍艦炮,發現日軍重炮群,坐標、yyy!」   這個時代雖然沒有衛星定位,但是炮兵觀察員憑借經緯坐標,也同樣可以指引己方炮兵進行精確炮擊,不過,像劉紫志軍這樣,不用升起熱氣球進行空中觀察,僅憑聆聽日軍炮彈的嘯聲就能基本判斷出日軍炮群的方位和距離的觀察員,那就沒幾個了。   通訊兵不敢怠慢,趕緊打開步話機,又冒死上到地表大聲呼叫起來。   僅僅幾十秒之後,停泊在外海的海軍艦炮、十幾公里外的重炮師便同時開始了反擊,十幾架正在空中與關東軍航空兵纏鬥的野馬戰鬥機也迅速擺脫了日機的糾纏,向著指空區域俯衝而下,霎那間,那片區域便陷入了連綿不絕的火海之中。   …………   錦州,關東軍南滿指揮部。   田村義富匆匆走進作戰大廳,氣急敗壞地向梅津美治郎報告道:「元帥閣下,野戰重炮第9旅團第27聯隊第3大隊的炮兵陣地遭到支那炮兵的精確炮擊,同時遭到支那空軍的火箭彈打擊,所有12門重型榴彈炮,有9門遭到徹底摧毀!」   「什麼!?」梅津美治郎霍然抬頭,難以置信地道,「這不可能!」   「支那炮兵和支那空軍難不成長了千里眼和透視線?」吉本貞一也不敢相信道,「我關東軍的炮兵陣地全部隱藏在密林之中,既便是低空偵察也很難發現,何況現在地面上還瀰漫著大霧,支那軍怎麼可能找到我軍的炮兵陣地?」   「命令。」梅津美治郎定了定神,下令道,「航空集群不惜一切代價纏住支那空軍,再令各重炮旅團,盡最大努力找到支那軍的炮兵陣地,並集中火力摧毀它們!」   「哈依。」田村義富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   錦州灣,前沿陣地。   半小時後,日軍炮擊終於結束了,陣地上瀰漫的大霧也開始散去。   劉紫志軍上尉當即率領1排官兵重新上到了地表陣地,放眼望去,只見整個地表工事已經被日軍的炮彈犁得不成樣子了,怕是要費些功夫修整加固了,不過現在是沒時間了,因為炮擊過後,日軍的步兵就要開始進攻了。   果不其實,大霧剛剛散開,黑壓壓的日軍就出現了。   出現在官兵視野裡的只有數以千計的日軍步兵,卻沒有一輛日軍坦克,顯然,小鬼子也很清楚,在沒有填平反坦克壕之前,投入坦克進行衝鋒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反而會讓坦克成為火炮的活靶子,平添不必要的損失。   不過,既便沒有坦克的掩護,關東軍的火力也明顯優於。   此時的關東軍,早已經摒棄了此前日本陸軍的傳統思想,不僅大量裝備了衝鋒鎗以及性能更出色的改進型輕重機槍,原本靠經驗射擊的擲彈筒也全部換裝成了迫擊炮,那一排排的榴彈砸過來,打得陣地煙塵瀰漫、彈片四射,傷亡著實不小。   憑借絕對的兵力以及火力優勢,陣前前沿的被壓得根本抬不了頭。   趁此機會,數百隊鬼子工兵已經抬著雲梯迅速向前突進,有幾隊行動迅速的鬼子工兵甚至已經架起雲梯下到了足有六米多深的反坦克壕裡,旋即就揮動工兵鎬開始挖掘。   一個鬼子工兵的力量算不得什麼,可成百上千個鬼子工兵一起努力,那效率就相當可觀了,不用幾個小時,鬼子工兵就能生生挖出幾條可供坦克通過的通道來,那時候,第8集團軍苦心挖掘的反坦克壕可就失去屏障作用了。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時,上百輛裝甲卡車突然駛上了陣地,這些卡車的車廂上赫然安裝著一排排向上翹起的火箭炮,倏忽之間,一排排的火箭彈就已經拖帶著長長的尾焰,又挾帶著刺耳的尖嘯,連續不斷地射向了對面的日軍陣地。   霎那間,對面的日軍陣地就已經完全被爆炸產生的火焰以及煙塵所完全籠罩。   劉紫志軍上尉透過炮隊鏡往對面看去,只見方圓幾公里範圍內的日軍陣地已經完全被爆炸產生的火焰還有硝煙所徹底籠罩了,那景像,宛如世界末日般可怕!劉上尉和老兵們還算鎮定,那些新兵和通訊兵卻已經驚得魂飛魄散了!   如此烈度、如此大範圍的炮火覆蓋,小鬼子甚至還沒來得及挖幾個散兵坑,這無遮無掩的,還能有活?   火箭炮營的火力覆蓋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對面的日軍火力迅速稀疏了下來。   劉上尉趁機率領1排官兵打了個反擊,上到反坦克壕的南邊沿上,利用機槍火力將下到戰壕裡的鬼子工兵屠了個乾淨,小鬼子的第一波攻勢就此瓦解,1排除了在先前的日軍炮擊中有十幾個官兵被活埋,此外再沒有別的傷亡。   栗總所提出的陸海空軍協同作戰,初戰便鋒芒畢露!   第519章 漫長的黑夜   「八嘎牙魯。」關東軍第5方面軍司令官橫山靜雄中將咬了咬牙,獰聲說道,「立即致電南滿司令部,請求執行第二套作戰方案。」   「哈依。」第方面軍參謀長牧野四郎大佐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關東軍南滿司令部制定的作戰方案總共有三套,一號方案為常規作戰方案,即以絕對優勢的炮兵火力掩護工兵破壞中國軍隊的反坦克壕,在工兵打開缺口後,再投入絕對優勢的裝甲集群,以排山倒海之勢碾碎中國軍隊的抵抗,奪取錦州灣登陸場。   除了一號作戰方案,關東軍還制定了另外兩套備用的作戰方案。   二號方案其實就是夜戰方案,至於三號方案,則更為殘酷,關東軍南滿司令部還美其名曰碎方案」,其實說白了就是自殺式攻擊,命令偽滿洲國軍官兵以及關東軍官兵背負沙包決死衝鋒,用人命從反坦克壕上生生填出若干條坦克通道來。   現在一號方案受挫,橫山靜雄便決定採用二號作戰方案了。   一旦實施夜間作戰,關東軍的航空兵和裝甲兵就徹底抓瞎了,因為這個時代的戰機和坦克可沒有夜間熱成像觀瞄設備,根本就不具備夜間作戰能力,不過同樣的,中國軍隊的空軍還有陸航部隊也不可能再實施火力反制了。   還有雙方的重炮群,同樣也不具備夜間熱成像的觀瞄設備。   在失去地面參照後,重炮群就很難實施精確的火力覆蓋了,最多也就是按照事先標定的擊諸元對敵方縱深陣地進行大範圍炮火覆蓋,不過這樣的炮擊基本上沒有太大的意義,因為敵方縱深陣地的工事不是那麼容易摧毀的。   簡單了說,一旦實施夜間作戰,中日兩軍的重裝備就基本上變成擺設了,雙方就又回到了單純依靠步兵決勝的,那時雙方拼的就不是重裝備火力能以及後勤保障能力,而是輕火力以及步兵的戰術素養以及戰鬥意志了。   …………   第8集團軍前沿陣地。   夜色朦朧,陣地上一片死寂,劉上尉正靠坐在戰壕裡閉目養神,作為極富戰鬥經驗的老兵,劉上尉深深知道,戰場上越是寂靜,就意味著敵人的攻擊越是凌厲,看來關東軍也很清楚,白天進攻是討不到便宜了,所以決定要在夜間進攻了。   倏忽之間,前方夜空下忽然間竄起了三發紅色信號彈!   剛剛換防的3排官兵霎那間翻身爬起,以最快的速度進入了戰鬥位置,劉上尉也在第一時間進入了觀察哨,背著步話機的通訊兵也趕緊翻身爬起,神情緊張地跟了上來,這時候兩發照明彈已經在陣地上空猛然綻放,霎那間將整個戰場照得亮如白晝。   「是佯攻。」劉上尉只看了一眼,就向跟在身邊的通訊兵道,「先歇著去吧,暫時用不著呼叫炮火支援。」   照明彈很快熄滅了,對面的鬼子兵卻始終不見動靜。   整個戰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國軍將士們也紛紛退回了戰壕,吸煙的吸煙,聊天的聊天,有抱著鋼槍坐在地上發呆的,也有打著手電望著戀人照片傻笑的,劉上尉的神經卻空前緊張了起來,始終守在觀察哨裡沒有離開。   擁有豐富夜戰經驗的劉上尉已經意識到,小鬼子怕是真的要打夜戰了。   果不其然,又過了大約十幾分鐘,只聽通通通三聲,對面日軍陣地上便再次騰起了三發紅色信號彈,戰壕裡的國軍將士迅速做出反應,正要進入戰鬥位置時,劉上尉卻從觀察哨裡大步而出,冷然喝斥道:「都回去,該幹嗎幹嗎。」   日軍果然又是佯攻,只見信號彈升空卻始終不見進攻。   從國軍陣地上連續升空的四發照明彈先後熄滅,整個戰場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   國軍將士們剛剛繃緊的神經便又紛紛鬆懈了下來,劉上尉卻點燃了一顆香煙,一邊默默地吸煙,一邊默默地計算著時間,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十五分鐘,對面的小鬼子就要無聲無息地發動真正的進攻了,當年在曼德勒他們就是這麼幹的。   時間堪堪過去十分鐘,劉上尉狠狠掐滅煙蒂,旋即向身邊的警衛員道:「傳令下去,準備戰鬥!」劉上尉的命令很快就口口傳達了下去,接到命令的3排官兵們紛紛進入了戰鬥位置,重機槍、輕機槍、衝鋒鎗還有自動步槍的槍機也都紛紛打開了。   某一刻,劉上尉扭頭大吼道:「照明彈!」   早就準備就緒的炮兵便不慌不忙地將照明彈塞進了迫擊炮的炮膛,只聽得通通兩聲,兩發照明彈便已經呼嘯升空,旋即在空中綻放出耀眼的強光,然後就著降落傘冉冉下降,霎那間,耀眼的強光就已經把整個戰場照得如同白晝。   藉著照明彈的強光,國軍將士們吃驚地發現,一大群鬼子兵居然已經趁著夜色無聲無息地摸到了反坦克壕的北邊沿上,那一片閃閃發亮的鋼盔,在照明彈的照耀下反出刺眼的反光,幾乎閃花了國軍將士的眼睛。   「鬼子,小鬼子上來了!」   「打,打死這些狗紫日的小鬼子!」   國軍將士們霎時怒吼起來,同時猛烈開火。   霎那間,勃朗寧重機槍、捷克式輕機槍、湯姆遜衝鋒鎗還伽蘭德步槍出的子彈就已經交織成了一張密集的交叉火力網,正向前全速突進的鬼子兵便紛紛被摞倒在地,剩下的鬼子兵趕緊臥倒在地,架起機槍、衝鋒鎗還有步槍與國軍對起來。   交火不到十幾秒鐘,一排排的迫擊炮彈就從對面呼嘯而至,旋即紛紛在國軍陣地上爆炸開來,一時間,國軍陣地上火光沖天、彈片四儘管有戰壕的掩護,國軍官兵還是紛紛倒在了血泊中,玩小炮,還真沒人能玩過小鬼子!   如今的關東軍,輕火力還真不是一般的變態,每個步兵小隊都備有兩個迫擊炮小組,每個小組配備口徑的輕迫擊炮,每個步兵中隊又配有專的火力支援小隊,不僅裝備了4挺九二式重機槍,還裝備了口徑的輕迫擊炮。   對面只有兩個中隊的日軍,卻擁有8挺重機槍以及迫擊炮!   跟白天的情形差不多,雙方對不久,國軍就遭到了絕對的火力壓制。   不過,關東軍的步兵火力配置風格顯然是畸形的,是一種典型的窮怕了之後的暴發戶式的火力配置,因為再強大的輕火力,在重火力面前也是不堪一擊,國軍的輕火力配置遠不如關東軍,卻不是因為裝備不起,而是因為沒有必要。   通訊兵一個呼叫,整整一個營18輛車載火箭炮就迅速上到了陣地。   跟單兵肩扛式火箭筒相比,車載多管火箭炮的口徑要略大,達到了120mm,炮管也更長,因此程要遠得多,最遠已經可以打到2000米外,雖然還無法跟戰防炮等火炮的程相比,但用來壓制敵方步兵的輕火力卻是綽綽有餘了。   倏忽之間,一排排的火箭彈已經排山倒海般向了對面的日軍陣地,霎那間,對面的日軍陣地就成了一片火海,在如此密度的火力覆蓋下,對面的鬼子兵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藏身之所,不是被榴彈的破片殺死,就是被凝固汽油彈活活燒死。   等到關東軍的重炮群根據白天標定的擊諸元進行報復炮擊時,國軍的車載多管火箭炮早就已經撤回縱深陣地,並且躲進了以鋼筋水泥加固過的地下掩體裡,國軍構築在縱深陣地的地下掩體,既便是200mm口徑以上的重炮,也未必能摧毀得了。   …………   錦州,關東軍南滿司令部。   漫長的黑夜終於過去,梅津美治郎一夜未睡,始終堅守在作戰大廳裡,可是從前線傳回的卻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壞消息,第3、第5方面軍幾十個聯隊輪番上陣,投入的兵力累積已經超過了十萬人,卻全部鎩羽而歸,甚至都沒能破壞哪怕一小段反坦克壕!   中國軍隊的火箭炮,反應實在太快,殺傷力也實在是太大了!   至此,關東軍制定的一號以及二號作戰方案事實上已經失敗了!   儘管決戰才剛剛開始,留給關東軍的時間還很充裕,但無論是梅津美治郎,還是各方面軍以及各步兵師團的主官,都已經非常清楚,如果不果斷改變戰術,繼續以同樣的戰術跟中國軍隊打下去,最終的結果也仍然只能是失敗。   難道真的只能採取三號作戰方案了嗎?梅津美治郎不禁心下慘然。   真用關東軍還有滿洲國軍的官兵屍體去充填反坦克壕,那得往裡面填進去多少人,才能夠填出一條可供坦克前進的通道?一萬人?十萬人?抑或是上百萬人?或者說既便將關東軍全部兩百多萬官兵填進去,也仍然填不出一條活路來?   除此之外,難道真的就沒有代價更小效果更好的辦法了嗎?   這一刻,梅津美治郎是如此的想念岡村寧次,如果有岡村君在就好了,以他的睿智以及高超的戰術指揮能力,想必可以輕鬆應付眼下的危局罷?   第520章 凝固汽油彈   就在梅津美治郎惶惶不可終日之時,野戰醫院終於傳來了令人振奮的消息。經過長時間的昏迷之後,岡村寧次終於甦醒了,儘管岡村寧次的身體還非常虛弱,現在最需要的也是臥床靜養,可梅津美治郎卻已經顧不了這許多了,當即驅車趕到了野戰醫院。   在特護病房裡,梅津美治郎終於見到了神情灰敗恍若死人的岡村寧次。   「梅津君,對錦州灣的攻擊是不是不太順利?」岡村寧次虛弱地問道。   「唉,豈止是不太順利」情況簡直糟糕到了極點。」梅津美治郎歎息道。「參謀部制定的一號、二號作戰方案全部遭到了決定性的失敗,如果不果斷改變戰術,我想關東軍肯定會輸掉這場戰役,帝國也將輸掉整場戰爭。」   「梅津君,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岡村寧次無力地擺了擺手,神情黯淡地說道:「對於參謀部所制定的一、二號作戰方案,我原本就很不看好。只是暫時找不到更好的方案,所以才勉強採用了這兩套作戰方案。」   梅津美治郎愕然道:「岡村君,你原本就不看好一、二號計劃?」   「是的。」岡村寧次虛弱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關東軍航ぞ空兵雖能有效地牽制住中國空軍,我重炮集群和裝甲集群相比登陸的中國軍隊也擁有壓倒性的優勢。但岳維漢又豈會看不到這些?中國軍隊既然敢在錦州灣與我關東軍正面決戰,必然是有了充足的準備,我雖然不知道中國軍隊的底牌是什麼。但想來必然是厲害至極。」   「中國軍隊的底牌的確很厲害。」梅津美治郎重重點頭道:「最令人頭疼的,莫過於中國軍隊的陸、海、空三軍之間的配合了,從昨天白天以及晚上的作戰情形看,我關東軍在前沿陣地稍有集結立刻就會招來對方火箭炮群以及重炮群的地毯式轟炸,出動裝甲部隊則立刻就會招來對方武裝直升機的逆襲,這仗根本沒法打啊!」   「是嗎?」岡村寧次的臉色霎時變得越發的灰敗,歎息道「看來中國軍隊在戰術戰法上又有了突破性的萃新了,所以他們的陸海空軍之間的配合才會如此之默契,反應才會如此之敏捷,梅津君,坦率地講,帝國贏得這場戰爭的機會已經極為渺茫了。」   梅津美治郎的臉色霎那間冷了下來,沉聲道:「岡村君你這話什麼意思?」   岡村寧次再次歎息道:「梅津君,如果我是關東軍的總司令官。到了這份上就會毫不猶豫地下令投降,不過前提條件是中國在停戰之後必須讓兩百萬關東軍將士全部、安全返回日本。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加以留難。」   說此一頓岡村寧次又落寞地道:「不過,現在你是關東軍的總司令官。所以最終的決定還是由你來下,如果你決定投降,我可以代替你在投降書上簽字,如果你決定繼續戰鬥,則我這裡有兩套不是戰術的戰術或者還可以嘗試一下。」   梅津美治郎死死地盯著岡村寧次,臉上的神色是一變再變。   一直以來,日本的政治版圖都是由兩股勢力構成的,一是少壯派軍官,一是保守派政客。   梅津美治郎和岡村寧次都曾是少壯派軍官的核心人物,不過現在他們卻正向著保守派政客過渡,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所謂的為天皇陛下盡忠或者捐軀,已經只是個笑話了,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政治訴求也有了獨立的政治觀點。   所以,岡村寧次才會提出投降的建議」因為在他看來繼續這場所謂的大東亞聖戰,除了能夠維持日本國以及日本皇室那可憐的臉面外已經不可能得到任何利益了。而整今日本民族卻會因此而付出慘重的代價。   岡村寧次認為,戰敗已是必然,投降已是唯一的出路了。   為了日本國所謂的國體,為了日本皇室所謂的顏面,卻讓整今日本民族、數千萬日本民眾玉石俱焚,無疑是極不人道的,也是絕對不符合歷史潮流的,日本民族現在首先應該考慮的,是如何盡可能地保存元氣。如何盡可能地存續民族復興的希望。   不過,梅津美治郎身為關東軍總司令,要做出這樣的決定卻很難。   一旦梅津美治郎下令投降。日本國內和關東軍全體官兵的反應姑且不論,單是日本國的史書,就能把他釘死在懦夫的恥辱柱上,作為一名軍人。梅津美治郎委實不想在本國的史書上留下千古罵名。   好半晌後,梅津美治郎才沉聲說道:「岡村君,還是說說你的戰術吧。」   岡村寧次便在心裡無聲地歎了口氣,他早知道梅津美治郎不可能選擇投降,可這終究關係著兩百多萬關東軍將士的寶貴生命啊!梅津美治郎這個決定一下,很可能就意味著滿洲的兩百多萬關東軍官兵將永遠不可能活著回到故鄉了。   這可是兩百多萬壯丁啊」失去了這最後的兩百多萬壯丁,很可能整今日本民族的血脈延續都會出現嚴重的問題。因為此時的日本國內。除了女人,就只剩下老人還有未成年的孩子了,憑那些男孩稚嫩的肩膀,能挑得起民族復興的歷史重擔嗎?   不過,既然梅津美治郎已經做出了決定。岡村寧次也就釋然了。   當下岡村寧次虛弱地說道:「要想破壞中國軍隊的反坦克壕」我這裡有兩套戰術,一是調集大功率水泵向反坦克壕裡注水,眼下正值滴水成冰的隆冬季節,只要能將反坦克壕截成一段段的圍堰,積水成冰再供戰車通行走絕對不成問題。   「再就是爆破,暗中挖掘坑道直達反坦克壕底部,埋設炸藥實施爆破,先將反坦克壕炸出一個大缺口,然後再以裝旱集群碾壓出一條可供通行的通道來,只要我關東軍的裝甲集群能夠突入中國軍隊的縱深陣地,還是有機會贏得這場戰役的。   「喲西。。。梅津美治郎聞言頓時眼前一亮。這兩套戰術似乎可行其實,這兩套戰術就是冷兵器戰爭時代對付城牆、戰壕的慣用戰術,冷不丁使用,效果極好,可如果當成常規戰術使用,卻很容易遭到敵方破解,所以岡村寧次才說這甚至都不是什麼戰術,可梅津美治郎和關東軍的作戰參謀們卻陷入了機械化戰爭的思維定勢之中,反而將冷兵器時代的諸多戰術戰法給遺忘了。   歷史上的解放戰爭,也曾出現這種荒謬的現象。   四百萬全副美械裝備的國軍、幾十個糝銳兵團的主官,一個個全都醉心於機械化集成作戰,一個個全都熱衷於步炮協同以及陸空協同作戰,可結果呢?結果卻被不足百萬共軍、憑借諸多冷兵器時代的戰術戰法給終結了,大好河山從此拱手讓人。   閒話少說,言歸正傳,再說梅津美治郎從岡村寧次這裡討得對策之後,當即又驅車返回了南滿司令部,緊急部署工兵暗中挖掘地道,又從奉天、新京急調幾十台大功率水泵,同時命令偽滿洲國軍發動了決死攻擊。以截斷反坦克壕築起圍堰。   接下來的三天,關東軍都投入了幾十萬的步兵從不同的方向發起強攻。   不過,關東軍的裝甲部隊卻再沒有參戰。既便關東軍的陣亡數字已經超過了十萬人,也仍然沒有派出哪怕一個聯隊的坦克進行掩護,似乎,關東軍總司令部已經下定決心,要用關東軍官兵的血肉之軀填平中國軍隊構築的反坦克壕了。   栗總敏銳地嗅出了其中的異常,當即不顧個人安危上到了前沿觀察哨。   透過炮隊鏡往前看去,只見正前方的反坦克壕裡已經填滿了鬼子兵的屍體。上萬具屍體層層疊疊地堆擠在一起。竟然用屍體在反坦克壕裡生生填出了一條坦途,步兵是絕對可以穿越通過了,不過坦克想要通過卻不可能。   栗總再調整視角,在左右約五百米外又各發現了一條以屍體堆起的血路。   倏忽之間,栗總的濃眉便蹙緊了,他隱隱地感到了一絲不安,可急切間卻又不知道日軍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岡村寧次和梅津美治郎不是傻瓜。不可能真的用關東軍的屍骨從反坦克壕上堆起幾條坦途來,那麼,小鬼子的用意究竟何在?   栗總百思不得其解時,警衛員已經呵著手走了進來,邊走邊嘀咕道::「司令員,關外這天可真冷,比我們老家可是冷多了,撤泡尿轉眼就凍成冰了,難怪大牛他們笑話說,有個弟兄在晚上執勤時,把那話兒給凍壞了,嘿嘿。」。   「撒尿成冰?」栗總聞言頓時眼前一亮。旋即擊節叫道「「走了,一定是這樣」。   「司令員,你咋了?」。警衛員聞言茫然。心忖莫非司令員那話也在撤尿時給凍了?   栗總卻再不理會警衛員。轉身向身邊的參謀長道::「參謀長,立即致電總部,請求緊急提供一批凝固汽油彈。數量越多越好!」   第521章 不急,再等等   一轉眼兩天時間過去。   關東總軍第5方面軍前沿指揮部裡,橫山靜雄大將正在作戰室裡焦急地來回踱步,參謀總長牧野四郎則靜靜地肅立在旁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空氣裡瀰漫著凝重的氣息,直壓得十幾個作戰參謀喘不過氣來。   倏忽之間,一個少佐參謀大步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排水的水渠已經全部挖好,所有36台大功率水泵以及18噸硝酸鎖也已經全部到位了!」   」對面的支那軍有沒有發現異動?」。牧野四郎急問道。   「沒有」。少佐參謀搖頭道。「對面的支那軍陣地,一切如常。   「喲西」。橫山靜雄當下以拳狠狠擊掌,又向牧野四郎道:「命令,各水泵中隊立即開始對支那軍之反坦克壕注水」。   「哈依。」。牧野四郎猛然低頭,領命去了。   橫山靜雄這才轉身回頭,向站在面前的戰車第舊師團師團長北武樹中將以及獨立戰車第,旅團旅團長松田秀夫少將重重鞠了一躬。旋即無比誠懇地說道:」北武君,松田君,一切拜託了!」   」哈依!」。北武樹和松田秀夫同時猛然低頭。   臨走時,松田秀夫少將又回頭向橫山靜雄說道:」大將閣下請放心,只要工兵部隊能夠填平支那軍的反坦克壕,能讓我獨立戰車第,旅團的武式重型坦克衝上對面支那陣地,這場戰役也就不可能再有任何懸念了。」   第8集團軍前沿指揮部,作戰室。   栗總正站在窗前默默地抽煙,窗外寒風凜冽,滴水成冰,栗總卻似乎全無感覺,直到參謀長陳道將呢大衣披在身上,栗總才如夢方醒。回頭溫和地微笑道:「老陳啊,這才凌晨四點多鐘,你怎麼就起來了?」   陳參謀長不答反問道:」那你怎麼起來了?」   栗總微微一笑,不著邊際地道:」外邊又起風了」看樣子明天又要下雪。」   」司令員你可真是」,陳參謀長搖頭苦笑道:「都這會了,還有心情關注天氣變化」。   正說間,就才少校參謀上前報告道:「司令員,政委,前沿觀察哨報告。日軍的工兵部隊已經開始向我反坦克壕注水」。   栗總神色平靜。彷彿根本沒才聽見。   陳參謀長看了看栗總,揮手向那少校參謀道:」命令前沿觀察哨,繼續觀察」。   少校參謀領命去了,陳參謀長這才有些擔心地向栗總說道:「司令員。你已經好幾天沒怎麼合眼了」是不是先去瞇一會?」   「好」。栗總欣然點頭道」我這就去瞇一會。」   密林深處,第5方面軍裝甲集群出擊陣地。   戰車第舊師團的勁多輛四型坦克以及獨立戰車第,旅團的四多輛虎式重型坦克已經開始在預熱了,伴隨著坦克引擎低沉的轟鳴聲,一團團黑煙從排氣口裡排出,附近車身上凝結的冰層便漸漸地開始融化。   近兩千名坦克兵已經在林中空地上集結待命。   北武樹中將在前,松田秀夫少將落後半步」兩人正挎著軍刀檢閱列隊的坦克兵,犀利如刀的眼神從前排坦克兵臉上逐一掠過,不時停下來替坦克兵整裝,或者拍打一下坦克兵凍得發青的臉龐,空氣裡已然充滿了大戰前的緊張氣息。   檢閱完畢,松田秀夫狠狠一揮手」近兩千名坦克兵便紛紛轉身,一溜小跑著回到了各自的坦克上,直到所有的坦克兵全部鑽進車廂。北武樹和松田秀夫才分別登上了各自的裝甲指揮車,然後看看手錶」同時下達了出擊的命令。   霎那間,三百多輛四型坦克和一百多輛虎式重型坦克便隆隆駛出了密林。   就在這四百多輛坦克駛出密林不久,黑壓壓的鬼子兵也紛紛從四周軍營裡鑽了出來」旋即形成一路路行軍縱隊,尾隨坦克部隊之後向著前方浩浩蕩蕩地開進」霎那間。寂靜的曠野上便充滿了雜亂而又喧囂的腳步聲。   靶集團軍前沿指揮部,作戰室。   栗總已經回到休息室睡下了,作戰室裡便只剩參謀長陳道一個主官了,幾十個前沿觀察哨正不斷地將反坦克壕注水的最新情形傳回指揮部。   「報告參謀長。反坦克壕積水已達兩米。並出現少量結冰現象」。   「報告參謀長,反坦克壕積水已達三米。結冰水面已經超過一半」。   「報告參謀長,反坦克壕積水已達皿米。所有水面已經基本結冰!」,」報告參謀長,反坦克壕積水已達六米。與地面高度已經基本持平!」報告參謀長,結冰厚度巳經超過100——,並且壕中積水佐瞪棚速封凍!」   「什麼?結凍這麼快!?」「。陳參謀長聞言頓時大驚,雖然反坦克壕寬不過十米,結冰要比大江大河容易得多。但這麼點時間就凝結出了超過100mm的冰層,那麼到天亮。只怕反坦克壕裡的所有積水都會化成堅冰了!   正吃驚時。身後忽然響起了栗總的聲音:」這一點也不奇怪。,。   陳參謀長聞聲回頭,只見栗總已經神采弈弈地站在自己身後了。   栗總沖陳參謀長微微一笑。說道:「參謀長,日軍只怕是往水裡添加了某種或者數種能夠加速結冰的化學藥劑。要不然,他們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讓壕中積水轉化為可供重型坦克通行的堅冰,不是嗎?」   話音方落,又有少校參謀匆匆入內,立正報告道:」報告,前方發現日軍坦克,具體數量不明。絕大部份為四型坦克,少量為虎式重型坦克」。   「虎式重坦?」陳參謀長凜然道:「小鬼子這是要拚命了!」   栗總卻慢條斯理地點燃了一顆香煙,淡淡地道:」命令部隊」準備戰鬥。」,前沿陣地。   已經早上七點多了,天色卻還是顯得暗沉沉的。   天空中積壓的厚實雲層遮擋蔽了絕大部份的太陽光線。   昏暗的光線中,三百多輛四型坦克和一百多輛武式重坦已經以戰鬥隊形散開,一邊開炮射擊,一邊向著完全封凍的反坦克壕衝了過來,滾滾煙塵從坦克集群身後漸揚漸起,隱隱約約間,無數的鬼子步兵正在跟進。   「連長,小鬼子的坦克上來了!」上等兵老牛回頭大叫起來。   「看見了,老子眼睛沒瞎。」。劉上尉悶哼一聲,當即拉上了勃朗寧手槍的槍栓,又向附近的國軍官兵大吼道:「弟兄們,準備戰鬥!」   話音未募,一發炮彈就猛然落在了劉上尉身邊。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劉上尉整個人就像麻袋般被爆炸產生的氣浪掀到了戰壕底部,等到到警衛員和上等兵老牛衝上來扶起劉上尉時。卻發現劉上尉的腹部被彈片劃出了一道巨大的豁口,腸子和內臟已經流了一地。神仙也救不活了。   「連長」。警衛員小毛頓時如喪考妣般痛哭流涕。   「別,別管我,殺,殺鬼子」劉上尉話沒說完,即壯烈殉國。   靶集團軍前沿指揮部,作戰室。   通訊參謀們流水般走進了作戰室,向栗總報告前線的最新的戰況。   「空軍報告,雲層太厚,視野受到嚴重影響,無法正常升空。」   「海軍報告,海上霧氣很重,在大霧散開前,艦炮群無法射擊。」   「報告,陸航部隊已經準備完畢」。   「報告,裝甲師、重炮師隨時待命!」   「報告,步兵第82、第86師隨時待命!」。   各方的最新準備情況上報之後,前線的戰報也流水般傳了回來。   五分鐘後,陳參謀長急匆匆地走到了栗總面前,急聲道:」司令員,日軍一個坦克聯隊八十多輛四型坦克已經越過反坦克壕,突入了我88師陣地!88師防線已經相當嚴峻,是否可以提前下令。讓陸航部隊展開反擊?」   「不急。」栗總擺了擺手,淡然道:「再等等」。   十分鐘後,陳參謀長再次來到了栗總面前,喘息道:」司令員。日軍一個坦克旅團足足一百多輛虎式重坦也已經全部通過反坦克壕。我88師防線已經遭到突破,日軍坦克集群正向兩翼撕扯我88師防線,局勢已經相當危險了」。   「不急」。栗總擺了擺手,依然道:「再等等」。   十五分鐘後,陳參謀長滿頭大汗地來到了栗總面前,無比焦急地道:」司令員,日軍足足一個坦克師團外加一個坦克旅團已經全部突入我軍縱深陣地,88師防線已經崩潰,87師所構築的第二道防線也已經岌岌可危了」。   「不急。   栗總還是語氣平靜地道:「再等等」。   半個小時後,陳參謀長臉色煞白地來到了栗總面前,神情慘然道:」司令員,日軍的坦克集群已經連續突破了我87師的二道防線以驅5師的三道防線,距離我指揮部已經不足五千米了,你聽,外面前已經可以聽到日軍坦克開炮的聲音了!」   「不急」。栗總輕輕掐滅手中煙頭,淡然道」再等一會。」   第522章 地獄烈焰   第8集團軍前沿陣地。   一名被日軍炮彈炸暈的上等兵從昏迷中幽幽醒轉,急環顧四周,只見黑壓壓的全是荷槍實彈的鬼子兵,沒等那上等兵反應過來,兩名搜索戰場的鬼子兵已經端著刺刀撲了上來,只聽噗噗兩聲輕響,兩柄鋒利的刺刀已經刺入了上等兵的胸腹要害。   上等兵頓時像受傷的野狼般嚎叫了起來,藏在背後的左手卻毫不猶豫地拉掉了手雷的鋼環,旋即回頭以看死人的眼神看向了那兩名仍在用刺刀不停地攢刺自個胸腹的鬼子兵,下一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兩名鬼子兵便打著轉摔出了十幾米外。   不過遺憾的是,上等兵的殊死反擊僅僅只是整個戰場上的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而已。   此時此刻,原本用來阻擋日軍裝甲集群和重炮群前進的反坦克壕早已經被厚厚的冰層所覆蓋,一隊隊滿載士兵的卡車、一門門笨重的大炮,還有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步兵正踩過冰層向著第8集團軍的縱深陣地源源不斷地挺進、切入……   一輛裝甲指揮車在幾十輛裝甲車的護衛下緩緩駛過反坦克壕,旋即停了下來。   車門開處,一名披著呢大衣的關東軍大將躊躇滿志地出現在了車門處,先是舉起望遠鏡看了看浩浩蕩蕩向前開進的車隊、炮隊以及步兵隊,然後意氣風發和沖身後的少佐軍官揮了揮右手,朗聲說道:「給司令部發報,我前沿指揮部已經順利通過反坦克壕……」   …………   錦州,關東軍南滿司令部。   作戰大廳裡人頭攢動,隔壁電訊室裡的電話鈴聲還有嘀嘀嘀的電報聲更是已經響成了一片。   不時有通訊參謀匆匆走進作戰大廳,將前沿各部隊的最新進展報告上來,旋即圍在摸擬沙盤邊上的作戰參謀們便紛紛推動手中的指揮竿,將相應編號的坦克、大炮以及士兵等模型推進到相應的位置。   梅津美治郎、田村義富等高級將領的臉上已經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意色。   從沙盤上看,擔綱突擊箭頭的戰車第10師團及獨立戰車第1旅團已經把戰線向前推進了整整二十公里,而中國第8集團軍的整個防禦縱深也不過只有三十公里,也就是說,裝甲集群只要再向前推進十公里,中隊的防線就完全崩潰了!   「報告!」倏忽之間,又一名少佐參謀匆匆進了作戰大廳,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元帥閣下,第5方面軍之前線指揮部已經順利通過反坦克壕!」   霎那間,整個作戰大廳裡便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第5方面軍的前線指揮部都已經通過了反坦克壕,也就意味著第5方面軍的出擊集群已經基本通過了反坦克壕,這可是整整2個半戰車師團、5個重炮旅團外加10個機械化步兵師團,足足20萬人,就是擠也能把中隊給擠死了!   「元帥閣下,我看現在可以向大本營奏捷了!」田村義富喜氣洋洋地道。   吉本貞一卻本能地感到了一絲不安,他覺得這一切真是太順利了,順利有些超乎他的想像,中隊竟如此輕易就被擊敗了?他總覺得這中間似乎有什麼問題,可是看看喜上眉梢的梅津美治郎,吐到嘴邊的話語又硬生生嚥回了肚子裡。   其實都到這份上了,再提醒梅津美治郎也已經毫無意義了。   正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難不成現在讓第5方面軍撤回來?   梅津美治郎擺了擺手,強行壓抑住住心中蠢動的喜意,說道:「不,現在還不到奏捷的時候,立即致電前沿指揮部,臨時配給的8個高射機紫槍聯隊必須緊隨裝甲集群身後,嚴防支那軍武裝直升機群的低空打擊!」   「哈依。」田村義富猛然低頭,旋即領命去了。   說起來,關東軍這次準備的還是相當充分的,不僅想方設法調集了18噸硝酸銨,還從各方面軍臨時抽調了200多門20mm口徑或者30mm口徑的雙聯裝高射機紫槍,專門配合裝甲集群防禦中國陸航部隊的低空打擊!   …………   縱深陣地,第8集團軍司令部。   「司令員,再不下令反擊,我們的防線就讓小鬼子給突穿了!」參謀長陳道匆匆來到了栗總面前,已經急得連說話的聲音都走調了,如果換成他是政委,只怕就要行使政委的軍事干預權了,可惜第8集團軍的政委是栗總兼任的。   栗總卻仍是默默地望著窗外,任憑外面隆隆的炮聲越迫越近,卻始終沒有下令反擊的意思,不過細心的侍從副官卻是發現,栗總背在身後的右手正在不停地握緊,鬆開,再握緊,再鬆開,而且握緊鬆開的頻率也是越來越快了。   顯然,此時此刻栗總的心情也是無比緊張的。   畢竟關係到一場戰役的勝敗以及十幾萬官兵的生死,說不緊張那肯定是假的!   倏忽之間,又一名少校參謀匆匆進了作戰室,急聲道:「前沿陣地潛伏觀察哨報告,日軍前進指揮部已經通過反坦克壕,輜重部隊及移動油庫正向反坦克壕接近,另外,日軍裝甲集群已經有部份坦克開始回頭加油!」   「好!」栗總聞言頓時惡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   旋即栗總又轉身回頭,大步走到了摸擬沙盤邊上,目光炯炯地盯著沙盤,連續不斷地下達了各部的出擊命令。   「潛伏觀察哨立即引導重炮師進行阻斷炮擊!」   「坦克師全線出擊,不要與日軍裝甲集群正面硬拚,牽著他們在陣地上打轉,直到耗完它們的燃油為止!」   「陸航師所有武裝直升機全部起飛,從兩翼奔襲敵後,以凝固汽油彈融開冰層,重新切斷反坦克壕,再大量殺傷關東軍後續跟進之步兵集群,步兵第82、第86師立即出擊,向日軍發起全線反攻,迅速肅清敵之殘部!」   一道接著一道軍令下達,霎時間,第8集團軍便開始了凌厲的反擊!   …………   關東軍第5方面軍前線指揮部。   橫山靜雄大將手持望遠鏡正躊躇滿志地站在裝甲指揮車上,看著一隊隊滿載著軍需物資尤其是汽柴油的卡車從遠處隆隆駛來,時不時地就回頭向第5方面軍參謀長牧野四郎少將說道:「牧野君,讓這些笨蛋動點快點,戰車部隊馬上就要回來加油了。」   「哈依。」牧野四郎猛然低頭,又向不遠處的少佐參謀招手喝道,「你的,馬上打旗語讓他們加快速度,十分鐘內必須做好加注燃油以及維護保養的一切準備工作!」   「咻咻咻咻……」牧野四郎話音方落,刺耳的炮彈尖嘯聲驟然掠過長空。   「大將閣下小心!」牧野四郎大叫一聲,正欲上前將橫山靜雄撲倒在地時,卻被橫山靜雄一把撥到了旁邊,一個踉蹌險些摔個狗吃屎,旋即橫山靜雄頗為不屑地道,「支那軍的炮兵素質太差,彈著點差了足有數千米……呃!」   話說到一半,橫山靜雄突然間呃了一聲,便再沒有下文。   牧野四郎被橫山靜雄的半截話憋得極為難受,急抬頭看時,只見橫山靜雄正以無比驚恐地眼神望著北方,臉上的臉色竟在頃刻間變成了一片灰敗色,牧野四郎頓時心頭一沉,緩緩回頭,只見那一排排的炮彈已經在戰場上連續不斷地爆炸紫,彈著點離第5方面軍的前進基地雖有數千米之遙,卻正好阻斷了後勤部隊尤其是移動油庫的前進道路!   不斷有輸送軍需物資的卡車被炮彈命中而猛然瓦解,無數槍紫械零件以及鋼鐵碎片頓時間便翻翻滾滾地飛上了半空,偶爾還有滿載汽、柴油桶的卡車被榴彈擊中,那動靜可就鬧大發了,翻騰而起的烈焰足有幾十米高!   「這不可能。」橫山靜雄喉嚨裡嘶嘶地吸著冷氣,夢囈似地道,「支那軍的炮兵難道長了眼睛不成?竟如此精準地阻斷了我後勤部隊之前進通道!?或者說,這根本就是個陷阱,他們在前沿佈置了潛伏觀察哨,還有炮兵觀察員?」   尤其是中隊的反擊時機選得太狠了,正好卡在第5方面軍重炮群向前移動,而坦克集群卻在回頭加油的節骨眼上,這一刻,關東軍甚至都無法組織火力進行反制,橫山靜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後勤部隊在中隊炮火的下紛紛爆炸、潰滅……   霎那間,橫山靜雄的心便沉入了谷底,失去後勤保障和燃油供給的機械化重裝備,那簡直就是一堆廢鐵疙瘩,中隊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全殲突入縱深陣地的600多輛四型坦克以及100多輛虎式重型坦克,還有500多門重炮!   倏忽之間,橫山靜雄的目光便投向了正以整齊的行軍列隊向前浩浩蕩盪開進的8個步兵師團,事到如今,也只能寄希望於這8個步兵師團以及前方正在配合裝甲集群打擊縱深陣地的那2個重裝摩步師團了!   只要這8個步兵師團和2個重裝摩步師團能夠撐過最艱難的兩個小時,從後方戰線緊急增援的另一批後勤物資以及汽柴油就能再次送上前線,則這一戰仍然大有可為!不管怎麼說,至少在兵力和火力上,第5方面軍都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更重要的是,第5方面軍已經破開了中隊的防線!   「大將閣下,直升機!」牧野四郎突然驚恐地大叫起來,「支那軍的陸航部隊!」   橫山靜雄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急抬頭看,只見數以百計的黑乎乎的武裝直升機已經從左右兩側的低空中鬼魅般冒了出來,這些武裝直升機在空中看似慢慢悠悠的,其實比坦克可快得多了,不到片刻功夫,足足兩百多架武裝直升機便已經飛臨戰場上空。   下一刻,一枚枚巨大的「航彈」從直升機機艙裡扶搖而下,重重撞上地面之後又轟然爆炸,橫山靜雄驚恐地看到,那一枚枚航彈在猛然爆炸之後,竟然哧啦一聲就拖出了一片長達三四百米、寬可二三米的巨大火海!   霎那間,方圓十幾公里範圍的戰場頓時便成了人間地獄!   正在戰場上列隊行軍、來不及疏散的整整8個步兵師團的絕大部份鬼子兵,以及大量的卡車、裝甲車以及火炮,頃刻間便被熊熊燃燒的烈焰、濃煙以及毒氣所完全籠罩、吞噬,無數的鬼子兵紛紛倒在火海中翻滾、掙扎、哀嚎、……   「不,這不可能。」橫山靜雄夢囈似地道,「這怎麼可能?」   旁邊的牧野四郎同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究竟是什麼炸紫彈?   僅僅只是一顆炸紫彈潰散開來,竟然就能形成如此之大面積的火海?   而且,這些炸紫彈爆炸之後向四下濺射的火團也是無比的可怕,哪怕只是一小團微弱的火苗,也足以令一名身經百戰的老兵束手待斃,扑打則燒得越凶,翻滾則迅速向全身擴散,總之一句話,一旦被沾上,那就只能等死了!   甚至連反坦克壕上封凍的厚達四五米的堅冰,也在這些炸紫彈的灼燒下迅速消融、汽化。   七八顆炸紫彈投下來,長度超過兩千米的冰層就完全消融、消失了,曾經的坦途再次變成了關東軍所有重裝備無法逾越的天塹,這時候,既便南滿司令部將整個關東軍所有的後勤物資以及汽柴油全部調上來,只怕也救不了被困在反坦克壕這邊的第5方面軍了。   「大將閣下小心!」又一顆炸紫彈扶搖而下,落點就在附近,牧野四郎趕緊縱身撲上前來,將橫山靜雄死死地護在身下,橫山靜雄只感到眼前猛然綻起了一片灼眼的的紅光,再翻身坐起時,只見四周早已經化成了一片火海。   牧野四郎身上已經沾上了好幾團火焰,正在痛苦地翻滾、掙扎、哀嚎。   那幾團火焰看著不怎麼起眼,溫度卻似乎極高,霎時就灼穿了牧野四郎的皮膚,直透肌肉,隨著牧野四郎的翻滾扑打,火苗還在他的全身迅速擴散,在完全喪失意識之前,牧野四郎奮力滾到了橫山靜雄腳下,淒聲哀求道:「大將閣下,拜託了……」   橫山靜雄咬了咬牙,猛然拔出王八盒子,瞄準了牧野四郎的眉心。   第523章 老虎嘴裡拔牙!   天津小站,四野指揮部。   急促的腳步聲中,衛立煌將軍已經大步走進了作戰大廳,旋即將手中的武裝帶往桌上重重一摜,氣哼哼地說道:「胡鬧!簡直就是胡鬧。」   「俊如兄,你這是生誰的氣呢?」鄧公微笑著問道。   「還能有誰?還不是粟yu那愣頭青!」衛立煌將軍餘怒未消道,「明知道日軍要灌水封凍反坦克壕,居然還敢放開這麼大的口子,才1個集團軍不到15萬人,居然就想全殲關東軍整整1個方面軍將近2o萬人,也不怕撐破了肚子,哼!」   總參謀長黃傑卻深以為然道:「是啊,這一戰老粟的確是有些托大了,眼下關東軍的2個半裝甲師團以及2個重裝摩步師團已經突入2o公里縱深地帶,後續的8個輕裝摩步師團以及5個重炮旅團也已經通過了反坦克壕,一旦讓日軍在我軍縱深陣地上建立前進基地,這仗就沒法打了。」   鄧公和左總也是神情凝重,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   老實說,岳維漢的心裡也同樣沒底,如果這仗讓他來指揮,他也絕對不敢放開這麼大的口子,一傢伙就放日軍整整1個方面軍進入縱深陣地,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冒險,是在走鋼絲,是在賭命啊,稍有差錯那就是滅頂之災啊!   不過對於粟總,岳維漢卻有著強烈的信心!   因為歷史上,粟總就是以精確到無可挑剔的計算而著稱的。   解放戰爭中的孟良崮之役,粟總對敵我兵力、戰力、協調能力以及後勤保障能力的計算簡直精準到了神乎其技的程度,東野以絕對劣勢之兵力,愣是在腹背受敵的絕境中硬生生地全殲了蔣委員長的嫡系王牌整編74師,這是什麼計算水準?   六十年代珍寶島戰役爆之後,新中國面臨著空前的威脅。   蘇聯在中蘇邊境部署了數百萬大軍,還有數以十萬計的坦克、重炮、飛機以及導彈,mao主席問計林總,林總直言不諱地指出解放軍無法抵抗,北方必定全線失守,並建議中央機關立即遷往西安,粟總在全面評估中蘇兵力、戰力以及後勤保障能力之後,卻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結論,認為解放軍完全有能力在常規戰爭中將蘇軍擋在張家口以北,mao主席遂即打消了遷都的念頭,而解放軍擺出的決戰架勢也最終嚇阻了蘇軍,勃列日涅夫試圖使用核彈全面癱瘓中國,卻又遭到了美國的堅決抵制。   所以說,粟總既然敢於放開口子將關東軍整整1個方面軍放進縱深地帶,就必定有他的考慮,岳維漢並不知道粟總的全盤算計,但他相信,以粟總的智慧和慎密嚴謹作風,是絕對不會鬧出事到臨頭卻棋差一著的烏龍的。   所有的念頭在岳維漢腦海中一閃而過,遂即上前拍了拍衛立煌將軍的肩膀,微笑道:「俊如兄稍安勿躁,想來前線很快便會有消息傳回來了,讓我們拭目以待吧,呵呵。」   …………   錦州灣,第8集團軍縱深陣地。   關東軍獨立戰車第1旅團旅團長松田秀夫少將已經下達了返程命令。   沒辦法,虎式重型坦克雖然威力巨大,油耗卻也相當恐怖,虎式重型坦克加滿燃油,在公路上行駛的最大行程也只有18o公里,野外地形的話行程差不多得減半,如果處於作戰狀態的話,則行程還要縮小,獨立戰車第1旅團的1oo多輛虎式重坦從出擊到現在,行程已經過了6o公里,如果再不返回加油的話,隨時都可能在戰場上拋錨。   戰車第1旅團的1oo多輛虎式重坦前腳剛走,**的35o多輛謝爾曼坦克卻突然從斜後方衝殺了出來,剩下的兩個日軍戰車師團過6oo輛四型坦克立即掉頭迎擊,**坦克卻並不戀戰,只是遠遠地開了幾炮,遂即掉頭向北而去。   關東軍戰車第1o師團師團長北武樹中將遂即下令追擊。   不回頭追擊不行,因為中**隊的裝甲集群已經切入了日軍裝甲集群和後續跟進的重裝摩步師團之間,尤其是後續跟進的8個高射機槍聯隊,絕對不容有失,因為一旦失去了高射機槍的保護,日軍的裝甲集群就很危險了。   …………   錦州,關東軍南滿司令部。   作戰大廳的角落裡,梅津美治郎正和吉本貞一談笑風生。   整個司令部的作戰參謀還有通訊參謀也是神情輕鬆,因為在他們看來,錦州灣戰役事實上已經結束了,第5方面軍主力已經完全突入了**縱深陣地,並將毫無疑問地取得最終之勝利,**第8集團軍絕對是在劫難逃了!   倏忽之間,田村義富少將已經匆匆走進了作戰大廳,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梅津美治郎報告道:「元帥閣下,前線指揮部突然失去了聯絡!」   「哦?」梅津美治郎愕然道,「橫山靜雄這個蠢,他在搞什麼?」   吉本貞一道:「橫山君該不會是一時興奮過度,砸壞了無線電台吧?」   到了現在,謹慎小心如吉本貞一,也認為關東軍這次是真的勝券在握了。   「命令,盡快與第5方面軍各戰車師團及步兵師團取得聯絡,讓他們直接向南滿司令部直接呈送最新戰報!」梅津美治郎哼聲道,「待前線指揮部恢復通訊後,讓橫山靜雄立即就此時作出解釋,竟然在這時候中斷通訊,真不像話!」   話音未落,一名少佐參謀已經匆匆走進了作戰大廳,旋即猛然收腳立正,神情慘然地報告道:「元帥閣下,前沿觀察哨報告,第5方面軍之輜重部隊及移動油庫遭到支那炮兵精確阻斷炮擊,損失慘重,第5方面軍之前線指揮部及步兵主力集群亦遭支那6航部隊轟炸,支那6航部隊向戰場投擲了威力極大的不明燃燒彈,不僅重新融斷了反坦克壕,第5方面軍之步兵主力集群亦遭到重大殺傷!」   霎那間,作戰大廳裡的參謀們都是臉色大變。   「什麼?」梅津美治郎失聲道,「你說什麼!?」   「不,這不可能!」田村義富也大叫起來,「這怎麼可能?支那軍的6航部隊怎麼會用來轟炸第5方面軍的前線指揮部還有後續跟進的步兵主力集群?它們應該出現在戰場的最前沿,去阻擊我們的裝甲集群才對!」   「元帥閣下,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吉本貞一卻是猛然心頭一沉,凜然道,「這很可能是支那軍精心佈置的一個陷阱,橫山君的第5方面軍只怕是危險了!所以,趕緊命令第二梯隊的第第5方面軍吧。」   「胡說!這絕不可能!」梅津美治郎卻不以為然地道,「橫山靜雄的第5方面軍足足擁有8個輕裝摩步師團、2個重裝摩步師團、5個重炮旅團、2個戰車師團外加松田秀夫的獨立戰車第1旅團,足足擁有將近2o萬人,5oo多門重炮、7oo多輛戰車,更有1oo多輛威力巨大的虎式重型坦克,而支那軍呢?支那軍只有區區1個集團軍不到第5方面軍的一半,就是撐也把他們撐死了!」   「元帥閣下!」吉本貞一急道,「第第8集團軍,無論是兵力還是裝備的確是佔盡優勢,可如果後勤保障跟不上,再多的兵力再多的裝備又有什麼用?第5方面軍的2個戰車師團以及松田秀夫的獨立戰車第1旅團可是已經廝殺了十幾個小時,差不多已經到達行程的極限了,如果前進基地的燃油跟不上,這7oo多輛戰車那就都是廢鐵了!」   說此一頓,吉本貞一又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說道:「還有,支那軍的裝甲部隊可是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一旦第5方面軍的裝甲集群喪失了移動能力,然後支那軍的裝甲集群又引導其步兵趁機動反擊,第5方面軍的重炮群和步兵集群還拿什麼抵擋?」   「這……」梅津美治郎頓時語塞,旋即低低地道,「難不成支那軍區區一個集團軍真能吃掉我關東軍整整一個方面軍不成?」   「現在命令第3方面軍前出接應也許還來得及!」見梅津美治郎遲遲沒有下達命令,吉本貞一真是連niao都快急出來了,當下哀聲祈求道,「元帥閣下,趕緊下令吧,一旦讓支那軍重新合攏反坦克壕南側的防線,那就什麼都晚了!」   「命令。」梅津美治郎終於下了決心,「第3方面軍全線出擊!」   …………   錦州灣,第8集團軍司令部。   不斷有通訊參謀匆匆入內,將前線的最新戰報呈送上來。   「司令員,前沿潛伏觀察哨報告,重炮第8師的阻斷炮擊效果良好,日軍的後勤部隊以及輸送汽柴油的車隊已經遭到重創,僥倖沒有被炸毀的少量卡車正在四散躲避炮火,短時間內不可能重新集結,更不可能上來了!」   「司令員,6航1師已經扔下全部凝固汽油彈,日軍正在行進之指揮部、步兵主力集群以及重炮集群全部遭到重創,6航飛行員報告,現在整個戰場已經完全化為了火海,反坦克壕的冰層也已經重新融斷!」   「司令員,裝甲第8師已經與日軍裝甲集群接觸。」   「司令員,日軍1oo多輛虎式重型坦克的燃油已經耗盡,全部拋錨了!」   「司令員,日軍四型坦克集群正在步兵掩護下往回撤,估計也快沒油了。」   「司令員,步兵第第86師已經完全恢復反坦克壕南側之防線,突入我軍縱深陣地的日軍已經被包圍了!」   聽到82師、86師已經恢復反坦克壕南側之防線,粟總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這仗打到現在,第8集團軍可以說已經贏了一半,只要接下來步兵第第第1師的協同下守住反坦克壕,被困在登6場縱深二十公里範圍內的將近二十萬日軍以及大量的重裝備就全完了!   「傳我命令!」儘管勝利在望,粟總卻仍然保持著足夠的冷靜,從容下令道,「6航師立即返航,以最快的度加注燃油;坦克師立即動最迅猛之反攻,趁敵燃油所剩無幾,務求全殲日軍之裝甲集群,各潰散之步兵師亦需重新組織兵力展開反擊,盡最大可能將突入我軍縱深陣地之日軍各部分割包圍;所有電子干擾車立即出動,盡可能地破壞敵之指揮系統。」   …………   錦州,關東軍南滿司令部。   壞消息正一個接一個從前方傳回來。   「元帥閣下,野戰重炮第第25旅團全部遭到重創,全部54o門15omm口徑的重型榴彈炮,過3oo門遭到徹底摧毀,剩下2oo多門重炮卻無法鎖定射擊諸元,因為敵我兩軍已經完全攪在一起,完全攪在一起了!」   「元帥閣下,步兵第第151師團遭到重創,傷亡至少4萬人!」   「元帥閣下,第5方面軍之前進指揮部亦遭支那軍摧毀,橫山靜雄閣下及指揮部全體人員集體yu碎。」   「元帥閣下,獨立戰車第1旅團所有129輛虎式重型坦克的燃油已經全部耗盡,為了免於裝備落入支那軍之手,松田秀夫閣下來訣別電文,決心炸毀所有虎式重型坦克,並率獨立戰車第1旅團全體官兵集體yu碎!」   「元帥閣下,戰車第第1o師團所有戰車之燃油亦所剩無幾,正在步兵之掩護下向北撤退,北武樹閣下來急電,請求司令部緊急提供燃油!若十五分鐘內不能提供足夠的柴油,他們就只能炸毀坦克,持手槍與支那軍決死一戰了!」   「元帥閣下,原本已經潰散之支那各步兵師殘部正向第5方面軍所屬各步兵師團展開全面反攻,各步兵師團的指揮系統遭到強力信號干擾,除了師團部以上單位的大功率電台還可以勉強使用外,聯隊以下單位的電台已經全部癱瘓,各步兵聯隊已經陷入各自為戰的窘境,相互之間已經無法形成有效的協同作戰。」   「八嘎,八嘎牙魯。」梅津美治郎已經氣得青筋凸出,正像一頭困獸在作戰大廳裡來回踱步,作戰大廳裡,所有的高級將領和作戰參謀也是面面相覷,許多人到現在都還有些不敢相信,僅僅只是轉瞬之間,整個戰局卻竟然就急轉直下了!   吉本貞一這會卻想起了孫子兵法中一句話,兵者詭道也,這戰場用兵,當真是凶險詭秘到了極至,勝負成敗往往只在轉瞬之間!就說此次錦州灣之戰,片刻之前,關東軍甚至都已經是勝券在握了,可是現在,眼看著第5方面軍就要全軍覆滅了!   「第3方面軍呢?」梅津美治郎終於停下腳步,嘶聲怒吼道,「山本三男的第3方面軍現在到達什麼位置了?他們什麼時候才能通過反坦克壕,將燃油送上去?燃油!第5方面軍的裝甲集群現在急需燃油,可惡!」   話音方落,又有少佐參謀匆匆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元帥閣下,支那軍已經恢復了反坦克壕南側的防線,第3方面軍之突擊集群遭到支那軍頑強抵抗,工兵試圖填平反坦克壕,卻遭到火箭炮大量殺傷,出動裝甲部隊,又遭到支那直升機壓制,山本三男閣下急電,短時間內已不可能突破支那軍之防線!」   「什麼?」梅津美治郎聞言頓時無力地癱坐在了椅子上。   吉本貞一也黯然歎了口氣,第3方面軍對支那軍防線的攻擊似乎又恢復到了前幾天的模式,在支那軍高效的6海軍步炮協同面前,從正面突破根本就絕無可能,而地道雖已挖了大半,爆破卻尚無可能,看來第5方面軍的yu碎已經是無可避免了。   …………   天津小站,四野指揮部。   通訊處長柳忻少將幾乎是一溜小跑進了作戰大廳,臉色chao紅地向岳維漢報告道:「報告總座,第8集團軍來急電,被日軍打開的缺口已經堵上了,關東軍整個第5方面軍已經被我軍分割包圍在了縱深二十公里的範圍內,並正在組織兵力逐次殲滅!」   「什麼?缺口堵上了!?」   「整個第5方面軍都被分割包圍了?」   「我的天哪,這是真的嗎?這仗是怎麼打的?」   柳忻話剛說完,整個作戰大廳頓時便如同燒開的滾水般沸騰開了。   衛立煌將軍先前最是擔心,現在也最是失態,一邊狠狠地揮舞著拳頭,一邊興奮不已地大叫道:「幹得漂亮,粟yu這小子,真是幹得太漂亮了!1個集團軍面對1個方面軍,以寡擊眾卻居然還打成了殲滅戰,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場殲滅戰還是在關東軍另外4個方面軍一百多萬大軍的虎視眈眈下完成的,這簡直就是老虎嘴裡拔牙,真他娘的厲害!」   第524章 大勢已去   民國33年(1944年)3月1日,錦州灣大捷!   四野第8集團軍在粟總的指揮下,以絕對劣勢之兵力、絕對劣勢之裝備,並在關東軍近兩百萬大軍的環伺之下,奇跡般以全殲了突入我軍縱深陣地的第5方面軍,關東軍第5方面軍自司令官橫山靜雄以下,5萬餘人戰死,14萬人被俘!   拚死救援的第3方面軍亦遭到重創,是役過後,關東軍業已元氣大傷,日軍官兵的士氣更是跌落到了谷底,而粟總卻憑借此役名聲鵲起,相比戴安瀾的第4集團軍在此前冀東遭遇戰中的敗績,粟總的戰績尤為突出!   岳維漢也公開承認,在大兵團作戰的指揮造詣上,粟總尤在他上!   西安更是發來嘉獎電,對粟總和第8集團軍大加褒獎,並晉陞粟總為四星上將。   兩天後,關東軍暗中挖掘的五條地道終於延伸到了反坦克壕底部,遂即填埋炸藥進行爆破,並成功地將第8集團軍構築的反坦克壕炸出了五個巨大的缺口,關東軍遂即投入整整五個戰車師團發起強行突擊,試圖從缺口處碾出一條坦途。   結果卻很遺憾,粟總雖然事先沒有發覺關東軍暗中挖掘的地道,可事後的反應卻極為迅速,當即命令坦克第8師的3個坦克團分別堵住了其中三個缺口,與日軍的裝甲集群在狹窄地形中拼起了「刺刀」,其餘兩個缺口則遭到了陸航部隊的。   激戰至傍晚,關東軍的攻勢遭到徹底粉碎,反觀四野方面,第1、第2集團軍已經先後在錦州灣登陸,第二批150架武裝直升機也緊急空運到了華北,至此,整個東北的戰局已經徹底逆轉,關東軍已然是大勢已去了。   …………   錦州,關東軍野戰醫院。   神情焦慮的梅津美治郎不顧醫護人員的勸阻,執意闖進了岡村寧次的特護病房,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岡村寧次緩緩睜開了惺忪的睡眼,見是梅津美治郎,岡村寧次本想跟他打個招呼,可從他喉嚨裡吐出來的音節,卻輕得連他自己都聽不到。   「岡村君,岡村君你快幫幫我。」梅津美治郎急步走到岡村寧次病床前,近乎哀求般地說道,「橫山靜雄的第5方面軍已經集體玉碎了,滿洲國境內庫存的汽柴油也已經所剩無幾了,從明天開始,我關東軍的飛機就再無法升空作戰了,還有我們的坦克、卡車以及裝甲車,全都要成為廢鐵了,岡村君,快想個法子吧,拜託了……」   岡村寧次的嘴唇輕輕地囁嚅了幾下,可梅津美治郎卻什麼都沒聽到。   梅津美治郎趕緊側過頭來,將耳朵貼到岡村寧次的嘴邊,就在這時候,軍醫官已經急步走了進來,義正詞嚴地勸阻道「元帥閣下,岡村元帥的身體非常虛弱,他現在急需休息,你不能再打擾他了,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八嘎!」梅津美治郎勃然大怒,回頭猛然拔出了王八盒子。   軍醫官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趕緊低頭退出了特護病房,可是等到梅津美治郎再轉過頭來時,卻看到岡村寧次的腦袋已經軟綿綿地歪向了右側,急伸手一探鼻息,已然是沒有任何氣息了……   「岡村君!」梅津美治郎不禁心膽俱喪,竟在岡村寧次床邊噗地跪了下來。   …………   天津小站,四野指揮部。   第3集團軍司令官劉毅上將緩步走進了岳維漢的辦公室,以莫名的語氣說道:「總座,情報部門剛剛得到消息,岡村寧次這老鬼子已經嚥氣了。」   「哦,岡村死了?」岳維漢神色微動,一時間心裡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遺憾。   說起來,岡村寧次這老鬼子還算是個溫和派,並不像多田駿之流主張對中國施行種族屠殺政策,可是,岡村寧次所推崇的中日親善政策,也就是文化認同侵略,其危害尤在屠殺政策之上,想想後世的台灣和韓國,就不難得出結論了。   所以,儘管岡村寧次並沒有屠殺太多的平民,卻比多田駿之流更該死!   不過,從純軍事角度上講,岡村寧次卻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至少在與岳維漢的殊死較量中,岡村寧次從未真正輸過,岳維漢也從未真正贏過,而且,岡村寧次也是日本人中為數不多的頗具戰略眼光的人,可惜未得重用。   「岡村寧次死了。」岳維漢幽幽說道,「亞洲的日軍時代也該結束了。」   劉毅點了點頭,不無感慨地說道:「還記得六年前在太行山,我們39集團軍險些被岡村寧次的五十萬華北日軍逼入絕境,那時候,誰能想到六年後的今天,由我們39集團軍擴編而成的第四野戰軍,竟能反過來將岡村寧次的兩百萬關東軍逼入絕境!」   岳維漢點了點頭,說道:「關東軍大勢已去,為了減少損失,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可不必急於進攻,只需佔領各戰略要衝,將關東軍分割包圍即可,現在,是時候考慮登陸日本本島了。」   …………   民國33年3月5日。   頂住了關東軍最後的攻勢之後,四野遂即展開了大規模的反攻。   在各航空師的戰鬥機群對南滿空域清場之後,由100餘架b-17戰略轟炸機組成的轟炸機群在-51野馬戰鬥機的護航下對南滿各日軍機場進行了地毯式的轟炸,數千架日軍戰機因為缺乏燃油無法升空,結果全部被摧毀在了機場上。   次日,b-17轟炸機群再次對南滿地區進行了大規模的轟炸。   3月7日,四野第1、第2集團軍近30萬大軍以2個坦克師為前導,往北長驅直入,先是輕鬆攻佔錦州,遂即兵分兩路,第1集團軍取道向東,取海城,占營口,對退守遼東半島的關東軍第3、第4方面軍殘部形成了包圍態勢,第2集團軍則繼續往北,一路勢如破竹連續攻佔了奉天、四平、新京(長春),至3月底,兵鋒直逼哈爾濱,關東軍第1、第2方面軍殘部退守北滿的崇山峻嶺,覆滅只在旦夕之間。   4月初,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員傷亡,岳維漢下令停止進攻,對北滿及遼東半島的關東軍殘部採取長期圍困的策略,至此,東北的重工業基地全部收復,關東軍因為喪失了工業基地以及全部的重裝備,已經完全喪失了主動進攻的能力。   消息傳來,頓時舉國歡騰,全國各大城市再次爆發了聲勢浩大的祝捷。   毛主席也發表了熱情洋溢的廣播演講,號召全國人民展開轟轟烈烈的生產自救運動,盡快恢復家園、恢復生產、大搞建設,同時急電北方局,要求北方局盡快組織精幹力量接收東北的工業基地,並使其盡快運轉起來,為即將展開的反攻日本本土的行動貢獻力量!   大洋彼岸的羅斯福總統也發來了賀電,祝賀中國人民及軍隊所取得的偉大勝利。   與此同時,美國政紫府也將留在亞洲的最後一支軍事裝武——太平洋艦隊也調走了。   亞洲的反法西斯戰爭打到現在,中隊已經完全掌握了戰略主動權,既便沒有美國海軍從旁協助,也足以壓制日本了,再加上歐洲戰局仍然不太明朗,美國的軍事力量在亞洲的再次收縮也就成了必然的選擇。   焦頭爛額的美國人現在根本就沒心思跟中國人爭奪亞洲了,至少在歐戰結束之前,美國的軍事存在都很難重回亞洲了,當然,如果日本現在就宣佈投降,則美國還是會向中國提出要求的,至少菲律賓這塊美國的傳統的勢力範圍是絕對不容中國人染指的。   與中隊在東北亞高歌猛進不同,盟軍在地中海戰場的前景卻仍不明朗。   由於武裝直升機的橫空出世,幫助盟軍在巴爾幹半島取得了一場局部勝利,不僅恢復了將近兩百公里的戰線,也重創了德、俄聯軍,但是,一場局部勝利終究不足以改變整個戰爭的態勢,在經過最初的狼狽之後,德、俄聯軍很快就重新穩住了陣腳。   特別是德國的科學家,憑借一架盟軍墜毀的武裝直升機殘骸,居然也在短時間內仿出了自己的武裝直升機,盟軍因為裝備了武裝直升機而取得的軍事優勢迅速喪失,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盟軍的噴氣式戰鬥機終於也服役了,盟軍空軍終於重新奪回了空戰主動權。   從目前看,歐戰戰場仍然是個僵持態勢,盟軍重新佔據絕對的空中優勢,但是後勤補給線漫長,戰爭成本高昂,而軸心隊則佔據著地面優勢,後勤補給便捷而高效,但是整個歐洲的所有工業城市都面臨著盟軍的戰略轟炸,戰爭成本同樣不菲。   羅斯福總統和小鬍子越來越清醒地認識到,在沒有決定性的戰略武器問世之前,任何一方都不可能迅速結束這場該死的戰爭了!羅斯福總統遂即不惜代價加大了對「曼哈頓工程」的投入力度,小鬍子也極大增加了對彈道導彈以及核子武器研究項目的支持力度。   第525章 轟炸東京   青島,四野總指揮部。   岳維漢和郊公順著舷梯走下專機時,衛立煌將軍、黃傑將軍、左總等四野高級將領早已經等候在跑道邊了,敬禮寒暄罷,岳維漢遂即在滄口機場的會議室裡召開了野戰軍高級軍事會議,並於會上傳達了【中】央軍委的最新指示。   【中】央軍委對各野戰軍的作戰區域又進行了新的劃分。   截止民國召年四月上旬,彭總的第一野戰軍已經完成了再次整編,再次整編後的一野下轄十個集團軍,每個集團軍轄8個摩步師、,個重炮師及,個坦克師,每個摩步師轄3個摩步團、,個坦克團、,個汽車團及,個105mm榴炮團。   此外,野戰軍總部直轄,個空隆師、,個特戰師以及2個航空師。   第一野戰軍的駐防區域為江蘇、安徽、河南、河北、湖北、山東以及東四省,作戰對像為遼東半島及北滿山區的關東軍殘部,此時的關東軍儘管已經喪失了絕大部份重裝備,也完全喪失了後勤補給,卻仍然擁有超過百萬人的兵力,困獸猶鬥,依然不可小覷。   葉總的第二野戰軍也同樣完成了再次整編,再次整編後的二野下轄8個集團軍「個空降師、,個特戰師以殿個航空師,每個集團軍的編制與一野是基本相同的,事實上,現在國軍的四大野戰軍,集團軍的編制基本上已經完成標準化了。   二野的駐防區域為上海、浙江、福建、江西、台灣以及廣東。   二野的作戰對像仍舊是盤踮在南洋的南方軍,目前,二野已經從暹羅、廣西、廣東三個方面對南方軍的大本營印支半島形成了半包圍態勢,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中】央軍委並未下令二野發動總攻,而是仍然以長期圍困以主要方略。   薛總的第三野戰軍同樣下轄刨,集團軍、,個空降師、,個特戰師以肛個航空師。   三野的駐防區域為四川、西康、陝西、甘肅、山西、寧夏、西藏、青海、新疆、察哈爾以及蒙古,現階段的作戰對像暫時只有筱塚義男大將的蒙綏方面軍,蒙綏方面軍擁有2個戰車師團、8個混成旅團以知個騎兵師團」擁有兵力約10萬人。   不過,在殲滅筱塚義男的蒙綏方面軍後,三野還有義務奪回烏粱海以及伊梨等歷史上被滿清政府割讓給沙俄的領土,儘管毛【主】席和黨【中】央沒有在最高軍事會議上明確說明」但誰都看得出來,在不遠的將來,三野必定是要出兵西伯利亞的。   俄國在經過德軍入侵以及分裂之後,無論是國力、軍力、科研還是工業製造能力,都出現相當嚴重的下滑,現在更是被牢牢地綁在了德國的戰車上,已經深陷在了巴爾幹半島的戰爭泥沼裡」就目前的情形,俄國已經根本無暇顧及遠東、中亞以及整個西伯利亞了。   事實上,朱可夫的蘇維埃游擊隊已經在中亞展開了反攻,並且奪取了哈薩克斯坦的西北地區,朱可夫甚至已經向毛【主】席發出了「請示電」,請求【中】國支持蘇維埃聯邦在哈薩克斯坦的西北部組建臨時政府,以領導全「蘇聯」的抵抗鬥爭。   不過毛【主】席並未同意朱可夫的要求,理由現在【中】國還無法抽調軍隊幫助蘇聯紅軍發動大規模的反攻,如果貿然支持蘇聯紅軍在哈薩克斯坦組建臨時政府,很可能導致俄國戰略重心的東移,並從歐洲抽調重兵進入中亞。   岳維漢的第四野戰軍編制未變,仍然下轄8個集團軍、,個空降師、,個特戰師、,個陸航師、8個航空師以及海軍總隊」不過,並了確保登陸【日】本本土成功,第3、第8集團軍所轄的16個步兵師全部換裝成了重裝機步師。   每個重裝機步師的主力部認為,個步兵旅、,個裝甲旅以及,個炮兵旅,其中步兵旅轄3個步兵團,裝甲旅轄2個裝甲團以及,個自走火炮團,炮兵旅轄,個高射機槍營、,個高炮營、,個戰防炮營、2個105mm榴彈炮團以及,個155mm榴彈炮團。   此外,還有師直屬工兵團、醫療團、汽車團、特戰大隊以及通訊大隊,每個重裝機步兵的兵力高達25000人!   對於第3、第8集團軍的率先換裝,宋希濂、霍揆章、戴安瀾、彭壁生、高樹勳等幾個司令官雖然心裡羨慕,卻也無話可說。   劉毅的第3集團軍就不說了,遠征緬甸、奇襲呂宋再到登陸台灣以及第二次淞滬會戰」哪次都是硬仗,哪次都打得極為漂亮,換裝可以說是眾望所歸」第8集團軍的換裝也同樣讓人無話可說,因為粟總在錦州灣打得實在是太漂亮了」幾乎就是,個集團軍的力量硬生生打垮了整個關東軍,這樣的輝煌戰績,既便是第3集團軍也要相形見絀。   會議室裡,岳維漢目光那麼一掃,只見邦公、衛立煌將軍、黃傑以及左總分列左右,再下首則分坐著宋希濂、霍揆章、劉毅、戴安瀾、彭壁生、高樹勳、徐總以及粟總等八大集團軍的司令官,打*坐的卻是海軍總司令陳紹寬將軍。   「請坐。」岳維漢台手虛壓,眾人頓時齊刷刷落座。   岳維漢這才落了座,郊公首先將【中】央軍委的最新指示傳達了一遍,旋即岳維漢就直接切入了主題,八大集團軍的司令官頓時紛紛打起了精神,因為再接下來,四野肯定是要反攻【日】本本土了,這主攻的任務可再不能讓旁人給搶了。   不過,岳維漢的接下來的一席話直接就在好幾個人頭上澆了盆冷水。   「這主攻的任務你們就不用搶了。」,岳維漢道,「此次反攻【日】本本土,由第3、第8集團軍擔綱主攻,分別從東京灣左側的三浦半島以及右側的房總半島登陸,兩大集團軍搶灘登陸成功後即全力向北推進,會攻東京。」   宋希濂等六大司今官便有些洩氣,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第3、第8集團軍的所有摩步師之所以全部換裝成了重裝機步師」可不就是為了反攻【日】本本土麼?而且,由第3、第8集團軍擔綱主攻,他們也是無話可說。   岳維漢頓了頓,又道:「東京得手之後」若是【日】本天皇宣佈無條件投降,即戰爭就此結束,如若【日】本天皇頑抗到抵,則其餘六大集團軍也要陸續登陸東京,直至佔領本州全島,【日】本政府宣佈無條件投降為止!」   「他娘的,最好小【日】本頑抗到底!」岳維漢話音方落」彭壁生即惡狠狠地道,「老子都還沒打過癮呢,不管怎麼說,總得讓咱第5集團軍也去東京誑一圈吧?要不然,這仗打得也太沒意思了」大伙說對吧?」   「你這是什麼屁話?」,岳維漢皺眉道,「打仗就得死人,死人有什麼好?能早點結束戰爭又有什麼不好?不過你要想帶著部隊到東京去誑一圈,這倒是簡單,等【日】本投降後,我讓你們各大集團軍輪流駐防日本,三年一輪換」這樣總可以了吧?」,「嘿嘿。」彭壁生咧了咧嘴不再多說什麼了,他也就是發發牢騷。   岳維漢遂即又向參謀總長黃傑上將道:「黃總參謀長,從今天開師,空軍就可以開始對東京、大院等【日】本國主要的港口、工業城市實施大規模的轟炸了,為了盡可能地增大轟炸效果,最好是大規模地使用凝固汽油彈!」   「是。」黃傑霍然起立」又啪地敬禮。   岳維漢擺了擺手,又向海軍總司令黃紹寬將軍道:「厚甫兄,海軍總隊不僅要嚴加封鎖【日】本的海上航道,還要催促仰光造船廠和江南造船廠加快生產運輸艦以及武裝商船,我軍要想對東京灣實施大規模的搶灘登陸戰,沒有足夠的運輸艦可不行。」   陳紹寬將軍霍然起立,肅然道:「總司令放心,【日】本本土與外界的海上航道已經完全被我海軍所阻斷」就是一滴原油、一粒礦石都運輸不進去!至於運輸艦和武裝商船,請再給我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基本上可以輸送兩個重裝機步師實施搶灘登陸!」,「好,那我就給你三個月。」岳維漢欣然點頭道,「有什麼困難,儘管跟總部提!」   說罷,岳維漢霍然起立,目光灼灼地掠過眾人臉上,朗聲道:「其餘各集團軍,也務必加緊訓練,絕對不能有絲毫的鬆懈!」,與會的高級將領頓時齊刷刷起立,轟然應諾。   【日】本東京,皇宮長御殿。   裕仁天皇正向東條英機和阿南惟幾舟問本土決戰計劃的部署情況。   阿南惟幾跪坐在裕仁天皇的右下首,神情恭敬地介紹道:「天皇陛下,臣已將整今【日】本劃小分東、西兩大軍區,分別組建了總司令部,每個總司令部分別下轄10個方面軍,每個方面軍分別下轄15個步兵師團,一旦支那軍實施登陸帝國本土的計劃,他們將面對300個步兵師團、超過400萬忠誠的帝國戰士!」   「400萬?」裕仁天皇皺眉道,「帝國還有那麼多武士嗎?」   「哈依。」,阿南惟幾猛然低頭,厚著臉皮說道,「為了拱衛帝國及天皇陛下,大和民族上至七十歲、下至十四歲的男丁皆可為武士,大和民族的女人也同樣可以成為優秀的戰士,所以,徵召400萬戰士絕對不成問題,如有需要,甚至可以徵集上千萬戰士!」   裕仁天皇聞言默然,心裡卻也難免有些隱隱作痛,帝國為了這場聖戰,所付出的犧牲的確是太大了,尤其可悲的是,這場聖戰已經完全失去了勝利的可能,對於現在的大【日】本帝國來說,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守住本土不致淪陷。   長卸殿裡遂即陷入了長時間苒沉默,君臣三人相對無言。   倏忽之間,大殿外響起了淒厲的防空警報,【中】國空軍終於要轟炸東京了!   第526章 東京慘案   「快快滴。保護天皇陛下!」   阿南惟幾和東條英機幾乎是同時跳了起來,話音方落,早有衛隊蜂擁而入。護著裕仁天皇避入了地下掩體,東條英機陪著裕仁天皇躲進了皇宮的地下掩體,可阿南惟幾身為陸海軍總參謀長,卻必須馬上返回總參謀部。   等到阿南惟幾在侍從的簇擁下衝出長御宮時,只見西南方的天空上已經出現了【中】國人的機群,有體形較小的雙發戰鬥機,也有體形龐大的四發轟炸機,總之黑壓壓的一片,天上全都是【中】國空軍的飛機。   「快!回軍部!」阿南惟幾幾乎是衝上了座車。   淒厲的防空警報聲中,大約幾十架零式戰鬥機從西北空域呼嘯而至。   看到這一幕,阿南惟幾不禁神情慘然,目前【日】本國內的情形其實跟幾個月前的關東軍差不了多少。石油、鐵礦石、煤炭、像膠、木材等戰略資源已經近乎枯竭,廣島、大陵等地的兵工廠已經接近停工了。   由於缺乏鋼材,導致日軍的槍械供應嚴重不足。   儘管阿南惟幾在本土緊急編成了兩大總軍幾百個步兵師團,可這些師團基本上都只配備了老式步槍,子彈也沒幾發,輕重機槍也就十幾挺。重裝備基本沒有,這與曾經的十七個常設師團相去甚遠,跟已經完蛋的關東軍更是天差地別。   更為致命的是。由於燃油告急,航空隊的絕大部份戰機只能停在機場上。眼睜睜地看著【中】國空軍的轟炸機群對【日進行狂轟濫炸。   幾乎是在零式戰鬥機群出現的同時,上百架野馬戰鬥機就從龐大的【中】國機群中分離了出來,旋即與日軍機群展開了激烈的纏鬥,剩下的百餘架轟炸機以及五百餘架掛載了凝固汽油彈以及火箭彈的野馬戰機卻是長驅直入,逕直飛到了東京上空。   倏忽之間,百餘架轟炸機的機腹艙門已經打開」旋即一枚枚的凝固汽油彈就像是下餃子一般落了下來,炸彈尾翼與空氣摩擦發出的尖嘯聲,霎時響徹長空,正在地面上四處奔走的東京市民頓時陷入了空前的混亂之中。   「轟!」一發凝固汽油彈重重地落在了大街上」旋即噗啦一聲綻放成了漫天四射的無數火雨,處在爆炸中心的人、物或者建築霎那間便陷入了火海之中,甚至連大街上的水泥地面前燃起了熊熊烈焰,數以百計的東京市民霎那間就被火海所吞噬,其中有老人、有孩子,更多的是女人,他們紛紛躺倒在熊熊的烈焰中,掙扎、呻吟、哀嚎、求救。只片刻功夫,有個婦人就被燒成了焦炭,連同她懷裡抱著的尚在襁褓中的嬰兒。   百米外,一個老人的衣袖上不幸沾上了一點火星,趕緊伸手扑打」不幸的是,原本還只是一團很微弱的火苗,可扑打了沒幾下,卻很快就擴散到了全身,不到片刻功夫,老人整個就被烈火給吞噬了,倒在抽搐了沒兩下就斷氣了。   更遠處」一棟民房的門楣上也沾上了一團火焰,房屋的主人趕緊拎來了一桶水,嘩啦一聲潑到了門楣上,然而令人絕望的是,這一桶水非但沒有潑滅這團看起來並不兇猛的火焰,卻反而更加助長了火勢。眨巴眼的功夫,通紅的火苗就虎虎地竄上了房簷,等到房屋主人反應過來想衝進去搶救傢伙什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拐角處,一輛卡車在引擎的轟鳴聲中呼嘯而來。   倏忽之間」一發凝固汽油彈從天而降。堪堪撞擊在了卡車的頂逢上,又聽得噗啦一聲」洶湧的火焰霎時就向著四周飛濺開來。   附近的東京市民紛紛走避時,卻看到一個個「火人」從正在熊熊燃燒的卡車車廂裡瘋狂地跳了下來」然後盲目而又瘋狂地四下奔走。一邊奔走一邊淒厲地哀嚎、求救,從他們手中所持的警棍判斷,這應該是維持治安的【警】察。   當阿南惟幾冒死返回總參謀部時,卻發現整棟大樓早已經被大火籠罩了。   總參謀部所在的大樓雖然是鋼筋水泥結構,卻也同樣架不住【中】國空軍投擲的凝固汽油彈,這玩意不僅能把泥土燒成瓷粉,更能把鋼筋融成鐵水!阿南惟幾再透過裝甲車的車窗環顧四周時,卻發現整個東京城已經完全被大火和濃煙所籠罩了。   天上,王偉上校駕駛著自己的野馬座駕。先是挑了個民居密集的區域扔下了掛載的兩枚凝固汽油彈,然後迅速向上拉升在空中兜了個大圈又飛回了東京上空,等到他再次飛臨東京上空,從空中往下俯瞰時。只見整個東京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斯時,【日】本的民居大多都是木頭結構,而東京的民居尤其密集!   王偉上校原本還想來個俯衝,再發射幾發火箭彈,可看到眼前這一幕後當即打消了這個念頭,事實上也根本無法繼續轟炸了,因為整個東京上空都已經被濃煙所籠罩了。王偉上校遂即召喚整個航空戰隊向著東京灣兩側的岸防要塞呼嘯而去,既然東京城已經不再需要這些火箭彈了,那就留給東京灣的岸防要塞吧。   民國33年4月11日,【中】國空軍對東京實施了大規模的轟炸。   由於東京民居密集,而且多是木頭結構。再加上【中】國空軍使用了凝固汽油彈,最終引發了一場規模空前的大火。大火持續了整整七天才被撲滅,事實上根本就不是被撲滅的,因為等到大火熄滅時,大半個東京已經化為了瓦礫場,幾乎已經沒什麼可燒的了。   這場大火更造成了極大的平民傷亡,東京時任官房長官犬養毅男在大轟炸的次日就公佈了初步的傷亡統計,聲稱至少有五十多萬無辜平民死於轟炸,其中包括數萬名兒童。更有數百萬平民因為房屋被焚燬而成了無家可歸的難民。   在戰後的【日】本史書中,這場規模空前的大火以及所造成到重大損失被稱為東京慘案,而在【中】國的史書中,則被稱為東京事件。   【日】本政府遂即向國聯提出控訴,要求嚴懲【中】國人的反人類行徑。   德、俄、意等軸心國家的媒體遂即也開始了聲勢浩大的譴責行動。   美、英等國的一些報刊媒體也直言不井地指出,【中】國人在轟炸東京的軍事行動中大規模地使用凝固汽油彈,是不理智的危險行徑,並呼籲【中】國政府能夠約束自己的軍隊。將炸彈更多地投到軍事目標上,而不是用來大規模地殺傷【日】本平民。   就在東京大火熄滅的次日。也就是4月19日,四野總司令岳維漢上將在青島司令部接受了路透社駐亞洲首席記者艾薇爾小姐的專訪。   艾薇爾小姐的言辭還是一如既往地犀利:「上將閣下,聽聞此前四野空軍的轟炸行動造成了東京至少五十萬的平民死亡,其中還包括數萬名兒童。更導致數百萬人無家可歸,請問你對此有何看法?你認為中國空軍的轟炸行為恰當嗎?」   岳維漢直直地審視著艾薇爾。波瀾不驚地道:「戰爭自有戰爭的法則,戰爭從來只有勝負成敗。從來就沒有恰當不恰當之說,七年前,當日寇鐵蹄蹂躪我中華大地」造成我上千萬炎黃子孫流血犧牲時,請問艾薇爾小姐,你們所主持和提倡的正義何在?」   艾薇爾不覺微微有些臉紅。當初【日】本入侵【中】國時,英國奉行的卻是縱容政策。   岳維漢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七年來,日寇侵略者加諸於炎黃子孫的苦難。今天自然要由【日】本平民來償還!我相信,早在九一八事變後。日軍鐵蹄剛剛踏上我東四省時起,【日】本人就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了!」   「上將閣下的意思是說。【中】國空軍今後還將進行類似的轟炸行動嗎?」吳薇爾微偏著腦袋,認真地問道,「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當然。」岳維漢不容置疑地道。「在沒有徹底摧毀本土日軍的防禦工事以及【日】本人的抵抗意志之前,類似的轟炸行動還將一直持續下去。如果【日】本人執意頑抗到底,我並不介意將整今【日】本徹底炸成廢墟,更不會在乎有多少【日】本平民死於轟炸!」   岳維漢說話的語氣很平和。表情也很溫和,可說出來的話卻讓艾薇爾不寒而慄。   跟別的英國人不太一樣的是。艾薇爾對【中】國歷史也頗多瞭解,她知道,在【中】國漫長的歷史上,絕大部份時間都處於整個世界的巔峰。都引領著整個世界文明的潮流。直到三百多年前滿清鐵蹄入關,這個國家才開始變得愚昧、落後,直至百年前被大英帝國用堅艦利炮趕下了世界之巔。然而現在……   浴火重生的中華帝國似乎又要再次崛起了。   至少眼前這位五星上將已經有了大國上將的霸氣,什麼時候,這個曾經只要聽到大英帝國艦隊的炮聲就會顫抖的東方帝國,現在卻絲毫不再在乎西方媒體的批評了,而對於【日】本民族的近乎赤(裸)裸的血腥報復,更是彰顯了兩千年前,那個曾經無比強大的大漢帝國的鐵血警示一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第527章 民族獨立浪潮   日本,大阪。   當《朝日新聞》老牌記者伊籐俊四鑽出地下掩體重新上到地面時,看到的卻是一片青煙裊裊的廢墟,曾經的令所有大阪人感到驕傲的那座工業城市早已經蕩然無存了,觸目所及不是倒塌的斷壁殘垣,就是一堆堆的瓦礫堆。   還有無數死於大火的平民,伊籐俊四隨便翻找了幾處瓦礫堆,便找到了十幾具已經完全被燒成了焦炭的屍體,有老人,有孩子,更多的卻是女人,從她們扭曲的肢體還有使勁張開的口腔不難知道,她們在臨死之前究竟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伊籐俊四連連摁下相機的快門,將一幕幕的慘象定格在了膠片上。   次日,一幅幅巨大的死難者照片就出現在了《朝日新聞》的頭版頭條,然後,一份份的《朝日新聞》又紛紛呈送到了東條英機、阿南惟幾等軍政要員還有裕仁天皇的辦公桌上,裕仁天皇遂即召集東條、阿南等人召開了御前會議。   已經八十高齡的閒院宮載仁親王也柱著枴杖出席了會議。   中國空軍對日本的轟炸已經持續了整整兩周,兩周來,東京、名古屋、長崎、廣島、橫濱、仙台等主要城市紛紛遭到了轟炸,昨日,大阪也遭到了大規模的轟炸,尤其令人髮指的是,中國空軍對這些城市的轟炸無一例外都使用了凝固汽油彈。   凝固汽油彈的使用,造成了日本各主要城市大量民房被焚燬,以及大量平民被燒死,而賴以支撐戰爭的重工業,卻並沒有遭到任何實質性的破壞,中國人似乎更熱衷於大量殺傷日本平民,而不是摧毀日本的重工業體系。   根據內務省的統計,截止昨日,中國空軍的轟炸已經累計造成了兩百多萬平民死亡,無家可歸的難民已經超過了千萬人,直接經濟損失超過50億美元!   如此慘重的人員傷亡和經濟損失,已經超過了裕仁老鬼子的心理承受極限。   尤其是當最後一個主要的大城市大阪也遭到大規模的轟炸之後,裕仁天皇終於迫不及待地召集東條英機、阿南惟幾等軍政要員以及閒院宮載仁這個老鬼子召開了御前會議,議題只有一個,日本是否還有必要繼續頑抗下去?   「諸君,帝國是否還有必要繼續堅持下去?」裕仁天皇以求助的眼光逐一望向東條、阿南還有閒院宮載仁老鬼子,旋即又以無比沉痛的語氣說道,「為了這場聖戰,大和子民已經流了太多的血了,再繼續流血的話,整個大和民族只怕真就要萬劫不復了。」   東條英機、阿南惟幾還有閒院宮載仁都只是低頭不語,誰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東條等人當然知道裕仁的心思,天皇陛下這是想要投降了,反正他是日本天皇,地位超然,既便日本宣佈投降,中國人為了戰後日本的穩定,多半也不會追究他的責任,可他們這些日本軍人,卻絕對會被中國人當成戰犯送上絞刑架!   對於東條英機、阿南惟幾、寺內壽一還有梅津美治郎等曾經踏上過中國土地的每一個日本軍官而言,日本投降的後果都是無法承受的,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將付出生命的代價!普通的小鬼子在武士道精神的煽動下可以毫不猶豫地結束自己的生命,可這些位高權重的精英老鬼子卻是無比的貪生惜命,不到最後關頭,他們是絕不會放棄的。   「天皇陛下,帝國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在東條英機的眼色示意下,阿南惟幾終於硬著頭皮說道,「在本土,我們剛剛編成了兩大戰略總軍二十個方面軍,在南洋,我們尚有建制完整的南方軍,在北滿以及蒙綏地區,帝國仍有超過百萬精銳部隊!這場戰爭,我們完全有實力繼續下去,中國人儘管取得了一定的優勢,可要想打敗帝國,卻是妄想!」   「天皇陛下,我也認為帝國應該繼續抵抗下去。」東條英機的言詞就比阿南惟幾激烈多了,一邊說還一邊用力地揮舞著雙臂以加強氣勢,「支紫那人試圖以大量殺傷無辜平民來摧毀大和民族的抵抗意志,卻是癡心妄想,驕傲的大和民族是絕不會被嚇倒的!」   說此一頓,東條英機又道:「更何況,支紫那人的轟炸並沒有對帝國的重工業體系造成太大的破壞,我們的工廠仍在繼續生產武器和彈藥,我們的軍隊仍然不斷地擴充武備,支那軍已經永遠沒有可能登陸帝國本土了!」   裕仁天皇默然,好半晌後目光才又轉向了載仁老鬼子。   載仁老鬼子卻依然瞇著眼睛不說話,直到實在推不過了,才終於睜開了渾濁的雙眸,有氣無力地說道:「陛下,我老了,腦子不好使了,這些軍國大事,卻是看不準了,大主意你還是跟東條君和阿南君商量著定吧。」   閒院宮載仁不發表意見,首相東條英機跟陸軍總參謀長阿南惟幾卻堅決反對投降,裕仁天皇也就只能打消投降的念頭了,說到底,現在軍政大權都掌握在東條英機和阿南惟幾手中,若是逼得太急,鬧出個兵諫那就不好玩了。   …………   青島,四野總司令部。   左總正向岳維漢匯報參謀部剛剛擬定的登陸濟州島還有琉球群島的作戰計劃。   要想登陸東京,從大陸沿海或者台灣發兵,距離卻是太遠了,補給線太長的話,就會對戰局產生非常不利的影響,一個不慎就可能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距離太遠對於空軍的制約尤其嚴重,從青島、台灣等地起飛的戰機,堪堪只能覆蓋大半個本州島。   所以,在登陸東京之前,四野必須首先奪取琉球群島還有濟州島作為前進基地,其中濟州島主要作為空軍基地,琉球群島中的沖繩島則將成為陸軍和海軍基地,在搶灘登陸東京灣之前,四野第3、第8集團軍將首先在沖繩島完成集結。   詳細介紹了整個戰役的安排之後,左總又請示道:「總座,奪取濟州島還有琉球群島的戰役,參謀部擬定由第7集團軍擔綱主攻,是否合適?」   「那就是第7集團軍吧。」岳維漢自然沒有任何意見。   說起來,徐總的第7集團軍是跟粟總的第8集團軍同時編成的,現在第8集團軍由於錦州戰役已經成了四野乃至整個的頭等王牌主力,8個主力師也由輕裝摩步師換裝成了重裝機步師,徐總的第7集團軍卻至今沒撈著什麼大戰打,這次輪也該輪著了。   當下岳維漢在作戰計劃上沙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將文件夾還給了左總。   左總正欲轉身離開時,岳維漢又道:「還有,在奪取濟州島還有琉球群島期間,對日本本土的轟炸行動不能停下來。」   「是。」左總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左總剛剛離開,行動處長馬占魁忽然像個幽靈似地閃了進來。   四野大舉出征之後,馬占魁卻一直留在了緬甸境內,這回飛赴青島卻是有緊急要務向岳維漢當面報告。   四野取得錦州灣大捷後,不僅全國人民還有海外華人高興得跟過節似的,就是整個東南亞的土著也是大受鼓舞,印支三國、荷屬東印度、菲律賓乃至新加坡、暹羅、緬甸、印度境內的抵抗勢力或者獨立運動也如雨後春筍般篷勃發展了起來。   日本南方軍固然被印支三國、荷屬東印度以及菲律賓境內的抵抗勢力攪得焦頭爛額,印度的英國駐軍還有緬甸、暹羅以及新加坡的中國駐軍也被鬧得相當被動,一夜之間,整個東南亞乃至南亞次大陸上就爆發了轟轟烈烈的民族獨立浪潮。   這一嚴重態勢立即引起了岳維漢和中紫共高層的高度警惕。   如今的中國,卻不可能再如同歷史上那樣淪入第三世界了,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支持第三世界的民族獨立運動了,非但不支持,還要反過來扼殺才行!這與是否正義無關,中國考慮問題的唯一出發點就是是否符合本國的利益。   不消說,如果真讓緬甸、暹羅和新加坡獨立,對中國自然是大大的不利!   岳維漢從遠征緬甸開始,給東南亞諸國劃定的政治路線圖就是由華人主導的主紫權獨立國家,說白了就是,你緬甸、暹羅、新加坡或者越南、老撾、柬埔寨可以獨立,但是政紫府首腦還有各要害部門的政要必須要由清一色的當地華人、華僑來擔任。   英國也同樣不能容忍東南亞國家獨立,為了鎮紫壓印度境內土著民族的獨立運動,英國人已經顧不上找中國人的麻煩了。   駐印軍總司令亞歷山大上將甚至還向岳維漢發來了密電,要求緬甸緊急向駐印英軍提供大批的軍需物資,亞歷山大甚至暗示岳維漢,為了保住印度這顆英女皇皇冠上的明珠,大英帝國完全可以放棄在緬甸以及新加坡的部份利益。   這對於一貫門縫裡看人的英國人來說,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甚至連日本南方軍總司令寺內壽一也向二野總司令葉挺將軍發來了密電,試圖與二野達成默契,以便從前線抽調部隊返回後方,武力鎮紫壓越南、老撾、柬埔寨境內的抵抗武裝,日本人也同樣無法容忍東南亞土著的獨立運動。   第528章 彈道導彈   岳維漢遞了支煙給馬占魁,問道:「占魁,南洋的情形怎麼樣了?」   隨著岳維漢軍銜和軍職的提升,他的官威也是越來越盛,包括劉毅、池成峰等老部下在內,絕大部份四野高級將領在他面前都顯得很是拘謹,鄧公算是例外,除了鄧公,也就馬占魁在岳維漢面前還能夠保持本色了。   馬占魁接過香煙,大大咧咧地在岳維漢對面坐了下來。   「新加坡基本上沒事,緬甸和暹羅境內的那些個土著民族最近卻很活躍,仰光、曼德勒還有曼谷等大城市都已經出現了青年學生的示威活動,不過暫時還沒有暴力傾向,活動的組織者也明確提出,這是非暴力不合作運動,呵呵。」   「非暴力不合作?」岳維漢愕然道,「是不是學的印度人?」   「對,就是學的印度人。」馬占魁美美地吸了口煙,點頭道,「緬甸、暹羅、印支三國乃至荷屬東印度的抵抗運動都與印度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就說緬甸克欽黨黨魁昂山吧,與印度國大黨黨魁甘地的私交就相當不錯!」   岳維漢只能表示無語,看來有些事情還是按照歷史的大勢發展了。   中國的歷史是改變了,可印度的歷史似乎還是沿著原來軌跡在往前走,甘地領導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還是顯現出了威力。   歷史上,號稱日不落帝國的大英帝國,就是在這場運動中分崩離析的,最終不僅印度脫離英國獨立,澳洲、南非、新西蘭等地區也紛紛宣佈獨立,非洲、拉美乃至東南亞的許多國家和地區也因此大受鼓舞,紛紛獲得了民族的解放和獨立。   所以,歷史上的印度,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三世界領袖。   也難怪駐印軍總司令亞歷山大上將會急電緬甸,要求援助了!   歷史上的英國,曾經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多次鎮壓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不過現如今的英帝國,在歐洲戰場所面臨的壓力可是要比歷史上大多了,再想調集足夠的資源鎮壓甘地領導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可就相當困難了。   岳維漢沉吟片刻,忽然問道:「如果強行鎮壓,後果會有多嚴重?」   馬占魁想了想,答道:「緬甸估計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畢竟如今在緬甸生活、工作的華人華僑已經超過了兩千萬人,已經遠遠超過了緬甸土著的總人口,而且華人、華僑都編成了相當數量的民團武裝,緬甸土著絕對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不過,暹羅的局面就不那麼樂觀了,暹羅人口多達千餘萬,境內的華人、華僑卻只有不足百萬人,僅靠駐軍的話是很難控制住全部鄉村的,一旦強行鎮壓,則暹羅人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也勢必會演變成暴力武裝,邊境地區很可能會出現游擊武裝!」   「那就這樣,對暹羅的抵抗組織予以適當的讓步。」岳維漢沉聲道,「緬甸境內的抵抗組織卻要予以堅決鎮壓,該抓的抓,該殺的殺,絕不姑息,還要全力取締緬甸境內的英語、緬語學校,緬甸土著如果想要學習文化,就必須進入漢語學校!」   岳維漢這一招,卻是從日本人身上學來的,是典型的文化殖民手段。   日本人在奪取台灣和朝鮮之後,對兩地實施了嚴格的日文教育,結果五十年下來,台灣和朝鮮就完全日化了,台灣和朝鮮的年輕一代基本上已經不知道本民族的歷史了,在他們的潛意識裡,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日本人。   「好的,那我明白了。」馬占魁點了點頭,眸子裡已經露出了猙獰的殺機,既然岳總座都已經下令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再說米雅、昂山、拉米央這些緬甸人最近也的確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還真拿自個當顆蔥了?   「哦對了,有個事差點忘了。」馬占魁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忙道,「臨行前,錢學森先生讓我給總座捎句話,說是他的導彈研究已經有了突破性的進展,請你無論如何都要抽個時間回緬甸去見證第一枚彈道導彈的試射呢!」   「什麼!?」岳維漢頓時大喜過望,「彈道導彈研製成功了?」   也難怪岳維漢大喜過望,作為一個穿越者,再沒有人比岳維漢更清楚,彈道導彈對於一個旨在成為「有所作為」的大國的國家來說,究竟有多重要,中國要想躋身強國之列,彈道導道、原子彈還有噴氣式戰鬥機,這三個必須得有!   雖說原子彈和噴氣式戰鬥機暫時還沒影,可好歹彈道導彈是搞出來了!   錢學森先生的「導彈之父」的美譽還真不是吹的,中國有了彈道導彈,稍加改進,在不遠的將來就可以向太空發射人造衛星了,這樣就基本可以確保在未來的太空競爭中,中國不會在起跑線上就輸給美國或者德國。   至於實戰,反倒是不那麼重要了。   小日本已經是山窮水盡,絕對是撐不到中國彈道導彈技術成熟的那天了!   當下岳維漢將侍從副官玉狐叫進了辦公室,向西安的毛主席、朱老總還有周公也發去了邀請電,試射彈道導彈這樣的場面,又豈能沒有毛主席和的最高領導現場觀摩?   …………   西安,軍委會大樓。   毛主席批閱了老半天文件,正要坐下來休息片刻,朱老總和周公卻滿臉春風地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周公手裡還攥著封電報,進門之後又向毛主席揚了揚手中電報,說道:「主席,忠恕來電,邀請我們飛赴緬甸現場觀摩彈道導道的試射呢!」   「哦?彈道導彈?」毛主席聳了聳濃眉,肅然道,「這東西可不得了喲!」   說此一頓,毛主席又道:「根據美國方面提供的情報,德國人的v3彈道導彈已經正式服役,其穩定性已經大大提高,飛行速度也加快了,戰機已經無法攔截,英國的倫敦、利物浦、曼徹斯特等大城市都已經遭到了德國導彈的打擊,損失慘重哪。」   「還有消息說,德國人正在加緊研製射程更遠的v4導彈,據說v4導彈的射程將覆蓋美國的整個東海岸,一旦試射成功,美國的紐約、費城、華盛頓、波士頓還有邁阿密等大城市都將處在德國導彈的打擊之下,這可不得了喲。」   朱老總拽了拽身上的大衣,不無興奮地說道:「眼下也只有德國人掌握了彈道導彈的技術,甚至連美國人都還沒有試射成功,這回我們卻是搶在美國人前頭了。」   周公也道:「主席,那我們去不去緬甸?」   「去,當然得去。」毛主席重重一揮大手,朗聲道,「如此重要的歷史事件,我們又豈能不親眼見證?」   …………   德國慕尼黑近郊,某地下基地深處。   希特勒在空軍元帥格林的陪同下連續通過了十幾道嚴格的安檢,才終於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地下實驗室內,這個實驗室呈圓形,直徑接近百米,頂部呈圓穹形,整個實驗室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儀器,數以百計的穿著白大褂的科研人員正在緊張地忙碌著。   在整個實驗室的最中心,高高地聳立著一枚直徑兩米多、高度超過三十米的巨型火箭!   希特勒一眼就看到了那枚巨大的火箭,炯炯有神的眸子裡頓時便泛起了無可名狀的興奮之色,那情形,就如同沙漠中的旅者發現了綠洲,荒漠中的餓狼發現了獵物,抑或是許多年未見女人的正常男人突然間發現了一個一絲不掛的大美女!   對於這款正在緊張研製中的v4導彈,希特勒的確是寄予了極大的厚望。   或者說,這款v4導彈能否及時研製成功,將直接決定這場戰爭的勝負!   情報顯示,美國人的「曼哈頓工程」其實就是核子武器的項目,狡猾的美國人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在秘密研究核子武器了,好在德國也及時調整了戰略方向,經過德國科學家的不懈努力,才終於追上了美國人的研究進度。   不出意外的話,德國人和美國人會在差不多的時間同時研製成功核子武器!   但是,現實的難題是,德國人缺乏有效的載體將核子武器扔到美國本土,而美國人卻可以憑借強大的戰略轟炸機輕而易舉地將殺傷力超強的核子武器扔到德國本土,一旦出現這樣的情形,德國就將毫無懸念地輸掉整個戰爭!   所以,希特勒才如此急切地希望v4能夠盡快服役!   因為v4的射程超過了5000公里,而且由德國本土發射之後就會直接進入大氣層,既便美國人派出大量的高速噴射機,也將完全無法攔截!而等到v4再次進入大氣層時,已經是飛臨美國本土上空了,那時候再想攔截就已經晚了。   只要v4能夠先於核子武器研製成功,德國與美國就能確保互相摧毀!   這樣一來,既便美國人也研製出了核子武器,德國也不致於輸掉這場戰爭,最多雙方打成平手,以談判解決爭端!   第529章 神風敢死隊   民國33年(1944年)4月20日,由錢學森先生主持研究的中國第一枚彈道導彈從緬甸撣邦高原的發射場發射升空。在飛行半個多小時後成功命中了數百公里外的海上靶場。爆炸產生的氣浪大安達曼海上騰起了巨大的水柱,十公里外都清晰可見。   中國彈道導彈的試射成功在國際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美、英等盟國雖然紛紛發來了賀電,私底下卻是暗暗警惕,從現在開始,美、英等國就不能再把中國當成簡單的盟國了,而是當成潛在的對手加起提防甚至是遏制了。   要知道,中國在三年前還只是個貧窮落後的國家。   那時候的中國沒有任何重工業,科研力量更是為零,可現在,中國不僅在緬甸、華東、華北以及東北建起了好幾個大型工業基地,還由於得到了數百名前蘇聯的頂尖科學家,科研實力也有了突破性的發展,彈道導彈的驟然試射成功就是明證!   不過,此時的中國,已經不是西方想遏止就能遏止得了的了。   到了1944年,中國的基礎工業體系已經基本上建設完成了,在武裝直升機、彈道導彈以及工程機械等領域,甚至已經達到了世界先進水平,假以時日,中國的工業規模以及製造水平肯定可以直追德、美!   說到底,中國不僅擁有遼間的幅員,更擁有豐富的資源!   中國擁有發展工業所需的人力、資源、科技等所有必要的資源!   最重要的是,中國很快就能結束戰爭了。而美、德卻仍在歐洲相持不下,甚至還有可能爆發核戰爭,一旦真的出現最壞的結果,美、德兩國只怕直接就會退回到石器時代,那時候的中國,幾乎就能兵不血刃地成為世界老大了。   1944年4月底。四野第7集團軍在空軍、海軍以及海岸警備隊的配合下,同時向沖繩以及濟州島發動了搶灘登陸戰,儘管國軍掌握了絕對的制空權以及制海權。可是負隅頑抗的日軍在武士道精神的支撐下。仍舊給國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濟州島之戰相對輕鬆,由朝鮮人編成的守備隊殺起中國人來比真正的日本人更凶狠,可打起仗來卻比日本人差遠了,第7集團軍僅僅只出動了一個主力團,在幾十架飛機以及數艘炮艇的配合下,不到兩天就輕鬆殲滅了島上的兩個朝鮮旅團。   不過,琉球群島的爭奪戰卻打得非常艱苦」傷亡也很大!   駐守琉球群島的日本雖然只是十幾個臨時編成的守備旅團,每個旅團的兵力也只有不到五千人,可他們利用複雜的海島地形以及島上多變的氣象條件,給奪島的四野第?集團軍造成了極大的威脅,經過半個多月的血戰。第71師才終於奪取了外圍的十幾個離島。   5月4日,第7集團軍調集了兩個主力師,從沖繩島南北兩端同時搶灘登陸。退守沖繩島的十幾個殘缺守備旅團竟組織了神風敢死隊」數以萬計的敢死隊員抱著炸紫藥包,在岸防工事的火力支援下向中國登陸部隊發動了決死反擊!   恰逢海水退潮,用來輸送部隊的上百艘漁船、商船、炮艇、運輸艇竟然大多擱淺」結果無一例外全部遭到了日軍神風敢死隊的摧毀。由於失去了運輸工具,導致第二梯隊的重裝備再無法及時上岸,已經登陸的四個步兵團頓時陷入了絕境!   正所謂禍不單行,就在海水突然退潮的同時,沖繩島上空卻是突然間烏雲密佈」空中的能見度霎時降到了零。中國空軍的數百架戰鬥機還才轟炸機被迫返航,島上日軍趁機發動反紫攻,經十數小時的激戰,已經上岸的四個步兵團全部壯烈犧牲!   台北」第7集團軍司令部。   「師座,彈紫藥已盡,戰刀已殘」部隊也基本打光了,卑職和參謀長率百餘衛士退守兩處島礁」日寇千餘人正從三個方向蜂擁而至,我們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在臨死之前,弟兄們有話要跟家裡人說,趕緊想辦法錄個音吧。」   「娘,俺是鐵蛋,你的鐵婆啊,你聽見了嗎?」   「娃他媽,俄是憨娃,俄鋒卜憨娃還好吧?會叫大了不?」   「華英,我的至愛,我曾答應過你,抗戰勝利後要回鄉與你一道教書,如今卻是要失約了,更不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了,憾甚,憾甚。」   「俺,俺沒親人,師座。你快派艘船過來吧,俺不想死。」   「哥幾個,過幾天上了島。記得多殺幾個小鬼子,替俺報仇!」   「他娘的,這回怕是真捱不過去了,老子原本還想著等上子島。能找幾今日本娘們開開葷呢,看來是沒戲了。」   「中國萬歲!中華民族萬歲!」   一段接著一段聲音正從錄音機裡連續播放。   徐總嘴裡叼著煙斗。正站在錄音機邊默默地抽煙。   十幾個師長、參謀長還有作戰參謀全都默不作聲,只有錄音機裡的聲音清晰可聞,不遠處,通訊室裡的那些今年輕漂亮的女機要們卻全都哭了個梨花帶雨。   「我失職,是我失職啊」。錄音機裡的遺言終於播放完了,徐總旋即卸下煙斗,浩然長歎一聲。神情黯然地說道:「我四野自成軍以來,從未曾嘗此大敗,四個團。四個主力團一萬多官兵,一萬多條年輕、鮮活的生命哪……」   饒使徐總行伍多年。也不知不覺間潸然淚下。   誰說三軍主將為了功績,從來就不會把士兵的性命放在眼裡?   誰說心慈就掌不了雄兵?誰說三軍主將就一定得是鐵石心腸?   只是這回慘敗。卻實在不是徐總失職」徐總雖說是黃埔科班出身,又經歷了十年內戰的血雨腹風,陸戰經驗可謂是相當之豐富,後又進入仰光陸大將官班深造,於現代化作戰的軍事理論也有了極大的提高,只是奪島戰卻是個全新的課題!   此前無論是新加坡、台灣、上海還是錦州灣,全都是大陸架上的搶灘登陸。其海洋環境相對簡單,這也給四野的高級將領造成了一種錯覺,認為搶灘登陸戰就應該是這樣的,挑個時間,選個地點,陸海空軍齊出動。然後一鼓而下……   卻不知道,深海海島的海洋環境要凶險得多,氣象也複雜得多!   深海奪島跟大陸架上搶灘登陸,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歷史上,強大如美軍,在爭奪太平洋諸島嶼時,也是死傷慘重,幾乎每個島上都鋪滿了美軍官兵的纍纍白骨。如今國軍的裝備還不如歷史上的美軍,要奪島又豈能輕鬆?   東京,日軍總參謀部。   作戰部次長竹岸賢太郎大佐大步走進了阿南惟幾的辦公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大將閣下,西南方面軍急電,他們已經成功地擊退了支那軍的搶灘登陸行動,白天登陸的四個支那步兵團已經全部被殲。更摧毀了大量運輸工具!」   「什麼!」阿南惟幾霍然起身,難以置信道:「打勝了?」   「哈依!」竹岸賢太郎猛然低頭,興奮地道:「皇軍勝了!」。   「太好了!」阿南惟幾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大聲道:「立即將這個好消息報告給東條閣下,還有天皇陛下。哦不,還是我親自向東條閣下和天皇陛下報告吧!」說罷。阿南惟幾即抓起話筒,又使勁地搖起了搖柄。   說起來,日軍已經很久沒打勝仗了!   強大如關東軍。外加有岡村寧次和梅津美治郎的指揮,似乎也從未取得過任何像樣的勝績,冀東會戰眼看著就要大勝,結果卻還是讓中國軍隊的主力溜之大吉,似乎,自從岳維漢率領39集團軍遠征緬甸開始,日軍就一直在吃敗仗。   不過這回,日軍卻是著實勝了,這是一場不容置疑的勝利!   更令人興奮的是,此次打敗強大的中國軍隊的只是西南方面軍的十幾個守備旅團,既便日本本土的守備師團裝備再差,卻還是要強過琉球群島這十幾個守備旅團的,既然琉球的守備旅團都能打勝仗,本土的幾百個守備師團就更加有機會打敗中國軍隊了!   興匆匆地向東條英機和裕仁天宴報告了喜訊,阿南惟幾才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沉吟片刻,阿南惟幾忽然問竹岸賢太郎道:「竹岸君,論兵力。西南方面軍只有七萬多人,相比支那軍並不佔優,論裝備,與支那軍更是沒法比。可是,西南方面軍為什麼就能擊敗支那軍呢?這中間是不是有些值得總結的經驗?」   「哈依」。   「竹岸賢太郎道:「剛才。卑職認為,西南方面軍之所以能夠擊敗支那軍,卻是因為兩個原因,一是西南方面軍組織了神風敢死隊」於關鍵時刻摧毀了支那軍的登陸運輸工具,二就是當地的海潮還有天氣幫了大忙!」   「神風敢死隊?」阿南惟幾聞言頓時心頭微動。   海潮和天氣不會因為人力而改變,神風敢死隊卻是個值得推廣的經驗。   推而廣之,神風敢死隊還可以由步兵擴展到海軍和空軍,是不是可以考慮將藏在地下掩體的上萬架老舊飛機還有藏在港口內數百艘老舊潛艇、炮艇改裝成自殺式兵器呢?等到中國軍隊大舉登陸東京灣時,再在關鍵時刻突然祭出……阿南惟幾想想都覺得興奮!   第530章 反攻日本   整整兩個多月後,第7集團軍才終於拿下了沖繩島!   島上的五萬多名日軍在守護國土的意念支撐下竟全員戰死,最後時刻來臨之前,負隅頑抗的千餘名鬼子竟然喪心病狂地將島上的十幾萬居民全部驅趕到了一個山谷中。在對數萬名婦女進行了數晝夜的姦淫後,又將十幾萬居民全部予以殺害。   第7集團軍付出了極大代價奪取的沖繩島,幾乎已經成了一片白地。   沖繩島之役,**誠可謂是慘勝,雖全殲了島上的五萬多日軍。可自身也付出了傷亡六萬餘人的巨大代價,其中陣亡兩萬餘人,重傷致殘退役者九千餘人,當然,這個傷亡數字也包含了第一次奪島失利時陣亡的那一萬多官兵。   1944年7月15日,岳維漢的專機緩緩降落在了那霸基地的軍用機場上。   岳維漢緩步走出機艙時,第7集團軍司令官徐總已經率領集團軍政委、參謀長、參謀副長以及十幾個師長、參謀長在機場跑道上列隊迎接了,更遠處,第7集團軍的工兵們正在緊張地修復、擴建那霸軍用機場。   與眾將宣喧見禮畢,岳維漢便直趨機場外的陣亡將士紀念碑而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關於陣亡官兵的安葬就有了這樣一個慣例,在哪裡戰死就在哪裡火化安葬,這麼做一是為了省事,二也是要警示後人,這裡曾是**將士為之戰鬥、犧牲過的地方,所以,這裡是【中】國的國土,或者至少是【中】國的勢力範圍!   站在陣亡將士紀念碑前,望著碑上銘刻的那一個個符號名字」饒使岳維漢已經見慣了戰友的生離死別」此時也不免湧起一絲別樣的情懷,**終於在沖繩島上建起了自己的軍事基地。前世那個曾經扼住【中】國咽喉的那霸基地,如今卻是【中】國的了!   前世之【中】國」可謂深受第一島鏈封鎖之苦,尤其是這個那霸基地,更是懸在【中】**民頭上的一柄利劍,隨時都可能驟爾斬下!因為。部署在那霸基地的核導彈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能覆蓋【中】國大陸,【中】國的戰略導彈部隊甚至根本就沒有預警的時間!   不過今世之【中】國,這樣的情形卻是不可能再發生了」首先是美國的關係已經和前世大不相同,前世之【中】國,與美國可謂永遠的敵人,不過今世之【中】國,在意識形態上與美國的對立已經淡得多了」現在不但兩國政府緊密合作,兩國人民也是親密無比,尤其是岳維漢,更是美國人民家喻戶曉的英雄人物!   最為重要的是。今世之【中】國直接以武力奪取了沖繩島,在不遠的將來,更將以武力奪取整今【日】本。只要不出意大的變故,亞洲將肯定成為【中】國的亞洲。至少整個遠東還有東南亞地區將會成為的後hu□園!   今世之【中】國,卻是不可能再遭到四面圍堵了!   所以,既便將來與美國交惡,【中】國也不可能再像前世那樣險象環生。時時處處如履薄冰了!   徐總遂即在司令官召開了作戰會議。   在作戰會議上,徐總向岳維漢詳盡地介紹了接下來的奪島計劃。   在奪取沖繩島之後,第7集團軍接下來還要奪取更北邊的奄美諸島以及大隅諸島,在反攻【日】本的整個部署中」奄美諸島和大隅諸島扮演著提供兵力集結、物資調度以及空軍之艦艇飛機停泊的前進基地角色。是必須要拿下來的。   第7集團軍參謀部制定的作戰計劃非常詳細。海洋地理、洋流環境、氣象、季風等各種因素已經全部考慮在內,甚至還哼哼關專家的詳盡的研究報告。譬如竺可楨教授就為此提供了詳盡的關於琉球群島近期氣象預測的報告。   岳維漢忍不住側頭看了眼坐在左側首位的徐總。   在經歷了第一次奪島戰的失利後,徐總知恥而後勇」經過短短兩個多月的實踐和總結,現在儼然已經成了奪島戰的專家了,如果說粟總現在是四野乃至整個**中指揮大兵團作戰最厲害的高級將領,那麼徐總絕對就是**當中兩棲作戰最厲害的將軍了!   後續戰事的演變也完全驗證了岳維漢的判斷。   沖繩島之戰一波三折,奄美島和大隅島卻打得順風順水,一者日軍已經在沖繩島之戰中耗盡了銳氣,絕大部份敢於發起自殺式進攻的鬼子兵已經死傷殆盡,二者四野第7集團軍卻是越打越精。再不會像以前那樣犯下低級的錯誤了。   1944年7月底,四野第7集團軍順利奪取大隅諸島。   遂即上百個工兵團紛紛登陸奄美、大隅諸島,短時間內就將幾十個海島變成了喧囂的工地,數以千計的工程器械,數以十萬計的工程官兵,還才成噸成噸的建築器材紛紛登陸,開始了反攻【日之前最後的準備工作。   1944年9月初,經過兩個多月的緊張施工,沖繩、奄美、大隅諸島的軍事工程建設基本完工。   岳維漢遂即下令組建反攻【日】本總指揮部二讓西方媒體大為不解的是。如此重要的作戰行動,岳維漢居然沒有親自掛帥,而是任命第8集團軍司令粟為總指揮,第7集團軍司令徐、第3集團軍司令劉為副總指揮,總指揮部轄第3、第7、第8三大集團軍。其中第7集團軍為總預備隊。   1944年10月底,第3、第8集團軍的16個重裝機步師、2個陸航師、4個裝甲師、4個重炮師以及2個空降師全部進駐大隅諸島,堆積在奄美諸島和沖繩諸島上的軍需物資更是已經堆積如山,足以支撐兩大集團軍打一場大規模的戰略會戰!   與此同時。四野空軍的8個航空師2500餘架各型作戰飛機以及海軍總隊的百餘艘海軍戰艦、炮艇、運輸艇、武裝商船以及武裝漁船也紛紛進駐琉球群島的各大港口,反攻【日】本的最後的準備工作終於完成!   11月初,粟總連續召開了幾次作戰會議。就登陸東京灣做了最後部署.   其中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如何應對日軍防衛部隊的「神風敢死隊」,根據情報,日軍總參謀部已經組織了數以百萬計的「神風敢死隊」。其中不光有陸軍,還有海軍和航空兵。其中尤以航空兵的自殺式攻擊威脅最大!   雖然如今的日軍航空兵只才些老式戰鬥機以及轟炸機,可如果這些飛機不用來空戰,而僅僅只是用來撞擊【中】國的水面戰艦或者運輸艦挺,那威脅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假如能夠準確命中目標,一架飛機就足以幹掉**一艘大型運輸艇!   值得慶幸的是,日軍雖有多達上萬架老舊飛機,卻由於燃油匱乏,最多只有兩千架飛機能夠升空發動自殺式攻擊。就這點燃油,還是俄國人偷偷從海參崴偷運進【日】本的,以【中】國海軍目前的實力,要想徹底封鎖【日】本與外界的聯繫卻是不太可能,尤其是最近海軍要擔負起輸送兵員、物資的重任,就更無暇顧及封鎖【日】本四島了。不過,既便只有兩千架老舊飛機,對於兩棲作戰本錢並不雄厚的**來說。也仍然是致命的威脅。所以天氣的選擇至關重要,空軍、海軍還有登陸部隊的協同配合更是重要,空軍護航部隊必須在這些日軍戰機起飛或者接近東京灣之前擊落它們!   值得慶幸的是。第8集團軍在錦州灣已經有了陸海空協同作戰的成功經驗。再加上岳維漢又剛剛從美國購買了四架預警機,基本上已經可以確保東京灣上空空域的安全了,日軍自殺式飛機要想突破【中】國空軍的封鎖。絕不容易。   除了日軍的自殺式飛機,還有自殺式潛艇。不過,自殺式潛艇的威脅卻是要比自殺式飛機小得多了,首先潛艇深藏海底時本身就處於一個盲區之內,直到貼近水面之後,潛艇才可能通過潛望鏡發現敵艦並發起攻擊,在此之前,己方潛艇卻很可能已經提前暴露了。   再則。潛艇的航速太慢,直接撰擊的威力甚至還不如魚雷的威力大!   除非在潛艇內事先埋設大量的高爆炸藥。在接近敵艦之後再引爆,否則要想摧毀敵軍的大型水面艦隻,那是極為困難的。   會議室裡,粟總目光灼灼地掠過諸將臉上,肅容說道:「諸位。東京灣登陸的戰役部署大致就是這樣,從明天開始,海軍第4特混艦隊首先開始清掃東京灣外圍海域的水雷,空軍第1航空師繼續轟炸橫須賀、橫濱以及千葉的要塞工事,各空降師、重裝師、裝甲師及重炮師隨時待命,一旦時機成熟,立即實施搶灘登陸!」   「是!」十幾名高級將領齊到刷地起立。轟然應諾。不到片刻功夫,一道道作戰命令就下達到了各集團軍、各師乃至各團,霎那間,集結在琉球群島上的六十多萬大軍便有條不紊地開始了行動。   第531章 殺他個血流成河!   三浦半島,油壺灣。   碧藍清轍的海水一浪接一浪地湧上來,又在沙灘上化為一灘灘的白色水漬,如果不是海灘上林立的混凝土角錐,以及海岸上星羅棋布的鐵絲崗還有鋼筋混凝土工事,這裡絕對是個度假的勝地,只是現在,這裡卻是軍事禁區。   十一月的海風已經冰寒刺骨,守衛在岸防工事裡的鬼子兵儘管披上了厚厚的棉大衣,卻還是抵禦不住冷風的侵襲,觀音崎的燈塔上,輪值的崗哨正警惕地□巡著遠處海面,天色漸漸地亮了,遠處海面上的景像已經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彤紅的驕陽終於從東方的海平面上升起,道道耀眼的金光灑落在海面上,灑落在燈塔上,終於驅散了清晨的寒意,換崗的鬼子兵已經在往上走了,塔上的鬼子崗哨呵了呵手,臨走之前又習慣性地往遠處海面上掃了一眼。   頓時間,鬼子崗哨便整個僵在了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遠處的海平面上已經浮現了一大群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儘管距離還很遠,可鬼子崗哨卻很容易就能判斷出,那絕不是日本人的漁船,這個時節,絕沒人敢在緊嶺三浦半島的相模灣打漁!   旋即鬼子崗哨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安裝在燈塔上的高倍望遠鏡後面,透過望遠鏡往海平面上看去,遠處的景像終於分辯得清楚了,那果然不是漁船,而是軍艦!這些軍艦的桅桿上全部懸掛著青天白日滿地紅旗,是中國人的軍艦!   「支那海軍,支那海軍!」淒厲的尖叫聲霎時響起。   下一刻,淒厲的警報聲已經從燈塔上響起,尖銳刺耳的聲浪霎時劃破了寂靜的海灘,驚起了海灘上正在棲息的上百隻海鳥,也驚醒了岸防工事裡正在酣睡的上千名鬼子兵,霎那之間,整個油壺灣就像是被掀了頂的蟻巢,亂成了一團!   中國海軍艦隊出現在相模灣外海的消息很快上報到了整個日軍高層!   日軍陸海軍總參謀長阿南惟幾大將遂即下令「神風敢死隊」的2000餘架老舊飛機緊急升空,同時命令上千艘滿載炸藥的漁船、炮艇還有老舊潛艇同時起航,誓死向相模灣外海的中國海軍編隊發起自殺式攻擊。   十五分鐘後,從各軍用機場起飛的日軍戰機紛紛飛臨東京上空。   然而,不等他們完成編隊並向相模灣外海的中國海軍編隊發起攻擊,相模灣上空就出現了黑壓壓的中國空軍機群,清一色的-51野馬戰鬥機,足足兩千多架!那黑壓壓的野馬機群,就像是傾巢而出的蝗蟲,堪堪遮蔽了大半個天空。   觀音崎燈塔上,兩個鬼子崗哨死死地盯著機群密佈的天空,徹底傻眼了。   「稻田君,我沒有看花眼吧?」一個鬼子崗哨夢囈似地向另一個鬼子崗哨說道,「這些飛機真的是支那人的?」   「我想是的,看見機身上塗的圖案了嗎?」   「青天白日滿地紅圖案,真的是青天白日滿地紅圖案!」   「支那人的空軍竟然變得如此強大了,帝國……只怕是真的要完了。」   兩個鬼子哨兵對話間,同樣龐大的日軍機群也從東京灣方向出現了,當看到日軍戰機身上塗的膏藥圖案時,燈塔上的兩個鬼子崗哨頓時跪倒在地喜極而泣,原來帝國還沒完,帝國仍然擁有同樣強大的航空隊,戰爭……仍未結束!   旋即兩支龐大的空軍就在相模灣上空爆發了規模空前的大空戰!   相模灣空戰的規模與錦州灣空戰不分上下,結果卻是截然不同,錦州灣空戰,日軍航空兵借助大量的雷達基站,堪堪與中國空軍打了個平手,可相模灣空戰,日軍航空兵的老舊戰機卻根本就不是中國空軍的對手了。   屠殺,這簡直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無論是航速、機動性還有防護性,日軍航空兵的老舊戰機都全面落後,而且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兩大機群堪堪交錯,各自的機關鎗還有航炮便紛紛開火,霎那間便在空中拉下了一道道耀眼的流光,旋即一個個戰機就拖帶著滾滾濃煙從天上栽了下來。   觀音崎燈塔上,兩個鬼子崗哨無比震驚地發現,被擊落的戰機大多都是日本的。   幾架日軍戰機甚至根本沒有被子彈擊中,就因為機體過於老舊而在空中解體了。   激烈而又短暫的空戰過後,出擊的兩千餘架日軍老舊戰機最終只有不到四百架突破了中國空軍的攔阻,旋即這四百餘日軍戰機的飛行員便紛紛將引擎手柄推到了極致,懷著必死的決心,駕機撞向了相模灣外海的中國海軍編隊。   相模灣外海,中國海軍「文正」號戰列艦,「中山」號重巡洋艦、「克強」號輕巡洋艦以及八艘驅逐艦正編隊前行,編隊之前,數百艘武裝商船一字排開,數百挺20mm三聯裝高射機關炮對空猛烈開火,霎時交織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   在數百挺高射機關炮的密集射擊下,日軍戰機紛紛墜海。   最終,只有十七架日軍戰機僥倖突破高射機關炮火力網的,其中十三架戰機因為飛行員操作不當,過早墜海,兩架戰機因為機體老舊在撞擊之前就自行解體了,只有兩架戰機成功實施了自殺式攻擊,中國海軍「中山」號重巡洋艦遭到重創並退出戰鬥。   至於後續趕到的自殺漁船以及自殺潛艇,卻被四野航空師的五百多架武裝直升機逐一獵殺,在空曠並且無遮無掩的海面上,行動遲緩的日軍武裝漁船或者老舊潛艇,一旦被發現就意味著被消滅。   四野「登陸東京總指揮部」遂即下達了總攻命令。   霎那間,幾十艘海軍戰艦、數百艘武裝商船千炮齊鳴,空軍第二梯隊的百餘架b-17戰略轟炸機也緩緩飛臨相模灣上空,將數以千計的凝固汽油彈還有重磅航彈扔下了油壺灣,日軍的岸防工事頓時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   觀音崎燈塔上,那兩個鬼子崗哨已經完全傻眼了。   遠處洋面上的中艦紛紛開火,一道道炮彈拖帶著尖銳的呼嘯從遠處的海面上飛掠而至,旋即轟然爆炸,霎時就在油壺灣的海灘上騰起一團團的煙塵或者一根根的水柱,漫天四散的水珠中,依稀可見瓦解的混凝土錐的碎片……   旋即,天空中就出現了一架架體型龐大的飛機。   那些大型飛機的飛行高度似乎極低,兩個鬼子崗哨甚至都可以清楚地看見機腹下彈艙打開的樣子,旋即一枚枚灰樸樸、或者黑黝黝的炸彈就扶搖而下,灰樸樸的炸彈一炸變是噗拉一大片,甚至連海面都化為了火海,黑黝黝的炸彈一炸卻是地動山搖,氣浪驚天!   霎那間,整個燈塔就已經被熊熊燃燒的火海,還有爆炸產生的水汽、煙塵給完全包圍了,兩個鬼子崗哨放眼四望,竟然再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岸防陣地了,又一發炸彈扶搖而下,落在燈塔塔基附近轟然爆炸,高聳的燈塔劇烈地顫了顫,然後緩緩垮塌了下來。   …………   「黃山」號驅逐艦的甲板上。   池成峰使勁地扯了扯身上的黃呢軍大衣,又伸手輕輕地彈去了落在左肩肩章上的一片灰塵,現如今,他肩膀上也終於有兩顆星了!   在登陸東京之前,岳維漢總座終於又想起了池成峰。   在制定登陸東京作戰計劃前一晚,池成峰終於晉陞中將,並且「官復原職」又成了重裝機步第33師的師長,在官復原職的當天晚上,池成峰就帶槍直闖登陸東京總指揮部,硬生生從粟總那裡搶來了登陸油壺灣的主攻任務!   池成峰曾以兩千多無辜同胞的亡魂立過毒誓,有朝一日定要頭一個踏上個東瀛島,當年日寇侵略者加諸中國人的苦難,終將由日本人十倍、百倍地償還,血債從來就是要用血來償還的,古來就是如此,這沒什麼好多說的!   「師座,你是不是又想起二次淞滬會戰了?」第33重裝師政委兼參謀長周滿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池成峰身後。   池成峰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周滿天便重重地呼了口濁氣,時至今日他都仍然清晰地記得當時的場景,整整兩個聯隊的鬼子精銳步兵驅趕著兩千多無辜同胞向著98團的灘頭陣地步步進逼,98團上校團長張浩被逼得險些開槍自戕,最後還是池成峰下達了「無差別射擊」的命令!   不過下達命令之後,池成峰卻向著陣地方向跪倒在地重重叩了九個響頭。   直至額頭出血,軍帽脫落,池成峰才泣不成聲地立下了血誓,當時池成峰的原話是這樣的:「父老鄉親們,別怨咱老池心狠,這也是不得已哪……不過你們放心,你們的血絕對不會白流,總有一天,老子會帶著部隊殺進東京,殺他個血流成河!」   第532章 小日本,你池爺爺來了!   青島,四野總司令部。   鄧公神情凝重地走進了岳維漢的辦公室,先將手中的電文遞給了岳維漢,然後習慣性地拉開了岳維漢的抽屜,伸手一摸卻是摸了個空,岳維漢便攤了攤手,史迪威送給他的那盒古巴雪茄卻是已經讓鄧公抽完了。   「你先看看這個吧。」鄧公合上抽屜,拍了拍桌面上的電文。   電文卻是西安發來的,是幾個民紫主黨派向中央提交的一封建議書,內容是關於登陸日本本土之後的一些注意事項,說白了就是希望岳維漢、鄧公能夠嚴加約束部隊,不要像日本那樣搞大屠紫殺,更不要搞報復,以免在國際上造成負面影響。   在建議書後面署名的人物一大串,而且都是聲名顯赫之輩。   國紫母宋慶齡,蔣公遺霜宋美齡,國黨元老李烈鈞、李濟深,曾遭日軍俘虜後又被解救的孔祥熙、宋子文等前國府高官均都在其列。   看完這封電文,岳維漢卻是久久不語。   憑心而論,岳維漢並非嗜殺之人,他也認為泱泱中國應該維護禮儀之邦的形象,因為中華民族絕非地球中唯一的種族,從歷史的角度看,中華民族本身就是融合了諸多民族的結合體,而非只有漢人一家,從長遠的發展來看,中華民族也必須學會與別的種族和平共處,戰爭和仇殺只是暫時的,和平共處才是常態。   但是,日本民族卻是個很古怪的民族!   尚未登陸,你就考慮著怎樣約束自己的部隊,怎樣維護中國的形象,怎樣減少對日本平民的傷害,最終非但無法得到日本人善意的回應,反而會迎來他們更加堅決、瘋狂的抵抗,要想登陸日本,勢必也會付出更大的傷亡。   岳維漢兩世為人,有些事情卻是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歷史上,美國人在長崎、廣島直接屠紫殺了二十多萬平民,結果戰爭結束後的日本人卻絕口不提對美國人的仇恨,而中國出於人道主義考慮,免除了日本作為戰敗國的賠款,最後卻換來了日本人死不承認曾經侵略過中國的「回報」。   以上事實充分證明,對於日本這樣一個島國心態已經嚴重到畸形的民族來說,施以仁義只會適得其反,只有施以大棒,把它打疼打殘了,它才會正視自己的錯誤,它才會真正歸於和平,它才會從此變得不再具有危險性。   所以,要想日本人屈服,就必須首先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中國的軍隊如果在東京來一場大屠紫殺,多半可以迫使日本無條件投降,正如美國人在長崎、廣島所做的那般,可如果中隊嚴以律己,上了島後露宿街頭,不拿日本群眾一針一線,換來的恐怕就是東瀛四島無休無止的抵抗了!   真要是武裝佔領東瀛四島,打下每一個日本村鎮,卻不知道要調動多少部隊,又要犧牲多少官兵?已經被這場摧殘得滿目蒼痍的中國卻是再付不出如此沉重的代價了,岳維漢也絕不願意自己的軍隊再付出這麼大的犧牲!   只要能夠盡快結束戰爭,只要可以減小傷亡,縱然真來次東京大屠紫殺又有何妨?   至於國際上的影響,那根本就不值一提,人類自有社會組織以來,公平就從來都是一句空話,人類社會一直奉行的其實就是赤(裸)裸的叢林法則,岳維漢前世之美國,直到所謂高明文明的21世紀,都還在世界範圍內推行赤(裸)裸的霸權。   美國發展軍事就是為了維護世界和平,別國發展軍事就是威脅世界和平。   美國貨幣貶值就是為了維護世界穩定,別國貨幣貶值就是破壞世界穩定。   與美國國家利益相符的就是普世價值觀,不相符的就是獨裁恐怖價值觀。   在美國國內,美國警紫察可以肆無忌憚鎮紫壓華爾街的示紫威活動,國際上的主流媒體也會選擇性的失聲,可在國外,任何類似的行為那都是嚴重違反的、絕對有悖於普世價值觀的野蠻行徑,世界各大主流媒體絕對會對其進行連篇累牘的譴責和聲討,如果事情發生在美國的敵對國家,美國甚至還有可能發動國際社會對其進行嚴厲的制裁!   以上就是典型的霸權行徑,說文明點就是大國沙文主義,用中國老祖宗的話說,那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所以說,國際上的影響就是個屁,你國力強大了,有資格當世界老大了,隨便放個屁都會形成一套如何放屁的遊戲規則,可如果你的實力不夠,只是個任人宰割的小國,你就是想放個屁,還得按照大國制定的規矩來放。   見岳維漢半晌不說話,鄧公試探著問道:「是不是先把池成峰的部隊撤下來?」   「不。」岳維漢霍然舉手,制止鄧公道,「池成峰的部隊不能撤,不但不能撤,而且還要一直以池師為先鋒,直到進入東京為止!」   …………   東京,陸海軍總參謀部地下掩體。   阿南惟幾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大發脾氣,被他寄予厚望的「神風敢死隊」在相模灣上空遭到了決定性的失利,2000餘架戰機,居然沒能擊毀哪怕一艘中艦!更別提阻止中隊隨後發動的搶灘登陸戰了!   儘管千葉、橫濱、橫須賀等地的海防要塞裡還有幾十門超大口徑的要塞炮,也足以阻止中國海軍的艦隻直接進入東京灣,可是相模灣和九十九里濱呢?這兩個方向卻是沒有任何的保護,就像是脫光了衣服的日本少婦,正等著中國男人上來呢!   中隊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他們已經擺開陣仗,要在相模灣和九十九里濱同時搶灘登陸,然後兵分兩路,從東西兩側直插東京,甚至還可能有空降部隊在更縱深的區域實施空降,以期將東京城內的裕仁天皇還有日本軍政要員一網打盡!   阿南惟幾已經明確要求首相東條英機率領政界要員緊急撤離,可恨東條英機這個蠢貨卻全然不知眼下局勢,居然嚴詞拒絕了阿南惟幾的請求,還揚言說,身為大紫日本帝國的首席宰相,就要誓死與東京城共碎!   東條英機不但自己不跑,還不准阿南惟幾轉移!   事到如今,阿南惟幾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下令附近的幾十個守備師團緊急向東京方向靠攏,以結成強大的防禦集群,盡量將中國的登陸部隊頂在三浦半島還有房總半島上,不過最終能否如願頂住中隊,卻只有天知道了。   …………   三浦半島南端,油壺灣。   中國海軍艦炮群、戰鬥轟炸機群對日軍岸防工事的轟炸足足持續了兩個小時,成噸成噸的鋼鐵彈片就像是下雹子般傾洩在了日軍岸防官兵的頭上,轟炸結束後,油壺灣的日軍岸防工事基本遭到摧毀,只有幾個地下掩體得已倖免於難。   遂即四野重裝第33師所屬第98團就在陸航第1師的兩百餘架武裝直升機的配合下,向油壺灣的灘頭陣地發起了突擊,儘管殘存的日軍岸防部隊官兵進行了殊死的抵抗,戰至最後也沒有一個人投降,卻仍不足以擋住中隊的進攻。   1944年11月5日上午10時05分,98團3連率先突破日軍防岸工事!   上午10時15分,98團終於撕開了正寬兩公里的一個口子,隨即與趕到增援的兩個日軍守備旅團陷入了激戰,趕來增援的兩個日軍守備旅團非常瘋狂,他們頂著天上直升機和地上重機槍雨點般的掃射,一次次地向98團的防線發起決死反擊,竟險些突破98團臨時構築的防線,直到下午2時10分,第二梯隊的99團和1個裝甲團上岸,才終於碾碎了日軍的反攻,第33重裝師終於在油壺灣海灘上建立了牢固的前進基地!   …………   油壺灣海灘。   大戰過後的海灘早已經不復原先的美麗模樣了。   原本海浪輕送、白沙輕柔的海灘上,此時卻佈滿了爆炸產生的巨大彈坑,還有被炸飛的混凝土三角錐的碎片,每次海浪捲上來,帶起的也不再是一波波的白沫,而是一片片的死魚死蝦,真正是海灘打仗,殃及海魚。   臨時搭建在海灘上的野戰醫院裡,醫生護士們正忙著救死扶傷。   儘管中隊佔據著絕對的優勢,儘管日軍早已經是窮途末路,可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搶灘登陸戰更是尤其殘酷,油壺灣登陸戰,四野第33重裝師還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最先衝上海灘上的98團3營傷亡400餘人,幾乎打殘!   倏忽之間,一艘大型登陸艇緩緩靠上了油壺灣海灘。   伴隨著登陸艇前甲板的轟然落下,十數名全副武裝的警衛魚貫而下,旋即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登陸艇的艇艏,海灘上正在忙碌的工兵紛紛回頭看時,卻看到了那身影領章和肩章上的兩顆金燦燦的將星,頓時間便肅然起敬,齊刷刷地立正敬禮。   池成峰卻理都沒理,一腳重重蹈入及膝深的海水中,然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上海灘,又抬頭向著東北方向惡狠狠地嘶吼道:「小日本,你池爺爺來了!」   第533章 給老子炸成廢墟!   油壺灣搶灘登陸成功後,第33重裝師隨即沿著三浦半島經北推講。   第3集團軍的後續部隊也在觀音崎附近陸續登陸。至11月11日」也就是搶灘成功六天之後,第3集團軍剩下的7個重裝師,2個裝甲師還有2個重炮師也紛紛登陸,劉毅上將遂即將他的指揮部從,「中山」。號重巡洋艦上前移到了觀音崎。   臨時搭建的野戰帳篷裡,劉毅上將正召集各師師長召開軍事會議。   包括集團軍司令官劉毅上將在內,與會的所有高級將領全都站著。   長方形的會議桌上擺著三浦半島巨大的軍事地形圖,第3集團軍參謀長陸秀峰中將指著地圖說道:「下一階段的作戰任務主要是三個。一是沿鐵路線直插東京,徹底佔領日本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二是奪取橫須賀的要塞、港口、海軍學校以及造船廠,尤其是造船廠,總座明令,必須盡最大可能完整接收!   再就是往北直插神奈川縣腹地。在八王子至鐮倉一線設防,絕不能讓神奈川以西的日軍守備部隊東向馳援東京」。   陸秀峰說完,劉毅才目光灼灼地從諸將臉上掠過,道:「都說說吧」。   「他姥姥!」劉毅話音方落,池成峰就紅著眼睛說道:「沿鐵路線直插東京的任務就交給咱們33重裝師了,誰也不許搶,否則老子跟他急!」   李玉龍、曹興龍等幾個師長只得插視苦笑,這東京是沒他們什麼事了。   當下李玉龍說道:「阻擊神奈川縣以西日軍的任務就交給我們31師了。」,曹興龍也當仁不讓地道:「橫須賀就交給我閃32師了,我保證把橫須賀的要塞、港口、海軍學校還才造船廠完完整整地拿下」。   三大任務很快就被瓜分完畢,其餘五個師長卻是無話可說。   無論資歷。還是戰功,其餘五個師長都遠不足與李、曹、池三人相提並論,這三人可是岳總座真正的老部下。其餘的五個師長不走出身雜牌軍。就是從八路軍那邊調過來的,又怎敢跟這三位老資格的師長搶主攻?   「那就這麼定了吧」。劉毅點了點頭」又向池成峰道:「不過。偵察機報告,三浦半島北部的軍事重鎮鐮倉附近已經集結了四今日軍師團,你們33師還要養精蓄銳直取東京,是不是把攻打鐮倉的任務交給負師?。」   第34師師長陳西聯中將頓時精神一振,東京這塊肥肉是沒什麼指望了,可要是能撈到鐮倉這碗肉湯喝喝那也是不錯的。   「不必了」。池成峰卻是大刺刺地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道」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鐮倉和四個雜碎師團麼?「   陳西聯頓時叫起苦來:「成峰兄,你這也太霸道了些,你老人家打東京吃肥肉,總也要給兄弟們留點湯喝,這好事也不能全緊著你們33師不是?一樣是第3集團軍的部隊」怎麼也要給弟兄們留些念想不是?」   「行了行了,這都哪跟哪?」劉毅忍不住打斷了陳西聯師長訓斥道:「咱們是國民草命軍,不是土匪武裝山堂哥老會,什麼吃肉喝湯亂七八糟,至於仗。還怕沒得打嗎?到時候神奈川以西的百來今日軍師團壓過來,光靠31師是絕對頂不住的,有你們上場的時候。   陳西聯等五個師長這才不說話了。對於這些行伍出身的高級將領來說,打仗就跟吃飯睡覺一樣。已經成為他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份了。這一沒仗打,就渾身不舒坦,至於打仗會不會死人,又要死多少人,他們卻是不管的。   當下劉毅又向池成峰道:「池成峰,你堅持要打鐮倉我原則上不反對,可我希望你能量力而為,你一個重裝師要打垮日軍四個守備師團,這不是問題,問題是你不能在鐮倉浪費過多的時間」你們33師的任務是東京。是東京,知道嗎?」   「司令你放心」。池成峰自信滿滿地道」「四化拼八湊的雜碎師團而已,全是老人、女人還有孩子,一式重裝的關東軍都讓咱們給打垮了。還會在乎這烏合之眾?撤泡尿的功夫就滅了,耽誤不了攻打東京的大事」。   劉毅道:「若是暴了大事,我拿你是問」。   「是」。池成峰啪地立正道。「完不成任務,槍斃我都行」。   說罷,池成峰即向劉毅敬了記標準的軍禮,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目送池成峰的身影迅速遠去。第3集團軍政委宋任平苦笑道:「這個池成峰,還真是個火脾性子」。   劉毅卻是搖了搖頭胃然說道:「不,他這是憋太久了。」   鐮倉南郊,第33重裝師98團前沿陣地。   1營長朱文斌氣呼呼地走進了指揮部,將武裝帶往桌上一扔口氣鼓鼓地向團長張浩和政委李雨亭發起牢騷來:「團座,政委,這仗沒法打!小日本據城死守,根本就不與我軍打野戰,我們還不能調重炮轟,也不能使用凝固汽油彈,坦克又不適於巷戰,這仗怎麼打?難不成讓弟兄們用人命往裡面填?」   張浩黑著臉沒有吭聲,看上去也是心情不好。   政委李雨亭卻是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文斌,這鐮倉可不是一般的城市啊」。   「有什麼不一樣?」。朱文斌兩手一攤,沒好氣道」「不就是一座鳥破城麼?不就是寺廟殿宇多了些?炸了也就炸了,燒了也就燒了,有什麼打緊?這幾個月來,咱們炸的、燒的日本大城市還少麼?也不差這一座小破城」。   李雨亭搖了搖頭,不以為然道:「這鐮倉是日本三大古都之一。裡面才許多寺廟、殿宇等名勝古跡,打個比方。如果說日本天皇是所有日本人集體供奉的祖宗,那麼京都、奈良還有鐮倉就是日本人的祖墳。我們炸東京、炸大陵、炸橫濱這沒問題,可炸鐮倉那就是挖日本人祖墳了」」   「南京還是六朝古都呢!」。張浩忍不住反駁道:「日本人挖了冉中國人的祖墳,現在反攻日本了。還不興咱們挖他日本人的祖墳?」   「團座,咱們就不要再給師座、司令還有總座添麻煩了」。李雨亭苦笑道:「現在,國內很是有一種聲音」要求國軍保持克制,登陸日本後要盡量減少無辜平民的傷亡,還要盡量保護日本的文化古跡。這鐮倉可就在保護名單之上呀」。   這個,李雨亭卻不是瞎編出來的,而是確有其事。   此時在中國國內,關於如何對待戰時以及戰後日本的大討論已經是甚囂塵上了,相當一部份民紫主精英人士認為。中國應該發揚包容精神,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兩國人民更應該著眼未來,力主和平共處,而非糾纏於歷史,旋以殘酷報復。   還才更搞笑的就是,某國黨元老公然要求國軍不得派兵進入橫濱,而只准盟國派出少量憲兵進入橫濱維持秩序。理由是孫中山的日藉夫人大月薰就是橫濱人,而且,孫中山和他的侍妾阿芬在流亡日本時,也曾在橫濱居住了整整八年。   這事看起來很可笑,其實卻絕對不可小視。因為國父孫中山與日本之間的確是才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二次草命前夕,為了對抗袁世凱的北洋軍,孫中山甚至不惜將東四省全部租借給日本。以換取日本政紫府對南京國民政紫府的支持,不過最終卻遭到了拒絕。   所以,在國軍大舉登陸日本的節骨眼上。有這許多人打著孫中山的旗號,跳出來為日本人活動,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而日本三大古城之一的鐮倉。也的確是諸多民紫主精英人士力提出的,「國軍禁入區域之一!」   作為四野的軍政首腦,岳維漢和鄧公現在承受的壓力可著實不小。   所以,儘管野司和集團軍沒有明確下達禁止命令,李雨亭卻也不願意輕易觸碰這些所謂的,「禁區」,作為一名老兵,李雨亭對日本絕無半絲同情。他也絕不怕觸動國內那些,「民紫主人士」,的逆鱗,但是,他卻不想給岳、鄧兩位首長帶來麻煩。   就在張浩、李雨亭還有朱文斌相持不下時,指揮部外忽然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旋即池成峰黝黑粗壯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帳篷外,見了張浩,劈頭蓋臉就訓斥道:「他姥姥的,張浩你小子在搞什麼名堂?一個重裝團,一個陸航團,一個裝甲營外加一個自走火炮團,還有空軍配合,整整四個小時居然還拿不下一個小小的鐮倉,你是幹什麼吃的?」。   「師座,我……」張浩想要爭辯,可一時間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還是1營長朱文斌道:「師座,這仗沒法打,狗紫日的小鬼子全縮在城區內。我們既不集炸又不能轟。還不能扔凝固汽油彈把他們趕出來,真要是拿弟兄們的人命往裡填。那這仗豈不是越打越回去了?」。   「誰讓你拿弟兄們的人命往裡填了?」池成峰火道:「用炮轟啊,炸呀!」   「可政委說不能炸。」   「朱文斌叫苦道:「炸了就會給總座還有整個四野惹出大麻煩」。   「麻煩個屁」。池成峰惡狠狠地道:「他姥姥的,傳我命令」師屬自走火炮營、車載火箭炮營還有陸航1團,立即對鐮倉實施地毯式轟炸,什麼榴彈、毒氣彈、重磅航彈還有凝固汽油彈,全他娘的往小日本頭上扔。炸,給老子炸成廢墟!」   第534章 殺光就是了!   池成峰的命令很快傳達下去。   33師直屬重炮團、車載火箭炮團、自走火炮團的數百門火炮就對鐮倉城區實施了地毯式的炮擊,霎那間,鐮倉城區內就騰起了一團團的煙塵,爆炸產生的氣浪將大量的民房一片片地掀翻在地,無數的破片瓦礫漫空四射,城內再沒有一處安全死角!   龜縮在鐮倉城區試圖與進行巷戰的四個日軍守備師團頓時遭到空前重創。   十幾分鐘後,協同33師行動的數十架武裝直升機也在巨大的引擎轟鳴聲中飛臨鐮倉上空,數十枚凝固汽油彈遂即挾帶著巨大的尖嘯扶搖而下,霎那間,整個鐮倉城區就陷入了一片火海,數以百計的寺院、宮殿以及無數的均在熊熊烈火中化成了灰燼。   然而,的轟炸仍未結束,陸航部隊的武裝直升機剛走,空軍的戰略轟炸機群又飛臨了鐮倉上空,遂即一排排的重磅航彈從高空扶搖而下,短短十幾秒鐘後,鐮倉城內就猛然騰起了數十團巨大的蘑菇雲,場面恍若世界末日。   甚至連十幾米高的鐮倉大佛也被炸成了一堆碎石!   …………   98團前沿觀察哨。   池成峰再次上到了第一線,這會正靠在臨時構築的工事牆壁上抽煙。   師座都上了第一線,98團團長張浩自然也不可能再留在指揮部裡了,當下將坐鎮指揮部的任務交給了參謀長張雨亭,自己卻陪著池成峰上了前沿觀察哨,張浩倒也不擔心自己和師座的安全,小日本現在基本上沒什麼重火力了,根本就威脅不到前沿觀察哨的安全。   旁邊正透過炮隊鏡觀察對面日軍陣地動靜的炮兵觀察員突然大叫起來:「師座,團座,對面小鬼子舉白旗了!」   「哦,舉白旗了?」張浩聞言大喜。   池成峰的眉頭卻是突然間蹙緊了,旋即又將煙頭摁在工事牆壁上用力掐滅,然後一把撥開了那炮兵觀察員,又湊到了炮隊鏡後面,透過炮隊鏡往觀面看去,果然看到對面鐮倉城外的日軍工事裡已經舉起了十幾面小白旗,還在不斷地左右晃動。   隨著小白旗的晃動,一枝接著一枝三八大蓋從戰壕裡扔了上來。   遂即一隊隊的鬼子兵就從戰壕裡列隊走了上來,在沒有接受他們投降之前,這些小鬼子居然就迫不及待繳械投降了。   張浩也已經在望遠鏡裡看清楚了,當下向池成峰道:「師座,小鬼子真降了!」   「小鬼子這是在使詐!」池成峰悶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地道:「你幾時見過這麼快就繳械投降的小鬼子?傳我命令,炮火準備至少再繼續四十分鐘,現在最不缺的就是炮彈,讓他們給老子聽仔細了,不打完十個基數,步兵不准投入進攻!」   旁邊的少校參謀就有些發懵,小日本都已經列隊出戰壕了,這還使詐?   見少校參謀站著沒動,池成峰頓時就火了:「他姥姥的,還愣在這裡幹什麼?」   張浩飛起一腳踹在那少校參謀的屁股上,居然把少校的大簷帽都給踹了下來,旋即又梗著脖子怒吼道:「你個狗日的,耳朵塞驢毛了?還不快去傳達師座的命令!」   「是。」那少校參謀如夢方醒,彎腰撿起大簷帽飛也似地衝出了觀察哨。   短短十數秒鐘後,剛剛停下來還不到十分鐘的33師各火炮單位就再次對鐮倉城實施了炮火覆蓋,炮擊十幾分鐘後,天上便再次響起了飛機引擎的巨大轟鳴聲,這次飛臨鐮倉上空的武裝直升機卻足有一百餘架!   池成峰再次湊到了炮隊鏡後面,張浩也再次舉起了望遠鏡。   透過炮隊鏡片對面看去,已經放下武器走出戰壕的鬼子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隨著一排排炮彈的落下,成百上千的鬼子兵被爆炸產生的氣浪、烈火以及濃煙所吞噬,運氣好的直接炸成碎片,當場斃命,運氣不好的卻只是受了重傷,一時還不得斷氣。   張浩的喉頭忍不住了兩下,回頭向池成峰道:「師座,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妥?這不是逼小鬼子殊死抵抗麼?」   「殊死抵抗又如何?」池成峰冷然道:「殺光就是了,都成死人了,還反抗個球?」   張浩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有些艱澀地道:「可是……」   「沒什麼可是!」池成峰擺了擺手,冷漠地道:「臨行前,總座再三吩咐,這小日本就是欠收拾的貨色,你把它打痛了,打殘了,殺怕了,它就會變得比狗都溫順,你要是跟它講什麼政策、國際公約或者仁義道德,它就會變得比狼還要凶殘!」   「那就沒什麼好講了。」一聽是岳維漢的授意,張浩頓時間也是目露凶光,獰聲道:「殺光這些狗日的就是了,大不了史書上背個劊子手的罵名,可咱們這些行伍出身的丘八,幹的就是殺人的活計,還會在乎這個?」   「趕緊滾回你的指揮部去。」池成峰的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過炮隊鏡,當下又不耐煩地向張浩揮了揮手,說道:「他姥姥的,別留在這裡敗老子的興。」   …………   鐮倉城內,日軍指揮部。   大炮在轟鳴,戰機在呼嘯,天空在戰慄,大在地!   大久保四郎中將龜縮在地下指揮部裡,抬頭看去,只見整個地下掩體都在劇烈地晃動,大量的灰塵泥沙正透過頂上的圓木間隙撲簌簌地往下掉,只聽噗的一聲,吊在頂上的電燈突然熄滅,整個空間霎時陷入了黑暗之中。   「師團長閣下,支那人拒絕我們投降,怎麼辦?」無盡的黑暗中,響起了參謀長犬養次男大佐的聲音:「是不是命令部隊誓死為天皇陛下效忠,誓死與鐮倉城共碎?」   「不,這場戰爭帝國已經毫無勝機了。」大久保四郎卻痛苦地道:「作為一名師團長,我現在首先應該考慮的是如何保住麾下13000多官兵的性命,從大了說,現在首先應該考慮的不是為天皇陛下效忠,而是盡可能地保住大和民族的元氣!」   犬養次田大佐慘然道:「可是,師團長閣下,支那人拒絕皇軍投降!」   「明碼,立即用明碼向支那軍發報,我們願意無條件繳械。」大久保四郎歎了口氣,神情黯淡地道:「事到如今,天皇陛下和阿南閣下怎麼想卻是顧不上了,但願支那軍中的西方隨軍記者能夠發揮一定的影響力,阻止支那軍的報復行為。」   「哈依。」犬養次男猛然低頭,又在黑暗中摸索著衝進了電訊室。   大久保四郎的神情卻霎時變得一片灰暗,一旦這封明碼電報發出,也就意味著他從此徹底變成了「背叛者」,將來的日本史書上,他的名字將很可能會被釘在恥辱柱上,不過為了保住整個民族的元氣,他也顧不上這許多了。   …………   前沿觀察哨。   望著鐮倉城內硝煙瀰漫、彈片四射的慘烈景像,池成峰不禁心情大好。   還是總座說得對,這小日本就是欠收拾,七年抗戰,小日本在中華大地造了多少孽,殺了多少人?不收拾還得了?這老話說得好,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現如今打上了日本本土,還不興報仇雪恨?他姥姥的,這是哪家的道理?   放下成見,面向未來?放下歷史,放下仇恨,和平共處?   全他娘的放屁,這成見和仇恨要是說放就能放下,這人還是人嗎?   他姥姥的,對小日本就沒什麼好說的,一個字,殺,倆字,殺光!   池成峰正在心裡暗暗高興呢,張浩上校忽然又氣喘吁吁地衝了進來,大聲道:「師座,壞了!」   「他姥姥,你怎麼又來了?」池成峰霍然回頭,怒道:「存心敗老子興是吧?」   「不是,師座,不是。」張浩上校急得雙手連搖,又道:「小日本,鐮倉城內的小日本剛剛以明碼發報,宣佈無條件繳械投降了,隨軍行動的美聯社、路透社還有法新社記者全都收到了小鬼子的明碼電報,這下不好搞了。」   「是嗎?」池成峰臉色微變道:「小鬼子發明碼電報宣佈投降了?」   「嗯。」張浩上校重重點頭道:「的的確確發明碼電報了。」   「他姥姥,小鬼子這是想借西方媒體的干預以保全狗命啊,哼哼,想得倒美!」池成峰說此一頓,旋即目露凶光,湊著張浩上校的耳朵低聲吩咐了幾句。   「啊?」張浩上校臉色大變道:「師座,這可是違背國際公約的。」   「他姥姥的國際公約。」池成峰忍不住在張浩上校的鋼盔上敲了一記,頓時發出噹的一聲響,旋即又黑著臉說道:「你小子不會說在受降過程中小鬼子又出現反覆了?那些狗日的西洋記者若是問起,你就一口咬死,33師從沒殺過戰俘,就只殺了幾千個抵抗分子!」   「師座,卑職明白了。」張浩點點頭,獰笑道:「嘿嘿,我們就殺了幾千個抵抗分子!」   …………   第535章 鐮倉事件   1944年11月12日,國軍佔領鐮倉,遂即就發生了中日戰爭史上最大的懸疑案,史稱鐮倉事件。   據中國戰史記載,第33重裝師在鐮倉遭到了日軍兩個守備聯隊的頑強抵抗,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激烈交戰,第33重裝師在付出了傷亡百餘人的慘重代價後全殲了日軍,守備鐮倉的兩個步兵聯隊3000餘人全部戰死!   在戰後的記者招待會上,第33重裝師參謀長周滿天少將甚至對日軍鐮倉守備部隊的頑強鬥志表示了一定的「敬意」,更聲稱絕不是好殺嗜血的野蠻之師,既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到過中國並造下殺孽的兇手,也絕不會濫殺任何無辜平民。   戰後的日本戰史對鐮倉事件的記載卻顯得有些語焉不詳,只是在大篇幅地敘述了油壺灣登陸戰之後,以廖廖數語提及「12日,第33重裝師北上,守備鐮倉3000餘官兵集體玉碎」,捨此再沒有別的事實記載了。   不過,在美國的史料館裡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第三種記錄。   據美國史料館的史料記載,當時鐮倉的日軍守備部隊不是兩個步兵聯隊,而是四個步兵師團整整六萬餘人,當鐮倉的日軍守備部隊發出明碼電報宣佈投降時,城內尚有將近六萬官兵倖存,可在日軍投降後,卻對投降的日軍實施了殘酷的大屠殺!   美國史料引用了當時一名隨軍記者的採訪筆錄,這名記者曾經在戰爭結束後的第二十六年採訪了一名從鐮倉廢墟裡死裡逃生的日軍老兵,日軍老兵說,中隊先是接受了他們的投降,接著又將他們驅趕進了一家廢棄的工廠,然後四周,向著廠區內發射了大量的凝固汽油彈,大火持續燃燒到了第二天早上,將近六萬名日軍官兵幾乎全部化成了灰燼,那名老兵若不是僥倖躲進了一處廢棄的下水道,只怕也早已經化成了灰燼。   不過,中國史學家對此卻嗤之以鼻,認為這不過是美國政府為了歪曲和攻擊駐日而杜撰出來的「偽史料」而已,否則的話,在中美交惡之前,美國國家史料館裡為何沒有此類記載?恰恰在德意志聯邦解體、中美交惡之後,美國國史館卻在一夜之間出現了所謂的「鐮倉事件」的真相,這顯然是蓄意攻擊,是在歪曲事實。   日本政府對此採取了審慎的態度,在徵得駐日司令部同意後,於21世紀初在鐮倉北郊修建了鐮倉戰役紀念碑,石碑正面銘刻了於該戰役中陣亡的六十餘名官兵的名字,石碑後面的亡者名錄牆上則銘刻著陣亡日軍官兵的名字,約有三千六百餘人。   作為「鐮倉事件」最主要的當事人,第33重裝師中將師長池成峰,卻從未對此事發表過任何意見。   中日戰爭結束後的池成峰將軍,可謂官運享通,戰後次年即1946年,即晉陞第3集團軍司令員,十年後也就是1956年,又晉陞四野司令員,十八年後,剛剛迎來六十歲生日的池總又躊躇滿志地登上了陸軍總參謀長的高位!   直到公元2004年以百歲高齡逝世,池成峰將軍始終都未曾就「鐮倉事件」發表過一個字的評述,不單池成峰將軍如此,就是當時最直接的當事人,時任第33重裝師98團上校團長的張浩將軍以及全團所有官兵,在此後漫長的半個世紀裡,都是絕口不提半字。   這卻給「鐮倉事件」披上了一層樸朔迷離的外衣,於是有人推測,美國國家史料館的記載很可能是真的,當年第33重裝師的確在鐮倉屠殺了將近六萬名日軍戰俘!不過,這也只是後世網絡上的猜測之詞,當時幾乎所有的直接當事人已經全部離世,真正的真相早已經湮滅在了歷史的時空中。   …………   時間回到1944年,所謂的鐮倉事件在當時卻根本稱不上什麼謎案!   大規模殺俘自然是真的,命令就是池成峰下的,具體執行的是98團團長張浩。   整個屠殺過程與後世美國國家史料館的記載如出一轍,其實,美國國史館的記載就是真相,只不過二戰剛結束時,美國考慮到聯合中國共同抗衡德國的需要,把這一史料劃入了絕密,並沒有公之於眾罷了。   直到七十年代末德意志聯邦在太空競賽中被美國拖垮並解體後,中美關係急轉直下,由貌合神離的盟友迅速轉化為了水火不容的對手,這時,美國政府才將鐮倉事件的真相實施瞭解密,不過這時候,真正的真相已經披上了政治的外衣,反而不像真相了。   …………   鐮倉通往東京的公路上,第33重裝師的鋼鐵洪流正在滾滾前行。   儘管日軍守備部隊對沿途的道路、橋樑實施了大規模的破壞,不過這已經阻止不了中隊的前進步伐了,此時的,不僅每個團都配備了工兵部隊,而且工兵裝備也已經有了脫台換骨的變化,可以說,當時的中國工兵是僅次於美國工兵的強大兵種!   在大型工程機械的幫助下,中國工兵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修復遭到破壞的公路,最多四小時就能在河流上搭起一座足以承載50噸的野戰浮橋!   所以,第33重裝師的行軍速度並沒有遭到太大的遲滯,在佔領鐮倉之後,就像是一把捅向敵人心臟的尖刀,以每小時至少十公里的速度直插東京!   裝甲指揮車裡,池成峰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幾個作戰參謀正在圖上作業。   倏忽之間,池成峰睜開眼睛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頭也不回地向身邊的98團上校團長張浩說道:「算算時間,參謀長這會應該正跟那些記者打嘴仗吧?」   「應該是。」張浩點頭道:「參座口才過人,應付那些個記者還不是小菜一碟?」   「他姥姥的,那些記者可都是人精,鼻子賊靈,著實不好糊弄。」池成峰搖了搖頭,又道:「讓你幹的活沒出什麼紕漏吧?」   「絕對不會出什麼紕漏,將近六萬小鬼子,全都燒成灰了,扔了汽油彈後,我又特意讓弟兄們往裡面灑了好幾噸汽油接著燒,就剩一堆灰了,連骨頭渣都沒剩下半根!」張浩將自己的胸脯拍得膨膨響,大聲道:「卑職辦事,師座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那就好。」池成峰道:「只要沒留把柄,抵死不認帳就是了,怕個鳥。」   說此一頓,池成峰又特意叮囑道:「不過,參與此事的官兵一定要下封口令,任何人都不得就此事洩露半個字,否則,軍法從事!」   「師座你就放心吧。」張浩道:「早就下過封口令了!」   正說間,一名通訊參謀已經打開車門匆匆上了指揮車,旋即又立正報告道:「師座,97團發回電報,他們已於五分鐘前抵達川崎南郊,劉團長請示,是否立即向川崎市發起攻擊?還是等師主力上去後,再行攻擊?」   「哦?97團到川崎城外了?」池成峰頓時心頭一動。   這川崎卻是東京南部的最後一道屏障了,只要佔領了川崎市,那麼東京就像是被剝掉了最後一塊遮羞布的日本藝妓,已然是一絲不掛地呈現在了面前,單憑東京城內那十幾個裝備低劣的老弱師團,基本上就只能任由第33重裝師為所欲為了。   當下池成峰下令道:「馬上給劉團長回電,讓他立即向川崎發起攻擊,川崎日軍若是頑抗到抵,則就地殲滅,若是繳械投降……」說到這裡,池成峰忽然頓了頓,旋即又滿臉猙獰地接著說道:「按鐮倉的既定方略辦!」   「是。」通訊參謀啪地立正,領命去了。   …………   東京,內宮長御殿。   良子皇后已經把明仁皇子和他的四個姐姐全部召集了起來,12歲的明仁皇子還處於懵懂之年,雖然知道中隊已經打進了東京灣,可對於亡國卻還是沒什麼概念,不過他的四個姐姐卻已經人事初通,一個個臉上都充滿了驚慌之色。   就在皇子皇后和五個子女惶惶不可終日時,裕仁天皇終於神色焦慮地走了進來。   剛走進內殿,裕仁天皇就問良子皇后道:「孩子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的話我們就趕緊出發吧,剛剛得到消息,西路支那軍已經打到川崎了,搞不好明天上午就能出現在東京城外了,那時候再想走可就晚了。」   「陛下,真的非走不可嗎?」良子皇后心裡還是存了一絲僥倖,當下勸道:「我們畢竟是皇室人員,中隊再是凶殘,怕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吧?難道他們真準備激怒整個大和民族,真準備逐城逐地佔領整個日本?」   「你呀,讓朕說你什麼好呢?」裕仁天皇指了指良子皇后,心有餘悸地道:「你知道西路支那軍的指揮官是誰嗎?是池成峰,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第二次淞滬會戰,與日本親善的南京國民政府的幾十名高官,全部被他處以『刷洗』酷刑哪!還有鐮倉城內的六萬多皇軍將士,被他全部殺了個乾淨!這就是個殺人魔王啊!」   說到這裡,裕仁天皇突然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旋即又向良子皇后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了,衛隊已經在外面集結好了,我們這就帶上孩子們,趁夜悄悄離開!一定要搶在中隊兵臨城下之前離開,否則,這個殺人魔王是絕不會放過我們全家的!」   第536章 其行與漢奸何異?   青島,四野總司令部。   鄧公悠悠地吐了口煙圈,向岳維漢道:「忠恕,池成峰把川崎城內的兩個日軍守備師團又給屠了,美國政府和英國政府已經就此事向中央提出了非正式交涉,希望我軍能夠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盡量減少屠殺戰俘的行為。」   「這不是非正式交涉麼?」岳維漢淡然道。   「可是……」鄧公苦笑道,「國內似乎也有不少雜音啊。」   岳維漢默然,好半晌後才問鄧公道:「老鄧,你是個什麼看法?」   「我麼?」鄧公淡淡地瞥了岳維漢一眼,說道,「與你的看法基本上是一致的,日本民族的民族特性是很奇怪的,歷史上,當我們強大時,日本是個很聽話的學生,可是當我們開始衰落時,他們卻變成了最凶殘的惡鄰,從中國的國家利益考慮,這樣一個危險的民族最好是讓它消失掉,至少也要把他們的命運攥在我們手裡才行。」   「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岳維漢道,「在有明確的命令下達前,我們可不必理會國際以及國內的反應,至於池師在日本做了些什麼,我們不知道也不想干涉,一名合格的高級指揮官,是絕不會直接干預前線指揮的。」   「呵呵,說的也是。」鄧公欣然點頭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   香港,陳公館。   夜幕下,兩名裹著黑色高領風衣的男子叫開大門,悄然進了公館。   這陳公館裡居住的卻不是別人,而是與國父孫中山的革命愛侶陳粹芬女士,在孫中山四處奔波、四處呼號、最為孤獨、最為迷茫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既不是原配夫人盧慕貞,也不是後來的宋慶齡,而是這位一直以護士兼衛士身份隨侍左右的妾室。   孫中山的女人不少,有史記載的日本女人就有兩個,不過真正得到孫氏族人承認並載入族譜的,除了兩位原配夫人外,就只有陳粹芬女士了。   此時的陳粹芬女士,已然是72歲高齡了,不過當她看到面前卸下風衣高齡的其中一個男子時卻還是吃了一驚,失聲叫道:「宮畸君!?」不過很快,陳粹芬就搖頭苦笑道,「糊塗了,我真是老糊塗了,宮畸君早已離近二十多年了……」   不想那個男子卻噗地跪了下來,以生硬的漢語慘然說道:「陳姨,我就是宮畸次男,宮畸寅藏是家父。」   「哦?你是宮畸寅藏的兒子?」陳粹芬不無欣喜地道。   孫中山和陳粹芬日本期間,在他們最為孤苦、最為無助時,曾得以一個日本人的大力幫助,甚至後來,那個日本人還成了中國革命的忠誠追隨者,一生效力於孫中山先生所領導的中國革命事業,這個日本人就是宮畸寅藏。   在近代日本,這個宮畸寅藏絕對是個異類!   所以,當陳粹芬知道眼前這年輕人是宮畸寅藏的兒子時,不免心生親切之意。   眼前這日本人自然不可有是真是宮畸寅藏的兒子,只不過是奉了南方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元帥的密令,假扮宮畸次男前來密會陳粹芬的,目的就是阻止中隊尤其是池師在日本國土上的所採取的報復性的殺戮政策。   「陳姨。」宮畸次男膝行上前兩步,慘然道,「日本和大和民族正面臨空前危險,隨時都有亡國滅種之慮,請你務必看在家父當年曾無私支持並追隨孫中山先生的份上,伸出援手救救日本,救救大和民族吧。」   「這,這是怎麼回事?」陳粹芬還真不知道在日本幹了些啥。   宮畸次男泣不成聲道:「已經在鐮倉、川畸、橫濱等地大肆屠殺了幾十萬手無寸鐵的平民,他們連老人和孩子都不肯放過啊,還有,鐮倉是多麼美麗的一座古城啊,擁有眾多的文明古跡,現在卻被全部炸成了廢墟了,嗚嗚嗚……」   「怎麼會這樣?」陳粹芬大驚道,「鐮倉是多麼美麗的一座古城,怎麼就炸成廢墟了呢?」   「陳姨。」宮畸次男演戲演全套,當一抱住了陳粹芬的雙腿,苦苦哀求道,「以您的聲望和影響力,是一定可以影響到中國的軍政兩界的,請您務必出面,設法阻止中隊在日本國土上的野蠻行徑吧,戰爭是士兵之間的較量,與平民何干?」   「好的,我會的。」陳粹芬連聲應允道,「宮畸君,你起來,快起來。」   故人之子出面,陳粉芬女士自然不會含糊,當天晚上就派人緊急聯絡了二野總司令葉挺將軍,葉挺將軍二話不說,當即調了一架專機將陳女士送到了青島,隨機同行的還有數名在軍政兩界頗有名聲的民主人士。   這下卻給四野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不得已,岳維漢只好於次日上午緊急召開新聞發佈會,就一些事情進行澄清。   ………………   青島,四野總部的大會議室已經臨時佈置成了新聞發佈大廳,岳維漢、鄧公、衛立煌以及黃傑等野司高級將領均在主席台就坐,一同就坐主席台的還有陳女士、李烈鈞、宋慶齡、宋美齡、孔祥熙、宋子文等極具影響力的民主人士或國黨元老。   主席台下,則擠滿了中外各大報社、通訊社的媒體記者以及攝影師。   臨時主持發佈會的左總正著麥克風侃侃而談:「最近,關於在日本領土上採取的一些軍事行動,在國內以及國際上有不少謠傳,為了澄清謠言,還大家一個事實真相,我四野總司令部特決定召開此次發佈會,現在有請岳總司令上台為大家解答疑問。」   稀稀拉拉的掌聲中,岳維漢穿著五星上將禮服從容不迫地走上了主席台。   岳維漢剛上主席台,台下就有記者舉手提問道:「我是路透社記者史蒂芬,我想請問岳總司令,兩天前,第33重裝師在鐮倉屠殺了近六萬放下武器的日軍戰俘,對於這樣的反人類行徑,您有什麼看法?」   「首先我糾正一點,第33重裝師並未在鐮倉屠殺日軍戰俘。」岳維漢冷然道,「據我所知,駐守鐮倉的日軍只有兩個步兵聯隊不到四千人,並且拒絕投降,直至全部被殲,所以,第33重裝師只是擊斃了三千多抵抗分子,而不是放下武器的戰俘。」   「撒謊。」那英國記者高叫道,「你在撒謊。」   岳維漢當仁不讓道:「請注意會場紀律,否則我只能請你出去。」   英國記者當即閉上了嘴巴,其實,西方媒體記者真正關心並不是什麼狗屁殺俘行為,就說英國人吧,以前販賣黑奴以及屠殺印第安人的野蠻歷史就不說了,一個多月前還剛剛屠殺了好幾萬手無寸鐵、靜坐請願的印度平民,這筆帳又怎麼算?   說到底,英國人真正想要其實是給中國人製造些麻煩,盡量拖延一下戰爭進程。   這時候,已經72歲高齡的陳粹芬女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問岳維漢道:「我想請問岳總司令,將士在日本有殺害老人、女人還有孩子嗎?」   維漢老老實實地點頭道,「這的確是事實。」   新聞大布大廳裡頓時間響起了一片噓聲,陳粹芬女士的臉色也變了,生氣道:「怎麼可以這樣呢?想我泱泱中華歷來就是禮儀之邦,日本的軍國主義分子人心不足蛇吞象,妄圖吞併中國,自然應該給予教訓,可日本的老幼婦孺卻是無辜的呀?」   「無辜?」岳維漢哂然道,「這卻未必!據我所知,日本國內現在已經是全民皆兵了,上至七八十歲的老人,下至五六歲的孩童,全都已經向日本天皇宣誓要與血戰到底了,至於日本女人,更是已經成了日軍的中堅力量!」   說此一頓,岳維漢又直直地迎上陳女士的眼睛,反問道:「我想請問陳女士,你是不是希望我下達命令,讓已經登陸日本的將士放棄抵抗呢?將士不能將子彈射向日本的老幼婦孺,難道等著他們將子彈射向自己嗎?」   「中隊本就不該登陸日本。」陳女士道,「若不登陸日本,又豈會遭到日本老幼婦孺的抵抗呢?」   「好,說的好!」岳維漢慘然道,「若不登陸日本,又如何懲罰那些曾在中華大地造下無邊罪惡、無邊殺孽的軍國主義分子呢?若不登陸日本,這人世間的正義還能得到伸張嗎?我中華民族屈死的上千萬冤魂又該去何處伸冤?」   陳女士啞然,整個新聞發佈大廳霎時間也變得一片寂靜。   岳維漢以凌厲的眼神環視會場一周,接著說道:「我不敢說,將士就沒有枉殺過一個無辜平民,但是,作為一名高級指揮官,我是絕不會下令讓我的士兵以胸膛去面對敵人的槍口,哪怕面對的是老幼婦孺,那不是真正的仁慈,那是犯罪!」   沉重的腳步聲中,鄧公也緩步走到了麥克風前,沉聲說道:「從現在開始,國內再有人言及在日本的戰爭行為不恰當的,大可以申請參軍,我以四野總政委的名義保證,立刻送他上前線,讓他將最恰當的戰爭行為加之日本人身上,若是有人不敢上前線,又要在背地裡喋喋不休,其行與漢奸何異?」   第537章 東京!東京!   1944年11月15日,第33重裝師兵臨東京城下!   與此同時,四野第8集團軍前鋒第81重裝師也推進到了習志野附近,與第33重裝師形成了左右夾擊之勢,為了確保將日本軍政兩界的要員一網打盡,粟總又命令兩個空降師緊急空降浦和、松滬,鎖死了日軍北撤之路。   眼見突圍已經不可能,東條英機和阿南惟幾一邊催促東、西兩大總軍馳援東京,一邊嚴令聚集在東京附近的二十幾個步兵師團加強防守,準備與殊死一博!為了盡可能地減少不必要的傷亡,粟總調集了所有能夠調集的空軍轟炸機、陸航直升機以及重型榴彈炮,對東京以及外圍的日軍工事進行了毀滅性的轟炸。   對東京的大轟炸持續了整整半個月,大轟炸結束後,東京城內已經再找不到一棟完整的建築物,甚至連皇宮也被炸成了廢墟,東京外圍的日軍工事更是被犁了一遍又一遍,許多陣地的標高都被削低了數米!   至於人員傷亡,卻已經無法確切統計了!   1944年12月1日,四野第33、第31、第81、第88重裝師外加空降第1、第2師從六個方向同時向東京城發動了總攻,在此前長達半個月的大轟炸中,東京外圍的日軍工事基本遭到摧毀,面對的鋼鐵洪流,日軍根本就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上午十時,第33重裝師攻破西郊的日軍防線,率先突入東京市區。   …………   東京,城西。   池成峰的裝甲指揮車在十幾輛裝甲步兵車以及裝甲車的護衛下緩緩駛入了東京市區,透過指揮車的鐵窗,池成峰看到了一片片的廢墟,原本無比繁華的東京城,此時此刻卻已然徹底化為了廢墟,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   七年前,當日軍踏上中華大地時,他們可曾想過也會有今天?   「他姥姥的,停車。」池成峰輕輕吐出一口煙圈,又將煙頭狠狠掐滅。   裝甲指揮車嘎吱一聲停下,十幾輛裝甲步兵戰車以及裝甲車迅速向著四周散了開來,不稍時,其中兩輛裝甲步兵戰車的車門打了開來,十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已經虎狼般衝了下來,並迅速搶佔了四周廢墟的制高點。   直到確定安全,第33重裝師參謀長周滿天才肯放池成峰下車。   下了車,池成峰又用力拽了拽身上的呢大衣,然後轉身回頭,躊躇滿志地向身後隨行的中央通訊社派駐第33重裝師的戰地記者夏晴女士說道:「夏記者,麻煩你通過無線電台向全民報喜,東京,已被我師踩在腳下了!」   「池師座,喜訊已經發出了。」夏晴女士嫣然笑道。   「小妮子,動作挺快?」池成峰順手掂了掂夏晴女士的下頷,再轉身面向參謀長周滿天時,臉上卻已經充滿了無邊的殺機,下令道,「參謀長,命令部隊,在最短的時間內肅清城內殘敵,找到東條英機、阿南惟幾等戰犯!」   說此一頓,池成峰又獰聲說道:「對於負隅頑抗之敵,不論男女,無分老幼一律殺無赦,對於繳械投降之敵,這次就不要再殺了,東京城這麼大一座廢墟,還得靠這些戰俘來清理,咱們可幹不了這個。」   「師座,弟兄們能不能幹點別的?」不遠處,一個少尉排長突然涎著臉問道。   附近的十幾個官兵頓時大聲淫笑起來,這話問的,已經是相當之露骨了。   「他姥姥。」池成峰冷哼一聲,不高興道,「你小子是豬腦子啊?屁大點事也來煩老子這個大師長?」說罷,池成峰又環視一周,向四周肅立的官兵道,「你們這群兔崽子都給老子聽好了,進了城想幹啥都行,除了不能殺人!」   「師座,日本娘們要是開槍反抗呢,那也不准殺人?」又有士兵問道。   「你小子是豬腦子啊?」參謀長周滿天忍不住了,當下一記栗鑿敲在了那士兵腦門上,罵道,「開槍反抗,那就是抵抗分子,對於頑抗到底的死硬分子,師座剛才不都說了,不管男女,無分老幼,一律殺無赦!」   周參謀長話音方落,四周的官兵早已經一哄而散。   除了池成峰的衛隊還忠實地行使著保護師座的職責外,其餘的官兵卻早已經一窩蜂似地湧入了東京城內,此時的東京城,真正的抵抗分子其實早已經被肅清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基本上就是手無寸鐵的平民了,其中尤以年輕女人居多……   池師警衛營的「自發行動」迅速波及到了全師官兵,遂即又擴散到了已經進入東京城區的另外五個師,超過12萬精壯漢子在東京城內開始了史無前例的大狂歡,次日,相繼趕到的另外8個師也加入了狂歡派對。   在東京城內的狂歡整整持續了兩周,直到裕仁天皇宣佈無條件投降。   中日戰爭結束後,據日本史料記載,當時東京城內大約有150萬日本女人遭到了官兵的姦污,其中至少有120多萬人處於育齡,在戰爭結束後的當年年底,東京城內的日本女人就迎來了一波生育高峰,超過100萬嬰兒幾乎在同一個月降生!   …………   同將士在東京城內狂歡時,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的官兵們卻在九十九里濱的外海上羨慕得直流口水。   內華達號戰列艦上,尼米茲將軍忽然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電報。   年輕漂亮的女秘書扭著走進了尼米慈將軍的辦公室,先是拋了記媚眼,然後嬌聲說道:「將軍閣下,我們的電台剛剛監聽到了一段奇怪的信號。」說罷,女秘書又將手中的電報遞給了尼米慈將軍。   尼米慈接過電報,只看了一眼就已經臉色大變,當下吩咐女秘書道:「讓我們的電台立即鎖定這個頻段,與對方24小時保持聯絡!」   「好的,將軍閣下。」女秘書點了點頭,又道,「不過將軍閣下,這信號是誰發出的?」   「這是日本皇室電台的專用頻段。」尼米茲將軍肅然道,「中隊已經佔領東京,憤怒的中國士兵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們大肆燒殺,日本的天皇陛下還有皇室成員很可能正處於危險之中,如果可能的話,我們應該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   這也是美國政府的既定策略,日本戰敗後可以由中國佔領並派兵駐守,但日本絕對不能成為中國的一個省,所以保護日本天皇的安全就成了重中之重,只要天皇還活著,只要皇室血脈還維繫著,日本的民族凝聚力就不會散,這個國家才會有繼續存在的基礎!   …………   沖繩,那霸基地。   岳維漢剛剛走下專機,就徑直問粟總道:「找到裕仁天皇了嗎?」   「還沒有。」粟總搖了搖頭,不無慚愧地說道,「不但裕仁天皇沒找著,就連良子皇后還有明仁皇子以及四位公主都沒有找著,倒是東條英機、阿南惟幾等軍政兩界的要員,還有其餘諸如閒院宮載仁等皇室成員倒是全被活捉了,一個都沒走脫。」   「我要這些廢物何用?」岳維漢皺眉道,「我要的是裕仁老鬼子!」   粟總默然無語,登陸東京這仗打得委實毫無亮點可言,最後居然連裕仁老鬼子全家都不見了,也難怪總座發脾氣了。   還是旁邊的鄧公勸道:「忠恕,你也不必太著急,占魁不已經帶著人進入東京了麼,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岳維漢點點頭,事到如今也只能寄希望於馬占魁了。   馬占魁倒真是不負眾望,很快就從東京傳回了消息。   太平洋艦隊總司令尼米茲上將已經派出了海軍陸戰隊,從九十九里濱北部登陸,正試圖接應裕仁老鬼子全家上軍艦,馬占魁已經調請空降師的一個營搭乘武裝直升機前往攔截,同時,他自己也率領特戰師一個營正在全力追捕裕仁老鬼子全家。   得到消息後的岳維漢不禁心頭一沉,看來事情有些複雜了。   羅斯福那個死瘸子還真不愧是個高明的政治家,知道中日戰爭一旦結束,中美兩國合作無間的蜜月期也就結束了,從這一刻開始,兩國就要為了各自的國家利益互相傾輒、互相扯後腿了,當然,這必須統一在共同對抗軸心同盟的前提之下來實現。   就以眼下局勢而言,中國希望美、英兩國在歐洲跟德國打得越慘烈越好,同樣的,美國也不希望日本完全被中國所控制,所以就不免背後做些小動作,一旦真的讓美國海軍把裕仁老鬼子接上了軍艦,那事情還真有點小麻煩。   別的不說,至少美國政府可以拿裕仁老鬼子做砝碼跟中國提條件了。   一旦中國願意讓步,美國政府分分鐘就可以迫使裕仁宣佈無條件投降,一旦中國不願意讓步,那美國政府就可以通過裕仁讓日本人戰鬥到底。   日本天皇歷來就是日本民族的精神象徵,保皇忠君的思想早已經與軍國主義思想融為了一體,一旦裕仁老鬼子真的發出號召,讓整個日本民族頑抗到底,那事情還真有些麻煩,日本本土的局面先不考慮,光是東南亞的七十多萬南方軍,還有北滿的一百多萬關東軍殘部就是兩個不小的麻煩!   第538章 找著裕仁了!   千葉縣,佐源附近。   兩個星期前,四野第8集團軍的兩個重裝師在這裡跟四十幾個日軍步兵師團打了場大會戰,結果日軍大敗,的兩個重裝師已經往北推進到了茨城縣境內,這千葉縣反倒成了大後方,不過暫時還沒有駐守,只是偶爾有巡邏。   夜色初臨,一道瘦小的身影忽然從路邊的水溝裡悄無聲息地鑽了出來,身影很小心地觀察了好半天,確定四周沒有危險才回頭向水溝裡招了招手,霎那間,又從水溝裡鑽出了另外六個身影,其中五個卻是穿著和服的女人。   這六人不是別人,正是趁夜逃出東京的裕仁天皇全家。   逃離東京後,裕仁天皇就以皇室專用頻段向美方發出了求救信號,美國的聯邦調查局卻是知道這個的,在發出信號後不久,果然就得到了美方的回復,聲稱已經派出太平洋艦隊的一支特譴隊正在九十九十里濱的海灘上接應。   裕仁天皇遂即帶著全家在衛隊的護衛下直奔九十九里濱而來。   不幸的是,在途中的時候遭遇了一支小分隊,經過一番激戰,小分隊終於被引開了,裕仁全家卻也失去了衛隊的保護,只能靠自己逃亡了,好在現在已經進了千葉縣中部地帶,再往南不遠就是九十九里濱海灘了。   「快,良子,讓孩子們快點跟上。」裕仁不斷地回頭招手。   良子和三個差不多已經成年的女兒還好,可只有十四歲的小女兒厚子還有十二歲的兒子明仁卻已經累得不行了,既便有良子皇后和幾個姐姐攙扶著,也實在是走不快了,裕仁天皇看在眼裡卻也只能士著急,因為他本人又矮又瘦,體能也著實不好。   就在一家六口惶惶然逃命之際,前方公路上突然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旋即就有兩盞雪亮的車燈照了過來,裕仁急忙招呼全家躲進了路邊的草叢裡,不稍時,兩輛裝甲車引著兩輛卡車從前方隆隆駛了過來。   不用看,裕仁就知道這是中國人的車隊!   因為這個時候,東京附近的日軍早就全部被擊潰了,不可能再有這樣的車隊在公路上大搖大擺地活動,當下全家六口死死地趴在路邊草叢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可是,裕仁一家的運氣實在是不太好,偏在這個時候,車隊突然停了下來。   旋即前頭那輛裝甲車上下來個中國士兵,居然走到裕仁全家藏身的草叢前,又拉下拉鏈掏出纍纍垂垂的物事解起手來,就在這時候,躲在最前面的成子突然驚叫了起來,成子是裕仁的長女,差不多已經成年了,驟然見到男性這話兒,豈能不吃驚?   「誰!」那中國士兵的反應卻不慢,當下也顧不上將那話兒收進褲襠裡,直接就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勃朗寧手槍,對著草叢厲聲大喝道,「出來!再不出來老子可要開槍了,老子數到三,一,二……」   中國士兵正要開槍時,草叢裡突然響起了驚惶的聲音。   旋即六個狼狽不堪的身影就從草叢裡鑽了出來,那中國士兵一眼看去,卻是兩男四女,前面那個大姑娘長得還行,臉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美麗的大眼睛裡卻充滿了莫名的恐懼。   「怎麼回事?」   「什麼情況?」   這時候,又有幾十個中國大兵從裝甲車、卡車上跳了下來,一個個嘩啦啦地拉動槍栓,又迅速四散而開,向著這邊逼了過來,看來迅速逼近的殺氣騰騰的中國士兵,裕仁天皇急得直跳腳,更糟的是這裡的中國士兵沒一個懂日語,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排長,這老鬼子嘰裡呱啦地在說什麼呢?」一個士兵端著衝鋒鎗問道。   「鬼才知道他在說什麼?」一個扛著少尉銜的排長冷然道,「多半是在求饒吧。」   「連長,跟幾個小日本廢什麼話?斃了得了。」另一個滿臉橫肉的士兵殺氣騰騰地道。   「不行,團座剛剛下了命令,從現在開始不能再隨便殺人了,再說咱們師可不能跟人家池師相比,人家池師那是什麼資格?一個少將師長都擼成列兵了,可轉眼間說起來就又起來了,還是頭一個登陸東京灣的,這份榮耀別人能比?」   「說的是,咱們師還真學不來人家池師,這人比人得死啊。」   「不能殺人,總不興還不能那個吧?」有個上等兵淫笑著說道,「聽說池師的官兵在東京城內可樂呵了,幾百萬個日本娘們陪著他們兩萬多人,驢日的,這個娘們歸老子了,誰也不許跟老子搶,不然老子跟他急!」   說完,那上等兵就撲向了良子皇后。   這廝卻是個熟女控了,良子皇后雖說已經年近四十了,卻保養得相當之好,細皮嫩肉的,豐腴的身段的確很誘人,也難怪那上等兵如此猴急了。   這一席話,立刻就引爆了這群龍精虎狼的年輕壯漢,當下又有幾個士兵虎狼般撲向了裕仁天皇的四個女兒,甚至連只有十四歲的小女兒厚子也沒有倖免,裕仁想要阻止,卻被中國士兵毫不費力地撥到了旁邊。   明仁皇子眼見母親受欺負,嚎叫著撲向了那個中國上等兵,那上等兵只是橫過手臂輕輕一擋,明仁皇子瘦小的身軀就橫著飛了出去,直接摔跌在了十幾米外,很不幸的是,正好有塊尖銳的三角石頭楔入後腦,竟當場死了。   …………   沖繩,那霸基地。   岳維漢正在作戰大廳裡焦急地來回踱步。   旁邊的鄧公、衛總、粟總、劉毅以及徐總等高級將領的眼睛全都跟著岳維漢的身影來回移動,劉毅更是心中暗暗吃驚,在他的印象中,岳維漢似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焦慮過,難道突然失蹤的日本天皇對中國來說,真的如此之重要?   岳維漢這會的確是有些著相了,因為是否能夠生擒裕仁天皇,對於中國來說,的確是很重要,往小了說,直接關係到數十萬將士的生命安全,往大了說,裕仁天皇甚至影響著戰後中國的工業發展和國防建設!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裕仁天皇的態度,直接決定著中國從日本接受的是一個相對完整的工業體系,還是一個徹底破碎的爛攤子!   別看中國空軍對日本各大城市的轟炸很瘋狂,可實際上投擲的絕大部份都是凝固汽油彈,對於木質結構的民居,固然是殺傷力巨大,可對於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廠房卻幾乎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破壞,岳維漢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想要完整地接收日本的工業體系!   還有,日本國內那多達上千萬的,經過長時間培訓、養成的高級熟練技工,也是岳維漢勢在必得的,儘管日本國內幾乎所有的成年男子都被徵召入了伍,其中就包括大量的熟練工人,但是這些熟練工人並沒有全部戰死,甚至絕大部份還活著!   歷史上的日本,之所以能在二戰結束後迅速發展起來,在短短不到三十年內就成為世界第二大工業製造國,並險些買下了整個美國,一個固然是美國對日本採取了扶持政策,但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卻是日本保留了相對完整的工業體系,以及擁有的上千萬受過高等教育的高級熟練技工,毫不誇張地說,高級熟練技工就是工業文明的基石!   所以,中國要想在戰爭結束後迅速發展工業,就必須全盤接收日本的工業體系,還有多達上千萬的高級熟練技工,這也是必須的,否則的話,單靠中國自己的力量去培植工業體系外加訓練高級技工,卻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追上德、美兩國的水準。   可是,遺憾的是,裕仁天皇失蹤了,這就給岳維漢的計劃平添了不可預知的變數!   裕仁天皇死了也就罷了,一旦落入了美國人手裡,那麻煩可就大了,一旦裕仁老鬼子在美國人的威逼下發佈「抵抗到底」的詔書,那麼日本的整個工業體系很可能就會全部毀於戰亂,岳維漢視若「珍寶」的千萬高級技工也很可能「集體玉碎」,這損失可就太大了!   「不,裕仁絕不能落入美國人手裡!」岳維漢突然焦慮地大吼起來,旋即又回頭向鄧公說道,「老鄧,立即給空降師、特戰師派出的各搜索隊發指示電,必要的時候,可以擊斃裕仁天皇,前提是絕不能讓他落入美國人手裡!」   話音方落,左總就已經匆匆走了進來,興奮地道:「總座,找著裕仁天皇了!」   「哦?找著了!」岳維漢聞言頓時精神大振,受到岳維漢情緒的感染,其餘的高級將領們雖然不明就裡,卻也跟著長長地鬆了口氣,否則,長時間面對著神情陰沉的岳總司令,還真是壓力挺大的。   「快!」岳維漢當即下令道,「命令馬占魁,立即把裕仁天皇全家保護起來,然後動用陸航和空軍的力量,把裕仁天皇一家緊急空運到那霸基地來!」   第539章 無條件投降   左總點點頭,正準備轉身離開時卻又停了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岳維漢皺了皺眉頭,問道:「怎麼了?」   左總攤了攤手,苦笑著道:「裕仁天皇一家是找著了,不過也出了點小問題,由於語言不通,官兵不知道裕仁的身份,所以……」   「所以怎麼了?」岳維漢道,「直說吧。」   左總歎息道:「裕仁沒事,不過他的獨子,明仁皇子卻被誤殺了,還有良子皇后以及裕仁的三個女兒,全部都被官兵們給那個了。」   「那個?」岳維漢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惑然道,「哪個啊?」   「呃,就是那個嘛。」左總聞言大為尷尬,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岳維漢卻終於聽明白了,當下不以為然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要裕仁還活著,就什麼事情都好辦,不就死了個明仁皇子嘛,裕仁好像也不到,良子皇后更是好像還不到四十歲吧?讓他們再生一個就是了。」   話音方落,角落裡忽有作戰參謀道:「沒準還是個中國種呢,呵呵。」   岳維漢聞聲回頭,惡狠狠地瞪了那作戰參謀一眼,那參謀趕緊往下縮了縮脖子。   卻沒人想到,這個作戰參謀的一句無心之言最終竟成了事實,裕仁天皇其實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喪失了生育能力,可良子皇后卻在次年十月誕下了一個男嬰,裕仁最終捏著鼻子認了這個兒子,取名正仁,正仁最終於1989年繼位,成為日本第125代天皇。   正仁天皇繼位後,關於他的身世之謎遂即成了世界性的話題,有位極富想像力的日本作家寫了本《良子皇后艷史》,在裡面很是演繹了一番第二任駐日總司令池成峰上將與良子皇后之間的艷情史,並信誓旦旦地表示,正仁天皇絕對就是池成峰的血脈。   當時的日本,無論是政治上還是經濟上,都全面淪為了中國的附庸,在思想上和文化上也極為親近中華文明,因此,日本人非但不以正仁天皇是池成峰血脈為恥,反而頗有些津津樂道、引以為榮的意思,這卻著實讓人意外。   …………   太平洋上空,一架塗著青天白日圖案的軍機正在雲層中穿梭。   機艙裡,裕仁天皇兩手抱膝,縮在角落裡的陰影中,正以陰沉而又複雜的眼神望著對面的良子皇后,良子皇后髮髻散亂,目光呆滯,身上的衣衫更是凌亂不堪,和服破碎處,大片雪白的肌膚就那樣裸露在空氣中。   裕仁天皇忽然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三名中國官兵輪番上陣、光著屁股在良子身上「躍馬揮戈」的場景霎那間一幕幕地出現在了裕仁天皇眼前,就像是一條毒蛇,正不斷地噬咬著裕仁的心,讓他疼得幾乎窒息,毫無疑問,裕仁對於良子皇后是有極深的感情的。   不遠處,是裕仁的三個女兒,同樣衣衫不整,目光呆滯。   倏忽之間,良子皇后就像是瘋了般站起身來,猛然撞向身後的中官,同時伸手去搶中官的佩槍,裕仁天皇頓時痛苦地大叫起來,然後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良子皇后,他知道良子皇后不是想要襲擊中國人,她只是想奪槍自殺而已。   那中官正欲教訓一下良子皇后時,卻被馬占魁制止了。   不稍時,軍機就降落在了那霸軍用機場上,透過機艙往外看去,只見一隊隊荷槍實彈的中國士兵早已經把機場跑道警戒了起來。   …………   入夜時分,裕仁天皇被單獨帶進了一間房間。   房間裡的陳設極為簡陋,除了一桌一椅以及一張小馬扎外,就再沒有別的擺設了,四周的牆壁都刷了石粉,在白熾燈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讓人很不舒服,裕仁天皇剛進房間,就被兩名中國士兵強行摁著坐到了桌前的小馬扎上。   足足兩個多小時後,房門終於再次打開,一名戎裝筆挺、肩章領章上綴著五顆金星的高級將領已經大步走了進來,旋即大馬金刀地坐到了桌子對面的椅子上,裕仁天皇本能地想要起身鞠躬,卻被身邊的中國士兵死死地摁住了肩膀,只好向那將領低頭致意。   岳維漢雙手扶膝,就像一座銅鐘筆直地坐在椅子上,犀利的眼神直直地刺進了裕仁天皇的眸子裡,令其不敢正視!   岳維漢的逼視足足持續了五分鐘,這讓裕仁天皇險些因此窒息!   裕仁天皇久居上位,身上自然也是帶著股氣勢的,可是跟岳維漢的眼神相比,那簡直就是螢火之光跟皓月爭輝,裕仁天皇也算是閱人無數了,可他真的從未見過有誰的眼神能岳維漢這樣犀利,這樣逼迫人!   看到裕仁天皇額角已經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岳維漢嘴角才終於綻出了一絲鄙夷的笑意,旋即以流利的日語說道:「天皇陛下,讓你受驚了。」   「不敢,將軍言重了。」裕仁天皇聞言惶然,再次低頭致意。   「對於我軍官兵對良子皇后以及幾位公主的冒犯,本人深表歉意。」岳維漢淡淡地望著裕仁天皇,不疾不徐地說道,「這些官兵的確混蛋,本人已將他們送交軍事法庭嚴辦,還希望天皇陛下看在中日友好的份上,就不要再深究了。」   「中日友好,中日友好。」裕仁天皇連連點頭稱是。   「天皇陛下不愧是一國之君,當真是深明大義。」岳維漢嘴角的笑意已經越發的濃郁了,他還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如此的順利,當下又接著說道,「既然陛下也贊成中日友好,那麼是否可以下詔讓北滿還有南洋的日軍放下武器了呢?」   「好的,好的。」裕仁天皇連連點頭道,「只要將軍需要,朕隨時可以下詔讓北滿還有南洋的日軍將士放下武器,接受中隊的指導,不過……我希望將軍也能看在中日友好的份上,不要傷害這些放下武器的官兵,好嗎?」   「當然。」岳維漢欣然道,「我以孔聖人的名義起誓,只要北滿、北蒙、天津還有南洋的日軍能夠放下武器投降,中隊絕對不會再傷害他們的性命!」這話卻是不假,岳維漢的確沒有大肆屠殺戰俘的計劃,不過是否放這些戰俘回日本,那就兩說了。   戰後的中國,可謂是百廢待興,正是急需大量壯勞力的時候,北滿還有南洋的這兩百多萬日軍戰俘可都是壯年男子,這麼多現成的免費壯勞力,中國如果不知道加以好好利用,那實在是愧對祖宗,愧對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了。   不稍時,就有士兵將一台大功率無線電台抱了進來。   岳維漢一揮手,站在裕仁天皇身邊的兩名士兵頓時鬆了手,裕仁天皇趕緊起身向岳維漢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站到了大功率無線電台前,站在電台邊的軍官就將早就擬好的無條件投降詔書遞給了裕仁天皇,裕仁天皇照例又是深深一鞠躬。   …………   天津,日軍司令部。   偌大的會議室裡已經擠滿了日軍軍官,有師團長、旅團長、聯隊長,甚至還有小小的少佐大隊長,長條形的會議桌上擺放著兩部收音機,兩部收音機都已經調到了同一個頻道,裡面正在播放裕仁天皇的無條件投降詔書。   「告我忠良臣民,察世界大勢及帝國現狀,實無再戰之可能,朕決定採取非常之手段以結束戰爭,早日收拾時局,茲下詔,凡帝國之官兵及臣民,自即日起放下武器,有序向當地之中隊繳械,接受指導……」   收音機的播音仍在繼續,會議室裡卻已經炸了鍋。   「不,不能投降!」一個大佐軍官兩手抱頭蹲到了地上。   「該死的,為什麼要投降?為什麼?」一個少佐大隊長滿臉茫然。   「回家了,終於可以回家了,花子,我就要回家了……」一個大佐聯隊長淚流滿面,忽然轉身回頭向著東方跪倒在地。   與此同時,天津城外的日軍也紛紛走出了工事,一邊自發地將手中的武器扔到空地中央,一邊對著工事拳打腳踢,或者痛哭流涕,盡情地發洩著或者慶幸、或者憤怒、或者迷茫的情緒,甚至還有幾十個激進的日軍官兵聚集在城外,一起舉行了血腥而又慘烈的剖腹儀式,以死亡來表達他們對天皇陛下下詔投降的不滿。   很快,一隊隊荷槍實彈的將士就排著整齊的隊列開進了天津市區。   遭到日軍劫持,與外界隔絕了整整十一個月的十幾萬天津市民紛紛走出了家門,然後蜂擁到了大街兩側,一這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旗幟和衣帽,一邊向著街上列隊開過的將士高聲歡呼:「萬歲,中華民族萬歲……」   幾乎是同時,北蒙草原、北滿深山還有印支半島的日軍也紛紛走出工事,向對面的繳械投降,菲律賓群島上的日軍也向緊急登陸美國海軍陸戰隊繳了械,這卻是必須的,中國可以搶佔英國的緬甸還有新加坡,卻絕對不會自大到去搶奪美國的菲律賓。   第540章 割地賠款   劍客的新書《娶個督軍做老婆》已經上傳了,請各位老書友收藏一下,順便也支持,新書期,急需支持啊,拜託大家了,新書鏈接直通車位裡就有。   …………   一轉眼,時間就進入了1945年初。   中日戰爭已經徹底結束了,無論是本土日軍、蒙古日軍、北滿日軍還是南洋日軍,都已經向當地的繳械投降了,登陸東京的四野第8集團軍已經撤回國內,第3集團軍作為首批駐日,卻長久駐紮在了日本。   戰爭結束了,中國也就應該享受勝利果實了。   關於蒙古、東北以及南洋兩百多萬日軍戰俘的處置,中央也同意了岳維漢的建議,全部以戰爭罪予以起訴,然後按中國的法律量刑定罪,情節嚴重的處以死刑,情節較輕的判處十年至三十年不等的勞教。   緊接著,中共中央又籌建了以周公為主任的戰爭損失調查委員全,以統計中國在戰爭中的人員、財產損失,其目的當然是為了向日本索賠,日本作為戰敗國,自然是要賠款的,這也是國際慣例,割地估計也是難免,至少琉球、朝鮮是鐵定要脫離日本的。   其實,作為一個穿越者,岳維漢是知道中國在二戰中的損失數字的。   歷史上的八年抗戰,中民傷亡高達3500多萬,各種損失以當時的美元計算,高達1000多億!今世之中國由於岳維漢的穿越,抗戰只打了七年,軍民傷亡也相對少些,但再怎麼樣,800億美元的損失是絕對不止的。   不過歷史上的中國,由於蔣公忙於內戰,根本沒有真正關心過賠款問題,由於中國表現得不夠強硬,戰後才剛剛獨立的各東南亞小國便紛紛獅子大開口,中國自然不答應,事情就這麼拖了下來,過得兩三年,蔣公敗退台灣,事情就更麻煩了。   再加上世界格局很快就進入了美蘇爭霸的冷戰時代,美國為了扶持日本遏止蘇聯,不跟中國及東南亞各國商量就直接免除了日本的所有賠款,只讓日本以勞務輸出的方式向各國提供補償服務,蔣公迫於美國政府的壓力,也就捏著鼻子認了。   七十年代末,大陸跟美國建交,中國試圖重啟賠償談判,結果遭到日本拒絕,理由就是日本已經與台灣的國民政府就補償事宜達成了協議,那時的日本,甚至連戰爭賠款都不願意承認了,這也為後來不承認侵略中國埋下了伏筆。   今世之中國,由於岳維漢的穿越,卻是不可能再便宜日本了。   首先,索賠金額絕不會只是歷史上的額度,歷史上的同盟各國,經過兩年調查後向日本提出了580億美元的索賠額度,在岳維漢看來,這卻是太便宜日本了,只中國一家的損失就高達上千億美元,日本又豈能只賠償580億美元?   其次,中國占賠款總額的比例必須做出調整。   歷史上的中國,只提出占賠款總額的40%,尚且遭到東南亞各國的極力反對,今世之中國,在岳維漢看來,至少要占賠款總額的70%,至於東南亞各國家和地區,給予10%比例的賠償就已經不錯了,剩下的20%,自然得歸美國。   亞洲戰場的主角固然是中國和日本,但是美國人也是不可忽視的存在,因此在賠款的分配上,中國是不可能撇開美國的,羅斯福這死瘸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特意派出了岳維漢的老熟人史迪威全權負責善後事宜。   周公辦事還是相當嚴謹而又高效的,由於不像歷史上那樣有內戰的干擾,因此僅僅只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戰損調查委員會長就粗略統計出了損失數字,據統計,中民在七年抗戰中總共傷亡了2800多萬人,各種損失累計超過500億美元!   這個數字卻讓身為談判委員會委員長的岳維漢相當不滿意,結果岳委員長大筆一揮,中民的傷亡數字就變成了3800萬,戰爭損失也變成了1500億美元,至於索賠金額,岳維漢更是提出了2000億美元的天文數字!   這個數字不僅嚇壞了日本人,甚至連史迪威也被嚇壞了。   按戰前(1937年)日本的國內生產總值200億美元計算,其財政收入最多也不會超過20億美元,岳維漢提出的索賠2000億美元的金額,是日本年度財政收入的整整一百倍,也就是說,六千多萬日本人不吃不喝,也要一百年才能還清賠款。   可作為一個穿越者,岳維漢卻不這樣看,因為岳維漢知道,世界在發展,世界經濟也在不斷向前發展,美元卻會不斷地貶值,2000億美元的賠款現在看著極為嚇人,可到了幾十年後,就絕不會像現在這麼誇張了。   經過日本政府的再三抗議以及美國政府的極力斡旋,岳維漢又勉為其難地提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第二套賠款方案:日本政府分三十年賠償500億現金,此後七十年,拿出每年財政收入總額的20%作為不足部份的補償,直到年限終止。   由於中國態度強硬,日本政府在沒有別的選擇的前提下,最終選擇了第二方案,至少從帳面上看,第二方案要比第一方案少償還1200多億美元的戰爭賠款。   只有岳維漢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假如此後百年,日本的年度財政收入始終保持在20億美元,那麼日本自然是佔了大便宜,可如果日本的年度財政收入增加到百億甚至千億美元呢?那麼日本人就要吃大虧了!   岳維漢更知道,歷史始終是往前發展的,不久的將來就會爆發信息大革命,世界經濟的總體規模將以幾何級數增長,以日本人的國民性,日本經濟規模的爆發式增長恐怕也是不可避免的,不用多少年,日本的年度財政收入就會超過現在的國內生產總值!   到了那時候,日本人才會猛然省悟,他們將會因為幾十年前的錯誤選擇,而多支付數萬億美元的戰爭賠款!   敲定了賠償方案,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如何分配了。   當然,這主要就是中、美兩國之間的事情,或者說就是岳維漢跟史迪威之間的扯皮,至於東南亞各國的情形,卻與歷史上有了本質的區別,歷史上的東南亞各國,日本投降後就紛紛獲得了民族獨立,可今世之東南亞各國,到現在都仍然是的軍管區。   東南亞各個地區甚至連主權國家都算不上,又哪有資格參與賠款分配?   英國和法國雖然也在亞洲戰場遭到了極大的損失,可他們損失的基本上都是殖民地,譬如越南,譬如香港,譬如新加坡,不過殖民地的性質終究不能與國土等同,因此兩國雖然參與了談判,卻基本上沒什麼發言權。   史迪威本著羅斯福的授意,提出中、美兩國應該各得240億美元,剩下的20億美元視損失情形,分別補償英、法兩國以及東南亞各地區,至於後續七十年的20%補償,則完全由中、美兩國分享,就沒其餘國家和地區什麼事了。   這一提議自然遭到了中國方面和岳維漢的極力反對。   岳維漢堅持認為,中國是亞洲戰場的主力,中官傷亡最多,損失最重,因此理應得到最多的賠償,美國政府和人民雖然在戰爭中給予了中國極大的幫助,中國政府和人民也會永遠銘記,但是一碼歸一碼,美國對中國的援助不能影響賠款的分配比例。   最後,經過長達半年的艱苦談判,中、美、英、法等國終於達成協議,中國得到260億美元的現金賠款,美國得到200億,其餘40億美元由英、法、越、菲、馬等二十幾個國家和地區分享,至於後續七十年20%的補償,則由中國獨享。   分配完了賠款,再接下來就要進入最後的利益分配了,那就是勢力範圍的重新劃分。   這一階段卻沒英、法兩國什麼事了,因為兩國在東南亞的殖民地已經喪失殆盡,難不成以大英帝國的現狀,還有能力從手裡奪回緬甸,新加坡抑或香港?至於法國,到現在都還只是個政府,就更沒他什麼事了。   美國雖然深陷歐戰戰場,可山姆大叔以商立國,從來就不會放棄任何可以攫取利益的機會,在接下來的談判中,更是將美式無賴作風發揮到了極致,硬是憑借太平洋艦隊的強大實力劃走了東南亞以及西南太平洋的諸多島嶼。   在海軍力量上,中國卻根本沒辦法與美國叫板。   不過話又說回來,美國海軍在亞洲戰場所發揮的作用的確也是無可替代的,劃走東南亞以及西南太平洋的絕大部份島嶼也都可以理解,不管怎麼說,中國都控制了台灣、琉球群島以及日本四島,這樣將來一旦中美爆發衝突,就能保證拒敵於第一島鏈以外。   至於緬甸、暹羅、印支三國以及朝鮮,名義上雖然已經獨立,其實卻完全淪為了中國的保護國,至少在可以預見的短時間內,中國是絕不會撤軍的。   最後,不得不提的是,中日戰爭雖然結束了,中俄戰爭卻還沒有結束。   就在四野第8集團軍從日本撤軍的同時,薛岳將軍指揮的三野以及彭總指揮的一野同時向俄國的中亞、遠東軍區發起了進攻。   第541章 退役,二戰結束   時間很快進入了1946年。   此時,關於日本戰爭賠款的額度以及分配比倒都已經敲定。   一野和三野正在遠東、中亞高歌猛進,由於十四個加盟共和國的分裂以及內戰,俄國的國力、軍力掃比蘇聯時期可謂是一落千丈,再加上在歐洲戰場牽制了絕大部份兵力,因此在中亞和遠東戰場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短短不到一年時間,一野和三野就基本佔領了中亞和遠東,正從東西兩個方向夾擊西伯利亞地區,俄國總統莫洛托夫在國內進行了第二次戰爭動員,緊急動員了五十個步兵師,企圖在烏拉爾山脈附近與國軍進行一場戰略決戰。   在中國國內,此時正展開轟轟烈烈的大生產運動。   由於日本無法支付高達260億美元的戰爭賠款,中國方面提出可以工業機器設備以及勞務輸入的形式進行抵扣,從45年年初開始,橫濱、大阪、橫須賀以及東京等地的重工業裝備紛紛被拆卸裝船,運往中國沿海地區。   同時,日本國內大量的熟練技工也以勞務輸出的形式被派譴到了中國。   至於南洋、北蒙以及北滿的兩百多萬日軍戰俘,除了少數人因為兩手沾滿中國人鮮血而被判處死刑外,其餘絕大多數人都被判處十年至三十年不等的勞教,並已經進入東北、華北以及西南等地的礦山、築路工地進行高強度的勞作。   46年正月,中央在首都西安召開了民族工作會議。   中國歷來是個多民族國家,做得備民族如何和平共處歷來都是考較統治者的最大難題,在這一點上,歷朝歷代都不夠好,包桔歷史上的新中國,在民族政策上全面效仿蘇聯嚴格的民族劃分,外加民族自治模式,卻是大錯特錯。   在民族工作會議上,岳維漢提出要極力淡化民族概念,只強調「中華民族」,無論什麼民族,國家都一視同仁,絕不搞任何特殊化,同時在全國範圍內推行漢學教育,大力普及普通話,緊決取締除了漢宇外的任何文字傳承。   作為一個穿越者,再沒有人比岳維漢更清楚,錯誤的民族政策有多可怕!   歷史上的新中國,就是因為採取了錯識的民族政策,一味優待少數民族,結果反而導致備少數民族離心離德,從未把自己當成真正的中國人,而佔據人數比倒最大的漢旗,又覺得自已只能算二等公民,政府真正是豬八成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岳維汗的提議以多數委員贊成而得以通過,最終被寫入了憲法。   民族工作會剛剛結束,岳維汗卻出人意料地向中央軍委提交了退役申請!   這一消息頓時間在全國、全黨、全軍掀起了軒然大波,誰也沒有想到,岳維汗竟然會突然間提出退役的申請,因為此時的岳維汗才剛剛三十出頭,風華正茂,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時候,甚至所有人都認為,岳維汗將會無可爭議地成為第二代領導核心!   但是,岳維汗卻偏在這時候提出了退役申請,而且態度極為堅決!   毛主席、朱老總還有周公先後哉岳維汗談心,三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三強調戰後中國的建設需要全國軍民的共同努力,岳維汗作為中國軍隊的成員,絕對不能當逃兵,必須負責一名國軍老兵應有的義務來。   鄧公、衛立煌將軍也從青島急飛西安,做岳維汗的思想工柞。   到了最後,駐防日本的池成峰也不遠萬里飛回了西安,後來據池成峰的警衛員在回憶錄裡透露,池成峰最後甚至不惜掏槍威脅,結果還是沒能說動岳維汗,岳維汗態度堅決地辭去了黨內、軍內的所有職務,正式宣佈退出現役!   對於岳維汗的選擇,舉國嘩然,沒有任何人能夠理解。   事實上,岳維汗之所以選擇在風華正茂的時候退役,的確是有所考慮的。   首先,岳維汗在黨內、軍內的威望太高,他的光芒甚至已經蓋過了毛主席。   抗戰勝利後,許多國人都不知道毛主席是何許人,卻絕對沒有人不知道岳維汗是誰,在國際上,毛主席的聲望和岳維汗那就更加沒法比了,儘管毛主席胸襟過人,不在乎這些,但是岳維汗知道,一個國家只能有一個最高領導人!   所以,在毛主席和岳維汗兩人之間,必須要有一個人退下來,毛主席才剛剛在黨代會上當選中共中央總書記,同時當選中華民國主席,五年任期才剛剛開始,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退下來,那麼,就只能是岳維汗退下來了。   其次,岳維汗也是要給國家領導人立個榜樣,逼他們不耍迷戀權勢!   權力這個東西就像是鴉片,你沒有接觸過也就罷了,可一旦嘗過箇中滋味,一般人是很難再放下的,那種大權在握、千軍萬馬因你而生,又因你而死的感覺,的確使人留戀,除非是有大毅力的人,否則是很難真正放下的。   中共成為執政黨後,採取了民主集中制的執正的方式,這種方式有利有弊,有利方面是行政效率大大提高了,國家可以集中。   萬里辦人事,上重點工程,不利方面就是最高領導人容易眷戀權力,不願意把權力交接給下一任領導人。   歷史上的毛主席就是如此,他本應在兩屆任期滿後將最高權力交接給劉主席,可事實上他卻沒有做到,直到1976年去世,中國的最高權力都始終掌握在毛主席手中,期間數任國家主席,都只是傀儡而已,這種現象當然是不合適的。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岳維漢選擇退役是為了國家權力能夠順利交接。   因為在中國官場,存在一種很奇特的補償現象,如果兩方勢力角逐,當其中一方勢力主動以高姿態做出讓步時,另一方勢力礙於遊戲規則,是必須予以補償的。   譬如岳維漢,他主動辭去黨、政、軍職,毛主席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所以當他兩屆任期滿後,就必須補償岳維漢,在確定接班人時,就必須首先考慮岳維漢一系的人選,這個人選其實已經是呼之欲出了,就是四野總政委鄧公!   所以說,岳維漢採取的其實就是以退為進的策略,逼迫毛主席在兩屆任期滿後,將權力真正交接給下一任國家領導人,從此為中國最高權力的順利交接確立一個榜樣!這個,才是岳維漢真正在意的。   民主集中制最怕的是什麼?   最怕的就是世襲、最高領導終身制!   岳維漢此舉,就是霎將世襲制和最高領導終身制扼殺在萌芽狀態!   不過最終,岳維漢還是沒有徹底退出軍界,考慮到岳維漢的特殊情形,由毛主席提議,中央軍委全體委員同意,特設了中央軍委名譽副主席一職,本來中央軍委是沒有名譽副主席的,這個職位是專門為岳維漢而設的,而且還是所有領導職務中唯一的終生制職務。   後來,這樣的任命就威了常態,每當一任最高領導人卸任後,就會自動當選為中央軍委的名譽副主席,直到去世。   時間進入1946年年底,德國人率先研製出了原子彈!   早在一年前,德國人就已經研製出了射程超過5000公里的V4導彈,其殺傷範圍覆蓋了美國東海岸的所有大中城市,在此前一年時間內,從未遭受過戰火蹂躪的美國人終於遭到了德國導彈的襲擊,並且傷亡慘重。   1947年1月7日,一枚攜帶核彈頭的V4導彈命中紐約市中心!   霎那間,巨大的蘑菇雲就從紐約市中心騰空而起,強烈的衝擊波將爆炸中心的十幾個街區瞬間夷為平地,數以百萬計的紐約市民為爆炸產生的高溫、強光以及聲波所殺傷,其中直接死亡人數就超過了五十萬!   幾乎是同時,另一枚同樣搭載了核彈頭的v3導彈在巴爾幹半島前線爆炸,前線美軍的十六個步兵師、八個擔克師外加四個重炮師瞬間遭到重創,德、俄聯軍趁勢反擊,盟軍頰時兵賬如山侄。   次日,又一枚攜帶核彈頭的V3導彈轟炸了倫敦。   值得慶幸的是,僅僅兩天後,美國人也同樣研製出了原子彈。   此時,德國的空軍力量已經喪失殆盡,美國空軍已經可以隨意轟炸德國本土了。   1947年1月9日,也就是德國以原子彈夷平紐約後的第三天,兩架B19超級空中堡壘轟炸機在八架噴氣式戰鬥機的護航下飛臨柏林上空,並在高射炮的射程之上投下了兩枚分別命名為「胖子」以及「小男孩」的原子彈。   巨大的爆炸過後,整個柏林幾乎被夷為平地!   在見識了原子彈的巨大破壞力之後,羅斯福總統和希特勒終於意識到,這場戰爭再這樣繼續下去,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結果只能是德、美、英、俄等西方國家集體回歸到石器時代,而中國將會成為整個二戰的唯一戰勝國1947年1月10日,德、俄、美、英等國代表終於坐到了談判桌前。   第542章 中東戰爭(大結局)   經過長達半年的艱苦談判,第二次世界大戰終於結束了。   以美、英為首的盟軍正式退出歐洲大陸以及亞細亞半島,法國、西班牙、盧森堡、比利時以及土耳其等國遂即以加盟共和國的身份併入了德意志聯邦,與此同時,德軍也正式從非州撤離,軸心國的勢力基本上被限制在了歐洲大陸。   俄國迫於德國的壓力,與中國及朱可夫的「蘇俄」簽訂了停戰協議。   從此,俄國陷入了長達三十餘年的分裂,以莫洛托夫為總統的沙俄控制著後世俄羅斯的歐洲部份,以朱可夫為主席的蘇俄則控制著中亞以及烏拉爾山脈以東的部份區域,至於歷史上沙俄從中國所攫取的領土,則無條件歸還了中國。   此外,還實際佔領了大半個西件利亞,往東直至白令海峽。   整個二戰,最大的贏家毫無疑問是中國,中國不僅沒有被戰爭所擊倒,甚至還在戰爭中壯大了起來,在收復了伊梨、外蒙古、烏梁海、遠東等遭到沙俄侵蝕的領土後,中國的版圖已經擴展到了1500多萬平公里。   此外,東南亞的緬甸、暹羅、越南、柬埔寨、老撾、新加坡以及馬來半島都已經建立了由當地華人主導的政府,並且各華人政府已經正式向國民政府提出請求,請求以加盟共和國的身份成為「中華聯邦」的一員!   1948初,中華聯邦正式成立,共有中華民國、緬甸、暹羅、越南、柬埔寨、老撾、新加坡、馬來西亞、朝鮮等九個加盟共和國,版圖超過了2400萬平方公里!   世界格局開始進入三足鼎立的時代,與剛剛合併的德意志聯邦相比,美國無論是工業規模、人口基數還是科技水平都全面落入了下風,至於曾經的世界霸主大英帝國,則完全淪為了二流國家,不得已,美國只能與中國合作,共同抗衡德國。   從五十年代開始,美、德開始了瘋狂的軍備競賽,投入極大的財力擴充核武器、以及維護龐大的戰鬥部隊,中國則採取最明智的做法,在五十年代初原子彈試爆成功後並沒有大規模地擴充核武器,而是將更多的人力、物力投入了軍事科技的更新之上。   到了六十年代末,中國的尖端軍事科技就逐漸追上了美、德的腳步。   到了七十年代末,隨著科技的進步以及世界工業規模的迅速膨脹,能源尤其是石油的供應開始變得緊張起來,美國、德聯以及中華聯邦幾乎同時盯上了中東,一場為了爭奪能源的代理人戰爭很快就爆發了。   1979年7月,剛剛當選伊拉克總統的薩達姆.侯塞因在德意志聯邦的支持下,悍然下令入侵伊朗,面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伊拉克軍隊,比游擊隊強不了多少的伊朗國民軍很快就敗下陣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大半國土淪喪,德黑蘭也失守了。   美國和中華聯邦遂即決定干預這場戰爭,經過緊急磋商,雙方敲定,由美國提供海軍、空軍,由中國提供陸軍,均以志願軍的形式介入戰爭,中美介入後,伊拉克軍隊很快就在伊朗中部城市克爾曼附近遭到重創。   德意志聯邦遂即也全面介入了兩伊戰爭,同樣是以志願軍的形式。   由於中、美、德三國都是有核國家,都能夠確保互相摧毀,因此誰都不敢明目張膽地以本隊的名義介入戰爭,都只能以志願軍的形式往中東派譴軍隊,結果就以伊拉克、伊朗為幌子在中東打了一場規模空前的代理人戰爭,史稱——中東戰爭!   中東戰爭名義上雖然只是一場代理人戰爭,可實際上,各參戰國都盡了全力!   中華聯邦方面,參戰主力是由四野第3集團軍改編的第18集團軍,堪稱是中國最精銳的王牌部隊,除了第18集團軍這支王牌精銳,其餘的第15集團軍、第43集團軍也是建國後兩次大裁軍中保留下來的精銳部隊。   美國方面,太平洋艦隊和大西洋艦隊幾乎傾巢出動!   德意志聯邦方面,也出動了兩百多萬地面部隊,武器裝備也都是最先進的,從天上的第二代噴氣式戰鬥機,到地上的新虎王坦克,從新式自行榴彈炮到遠距離巡航導彈,可以說除了洲際導彈和核彈頭,德意志聯邦幾乎把所有的家當都拿出來了。   太空中的偵察衛星也首次參戰,並在戰爭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這絕對是一場高強度、高烈度的大規模戰爭,伊拉克和伊朗這兩個苦主早就已經靠邊站了,他們現在唯一的作用就是提供一個戰場。   從本質上講,中東戰爭就是一場霸權之爭!   無論是中華聯邦,德意志聯邦,還是美國,都有各自的考慮。   對於美國人來說,最好是中、德雙方能在中東拚個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利,所以從頭到尾只有海軍和空軍參戰,既便是在最吃緊的時候,美國人的海軍陸戰隊也從未有過投入地面戰鬥的打算。   對於德意志聯邦來說,則是為了拓展生存空間。   如果能夠打贏,德意志聯邦就將獲得豐富的石油資源,國家發展的空間將更加廣闊,藉此壓過美國成為界界唯一的霸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既便打不贏,失去的也不過只是區區一個伊拉克而已,傷不到德意志聯邦的根本。   對於中華聯邦來說,更多的是出於未雨綢繆的考慮。   道理是明擺著的,一旦讓德意志聯邦控制了中東,那麼德軍的兵鋒就會直指中亞,中間雖然隔著印度,但以印度的積弱,根本就不足以緩衝德軍的兵鋒,這樣的話,中華聯邦就要直接面對德軍的地面威脅了,國家環境就將極大惡化!   因為對於中華聯邦來說,來自德意志聯邦的陸地威脅,要遠遠大過美國的海洋威脅!   美國的海空軍雖然厲害,可與中國本土之間終究隔著廣闊的大平洋以及由日本、琉球以及台灣構成的外圍島鏈,有著很大的緩衝,而且,光靠海、空軍是滅不了中國的,可德意志聯邦的地面部隊一旦大規模入侵,結果就不好說了。   退一步講,既便中華聯邦打不贏這場戰爭,大不了就是中東落入德聯之手,結果也絕不會比不出兵更糟糕,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時任中共中央總、國家主席兼軍委主席的華公毫不猶豫地簽發了出兵的命令。   不過,戰爭進程的演變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戰前,所有的軍事學家、軍事愛好者以及各事院校的專家教授普遍認為,這將會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爭,不打個十年八年的絕不可能分出勝負,中、美、德三方也同樣已經做好了長期鬥爭的心理準備。   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僅僅六個月後,中東戰爭就結束了!   除了在德軍剛剛參戰的前三個月,曾經給造成極大被動外,到了中後期,德軍就再沒有任何機會了。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一個人,一個世界級的軍事天才!   這個人就是時任國民革命軍第18集團軍司令兼前敵總指揮的徐少雲上將!   28年前,國民革命軍第39集團軍剛剛光復緬甸時,徐少雲還只是個剛剛入伍的新兵蛋子,23年前中日戰爭剛剛結束時,徐少雲都還只是個小小的少校參謀,中俄戰爭期間,徐少雲又被調入三野某集團軍擔任作中校營長,次年晉陞上校團長。   中俄戰爭結束後,徐少雲進入西安陸軍大學深造,當時,岳維漢是西安陸大的校長,粟總也兼著高級指揮系的主任,在西安陸大,徐少雲獲得了粟總及岳維漢的賞識,陸大比業,徐少雲就直接進入第18集團軍,擔任57重裝師少將師長。   僅僅五年後,徐少雲便晉陞上將,並當上了第18集團軍的司令官。   事實證明,岳維漢和粟總的眼光是極具洞察力的,徐少雲的確是一個不世出的軍事天才,在中東戰爭中,在雙方幾乎擁有同等裝備、同等兵力以及同等後勤保障能力的前提下,愣是把一場原本應該是勢均力敵的戰爭打出了一邊倒的結果!   進入伊朗的一百多萬德軍幾乎被全殲,所有的重裝備喪失殆盡。   此時,德意志聯邦只有兩條路走,或者吞下失敗的苦果,全面退出中東,或者進行戰爭總動員,將中東戰爭升級為第三次世界大戰,可在核陰雲的籠罩下進行第三次世界大戰是不可想像的,德意志聯邦最終選擇了前者。   1980年10月5日,中東戰爭正式結束,德軍慘敗!   憑借中東戰爭的顯赫戰績,徐少雲於十多年後晉陞元帥。   元帥並非正式軍銜,只是在岳維漢退役之後,為了表彰岳維漢在抗日戰爭中的突出貢獻才專門設置的榮譽軍銜,級別要比五星上將高半格,自設立元帥銜以來,只有岳維漢一人獲此殊榮,不過現在,卻要加上一個徐少雲了。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中東戰爭結束後,德意志聯邦竟然解體了!   因為在此前與美國的軍備競賽中,德意志聯邦已經耗盡了國力,其國民經濟的發展已經形嚴畸形,中東戰爭遭到慘敗後,各加盟共和國之間的矛盾全面爆發,再加當時的德意志元首表現軟弱,聯邦頓時就解體了。   德國解體後,世界就進入了中、美兩強爭霸的格局。   …………   …………   PS:以下《結束感言》不計字數。   歷時將近一年,駐馬太行側終於要結束了,終於要跟大伙說再見了。   首先,劍客要鄭重感謝各位讀者的鼎力支持,如果沒有你們的支持,就不會有《駐馬太行側》現在的成績,正因為有了你們的訂閱、打賞和推薦支持,劍客才能堅持這麼長時間,才能堅持著終於把《駐馬太行側》寫完了。   我知道,許多讀者對岳維漢投共有意見。   現在書都寫完了,我也就可以說明原委了。   其實我也不想讓岳維漢投共,在我原本設計的主線裡,主角是不投共的,在原本的主線裡,主角打完淞滬會戰再打徐州會戰,再打武漢會戰,再打中條山戰役,然後遠征緬甸,可在我上傳之前,編輯卻跟我說,不投共就不給上傳……   請大家原諒我的軟弱,我從來就不是民主鬥士,真的不是,我只是個靠寫作為生的網絡寫手而已,所以我改掉了主線,安排主角投共,真相就是這樣。   但既便是這樣,我還是要客觀地說一句,當時的真的救不了中國,和從來都是兩回事,在抗戰中打的真的很英勇,也打的很苦,這點國人真的應該牢記,抗戰的功績絕不應該被抹殺,但的官員真的很腐敗,比現在的官員都要腐敗得多!   說了這麼多,其實就希望那些激憤的讀者能夠嘴下留情,不要再聲討劍客了,劍客也是蠻無辜的,這個世道,要想討口飯吃真的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呀……如果大伙能夠把沒訂閱的章節補訂一下,劍客就更加感激不盡了。   最後再說一句,劍客的新書《娶個督軍做老婆》已經上傳了,書名有些俗,劍客也承認這是跟風之作,但是劍客保證,一定會寫出自己的特色來,至少,戰爭戲還是值得大家期待的吧?清末民初的中國,還是很值得一寫的。 (全書完) ------------------------------------------------------------------------------ 書吧文學論壇 http://www.shu08.com 書吧文學論壇提供小說TXT下載,本站所有資源均轉自互聯網! 版權歸作者所有,本站不做任何負責,請支持正版! 【再次聲明:本書僅供讀者預覽,請在下載24小時內刪除,如果喜歡請購買正版圖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