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煉大陸遊學記
關於職業劃分和國家劃分
更新時間2007-3-21 7:50:00 字數:0
湛藍魔煉大陸的職業劃分:
煉金術士、術士、魔法師是身份,並不是職業。作為大陸上最受歡迎也是最受人尊敬的人群,這三者都能從事多種職業,比如教師、建築師、醫生、武士、政治家、擬態使、商人、工匠等。大陸上的職業五花八門,和地球上很相似,政治家管理國家,醫生和護士為人治病,商人進行貿易,教師傳授知識,建築師建設城市、房屋、風景地,武士保護國家(類似於士兵),擬態使包括擬音使(歌手啦口技者啦笑話員啦主持人啦播音員啦等等)、舞者、擬型使(演員啦造型設計師啦畫家啦理髮師啦形體藝術家啦等等)和藝術家(拉二胡的拉彈琴的啦拍電影電視的啦寫小說的啦畫漫畫的啦等等),工匠裡面也分農夫、工人、鐵匠、木匠、勞力(就是民工啦)等等,還有一些服務型行業從業者比如侍者、女傭、管家等被統稱為生活職業者。
湛藍魔煉大陸的國家劃分:
湛藍魔煉大陸簡稱湛藍大陸,分為大大小小上百個國家,其中優隼帝國因為其煉金技術領先於世為成為大陸第一強國;女主們生活的國家叫炎雍帝國,是個有著魔法傳統強國稱號的古老國家,卻在近百年來的煉金發展浪潮中逐漸落後於其他大帝國,現在正在積極發展煉金術和測算術,縮小與大陸上其他強國的差距。在炎雍帝國的社會輿論中,學習煉金術和測算術在當今更實際、更有發展前途。
在湛藍魔煉大陸,最強大的幾個帝國分別是:
煉金術第一的優隼帝國,第二是亙麥共和國,第三是窩夷帝國。隨後有澳英帝國、漾冰島國聯盟、蔚遜中立國等。
魔法領先的炎雍帝國,潤澤水國,雷斯帝國,越柯帝國,固倫共和國等。
還有一些國家,雖然單方面實力不強,但綜合實力處於大陸前列,比如琺琅帝國,奧斯帝國,布勒哲共和國等。還有諸如出產大量擬態使的藝術之國萊蕪共和國,建築奇才輩出的銳建帝國,美食之國布費帝國等,也是大陸有名的國家。
在這些國家之外,湛藍大陸的最北方有一座神秘島,傳說上面居住著「滅世之戰」的少數倖存魔法學徒——能活到現今的,估計也只有主修亡靈系魔法的魔法師才能以巫妖的形式存在。因此人們叫這些傳說中的亡靈魔法師為巫師。但沒有人能拿出證據證實巫師的存在,因為神秘島的位置即使用最先進的測算術也無法確定,偶爾登上島嶼又活著出島的人也無法拿出確實的證據,所以這個神秘島和巫師,在大陸輿論中只是個傳聞——偶爾被擬態使拿來做表演和創作的素材而已。
而在湛藍大陸的最南方是桃源三角洲,存在著大陸上最奇特的國家——異類天堂,這個大陸的南方尖端與大陸的主體之間橫亙著大陸上最危險的「死亡地帶」——傳說中是「諸神之黃昏」戰役的主戰場所在地,也是受「末日浩劫」影響最大的地區,所以頻繁的天災、詭異的地形、大量的毒蟲怪獸、可怕的毒氣沼澤、還有最為恐怖的空間亂流與空間黑洞並存與此,很少有人願意以及能夠越過這塊死亡地帶到達桃源三角洲。但與此同時,這種惡劣的穿越條件又使得桃源三角洲成為避世隱士、大陸公敵、冒險家、殺人犯以及異種人類的天堂,一旦在死亡地帶中倖存,他們就能和大陸脫離直接關係,開始新的生活。這些人在桃源三角洲建立了一個鬆散的自治聯盟,即異類天堂。
序言
更新時間2007-3-15 0:45:00 字數:0
湛藍魔煉大陸是一個魔法與煉金術文明並存發展的世界。
傳說上古時代的湛藍大陸是個魔法文明高度發達的世界,當時的統治者是擁有極強力量和高超魔法的神族,而人類是神族的奴僕。經過數萬年的知識和經驗積累,到距今一萬年以前,人類在魔法上取得的造詣已經達到神級水平。也正因為此,人類逐漸不滿於神族的統治,神與人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銳,終於爆發了人神之戰。在這場被後世稱為「滅世之戰」的長達數百年的戰爭中,人族與神族的魔法文明都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在最後的「諸神之黃昏」戰役中,神族全滅,人族卻也在至高神族的聯手禁忌魔法「末日浩劫」之下瀕臨滅族。人類所有初級以上的魔法師以耗盡生命力為代價,終於施展出「最終結界」,保護住了湛藍大陸和大陸上僅存的數百萬人類。「滅世之戰」以人類的最終勝利而告終,人族從此成為大陸上的主宰;然而大陸上的魔法文明幾乎毀滅殆盡,倒退到史前水平。
倖存下來的人類雖然失去了燦爛的魔法文明,卻仍舊保存著巨大的創造力和堅忍不懈的精神。在數萬年以後,人類的魔法水平雖然只恢復到之前的初階水平,但人類從魔法中分離出新的分支——測算術和煉金術,使得人類的文明進入一個新的階段,魔法與煉金術共同發展的新文明。借助測算術,人類瞭解到更多的自然奧秘;借助煉金術,人類創造出一個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再加上由前一代文明延續至今的魔法,人類世界從物質上已經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湛藍魔煉大陸的教育基礎便是由這三者組成,大陸上的所有少年在16歲成年之前都會接受這三部分的基礎知識教育。成年之後的少年則可自由選擇自己的未來:或是考入更高等學府進一步學習魔法、煉金術和測算術;或是選擇進入社會開始工作。一般來說,有能力或有條件的少年都將選擇進一步學習,只有從高等學府畢業出來的學生才能獲得更強的能力、更好的工作、更高的待遇和更美好的未來。而由於魔法、煉金術、測算術都是浩瀚高深的學問,少年們一般進入高等學府只能選擇其一作為自己的主學專業。只有極少數的聰明少年,有能力進行跨專業多學科的學習,而這些人在數十年後也都成為著名的大魔法師、大煉金術士和大術士。由於煉金術的高度發展和魔法的沒落,越來越多的人選擇煉金術或與煉金術息息相關的測算術作為自己的學習專業。魔法,這個昔日風光無限的領域,已經越來越被人們輕視。我們的故事,就發生在幾個立志學習魔法的女孩身上……
第一節 入校
更新時間2007-3-15 0:59:00 字數:0
「哎呀,總算是到了」,隨著嬌滴滴的一聲低語,一個碩大的帆布行李包重重落在雍都帝國大學正門金字招牌正下方的地面上,激起了幾許塵土。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雍都大學啊,哇,這招牌好像是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黑耀石做的!不得了不得了,不愧是帝國最著名的魔法高等學府啊!」
大包的主人一臉激動的自言自語。她的聲音似嗔似嗲,又嬌媚又清脆,既如同黃鸝鳥在歌唱,煞是好聽,又感染力極強,讓週遭人都感受到她的驚喜與熱情,不由得會心一笑。正門附近或站或走的幾個男學生更是迫不及待的用目光搜尋這位有著極品美聲的女孩,想來有這種天籟之音般嗓音的人容貌也差不到哪裡去,一定是個美女啊。然而,目光聚焦之處,熱切變成了驚詫,繼而轉為哭笑不得——這位聲音好聽得不得了的女孩,卻是個五大三粗、容貌醜陋、衣著老土、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的另類極品。強烈的對比讓周圍的人格外失落,也不禁讓人感歎——上天真是公平的:給了她如此優雅動聽的聲音,卻讓她失去了除此以外的所有外表優點……
被人注目已久的女孩絲毫沒有覺察她已經引起了周圍人對於哲理的思索,仍然興致勃勃的在研究那塊懸掛於大門之上的黑耀石金字招牌:
「嗯,底質是黑耀石,上面的字好像是用金絲粉抹刻上去的,厲害啊,黑耀石這麼堅固的物質,怎麼能被金絲粉這麼柔軟的東西刻上去呢?什麼魔法可以做到啊,又得耗費多少冥想力啊!」
「不是魔法,是煉金術!」一個清冽的聲音響起。
不知何時,美聲女孩的身邊站了一個身材修長、衣飾華美的黑色短髮少女,她正一臉不屑的撇嘴道:「這都鬧不清楚,明顯是用煉金術,幾十年前煉金術就經發明出可以切開黑耀石的激光了,這個牌匾不過是用最高級的激光進行淺層雕刻,然後把金絲粉嵌貼上去而已。」
美聲女孩恍然大悟般的「喔」了一聲,用崇敬的目光看著短髮少女:「你好厲害啊,什麼都知道啊!對了,我叫皮顏娉,是今年的新生,你呢?」
短髮少女冷聲一笑:「少來,我只是看不得有人連最基本的知識都沒有,多說了幾句,可沒想和你攀交情的」,說完轉身就走。
皮顏娉在她身後吐了下舌頭:「哇,好厲害的美女呀。」
鬧清楚了招牌的問題,皮顏娉也不在門口多待了,她背上了那個比人還高的帆布大包,走進了這座她夢寐以求的炎雍帝國最著名的魔煉學園——雍都帝國大學。皮顏娉來自一個偏遠省份的偏遠小鎮,鎮上從來沒有出過一個專職魔法師,因此當皮顏娉考上了大名鼎鼎的雍都帝國大學魔法系以後,小鎮狂歡了三天。鎮民們一再叮囑皮顏娉,要到學校好好學習魔法,以後當一個有名的大魔法師!懷揣著鎮民們共同集資購買的一根魔杖,背負上鎮民們你一家我一家湊起來的行裝,皮顏娉一個人踏上了入學之路。
一路上人來人往頗為熱鬧,這天正是大陸歷3453年的第一天,也是大陸上所有高等學院開學的日子。作為炎雍帝國數一數二的高等學府,雍都大學同樣迎來了她一年中最為熱鬧的一天。
雍都帝國大學是炎雍帝國歷史最長的帝國學府,自帝國成立之年建立,至今已有將近五百年的歷史。在帝國的締造過程中的功勳魔法師大多成為這所大學的建校元老,也因為使得這所大學的魔法水平幾百年來一直處於帝國最高水平,是眾多魔法學習者心目中的聖殿。雍都帝國大學除了在魔法領域獨領風騷以外,其測算術也處於帝國乃至整個大陸的尖端水準,近百年來帝國傑出的術士無不出自該校。雖然在魔法和測算術方面雍都帝國大學都有很高水平,但其煉金術領域的成就大大落後於她在教育體系中的對手——黑乾帝國大學。黑乾帝國大學是在近三百年以來隨著煉金術的極大發展而建立起來的一所煉金學院,其煉金術在帝國排名第一,近百年來該校不斷擴張,新建了魔法院和測算術研究院,不僅在煉金術領域仍舊保持帝國領頭羊位置,在測算術領域也已經趕上雍都帝國大學,僅在魔法領域稍遜一籌。由於近幾十年來社會輿論越發「重煉金輕魔法」,黑乾帝國大學也水漲船高,隱隱有替代雍都帝國大學成為帝國第一高等學府的趨勢。兩校之間的明爭暗鬥一直在繼續,對新生人才的爭奪更是如火如荼。在入學第一天這個重大日子裡,雍都帝國大學拿出了所有有名的魔法師、術士和煉金術士和所有先進的輔助設置、研究成果,在校園內大做宣傳,力求留住新生中的人才,以便在日後和黑乾帝國大學的競爭中戰勝對方。
皮顏娉走進校園時正是看到的這樣一番熱鬧景象,只見處處是魔法光暈的閃爍,只聽得時時傳來人們的驚呼聲。施展魔法本來是極耗冥想力的事,一般情況下魔法師都不會隨便施展,但在今天這個特殊日子裡,所有魔法師都當冥想力是白開水一般隨便用,毫不吝嗇。也因此使得皮顏娉大開了眼界,這可是平時根本看不到的景觀——數百魔法師不停施展自己最拿手的魔法!至於神奇的測算術,還有熱門的煉金術,對於一心要學魔法的皮顏娉來說,根本是不關己心的事情。她只顧背著大包到處擠進人群觀看魔法表演,竟然連新生報到都忘記了……
第二節 報到
更新時間2007-3-15 0:59:00 字數:0
「糟了,已經天黑了!」好學的皮顏娉同學直到天黑才發現自己忘記了新生報到。她急匆匆趕到自己報考的魔法系新生報到房間,幸好還有不少人等在那裡。
「同學,看魔法表演看忘了時間吧?」一個黝黑的大個青年嘴角含笑,指了指自己和房間裡的其他好些人,「看看,忘了時間的還真不少。」
皮顏娉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嘻嘻,對不起,這裡的魔法師真是太厲害了!」皮顏娉好奇的看了看這些和她一樣報到遲到的系友:「你們也都是魔法系的?我應該找誰報到啊?」
黑大個正被皮顏娉的嗓音和外表差距之大所震撼,壓根沒聽到她的問話,直到皮顏娉「喂喂」了好幾聲,才反映過來,「嘿嘿」傻笑了幾聲說:「是啊,我也是魔法系的,我以後要爭取進火系魔法專業!」
「呀,要分專業的啊,什麼時候分呀?怎麼個分法?」
「我也不知道啊,問問報到處的人吧!」
一個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們魔法系要學習六年,第一年是基礎理論和知識的學習;第二年開始分專業學習,由導師和學生自行商量決定個人的專業,其後一邊繼續學習基礎知識一邊跟隨導師學習專業魔法;到第四年結束會有中期考核,成功通過考核者將被分派到大陸各地進行實地學習和實踐,為期一年;到第六年學生將回到學校進行最終的畢業考核和參加兩校對抗賽。大概就是這樣,你叫什麼名字?到這邊來報到吧!」
皮顏娉看向說話的人,哇!美女啊,還是個少有的金髮大美女!一頭亮麗奪目的齊耳金色短髮,兩顆堪比星辰的亮閃的黑色眼珠,一張白皙毫無瑕疵的粉臉,外加挺直的鼻樑和紅得誘人的櫻桃小口,真是天使面容啊。這位美女正慵懶的靠坐在報到桌的後方,微微歪著腦袋,一隻玉手撐著圓潤的下巴,另一隻手俏皮的在報到表上劃圈。皮顏娉看得兩眼放光——她平生最喜歡就是看美女帥哥,剛進校就遇上這麼個大美女,趕緊大看特看。
「啊,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美女!真是太厲害了!」皮顏娉看得口水都快下來了,喃喃自語著。
「咳咳!」身邊的黑大個使勁給皮顏娉使顏色,不知道要表達什麼。皮顏娉這時候哪顧得上理會他,只顧盯著美女左看右看。美女似笑非笑的回看了她一眼:「這位同學,你還要不要過來報到了?」
「喂!」黑大個用力拽了看傻眼的皮顏娉一把,「這是我們這屆魔法新生的班主任,越加∼男老師!快去報到!」
「啥?美女叫越家蘭啊!好名字啊,很美的名字……」
黑大個哭笑不得,狠掐了皮顏娉一把:「這是我們的班主任!叫越加!是個男老師!」
「啊!!!!!!!」一聲尖叫在報到房響起,一群人都尷尬的看著皮顏娉張大了嘴巴傻盯著越加老師,隨即這幫人又被皮顏娉震撼了一把,她居然衝上去掐越加老師的臉!一邊掐一邊還嚷嚷:「我不信,怎麼男人的皮膚比我還好!老師明明是個女生嘛!老師你放心,我最照顧美女了,以後你有什麼重活,叫我來做!有人不聽你話,叫我來管!我最喜歡幫美女做事了!」一邊還回頭惡狠狠對黑大個說:「兄弟,我又不會和你搶,我雖然喜歡美女,但還是要找男朋友的!你也用不著這麼騙我吧?」
一屋子人的眼珠掉了一地,越加這個名字在炎雍帝國也是大名鼎鼎,他是雍都帝國大學魔法系主任、有「帝國第一魔法師」之稱的大魔法師姬閩的高徒,又是魔法世家越氏一族的傳人,剛畢業三年就已經達到風系高級魔法師水平,曾經在帝國對抗賽中以魔法師身份戰勝優隼帝國的煉金術士,在湛藍大陸的年輕一代中都算是佼佼者。同時因為他長得比女人還美,所以在帝國擁有大量的擁護者和仰慕者,人稱「燦爛星辰魔法師」。也就皮顏娉這個孤陋寡聞的傢伙不知輕重,居然當著越加的面大叫「美女」,還跑上去亂摸亂掐,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皮顏娉掐得高興,那邊越加心裡也正氣得要命。一般人見了他,哪個不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不說他的導師身份、家族勢力,單他自己的力量就已經足以威懾眾人。可今天偏偏遇上一個沒聽過他名頭,而且色膽包天的小丫頭。有心發火吧,怕違反了學校在開學日的特殊規定——學生最大!而且他的冥想力已經在今天一天的魔法表演中耗費殆盡,想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都不行!越加心裡那個鬱悶啊,只好擠出一絲苦笑道:「這位同學,我的確是男的,而且是你的班主任,你可以先停了手,報到以後再說麼?」
「啊,真是男的啊!唉,可惜啊。不過沒關係,我也非常喜歡帥哥的!以後你有什麼重活,叫我來做!有人不聽你話,叫我來管!……」
「好好,你先報了名字,填完表格,領取宿舍鑰匙去安置好再說,好不好?」
「好啊,但是為什麼這裡還有這麼多學生等著,要先給我報到啊?我不喜歡插隊的,還是等其他人辦理完報到手續吧。」
「他們都已經辦完手續了,在等著領取男生宿舍鑰匙而已,你快來辦手續吧!」
「為什麼他們拿鑰匙還要等啊?我不用等麼?
「男生宿舍的鑰匙不夠分配了,所以另外去取一棟樓的鑰匙。女生宿舍沒有問題,你快點來填表吧!」
「怪不得這裡都是男生等著,沒看到女生。哇,老師你的筆真光滑,是不是魔杖變的?」
「不是,系裡的筆都是統一的,由後勤人員統一製造的,是用中級煉金術做出來的,叫鋼筆。」
「喔,我聽過這個筆呀!不過我只用過圓珠筆,是用低級的煉金術做的。老師為什麼不用魔杖變出一隻筆啊,那多酷啊!我們學魔法的就該用魔法嘛!」
……
越加無比氣悶的花了六十分鐘才打發走了這位難纏的學生,從此「囉嗦色狼」這個外號就跟上了皮顏娉,並在帝國高等學府的男生群中流傳甚廣。
第三節 初識
更新時間2007-3-15 2:24:00 字數:0
得意洋洋的皮顏娉並不知道她的帥哥班主任心裡已經把她罵了一遍又一遍了,她正為進校第一天就遇上超級美帥哥感到慶幸。走在去女生宿舍的路上,皮顏娉還在一蹦一跳,她那個超級大的行李包也隨著她的輕跳一上一下,真讓人佩服她的力氣巨大、能負能跑。
「嗯,218號房間,不知道室友都到了沒有。好像是六個人一個房間呢,不知道有沒有美女……」
「到了到了,對,這就是218宿舍了!啊,美女,我來了!」
「噹!」興奮過頭的皮顏娉一頭撞上了正拉門而出的新室友。皮顏娉紋絲未動、一點兒沒事,被她撞上的人可就慘了,那位可憐的室友一屁股就坐地上了,「哎喲,我的頭,起包了都!」
皮顏娉趕緊伸手拉起了地上的新室友,「啊,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天哪,你可真強,就這麼一撞,我頭上就一個大包!」
「嘿嘿,對不起啦!我也是住218的,以後我們就是室友啦!」
說話間,屋內又出來了一個女孩,她用柔柔的聲音說到:「別堵在門口了,進來說話吧。娜娜你坐床上去,我一會兒來幫你療傷。」轉頭向皮顏娉微微一笑:「這位新同學先把行李放放好吧,估計在校園裡看魔法表演看了一天吧?也很累了,先休息休息。對了,我叫富蓉,你呢?」
「你好你好,我叫皮顏娉,是魔法系的新生。你會療傷魔法?」
富蓉仍舊保持她恬淡的微笑:「我父母都是醫生,所以我也跟著學了點皮毛。大的傷病我可不行,娜娜頭上那個小包應該沒問題。」
說著話,富蓉已經把那位娜娜拉到了屋內,讓她在床沿上坐好,拔出自己的魔杖,開始吟唱魔法頌文。皮顏娉從未近距離觀察過魔法的施法過程,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當即包也不放,就趕著湊過去觀看。
「喂,你別靠這麼近,會影響富蓉施法的。」皮顏娉這才注意到屋內除了富蓉、娜娜和自己外還有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慵懶的蜷靠在一個大大的豬型枕頭上,懷裡還抱著一個大大的毛絨玩具豬,整個人在床簾陰影下縮成一團。再看那床簾,居然也是佈滿粉紅卡通小豬的圖案。看起來這位對豬不是一般的喜愛啊,皮顏娉在心裡給女孩下了個評判。
一道白光閃過,富蓉已經施法完畢,娜娜頭上的大包已經消了。皮顏娉嘖嘖不已:「真是太厲害了!你的施法速度比我以前的老師快多了!」
「哪有你說得這麼厲害,療傷魔法本來就是施法速度比較快的魔法,並不是我的速度快啦。呵呵」
「反正你很厲害!嗯,我以後也要學習療傷魔法,你可要教我喔!」
富蓉笑笑,還沒說話,身邊的娜娜就擠眉弄眼的說:「你呀,我看不要學魔法了,去學武技肯定有前途!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剛才被你撞得暈頭轉向沒聽清。」
「我叫皮顏娉,是魔法系……」
「哈哈,你的名字好玩死了,居然叫皮炎平!這可是有名的治療皮炎的藥物喔!哈哈……」
「不是不是,是顏色的顏,娉是女旁的那個字……」
「不管不管,以後就叫你皮炎好了!又好記又好寫!」
皮顏娉無語了,心裡想著:這位娜娜是真喜歡給人起外號呢,還是在報復剛才被撞的那一跤?不過看她開心得手舞足蹈,應該是前者。很快她確定了自己的推測,因為娜娜同學還在喋喋不休的說:
「好,以後你叫皮炎了!嗯,那邊的富蓉你已經認識啦,現在我介紹她的外號給你,也是我取的,叫花花!」
逛蕩一聲,皮顏娉差點摔了個跟頭,看著富蓉的一臉苦笑,心裡暗自慶幸——似乎我的外號比「花花」還是要好聽很多。
「那邊躺著的那個懶鬼,叫賈珍珠,我正在為她構思外號。至於我,我叫胡素娜,叫我娜娜就行。」
「啥?」皮顏娉沒聽清楚,「胡嗩吶?」
「哈哈哈哈……」床上的賈珍珠大笑起來,「這個名兒好,以後胡素娜的外號就叫嗩吶吧!哈哈……」
胡素娜氣急敗壞跳起來:「不許不許!這名兒這麼難聽!」
賈珍珠卻是一點不怕她:「怎麼難聽了,嗩吶可是種民間樂器喔,好些擬態使還專門學習演奏呢!好聽著呢!哈哈……」
胡素娜眼珠一轉:「嘿嘿,你別笑,我也給你想好外號了,就叫真豬!」
「我本來就叫珍珠!」
「嘿嘿,不是珍珠,是真正的豬,真豬!哈哈,看你這麼喜歡豬又這麼懶,這個名字正好。」
「豬怎麼了!我就是喜歡豬!豬又可愛又富態,叫真豬我還巴不得呢!」
胡素娜被噎住了,富蓉和皮顏娉在旁邊笑得前仰後合,這場外號之爭以胡素娜的完敗為結束。
皮顏娉這才有時間細細打量屋內的三位新室友:富蓉皮膚白皙,烏黑的長髮辮成兩根麻花小辮,一張素淨的蘋果臉,一笑兩個小酒窩,煞是可愛;如果說她的臉蛋能得85分,那麼她的身材必定高達99分——她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前凸後翹,楊柳細腰,皮顏娉看得直吞口水:美女啊!再加上她為人溫柔,說話細聲細氣,臉上始終保持微笑,可以想見這位日後一定是位賢妻良母般的傳統美人。
再看看一臉不忿的胡素娜,她是個小巧玲瓏的機靈鬼。雖然個頭不高,但身材勻稱;一雙烏溜溜不停轉動的大眼睛透過格外的俏皮勁兒,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時不時還嘟起嘴巴表示不滿,格外使人愛憐。最引人注意的是她臉上有兩道濃濃的眉毛,襯出三分英氣,再加上一頭棕色短髮,使她整個人的氣質看上去既可愛又機靈還帶英武,混和出一種獨特的魅力。皮顏娉心裡暗爽:又是一個美女!
至於床上的那位珍珠同學,也是小巧玲瓏,屬於清秀可人的類型。長長的紫發披落在枕頭上,小小的尖尖的瓜子臉,柳眉杏眼櫻桃嘴,眉心處有幾點雀斑,看上去卻像是點在額頭的紅痣,引人遐想。光看她躺臥在床的那股子嬌弱勁兒,已經頗有西子捧心的韻味,顯然也是個美女。可是聽她和胡素娜吵嘴,聲音清脆高亢,話語急促有力,和外在嬌弱氣質完全不符,可以說,她不說話時是惹人憐愛的纖弱少女,一說話就變成女強人型了。
皮顏娉看著同屋的三位美女,大感痛快,心道總算得償所願,與美女同住。她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選擇了靠近三人的一張床位,心中暗自高興。
第四節 小姐
更新時間2007-3-15 6:00:00 字數:0
雍都帝國大學的宿舍房間並不大,屋內除了每人的床鋪、座椅、衣櫃外只有一張有著六個抽屜的大書桌和一個分六層的大書架。皮顏娉很快選定了自己的衣櫃、抽屜,放好了自己的行李,鋪好了床鋪,開始和屋裡的美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富蓉話不多,胡素娜卻是個快嘴,再加上賈珍珠時不時插上幾句,皮顏娉很快就對她們熟悉起來。
原來富蓉和胡素娜都來自帝國中擁有最多魔法世家的楚省,有著良好的魔法基礎。富蓉出身醫生世家,家中每代都有魔法師,她從小就跟隨父母、祖輩行醫,療傷魔法現在已經達到中級水平,對一個尚未開始大學學習的十六歲女孩來說,這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成績。要知道,皮顏娉也是省裡魔法成績前十名,卻連魔法都沒施展過——她的測算術、煉金術、魔法都只有書本知識,從未實踐使用過,連魔杖都是臨上大學前幾天匆忙買的。
胡素娜家境很好,父母都是煉金術士,一個在省裡主管電力設計,一個是小有名氣的建築師。她父母本想讓她學習煉金術或測算術,事實上她在中學的煉金術和測算術成績非常好,但她硬要和父母對著幹,於是選擇魔法作為自己的主修專業。在皮顏娉看來,這位就是為了和父母賭氣才跑來學魔法的。胡素娜聰明伶俐,反應極快,皮顏娉往往剛提到某個概念,她就能報出一大通背景知識,令皮顏娉佩服不已。
賈珍珠來自帝國人口最多的蜀省,她的祖輩在測算術領域有重大貢獻,因此她家一直享受帝國高級津貼,即使家裡無人工作也能衣食無憂,不知道是不是這樣養成了她懶散的性格。她的父母都是成功的商人,卻不希望女兒也經商,因此一心培養女兒成為煉金術士或測算術士。然而賈珍珠在中學一直偏科,魔法成績一流而煉金術、測算術差得一塌糊塗,只好選擇繼續深造魔法,她父母雖不滿但也無奈。
幾個女孩都在十六歲的花般年紀,除富蓉外其他人又都是第一次離開家鄉,各個情緒興奮,聊不不停。時間很快過去,眼看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該是睡覺時間了。皮顏娉突然想到一屋應是六人,不禁奇怪其餘兩人為何未到,便開口問:「我們屋還有兩個人沒來麼?」
嘴快的胡素娜立刻接嘴:「有一個冷冰冰的早上來看了一眼就走了,行李都沒搬來,名字也沒說,不知道她住不住宿舍。還有一個人沒到,這遲到得也太離譜了,過了今天就不是報到日了……」
正說著,大門「轟」得一聲開了,兩隊身著武士服的男人魚貫而入,整齊排在門邊。一大群女傭打扮的人湧入房間,打掃門窗的、擦桌拖地的、整理床鋪的、放置衣物的,還有人拖進來一個大衣櫃和一個梳妝台,頓時把不大的房間擠得滿滿當當。
屋內的四人目瞪口呆看著這頗有聲勢的入門排場。到女傭們工作完畢離去,一個身穿深藍制服的頭髮花白的儒雅老者信步走入:「哎呀,總算到了,我們沒有遲到!小姐,這邊請!」隨著老者彎腰伸手,一個滿頭銀髮的裙裝少女搭著老者的手臂緩步進屋。皮顏娉頓時兩眼放光:極品美女啊!這位銀髮少女可真真是天生麗質、清純怡人。只見她蛾眉曼睩,皓齒明眸,面似桃花,肌膚勝雪。那剪裁合身的粉藍色華貴禮裙,顯出她婀娜修長的身材和雍容高貴的氣度,實在是位百分百的美女、可人兒。銀髮少女向屋內的四人行了個帝國社交最高禮節——貴族禮,四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回禮。富蓉、胡素娜、賈珍珠都是有家學淵源的,也回了個貴族禮。只有皮顏娉不懂也不會,便行了個帝國最普通的握手禮:她往前邁了一步,一把抓住銀髮少女的手,使勁握住,搖晃了幾下。銀髮少女顯然呆了一下,隨即噗哧一下笑出來:「我還是第一次和人握手呢,以前聽說都是男人打交道的時候才行這個禮的。」
皮顏娉只覺對方笑語嫣嫣、吐氣如蘭,當時心下迷醉,仍然握著銀髮少女的手,開始滔滔不絕:「你好,我叫皮顏娉,你可以叫我皮炎,這是室友們給我的外號。你也是我的室友了呢,真好,又有一個美女室友了,你的聲音真好聽,頭髮也非常漂亮。你叫什麼名字?你的排場好大呀!你上學的時候他們應該不在你身邊了吧?不過你放心,你不要怕他們不在了有人欺負你。我最照顧美女了,以後你有什麼重活,叫我來做!有人不聽你話,叫我來管!我最喜歡幫美女做事了!哇,你的手好白好軟,衣服也好漂亮啊,我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裙裝!真是太厲害了!」
皮顏娉的三個新朋友都聽不下去了,她不臉紅,其他人都替她臉紅!銀髮少女身邊的老者也終於忍不住了,伸手拉過皮顏娉緊握著小姐手的手,也用力握住,搖晃幾下,「皮小姐,你好你好!我們小姐今天趕路一天非常累了,可否改日再聊?」
皮顏娉立刻從老者手中抽出手來,拉住銀髮少女的手往她的床上帶:「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你肯定很累了,來來來,快點坐下休息一下。對了,我們屋的富蓉可是個很厲害的療傷魔法師喔!你如果不舒服,讓她給你治療一下!她真的很厲害的!」
胡素娜張大了嘴巴,喃喃自語道:「天哪,這人是不是多重人格啊?怎麼突然這麼囉嗦了,就像變了一個人?」
賈珍珠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對富蓉說:「美色當前,她就這麼把你賣了,沒看出來皮炎這麼色啊?!」
富蓉又是一臉苦笑,心裡暗暗想著:「天哪,我們這屋都是什麼怪胎!一個冷得話都沒說上的,一個只喜歡躺床上抱小豬的,一個整日唧唧喳喳竄上跳下的,那個看著最正常的皮炎居然也這麼不正經,又來一個大排場的小姐,這下好了,我們宿舍以後熱鬧了。」
銀髮少女安靜的坐在床邊,任憑皮顏娉對著自己噓寒問暖,也不多說話,只是淡淡笑著。老者面色不愉,多次想制止皮顏娉,都被銀髮少女用眼色按住。少頃,銀髮少女揮手讓老者和門口的武士服們離開。門一關上,銀髮少女大出了一口氣,極沒氣質的往後一倒,就這麼成個「大」字型躺倒在床上了,還舒服的說:「啊,終於解放了!自由了!」剩下的四人又是大眼瞪小眼——原來這位小姐剛才都是裝淑女,這會才露出真面目。
少女躺了一會,一骨碌又爬起來,興奮的說:「我叫冒小秋,以後大家多多關照!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叫上我呀!」
富蓉驚訝的說:「原來是冒氏家族的小姐,失敬了。」見皮顏娉不解,遂解釋道:「帝國最大的世家冒氏家族,出過很多大魔法師和煉金術士,現任帝國執政官就是出自冒氏一族的。」
冒小秋懶洋洋的揮揮手:「別提這個,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才不想當什麼小姐哪!」
胡素娜在一邊,眼珠子骨碌碌直轉:「嘿嘿,你的名字很好,我給你起了個外號,要不要聽?」
冒小秋立刻興奮的拍手:「要聽要聽!」
「就叫毛毛球!怎麼樣?」
「哇,好名字,好,以後我不叫冒小秋,就叫毛毛球!你們記得要叫我毛毛秋喔!」
周圍的幾人一臉黑線,沒見過有了外號還這麼興奮的人。冒小秋家教嚴格,在家中一舉一動都時刻有人關注,立坐躺言都有繁瑣的禮儀要求,從小就以大小姐的身份在家做淑女,現在好不容易離家自由生活,她對什麼都新奇、都興奮,有了外號對她來講是件最新奇不過的事情了,哪會放過?
當下五人分別自我介紹,冒小秋,不,是毛毛球堅持彼此稱呼只能用外號,還改了賈珍珠的外號為「豬豬」,簡稱「豬」,其餘四人也隨她,便開始「皮炎」、「嗩吶」、「花花」、「豬豬」、「毛毛球」的亂叫起來。五個女孩都是沒什麼太多機心的人,馬上就哄得鬧成一團,直到「花花」富蓉提醒大家:已經十一點五十了,到了十二點學校宿舍將統一掐斷動力供應,煉金成品一律無法使用,包括照明用的電燈,大家應該睡覺了。
第五節 齊聚
更新時間2007-3-16 5:58:00 字數:0
雖然屋內的五位魔法學生除了最熱衷於魔法卻從未施展過魔法的皮炎以外都能施展基礎魔法——照明術,但誰都不會把冥想力浪費在這種小事上,因此大家紛紛準備洗漱就寢。唯有皮炎一臉不願意:「正聊得開心呢,就這麼睡啦?魔法不是可以照明麼?幹嗎要這麼早睡覺啊?」
又是嘴快的嗩吶接嘴:「誰會浪費自己的冥想力在照明上啊?你當魔法這麼容易施展啊!要是魔法這麼方便,煉金術也就不會這麼盛行了!」
沉穩的花花也接著說:「就是因為施展魔法必定耗費大量的冥想力,而冥想力又很難快速積攢儲備,所以一般魔法師都不會輕易施展魔法。這也是為什麼現在人們都說魔法無用了。而煉金術雖然是輔於設備進行煉製,卻不像魔法一般需要積累很久才能使用,一般人自然會覺得煉金術方便好用了。」
皮炎還是一臉不爽:「什麼嘛!魔法比煉金術好多了!我看花花你剛才治療的時候,魔杖一指、隨便念幾句法訣,嗩吶立馬就好了。如果是煉金術用來治療,又需要擁有豐富經驗的判斷醫生,又需要昂貴的治療設備,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費多少時間呢!我聽說治療用的煉金成品都是很貴的,一般人哪用得起!所以啊,還是魔法好!」
「真是笨蛋!魔法師可比煉金成品少多了!如果沒有煉金術,因為傷病死去的人不知道會多出多少來呢!魔法哪有煉金術厲害!」一聲不客氣的呵斥突兀響起,屋內的五人都驚訝的望向聲源方向——炎雍帝國的女性以大方懂禮為最高美德,一般即使再潑辣的女性也不會在陌生人面前肆意批評,更不會有人在言辭間用上「笨蛋」這種帶有侮辱性的字眼。不知道是何妨神聖到來,這樣不客氣。
皮炎看著站在門口、一臉不屑表情的女生,覺得眼熟的很。她個子很高,身材修長,一頭烏黑油亮的短髮,一雙純黑的眼睛,對比她白得有些過分的臉色,更顯得目光深邃鋒利。她穿著裝飾華美的黑色上衣,沒穿裙子而是穿著黑色的長褲,整個人看起來頗為英武。她面容秀麗,眉眼間稍有嬌媚之狀,然而她板著臉、一臉不屑的表情和一身中性打扮完全沖掉了她面容上的嬌媚之姿,使人只覺她高傲冰冷。
只聽她說道:「又是你啊!怎麼我們帝國的最高學府裡面還有這麼沒基礎知識的人!」皮炎恍然大悟:原來是早上在校園門口遇上的那位冰山美人。
嗩吶在一邊為皮炎抱不平:「人家不過就是感慨一下煉金術的缺點,你也不至於這麼損人吧?你要什麼都懂,還來學什麼?」毛毛球也在旁邊幫腔:「就是就是,你要是覺得煉金術好,還來學魔法做什麼。」
眼看冰山美人眉頭一皺,就要接話,花花趕緊打圓場:「好啦好啦,今天很晚了,先睡覺吧。這位也是我們的新室友,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說著上前去接對方手裡的被褥行李,「來,我幫你鋪一下床,趕緊睡覺,有事明天再說吧。」
冰山美人很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卻也不好不承對方的情,只好一邊在花花的幫助下整理屋內剩下的那張空床,一邊不情不願的說:「我叫劉盈。」
皮炎本就是個沒脾氣的人,面對的又是個美女——雖然冷了點,也是個美女啊,也不在意她對自己的叱責,便一起上前幫她整理行李。那位劉盈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默默收拾自己的東西。其餘幾人看當事人都不計較,也就不再多說,自顧準備休息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嗩吶率先起床,她從小就有早起鍛煉的習慣,因此早早梳洗完畢、外出跑步了。而等花花和皮炎起床以後,嗩吶已經跑步回來。看看屋內,劉盈的床上已經空不見人,其餘人竟然不知道她何時起床、何時出屋的。而豬豬果然是豬豬,雖然已經梳洗完畢,卻仍然躺在床上,還吃著床頭的零食當早飯,真是過著「豬的生活」。而大小姐毛毛球此刻還在呼呼大睡,眾人叫她數聲,一點回應都沒有。
「毛毛球還不起床啊,今天可是開學第一天喔,開學典禮在上午九點開始,現在都八點多了。」花花果然夠賢妻良母,時刻注意時間表。
「我叫了她好幾次了,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服了她了,真能睡,比我還強!」現在說話的是無奈的豬豬,她的床鋪緊靠著毛毛球。
「讓我來!看我怎麼折騰她,哈哈!」嗩吶的惡劣因子又開始發作了,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就往毛毛球頭上潑去。
「啊,不要!這是我配製的消毒用水!刺激性非常強的!」
花花已經喊晚了,只聽「啊……」的一聲慘叫,大小姐毛毛球猛地從床上彈起來:「衛兵!有刺客!救命啊!救命啊!」聲音分貝高達一百八,頓時引起了屋內報警器的共鳴:「警報,警報,宿舍樓各單元注意,樓內聲音分貝超過上限,請檢查屋內安全。」
這下熱鬧了,整個宿舍樓的報警器都開始嗚嗚作響,不到半分鐘,宿舍管理員已經衝到了218宿舍的門口:「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宿舍樓內也亂成一團,許多只穿著睡衣的女生紛紛衝出宿舍,樓道裡到處都是人,還有人嚇得放聲大哭……
一場鬧劇終於在花花對毛毛球進行了療傷,宿舍管理員施放了「寧靜之光」的鎮定魔法,聞訊趕來的多位管理員、班主任勸散了樓內擁堵的人群後結束。事實上毛毛球並沒受什麼傷——花花的消毒用水並沒有腐蝕作用,僅是讓毛毛球的臉上刺痛一番,這位大小姐卻大呼小叫了老半天,花花只好浪費自己的冥想力使用療傷魔法為她消除痛感,總算結束了屋內的超級噪音。宿舍管理員也終於在清淨的環境下弄清了事故真相,責令嗩吶和毛毛球各寫一篇事故報告書和檢討信便離開了218宿舍。豬豬在整個事件中一直躺在她的寶貝豬床上紋絲未動,僅是大笑了將近十分鐘——皮炎一直懷疑毛毛球的尖叫加上豬豬的大笑才引起了報警器的反應。
皮炎在事件結束以後才有空問問花花:「這個報警器怎麼回事?我以前沒見過這種東西。」
回答她的卻是剛闖了禍卻沒事人一般的嗩吶:「我們宿舍裡面裝了好幾個報警器呢,說是為了屋內學生的安全。這些報警器都是煉金術的新成果,據說比以前的魔法報警器靈敏很多。一旦屋內的聲音超過標準分貝、空氣中的煙霧含量超過標準濃度、屋內的魔法力超過標準力度等等,報警器都會自動報警,什麼管理員啊、班主任啊之類的就會跑來『救』我們啦!」
「哇,那不是在屋裡連大叫都不行?魔法也不能施展?那花花怎麼可以用療傷魔法?」
「安啦安啦!魔法可以施展的啦!報警器的魔法力上限對一般學生來說是很高的,它只是為了限制能引起危險的魔法施展。就我們這幾個人的冥想力,全加起來它也不會叫!」
「那幹嗎還設這個?」
「這就有故事啦!」嗩吶擺出一副八卦王的架勢,「據說N年以前,我們學校出了個怪才,他就喜歡在宿舍試驗魔法,不知道怎麼搞的有次居然引起了空間振蕩,炸毀了一間宿舍樓呢!從那以後學校就在每間宿舍都安裝了那種感應魔法力的報警器咯!免得悲劇重演。那次事故據說死了好多學生呢!」
「哇,引起空間振蕩,這得多少魔法力啊!這個學生真是太厲害了!那後來呢?他是不是成為著名的魔法師了?」
「沒人知道他的下落,有人說他在魔法爆炸中死去了,也有人說他因為內疚害死同學而自殺了,也有人說他被死去學生的家屬暗殺了,誰知道呢。」
「怎麼都是說他死的?這是個事故,又不是他故意的。我看他肯定活著,隱居在某個地方!他肯定是個超級厲害的魔法師!說不定還是個帥哥,不知道是金髮還是黑髮,是俊俏型還是威武型……」說著說著阿,皮炎的眼睛開始發亮了。
「唉,皮炎又開始臆想了……」沒人再理會皮炎了。同屋的幾位美女雖然只認識皮炎一天,但已經充分領會到她一遇美女帥哥就變身的本事了,故而這會兒誰都不敢和她搭話,就怕一個不小心被她抓住,聽她囉嗦個沒完,那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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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節開始直接用主角們的外號代替名字了,先寫幾節,如果感覺不好再換回來。
第六節 同好
更新時間2007-3-17 3:35:00 字數:0
「各位,該走了。馬上就是開學典禮了,再不走我們就要集體遲到了。」花花催促著獨自發呆的皮炎、賴在床上不肯起身的豬豬、在屋裡「一二一二」作劈腿運動的嗩吶、還在慢悠悠梳理頭髮的毛毛球,心裡極度無奈:我怎麼越來越像這幫傢伙的保姆了。
催了好一陣,五個人終於出了宿舍門,在大門口正好遇上劉盈。皮炎熱情邀她同行,她猶豫片刻,就在其他人以為她寧可獨行之際,她居然點頭答應了,令其他人頗為詫異。皮炎心裡想著:看來,她也不是如表面上那樣冷淡的嘛。
六人走向舉行開學典禮的魔法系大樓,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劉盈臉上的表情居然也有了點鬆動,不再板著那冰山臉了。走出宿舍區便是校園的主區,皮炎好奇的東張西望。她前一天只顧著看魔法表演,根本沒注意校園是什麼樣子的,這會兒正好飽飽眼福。雍都帝國大學作為炎雍帝國最早建立的高等學府,儘管佔地面積不大,建築風格上卻是頗為大氣。其校園設計更是獨具匠心,樓台屋舍與山水風光、奇異植物容於一地,配搭得恰到好處,而且處處透著歷史的滄桑感,乍看之下,不像學校,倒是是個觀賞、休閒用的公園。幾個人看得都是大為讚賞,嗩吶在一旁為大家講述了好幾段和校園建築、風景相關的奇聞逸事,時不時還插上幾個鬼臉,逗得大家笑得不行。
路上來往的學生都被這六人所吸引:除去皮炎,其餘五人都是各具特色的美女,就是皮炎也是非常吸引眼球的人物——她壯實的身材、醜陋的面容和她那動聽的嗓音所形成的強烈對比,實在讓人難以接受。尤其是那些先聽到她的笑聲後看到她的模樣的學生,幾乎全都呆若木雞、原地呆愣十秒,尤其有個男生就在離她們五米不到的地方傻看著皮炎,居然連手上的魔杖都掉了。皮炎早習慣了這樣的情景,倒是其餘五人怕她難堪,於是拖著她加快步子趕往會場。
魔法系是雍都帝國大學的大系,大樓也是修得又高又大,樓外還有魔法結界的保護。六人用自己的學生證通過了結界、進入大樓內部。一進樓,劉盈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一改前日的冷淡無言,對著樓內的設備不停指指點點:「看,這個是高級煉金術才能製造出來的煉金成品,叫電梯!目前我們帝國裝有電梯的大樓估計不超過一百座!用這個可以直接運輸人員到最高層,不用爬樓梯了!」、「這種電燈與一般家用電燈不同,耗費動力少得可以忽略不計,如果能推廣使用就好了!我猜這應該是煉金術的新成果吧!」、「這裡的煉金成品都好高級呀,有些我都沒見過的!」……
皮炎聽得氣悶,她一心推崇魔法,想著魔法系的大樓應該有許多魔法相關的設備、裝置才是,結果被劉盈數來數去,大多是煉金術的成果。這令她心中非常不爽,正打算口反駁幾句,只聽得身後有人說道:「這位同學很推崇煉金術吧?煉金術是很實用,不過這裡其實很多設備都有魔法輔助!比如電梯,上面刻有風系魔法漂浮術的法陣,使它比普通電梯負荷更大、速度更快、安全性更高;再比如電燈,並不是煉金術的新成果,而是在普通電燈上用上了電系魔法的一個小咒語,使動力消耗達到最低。」
說話的是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他友好的沖六人笑笑:「我多嘴了,不過我認為,當魔法和煉金術取長補短、互相融合的時候,起到的作用將比兩者單獨施為能起的作用更大。1加1大於2,這個道理其實大家都懂,但是能真正做到的少之又少呀。」少年很感慨的搖著頭。
劉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其他幾人也微微頷首同意,皮炎心中感悟:這麼簡單的道理,自己以前居然沒有想到過。這算是自己來到大學後上的第一課吧!不知道這位少年是什麼人,似乎挺厲害的啊!
皮炎正在心中仰慕著這位看起來很厲害的同學,只聽得毛毛球在一邊說話了:「宇卓表哥,你就別在這兒裝學究了!就你那兩下子,騙騙其他女生還行,還想騙我們宿舍的女生?你剛才這些話,是不是又是小雲兒教你的?」
清秀少年頓時垮下臉來:「小秋姑奶奶,別在這麼多人面前揭我老底呀!我還想著在新生面前顯露幾把呢!怎麼就遇上你了啊!我命苦啊!!!」
頓時,清秀少年在皮炎心目中的高大形象轟然倒塌了。毛毛球得意洋洋的把她表哥的底細一一道來。原來這位少年宇卓是宇氏家族的幼子,他的父親正是小秋母親的大哥。宇卓現在是魔法系二年級的學生,成績一般般,人緣十分好。平時他的最大愛好就是混女生堆,因為他長得清秀,口才又好,還有個超級能幹的魔寵,因此在女生群裡分外吃香。他的魔寵小雲兒是種很稀奇的人形魔獸,名為「可黎姬」,屬於智慧型魔獸,能儲存大量知識,卻沒有太多戰鬥力和實用性。一般人不會選擇這種魔獸作為自己的魔寵,但這種魔獸對宇卓來講可就是寶貝了——他誇誇其談、用來吸引女生的內容全是來自小雲兒,要不憑他自己肚裡的墨水,怎麼能有如此見識和口才。
看到其他幾人好奇的樣子,毛毛球又逼著她的苦命表哥從寵物空間中叫出小雲兒。這魔獸外形完全和人相同,正是人類少女十歲左右的模樣,圓溜溜的大眼睛、胖乎乎的小手,長得可愛之極,臉上還露出嬌憨的笑容,幾個女生頓時歡喜得不行,連劉盈也露出了笑臉。皮炎更是不堪,直接撲過去拽著小雲兒的手不放:「啊啊啊!太可愛了!你叫小雲兒?名字真好聽啊!我叫皮炎,不不,是我的外號叫皮炎,是魔法系新生。你長得非常可愛,我太喜歡你了!你的本事也好厲害啊!懂這麼多東西!你現在已經是個小美女了!以後肯定是個大美女!我最樂意為美女辦事了!以後你有什麼重活,叫我來做!有人不聽你話,叫我來管!……」
從沒見識過皮炎這種表現的劉盈大張著嘴,那張冰山臉被徹底破壞了。其餘幾人大翻白眼:「又來了……」毛毛球更是在一邊暗自嘀咕:「幸好她這毛病只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犯,要不我會被她囉嗦死的。」
宇卓在一邊也是聽得目瞪口呆,不過他反應也很快,立馬從對於皮炎嗓音的震撼中清醒過來。出乎其他人預料,他接下來的表現居然和皮炎一模一樣,只見他飛身撲上去,緊握住皮炎的手不放:「啊,我太高興了!我終於發現了同好!不不,你比我的態度更正確!只要是美女,哪怕她還是小孩,哪怕她不是人類,也應該表現出像你這樣的態度啊!我終於找到同志了!我們肯定有很多共同語言的!來,這是我宿舍號碼,有空常來玩!一定要來呀!還有,這是我的家庭住址,這是我鄉間別墅的地址,這是我隨手電話號碼,這是……」
眾人摔倒……
第七節 典禮
更新時間2007-3-17 3:53:00 字數:0
雍都帝國大學魔法系大樓第一會場門口
一個清秀少年和一個粗壯少女正相談甚歡,對週遭驚異目光熟視無睹。
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娃娃正笑吟吟攤開雙手,掌中放著數張美女照片——正是熱談中二人的談資。
不遠處,站立著臉色難堪的四個美女,一臉無奈的看著二人,其中一個銀髮少女更是以手遮面,似乎在不停低語:「我沒有這種表哥!我沒有這種室友!我不認識他們兩個!」
這正是218宿舍的眾人,除去劉盈——她已經忍受不了而獨自進入會場,其餘四人有心離開,又不忍撇下皮炎一人,只好遠遠站著等待。
宇卓剛把六人送到開學典禮的會場門口,一路上和皮炎大談特談他認識的美女,興致來了,讓小雲兒拿出他珍藏的美女照片,和皮炎一起切磋。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魔獸,那魔獸小雲兒自跟了宇卓以後,耳濡目染,脾性也變得和宇卓相似,對於美女的話題也是頗為熱絡,時不時還在二人的交談中插上幾句,對於照片上的美女也來點評幾句。這樣以來,二人談興更濃,竟是捨不得分開。
「馬上就是開學典禮了,門外的同學請進會場。」總算有人出來說話了,原來是美得不像話的新生班主任越加。越加一眼看到堵在門口的居然是那個囉嗦的小丫頭,臉色頓時刷得變白了——前一日的教訓記憶猶新,他也不敢再多說,轉身就走,看起來似乎是「逃」進會場了。
越加的話終於把宇卓從找到同志的喜悅中驚醒了。他知道開學典禮的重要性,只好一臉不捨的離開了會場門口,臨走還在向皮炎大打手勢。
終於可以進會場了,花花她們四人心中對於越加班主任感激不已。魔法系的第一會場正是開學典禮舉辦地,從門外看只是個很小的房間,進屋以後才發現居然是個可以容納上萬人的巨大競技場。在競技場的中央劃出了一塊區域,排放著近百把椅子,一些穿著魔法師制服的人站立在這塊區域的四周,圍成一個正方形。看起來,椅子是給新生坐的,站立的則是老師們。
「是空間魔法呀!真是太厲害了!太厲害了!」——這肯定是皮炎。
「知道不,這個會場也是對抗賽的比賽場地喔!對了對了,據說十年前在這裡還發生過一段感人的愛情故事呢。」——這肯定是嗩吶。
「這裡怎麼沒有床啊,連個有軟墊子的躺椅都沒有!」——這肯定是豬豬。
「不是吧,怎麼那些老師裡面好幾個都是家裡的老鬼呀,慘了,這下我又要裝淑女了,唉!」——這肯定是毛毛球。
「大家先就座吧,找個靠前的位置,一會典禮開始我們還站著就太失禮了。」——這肯定是花花。
「哼!」——這肯定是劉盈。
終於就座了,開學典禮也終於開始了。
皮炎原想著開學典禮必定是魔法系的主管、大魔法師們來幾段激動人心的講話,再分分班、認識認識老師和同學之類的。但真實的開學典禮顯然和皮炎想像中完全不同——根本就是一次好玩的測試。
一個笑嘻嘻的老頭手拿魔杖站到了最前方,「各位同學,歡迎來到雍都帝國大學魔法系。現在開學典禮開始!」
他話音剛座,皮炎就感到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有點不對勁。那表面看起來和普通椅子無異的座椅突然伸出了好些柔軟的觸手,包裹住了皮炎。
「大家不要驚慌,我們的開學典禮是一次魔法測試。你們坐著的椅子是我們魔法系傳承了數百年的『挑選之椅』,是非常珍貴的魔法道具。它們可以幫你們認清自己的魔法潛質,為你們選定今後的學習方向。請大家坐在椅上,放鬆心情,向這些魔椅敞開你們的心扉……」
皮炎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困。耳邊老頭的話語聲越來越小,眼前會場的畫面漸漸模糊,她睡著了。
一覺醒來,她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躺在宿舍床上了。室友們都在,見她醒來,七嘴八舌的說:「皮炎,你也太行了吧!居然在魔法測試中睡著了!我們怎麼叫你都不醒!真是把我們嚇壞了!最後還是系主任——就是在典禮上講話的那個老頭——說你沒事,只是睡著了,然後用風系魔法送你回來的。」
「啊?我睡了這麼久?我怎麼不覺得。真奇怪,那我的測試結果是什麼?」
「咦,你不知道嗎,魔椅的測試結果只能是測試者本人知曉啊!」
「啊,我好像就是睡著而已啊,不記得什麼測試結果啊。那你們的呢?是什麼情形?」
「我就是恍惚中和一個人說了幾句話,然後那個人說我適合學習光明系魔法和水系魔法」,花花說道。
「我是在一個大園子裡面跑步喔!然後有個人誇我身體好,後來又說我修火系魔法和電系魔法是最快的,所以我打算以後就學火系或電系魔法了!」這顯然是嗩吶。
「我是眼前突然出現一本書,我翻看了幾頁,上面說了我小時候好多事情,就像我的日記本一樣,真好玩。看著看著我就覺得我很喜歡黑暗系魔法了!嘻嘻,如果家裡的老頭們知道我要學的居然是黑暗系魔法,不知道他們臉上什麼表情,我太開心了!」毛毛球笑得一臉燦爛,又補充了一句:「花花,你如果學光明系魔法,咱們可是死對頭咯!嘻嘻!」
「我也想學黑暗系魔法啊!多酷啊!」豬豬在一旁慘叫,「可是我獲得的測試結果卻是說我最適合修學土系魔法,我才不要學這個呢!又沒用又難看!纏了那頭豬半天,它才說我也可以學植物系魔法,這個還比較拉風一點嘛!」
「豬?」
「是啊,我遇上了一頭很驕傲的豬!我要抱它,它都不肯,拽得要命!我餵它吃了好多零食,它才告訴我測試結果!」
「好玩好玩!怎麼我就是一本書呢,像你一樣遇到可愛的動物多好玩!」
皮炎在一邊使勁想,還是想不起來自己遇上了什麼,只好放棄:「那麼說,花花要學光明系或水系魔法,嗩吶你學火系或電系,毛毛球是黑暗系,豬豬你是植物系,那劉盈你呢?」
「哼,我懶得告訴你們!」劉盈臉色不太好看。
「喂喂,你不會是適合學冰系魔法吧!哈哈,和你很配喔!」唯恐天下不亂的嗩吶在一旁說道。
「冰系也沒什麼吧,劉盈你還好歹有個測試結果,比我好多了!我會不會是根本就不適合學魔法啊,所以沒有測試結果……」皮炎突然有點恐慌,「不要啊,我要學魔法!」
劉盈看了看一臉愁色的皮炎,慢慢說:「別擔心,你能學魔法的。我的測試結果是預言系魔法,我感覺到你能學習魔法。」
大家都不敢說話了,湛藍大陸的魔法體系主要由光明系魔法、黑暗系魔法、風系魔法、火系魔法、水系魔法、土系魔法這六大主系魔法組成,另外還有精神系魔法、空間系魔法、植物系魔法、電系魔法等偏系魔法,冰系魔法(由水系魔法衍生)、花系魔法(由植物系魔法衍生)、亡靈系魔法(由黑暗系魔法衍生)等衍生魔法,加上召喚系魔法,預言系魔法,擬態系魔法等復合魔法。在這些魔法中,預言系魔法修行人數最少,效果也最不顯著,預言的結果還時常出錯,因此在魔法體系中是地位最低,一般人都不肯學習的分支魔法。甚至在好些魔法國家裡預言系魔法師都不被當地的主流魔法師承認,他們認為預言系魔法師都是騙子,只是隨口說說話,根本不能算是使用魔法。
劉盈一看就知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現在測試結果居然是讓她去學習最無用的預言系魔法,她的臉色難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令大家奇怪的是,這樣冷傲的劉盈居然為了安慰皮炎說出了自己的測試結果,看來她也是很善良體貼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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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要開始學魔法咯!我寫得太囉嗦了,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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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開學
更新時間2007-3-21 2:05:00 字數:0
開學典禮以後,魔法系放假一周。
這種安排,主要是系裡的老師們考慮到得知測試結果的學生們可能需要和家人、老師、朋友討論商量自己的測試結果,以便確認自己今後的學習方向,因而特意留出一周時間讓學生們可以自行聯繫。同時少數對於測試結果有疑問的學生,也能在這一周內再次進行測試,以便查缺補漏,是頗為人性化的安排。
「女皇」劉盈——炎雍帝國在數百年前曾有一位名為劉贏的皇帝,嗩吶便以此給劉盈起了個外號叫「女皇」,倒也切合她冷漠高傲的氣質,大家在屋內便也這般稱呼她了,離開宿舍卻是不敢如此稱呼她,因為炎雍帝國雖以執政官為帝國最高權力行使者,卻仍然有皇帝這個名義上的君主,所以大家在外仍然稱呼其名字——和皮炎又去參加了一次測試,劉盈的測試結果還是未變,皮炎儘管換了把魔椅還是陷入呼呼大睡,兩人就此作罷。
對於劉盈的測試結果,系主任姬閩——那個成天笑嘻嘻的老頭卻是嚴肅對待。他鄭重的對劉盈說:「預言系魔法從人類戰勝神族以後就一蹶不振,在其他魔法都大有起色的現代,預言系魔法仍然止步不前,這不止是因為在那場戰爭中人類失去了所有初級以上的魔法師,導致魔法傳承出現重大問題,更主要是因為預言系魔法從誕生之日起便是借助神的力量來探尋未來,如今神族已滅絕萬年,即使如今的人們早已認識到預言系魔法其實也是與魔法元素的互動、依靠冥想力進行施展,根本不是信仰神族而帶來的能力,但預言系魔法依然找尋不到突破、發展的方向,所以目前施展預言系魔法時有錯誤發生。如果你選擇這個分支魔法進行學習,就要做好窮盡一生也未必能作出一則準確預言這種心理準備。否則,我勸你還是另選魔法,我看你的感悟力很強,這也是魔椅選你修習預言系魔法的重要原因,這樣的感悟力用來學習其他分支魔法,也是大有可為的。」
劉盈並不說話,姬閩警告完畢,跟著鼓勵了她幾句,把魔法系目前唯一的一位預言系魔法師介紹給她,又說道:「反正你還有一年才確定專業,你慢慢考慮。」
對於皮炎,姬閩卻是不多說什麼,只告訴皮炎:「魔椅沒壞,你的專業嘛,自己看喜歡哪個就學習哪個吧,也許你的資質特殊,魔椅沒法測試,只能靠你自己慢慢摸索了。」
皮炎懊惱了幾天就把這事拋到腦後了,畢竟新生們馬上就開始上課了,專業選擇的事情還有一年時間可以考慮。
魔法系一年級的課程以基礎理論為主,包括魔法原理概論、基礎魔法實踐課、魔法史、大陸史、測算學基礎、武技課等。皮炎和豬豬一拿到課程表,便在宿舍裡面叫得一個賽一個得大聲:「為什麼,為什麼啊!為什麼我們魔法系還要學測算學啊!」
「測算學是煉金術的基礎,也是魔法師必備的知識。你們如果不想當魔法師,大可不學,反正沒人指望你們學得多好。」劉盈說話還是那麼不客氣。
豬豬對劉盈怒目而視:「你等著瞧,我一定學得比你好!切,得意什麼,我好歹還是個多系魔法的適合者,總比某些人只能裝神弄鬼騙騙人強!」
「你!」劉盈氣得臉都紅了,豬豬的嘴也很利,正好戳中了她心中的痛處——在她自己心中,也一向覺得預言系魔法是最無用的騙人魔法。
眼看一場口角大戰即將爆發,皮炎和花花趕緊上前,一人拉開一個:「算了算了,別說了。劉盈你來幫我看看,我的魔杖好像有點問題」,「豬豬啊,別說啦,你不是要去買靠枕嘛,我陪你去?」
幸虧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嗩吶不在宿舍,而毛毛球輕易不會介入口角或爭鬥,一場吵架風波終於消弭於無形。皮炎和花花不會想到,在未來的幾年中,她們這消防員的角色將一直扮演著,直到劉盈的身世完全揭密。當然這是後話,在此暫且不表。
一周時間很快過去,學生們要開課了,皮炎心裡萬分激動。她早早起床,從櫃子裡拿出自己的魔杖,這是一支純黑色的木質魔杖,雖然是便宜貨,皮炎卻格外珍惜——這可是鎮上的人們湊錢買給皮炎的。皮炎從未施展過魔法,這魔杖也是從未動用過。這天上午是魔法原理概論,下午就是基礎魔法實踐課,皮炎非常開心,自己終於要用到魔法了!
劉盈看到皮炎的魔杖,又是一陣撇嘴。一般魔法師都是用高級礦石做成的魔杖,上面還會鑲嵌魔法加成的魔晶或寶石,木質魔杖實在是有點拿不出手。看看毛毛球,是最頂級的無色水晶魔杖,上面鑲嵌三顆菱形的無色魔晶,配上她的銀髮,又漂亮又高貴。花花白色的乳石魔杖很適合使用包括療傷魔法在內的光明系魔法,也貼合她溫柔嫻靜的氣質。嗩吶則是紅色的鳳凰鑽魔杖,雖然沒有鑲嵌寶石合魔晶,魔杖表面卻是使用頂級煉金術雕刻了好幾個加成法陣和防禦法陣。豬豬的魔杖是紫色水晶所制,和頭髮顏色一樣,魔杖柄上居然還有小豬圖案,顯然是為她度身訂做的魔杖。劉盈自己的魔杖是極為少有的月耀石,銀色的魔杖透出幾分詭異的光芒。相比之下,皮炎的木質魔杖,真是有點太寒酸了。
魔法原理概論由系主任姬閩親自講授,足見魔法系對於新生的重視程度。姬閩教授的第一席話,便給學生們留下了深刻印象:「這幾百年來煉金術的發展,可以說是人類數萬年來智慧的結晶,其創造的物質價值遠遠超過過去的時代,它代表了人類社會最先進的製造能力,使得我們人類進入了一個新的、繁榮的文明時代,這是我們不可不承認的事實。」
舉座皆驚,魔法系主任的第一課居然是從讚美煉金術開始。只聽他接著說道:「我們現在借助煉金術,生活便利、物質豐足。生物煉金術研究出快速生長的作物、家禽、甚至低級魔獸;機械煉金術和材料煉金術讓我們方便快捷的建築高樓、道路、生活用品、醫療設備,給我們提供新的能源和動力;電子煉金術發明出電話、電燈等各種電子產品,最近還誕生了新型的個人電子計算機。可以說,我們生活在煉金術的世界。於是問題產生了,既然煉金術如此發達,我們還要魔法做什麼?」
老教授的神情變得更加肅穆:「今天我給你們上的第一課,便是要教給你們——身為魔法師,最重要的是什麼。你們要時刻記住,魔法之所以存在,並且不被煉金術所取代,是因為魔法有著煉金術無法企及的力量——魔法掌握著自然平衡的力量和指引人心的力量!」
「其一,魔法協調自然界的平衡。魔法是依靠冥想,建立和自然環境中存在的魔法元素的溝通,用自身為容器儲存魔法元素,這就是冥想力。當魔法師施術時,魔法元素被施放出來,還於自然。就整個大陸範圍來說,魔法並沒有破壞自然界的元素平衡,也就不會對我們的生活環境造成大的傷害。但是煉金術不同,它必須借助自然中的材料進行生產製造,它需要砍伐樹木、大量用水、改變地貌、消耗礦物,還會產生大量的廢氣、廢水、雜質。這種對於自然的損耗和破壞,雖然現在並未顯出多大的害處,但如果發展下去終有一天將給人類帶來巨大的災難——我們將失去自然。我們可以假設,如果魔法也發達到煉金術現今的水平,普及到社會中人人能使用魔法、便利生活,那麼一個平衡、協調的魔法世界將重新建立,我們將不必擔心自然的反噬作用!不要以為我在說夢話,事實上一萬年前的人族已經達成了這個目標,只不過它消失在人神大戰之中了。現今,我們魔法師的任務,你們一生的目標,便是讓曾經燦爛的人類魔法文明再次現於人間!」
台上的老教授如同一個鬥士,慷慨激昂,下面的學生們熱血沸騰,掌聲不斷。看著激動的學生們,姬閩微笑了:「關於第二點,魔法對於人心的作用,我並不想多說。你們要記住,煉金術再發達、再便利,帶來的只是物質上的增加,而人類社會最基本的力量,是人心的力量,精神的力量!這正是魔法最高的奧秘,也是魔法師最基本的原則——以人為本。我想你們在今後的歷練中會逐漸領會這個道理的。」
「好,現在請大家翻開書本,我們開始學習魔法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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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施法
更新時間2007-3-21 6:36:00 字數:0
基礎魔法實踐課的課堂設在擁有最大結界的教室。皮炎一邊走進教室,一邊嘖嘖有聲道:「這結界還真漂亮,居然是天藍色的,我第一次見到這種顏色的結界,真是太厲害了!」
「因為這是水系魔法結界,而且蘊含很強的魔法元素,所以顯露出藍色了。你一般看到的魔法結界應該是是白色或淡金色吧,那是光明系魔法結界。顏色越淡,說明其中魔法元素越少,防禦力量越小。」花花不愧是光明系和水系的魔法適合者,說起這兩系魔法來真是如數家珍。
「等我學了黑暗系魔法,一定要弄個純黑的魔法結界出來,就罩在我床上,家裡那幫老頭子看到,估計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那多好玩啊,嘻嘻。」毛毛球興奮的說。
「怎麼,你家裡同意你學習黑暗魔法了?不會吧,你們可是一向以光明、正義為公眾形象的世家啊!」嗩吶不解的問。
「管他呢!我根本沒告訴他們真實的測試結果,我就說我什麼魔法都適合學,他們居然相信了!哈,等我以後學會了黑暗魔法,他們知道也來不及了,嘿嘿,好玩呀。真想看看到時候那幫老頭子的表情,一定精彩!」毛毛球的如意算盤打得倒好,皮炎和花花對視一眼,苦笑著搖搖頭。
「這位同學!讓我看看你的魔杖!」門邊一個瘦巴巴的老頭突兀的插話,一把就握住皮炎的手,仔細端詳她手中那支寒酸的木質魔杖:「居然是盤龍木的樹根,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皮炎……不不,我叫皮顏娉。」
「皮同學,你知道我教了多少年魔法實踐課嗎?」
「這個……喔,老師好!我不知道……」
「嗯,整整五十年了啊!」
「喔,老師好厲害!這個,這個……老師,你可以先放手嗎?」
「不行,我要研究一下你的魔杖!少見啊!」
「啊,我的魔杖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我教書教了五十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學生用木質魔杖來上魔法實踐課!而且是盤龍木!」
「這個,盤龍木怎麼了?」
「你知道盤龍木有什麼作用嗎?」
「我,我不知道……」
「盤龍木除了在精神力溝通上比較強點以外,其他什麼作用都沒有!既不能加成又不擅防禦,是最不適合做魔杖的植物!」
「啊……怪不得是店裡最便宜的魔杖……」皮炎以常人聽不見的聲音小聲嘀咕道。
「而且你的魔杖居然是用的最難溝通魔法元素的樹根部位!」
「那……」
「沒想到啊……」
皮炎一臉沮喪,莫非自己的魔杖沒法用了?
「沒想到我教書五十年,終於碰上一個天才!」
皮炎蒙了:「天才……啥?說我?」
「你小小年紀,居然已經明白魔法最重要的不是裝備,而是冥想力這個道理!很好,很好!」
「我,我,不是的,我……」
老頭打量了周圍五個女孩的魔杖,搖頭道:「你們連初級魔法師都不是,就用這麼高級的魔杖,太過依賴這些魔法裝備,以後還怎麼進步,嗯?」
皮炎著急辯解:「不是這樣的,其實我也……」
「不用謙虛,皮同學,今天上課你做我的助手吧?」
「啊?!」
「好,就這麼說定了,一會開始上課,你就到講台上來。」
「我……老師你聽我說……」
老頭不再理會面面相覷的幾個女孩,一邊搖頭歎息著「現在的小孩怎麼都用這麼高級的魔杖,暴殄天物啊!」一邊走到講台邊去了。
「張石頭老師就是這個樣子的,你們不要太奇怪。」有人插嘴。
「張石頭?!老師的名字也太搞笑了吧?一點不像魔法師的名字啊!」嗩吶在一邊笑得要死。皮炎很開心看到眼前的人:「咦,怎麼是你啊,越加老師。」
「我是這門課的助教。別小看張老師,他可是系裡的元老,曾經做過系主任的老教授了。」越加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心裡不停罵著:「怎麼又是這個囉嗦的色丫頭,一會她還要做老師的助手,我可別又被她纏上才好。」
其他幾人都禮貌的向越加點頭致意,毛毛球一反剛才咧嘴怪笑的嘴臉,堆出一個最標準的淑女笑,做出一個最標準的淑女禮節,再擺出一個最標準的淑女站姿,看得皮炎差點又要留口水了:超級美男越加和超級淑女毛毛球站在一塊,眼睛不夠用了……
並不是只有皮炎看得目不轉睛,班級裡的男生們也是頻頻望向這邊,越加馬上意識到不妥,趕緊離開了皮炎她們,走去講台旁邊。
開始上課後皮炎才理解了為什麼這門課需要很多助教——除了越加以外,教室裡還有至少二十名年輕老師:張石頭教授一開課就讓大家拿出魔杖,自己隨便施展一個魔法熱熱身,而魔法實踐太容易出小事故了,一年級魔法班有近百人,二十名助教平均下來也就一人五個學生,剛好能及時發現問題、消弭事故。皮炎作為助手,已經站到講台邊上,看著大家紛紛施展自己最熟悉的魔法,她好生羨慕,便也拿出魔杖,準備施放一個魔法試試。
皮炎太激動了,第一次施展魔法,這可是有紀念意義的!好,就施展一個基礎的光明系魔法——照明術吧。她閉上眼睛,默默回想魔法施展的要點:平心靜氣,積攢自己的冥想力,選擇光明魔法元素,吟唱魔法頌文,魔法元素就會被傳遞到魔杖上,然後用魔杖施展出來。好,就是這樣,皮炎大喝一聲:「照明術」!
一大蓬紅艷艷的光芒從皮炎的魔杖尾端迸發出來,直直射向教室上空的結界。「成功了!」皮炎正為自己的第一次施法而喜悅,只聽得「轟隆」一聲響,結界上居然出現了碗口大的一個黑斑。
「咦,皮同學,你能施展中級的火系魔法『火光彈』呀,攻擊力不錯呀,看來我沒看錯,你真是天才啊!」
「啊,我施展的是火系魔法?我明明要施展照明術的啊。」皮炎摸不著頭腦似的自語。
張石頭教授並沒有聽到皮炎的自言自語,倒是越加在一邊聽得清清楚楚,等張教授離開講台去指導其他學生時,越加對皮炎說:「對於新生來說,你的冥想力很強。但是似乎你對於魔法的控制力有所欠缺,你剛才是要施展光明系魔法嗎?」
「對阿對阿,我剛剛明明集聚的是光明系魔法元素啊,怎麼會施展出來變火系魔法了。越加老師,你最厲害了,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嗎?」
「光明魔法元素和火魔法元素應該很容易分辨吧,一個是金黃色,一個是紅色,應該不是分辨上出了問題,可能還是你對於魔法元素的控制不太好,使得光明魔法元素中夾雜了火魔法元素的緣故吧!」
「啊,對喔!光明元素是金黃的嘛!我忘記了,我剛才好像集聚的是紅色的魔法元素……」
「你……」越加無語了,又不好打擊學生,只好說道:「沒事沒事,以後多當心,分清楚再施展魔法。」
「謝謝你!越加老師。」皮炎興高采烈的又開始施展魔法了,這次終於沒錯,一個「照明術」施展出來,居然也是中級水平。
越加心裡有些詫異:「真沒想到,她施展完一個最耗費冥想力的火系魔法以後,還能施展中級的光明系魔法,看來她的冥想力之強,出乎我的意料啊。」
—————————————————————
半夜,黑漆漆的房間內,一個老頭正在和越加說話:「喔,她的冥想力很厲害?越加啊,你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她第一次施展光明系魔法的時候,雖是集聚了火系元素,但她吟唱的魔法頌文可是光明系的!這種錯誤本來會使得施法失敗的!但她在錯誤的魔法頌文下仍然施展了火系魔法,這才是問題所在啊!」
越加一驚,看著燈光下系主任姬閩微笑的臉:「這是怎麼回事?」
姬閩搖搖頭,並不多說。越加繼續問:「那,還要我繼續注意她麼?」
「對,越加,你要多多接觸她。魔椅失效後我就有這個感覺,她果然是個不簡單的人。看來我的推斷是對的,她恐怕就是……嗯,這個要對外保密才行,不然她小命難保了,越加你要保護她,而且你的嘴巴要緊點!」老頭鄭重告誡。
「我知道了。那,家族那邊……」越加試探著問。
「今天這件事,對誰也不要告訴!包括你的家族親人!皮顏娉那裡你也不要多說。不過恐怕石頭這老傢伙已經察覺點什麼了。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就是平時多關心關心她好了。」
「是!導師。」
第十節 時光
更新時間2007-3-22 1:53:00 字數:0
一個月過去了,皮炎的大學生活過得很愜意:她每天努力學著自己最喜愛的魔法,開心吃著學校免費供應的食堂餐,閒暇時除了打坐冥想就是和身邊的五位美女室友嘻笑打鬧,偶爾也和班級的其他女生來個聚餐什麼的,還有清秀小帥哥宇卓和超級大美男越加都時不時來找她聊聊天談談心。同級的男同學也都混了個臉熟,在最初的驚愕過去以後,班級裡的男生對於皮炎這個「自來熟」也是親親熱熱、打打鬧鬧的。當然,這其中不能排除部分男生打著與皮炎搞好關係,方便從她那裡套取「五朵金花」——皮炎的五位室友——情報的齷齪心思,因為這五位對於男生的態度都很冷淡。總之,皮炎這個月過得非常舒心。
在更加熟悉以後,皮炎和室友們相處得越發融洽了。皮炎也逐漸瞭解了自己的室友們:
溫柔的花花其實是個膽小鬼——她特別特別害怕鬼魂幽靈,在這點上她可一點兒不像醫生世家出身的人。有次在宿舍的臥談會上,皮炎隨口講了個「紅馬甲」的鬼故事,居然嚇得花花一個晚上沒敢動彈,甚至在她想去廁所的時候都不敢動,雖然廁所就在宿舍的隔壁。最後還是宿舍其餘五人一起上前幫忙,把她從床上拉起來、讓她待在五人組成的圓圈中間、又施展照明術魔法把屋內屋外照得通亮,方才把她送到廁所。從此以後宿舍眾人再不敢在花花面前亂講怪異故事了,不然,吃虧倒霉的可是其他人!
愛搗蛋、喜八卦的嗩吶其實是個熱心的人,幾次女生聚餐、班級聚會,都有嗩吶在其中組織協調;魔法系裡的學生事務,嗩吶也經常出謀劃策,後來索性跑去參加了魔法系的學生會,成為新生裡面第一個學生會幹部。嗩吶的學習和武技成績都非常好,她很聰明,學什麼都快,尤其在測算術和煉金術上都有不錯的基礎,在宿舍也時常指點其他幾位特別是皮炎的學習,讓皮炎受益匪淺。
冷漠的劉盈其實是個心腸不錯的善良姑娘,就是嘴巴厲害了點。有了她在宿舍,倒也增添了許多熱鬧,時時能聽到劉盈和豬豬、嗩吶的鬥嘴吵架,也是一種另類的樂趣。尤其是皮炎,在相處熟悉以後,皮炎已經對她經常性的冷嘲熱諷習以為常了,每天不被她說幾句好像還有點不舒服,被豬豬斥為「皮癢」。
懶散的豬豬其實是個很上進很刻苦的好學生,她在課堂上的表現和宿舍裡的表現,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差得太遠了。在宿舍裡她就喜歡躺床上一動不動,最多動動嘴皮子——時不時拿點零食吃吃、和劉盈鬥鬥嘴之類,連冥想都是斜靠在她的寶貝豬枕頭上作閉目養神狀;到了課堂上她就如同猛虎下山,精神抖擻、狂寫筆記,老師說的每句話她都記錄到她那佈滿卡通豬的筆記本上,到授課的精彩之處她還拿出昂貴的水晶球記錄內容,真是個敗家子。不過這樣也方便了皮炎,她的測算術一向成績很差,在系裡開設的測算學課程上,她打算就靠豬豬的筆記混過考試了。
至於毛毛球,真算是個世家小姐裡的異類。除了偶然在公眾面前習慣性當淑女外,她完全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做什麼都以「是否好玩」為評判標準,經常讓宿舍的其他人哭笑不得,也讓圍著她轉的眾多男生們大吃苦頭。皮炎早就不敢當她是「淑女」了,她完全就是個「魔女」。皮炎一直在暗自慶幸自己早早認清了她的惡劣本質,僅在見面第一次把她當成美女搭訕了一把,要不然自己吃的苦頭更多了。就說現在吧,她喜歡上了「發嗲」這個遊戲,動不動就拿宿舍的同性們當試驗品。僅舉一例:
場景——皮炎正從學校食堂裡出來,一臉心滿意足。突然,一雙玉臂纏繞了上來,挽住了皮炎的胳膊,一聲嗲嗲的嗔怪響起:「你好壞呀,吃完了就走,也不等人家一下。」皮炎頓時全身大起雞皮疙瘩,顫聲說到:「我的大小姐,你饒了我吧……」毛毛球不管不顧,一臉癡迷的望著皮炎,緊緊挽著她的右臂,整個身子都快貼到她身上了。她不理會皮炎的掙扎,繼續用最最讓人靈魂戰慄的嗲聲撒嬌道:「嘻嘻,你好乖呀,我真想咬你一口喲。」周圍的男生本以為是某個女生在向自己的男朋友撒嬌,回頭一看卻是兩個女生,尤其其中還有個是極品美女,頓時紛紛向皮炎投來驚詫、鄙視、忌妒、仇恨種種目光。這外人眼裡的「艷福」在當事人皮炎眼裡可是比做測算術題目還要痛苦的經歷,她既要遭受慘無人道的精神折磨,又要接受眾人殺人般目光的洗禮,真是苦不堪言,有口難言。
在這樣痛並快樂著的日子裡,皮炎和她的室友們成長著……
第一節 對抗賽
更新時間2007-3-22 3:23:00 字數:0
開學三個月後,魔法系大樓的佈告欄前。
「皮炎——」一名黝黑的大個子遠遠沖皮炎招手:「快來看公告,下周我們學校有新生對抗賽!」
「什麼賽什麼賽?」皮炎努力擠進人群,嘴裡嘟囔著:「系裡每次發公告都用紙貼,怎麼不用魔法傳訊啊?真是的,搞得這裡這麼多人!」
皮炎壯實的好身板也沒能在密集的人堆中起到作用,她氣憤的放棄了:「都是魔法師,怎麼個個身子這麼狀?倒像武士了!大個兒,你看好了公告出來告訴我!」
這個大個子男生正是皮炎入學報到時在新生報到房間遇上的那位熱心大個子同學,名叫辛備。因為他在魔法系新生中是個子最高的,足有兩米之多,大家都稱呼他「大個兒」。
他努力擠出人群,興奮的說:「新生對抗賽!各個院系的新生進行的比賽,這可是學校的傳統,舉行了上百年了,沒想到開學後的第一學期就舉行啊。」
「比什麼的?」
「什麼都有,武技、魔法、煉金、測算,連跑步、游泳、唱歌、跳舞都有,好像規定是學生們不能參加自己本專業的單人項目。」
「喔,聽起來很好玩的樣子呀!」毛毛球跟著皮炎一起出門的,這時候也擠過來。一聽這個消息,眼睛開始發亮了。
「呃,冒同學,你想參加呀?」看到毛毛球湊近皮炎身邊,大個兒的臉漲得通紅。美女當前,他剛才手舞足蹈的興奮勁頭馬上收斂了,說話都結巴了:「嘿嘿,那,那你,那你想參加什麼項目?」
「唉,我這樣的人,什麼都不會,還是不要參加了吧,免得給我們魔法系丟人。」毛毛球沮喪的說到。皮炎對她變臉的功夫大為佩服,剛才亮晶晶的雙眼這會已是看不到一絲神采,臉上一片黯然。皮炎心知肚明,這位魔女又要惡作劇了,看來這次是玩她的新愛好——「扮弱」。大個兒急得大手亂揮:「不不,冒同學你,你人又聰明,成績又好,那個,那個,參加什麼都能贏的!」皮炎暗歎:「兄弟,看來你是當冤大頭當定了,別說我不幫你,我自身難保的。不過估計你也樂意的。」果然,不一會,大個兒便急匆匆跑開,馬上又手捧大把點心回來,獻寶似的堆在毛毛球身邊。又在毛毛球的要求下哼唱了幾支曲子,毛毛球的臉色才有所好轉。大個兒大舒了一口氣,大手重重拍在皮炎肩頭:「皮炎啊,你們在宿舍裡也要多關心冒同學啊,我看她心思很重呀!」皮炎早被大個兒的歌聲弄得想笑不敢笑,聽他這麼一說,笑意更是難以抑制,只好硬生生憋住,一邊大點其頭:「是是,我們會關心她的,我先走了,回頭再聊。」一邊飛快的拉走毛毛球,到稍遠處大笑一場。
回到宿舍,人員整齊,大家都在討論即將開始的新生對抗賽。嗩吶這個八卦王兼學生幹部自然是把情報打聽得清清楚楚:新生對抗賽總共分六大部分——魔法、煉金術、測算術、體技、藝術、團體賽。前三者不用說了,體技包括武技、長跑、短跑、跳遠、跳高、投擲和游泳七項;藝術包括書畫、棋藝、唱歌、舞蹈、樂器、表演、文學創作七項;團體賽包括籃球、足球、排球、接力跑、魔寵團體賽和趣味團體賽和模擬賽七項。
整個賽程足有一個月,學生們以系為單位報名參賽,但不能參加自己的專業項目。比如武士系學生不能參加武技比賽,擬音使們不能參加唱歌比賽,舞者不能報名舞蹈比賽,擬型使不能參加書畫比賽等等。每個單人項目各系限報名三人,團體項目各系限報名兩隊,名次得分記入選手所在系,最後以得分最高的院系為勝利者。單人報名次數不限,便是全部項目參加都允許,但許多項目同時開賽,因而一個強者參加所有項目的想法並不能實現;而團體賽中單人最多只能參加三項,因此報名何項目、如何分配名額也是各系最後獲勝的重要因素。這其中還有個重頭戲——模擬賽,它是唯一允許使用本專業技能的比賽項目,是完全模擬戰場的一場勝負賽,以奪得至少兩面對手隊旗並最終「存活」下來的團隊為勝利者。其他比賽項目均有三名勝者,單人賽前三名分別得分三分、二分、一分,其他團體賽前三名分別得分十分、七分、四分;模擬賽只有一個勝者,卻能獲得整整五十分的加分。
「好!我們就報名模擬賽,奪得冠軍!」這麼意氣風發的話,從慵懶的豬豬口中說出,顯得頗為怪異。
「懶豬轉性了?這可不是在課堂!」皮炎不解的問。
「因為模擬賽的勝者可以在自己的期末成績中獲得加分……」嗩吶很快解答了皮炎的疑惑。
「我說呢,怪不得她這麼積極,原來涉及到學習成績了。」劉盈習慣性撇嘴道。
「看起來很好玩呢,我們宿舍組個隊伍報名參加吧?」毛毛球開口贊成豬豬的意見。
「別這麼著急,系裡團體賽的名額有限,我們想報什麼項目要好好考慮,仔細計算才行。」花花總是這麼沉穩,「我估計系裡馬上會組織商量這次新生對抗賽的事宜,我們先聽聽系裡的意見再決定吧!」
系裡的決定很快下來了:在單人項目上,大家憑著自己的特長和愛好,自願報名。如果某項目報名人數不夠,由班主任指派學生參加;如果某項目報名人數超額,在系內先行比賽,勝者參加新生對抗賽。在團體項目上,模擬賽由系主任、任課教師和班主任一起決定參賽人員,其他項目自願報名,由班主任協調組隊。
聽到這個消息,218宿舍的各位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找老師們攀關係。每人都分配了一名老師進行「溝通」,比如嗩吶負責測算學的教授——她在班級裡一向測算學成績第一;毛毛球負責系主任姬閩——她的家族背景總算能派點用場了;連冷漠的劉盈都參與進來,主動挑選了教授大陸史的古板老頭教授。皮炎則被分到聽上去最輕鬆的任務——搞定班主任越加。
越加現在和218宿舍混得很熟,時不時以「交流美容心得」、「關心學生生活」等諸多名義到218宿舍拉關係、侃大山。其他人只當他是想追求宿舍裡的哪位美女,畢竟系裡沒禁止師生戀,26歲還打著光棍的越加利用點職權親近美女,別人也不好多說什麼。誰能想到他只是為了和皮炎多些接觸呢。
皮炎剛找上越加,他就明白皮炎的來意了:「我知道了,你們想參加模擬賽,是嗎?」
「哇,越加老師,你太厲害了!一猜就中,嘻嘻,對,我們宿舍想參加模擬賽。憑我們的良好關係,給我們開個後門,問題不大吧?」
「沒問題,我會推薦你們六人參加模擬賽,不過最後作決定的人是系裡的教授們,你們好好努力去說服他們吧。」
皮炎沒想到這麼順利就解決了自己的任務,興高采烈回去交差了。
越加看著皮炎的背影,喃喃自語道:「看看你還有什麼驚喜帶給我吧!」
第二節 報名啦
更新時間2007-3-23 7:59:00 字數:0
218宿舍的夜間臥談會上:
「喂,你們打算報名哪些個人項目啊?」
「我是要報名長跑的,好歹我也算是運動健將啊,哈……」
「嗩吶你每天早上跑圈,長跑肯定沒問題。我好像什麼都不會啊,怎麼辦?」
「皮炎啊,要不你報名籃球吧?反正你身體這麼的,嗯,結實,足球也行,當後衛,能抗撞。」
「皮炎你和我一起報名唱歌比賽吧!你聲音這麼好聽,不做擬音使太可惜了!對了,我還要報名舞蹈比賽,還有表演也行。」
「那是,毛毛球你的變臉功夫那是一絕啊,被你戲耍的男生多了去了,正適合報名表演比賽。」
「豬豬你別笑話我,你一會懶散一會幹勁十足,氣質轉變之快令我甘拜下風啊,我看你才是適合表演呢!」
「表演算什麼啊,我還要報名書畫比賽,我畫的卡通小豬,連玩具店的老闆都向我收購呢!」
「哈哈,笑死人了,你以為繪畫就是畫個豬頭就行的啊?人家都是畫山水畫和油畫的,沒聽說畫卡通圖的。而且你會書法麼?」
「小看人啊!我就要報名書畫比賽,到時候拿個冠軍回來讓你們瞧瞧!」
「嗩吶別笑話豬豬了,她好歹還能畫個卡通圖呢,我什麼都不會畫。」
「別灰心啊,皮炎,你參加唱歌比賽吧,我一個人參賽會緊張的。」
「對了,怎麼沒有醫療啊、縫紉啊、茶藝啊、繡花啊之類的項目,我們花花可是個中好手啊,可惜了可惜了……」
「別小看人家花花,人家中學時可是我們省女子足球隊的!比一般男足都猛!」
「不是吧,嗩吶你是不是情報有誤啊?「
「就是,花花踢過足球?怎麼看也不像啊……」
「呵呵,我踢過幾年足球的,怎麼,不相信?」
「和你的賢妻良母的溫柔氣質差距有點大,一時接受不了,嘿嘿。」
「喂,劉盈,你怎麼不說話?你準備參加什麼項目?」
「我打算每個項目都報名!」
逛蕩一聲,皮炎以誇張的姿勢從床上摔下來了。皮炎悻悻的爬起來,衝著劉盈一伸大拇指:「還是你最牛!」
在新生們上交了報名表以後,又過了一天,魔法系大樓的佈告欄前再次堆滿了人。
參賽選手毫無懸念的項目是測算術和煉金術。嗩吶報名了測算術比賽,在這個項目上她是當之無愧的魔法系頭號種子選手,剩下的兩個名額被班裡另外兩個測算術高手瓜分——外號「豬頭」的男生朱善和外號「老驢」的男生莫呂。劉盈當真每個項目都報名了,雖然落選於測算術項目,卻在煉金術項目中牢牢佔據一個位置,誰叫在魔法系中她是「臭名昭著」的煉金術狂熱崇拜者呢。除她以外,居然沒人報名參加煉金術比賽,因而剩下的兩個名額讓越加頭痛不已,最後他用新生們在中學時的煉金術課程成績排名,選出了嗩吶和「豬頭」兩名選手。
體技項目中,218宿舍有份參與的項目包括劉盈的武技比賽、嗩吶的長跑比賽、劉盈的短跑比賽、皮炎的投擲比賽、豬豬的跳高比賽、花花的跳遠比賽和毛毛球的游泳比賽。在體技項目中,218宿舍的各位實在不怎麼擅長,本來除了劉盈和嗩吶其他四人都未報名,但魔法系女生太少,而比賽時間上的衝突導致劉盈不可能參與所有項目,為了湊足比賽人數,越加硬性指派了剩餘的名額,看起來身材壯實的皮炎不幸中選投擲比賽,其餘三人也被迫各選一項比賽參加。
藝術項目中,豬豬報名書畫比賽卻落選,氣得她差點連已經入選的表演比賽都放棄了;嗩吶和劉盈都入選棋藝比賽項目,毛毛球將參加唱歌、舞蹈、樂器、表演、文學創作五個比賽項目,皮炎被逼著報名了唱歌比賽,居然順利入選;花花也將參加舞蹈、文學創作兩個比賽項目。讓劉盈極度氣憤的是,在藝術項目中,她僅僅入選了棋藝一項,其他各項全都落選,連皮炎這種從未在公眾場合唱過歌的人都能入選,她卻落選了,對此她很是耿耿於懷了幾天,接下來的幾天裡皮炎也就少了點娛樂項目——宿舍裡沒人數落她了。
團體賽是比賽的重點,各個項目隔天舉行。由於魔法系新生女生一共只有十二人,各位女生在團體賽中都將肩負多個參賽項目。嗩吶、劉盈、皮炎將參加籃球比賽,從未打過籃球的皮炎是中鋒替補;花花、劉盈、皮炎將參加足球比賽(六人制足球),從未踢過足球的皮炎是後衛替補;豬豬、劉盈將參加排球比賽;由於接力跑比賽要求十二人參賽,魔法系全體女生都得上陣;而魔寵團體賽中,218宿舍的六人都沒有魔寵,她們只能當當啦啦隊;趣味團體賽是男女混合參賽,越加實行抓鬮制,218宿舍裡唯有豬豬中選,和大個兒組成一隊,另外一隊是好運的「豬頭」和217宿舍的室花南芳;模擬賽將在新生對抗賽的最後一天舉行,越加賣關子似的貼出一張通知:「系裡決定,將以學生入學後的綜合素質為基礎,結合學生在新生對抗賽中的表現,確定模擬賽的參賽人選,並在模擬賽開賽前一天公佈」。
「高!實在是高!」私下裡,皮炎拍著越加的肩膀,誇張的說:「大家都想參加模擬賽,這樣的通知一出來,大家還不得在各項比賽中拚命啊!系裡的老師真是太厲害了,這個點子都能想出來。」
越加不接她的話頭,只是問:「你要參加唱歌比賽,要不要先練習一下?我聽說你的室友們都沒聽過你唱歌。」
皮炎撓撓腦袋:「其實我也不想參賽的,是毛毛球逼著我報名啊,不然她要用她的『魔功』對付我的!咦,對了,參賽人選是你確定的,你既然知道我沒唱過歌,那你幹嗎要讓我入選啊?」
越加心想:「我不是覺得你可能給我帶點驚喜嘛,所以你報名的項目我通通批准了。哪知道你沒唱過歌的,後來聽到劉盈的抱怨才明白我可能做了個錯誤的決定,可是已經晚了啊。」不過這話可不能對皮炎說,越加支支吾吾說道:「你的嗓音動聽,老師相信你的唱歌實力!」
「我自己都沒信心,嗯,我還不知道唱什麼歌呢……「
「沒問題,離新生對抗賽開賽還有兩天,我可以從學校的擬音使團那邊借個擬音教室,讓你練習練習。也叫上其他參賽的同學,一起練習一下。」
「好,就這麼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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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魔音啊
更新時間2007-3-23 8:51:00 字數:0
越加在女老師中的人氣一向非常高,這讓他很快就敲定了練習用的擬音教室,還請到了一位擬音使老師。第二天下午,擬音教室的女管理員羞紅著臉,接待了越加和他的三位學生——皮炎、毛毛球、南芳。女管理員的慇勤熱情讓皮炎好生感慨:「唉,漂亮的面孔在哪裡都吃香啊!」
擬音教室裡,一名體態妖嬈、容顏嬌媚的紅髮女子正笑吟吟等著他們。
「這是黛思老師,她可是我們學校最好的擬音使。」
「越加,你還是這麼嘴甜呀,喔哈哈……」
皮炎情不自禁縮了縮脖子,黛思講話時聲音甜美,笑起來卻是令人不寒而慄——想像一下最厲害的女高音的尖叫,那種恐怖的聲音正符合此刻黛思的笑聲。
黛思注意到了皮炎的小動作,一個爆栗先扔過去:「你在笑話我?」
皮炎摸著腦袋不敢答話,黛思的力量真不小,一個爆栗就夠了,再挨一個可不值。旁邊的毛毛球和南芳同情的看著她,也不敢多嘴。
「你覺得我的笑聲很奇怪對不對?告訴你喔,這可是我獨創的練嗓子的方式!別人想學都想不了的!喔哈哈……」黛思驕傲的揚著脖子大笑。
「好啦,黛思,我們開始練習吧。」越加老師真是大好人,及時來解圍。
笑聲總算停止了,皮炎三人鬆了一口氣。
「好吧,跟我去錄音間,讓我先聽聽你們的聲音。」黛思領著眾人走向擬音教室最裡邊的一個小屋子,越加在旁邊解釋道:「錄音間是用隔音效果最好的消聲魔法石建成,房間的形狀和裡面的結構都是經過測算術仔細計算而設計,房裡的設備大多是煉金術和魔法的結合產物,最能表現聲音效果。擬音使們一般都是在錄音間裡進行考試、錄製歌曲的。」
「聽起來很高級的樣子喔,真是太厲害了!」皮炎嘖嘖有聲。
「你們還待那邊幹嗎?這裡的設備大部分你們用不著。喂,你們三個,快來試音!」黛思招手叫過毛毛球,「來,你先試,就站這裡,隨便唱幾句。」
毛毛球頗為淑女的走過去,向黛思輕輕鞠躬,等她直起身來,只見她臉上已經擺上了最為淑女的笑容。「變臉變得真快啊」,皮炎嘀咕著。
「砰」,又是一個爆栗,皮炎捂著腦袋,疼得呲牙咧嘴。黛思淡淡說道:「別人演唱時候不許說話。」皮炎立刻緊閉嘴巴,再不敢多說了。
毛毛球不愧名門淑女出身,唱功了得。一曲「晨光」唱罷,黛思微微點頭:「嗯,你的音質很好,不硬不軟,很適合唱略為輕快的抒情歌;演唱技巧也很好,看來你從小有過音樂訓練;嗯,形象和颱風也很好。你沒什麼大問題,注意在比賽前保護嗓子,記牢歌詞,比賽時感情上更投入一點,要引起聽眾的共鳴。」
毛毛球走到皮炎身邊,做了個鬼臉:「我過關啦!」
南芳是第二個演唱的,她選了一首舞曲風格的歌,節奏感頗強,南芳唱到興致處,邊唱邊跳,卻是很符合熱情奔放的歌曲內涵。等她唱完,黛思笑著對越加說:「你的學生都很不錯呀,有沒有打算加入學校擬音使團?你要是不放行,我可要搶人了。」轉頭對南芳說:「你的節奏感很好,聲音清脆,能控制呼吸,又能飆高音,正適合唱這種快歌。不過你要記住,正式比賽不許跳舞的,所以你要研究一下如何用表情、姿勢來增強快歌的節奏感和感染力。」
「好了,現在到你了。」黛思手一指皮炎,「別拖拖拉拉的。」
「黛思老師,我還不知道唱什麼呢。」皮炎遠遠站著不敢過來,她不想再吃一記爆栗。
「入校的時候教過你們校歌吧?就唱校歌吧。」
在毛毛球鼓勵的目光中,皮炎站到黛思身邊,清了清嗓子,開始唱歌了:
「遙遠的大陸,遙遠的夢想,我們……」
「停!」黛思大叫一聲,她哭笑不得的看著皮炎,「你走調了!再來一次,我來幫你起歌頭,遙遠的大陸……預備——唱!」
「遙遠的大陸,遙遠的夢想,我們相聚在……」
「好了,不用唱了,我知道了。」黛思低頭想了想,問越加:「她也是你們的參賽選手?」得到越加肯定的頷首後,她對皮炎說:「看作越加的面子上,我幫你想個辦法,讓你至少能不當最後一名。你現在跟我去我的住處,我要單獨授課。」
黛思帶走了皮炎,在場剩下的三人互相看看,個個臉色通紅,神情怪異。
靜默片刻,毛毛球艱難開口了:「越加老師,對不起。皮炎說話聲音太好聽了,我還以為她唱歌肯定好聽。沒想到,呵呵,哈哈,沒想到她唱歌跑調得太厲害了,哎喲,呵呵,我不行了,我剛才一直強忍著沒敢笑出來,哈哈……」
南芳也噗哧一聲笑出來,邊笑邊略帶歉意的說:「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想笑。我不是要嘲笑皮同學的,實在是,實在是想起她的歌聲,我就忍不住,呵呵……」
越加臉漲得通紅,終於也忍不住了,狂笑起來:「哈哈,沒想到皮炎是個音癡,哈哈,笑死我了,我從沒聽過這麼可笑的歌聲,哈哈……」
擬音教室中,三個人「嘿嘿,呵呵,哈哈,哼哼」的聲音持續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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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開賽了
更新時間2007-3-24 8:43:00 字數:0
晴天,有雲彩,有微風。
太陽剛剛從東方升起不久,還未開始顯露她火般的熱情。站在露天仍能感受到些微的涼意,空氣中還有殘留的露珠帶來的微濕。
雍都帝國大學,平時頗為空曠的白色競技館裡此時人聲鼎沸,競技館中心的圓形操場上,人影閃動。
魔法系的觀眾席處擠滿了人,在觀眾席靠近操場的出口附近,幾個容貌頗為吸引人的女孩正圍著一個棕色短髮的女孩:
「嗩吶,我再給你揉揉腿?」
「嗩吶,來,坐下來,我給你揉肩吧!」
「嗩吶,我幫你調了點運動飲料,這瓶是現在喝的,這瓶是比賽中喝的,那瓶是跑完以後喝的,記住了?」
「嗩吶,你看,我帶了我的幸運小豬毛巾來喔!一會兒比賽你肯定沒有問題!」
「喂,你們別這麼圍著她了,嗩吶,來,我陪你熱身。你想先壓個腿,還是想現在跑上一圈?」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們讓我覺得,如果我不拿個冠軍回來有點對不起人啊……」
被圍著的嗩吶使勁掙扎著,終於逃出了包圍圈:「我向太陽發誓,一定盡我所能,爭奪第一,行了吧?你們就別圍著我轉了,搞得我好緊張。」
今天正是新生對抗賽的第一天,不知出於何種考慮,長跑成為了開賽的第一個比賽項目,而且女子長跑列在男子項目之前。這樣,218宿舍誓奪開門紅的心願就落在嗩吶身上,大家都圍著她轉悠,包括一向不怎麼和她合拍的劉盈,弄得嗩吶一點兒也不適應。
「行了,行了,皮炎你別過來,你剛才按摩時揉得我身上癢死了。現在,我要做做熱身運動了。你們別這麼擔心,我早就打聽好了,女子長跑項目,各系報名的人都不滿額,全是老師硬性攤派的,沒什麼厲害角色。你們就放心好了!好,我熱身去了。」
「我陪你!」劉盈起床後就穿著一身運動服,看來早有準備。
嗩吶衝著劉盈點點頭,兩個人一起慢跑進操場。
剩下的四位,一個穿著小豬圖案衣裙的女孩拎著幾塊滿佈豬頭圖案的毛巾,一個嬌怯怯弱不禁風的女孩帶著一把看上去沉甸甸的椅子,一個身體壯實的女孩手持和她體型頗為不符的一支細小的按摩棒,一個並不高大的女孩抱著足有半人高的幾大瓶水,這樣的組合,怎麼看怎麼滑稽。
只聽得其中一人喃喃道:「嗩吶啊嗩吶,我可是為了你連淑女的規範都丟了,特意帶了把按摩椅來讓你放鬆,你要是比輸了,看我怎麼對付你。」——正在操場上跑圈熱身的嗩吶「阿嚏」一聲,劉盈馬上問:「你沒事吧?不會是感冒了吧?」「我沒事。哼,肯定是有人在罵我呢!」
「先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來吧,花花,你怎麼弄了這麼多什麼運動飲料啊,嗩吶怎麼喝得完?」
「嗯,我想著,比賽的其他人也可以喝點兒啊,所以就多調製了一些。」
「大好人啊!花花!不像我,這會兒就想著怎麼詛咒她們,讓她們比賽時頭疼!摔跤!暈倒!跑錯地方!……」
「你太惡毒了,豬豬。」
「比賽嘛,當然要爭個你死我活的。毛毛球,你的黑暗系魔法學得怎麼樣?給其他選手來點負面作用吧!」
「你想得倒美!你沒看到操場周圍有魔法結界的?而且這裡一用魔法就有魔法波動,會被發現的!」
「喔,是我疏忽了!看來我只能自己發功了!我詛咒她們!我詛咒她們!」
「豬豬,你積點德吧,人家又沒得罪你。」
「皮炎,你別勸她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想著參加模擬賽,拿到期末成績加分。她恨不得我們參加的每個項目都能奪得冠軍,這樣我們參加模擬賽的機會就更大了。所以,她聽不進你的話的,皮炎你還是省點口水吧!」
「哇,毛毛球,還是你理解我!過來,和我一起發功詛咒她們吧!」
四人正笑鬧著,越加走過來:「比賽快要開始了,先回到觀眾席上去吧,我們一起給嗩吶加油。」——這位班主任自從混熟了218宿舍,也一口一個外號稱呼她們,開始還只是在宿舍裡邊叫叫外號,現在到哪都是外號相稱了。
四人拖著抱著東西往觀眾區走,越加隨手施展了一個風系魔法「漂浮術」,幫花花托起水瓶、幫毛毛球托起按摩椅。幾人剛走了幾步,一個胸口掛著徽章的中年人快步趕來:「剛才你們施展了魔法?我感覺到了這裡有魔法波動。」
「啊,真是抱歉,我剛剛幫學生用漂浮術運送重物,忘記了比賽規定,對不起。」
「這次魔法施展我會記錄在案,請不要再犯。」
毛毛球在一邊輕聲對豬豬說:「看到沒,這裡有好多監督使的。你還想施展黑暗系魔法嗎?」
「這麼嚴格啊,真可怕。」
說話間,劉盈已經陪嗩吶熱身完畢,返回了觀眾席:「我們快走吧,馬上就要比賽了。花花,我來幫你搬水瓶。」劉盈抱起幾個水瓶,越加接過毛毛球手中的按摩椅,一行人回到觀眾席。
————————————————
雍都帝國大學一共十二個系,分別是:魔法系、煉金術系、測算術系、武技系、醫學系、農學系、商學系、政法系、教育系、藝術系、文學歷史系和地理系。其中煉金術系人數最多,今年的新生超過三百人;測算術其次,有一百多新生;魔法系以近百人的新生人數排第三。其他各系均不超過百人,尤其以文學歷史系和地理系人數最少,兩系一共僅有不到五十人。在歷年的新生對抗賽中,最後的爭鬥往往發生在魔法系、煉金術系、武技系之間。一般的結果都是煉金術系勝出,因而該系也獲得「常勝王」的稱號;而魔法系則有個比較屈辱的稱呼「千年老二」。每逢新生對抗賽舉行期間,各系從領導到小工、從老師到學生都是高度關注,尤其是魔法系,每年都以「掀翻煉金、奪得第一」為目標。
等越加離開218宿舍的眾人,返回他自己的座位時,隔壁座位上的系主任姬閩不解的開口問道:「越加,這個長跑項目,我們系怎麼只有一名選手?」
「導師,你放心,我們在這個項目上,是貴精不貴多。以前女子長跑項目我們總硬性攤派,讓其實不擅長長跑的女生參加,結果是她們無法完成全程,失去排名資格,還影響到她們在後幾天自己擅長的比賽項目中的表現。這次的這個選手,我保證她起碼能跑完全程。在這個項目上能跑完全程,基本上就能獲勝了。」
「喔,看來這次這個項目我們很有希望奪冠了?呵呵,這次我可以對煉金那邊的那位金粵主任誇誇口了,省得每次我都要看他那張盛氣臨人的醜臉,哈!」
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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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倒霉鬼
更新時間2007-3-24 8:50:00 字數:0
新生對抗賽的女子長跑項目設計得頗有些不合情理:位處湛藍大陸東端的炎雍帝國環水而立,其國的女子大多具有水般的特性,身體嬌弱,性格和順。競技類的長跑對炎雍帝國的女子來說是很艱難的任務,而新生對抗賽的長跑路程比湛藍大陸競技標準路程還多出一半,足有三萬米。因此,在新生對抗賽中能夠完成全程的女學生人數屈指可數,在往屆比賽中還出現過無一人跑完全程的情況,導致那年的女子長跑項目沒有前三名。
離哨響已經過去三十分鐘了,操場上的選手已經少掉了一半,只有十幾人了,而現在選手完成的路程還不足三分之一。
嗩吶排在第六的位置,正不緊不慢的跟在武技系一名選手的身後。雖然她出汗很多,但看上去她的步伐和呼吸還很正常,令為她揪著心的魔法系眾人也稍微安心了些。
觀眾席上,皮炎正衝著花花嚷嚷:「花花,你怎麼回來了?你的運動飲料怎麼沒送去給嗩吶啊?」
花花無奈的搖頭道:「監督使說選手在比賽中的飲用水只能由學校統一提供,我自己調製的飲料不能用,所以我又帶回來了。」
「我們又不會在飲料中作弊,真是的!」
「算了,給嗩吶加油吧,目前看來,她的身體狀態很不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已經慢慢移到人們的頭頂,空氣中多了幾分乾燥和熱度。操場上,更多的選手退出了比賽,嗩吶還在堅持著。
一圈,一圈,又一圈,嗩吶已經不記得自己跑了多久了。
頭似乎有點暈,耳邊傳來的聲音變得模糊了,有人似乎在向我叫嚷著什麼……
好累啊,真想停下來。
不,不行,我不能分心,繼續跑,我要保持呼吸頻率!呼氣,吸氣……
腿變得好重啊,似乎每次踩下去都沒力氣再次提腳。小腿上好酸好痛啊,皮炎,我現在有點想念你的按摩了。呼呼,我應該已經跑了很久了,平時晨練跑上兩小時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那麼我應該已經至少跑了兩小時了,勝利就在眼前,我要堅持住!堅持!
嗩吶並不知道,此時比賽時間已經過去將近三個小時,操場上只剩下三名選手。除她以外,只有武技系的一名女生和煉金術系的一名女生還在堅持跑著。
「嗩吶堅持啊!只要跑完全程你就有名次!」
「加油啊!咬牙堅持啊!」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魔法系的學生們瘋狂叫喊著,姬閩很是感慨的對越加說:「在長跑項目中,這還是我們魔法系第一次有人接近跑完全程吧?」
「對,還有五圈就跑完全程,而且我們的選手現在排在第二,離目前排第一的武技系女生只有幾米的差距!」
218宿舍的五人目不轉睛盯著嗩吶的身影,花花突然輕聲說道:「嗩吶快不行了,她到極限了。」
劉盈也擔心的望著操場,說道:「是不太妙啊,那個武技系的女生看起來還挺精神的。」
皮炎聞言緊張萬分,她在心裡不停給嗩吶打氣:「加油啊,只差一點點了,千萬別放棄啊。」
豬豬伸手拽住皮炎的胳膊,惡狠狠的說道:「來,我們一起發功,祝福嗩吶,詛咒其他兩個!」
「好好,你輕點,疼!」
皮炎學著豬豬的樣子,伸出雙手,閉上眼睛,口中唸唸有詞道:「嗩吶加油,嗩吶別倒下。另外兩個別堅持,別加油。躺下吧,躺下就舒服了,躺下就不會那麼累了……」皮炎一邊惡作劇般的嘀咕著,一邊在心中想著其他兩位選手累極躺倒的模樣。突然間,她感覺到有兩道思緒衝入她的腦海——「好累,我跑不動了,真想停下啊」、「我的腿好酸,眼前好模糊啊。」
皮炎一愣,下意識的在腦海裡回應道:「跑不動就歇歇唄,躺地上休息休息」、「你是不是要摔跤了?當心點啊。」
「哇,你們快看,煉金術系的那個選手退出比賽了!」毛毛球一聲高呼,引得魔法系觀眾席上一片歡騰。
「啊?」皮炎睜眼一看,那個排名第三的女生已經躺倒在地,閉著雙眼,呼呼喘著粗氣。皮炎心裡想著:「不會這麼巧吧,難道剛才那個和我對話的有她?」馬上皮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從未聽說這種事情——光想想就能讓人照做的。
「可能她的確跑不動了,不關我的事情。另外那個選手不就還在跑著麼?剛才是我想出神,產生幻覺了吧?」皮炎安慰著自己。
「還剩兩圈,那個選手居然退出了,真可惜呀。」花花倒是在為對手遺憾。
「唉,還是為嗩吶想想吧,現在只剩一圈了,她好像趕不上前面那個武技系的女生了。」豬豬有些鬱悶的說道,隨即開始大力揮舞著她的幸運毛巾:「加油,嗩吶,最後一圈了!趕上前面那個!」
嗩吶已經滿臉慢身都是汗水,速度越來越慢。「嗩吶已經完全跑不動了,她現在只是靠著意志力一步一步挪動腳,隨時可能倒下。」劉盈慢慢說道。
皮炎看著操場中的嗩吶,突然覺得,一向佻脫的嗩吶現在的樣子真讓人感動。她脫口而出:「如果前面那個武技系的自己左腳絆右腳就好了。」
話音剛落,武技系的觀眾席上傳來一陣驚呼。皮炎望向操場,武技系的那名選手居然真的摔倒在地了!皮炎吃驚的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了。身邊的豬豬也驚訝的望著皮炎:「你也太準了吧!看來你的詛咒很有效呀!記得以後的比賽多發幾個詛咒!哈……」
皮炎來不及細想,周邊傳來的巨大聲潮讓她的注意力轉向了操場——嗩吶超過了跌倒在地的選手!雖然她現在的跑步速度比走路還慢,但超越一個倒地不起的對手並不困難。一步一步,一米一米,近了,嗩吶接近了終點,她沖線了!
巨大的歡呼聲從魔法系的觀眾席上傳出,學生們高興極了,這是魔法系第一次在長跑項目上奪得冠軍,也是第一次在新生對抗賽的開賽日就取得勝利。「好兆頭啊,哈哈,說不定我們這次新生對抗賽能得第一了!」姬閩也興奮的大力拍著越加的肩頭:「哈哈,太好了!我現在就去找金粵那個老傢伙,這下我可以好好嘲笑他一次了,哈哈。」
比起魔法系的一片喜氣,武技系和煉金術系的學生們臉色難看,神情沮喪。尤其是武技系的師生們,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哀歎著:「我們系的選手怎麼這麼倒霉!眼看只有幾十米就是第一了,居然摔了一跤!馬上就到手的冠軍沒了!」
新生對抗賽開賽第一日,第一個倒霉鬼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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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投擲賽
更新時間2007-3-26 11:09:00 字數:0
新生對抗賽已經開賽三天了,魔法系成績斐然。
在第一日的長跑項目上,嗩吶勇奪冠軍,大大鼓舞了魔法系眾人的士氣。在第二日舉行的男子長跑項目中,大個兒堅持跑完五萬米全程,奪得第三。
在第一日下午舉行的女子短跑項目的預賽中,劉盈以小組第一出線,並在第三日的短跑決賽中力挫對手,奪得冠軍。她也讓大家好好見識了一把她的速度,真可謂追風逐電,搞得豬豬一個勁追問她是不是用了什麼風系魔法,又是怎麼躲過魔法檢測的。
在第三日上午舉行的男子短跑預賽中,魔法系參賽選手林風闖入決賽,可惜在下午的決賽中只取得第四,前三名被武技系包攬。不過這個成績也足夠系主任姬閩吹噓了——雖然我們沒獲得名次,但我們選手的成績總是在你們煉金術系的選手之上。
第四日開始同時舉行武技、跳遠、跳高、投擲和游泳五項比賽的比賽,218宿舍的幾位都各自參賽:劉盈的武技、皮炎的投擲、豬豬的跳高、花花的跳遠和毛毛球的游泳比賽。嗩吶本想前去為她們加油,卻被勒令待在宿舍好好修養,並為馬上開賽的棋藝項目做準備。
武技比賽的場地居然就是皮炎她們開學典禮的舉辦地——魔法系的第一會場,而游泳比賽則在學校水上中心舉行。皮炎和豬豬、花花在同一個比賽場地——白色競技館,宇卓帶著小雲兒來為她們加油。
「哇,是小雲兒啊,你來了我就更有信心了!來,親一個!」皮炎笑嘻嘻說道。跳遠和跳高比賽正在同時舉行,投擲比賽則要稍晚。皮炎待在休息區正閒的無聊,看到小雲兒到來,趕緊跑到她身邊調笑幾句。
「皮炎,你正經點,別帶壞我的小雲兒。我可是來給你送情報的!」宇卓看到皮炎和小雲兒親親熱熱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喂喂,你眼裡還有沒有我啊?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調戲我的魔寵?還有,我可是來幫忙的,你怎麼就顧和小雲兒說話,不搭理我啊?」
「好啦好啦,別像個怨婦似的。情報呢?快拿來!」皮炎對於宇卓這個同好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一點兒不客氣。
「哎呀,我真命苦啊,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弄來的情報啊,你居然一點感激之意都沒有……」
「打住!你再怨婦下去,我要拉走小雲兒咯!」皮炎摸摸小雲兒的頭,笑嘻嘻的說:「來,威脅一下你的主人。」
小雲兒一吐舌頭,衝著宇卓做了個鬼臉:「主人,你要是再廢話,我就不幫你要藝術系那位白姐姐的電話號碼了!」
「哇,宇卓,你居然打我們校花的主意。乖小雲兒,威脅得好!」皮炎得意洋洋看著宇卓:「還不快說!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宇卓哭喪著臉:「小雲兒,我才是你的主人啊。唉,女生外向啊!小雲兒你也不選個好點的,這個皮炎又凶又粗魯的……哎喲,皮炎別擰我,我說我說。」
皮炎罷手後,宇卓摸著自己被擰紅的左臉,委屈的說:「跳高和跳遠項目上武技系有絕對優勢,煉金術系也有幾個高個女生擅長這個,我們系估計沒希望。倒是你參加的這個投擲項目沒什麼好手,你可以一搏。」宇卓搖頭晃腦的繼續說道:「今年的投擲項目改了規則,往屆比賽是投擲重球,就比力氣大,所以一般是武技係獲勝;今年改比投擲標槍,這樣就要求技巧了,只要你注意投擲姿勢,很有希望獲勝喔!」
皮炎眨眨眼,問道:「怎麼注意姿勢?」
宇卓撓撓頭,嘻嘻一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都是小雲兒教我的。讓她來說吧。」
小雲兒接過話頭:「投擲規則要求標槍頭部落地才能計算成績,若是標槍尾部著地或標槍平落,都算失誤不能記分。這次比賽用的標槍長達三米,投擲時很難控制。我估計絕大部分選手都是第一次投擲這麼長的標槍,失誤將在所難免,而一人只有兩次投擲機會,最後成績是兩次投擲距離的總和。這樣,只要你能盡量避免失誤,最後的成績將很可觀。」
「這麼說來,這個項目更像在比運氣而不是比實力了?學校怎麼會設立這樣的項目?」皮炎不解的問。
「因為今年湛藍大陸的競技委員會剛剛修改了投擲比賽的規則,增加了標槍的長度。學校恐怕是想早日適應大陸新規則吧。」小雲兒馬上回答道。
「小雲兒,你真是太厲害了!什麼都知道!呵呵,我估計大多數選手都是沒投過這種標槍的,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了。嗯,希望我運氣好點,能混個名次回來!」皮炎運動了幾下胳膊,一拍宇卓的肩膀:「兄弟,多謝啦!我先去告訴我的同學,一會見!」
皮炎找到了休息區的陳麗,她是皮炎隔壁宿舍的女生,也是魔法系的另外一位參賽選手。皮炎剛把新規則告知了陳麗,監督使就通知她們:投擲比賽開始。
按照投擲比賽的規則,每個選手在正式比賽前有一次練習機會。幾乎所有的選手都未用過這麼長的標槍,這時候都抓緊時間掂量新標槍的長度、重量。測算術系的一名選手居然蹲在地上用小石子寫寫畫畫著什麼,陳麗輕聲對皮炎說:「我猜她在計算標槍的最佳投出角度。」皮炎心裡想:「測算術我可不行,陳麗的測算術也一般,唉,如果是嗩吶在這裡就好了!」
練習開始了,果然不出小雲兒所料,大多數選手都失誤了——標槍尾部著地。還沒等皮炎想出怎麼解決失誤問題,正式比賽開始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在出賽順序上,皮炎幸運的排在參賽選手的最後一名。
選手們一個接一個進行投擲,雖然有了一次練習實踐,但這種新標槍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完全掌握的,第一輪比賽結束後,除了那名測算術的選手外,所有人都沒有成績!
第二輪比賽很快開始了,但結果仍然和前次差不多。第二輪就要結束了,不失誤的卻只有測算術系的那位選手和農學系的一名女生。馬上就輪到皮炎上場比賽,陳麗拉拉她的衣角,悄悄對她說:「皮炎,你寧可投不遠,也不能失誤。只要有成績,你就能進前三。」
一席話提醒了皮炎,等她比賽時,她拿起標槍,握住靠近標槍頭部的部位,重重向著地面砸過去——雖然成績只有不到三米,但她保證了自己有成績!
就這樣,皮炎以一個相當相當難看的成績,拿到了投擲比賽的第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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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有艷遇
更新時間2007-3-27 6:20:00 字數:0
第四日,結束了跳遠、跳高和投擲比賽。在這三個項目中,魔法系只得到了一個第三名——皮炎的投擲項目。在跳遠和跳高比賽中,魔法系全軍盡沒。男子投擲也未取得名次。
好消息是在武技比賽中劉盈進入了八強;而在游泳項目中,雖然男子項目無人進入決賽,皮炎她們隔壁宿舍的慕容蕾卻是以預賽第一的成績挺進決賽,毛毛球也打進了決賽。女生的強勁勢頭惹得越加不住感慨:「陰盛陽衰啊!」
第五日,除了武技決賽和游泳決賽在上午同時舉行外,唱歌比賽也將在下午正式開賽。 早上起床後,218宿舍兵分兩路:豬豬和皮炎去觀看游泳比賽,為毛毛球和慕容蕾加油;嗩吶和花花則前去為劉盈助威——她們兩人一個點子多、一個能療傷,正好給劉盈的武技比賽幫幫忙。
學校水上中心,距離比賽還有半個多小時,觀眾席卻早已擠滿了人。皮炎粗粗一打量,幾乎全是男生!皮炎眼珠子一轉,立馬明白過來了:難得有個機會能看到穿泳衣的美女,學校裡的那幫男生怎麼會放過!尤其游泳選手當中還有毛毛球這樣的超級美女呢!
豬豬不滿的噘著嘴:「不會吧,這麼多人!看起來觀眾席上已經沒有座位了!我們怎麼辦呢?站在這裡看比賽?」
皮炎還沒來得及答話,身邊有個慇勤的聲音響起:「美麗的小姐,您好!我能為您和您的同伴服務嗎?」
兩人轉頭,一個身材高大、文質彬彬的眼鏡青年正禮貌的向她們鞠躬:「兩位小姐好!很冒昧打斷了你們的交談。似乎你們還沒有座位?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邀請你們和我共座?」
豬豬噗哧一聲笑出來,她貼著皮炎的耳邊悄悄說:「這人真一本正經,我們答應不?」皮炎促狹的笑道:「我看他是衝你來的,一表人才哦!我不管,你決定吧。」豬豬笑著說:「反正有空位,不坐白不坐。」
豬豬禮貌的向眼鏡回了個禮,並答應了他的邀請。眼鏡帶著她們落座後,介紹起自己來:「我叫宋柳,是煉金術系四年級學生,還未請教小姐的芳名?」
「我姓賈,名珍珠。」
「珍珠小姐,好名字,真是人如其名啊。」
皮炎正欲開口,結果發現這位宋柳根本沒注意自己,只是一徑詢問豬豬的情況,便放棄了介紹自己的打算。豬豬倒是挺欣賞這位有禮貌、善談吐的眼鏡兄,和他聊得頗開心。皮炎衝著豬豬吐了下舌頭,曖昧笑了笑,便不去打擾這相處甚歡的二人了。
游泳決賽很快開始了。最先舉行的是男子比賽,前三名一點懸念也沒有得被武技系包攬,接下來便是女子比賽。一共有八名選手參加最後的決賽,毛毛球在中間第四道泳道,慕容蕾排在第一道泳道。令眾男生大為失望的是,毛毛球今天身穿黑色傳統泳衣——長袖長褲型的厚實型泳衣,不僅一點兒春光都沒露出來,就連原本能讓色狼們大飽眼福的婀娜身材也被遮蓋了七七八八。皮炎看著身邊男生們失望的表情不禁好笑。
隨著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了,來自帝國水鄉浙省的慕容蕾第一個入水。皮炎從嗩吶的八卦消息中得知,這位慕容蕾出身帝國鼎鼎有名的水系魔法師世家慕容家族,從小就與水為友,水性極好。此時她採用速度最為快捷的自由泳姿,整個人就像在水中搖曳舞動的美人魚,輕盈前行,僅僅幾下划水就把其他選手遠遠拋到後面。
皮炎看得放心,便側頭來看毛毛球。這一看之下,皮炎不禁啞然失笑:這位小姐採用最淑女卻是速度最慢的蝴蝶泳姿,正在不疾不緩、極為優雅的揮動著胳膊,乍看上去倒像在做水上芭蕾的表演,不像在進行遊泳比賽了。毛毛球一邊歎氣一邊只搖頭:「唉,也難怪,今天這裡這麼多人觀看比賽,毛毛球不當回她的淑女才怪呢!幸好我們系有慕容蕾在,這個第一名是跑不掉的。」
結果很快出來了,慕容蕾果然輕鬆奪冠,毛毛球名列第七。回到宿舍,毛毛球還在為自己辯解:「游泳嘛,我本來就不是特別擅長的!而且我進入了八強,已經很了不起了!你們看吧,今天下午的唱歌比賽,我一定奪冠!」說到這個,她想起了皮炎的「唱歌特訓」,開口問:「皮炎,黛思老師到底教了你什麼啊?神神秘秘的。今天下午就是唱歌預賽了,你準備好了嗎?」
皮炎撓撓頭:「黛思老師就教了我一首歌啊,讓我充滿感情去唱就行了。我也知道自己老是唱走調,本來打算放棄比賽的,但是黛思老師不肯,硬是讓我去試試。」
毛毛球點點頭,鼓勵她:「我們下午都加油,先爭取通過預賽!」心裡卻在暗暗擔心:「皮炎的歌聲太有震撼力了,萬一引起聽眾大笑就太打擊她了。幸好預賽應該沒有什麼學生去旁聽,要笑也就評委幾個人笑笑,到時候得注意一下,安慰安慰她。」
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劉盈三人笑容滿面的回來了。「怎麼樣怎麼樣,劉盈你得了第幾名啊?」皮炎急切的問。
「唉,你看劉盈的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肯定是拿了冠軍啊!」看到花花點頭證實了自己的推斷,豬豬很是心理不平衡,大聲嚷嚷道:「現在劉盈都兩個冠軍了,我連個名次都沒有,真氣人!」
皮炎狡猾的笑著說:「人家劉盈是賽場得意,你也不差啊,情場得意哦!」
「啥?」嗩吶一下子跳起來:「什麼情場得意?我這個情報員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皮炎你快說啊!」
「這個嘛……」皮炎開始賣起了關子,本來懶懶的躺靠在床上的豬豬一躍而起,一把摀住皮炎的嘴:「不許亂說,我們什麼事都沒有!」
「我們?嘖嘖,豬豬啊,你都開口閉口說『我們』了,還想瞞著宿舍的姐妹?快點坦白!」有八卦,自然沒人願意放過。一堆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道:「身高、體重、三圍?」、「哪個系的?多大年紀?帥不帥?」、「家庭背景?教育背景?以前戀愛過幾次?」
最好玩的是劉盈,不知道她怎麼想的,突然冒出一句:「男的女的?」頓時把大家笑壞了。偏偏劉盈還很嚴肅,一本正經的說:「笑什麼笑!同性之愛也很正常啊,說不定豬豬的性取向就是同性戀呀。所以我們的第一個問題就應該是問豬豬的心上人是男是女啊……」沒想到平時冷漠的劉盈也有這麼八卦和搞笑的時候,大家笑得更歡了,只有豬豬氣得不行,撲過去便要掐劉盈的脖子。
豬豬去勢兇猛,劉盈卻滿不在乎的模樣。等她撲到近前,劉盈輕輕一頓足,只見她身影一閃便避開了豬豬的攻擊。皮炎瞪大了雙眼看著劉盈的動作,一邊點頭一邊說道:「怪不得劉盈能得武技冠軍啊,瞧瞧這速度,『倏』一下就躲開了豬豬,真夠快的!」嗩吶在一邊插嘴:「你別小瞧這一閃,劉盈使的可是我們帝國傳統武技裡大名鼎鼎的『疾風術』,它完全不同於魔法裡提高速度的風系魔法,是純粹靠肉體鍛煉出來的,其精髓就是一個『快』字。」皮炎聞言乍舌不已:「肉體鍛煉?劉盈你家是武技世家嗎?」劉盈淡淡的回答:「不算吧,不過我從小喜歡學武,家裡便給我請了武技老師。」皮炎還想追問,毛毛球在一邊大喊:「皮炎不要打岔,我們現在要瞭解的是豬豬的艷遇!」
一席話提醒了眾人,可憐的豬豬頓時又淹沒在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在反抗無效後,她被迫一一了回答大家的問題,只不過她所知道的也僅僅是那人的名字和系別而已。
「宋柳,煉金術系的?好,豬豬,你放心,到明天,最晚後天,關於他的一切情況就會送到你的面前。」嗩吶極為自信的嚷著。
「免了!我們只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你們不用這麼興奮吧?我可沒想和他有什麼關係。」豬豬臉漲得通紅,為自己大聲辯解。
「嘿嘿,不要難為情嘛,小豬豬……」毛毛球一把拉住豬豬的手,又要開始發嗲了。
「啊,我要出門練歌了!」皮炎見狀不妙,趕緊準備撤離,免得被毛毛球誤傷。「等等,我們也去。」宿舍其他人也紛紛逃出大門。屋裡就剩下毛毛球和豬豬兩人,豬豬欲逃不能,氣得在屋內大叫:「沒義氣的傢伙們,我詛咒你們!」
第八節 唱歌賽
更新時間2007-3-28 7:40:00 字數:0
新生對抗賽第五日
體技項目在這日全部結束,武技系以37分的高分遙遙領先其他各系,魔法系以14分暫居第二,煉金術系以10分緊隨其後居第三,測算系和農學系並列第四,其他各系只有零碎分數,有的系還一分未得。
從這日開始,藝術、魔法、測算術、煉金術四大項目和團體項目的預賽同時開賽,新生對抗賽進入全面對賽時期。其中第一個項目便是第五日下午舉行的唱歌比賽。
下午兩點整,唱歌比賽開賽。它將為新生對抗賽的全面展開拉開序幕。
雍都帝國大學禮堂的後台,監督使正在做比賽前的準備工作:一些人正在整理抽籤用的器具,另一些人則在檢查比賽場地上空的結界。禮堂的前台,參加比賽的三十六名選手聚在一處,聽評委們講解比賽規則。皮炎、毛毛球和南芳正在其中。
台下,偌大的觀眾席上只有兩個人,他們坐在第一排,正一邊看看台上的選手,一邊低聲交談著,正是黛思和越加。
黛思正懶洋洋倚在越加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越加的問話。她今天穿著一身火紅的緊身衣,勾勒出飽滿的胸部和纖細的腰肢。V字領的低胸上衣露出胸部的一抹雪白,若隱若現的乳溝格外惹人遐想。她的胸口掛著「監督使」的號牌,卻沒見她和其他監督使一般忙碌。
「黛思,你到底給了皮炎什麼特訓?對我還保密?」
「我這會兒懶得說,一會兒皮炎比賽時你不就知道了?」
「黛思,你拉我來這裡,就是要聽皮炎唱歌?」
「不告訴你了麼,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黛思,監督使要公正待人、不偏不倚。預賽時是不允許觀眾隨便進入的,你這樣帶我進賽場好麼?」
「怕什麼,你沒看那幾個做評委的老頭老太都沒多說話?」
「黛思,我在這裡當觀眾沒什麼,你老待在我身邊做什麼?我看其他監督使挺忙的……」
「我答應當什麼監督使,就是為了來聽聽我的特訓結果。要我幹活?休想!」
「黛思……」
「好啦,你煩不煩啊?沒見過一個大男人像你這麼囉嗦的!」
「黛思,我是想說,你能不能別這麼靠著我?我胳膊都被你壓得麻木了!」
「什麼?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重,說我胖囉?」
「不不不,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沒有這個意思的,啊,不要動手,等等,不要打臉!啊……」
台下傳來的陣陣慘叫聲並沒有影響到台上的選手,在知道預賽中每人只有一次演唱機會而將有三分之二的參賽人員被淘汰以後,大家都面色嚴肅。比賽將在抽籤決定選手出場順序以後開始。抽籤的結果是魔法系的三位選手中,南芳第三個出場比賽,毛毛球抽到了十八號,皮炎則是倒數第二個出場。毛毛球興奮的對皮炎和南芳說:「我們的號碼不錯,頭、中、尾各有一個喔!嘻嘻,我的號碼是『要發』,看來我今天運氣肯定好。哎呀,我就說嘛,我肯定在唱歌比賽中能獲勝的,看我的號碼就知道,我是誰啊,我是超級幸運星啊……」皮炎白了她一眼,不理會她自戀的呱噪,逕直對南芳說道:「加油呀,你可要給我們開個好頭喔!」
比賽正式開始。此次唱歌比賽的五位評委都是帝國著名的擬音使,包括雍都帝國大學的藝術系主任奧林、擬音使團團長蘇娜、表演團團長王正民、帝國擬音使協會副主席全顯和大陸知名擬音使羅欣然。他們將分別給三十六位選手的演唱打分,最後按分數排出前十二名進入決賽。
南芳很快結束了自己的比賽,她今天仍然唱明快的舞曲,雖沒有加上舞蹈,卻是極為自然的運用表情和眼神,並且一邊打著響指一邊演唱,既突出了歌曲的節奏又格外顯出她熱情不羈的個性。黛思在台下稱讚道:「真是個聰明的姑娘,我告訴她不能跳舞以後,她就用這個辦法來烘托歌曲的特點和自身的氣質,很好。」
接下來的歌曲一首接著一首。舞台上,或淒婉或雄壯或深情或歡快的歌聲時時響起,參賽的選手們個個力求表現自己歌聲中最美的一面。後台的皮炎聽得入迷,連毛毛球臨比賽前向她打招呼都視若無睹。直到聽到熟悉的「晨光」歌聲,她才意識到毛毛球已經開始比賽了。毛毛球的歌聲依然那麼優美舒緩,令人沉醉,配上她無雙的容顏、純真的笑靨、優雅的舉止和婷婷玉立的身姿,一切都完美無缺。一曲唱罷,五位評委均頻頻點頭讚許。黛思笑著對越加說:「你們系這位可是唱歌比賽冠軍的熱門候選呀,我看她都沒全情投入,已經打動評委的心了。」越加卻是在擔心著皮炎:「其他兩個學生我都不擔心,我就怕皮炎唱砸了,弄得大家都笑話她,這樣太打擊她了。」黛思懶洋洋搖晃了一下腦袋,手裡抓過越加的幾縷金色頭髮玩弄著:「沒看出來啊,你還挺關心她的嘛。別擔心,她雖然是個音癡,但只要唱我教給她的歌,再跑調也沒關係。」這一來更是引起了越加的好奇心,追問黛思又得不到回答,只好等待著皮炎上場比賽了。
在南芳和毛毛球的暗自擔心中,在越加的迫切等待中,在黛思的幾分期許中,比賽終於到了尾聲,輪到皮炎演唱了。走上舞台,皮炎平靜了一下自己的緊張心情,心中想著特訓時黛思的話語:「唱這首歌的要點就是,平靜心情,集中你的全部精神來演唱,而且要注意聆聽你的聽眾的心聲。」皮炎在心中默念了幾遍「集中精神,聆聽心聲」,接著抬起頭來,衝著台下的黛思笑了笑,開始演唱了。
在越加的耳中,皮炎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慵懶而有磁性,似乎從唱起這首歌,她的聲音就完全變化了一般。越加完全聽不清歌詞,但這種模糊的感覺卻更加吸引人。聲音無形,而人的想像力無邊。越加越想弄明白這種模糊的感覺,他就越被歌聲所抓牢。當他完全投入到歌聲中去的時候,他感覺到傳到自己耳中的歌聲突然變得那麼溫暖舒適,自己彷彿回到幼年時置身母親的懷抱。漸漸的,越加腦裡多出了一種莫可言喻的甜美感受,隨著歌曲的流洩,他的身心彷彿飄蕩於最美妙的幻境中,只覺得所接觸到的一切,都是那麼光明美好。
一曲歌罷,越加仍然沉浸在皮炎美妙的歌聲中。整個禮堂一片寂靜,似乎所有人都迷醉在歌聲中了。皮炎在台上鞠躬完畢,回到後台,想問問其他人自己的演唱如何,卻發現後台的所有人包括毛毛球在內都呆立不語。皮炎正心中奇怪,正聽得舞台邊一個驚駭的聲音響起:「這是禁忌之歌!黛思,這是怎麼回事?」話到最後,語音變得尖利之極,足見說話人的情緒激動。
這一聲大叫在空蕩蕩的禮堂中迴響,終於驚醒了眾人。大家彷彿剛從美夢中被人吵醒,每個人都露出了不耐煩和嫌惡的表情,過得片刻,人們突然恢復了意識,發覺自己正處於比賽之中而非臥床之上,不禁訝然。越加駭然望向身邊的黛思,卻發現她的面頰上正緩緩滑落兩滴晶瑩的淚珠。越加從未見過黛思此刻的表情,一時間也呆住了。
剛剛大叫的正是五位評委中的擬音使羅欣然,這位已經頭髮花白,面容卻依然嬌嫩如嬰兒的不知年紀的女士正朝著黛思衝過來,其餘四位評委也神情激動,熱切的目光望向黛思。羅欣然一把抓住黛思的胳膊,急切的問:「這個孩子就是你說的希望之星?」黛思點點頭,頓了一下說道:「我無意中發現她的,教給她那首歌的本意是為了不讓她出醜。我也沒想到最後的效果如此驚人。」「很好,很好!你做得很好,我們族人的心願終於……」羅欣然似乎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止住了話語,低聲說了一句:「等比賽結束了,你帶那個孩子過來找我們。」便放開了黛思的胳膊,回到評委席上。
一頭霧水的皮炎在後台被其他選手們圍住了,大家七嘴八舌嚷著誇獎她的歌聲、讚美她的感染力、還有要求她再唱一遍。最後一名參賽選手乾脆放棄了比賽,他說:「有了這樣的歌聲在前,我沒有信心再上台演唱了。」聽過她唱歌的南芳和毛毛球更是一臉震驚,連聲詢問她原因。皮炎還沒來得及答覆她們的詢問,便被趕到後台來的黛思和越加帶走了。
就在這場後來被雍都帝國大學載入校史、被後世稱為「魔音使誕生之舞台」的比賽中,皮炎開始嶄露頭角,顯露出她的驚人潛質。
第九節 魔音使
更新時間2007-3-29 7:05:00 字數:0
皮炎被帶到禮堂內部的一個小間,五位評委都在其間。
「你叫皮顏娉?魔法系一年級學生?」開口問話的是藝術系主任奧林。
皮炎點點頭,心中隱約猜到黛思教給自己的那首歌不是普通的歌曲。果然接下來只聽站得一旁的黛思說道:「你心裡一定很奇怪吧?其實,我教給你的歌曲,歌名『無名』,是唯一一首在萬年前的人神之戰後仍然流傳下來的魔音使專用歌曲。」
「魔音使?」問話的卻是越加,他神情也有點激動:「你是說上古時代的魔音使?」
黛思點點頭,輕輕說道:「上古時代沒有擬音使,只有魔音使。他們是精神魔法師的分支,能用音樂來施展魔法,善攻能守。在『滅世之戰』中,魔音使們使用歌聲作為魔法攻擊的武器,能給敵人加持威力驚人的負面效果,最高等的魔音使薩特甚至能以一己之力重創至高神族!因此神族稱魔音使的魔法歌曲為『禁忌之歌』。可惜,在『諸神之黃昏』戰役中,魔音使全部陣亡,他們的魔曲也大多隨之消亡,流傳到今天的只有這首『無名』之歌。而我們擬音使也完全失去了融魔法於歌聲中的能力,只能單純歌唱了。這首『無名』也無人能再發揮它的應有作用。」
黛思摸了摸皮炎的腦袋,感慨道:「你的聲音非常好聽,然而唱歌走調。我讓你唱這首魔法歌,是因為知道此歌的人在這大陸不超過十個,你即使唱得走調也不會被人發覺。令我驚喜的是,在教你唱歌的過程中,我發現你的精神力居然能和歌曲產生共鳴,而這正是成為魔音使重要的條件,所以我一直要求你集中精神演唱。只是沒想到,你今天的演唱效果居然這麼驚人,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今天能真的唱出魔曲來。」
鶴髮童顏的羅欣然含笑接口:「事實上,魔音使在演唱魔曲的時候施展的是精神魔法,聽眾越多,魔音使能操縱的精神系魔法元素就越多,魔曲的作用將越顯著。皮顏娉的精神力強,但她的控制力有限,和你練習的時候,她無法把握到你的精神共鳴,所以平時魔曲的作用並不顯露;但今天在場的人數多,即使皮顏娉不會操縱魔法元素,空間中已有的精神系魔法元素也已經足夠她施展魔曲了。」
皮炎在一邊聽得似懂非懂,倒是越加的眼睛越來越亮:這個皮炎,果然給自己帶來了驚喜!這樣看來,她也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魔法學習專業了——她顯然非常適合學習精神系魔法!
這時,帝國擬音使協會副主席全顯在一邊突然問道:「欣然,難道你和黛思都是魔音守護一族的傳人?」
越加一驚,他從來沒聽黛思提到過自己還有這樣的身份。羅欣然淡淡應道:「沒錯,我們是上古時代魔音守護一族的後人,我們代代相傳的就是這首『無名』和有關魔音使的一些知識。這數千年來,我們這所謂的守護一族沒有絲毫存在的意義,直到今天我才看到了我們的希望。」
全顯點點頭,頗為激動的說道:「多虧有了你們,這首魔曲才得以保存,萬年來的第一位魔音使才能誕生。」
一席話也提醒了在座的其他幾人,擬音使團團長蘇娜喃喃道:「魔音使,我以前還以為這只是個上古傳說,沒想到我竟然能親眼見到一位魔音使的誕生,還親身體會了魔曲。」
羅欣然的笑臉越發燦爛了:「黛思,皮顏娉才剛剛開始涉足魔音使的領域,以後你要多指導她,把我們一族傳承的知識都教給她,讓她能成為一名真正的魔音使。」
越加在一旁插嘴道:「皮顏娉是我們魔法系的學生,讓她學習魔曲,我得先徵求一下系主任的意見。當然,也要問問皮炎自己的意見。」
羅欣然一副護犢的表情:「只要我開口了,姬閩肯定會同意的。皮顏娉同學應該也不會拒絕吧,我們不會佔用她的正常學習時間,也不會打擾她太多。」
全顯補充道:「這件事情,我要報告給帝國執政廳,這可是一件大事。」
蘇娜也接口道:「我們擬音使團也想吸納皮同學入團,等我報告了校長……」
羅欣然搖頭打斷了蘇娜的話:「現在皮顏娉還不能在公開場合過多演唱。要知道,魔音使的精神力要強大到能抵抗住施展精神魔法帶來的精神反噬,才能安全演唱魔曲。皮顏娉的控制力太差,還需要好一段時間的學習和鍛煉才能自如的演唱魔曲。」她又轉頭對越加說:「今天晚上我要和姬閩好好談談,這個孩子具有強大的精神力潛質,也應該多學點精神魔法。你幫我聯繫一下你的導師吧!」
越加點頭答應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口問道:「那,決賽怎麼辦?」
一直沒說話的評委王正民突然笑起來:「大傢伙兒說了半天,居然忘記這是比賽了。按我說,我們現在就定了皮顏娉同學的冠軍吧!我相信其他人也不會有異議的。至於過一陣舉行的決賽,為了皮顏娉的安全,她就不要參加了吧?」
「不行!」
一聲堅定的話語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向了說話者,正是當事人皮炎。皮炎斬釘截鐵的說:「雖然我聽了半天也沒完全弄明白怎麼回事,但如果有決賽機會我是一定要參加的。我可不想連比賽場地都沒進去就拿個冠軍回去。」
羅欣然一拍桌子,歡喜的看著皮炎:「挺有志氣的嘛,我喜歡這樣的!只唱一次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我支持你參加決賽!嗯,黛思,從今天開始你要每天對她進行訓練,加強她的控制力。」羅欣然看著皮炎,越看越喜歡,恨不得馬上就把她摟在懷裡。她那炙熱的目光弄得皮炎坐立不安,但心中的擔憂讓她鼓起勇氣,硬著頭皮問道:「我有個問題,這個,嗯,我用魔曲參賽,那,那算不算作弊呢……」
羅欣然連連擺手:「當然不是作弊!擬音使本來就是從魔音使裡分出來的,誰說唱魔曲就不是唱歌了?」
越加也補充道:「唱歌比賽的規則裡面並沒有說不能使用魔曲,你放心吧。」
皮炎點點頭,又問道:「那,那我如果學習當這個什麼魔音使,我還能學魔法嗎?」
「傻孩子」,羅欣然的目光越發和藹慈祥了,看著皮炎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你當然還是以學習魔法為主呀,我說過了,魔音使在演唱魔曲時事實上是施展的精神魔法,學習魔曲事實上就是學習魔法呀!而且,黛思只是利用你的空閒時間指導指導你,不用影響你平時的正常生活。」
越加也上前拍了拍皮炎的頭,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說道:「你放心,如果練習魔曲能增強你的精神力,對於你學習魔法特別是精神魔法是大有裨益的。」
只要能學魔法就行,皮炎總算舒了一口氣,放下了心頭的大石。剛才眾人的話她似懂非懂,只是感到大家對於她當什麼魔音使太過熱情,生怕他們強迫她放棄學習魔法而去學什麼魔曲。現在弄清楚了魔音使也是魔法師,她也就放心了。
在又交代了關於自己的個人情況和家庭情況的問題以後,皮炎總算能脫身了。越加和黛思帶著皮炎出了禮堂,黛思突然輕聲對皮炎說:「謝謝你。」
「嗯?」皮炎有點迷糊。
黛思笑了笑,卻不多說。她嘴角含笑,眼中卻隱有淚光,臉上的神情更是透出幾分蕭索和悲涼。皮炎一驚,剛想問話,身邊的越加輕輕拉拉她的衣角,對著她搖了搖頭。
「黛思老師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皮炎默默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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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踢足球
更新時間2007-3-29 7:25:00 字數:0
不說越加給魔法系和學校報告好消息後會帶來什麼反饋,也暫且不提全顯去向帝國執政廳報告魔音使事宜後可能帶來的處理結果,單是218宿舍的眾人知曉皮炎晉陞為魔音使的事情後表現出來的狂熱就讓皮炎大大吃不消。五個人把皮炎拽來拉去、問這問那,鬧騰到半夜還不肯放過睏倦之極的當事人。豬豬和毛毛球更是嚷嚷著也要學唱魔曲,看看自己是否也有當魔音使的潛質,其他三人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那亮閃閃的眼睛已經出賣了她們的心情。皮炎最後只好無奈的答應她們,請求黛思也教授她們魔曲。雖然皮炎一再聲明自己不能保證黛思一定會答應這個請求,但這個許諾已經足夠讓五人歡欣鼓舞了。
一直鬧到凌晨兩點多,皮炎終於能夠睡覺了。這一天經歷的事情讓皮炎心裡也十分高興。說心裡話,她明白自己唱歌容易走調,在知道自己竟然當真入選唱歌比賽後也是心下惴惴、緊張不安。即使有了黛思的特訓,得到她的肯定和支持後,皮炎對自己在唱歌比賽中的表現仍然擔心不已。沒想到自己居然在比賽中成功演唱,而且竟然擁有成為魔音使和學習精神魔法的潛質。皮炎越想心裡越是美滋滋的,慢慢的,她帶著微笑進入了夢鄉。
週六和週日是湛藍大陸的公眾休息日,新生對抗賽也休賽兩天。
在這兩天裡,皮炎帶著宿舍的姐妹去請求黛思教授魔曲,黛思雖然答應了她們的請求,但五人中並無一人能和魔曲產生精神共鳴,在練習了多次以後,五人便無奈放棄了。
魔法系系主任姬閩在得知了唱歌比賽中發生的一切後,卻是心事重重,令前來匯報情況的越加也多了幾分憂慮。前次魔法實踐課後姬閩就隱約提到過皮炎的潛力可能會給她自己帶來危險,這也是越加和皮炎增加接觸的一個原因——暗中保護皮炎。但幾個月來無事發生的狀況讓越加放鬆了警惕心,真正和皮炎像朋友般相處起來,而此時導師的嚴峻表情讓越加心頭一緊,憶起了自己交好皮炎的初衷,不禁脫口問道:「導師,皮炎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我查過她的個人情況,很普通的職員家庭,她從出生就沒離開過家鄉小鎮。她並沒有什麼特殊背景,只是具有上佳的魔法潛質而已。什麼人會對她不利?」
姬閩望著自己的得意弟子,搖搖頭道:「有些事情,等你該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告訴你。而且,皮炎的身份問題,只是我的猜測。也許就如你所說,她可能只是個具有魔法潛質的普通人而已。唉,希望如此吧。你還是繼續和她接觸,平時多注意她。至於魔音使,我想學校和帝國執政廳並不會大肆宣傳這個消息的,我們系裡嘛,你也提醒一下她和她的室友,讓大家對外暫時保密吧。」
越加點點頭,又把羅欣然的要求告知了姬閩,便離開了他的導師,去提醒皮炎和她的室友們暫時保密。學校和帝國執政廳方面果然如姬閩所料:學校對監督使們下了封口令,同時在校園裡散佈魔法系出了個擁有天籟之聲的唱歌天才的消息,想來參賽選手們也不會想到魔音使上面去;而帝國執政廳方面派人來學校調查了皮炎的情況以後,便沒有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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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新生對抗賽在休賽了兩天後重新開始,首先舉行的是棋藝和書畫的比賽。除了嗩吶和劉盈參加棋藝比賽,其他人沒有賽事。豬豬和毛毛球去為嗩吶二人加油,而皮炎則由花花帶領著去練習足球。
綠茵茵的足球場地上,身穿白底藍條足球服,盤起長髮、腳踩足球的花花看起來英姿颯爽。
皮炎一邊左看看右摸摸,一邊打趣道:「花花,你的衣服全是條條,看起來好像囚犯服呀!」
「砰」的一聲,皮炎頭上挨了一爆栗。皮炎嚇得哇哇叫起來:「不是吧?花花你怎麼變得和黛思老師一樣喜歡敲人腦袋了?天哪!世風日下啊,人心不古啊,連最溫柔賢惠的花花都開始動手打人啦,哇哇,我的腦袋要被敲破了……」
花花也意識到自己的激動,吐了下舌頭,打斷了皮炎的誇張叫喊:「好啦,我下手很輕的,你別嚷了。這套足球服可是湛藍大陸最有名的男足競技隊——綿藍隊的隊服!什麼囚犯服啊,你盡瞎說。所以我稍微給你點教訓,誰叫你侮辱我心目中的偶像隊的!哼哼……」
皮炎往旁邊跳了幾步,繼續嚷著:「完了完了,花花你也會教訓人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我就說豬豬她們心理太陰暗以後會教壞小朋友,你看看,你就被她們帶壞了!唉,我這麼善良的人,你不跟著我學,偏偏跟著豬豬她們學……」
「喔,我怎麼了?你敢說我心裡陰暗?你找死啊!」一聲威力十足的大喝再次打斷了皮炎的囉嗦,皮炎心裡一激靈:完了,是豬豬!當下趕緊擺出一副諂媚的笑容,衝著跑過來的豬豬笑著說:「豬豬,呵呵,我亂說的,別當真,嘿嘿。對了,你怎麼跑來了,不是和毛毛球看棋藝比賽去了麼?」
豬豬狠狠瞪了她一眼,回答道:「棋藝比賽我又不懂的,看得沒勁,就出來找你們了。沒想到你居然在背後說我壞話!哼哼,看我怎麼對付你!」
說著豬豬伸手就敲了皮炎一個爆栗,皮炎苦著臉,心想自己的腦袋招惹誰了,怎麼大家越來越愛敲它了。
鬧了一陣以後,足球練習總算可以開始了。花花先做示範,看著她熟練的顛球、射門、頭球等動作,皮炎好生羨慕。花花示範完畢,便和皮炎開始練習起來。很快皮炎就發現,原來踢足球不是那麼容易的:
顛球,她練了好久也最多只能顛起兩個;
斷球,她每次不是踏空就是直接踩上花花的腳;
傳球,她每傳必歪,沒有一次能順利傳到花花方圓五米內;
射門,她連足球都踢不起來,每次大力踢球的結果都是足球慢慢沿著地面滾動,最後滾到守門的花花手裡;
停球,用腳停球她每次都停不住,只能跟在滾動的足球後面緊趕慢趕的,用胸部停球她每次都被球撞到臉上,搞得花花根本不敢教她頭球。
看著豬豬在場邊笑得臉都快要變形了,花花無奈的歎了口氣,臨陣磨槍真的不行。她知道皮炎已經很努力練習了,但讓一個從沒碰過足球的人馬上學會踢球,的確不太現實。她想了想,說道:「皮炎,過兩天就是足球比賽了,我看你這樣什麼都練也不是辦法。算了,你練習練習帶球跑和傳球就行了。比賽時你是後衛,只要負責把帶球的人攔住就行,有機會拿球就帶球跑或傳球,其他事情交給我吧!」
皮炎聽從了花花的建議,練習了半天以後,她的帶球跑和傳球技術終於大有進步。起碼,她能跟上足球滾動的速度,也能基本杜絕傳球傳出邊線的失誤了。
第十一節 鬼見愁
更新時間2007-3-30 6:58:00 字數:0
棋藝比賽的結果讓人大為意外,人數眾多的煉金術系和善於計算的測算術系均無名次。男子賽的第一名被商學系所奪,第二、第三名分別是文學歷史系和醫學系的選手;女子賽的冠軍是政法係獲得,第二名是地理系選手獲得,嗩吶是第三名。劉盈的運氣很差,在第一輪就遇上最後的冠軍得主,直接被淘汰出局,這讓她頗為不爽——在她看來,她雖然贏不了冠軍,起碼要強過第二名和嗩吶。
書畫比賽也是小系佔優,藝術系、教育系、文學歷史系拿下了所有名次。豬豬倒是開始慶幸自己落選書畫比賽了——要不然此刻的自己就是失敗者了。
團體賽中的第一項賽事——籃球賽也在下午開戰。魔法系男籃隊第一輪就遇上實力強大的武技系,雖然隊員們拼盡全力仍是被對手打了一個48比28。技不如人又運氣不好的魔法系只好接受首輪就被淘汰的命運。而女籃隊的運氣則要好得多,她們的第一個對手是勉強才湊齊五人隊伍的藝術系。魔法系女籃隊中五名主力分別是身高臂長、如風速度的劉盈,體力充沛、反應快捷的嗩吶,跳躍力好、爆發力強的慕容蕾,熱愛運動、身體素質出色的南芳和個高力大、善於防守的陳麗。她們在中學時都是籃球愛好者,也都練過一陣籃球。雖說五人的技術趕不上專業隊伍的水準,但在大學的女籃比賽中她們已經是鶴立雞群,而對付人數都險些湊不齊的藝術系女籃隊更是綽綽有餘。因此她們很輕鬆的以20比6贏下第一場比賽,進入六強。作為從未摸過籃球的替補隊員,皮炎在第一場時作壁上觀,乘著撿球的機會摸摸籃球,同時惡補了一下籃球比賽規則。
休息一天後,籃球賽第二輪在週三下午開賽。這次女籃隊的對手是頗具實力的教育系。只要贏下這場比賽,魔法系就能進入籃球賽的前三名,因此魔法繫上下都頗為重視,班裡幾乎所有學生都趕到賽場幫球隊加油助威。尤其是已經輸掉自己比賽的男生們,他們扛著飲料、抬著大鼓、舉著旗幟、手持加油用的空瓶,弄得場地上還未開始比賽就已經火藥味十足。
魔法系此次的對手教育系是雍都帝國大學男女生比例最平衡的系別,女生人數是魔法系的三倍多,女籃隊更是湊齊了十二人的滿額隊伍。比起教育系,魔法系的女籃隊一共只有六人,打過籃球的只有五人,看起來寒酸多了。
開賽前的氣氛頗為緊張,看著人多勢眾的教育系女籃隊,陳麗有些擔心的說道:「她們要是用車輪戰,我們的體力會不會跟不上?」
劉盈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說:「你別太高看她們了,上場比賽她們對陣實力很弱的測算術系,十二個人輪流上,最後才贏了2分。」
南芳也湊近來,拍拍大家的肩頭說:「別擔心,我們的技術比她們好,籃球賽是比誰能多扔球進筐,又不是比誰能跑完五千米。」
嗩吶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接口道:「就是比體力,我們也不會輸給她們!」
「好啦,你們別這麼輕視對手!對於比賽我們要重視,然後按照自己的方式打球就行了,各位加油!」領隊的越加大聲激勵著隊員。大家互相對視了一眼,也一起大聲喊道:「加油!必勝!」頓時,場邊的魔法系啦啦隊也鬧騰起來,加油聲四起。教育系啦啦隊也不甘示弱,大聲給自己的同學加油鼓勁。就在這種熱烈的氣氛中,裁判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了。
臨上場前,嗩吶回過頭對皮炎笑嘻嘻的說道:「說不定這場比賽,你這個替補也要上上場了,做好準備喔!」
皮炎頓時緊張起來。在女籃隊中,陳麗為中鋒,劉盈是大前鋒,慕容蕾打小前鋒,嗩吶充當得分後衛,南芳司職組織後衛。而沒有打過籃球的皮炎是替補,她的任務很簡單,既不用投籃也不用運球,只負責搶球、傳球和防守,是完全依靠身體、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的活計。既便如此,皮炎還是很緊張,比她參加唱歌比賽時還要緊張得多。她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因此在這種集體項目中她會非常擔心自己表現不好影響到整個隊伍的勝利,這種想法讓她忐忑不已,緊張萬分。
皮炎只顧著自己擔心,一時倒是忘記了觀看場上的比賽。直到站在她身邊的越加狠狠一巴掌拍在她肩頭,很忿忿的大喊一聲:「裁判,那個是犯規!」時她才反應過來,趕緊望向籃球場。
比賽已經進行了五分鐘,雙方均一分未得。這在魔法系女籃隊可是不太正常的情況——嗩吶投籃最為精準,剛上場時她體力最為充沛,本應是她得分的最好時機,一分未得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皮炎仔細看了一會比賽才明白過來,原來教育系的如意算盤並不是體力戰術,而是糾纏戰術。
球場上,只要魔法系隊員一拿球,教育系的隊員就個個狀若瘋虎,上前貼身逼搶,其貼身程度就只差整個人撲到對方身上了;只要有人投籃,教育系的隊員就個個連拉帶拽,連推帶撞,拚命把對手擠出籃下區域。魔法系的五位隊員從來都是靠技術吃飯的文明球員,對這樣瘋狂的打法完全準備不足,一時間都蒙了,結果被對方用這種手法吃得死死的。世家小姐出身的慕容蕾哪裡見過這般陣勢,變得有點手足無措;老實巴交的陳麗也拼不過對方身體強壯又善於衝撞的中鋒;個子不高、力氣不大的嗩吶在人群中被推來攆去,而她只要準備投籃,對位的選手的手指就堪堪戳到她的眼前;劉盈一向厭惡和別人有太多身體接觸,這會兒推攮成一團的人群讓她潛意識裡就想躲開,因而丟了好幾個籃板球;南芳作為控球的組織後衛拿球時間最長,運球時被人猛扯衣角,連衣服都險些被人撕破了,又羞又氣間被人連續偷球成功。
偏偏裁判對於教育系的這種打法視若無睹。在裁判看來,大學中的女子籃球水平本來就比較差,至今在校園內還流傳著「女生打籃球就是打架」的笑話,裁判不會按照正規比賽或男籃比賽的尺度來執法女籃比賽。他們的判罰一般都非常松,在他們眼中,像教育系這樣的猛烈身體接觸並不在犯規之列。這樣的潛規則可害苦了魔法系這樣「正常打法」的隊伍。
這樣的打法對於教育系的隊員唯一的壞處就是太耗體力,但她們的優勢就是人多,幾分鐘內連接換了好幾次隊員,來持續這種戰術,搞得魔法系一分未得。幸好教育系的隊員技術粗糙,投籃準頭差,加上魔法系防守得當,因而教育系那邊也是未得一分。比賽進入了僵持階段,但局面對於魔法系很不利。
越加多次向裁判抗議無效,氣得滿臉通紅,大喊道:「這是籃球比賽!不是摔跤比賽!」裁判還是不予理會,越加沒法,只好乘著自己隊伍持球時叫了個暫停。
皮炎看得也是一肚子火沒法發洩。面色不善的隊員們走到場邊,南芳氣憤的說:「她們簡直不是打球,是打架!」嗩吶則嘟囔著:「她們好猛啊,我身上被撞得好疼,唉,她們逼搶得很厲害,個個都是難纏鬼!」
皮炎聞言,惡狠狠揮動拳頭,衝著隊友大喊:「別怕她們!哼,我不信了,難纏鬼,哼,看看誰更難纏!」越說越氣的皮炎扭頭對著越加說:「越加,我要上場!比打架?哼,看誰敢跟我比打架!」
「我覺得這樣可行,讓皮炎上場!她身體壯實,能搶球!」陳麗說道。
南芳也點頭說:「讓皮炎上吧,嗩吶你改打組織後衛,幫我頂一陣。我要去加一件貼身的衣服,順便換身球衣。看看,我身上這件球衣都快被拉爛了,再不暫停我就要走光了!」
「行,你快去快回!」大家決定讓皮炎暫時打後衛,保護一下嗩吶;不管進攻只負責防守。幾個人又聚在一起商量稍後的對策。用皮炎的話說,這個對策就是:「丟掉淑女包袱,和她們互搶!她們猛,我們就要更猛;她們難纏,我們就要更難纏!」
暫停時間到,比賽重新開始。嗩吶持球前行至中圈附近,教育系的後衛已經逼上前來。嗩吶慢慢停下來,一邊拍球一邊觀察對手的動作。等對手剛貼近自己,嗩吶突然身子往右一晃、一個變速就擺脫了對方。「過得好!」魔法系的啦啦隊中幾個男生大喊道。嗩吶超過了對手,正運球前進,突然感覺自己衣服一緊。原來對手又使出對付南芳的招數,跟不上嗩吶的步伐就在身後拉住嗩吶的衣服。被這麼一拉,嗩吶步子一緩,對方立刻又趕上來貼住了她。「快傳球!」劉盈大喊一聲,嗩吶一個晃動,在對手的手指摸到籃球前把球傳給離自己最近的皮炎。
皮炎此刻的心情又緊張又激動又不安又氣憤,看到球朝著自己飛過來,她腦子裡面突然變得一片空白,眼裡只有籃球。她剛伸手接到球,身邊就有個對手撲過來,一把抓住皮炎抱在懷裡的籃球,使勁往外拽。皮炎剛接到球,被對方一拉,險些丟了球,趕緊往自己懷裡死死抱牢。被這麼一打岔,皮炎的怒氣也上來了。她用力摟住籃球,胳膊打橫使勁往左一甩,憑著自己驚人的力氣,把那個企圖搶球的隊員甩出去了。
「做得好!」嗩吶頗為解氣的大叫,與她對位的那個女生一看不妙,趕緊跑來補位,擋在皮炎面前。她一看皮炎把己方隊員甩倒在地,已經無人防守了,以為皮炎會運球進籃下發動攻擊,她哪裡知道皮炎根本不會運球。此時,嗩吶乘著無人防守已經跑到三分線45度角的位置,這是她投三分的最佳位置。皮炎雖然沒有打過球,但場上的形勢還是看得明白,馬上一個傳球,嗩吶拿球就投,「刷」的一聲,球應聲入筐!三分球!魔法系3比0領先。
「三分!」、「傳得好!」、「投得好!」、「領先了!」魔法系的啦啦隊沸騰了,嗩吶跑過來狠狠拍了一下皮炎的肩膀:「還是你狠!我們繼續!」
教育系發球,運球前進的後衛正是皮炎對位的選手。這位可憐的女生剛才被皮炎摔在地上,對皮炎已經有點心理恐懼了,一看皮炎擋在自己面前,她心裡不安,不自覺中放慢了步子。皮炎也學著她們防守時的模樣,緊緊貼住她,一手拽住她的衣角,一手高舉在她眼前亂晃。皮炎有壯實的身體做基礎,這位後衛左突又晃都沒能擺脫皮炎的糾纏。突然,一隻手從她身後伸出,輕輕一掏,球被斷了!嗩吶偷襲得手,立馬發動快攻。除了皮炎還在中圈傻站著,其餘四人已經快速跑回籃下。教育系趕緊回防,嗩吶的對位對手拚命追趕,拉住了嗩吶的衣角,但嗩吶馬上一個直傳,塞球入籃下。速度最快的劉盈已經等在籃下,一個漂亮的上籃,兩分!5比0!
魔法系士氣大漲,場上的隊員逐漸拋棄了文雅的打法,和教育系硬拚起來。你推我也推,你擠我也擠,你搶我的球我再搶回來!慕容蕾拋開了她的淑女風度;嗩吶顧不得胳膊上的抓傷;劉盈又上籃又衝搶籃板;陳麗老實人發起狠來也很嚇人;換衣回來的南芳也一心報復,拉衣服抓胳膊兩手齊上;至於皮炎,用場下毛毛球的話說,那就是一個潑婦加女流氓,打球的境界已經達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只要球到了皮炎手裡,就無人能搶過她的球。一對一的盯人防守,皮炎用力幾甩,她的對手就飛出去了。二對一的包夾防守,皮炎彎著身子,屈起胳膊,用大肘子左右一揮,對手立馬得躲開,吃上一記肘子可不是好玩的!混戰皮炎也不怕,她在人群裡橫衝直撞,保護己方、打散對方,尤其關照對方的高個中鋒,使得陳麗和劉盈連續搶下籃板球。她還多次上演在人群中搶到球然後就勢倒地護球的精彩場面。她甚至還有一次從對方懷裡硬生生拽下籃球,面對對方多人包圍傳不出球,便抱著籃球趴在地上大喊裁判救命,令裁判哭笑不得的給對方記了一次犯規。
當然,皮炎在場上也鬧了好些笑話。
有一次,她搶球到手,一時忘形,沒有傳球而是自己抱著籃球就跑到籃下,引得滿場哄堂大笑。被裁判吹了個「走步」後她耍無賴,一邊追著裁判不放,一邊振振有辭道:「剛才教育系的那個四步上籃你怎麼不吹?還讓她們得了兩分!我不過是比她們多走了一、兩步,你居然吹我走步?好,我是走步,那她們的四步上籃也是走步,你怎麼不吹!你偏袒教育系!你承認不承認?裁判怎麼能偏袒人?裁判應該是公正無私的!明察秋毫的!一絲不苟的!裁判要有自己的專業精神!要有職業操守!要有……」
裁判被她囉嗦得不行,忍無可忍給了她一個犯規。雖然皮炎得了次犯規,但裁判在後面的比賽裡對於教育系隊員不正規動作的判罰也嚴格了起來,四步上籃得分這樣的情況被杜絕了。這對魔法系自然是好事情。
還有一次,教育系投籃不中,籃筐下擠滿了爭搶籃板球的人,大家都是一陣哄搶。皮炎也跳起搶球,眼看教育系一個女生就要拿到籃球,皮炎心急的使勁伸直胳膊去夠球,卻忘了自己仍身在空中。皮炎收勢不住,整個人都撲到該女生的身上,她的手卻是直直落下來,恰好打在另一名教育系女生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全場俱靜,數秒鐘後,全場大笑,連裁判都忍俊不住,笑出聲來。皮炎道歉了無數次,聲稱自己的的確確是無意的,那受害者才原諒了皮炎。可憐那當眾挨了一巴掌的女生,被五大三粗的皮炎全力一擊,半面臉皮都腫漲起來了。
在變得野蠻了以後,又有技術又有「打手」的魔法系女籃隊越打越好,連連得分。到比賽結束,魔法系33比8大比分獲勝,進入女籃賽前三甲。比賽中的最大功臣皮炎賽後多了個封號——「鬼見愁」,這是對她在籃球場上——「難纏鬼」見了都發愁——的「拚命三娘」氣質的最好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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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那章犯了個錯誤,六人制足球應該是不允許鏟球的,現已改過。
第十二節 生死戰
更新時間2007-3-31 8:19:00 字數:0
籃球賽結束後,皮炎和隊友們回宿舍樓洗澡,這才發現個個身上帶傷,到處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淤斑。到了第二天,皮炎越發覺得全身疼痛,嗩吶也疼得起不了床,倒是劉盈恢復得很快,一早起來就和沒事人一樣。花花本想用療傷魔法給她們鎮痛,但下午就是足球賽的第一輪,皮炎說什麼都不肯讓花花浪費氣力,以免影響了她下午踢足球時的狀態。在皮炎和嗩吶的堅持下,花花只好作罷。
上午,先舉行的是男子足球賽,魔法系對陣實力很弱的地理系。魔法系男足隊3比0順利過關,進軍六強,下一個對手是政法系。
下午的女子足球賽是六人制足球,比賽時間為三十分鐘,每半場各十五分鐘,中場休息十分鐘;而且全場換人次數無限。即便如此,能夠湊齊人數組建女足隊的院系也只有魔法系、煉金術系、測算術系、教育系、藝術系和文學歷史系六個。第一輪魔法系對陣測算術系。在這場比賽中,花花作為中場組織者和場上隊長,表現出如職業球員般的高超球技和堅韌球風,幫助魔法系4比0大勝對手。
花花顧慮到皮炎的身體狀況,沒有讓她替補上場。令花花驚訝的是,劉盈在前一天剛打完籃球賽,而且也是身上帶傷,今天卻是一點疲憊、傷痛的表情都沒有。她堅持參加比賽,作為前鋒踢滿全場,還進了一個球。劉盈的體力之充沛、恢復速度之快,令大家乍舌不已。
這周的團體賽還有排球賽和魔寵團體賽。在排球比賽中,魔法系一向不擅長這個項目。果然,男子排球隊在第一輪被文學歷史隊淘汰,劉盈和豬豬參加的女子排球隊則敗於商學系之手。在魔寵團體賽中,魔法系無人進入決賽,令原本打算去觀看決賽的218眾人打消了觀賽的念頭。
這周還舉行了舞蹈、樂器、表演和文學創作的預賽,毛毛球趕場般的輪流參加這四項預賽,並全部進入十二強,等待在下一周舉行的決賽上拿下名次。花花也進入了舞蹈比賽的決賽,但沒能進入文學創作比賽的決賽;豬豬則再次在預賽中被淘汰,沒能進入表演項目的決賽,至此,豬豬參加的所有比賽項目,包括單人賽和團體賽,除了尚未舉行的趣味團體賽和接力跑比賽外,她均是在第一輪就被淘汰。這讓一向爭強好勝的她氣得不行,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就是不肯起來。
218宿舍就在這樣的情形下,在毛毛球的歡天喜地中,在豬豬的唉聲歎氣中,在花花的熱切盼望中,在劉盈的努力練習中,在嗩吶的靜心休養中,在皮炎的暗自打氣中,迎來了新生對抗賽的第三周。
週一,一大早就是女子足球比賽。現在的女足三強是魔法系、煉金術系和文學歷史系。按照比賽規則,三隊將舉行循環賽,決出冠亞季軍。但上周的預賽結束、文學歷史系進入三強後,因為傷員過多而放棄了決賽爭奪,這樣今天的比賽就是頭名之爭——魔法系與煉金術係爭奪冠軍。
足球場邊,雙方隊員都在做熱身。姬閩也來到了賽場觀眾席觀戰,坐在他身邊的正是煉金術系的系主任金粵。兩個老頭子誰都不服對方,比賽還沒開始,他們兩人的嘴仗已經打上好一陣了。
魔法系的女足隊員包括:中場——隊長花花、副隊長路敏,前鋒劉盈,後衛方曉紅、龐靜、守門員陳麗,替補皮炎。花花不用說了,技術全面、大局觀好,統籌全隊;路敏體力不錯,腳法細膩,負責接應花花、組織防守;後衛中,龐靜司左路,方曉紅主右路;劉盈擔任前鋒,她奇快的速度在沒有越位規定的六人制足球比賽中非常適合偷襲,至於守門員陳麗,和皮炎一樣,屬於趕鴨子上架型的新手,只盼她能拿出打籃球時的抓籃板本事,當好門神。
煉金術系的女足隊雖然人員並不多,加上替補也只有七人,但她們的實力不可小覷,據情報員嗩吶打探的消息,她們的隊長,也是場上的1號,在中學時代是足球好手,還進過帝國少足隊;而另一個需要重點盯防的是前鋒,場上的2號,她是強力型前鋒,雖然速度不快,但身體素質出眾,腳下功夫不弱,攻擊力強。整體看來,兩隊實力相當,最後鹿死誰手就看各自的運氣和臨場發揮了。
比賽開始,煉金術系首先開球。隨著後衛一腳開出,足球傳到了前場的1號腳下。路敏反應也很快,1號剛拿到球,路敏已經到了她面前。1號果然名不虛傳,腳下的功夫著實厲害,只見她盤帶了幾下足球,三晃兩扣就過了路敏,帶球直衝向魔法系的球門。花花趕緊上前攔截,1號馬上一腳落點極佳的傳中,球直接飛向禁區。中路的2號已經跑向禁區,眼看就要得球。難道剛開場煉金術系就要破門了?幸好後衛方曉紅快速趕上,搶在2號前頭得到了足球。場上場下的魔法系眾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煉金術系一擊沒有得手,快速回防。方曉紅傳球給花花,花花帶球展開進攻。看來煉金術系的情報工作也非常到位,1號馬上對上了花花。花花連續幾個晃動都沒能擺脫1號的糾纏,只好右腳往後一蹬,把球回傳給後衛。方曉紅和龐靜在後場幾次搗腳,眼看煉金術系的2號跑過來準備斷球,其他幾名球員也稍微壓前,龐靜突然起腳,在左路一個長傳,球越過煉金術系的幾名球員,落到左前場劉盈的腳下。
這一腳傳得非常漂亮,劉盈得球後快速帶球前進,一個煉金術系的後衛向她撲來,劉盈利用她柔軟的身體和靈活的右腳完美的配合,假裝要把球往右邊趟,在吸引了對方重心向左傾斜後,右腳輕巧的在皮球上一拉,連人帶球從那名後衛右邊抹了過去。
「看看我們隊員的傳球水平!看看這過人技術!……」姬閩向金粵大肆吹噓著。
「快防守!」金粵看得投入,根本顧不上和身邊的老傢伙鬥嘴了。
劉盈的面前又多了兩名後衛,此時花花和路敏都已經突入到禁區附近。劉盈並沒有選擇傳球,她衝著兩名後衛跑去,在兩名後衛形成夾擊前把球往前面一推,接著以驚人的速度從兩人合圍的縫隙間強行穿了過去!
「好快!」金粵倒抽了一口涼氣,跳起來叫道:「快擋住她!」
此時煉金術系已經全部回防到禁區附近,魔法系的隊員也大舉壓上。1號見劉盈來勢洶洶,只好捨了花花去追劉盈。誰料劉盈在高速行進中突然一個急停,隨即冷靜的一腳傳中。中路花花靈活跑位,居然在兩名隊員的圍搶中搶到了落點,一個魚躍沖頂,球直奔大門而去。
煉金術系的守門員還沒反應過來,足球已經落入自家大門。1比0!開場不到5分鐘,魔法系取得了領先!
「耶!」場邊的皮炎興奮得跳起來,場上的隊員也高興得擁在一起又叫又跳。
「花花這一下真是帥啊!」觀戰的豬豬羨慕不已。
毛毛球也嚷著:「我也要學踢足球!這運動太好玩了!」
「沒想到劉盈的腳法也這麼好,她也太全才了吧?怎麼什麼都會啊?」嗩吶關心的卻是劉盈。
「哈哈,我們領先羅!我就說你們系不行嘛,哈哈!」手舞足蹈的姬閩哪像一系主任啊,倒像個小孩子。旁邊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金粵和他正好一對老小孩。
重新開球後,煉金術系明顯加強了攻勢,魔法系門前頓時險象環生,憑著隊員拚命防守才暫時球門不失。「彭!」龐靜一腳解圍,把足球踢出了邊線。煉金術系開球,按照六人制足球賽的規則,界外球都用腳開。球剛被撥進球場,2號迎球而上一腳怒射,足球直直不帶任何弧度直奔魔法系的大門。
魔法系的隊員還沒反應過來,球已經飛到門前,魔法系危險了!
「砰!」球不偏不倚的撞在了橫樑上彈出邊線。隨著場上響起驚呼和歎息聲,魔法系逃過一劫。
「運氣好運氣好!」皮炎嚇得直拍胸口,「剛才真危險,那個女生力氣好大啊!」
此後魔法系進攻不果,雙方你來我往爭奪了一陣,有威脅的射門不多。到上半場結束,魔法系暫時1比0領先。
中場休息時間過後,下半場比賽開始。煉金術繫在中場休息時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金粵說:當然是我親自跑去訓斥了她們一頓!),上場就瘋狂反撲。魔法系剛拿球,對方就上來好幾個人搶球。魔法系很快丟了球,煉金術系大舉壓上,直突禁區。1號拿球組織進攻,她在禁區線邊緣突然停球過人,甩掉了防守的花花,接著妙傳給前方的2號。禁區內得球的2號利用身體優勢壓住防守隊員,一個轉身,一腳去勢兇猛的抽射,球貼著草皮鑽進了魔法系的大門。
1比1!雙方又回到了平局。
接下來的時間,魔法系也組織過幾次進攻,但被煉金術系一一化解。而煉金術系的進攻不是打偏就是被魔法系成功防守。眼看時間不多,雙方仍然是1比1的比分。比賽進行至第25分鐘,煉金術係獲得一次角球機會。1號將角球開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足球直接調入禁區,魔法系大門前一片混亂,大家都擠在禁區內準備爭下這個球。人高馬大的煉金術系2號在兩名後衛的包圍中高高跳起,搶到了這個點,一個甩頭!足球直飛向大門左上角。守門員陳麗跳起準備救球,她的手已經托住了這個球!她的手正好頂在足球與大門橫樑之間!阻住了足球飛入大門的勢頭!
看來安全了,場邊的魔法系學生正想舒一口氣,但是!此刻變故突生!陳麗並沒有順利拿下足球!足球仍然卡在她的手掌和大門橫樑之間!陳麗剛才用盡全力才勉強頂住了足球的去勢,卻忽略了自己是稍稍向後跳起才頂到了球!她此時身體已經傾斜,不能保持平衡了!她向後趔趄了一下!球從她的手和橫樑的夾縫中被擠進了大門!
「啊!」隨著魔法系眾人的齊聲驚叫,裁判示意煉金術系得分,2比1,魔法系落後!
陳麗快要哭了,眼看比賽時間不多,自己居然失誤,讓對方領先。花花趕緊跑過去安慰她,場上的隊員們聚在一起,互相鼓勵:「還有時間!我們開始反攻!」、「對,再進她們一個!」……
魔法系重新開球,路敏得球前進,球到中圈,兩名對手圍上來,路敏和花花做了個小範圍的配合,傳球到前場,花花帶球衝向禁區。
一個對手撲過來防守花花,花花一個變速,輕巧的過了對方,繼續帶球向前。1號擋在前面,花花馬上腳後跟一磕,傳回給身後的路敏。此時劉盈跑向右路,吸引了對方兩個後衛。路敏馬上傳球給左路的龐靜,左路此時防守人數較少,龐靜帶球就沖。又是兩個對手撲過去,一陣爭奪後把球踢出了邊線。
路敏發界外球,一腳傳給花花。花花帶球,面前又是1號。好個花花,突然一個顛球,用腳背輕輕把球顛過1號的頭頂,同時加速越過1號,來了個漂亮的過人。
「哈哈,漂亮!前進呀!哈,金老頭,這叫人球分過,你懂不?」姬閩一看有戲,又開始炫耀了。
劉盈已經從右路快速插入禁區,她的速度已經甩掉了防守的後衛。花花準確的傳球,將球送入劉盈腳下。一個晃動,劉盈又過了一名對手,她的面前就是球門和守門員!她準備起腳了,守門員向她撲去,沒想到劉盈這是個假動作,她輕輕一挑,球過了守門員,她跟上一腳,面對空門大力抽射!球進了!2比2!
賽場沸騰了,比賽只剩不到三分鐘,雙方再次站到同一起跑線上。最後幾分鐘,雙方都拼盡全氣,也未能再度得分,最後的比分還是2比2。
按照規則,平局的雙方將進行點球大戰,決出最後的勝利者。按照規則,雙方均出四名球員,互射點球,四輪過後,分多者勝。
場上的空氣緊張起來。點球大戰前有五分鐘休息時間,皮炎正幫著躺倒在地的其餘隊員按摩腿腳,聽著花花安排射點球的人員次序。
「我排第一個,路敏第二個,劉盈第三個,龐靜你第四吧。如果還是不能決出勝負,接下來是曉紅,然後是皮炎。別擔心,皮炎,我估計前四次就能決出勝負了,你沒有上場時間了。」花花衝著皮炎笑笑,大聲說:「大家,加油!」
「我……我好像不行了,腿抽筋了……」龐靜突然低聲說道。
「啊?沒事吧?我來幫你按摩……」皮炎趕緊跑過去。
「按摩沒用的,隊長,我的腿也是,其實我剛才就頂不住了,好不容易才撐到比賽結束。唉,估計我也沒法射點球了。」方曉紅也喃喃道。
「沒法了,前三不變,皮炎你第四個!陳麗,你除了守門,看來還要射門了!」花花看了看周圍的隊員,又說:「相信我們的運氣吧!」
點球生死大戰開始。
煉金術系先射,第一個正是她們的1號。一記刁鑽的高球直接打進球門右上角的死角,陳麗只能望球興歎。魔法系,花花也不負眾望,漂亮的假動作騙過守門員,輕推足球入網。3比3。
第二輪,煉金術系的2號大力射門,陳麗摸到了皮球卻沒法阻止它入網。魔法系,路敏快速的一腳直接塞球入右角,守門員撲錯了方向。4比4。
第三輪,煉金術系的隊員射偏了!而劉盈則冷靜推射,球直鑽球網,4比5!
第四輪,也是最後一輪。煉金術系的隊員太過緊張,守門員陳麗已經撲向了相反的方向,但她的一腳大力打門卻打在了球門立柱上!
冠軍!魔法係獲得了女足比賽的冠軍!
花花激動得和隊員們抱在一起,大叫起來。淚水從她們的臉上滑落:「贏了!我們贏了!」
場上,皮炎還傻站著,聽著場邊的歡呼,她喃喃自語道:「我還沒踢哪,我們已經冠軍了?那我這一球到底還踢不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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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獻給花花,雖然你現在已經不再踢球了,但……我依然牢記你在球場上颯爽的英姿。
btw:再也不想寫球類項目的比賽細節了,真難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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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節 動員令
更新時間2007-4-3 9:00:00 字數:0
女足比賽結束後,魔法系拿到了自己第一項團體賽事的冠軍。
就在學生們興高采烈出去狂歡慶祝的時候,在系主任辦公室,姬閩正對著自己的得意弟子說話:「系裡已經同意了218宿舍組隊參加模擬賽的申請了。你去幫她們做一下準備工作,看看她們需要什麼幫助,還有,從今天開始,你帶她們去張石頭教授那裡,他會對她們進行魔法特訓。」
越加不解的問:「按照慣例,我們都是從全班範圍挑選成績優異、表現突出的學生進行組隊的呀。為什麼這次要以一個宿舍為單位來組隊?其他的學生會不會有意見?而且她們全都是女生,會不會不平衡?」
「她們宿舍的幾人在前段時間的比賽中表現足夠突出了吧?我相信班級裡其他人也信服她們的實力,這方面不會有太大問題。再說,我們系的另一支參賽隊伍仍然是按照慣例來選出隊員的。」
老頭兒拍拍越加的肩膀,似乎有些感慨的說:「看看這次新生對抗賽的成績,要說綜合素質,218宿舍可以說是這一屆新生中的精英啊。你算算她們已經拿了多少名次了?我們系到現在為止取得的成績,有多少是和她們有關的?」
越加低頭想想,這宿舍的人還真是厲害。體技方面的長跑、短跑、武技、投擲均有優勝;藝術方面已經有個唱歌賽十拿九穩的冠軍候選,還有其他舞蹈、表演、樂器、文學創作等四項也是冠軍熱門;測算術和煉金術也有她們宿舍的選手;團體賽已經拿下女足冠軍和女籃前三。似乎魔法系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得分都是她們掙回來的。
姬閩繼續解釋道:「我們之所以同意她們以一個宿舍為單位組隊,也是因為考慮到她們同住幾個月,彼此之間很熟悉,有默契,這樣更能增加隊伍的實力。慣例是選拔精英組成一隊,既然現在她們本身已經是精英,讓她們組隊又有何不可?」
說著說著,老頭兒索性扳著指頭一一列舉開來:
「皮顏娉就不說了,她已經給我們帶來太多驚喜了。而且現在帝國已經承認了她魔音使的身份,我倒不怎麼太擔心她的安全了。
劉盈的武技比她在比賽中表現出來的還要厲害得多,又熟悉煉金術,魔法底子也很好,各方面知識都有涉及,特別是她在軍事方面的知識對於她們參加模擬賽助益良多。
胡素娜同樣也是全才型的人物,聰明伶俐反應快。她的魔法成績優秀,測算術和煉金術也相當突出,而且擅長收集情報、對突發事件能迅速作出對策。
富蓉的光明系魔法水平已經遠遠超過和她同年的學生,有她在,相當於多出一名隨隊醫生。而且,她的野外生活經驗豐富,性格也很適合凝聚整個團隊。
冒小秋,冒氏家族的人,光這個身份就足夠她參加比賽了。別忘了這可是我們帝國歷史最悠久的魔法世家!
賈珍珠,她的綜合實力也很強。還有,有了她,隊伍的實力要至少強上一倍。你不知道吧,她的父母可是我們帝國數一數二的魔法裝備商人!而且,這個小妮子自己偷偷練習植物系魔法好一陣了,植物系魔法在模擬賽環境裡面可是相當管用的!」
越加十分驚訝的望著他的導師:「偷偷練習?您連這個都知道,似乎非常熟悉她們啊。」
老頭子頗為猥瑣的笑了:「嘿嘿,每年系裡就十來個女生嘛,很快就摸熟她們的情況了……「
越加無語了。
老頭子又加了一句:「而且,我們系裡這次派個全女生的隊伍,我就不信其他隊伍的那些男生捨得下猛手辣手摧花!尤其是我們的最大對手煉金術系和武技系有不少和尚班,估計他們組隊全是男生,見了美女還不乖乖投降。實在不行,到必要時我們就使用美人計,誘他們上當!哈哈,金粵那個老傢伙就是個老色鬼,系裡的學生肯定也是……」
越加一頭冷汗,心想還不知道到底誰是老色鬼哪,不過這話可不能說出來。越加暗暗腹誹了自己的導師幾句後趕緊告辭:「那我馬上去班裡發佈動員令,讓學生們開始為模擬賽做準備吧。」
「嗯,好的。你記得讓學生們先保密!」
越加帶給218宿舍的消息自然讓她們本來就開心不已的心情好上加好。皮炎和毛毛球興奮的抱在一起,花花和嗩吶則是高興得跳了起來,豬豬樂得當場給自己父母打電話通報消息,順便也在越加的指點下向父母索要一些極品裝備。至於劉盈,她的雀躍心情是用一種稍微不同的方式表達出來的:她顧不上嘲笑宿舍眾人的大喊大叫、沒模沒樣,而是埋頭工作,奮筆疾書——開始草擬作戰計劃了。
魔法系的內部動員令也下達了,魔法系新生們紛紛為218宿舍的六人忙碌起來:有的出謀劃策,有的陪打陪練,有的借出裝備,有的打探情報,有的收集有用的魔法知識,有的準備比賽中需要的物資……
而皮炎她們也開始在張石頭老師的指導下強化魔法訓練,除了在加強練習適用模擬賽的基礎魔法以外她們還分別根據個人的擅長領域進行突擊訓練。皮炎一邊跟隨黛思練習魔曲一邊也開始正式學習精神系魔法。
這次的動員令也讓還有比賽任務在身的學生暗自下定決心,要在隨後的比賽中努力表現,爭取另外一支參賽隊伍的組隊名額。(模擬賽中每系有兩支隊伍參賽,共二十四支隊伍。)
在這樣的氣氛中,魔法系的女生們又一鼓作氣拿下女籃比賽的冠軍,趣味團體賽中南芳和朱善、豬豬和大個兒都進入決賽,毛毛球獲得表演比賽的冠軍和文學創作項目的第三名,嗩吶和「豬頭」朱善進入測算術比賽決賽,劉盈進入煉金術比賽的決賽。
新生對抗賽的第三周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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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仍然中毒中,打字慢得不能忍,:(
泥巴人繼續大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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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節 決戰前
更新時間2007-4-4 8:01:00 字數:0
綜合來看,精神系魔法可以算是施法最為快捷的分支魔法,一些中、高級精神魔法可以無需吟唱魔法頌文,直接通過魔法師的精神力發動,既出其不意又無跡可查,很適合偷襲、刺殺、打探情報等;但同時,精神系魔法也是最容易反噬的分支魔法,一旦魔法師的精神力減弱、分散或控制不力,就會造成魔法反噬、傷害魔法師自身,因而它在諸系魔法中危險係數最高。精神系魔法的性質和要求使得精神魔法師成為大陸上各國情報機關、政府中樞必備卻是從不露面的「影子」人員,但正規大學中卻極少有人願意學習該系魔法,一般魔法師也很少涉獵該系魔法。
皮炎目前面對的最大問題就是雍都帝國大學的魔法系中沒有一個專職的精神系魔法師,沒有人能勝任她的導師一職!張石頭教授只能教給她精神系魔法的入門知識和少量的精神魔法頌文,黛思也只能幫她稍微加強對於精神力的控制引導能力,但這些教導對於精神力相當客觀的皮炎來說,僅僅是最基礎的知識。此時的皮炎就像是一個站在寶藏大門口,明明看到了其中的驚人財富,卻不知道該怎麼打開寶庫大門的孩子。
對於這樣的情況,魔法系的老師們也只能安慰皮炎,讓她在剩下的一周內先集中精神,加強自己精神力的控制和對精神魔法元素的感知、引導能力;實際的魔法施展術除了練熟張石頭教給她的「精神探察」外就不要多作練習了,免得一個不慎帶來反噬。等到新生對抗賽結束後,系裡再幫她聯繫外校的修習精神系魔法的老師。
在剩下的一周裡,皮炎白天去教室練習精神系魔法,晚上回宿舍倒頭就睡,連外界的比賽消息也無暇顧及。而在皮炎練習精神系魔法的期間,張石頭教授、黛思、越加三人寸步不離,為了防止在她練習、施術過程中有外界因素刺激而引起精神反噬,三人還特意囑咐班裡的同學,包括宿舍的同伴,不要打擾她的修行。因此,眼看就快到模擬賽比賽日,皮炎除了參加自己的比賽項目外,對於系裡其他的比賽情況一概不知。
到了這周的週五晚上,張石頭教授終於結束了皮炎的這次特訓,讓她回宿舍好好休息,準備參加下周馬上舉行的模擬賽,皮炎才有機會打聽一下剩下比賽項目的情況。
在這開賽後的第四周裡,新生對抗賽結束了除模擬賽以外的所有項目:
在藝術項目上,先前的唱歌比賽,皮炎已經無可爭議的成為了冠軍,毛毛球也拿到了亞軍;而在舞蹈比賽和樂器項目中毛毛球都拿到了冠軍,這樣她的冠軍數已經增至三個,分別是舞蹈、樂器和表演,同時她還是唱歌比賽的亞軍和文學創作的第三名,真不愧是最頂級世家出身的大家閨秀。毛毛球在比賽外也收穫了大量的追求者與粉絲,並被校園八卦週刊選為「新一屆四大校花」之一,被認為是最高雅的校花——當然關於這個名號,218宿舍的眾人都是多有腹誹的。
在測算術比賽中,嗩吶不負眾望,一舉拿下冠軍,還惹得觀戰的測算術系主任連連感歎,一顆學測算術的好苗子居然進了魔法系。在煉金術的比賽中,心中對於嗩吶萬分不服的劉盈全力出擊,搶下了第一名。這二人也繼毛毛球之後成為全校矚目的熱門人物,帶來的另一個後果就是218宿舍裡每天需要扔掉的花束數目劇增,弄得豬豬都打算開個花店賺點小錢了。
團體賽中,男籃前三分別是武技系、煉金術系、農學系,女籃則是魔法系、煉金術系、商學系;男足煉金術系拿到第一,魔法系是第三,女足不用說,魔法系第一煉金術系第二;男女排球的冠軍都被煉金術系所得;魔寵團體賽則是醫學系的天下,他們包攬前三;接力賽中煉金術系也是拿到第一;趣味團體賽則是測算術系第一,煉金術系第二,魔法系第三。
這樣,武技繫在體技項目中取得的絕對優勢蕩然無存,得分64排名第三。煉金術系憑借他們強大的整體實力,拿下了團體賽的多項名次,共得分89,排名躍居全校之首。而魔法系依靠單人賽中的多項奪魁和團體賽中的奮力拚搏,得分81緊隨其後,暫居第二。
接下來是得分47,排名第四的醫學院;得分23,排名第五的測算術系;得分22,排名第六的教育系;得分17,並列排名第七的農學系和地理系;得分16,排名第九的文學歷史系。這九個系,都是加上五十分的模擬賽勝利者得分後就能進入新生對抗賽的前三甲,因而對於模擬賽均是磨刀霍霍、志在必得。
剩下的藝術系得分13,商學系和政法系都是個位分數,這三個系即使拿到最後模擬賽的勝利、加分五十以後也無法進入前三,所以他們對於模擬賽的投入倒不如前九個系那麼熱烈。
對於魔法系來說,改變「千年老二」身份、第一次問鼎新生對抗賽的機會就在眼前,哪有放過的道理。除開218宿舍的參賽隊,魔法系另外一支隊伍也確定了人員名單:體力好、武技高的大個兒,風系魔法與測算術水平同樣突出的「豬頭」朱善,擅長火系魔法的「老驢」莫呂,擅長土系魔法的林風,擅長水系魔法的慕容蕾還有一名光明系魔法了得、擁有攻擊類魔寵的同學白昌。班級裡的情報匯總工作已經完成,以前比賽中的經驗教訓總結書、比賽場地狀況和規則事項、其他系的參賽人員情況等等也已經送交這兩支隊伍。
姬閩還放出話來,如果在模擬賽中贏了煉金術系,參賽隊員的期末成績直接評為優等。這下子最激動的就是豬豬了,她整日裡也不躺床上了,不是冥想打坐,就是一趟一趟給她父母打電話要裝備。短短幾天內,從魔法系的大樓到練習魔法的教室再到218的宿舍,到處都擺放著她家送來的魔法裝備和煉金術成品,她就只差把她家的倉庫搬過來了。
嗩吶的情報工作已經完畢,和劉盈開始瀏覽所有的文件材料、討論商量參賽後的行動安排,宇卓也把小雲兒送過來給她們當百科全書和智囊顧問使用。豬豬和毛毛球負責提供和挑選魔法裝備與煉金術成品,而花花負責準備藥品、食物和其他後勤物資。皮炎突然發現,在宿舍裡,自己好像變成最輕閒的一個了,只要乖乖練習「精神探察」就行,其他事情一概不用理會。
兩天的週末時間轉瞬即過,很快,新的一周到了。為期一天一夜的新生對抗賽最後一個項目、也是最重要的一個項目——模擬賽終於開賽了。
第十五節 出發了!
更新時間2007-4-5 8:17:00 字數:0
正式比賽日,正午,日頭火辣辣的,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
雍都帝國大學的白色競技館內人山人海,不僅大一學生們都在,而且在校的其他各屆學生,各系的老師、教工也紛紛擠進會場,連帝國官員、世家代表、社會名流等校外人士也為數不少。
競技館中心位置已經佈置好了四個巨大的空間系魔法陣,這正是模擬賽的四個比賽場地入口,用來傳送參賽選手進入比賽地點和返回競技館。而競技館裡的四周放置了好幾塊高級煉金術成品——大屏幕放映機,用來直播不同場地區域內的比賽情況。
參加模擬賽的隊伍一共是十二個系的二十四支隊伍,每支隊伍六人。整個比賽場地是在一大片魔法森林中劃出的小塊特定區域。這片森林傳說是近萬年前的人神大戰遺址,森林中有很多魔法植物和魔獸。在學校專門劃出的比賽區域內,監督使進行了檢查和安置,人為設置了一些魔法和煉金術陷阱,排除了一些高級魔獸可能存在的危險性,只留下魔法植物和低級魔獸作為障礙。參賽隊伍將分別從東、西、南、北四個門進入比賽區域,在一天一夜的森林生活中,哪隊能順利到達比賽區域的中心位置,拿到早已安置在那裡的己隊隊旗,並奪取他隊的兩面隊旗,在第二天天黑前回到傳送門位置,便為勝利者。
由抽籤決定各隊進入的傳送門位置:東門是魔法系1隊、商學系1隊、農學系1隊、測算術系1隊、醫學系1隊和政法系1隊,西門是煉金術1隊和2隊、測算術系2隊、醫學系2隊、藝術系1隊、文學歷史系1隊,南門是藝術系2隊、地理系1隊、武技系1隊和2隊、文學歷史系2隊和教育系1隊,北門是魔法系2隊、地理系2隊、商學系2隊、政法系2隊、教育系2隊和農學系2隊。
看著抽籤結果,越加惱火的說:「煉金術系和武技系運氣也太好了!居然兩隊抽到了同一個進口,這不是等於他們12人的隊伍對付其他系的6人隊伍嗎?」
姬閩卻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皺巴巴的臉上居然還露出了笑容:「不要著急,越加。雖然他們似乎人數多了些,但他們的運氣就未必好!要知道魔法森林的西部區域樹木密集、魔獸眾多,不是那麼容易通過的!而南面嘛,地形不好,是能放出麻痺氣體的魔法植物的集中棲息地,一旦遇上那些植物,人多了又有什麼用!相比起來,我們系的兩支隊伍運氣更好,東門進入後地勢平坦、魔獸也少,雖然監督使在那塊區域放置了不少陷阱,但總比魔法植物和魔獸好對付!而北門,除了地勢難走點、有狩獵者以外就沒有其他危險之處了,而狩獵者每年只在冬天出來活動,我們的學生想遇上它還挺難呢!哈!你別太擔心!」
聽了導師的分析,越加似乎放心了些。他想了想,問道:「那,需要我把您的話告訴參賽的學生嗎?」
姬閩連連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別小看我們的學生,我這點分析還是從他們的情報匯總中得來的呢!」
越加笑了:「原來如此啊。這幾日我忙著幫他們挑選裝備,竟沒有注意那些文件資料,原來他們的準備工作做得如此充分了。」
姬閩點點頭,說道:「不過,越加啊,你還是要去和學生們說幾句,讓他們一定注意安全,要他們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啊!實在不敵時允許他們放棄比賽。比賽開始後,會有不少監督使在森林上空和四周巡邏,如果他們遇到自己無法處理的問題,就讓他們趕緊向監督使發信號求援,切毋逞強。」
越加頷首離開後,姬閩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有些出神,他喃喃低語道:「十幾年了啊。那年,他就是在這個比賽中……」聲音越來越低,幾不可聞。
白色競技館的中心場地上,二十四支隊伍都在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
「喂,抽籤結果你們都看到了嗎?我們走北門進去,運氣真好啊,呵呵。」豬豬穿著一身綴滿卡通小豬圖案的粉色魔法師長袍,興高采烈的對著其他人說道。
劉盈冷冷哼了一聲,質問道:「你為什麼要穿成這樣?在森林裡穿粉色衣服,你有沒有常識啊?給人當靶子呢?!」
豬豬一癟嘴,理直氣壯的回答:「這是我的幸運衣!多虧了它,我們才能這麼幸運,抽到最安全的北門入口!有些人啊,又不是隊長,還沒開始比賽呢,倒是忙著發號施令了……」
看到劉盈臉漲紅了,一場爭吵大戰即將爆發,皮炎和花花趕緊過來打圓場。
「好啦,你們兩個都別說了。豬豬,快來檢查一下我們的裝備和物品,有沒有遺漏什麼。」花花是這支小隊的隊長,見狀心道,看來我操心的事多著呢。
皮炎拉劉盈到一邊,輕聲勸解道:「我知道你是為了豬豬好,不過豬豬已經穿上綠色迷彩服了,她只是現在在外面套了件長袍而已,一會開始比賽她會脫掉的。她就是這種人,嘴巴上面不饒人的,倒不會不分輕重。別理她了,我們也最後檢查一遍物品裝備吧!」
在皮炎的勸說下,劉盈消了氣;在花花的堅持下,豬豬不情不願的脫下了她的幸運衣。各人檢查完畢隨身攜帶的物品裝備,和魔法1隊的同學互相祝福道別後,跟隨監督使行至北門的傳送陣附近,整裝待發。此刻六人都是身穿全套深綠色頂級迷彩服,腳踏刻有風系魔法陣的上品穿雲靴,盤起頭髮,背負輜重,打扮得乾淨利落,看起來頗為英武。這麼一支全女生的奇特隊伍也引起了在場的各隊注意,不時有竊竊私語聲從其他隊伍中傳來。
「魔法系的保密工作做得還真好!我們的情報員一直匯報說他們兩支隊伍都是四男二女,沒想到居然有一支全是女生的隊伍!」說話的是一個身材勻稱、面孔白淨的眼鏡少年,他正是煉金術系1隊的隊長,人稱「機械神童」的宋槐。
「哈哈,居然還有校花在內!魔法系也真托大,這些女生能管什麼用?嘿,我們到時候可要手下留情些才好啊。」一個紅臉大個子笑得滿臉YD。
「哈,說不定魔法系就是打的這個主意,紅牛,你可別真中了她們的美人計!被迷得暈頭轉向,一下就被別人打倒了!嘿嘿……」一臉戲謔表情的矮個少年衝著紅臉大個子不懷好意的一笑。
「你個小精豆說什麼呢?我紅牛像是這麼定力不足的人嗎?再說了,她們那胳膊腿,想打倒我?」紅牛驕傲的展示了一下他強壯的肌肉,「我好歹也是男子武技冠軍!」
「哼,別小看她們,她們也有女子武技冠軍!那個劉盈的比賽我去看過,武力不弱,紅牛你要是輕看她們,真有可能被她們打倒!」發出警告的是一個冷著臉的高個男子,煉金術2隊的隊長金篤。他是煉金術系主任金粵的孫子,從小就是個煉金術天才,入校後成績排名第一,也是新生的班長,在煉金術系裡很有威信。他一發言,紅牛和小精豆都不說話了,只是點點頭。
「好了,快點整理一下、準備出發吧,這次比賽,我們一定要獲得勝利!」金篤冷冷說道。
「是!」其餘十一人齊聲回答。
一通囉嗦的規則介紹後,下午兩點整,比賽終於開始。二十四支隊伍分別從四個方向,進入魔法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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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節 談交易
更新時間2007-4-5 9:12:00 字數:0
傳送陣耀眼的白光消失後,皮炎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密林之中。
隨行的監督使再次檢查了一遍每個選手的信號發射器以後,離開了比賽區域。
「這邊是南,我們出發吧。」花花開始行使隊長職責,拿著指南針分辨了一下方向後,示意大家出發。
同入北門的六支隊伍,地理系、政法系、教育系和農學系的隊伍都已步入森林了。皮炎她們也正要出發,不遠處的商學系隊伍中一個人走向她們:「請等等!」
話音剛落,一道小型的白色結界已經籠罩在魔法系六人的周圍。劉盈施放了一個光明系的魔法結界,護住了隊中成員。按照事先的作戰計劃,武技強悍的劉盈負責比賽開始階段的魔法防禦,這樣即使她耗盡冥想力仍能利用武技參與作戰,而其他人則能為後段比賽保存冥想力。其他五人也紛紛拿出魔杖、魔法卷軸等,對準商學系的隊伍。
「請不要緊張,我們只是想和你們談筆交易,沒有惡意的。」一臉無害笑容的男子繼續慢慢走近,邊走邊舉起空空的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攜帶武器。
魔法系六人並不答話,仍然保持高度警戒狀態。花花用魔杖指著來人,說道:「請你先停下腳步,說明來意。不然我們將視你們為敵人,發動攻擊。」
來人停下了腳步,還是一臉輕鬆的笑容:「我們真是想和你們做個交易。請不要發動攻擊,先聽我說完交易內容,好嗎?」
看到魔法系六人仍是如臨大敵的模樣,來人說道:「好吧,我就站在這裡說。我只想問你們一句,想不想得到我們的隊旗?」
「你到底什麼意思?有話直接說!」略顯得不耐煩的人是豬豬。
來人咯咯一笑,說道:「我們的交易就是,我們隊拿到隊旗以後,就把它直接交給你們,幫你們贏得比賽,而你們給我們一點好處就行。」
「哼,直接交隊旗給我們?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豬豬一臉不信。
「呵呵,你們也知道,我們繫在新生對抗賽中的得分還是個位數,即使我們贏了這模擬賽也沒法進入前三甲。與其浪費氣力做這些無用功,還不如得一些更實惠的好處。」
「那你們先說說要什麼好處?」豬豬負責和來人的商談,其他人仍是戒備著商學系的其餘五名隊員。
「呵呵,我們學商的人,自然是追求利潤了!」
「要錢?」
「不不,我們不是要錢,我們只是想得到冒小姐和那位皮同學的經紀代理權。」
豬豬冷笑了一聲,仍是一副不信的模樣。
來人急急解釋道:「我說的都是真話!我是商學系這屆新生的班長,我的這個決定是全班表決同意,並且得到系裡領導和老師批准的。你想想,現在我們正在傳送門附近,外面的人都能看到、見到我們這會發生的事情,我如果空口說白話來騙你們,耍不光彩的手段,以後我還怎麼在學校裡面待?」
見豬豬面色稍緩,來人又連珠炮般的說道:「我們商學系在學校裡面是唯一一個能舉行大型商業活動的系別,我們這些學生從入學開始就開始找各種商業機會進行實踐鍛煉。冒小姐才藝俱全,我們早就想成為她的經紀人,將她培養成新一代明星!而那位皮同學的歌聲真是天籟之音,如果讓我們來加以包裝推廣,一定能成為帝國最紅的歌星!而我們系也能從二位小姐的出名中獲取相當客觀的經濟利益和名氣!請相信我們,這是對於雙方都極為有利的交易!你們贏得比賽和名聲,我們贏得利潤和經驗!」
豬豬再開口時已經沒有方纔那張弓拔弩張的氣勢了:「我個人覺得,這項交易的確不錯。但這件事情還需要她們二人的同意才行,我們需要時間商量!」
許久沒有開口說話的皮炎突然說道:「我同意你們的交易,但是我需要你們兩支隊伍的隊旗!」
毛毛球也在一旁說:「我也同意讓你們成為我的經紀人,但你們需要先拿到隊旗,交給我們以後我們才會簽署合約。記住,是兩個隊旗!」
商學系的班長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很誠懇的望著魔法系的六人,說道:「請放心,另一支隊伍也知道我們的這項交易的。我們這隊會盡快趕到中心地帶,拿到隊旗,然後交給你們,然後我們和皮同學簽訂合約;等另一支隊伍交了隊旗以後,再和冒小姐簽約。這樣可以嗎?」
皮炎點點頭,應允道:「好,但是我們不會和你們同行。約定交易的時間地點吧。」
那人看了看計時表,說道:「北門這邊沒有太大危險,我想我們兩隊在今天天黑前就能趕到中心地帶,晚上六點在中心地帶交易如何?具體地點可以由你們定。」
皮炎拿出簡易地圖,看了看,說道:「就在中心地帶的南方1公里處,看起來有個小湖。我們就在湖邊交易吧。」
來人連連點頭:「好,那我們說定了。我想你們也有攜帶隨身電話吧?我把我們的電話號碼給你們,方便聯絡。」
雙方交換了電話號碼,商學系隊伍便告別了她們,進入了魔法森林。
確定他們離去以後,劉盈撤了魔法結界,呼了一口氣道:「我消耗了不少冥想力了,看來一會得換人防禦了。」
「交給我吧!」豬豬自信滿滿的說。
「皮炎,你確定他們可信?確定這不是陷阱?」花花轉頭問皮炎。
「放心,一切盡在掌握。我們也出發吧,邊走邊說。」皮炎露出一絲微笑。
另一邊,商學系的六人也正快速前行。
「班長,你說魔法系她們真的相信我們了麼?」一個女生憂心忡忡的問道。
旁邊一個矮胖男生不滿的說:「你也太小心了!別忘了我們班長的家傳絕技!那幾個女生到最後已經完全被打動了!」
另一個男生也說道:「她們絕對想不到,我們班長能在交談中進行精神催眠,既能穿透結界又沒有絲毫魔法波動,她們沒可能覺察的。」
矮胖男生一臉得意:「她們還以為自己很小心呢!等她們明白已經掉進我們陷阱的時候已經晚了。她們想靠武力魔法取勝,我們就靠頭腦取勝!」
先前說話的女生仍然有點不放心:「但是她們的魔法真的很不錯!到時候我們的陷阱裝置如果困不住她們怎麼辦呢……」
剛才和皮炎她們交談的男子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打斷了她的話:「你放心,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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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節 計對計
更新時間2007-4-6 9:04:00 字數:0
魔法系2隊的六人正快步前進著。
豬豬家提供的魔法裝備果然都不是凡品。雕刻了風系魔法陣、鑲嵌了高級魔法水晶的穿雲靴讓她們的行進速度加快了一倍;背上的行囊袋也雕刻了風系魔法陣,使得她們的負重至少減輕了三分之一;綠色迷彩服既能幫忙她們在森林中掩蓋行蹤,又能加強她們的防禦能力。
原本豬豬想動用自家寶庫中一枚珍貴的儲物空間戒指,裝入六人所有的輜重物資和大型裝備,但越加阻止了她。大陸現存的儲物空間戒指都是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數量稀少,大多為帝國軍方物資。一旦儲物空間戒指在比賽中露面,軍方必須會來詢問和強行購買。越加並不想因為一次比賽就讓豬豬家失去這麼珍貴的戒指,及時勸住了她。但這樣一來,六人就不得不自己背負那些裝備和物資,這對於幾個嬌弱的女生來說是項挑戰。幸好皮炎力氣頗大,最重的裝備就由她背著了;劉盈也力氣不小,負責攜帶小型煉金術成品。這樣,剩下的四個人就好受多了。
從北門一路向南,地勢漸陡。六人行進了近兩小時後,步子也逐漸慢下來了。花花看看計時表,說道:「大家先休息一下吧。今天天熱,我們要多飲水多休息,不然很容易脫水和中暑。」
嗩吶拿出早已分析多次的地圖,仔細看了看,對花花說:「再過去東邊幾百米,有處水源。我們去那裡休息吧?」
「好。皮炎,你過去偵察一下水源附近有沒有危險。劉盈,還是你開路;豬豬,你保護她們。」花花示意了一下,被點名的三人已經走向東邊。劉盈手持一把鋒利的短劍,在前方砍掉阻路的枝葉籐條;豬豬緊跟在劉盈身後,警惕的拿著魔杖進行戒備;皮炎沉下心來,開始施展「精神探察」。
很快,六人到了一個小溪邊。皮炎向其餘幾人點點頭,說:「這附近沒有其他人,也沒有異常精神波動,一切正常。」
「那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吃點東西,補充點水。」花花一邊說一邊從行囊袋中取出食物分給大家。
除了豬豬仍然保持警戒以外,其他人紛紛開始休息。毛毛球此刻一點淑女模樣也沒有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開始大口大口喝水。花花擔憂的望望她,關切的說道:「毛毛球,你好像很累了,喝點我調製的運動飲料吧?」
毛毛球卻是一徑搖頭:「我喝水就行了。你的運動飲料也不多,留著明天用吧。別擔心我,我沒事的。」
見她堅持,花花也不多說,便轉向其他人,說道:「一會兒行進中的戰力分配,還是保持原樣嗎?」
嗩吶點點頭道:「我看還是按照原先的作戰計劃。劉盈開路、豬豬防禦,如果遇上對手和危險,我用火系魔法進攻,毛毛球用黑暗系魔法減小敵人的力量。花花你和皮炎盡量不要使用冥想力,多用魔法卷軸和那些武器裝備。你們一個是醫生,一個當雷達,可要好好保存自己的冥想力喔!」
皮炎不滿的嘀咕起來:「我才不想只當個雷達呢……」
「那好啊,那你來開路吧!」劉盈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嘲弄笑容。
「呃,我還是繼續幹好我的本職工作,當好雷達吧!」皮炎立馬變了態度。開玩笑!開路的活又累又危險,還會弄得臉上手上都是傷,她才不想幹呢!只有劉盈這樣武技好身體強又恢復力驚人的變態,才適合這樣的工作。
眼見劉盈又要嘲笑她,皮炎骨碌一下爬起來,叉腰做偉人演講狀:「我們還是來說說傍晚那個交易吧!」
……
短暫休息後,六人繼續向南前進。一路上沒有遇上什麼危險。期間六人小隊遇上了兩、三隻企圖攻擊她們的低級魔獸,都是還沒等豬豬施展出防禦結界,劉盈就已經一刀一個解決了。劉盈的速度之快、下手之狠也惹得豬豬不停低聲抱怨:「就知道顯擺自己速度快!會武技了不起啊!真殘忍!殺魔獸都不眨眼的!心腸太硬了!……」
劉盈理都不理她,豬豬見沒人回應,只好悻悻住了嘴。一路無話,到晚上五點多鐘,六人順利抵達中心地帶。放置各隊隊旗的閣樓屋頂出現在視野之中,六人停下了腳步,提高了警覺。大家都明白:此地,將是真正的搏鬥之所;此時,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一路上沒怎麼發言的嗩吶突然大聲說起話來:「我們現在去和商學系交易嗎?」
皮炎一怔,望了望她,也大聲回應道:「是啊,用什麼經紀權換比賽勝利,很划算啊!」
花花接口道:「對,我們乘著其他隊伍沒這麼快趕到這裡,趕緊做完交易準備撤回。」
毛毛球問道:「那,另外一支隊旗呢?我們不要了?」
花花笑道:「等他們拿到再說,到時候我們換一個交易地點,最好是遠離中心地帶,以免其他隊伍搶奪!」
「班長,三分鐘前,她們到達中心地帶,沒有進入閣樓,而是轉向我們這邊!」一個精瘦的矮個子對高個男生匯報道。
「喔,看來她們仍然很小心,連自己的隊旗都不去拿。哼哼,害怕我們奪了她們的隊旗?她們可不知道,我要的不是隊旗,而是要讓她們退出比賽!」男子冷笑著。
「黑鷹還說,她們看來完全相信了我們的交易,正在討論另外一支隊旗在哪裡交易最安全!」
「哼,我早說過,我用催眠術會讓她們在精神潛意識裡相信我,我的家傳催眠術她們是沒法抵擋的。大家準備好迎接我們的客人吧!」男子自信的說。
這正是和皮炎等人談好交易的商學系隊伍。他們已經到達了交易地點,這是一灣平靜的林中湖泊,碧水澄澄、微波粼粼,映著如血的夕陽、濃郁的樹林,真是風景如畫。一聽說對手馬上就要到來,商學系的幾人馬上忙碌起來。這平靜的美景被有些緊張的氣氛破壞了。
「江城,再讓黑鷹去偵察一下,看這附近是否還有其他隊伍。一會兒我們可不能讓人打擾了。」班長低聲吩咐道。
先前說話的那個精瘦男生發出一聲尖哨般的嘯聲,在他頭頂盤旋的一隻蒼鷹撲扇著翅膀,飛離了湖面。
五分鐘後,蒼鷹回來了。江城向班長點點頭:「一切安全,沒有其他隊伍。她們馬上就到。」
「好!我去小徑入口迎接她們。你們注意點。」班長轉身就走。
幾分鐘後,魔法系隊伍出現在小徑的入口。
「你們動作還真快啊!」皮炎笑吟吟的和班長並肩走向湖邊。
「她們來了!沒有防禦結界!看來班長的催眠術完全成功了!」遠遠站著的商學系女生有些激動。
「噓!小聲點!別讓她們聽見。等她們走近點,你馬上啟動陷阱。」矮胖男生警告道。
皮炎和班長走到湖邊,距離商學系的另外五人只有不到十米,正是商學系設置陷阱的地點。
「你們的隊旗呢?還有合約呢?」皮炎一臉興奮的模樣。
「咦,其他人呢?」班長突然發覺有點不對勁,回頭一看,魔法系剩下的五人仍然擠在狹窄的小徑入口,並沒有走到陷阱上方。
「你們也太小心了吧!到現在還不相信我們嗎?」班長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邊開始對剩下五人進行勸說,一邊進行催眠,「莫非要我把隊旗給你們看,你們才會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呀,讓我先看看合約。」皮炎一把扯住班長,狠狠一擰他的胳膊,笑嘻嘻的說道。
「啊哇!」隨著班長的一聲慘叫,商學系五人的注意力從小徑口的五人轉移到聲音的源頭。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五人看清楚班長發生了什麼事,一道黑色的魔法光束已經徑直打在他們身上。
「黑暗系魔法——麻痺術!」躲在花花和劉盈身後的毛毛球早已吟唱完畢,看準時機便打了五人一個措手不及。
五人心中不叫不好,有心反擊,但四肢瞬間失去了知覺,根本無法動彈。
「啪!啪!啪!啪!啪!」五人眼前一花,自己已經被捅倒在地,身上的信號發射器正發出「嘟嘟」的聲音——這代表他們遭到了致命打擊,已經喪失了比賽資格。
「完了!我們陣亡了!」五人心中又是迷惑又是沮喪,明明是大好局面,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你們沒中我的催眠術?」班長剛剛被皮炎擰了一把,又狠狠摔了個大背跨。這時劉盈已經打倒了其餘五人,寒光閃閃的短劍狠狠在他的信號發射器上一劈,他也「陣亡」了!這時候,他才總算明白自己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不好意思啦!你的催眠術實在太小兒科了。要不是這位劉盈同學一定要把你們當成實驗對象,測試一下我們的戰鬥能力,我才不想理會你們呢!」皮炎得意洋洋道。
「別和他廢話!喂,你們的隊旗呢,快交出來!別浪費我們時間!」劉盈一臉寒霜。
「我們自己來搜吧。」豬豬鑽過來,一點兒也不客氣,就在幾人身上亂摸起來。
「別,別摸了。哈哈,太癢了!住手住手!我們還沒去拿自己隊旗,我口袋裡有政法系的隊旗,你們拿去吧。停手啊!」班長開始求饒了。
「你們很厲害嘛,已經幹掉一個隊伍了?哈,我們撿了個便宜。」豬豬拿到了隊旗,興高采烈的回到小徑入口。
劉盈和皮炎則是開始在六人身邊搜尋他們的裝備。劉盈還把他們設置在湖邊的陷阱找出來了,是個很精巧的可伸縮金屬囚籠。劉盈搜到控制器,隨便搗鼓了一下,就把囚籠調成最小體積的折疊狀態,放到包裡帶走了。她熟練的動作看得六人目瞪口呆:「不是吧,這可是我們重金購買的最新的煉金術成品啊,怎麼她這麼容易就破解了……」
「等等!你們怎麼能抵抗我的催眠術的?還有,你們不是已經在商量下一次交易的地點嗎?為什麼又要襲擊我們……」
「無可奉告!」六人大肆搜刮了一陣,向迷惑不解的商學系六人告別了。
「他們的東西還真多!看,光囚籠就有三、四個。咦,這個報警裝置和我們的型號一樣呢!哇,這裡面還有大量的瞌睡粉、昏迷藥水、迷幻藥水。他們打家劫舍呢?」豬豬清點了一下戰利品,轉頭向皮炎笑笑:「多虧有你!我開始還真相信他了呢!有個精神魔法師就是好!」
皮炎笑笑,說道:「他的催眠術在我的精神力面前是沒用的,而且我用『精神探察』可以覺察到他在說謊。這樣一想,他們肯定是想伏擊我們唄!他們武技魔法都不強,八成就是靠裝備、靠陷阱唄!那我就想將計就計,拿了他們的隊旗唄!沒想到得到的卻是政法系的隊旗。」
轉頭問嗩吶:「倒是多虧你,我們才能讓他們以為我們相信了他們。你怎麼知道他們當時在偵察我們?」
「情報上都有說啊,他們隊的那個江城有個飛行魔寵,是一支蒼鷹,很善於隱蔽偵察。我一路上都在觀察天空呢!當時在中心地帶,我正好抬頭看到有支蒼鷹,和情報上形容得一模一樣,我就隨口表演幾句唄!哈,你們倒是都很機靈,馬上就配合我演戲啦!」嗩吶說道,接著又撓頭道,「看來我們的情報工作還是不足啊,那個領頭的人會催眠的事情,我們就一無所知,幸好有皮炎在,不然我們全被他騙了!」
「嗯,以後得當心點了。現在我們在中心地帶區域,馬上就要展開隊旗爭奪了。我們彼此說話不要大聲,對於個人的情況、裝備,特別是隊旗的藏處,這些資料都不要談及。」花花靜靜說道。
「好!」
「出發,去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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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節 中埋伏?
更新時間2007-4-6 15:35:00 字數:0
大家離開小湖範圍,往北行進。
路上,嗩吶聯繫了一下魔法系另一支隊伍,得知他們還在路上。避開陷阱花了他們不少時間,幸好隊員一個沒少,估計要入夜才能趕到中心地帶。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加緊了步子,想來絕大多數隊伍應該仍在路上,乘這個機會正好能安全拿到自己的隊旗。
很快,六人進入了中心地帶,放置隊旗的閣樓遙遙在望。「讓我先來偵察一下」,皮炎在其他人的保護下很快施展了「精神探察」,「嗯,閣樓附近沒有其他人的精神波動,安全!」
「那好,我們快點進去,拿了隊旗趕緊往北撤。大家要多加小心,或許閣樓四周佈置了陷阱。」花花提醒著其他人。
劉盈在隊伍最前方小心翼翼的前行,她的武技最好,更容易避開一般的人為陷阱,所以往往都是由她開路。她一手握在腰間的劍柄上,一手拿著長桿狀的金屬探測器——大多數煉金術成品中都含有金屬成分,這種探測器最適合用來檢查地面是否有煉金術陷阱。
花花走在第二個,她剛剛施展了一個光明系魔法——「真實之眼」,用來檢查附近是否有魔法波動以排除魔法陷阱。她的身邊是手中緊握魔法卷軸的豬豬,她負責隊伍的防禦,一旦出現情況,她會馬上啟動手中的魔法卷軸,為六人加持防禦結界。
皮炎和毛毛球手持魔杖緊跟其後。殿後的是嗩吶,她為人機警,負責後方和天空的警戒。
六人小心謹慎的走進了閣樓,方才鬆懈下來。為了保護隊旗不被損壞,規則明文規定了閣樓中不許動武、絕對安全,因此六人安全進入閣樓後都鬆了一口氣。「那邊,拿隊旗!」劉盈第一個看到了掛在牆上的各隊隊旗。
牆上的隊旗,只能由己隊選手拿下。劉盈走過去拿下了隊旗,默不做聲的交給了皮炎。這是早就訂下的計劃,己隊的隊旗由皮炎保管。因為全隊唯一一個空間轉移的魔法卷軸在她身上,遇上棘手情況皮炎只管跑就是、不管戰鬥。這也是考慮到皮炎在路途中多次施展「精神探察」,冥想力消耗大,不適於戰鬥的緣故。
嗩吶仔細看了看牆上的隊旗,轉頭對大家說道:「看來還是北門進來的隊伍最快,其他三個方向隊伍的隊旗都還掛在牆上呢,一個不少!北門這邊還剩商學系和地理系的隊旗,商學系的隊旗已經是沒用了,地理系估計還沒到達。」
「我們要當心了,教育系和農學系的隊伍說不定正在附近等著我們。皮炎,你的冥想力消耗了多少?一會兒可能需要你經常進行偵察,撐得住嗎?」花花問道。
「放心,每次施展精神系魔法所耗費冥想力很少的,主要是靠精神力。張教授說我的精神力挺強的,足夠施展上百次的『精神探察』呢!」皮炎笑著說:「精神系魔法的好處就在於此啊。」
「那行,我們先出去吧。皮炎,交給你了。」
皮炎又施展了一次「精神探察」,向大家點點頭說:「外面沒有精神波動,安全。」
六人仍是劉盈打頭、嗩吶殿後,出了閣樓。剛離開閣樓前的空地,走上進入森林的小徑,突然間,空中傳來一聲洪亮的喊聲:「你們被包圍了!投降吧!」
雖然變故突起,但幾人反應很快。喊聲還未結束,豬豬已經啟動了魔法卷軸,六人被籠罩在淡金色的光明系防禦結界之下。劉盈已經拔劍在手、尋找聲音來源,其他幾人也都開始吟唱魔法頌文。
「看不到人!」劉盈的話語少了往日的冷靜,顯然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有些驚慌。
「你們已經進了我方的埋伏圈,投降吧!交出隊旗!」這次劉盈確定了聲音是從森林上空傳來的。
「轟!」嗩吶的低級火系魔法「火焰球」擊中了聲源處,幾株枝葉燒著了,發出「辟辟啪啪」的聲音,但沒有人現身。
「這種魔法攻擊對我們毫無用處!你們快點交出隊旗,不然我們就要進攻了!」聲音仍然洪亮。
「我探察不到任何精神波動!怎麼辦?」皮炎急切的問,她剛剛又施展了「精神探察」。
「保持防禦,退回閣樓,再作安排!嗩吶和毛毛球掩護!」花花又啟動了一個防禦結界,然後平靜的下達了命令。當時的她想不到,自己這個看似穩妥的決定其實是她們在這次比賽中犯的最大錯誤。
「火焰球!」嗩吶再次攻擊了聲源處。
「黑暗系魔法——黑暗籠罩!」毛毛球馬上施法,方圓三十米內頓時一片漆黑,六人藉著黑暗快速回到閣樓。撤退時,對方並沒有發動攻擊。
「怎麼回事?」皮炎傻眼了,「明明沒有精神波動啊!難道是有精神力比我強的精神系魔法師在?」
「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劉盈慢慢說道,「皮炎的『精神探察』範圍只有不到兩公里。沒有精神波動,會不會是遠程操控的煉金術成品?實際上這裡是沒有人的?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只有聲音、看不到人,而且剛才對方一直沒有攻擊我們。」
「如果是那樣,操控者離這裡肯定不遠!我們要趕緊離開才行!」嗩吶馬上建議。
「會不會太冒險了?先出去一個人試試吧!」花花仍是小心為上。
「我去試試。」劉盈提著劍就往外走,豬豬趕緊啟動了一個防禦魔法卷軸扔她身上。
但是,現實不如人願,劉盈剛走出閣樓門口,一個火系魔法卷軸就扔了過來。「轟隆」一聲,劉盈的防禦結界頓時破碎了,她只好退回閣樓。
「是中級火系魔法——火光彈。」嗩吶接回了劉盈,「外面不知道是哪個系的,真有錢。中級魔法卷軸可是不便宜。」
花花趕緊過來檢查了劉盈的身體,「還好,就是手部有點輕微灼傷,沒有其他問題。」
「外面還是沒有精神波動啊……」皮炎哭喪著臉,突然她一驚,「啊,有精神波動了,有八個人正在由西邊快速靠近!」
「西邊?八個人?」劉盈歎了一口氣,「看來是煉金術系的隊伍。」
「怪不得!外面肯定是煉金術成品!說不定就是那個什麼機械神童造出來的東西!」嗩吶回想著情報裡的內容,「他好像對機器動物的研究特別熱衷!莫非是他已經研究出成品了?這麼遠距離操作,也太神了吧!」
「他們速度也太快了吧?」花花皺眉道,「沒想到馬上就要遇上最強勁的對手了!大家商量一下對策吧!」
快速趕來的的確是煉金術系的隊伍。魔法系2隊馬上就要面臨一場硬仗。面對人多勢眾、技術佔優的煉金術系,皮炎她們如何安全脫身呢?
第十九節 機械鳥
更新時間2007-4-8 15:57:00 字數:0
白色競技館內,姬閩老頭兒正使勁瞪著場地中央的大屏幕放映機,惡狠狠的說:「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教出來的全是小狐狸!哼!」
館內放置的五塊大屏幕放映機分別顯現出東、西、南、北四個入口處的情況和中心地帶閣樓附近的景象。在等待了好幾個小時後,終於看到自己系的一支隊伍毫髮無傷的順利抵達了閣樓,老頭兒正開心著。可惜,當她們正要撤出最危險的中心地帶時,卻被老對手煉金術系的詭計蒙騙,退回了閣樓,錯失了撤退的良機,馬上就要和煉金術系的多人隊伍遭遇,老頭子頓時氣得直跳腳,火氣無處發洩,直恨不能把金粵揪出來打一頓。
事實上,嗩吶最後的猜測是正確的。閣樓外邊並沒有人,只有煉金術系的偵察員——一隻機械鳥。這只造價不菲的煉金術成品是由煉金術系的「機械神童」宋槐和班長金篤共同設計,並集合全班的力量在比賽前趕製出來的,稱得上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煉金術發明。它的眼睛內裝有小型攝像機,嘴巴內裝有無線麥克風,腳爪上還攜帶了一張攻擊魔法卷軸,由宋槐進行遠距離操作。煉金術系當時剛剛突破了一群中級魔獸的包圍圈,損失了幾名隊員,正在距離中心地帶三公里處休整。宋槐操作機械鳥對中心地帶進行偵察,正好發現魔法系隊員走出閣樓。他當機立斷,利用機械鳥嚇唬了一下對手,結果魔法系的隊員真的中計,退回了閣樓。煉金術系隊伍立即向中心地帶全速推進,同時宋槐繼續進行威嚇。為了把魔法系隊伍堵在閣樓內,他不惜動用了機械鳥身上唯一一個魔法卷軸。
「離中心地帶還有多遠?」金篤大聲問道。因為宋槐負責操作機械鳥,所以金篤現在是隊伍中的唯一領導者。
「僅有一公里!我已經看到了閣樓的簷頂!」個高超過兩米的紅牛跑在隊伍最前方,他一邊為身後的隊友掃清道路障礙,一邊大步前進。
「魔法系六人離開了閣樓,分北面前行!班長,我們追不追?」宋槐盯著控制器說道。
「喔,是嗎?嗯,她們也許是覺察了我們的到來吧。剛才機械鳥偵察中心地帶時,你發現了其他隊伍沒?」
「沒有!目前中心地帶只有我們和魔法系的那支女生隊伍。」
「好,宋槐,你們1隊繼續追擊魔法系隊伍,我們2隊先去閣樓拿隊旗,然後盡快和你們匯合。」
「好,精豆、紅牛、楚力、楊青,到達中心地帶後,我們直接往北追。班長,你們自己當心。」
另一邊,魔法系隊伍中:
「逃跑可不是我喜歡的方式!我們就不能和他們先較量一下嗎?!」豬豬邊跑邊發著牢騷。
「六對八,你說誰吃虧?只知道逞能的笨蛋!要較量你自己去較量吧!」劉盈這時候仍是不忘嘲笑豬豬幾句。
「別吵了!有力氣都留著跑步用吧!唉,都怪我判斷錯誤,耽誤了撤離時間,對不起。」花花心裡非常後悔。
「不能怪你,當時大家都沒反應過來。你的決定是最安全最穩妥的,你不用道歉。」劉盈對花花倒是和顏悅色。
「對,這事要怪只能怪我們太忽視煉金術系的技術能力了。花花你別心裡有負擔呀!而且,你馬上做出向北撤離的決定,英名神武哇!」嗩吶的怪叫讓花花心裡一暖。
「皮炎,你撐得住嗎?」花花轉移了話題。
「他們分兵了,有五個人跟在我們身後,還有三個人留在中心地帶,我猜是去拿隊旗了。前方安全,沒有精神波動。啊?什麼?喔,我撐得住!」皮炎這會兒用了一個風系魔法「飄浮術」的魔法卷軸,能保持三分鐘的飄浮前進狀態。利用這段時間,她又施展了一次「精神探察」。
「對了,飄浮術還能堅持兩分鐘,我飛上去看看。」皮炎想起在閣樓前的對峙,當時恐嚇她們的聲源就在上空,說不定自己飛到高空觀察能發現對手操作的煉金術成品的蹤跡。
「好,你自己當心!」花花同意了。
皮炎「忽」的一下飛到了樹林上空,四處觀察起來。
宋槐在皮炎啟動「飄浮術」魔法卷軸的時候就預料到她可能會飛到高空進行偵察,因而他控制機械鳥在林間低飛,用森林的枝葉來掩蓋機械鳥的行蹤。但他忘記了一點,現在雖然是傍晚,但太陽還沒有落山,而他的機械鳥是金屬製作的。從空中往下看,金屬的反光在一片綠色的森林中是很顯眼的,何況這片閃光的東西還在不停運動著——這就是皮炎飛到空中看到的情景。
「唔,看起來只有一個,好像是個飛行器。」皮炎回到隊伍中,把自己觀察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匯報了,「可惜魔法卷軸的時間到了,不然我還能施展一個攻擊魔法,毀掉那個玩意兒!」
「是要毀掉才行,那個煉金術成品現在就是煉金術系隊伍的眼睛,它要是一直跟著我們,我們暴露行蹤不說,連陷阱都沒法安置啦!」豬豬早就想好了無數個陷阱方案,卻偏偏沒法實行。
「煉金術成品應該是金屬質地的。劉盈,用什麼魔法對它損害最大?」
「電系魔法!交給我好了!毛毛球,你能再施展一次『黑暗籠罩』嗎?」劉盈扭頭問跑在最後的毛毛球。
「行,行,我們先停下來吧,我,我喘口氣再施法。」毛毛球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說道。
緩過氣來的毛毛球施展了「黑暗籠罩」,六人身處的森林頓時被一片黑霧嚴嚴實實的籠罩起來。
「糟糕,看不清了。」距她們兩公里遠的宋槐慢慢停住了腳步,操縱著機械鳥飛上高空,躲開了黑霧。儘管機械鳥的眼部裝有簡易夜視鏡,但這種夜視鏡在煙霧和霧氣狀態下都無法發揮作用,還容易被損耗,宋槐只能讓機械鳥避開黑霧。
幾分鐘後,黑霧散去,森林中恢復了陰鬱斑駁的光景。
宋槐操作機械鳥飛回了原處,魔法系六人已經不見蹤影了。「我應該讓機械鳥繼續往前搜尋她們的蹤跡嗎?」他心中有些猶豫,「魔法系突然使用黑暗系魔法隱藏身形,她們發現機械鳥了嗎?還是單純為了擺脫我們?說不定前面有陷阱。」一時間,他倒是拿不定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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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節 打鳥咯!
更新時間2007-4-9 9:43:00 字數:0
不知道是哪位帝國將領曾經說過:一個將領在戰場上只有兩種選擇——前進或者撤退。劉盈對這句話的理解是,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當機立斷是極為重要的,而臨陣猶豫是最致命的。
顯然宋槐對於這一點的理解不夠深刻。他是一名優秀的煉金術士、出類拔萃的機械操控者,但他並不具備軍事上的絲毫經驗。所以他才會犯一個很簡單的軍事錯誤——他讓自己的偵察員暴露在對手盤桓的地點,停留在戰場中既不前進也不後退,自己卻去仔細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宋槐猶豫的時間只有短短一、兩分鐘,他隨即做出了更換機械鳥的眼部鏡頭的決定。雖然他的決定很正確,卻是晚了些——他這段猶豫思考的時間已經足夠讓一名低級魔法師施法了。
盤旋飛行在樹林枝葉之間的機械鳥正要在宋槐的遠程操作下換上夜視鏡頭,它停駐在了一根看上去很堅固的樹枝上。宋槐的雙手在控制器上快速操作著,「好,夜視鏡頭換好了,讓我來看看她們躲去哪裡了。咦,這是?!啊!不要啊!」
一聲驚叫,宋槐盯著看著控制器上的屏幕,剛剛一道耀眼的白光直直擊在鏡頭上,現在他的眼前出現的是數道橫條紋。「干擾條紋!」宋槐撲到控制器上,急切的按動控制按鈕,「我的寶貝,你可千萬別壞啊!」屏幕上的橫條紋越來越多,最終,屏幕上只剩下雪花般的圖案。「指令沒法傳送了!」宋槐呆呆的說:「我和機械鳥失去聯繫了!啊,我的機械鳥……」
林中,劉盈慢慢從樹上爬下來,撿起墜落在地的機械鳥。剛剛乘著黑暗,她讓豬豬在她身上施展了一個低級隱藏魔法——植物系魔法「綠色潛形」,然後到一棵高樹上埋伏,想在對方的偵察飛行器跟蹤前行的時候乘機偷襲。她原本預備了好幾個對付煉金術成品的辦法,而讓其餘五人繼續前進,到前面路上去設置陷阱,為自己一擊不中而留了後招。沒料到對方居然托大的讓那偵察飛行器在原地上空盤旋,為她施展魔法創造了時間。而且最後,那偵察飛行器竟然就停留在離她藏身處很近的樹枝上!於是她迅速釋放了已然準備好的中級攻擊魔法——電系魔法「星流電擊」。多股電流的持續電擊,讓她一擊而中,打下了那只「鳥」。但她全身的冥想力也被一抽而空。
「劉盈,你那邊情況怎麼樣?」隨身電話裡傳來花花的問語。
「成功了,但是我冥想力耗盡了。不用擔心,我還有武技防身!我馬上就能追上你們。」劉盈掛上電話,仔細察看了一下手裡的機械鳥,讚歎了一聲,「真是一件藝術品啊!可惜了!」她從行囊袋中拿出一些工具,幾下用力就撬開了機械鳥的腹部,「嗯,電源果然在這裡。」她飛快的卸下了電源,把工具和機械鳥都塞進了行囊袋,「好了!」
劉盈當下運起「疾風術」,蓮足疾點,但見地上幾處塵土微揚,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林間。
等劉盈趕上隊友時,她們剛剛設置完陷阱,在等待她歸隊。
「喂,那個什麼飛行器,拿出來看看!」豬豬笑得一臉燦爛,她剛剛總算把醞釀已久的幾個陷阱加以實施,這會兒正是興奮的時候,連劉盈是她的死對頭這點都顧不得了,急急跑過來要看她的戰利品。
哪知道劉盈根本不理會她,逕直走過她身邊,向其他人說道:「趕緊撤吧,雖然我已經毀了煉金術系的偵察鳥,但他們實力強勁,說不定還有其他煉金術成品呢。乘這會他們失了眼睛,我們快離開這片地方。」
大家點頭稱是,收拾好行裝,正要出發,猛地聽到皮炎一聲驚呼:「他們匯合了!現在是八個人,正在向我們這邊過來呢!啊,他們速度好快!就要趕到這裡了!他們怎麼這麼快?」她的「精神探察」用起來越來越順手,可惜帶來的不是好消息。
「趕緊走!」花花一聲令下,大家又開始全力前奔。
煉金術系隊伍中,宋槐陰沉著臉,一語不發。他的父母都是魔法師,原本希望自己的孩子們能繼承父母之志,在魔法上有所成就。但宋家的幾個孩子個個都是善煉金而拙魔法,到大學報考學校填報專業時更是把父母的囑咐都扔在了腦後,全進了煉金術系。父母放在孩子身上的寄托破滅,對於孩子在煉金術上的選擇既是不滿又是不屑,這使得宋槐的家庭生活並不怎麼開心如意。家庭的壓力讓他總想在煉金術上做出一番大事業,讓父母見識見識他的能力;也能讓父母改變觀念,平息父母對於他學習煉金術的惱怒。
雖然宋槐的父母極力反對他學煉金術,但他從小就喜歡搗鼓小東西玩,家裡的電燈、電話、計時器,不知道被他拆了多少。上小學時,他的幾項煉金術成品的小發明就在帝國拿了獎。到了中學,他開始研究製造機械動物,並且做出不少能操控的機械成品。父母的反對也擋不住專業人士們的表揚,「機械神童」這個稱號從中學就一直跟著他,直到進入大學的煉金術系。這次的新生對抗賽,他是一心要讓自己的機械動物贏得所有人的稱讚。因此,他拿出了自己最引以為傲的作品設計,又和他平時不怎麼搭理的班長金篤合作,完成了機械鳥的製作。
這只機械鳥體型不大,內部構造卻是非常複雜,花費了宋槐和他的同學許久時間才終於完成。為了增強機械鳥的防禦能力,宋槐做了無數次實驗,才選定了某種堅固的合金作為鳥身的材料;同時,他又聽取了金篤的建議,在鳥身表皮的內層,用上了多個他一向看不起的防禦魔法陣。這樣,機械鳥能夠防禦低級的火系、水系、風系和電系魔法。按照他的想法,這樣的機械鳥隨便挨上一兩記魔法攻擊,即使是中級魔法攻擊,也不會有什麼太大損傷。對於高級魔法攻擊,一是新生中未必有人會施展,二是即使有人能施展,也會考慮全程比賽的結果而節省冥想力,不應該將之浪費在一隻鳥身上。至於多人次的魔法攻擊,他對自己的操作非常自信,總認為在他的控制下,動作靈活的機械鳥能避開大多數攻擊,總不會傻呆呆等著被人打成篩子。
他哪裡能想到,自己的機械鳥居然真的被人用魔法攻擊了,而且是多次電擊!劉盈這個人在比賽中一向倚仗自己的武技多過魔法,她一看到有機會用魔法攻擊,便索性抽乾了全身的冥想力,只求一次性解決對手。一個中級電系魔法施展開來,機械鳥的頭部、背部、腹部多處被電擊。宋槐還來不及操作,機械鳥的控制系統就被干擾了,內部電路也出現了問題。魔法結束後,機械鳥的系統出現了故障,失去了和控制器的聯繫。
「可惡!」宋槐越想越氣,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居然被自己最鄙視的魔法給弄壞了,他心裡又怒又惱,只想追上對手,好好報復一把對方,出出胸中的惡氣。
「宋槐,冷靜點!」金篤他們的隊伍拿到了隊旗,追上同伴,正好趕上宋槐大叫「我的機械鳥」的時候。金篤知道他和機械鳥失去了聯繫必定心理失衡,便直接開始指揮宋槐的第1隊。他命令八人全速前進,不惜用上數量不多的風系魔法卷軸,務必在最短時間內趕上魔法系隊伍,以免對手繞道而行,使己方失去其行蹤。一時間,煉金術系隊伍速度大漲,離魔法系隊伍只有不到一公里。
第二十一節 玩陰的?
更新時間2007-4-9 15:01:00 字數:0
「好快!煉金術繫馬上就要追上我們了!」皮炎的警告其實並不必要,因為現在大家都能聽到後方傳來的嗡嗡聲——那是領頭的紅牛在用小型電鋸在為隊伍掃清障礙。
「電鋸都用上了?他們真是不怕耗光電池啊!」劉盈突然發現自己手中的短劍太過纖細太過溫柔了,要論到開路作用,其速度遠遠不及後面緊追的隊伍。
「不要著急,他們馬上就到我們剛才設置陷阱的地方了。我放置的陷阱,一定會讓他們終生難忘的!嘿嘿……」豬豬洋洋得意的說道,迅疾的奔跑也不能停止她邪惡的笑聲。
「希望那些陷阱能稍微擋擋他們!我有個建議,我們離開現在這條路,入森林,轉向東北吧!」嗩吶在這次比賽中一改平日脫佻呱噪的形象,總是一言不發,關鍵時刻才發表幾句看法。這也說明她對這次的模擬賽那是極度嚴肅認真的。
情報官發話了,各人都沒異議。在眼看就要被追上的情況下,改道而行有兩個好處,是一條不錯的應對之策。
一是能提高速度。原本六人奔跑的道路,是她們從北邊來時的路,也是歷屆模擬賽慢慢積累所形成的東、西、南、北四條狹窄小徑中的一條。雖然走在這條小徑上,身前經常有籐條枝葉遮擋道路,需要不停清理才能快速前行,但畢竟是條「路」。離開了這條小徑,就是完全的森林環境,奔跑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在林間慢慢行走前進。但這樣的環境,對於煉金術系也是一樣的。而且,因為他們的隊員身材更加高大魁梧,比起魔法系六人靈活的穿梭於樹木之間,他們前行要困難得多。至於動用電鋸,清除一下籐條枝葉還行,到了密林之中,電鋸又有什麼用——難道把所有樹木都鋸斷?
二則是有點撞大運了,萬一煉金術系只有機械鳥一個偵察工具,那魔法系一旦改道,不就能順利擺脫煉金術系的追擊了?當然,為了實現這個目的,劉盈還在西邊的樹木那邊,留下了少許砍除枝葉的痕跡。
離開北向的小徑,六人向東走入了無路的密林。
另一邊,煉金術系剛剛抵達魔法系設置陷阱的地方。
隊伍最前方的紅牛正一手舉著電鋸揮舞著。他的個子足有兩米開外,這麼一邊猛跑一邊揮舞電鋸,礙眼物統統一掃而空,後面的眾人跑得異常輕鬆。
紅牛跑著跑著,突然腳下一絆,險些摔倒。
「什麼東西?」紅牛嘀咕著停下腳,低頭細細察看。一根頭髮絲般纖細的繩子正橫亙在他的腳踝處,剛剛被他使勁一絆,居然還沒斷裂開來,質地真夠堅韌的。
「紅牛小心!」身後傳來一聲急呼。
紅牛還沒來得及抬起頭來,前方突然一支短矛般的事物直直衝他飛來。
「太慢了!」紅牛根本不在意,待得那事物衝至面前,他伸手一抓,便將那物直接沒收了。
「一根樹枝削成的短棍?」紅牛看著手裡的事物有點鬱悶,他撓撓頭,拿著短棍在手上拍了幾下,轉過身給其他幾人看,「她們以為就憑這種東西能攔住我們?這種東西即使打在身上也一點不疼的啊!」
「我來看看這裡有沒有煉金術陷阱。」楊青拿下肩頭背負的口袋,準備用金屬探測器來偵察一下地面,其他人也仔細觀察周圍,防備再有什麼東西飛出。
「咦,這裡好像有金屬反應,是不是煉金術陷阱啊?我來挖挖看。」楊青在紅牛的腳下不遠發現了探測器的異常反應,「哈,果然是個煉金術陷阱!埋得這麼淺,看起來她們很匆忙啊!我來看看這是什麼……」
「大家當心!」金篤突然出聲提醒,他剛剛走到紅牛身邊,正在察看他手裡的飛來異物,卻發現這短棍上忽然有一道綠光閃過。
「這是魔法!大家當心周圍!可能有魔法陷阱!」金篤雖是大家口中的煉金術天才,但他在魔法上也頗有造詣,這會兒看到綠光閃現,便意識到這短棍多半和魔法有關,搞不好便是什麼魔法陷阱的啟動之物。
他叫晚了。
四周的樹上突然射出多道寒光,目標直指煉金術系眾人。
「哎唷!」大叫聲頓時響起。雖然煉金術系隊伍中大多數人身手不錯,或避或擋,解決了射來的事物,但總有些防備不及的人,比如手持金屬探測器的楊青。他正蹲在地上,集中注意力察看挖出來的煉金術成品,對於身邊突然飛來的東西有點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站起來,頭上身上已經扎上了好些「飛鏢」。
「嘟嘟嘟嘟……」楊青的信號發射器突然響起。「啊,不會吧,這樣就陣亡了?啊,為什麼啊!我不想退出比賽啊……」楊青的慘叫一時間響徹樹林。
「唉!」金篤歎了口氣,他看看楊青頭上插著的事物,搖搖頭說道,「是樹葉!她們居然用樹葉當武器!應該是植物系魔法。看來,我們的對手,她們不簡單啊。」
很快,監督使帶走了楊青。模擬賽的規則規定,選手的要害部位一旦受到傷害,信號發射器會直接視受害者為「陣亡」。可憐的楊青,雖然只是被樹葉扎到,並沒有什麼實際上的傷害,但頭部中「鏢」被信號發射器歸為死亡範疇,他直接被監督使帶離比賽。
「地上的煉金術成品是個幌子,根本就不是陷阱。」宋槐靜靜的說,「魔法系的選手故意留下這個煉金術成品,就是想讓我們把注意力集中在這個上面,忽略周圍的魔法陷阱。」他在目睹楊青「陣亡」以後,心情已經慢慢平復,開始冷靜思考問題了。
「大家仍然要多當心,可能還有其他陷阱。」金篤提醒了一下,又示意紅牛謹慎前行。
「切,我可不怕什麼魔法陷阱!」紅牛大大咧咧的舉起電鋸,邊走邊說,「再有什麼東西飛來,來一個,我鋸一個!」
話音剛落,他踩到了地上的一塊小木板。
「喀嚓」一聲,木板斷裂了,木板下面的一根細繩被紅牛踩個正著。
「呼」,又是一個物體直直向紅牛飛來。「還來!我鋸!」紅牛運起電鋸,對準飛來的事物就是狠狠一下。「嗤!」物體被鋸為兩半,但來勢未減,仍然飛向紅牛胸前。
紅牛低低哼了一聲,左手一抄,兩瓣兒事物被他收入掌中。「這次不管是什麼,我先捏碎了再說,看還有什麼魔法陣能起作用!」紅牛想起剛才的那根樹枝短棍,上面居然刻有啟動植物系魔法陷阱的魔法陣,便是一陣心煩,直接用力一捏,手裡的事物便碎了。
「原來是石頭。」金篤急忙奔過來,看看紅牛手裡的碎粒,說道,「這次沒有魔法陣了。但是我還是覺得有點……」
金篤話沒說完,變故突生。紅牛手裡有三、四顆碎粒突然爆開,幾根綠色的枝條猛然生長出來。
「啊!什麼東西?!」紅牛被手中突然長出的綠色枝條嚇了一跳,只見那枝條幾秒內就長粗變長,頓時幾根鞭子狀的事物出現在紅牛眼前。
一根「鞭子」猛地向紅牛頭部抽來,紅牛此時右手是電鋸,左手是碎石,眼看就要被那「鞭子」抽到。他當機立斷,甩掉了手裡的碎石和枝條,用左手擋住了「鞭子」。
金篤也馬上幫忙,擋住了另外幾條「鞭子」的抽擊。豈料那枝條一到地上,生長更快,「鞭子」變得更粗更長,上面還生有尖刺,直直向煉金術系的隊員抽去。
紅牛大喝一聲:「讓我來!」,運起右手的電鋸就和「鞭子」戰在一處。他的電鋸鋒利異常,砍到那「鞭子」上面,枝條就馬上斷了。
紅牛連接砍掉好幾根枝條,正想舒口氣,卻見地上斷開的枝條又開始變粗變長,逐漸變得和斷開前的「鞭子」一般長,這下子,「鞭子」更多了。他大吃一驚,只見那些「鞭子」又衝著自己抽來,連忙擋住。
這次的枝條足有二十來根,紅牛擋得手忙腳亂,和「鞭子」糾纏在一起。旁邊人有心幫忙卻無法下手,隊中的楚力手裡端著一支火焰器,想一把火燒掉那些枝條,卻又怕傷到紅牛,急得直大叫:「紅牛,快閃一邊去!」
「鞭子」又多又快,更令紅牛鬱悶的是,這些鞭子的長度正好及到自己的腰腹部位,抽擊的位置居然恰恰是自己的下身要害,令到紅牛不得不拚命阻擋,唯恐一個不慎,「那個地方」就要被打到了。
「啪!」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鞭子實在太多,紅牛終於還是漏了一根。「啊」的一聲慘叫後,紅牛痛得滾倒在地。
見紅牛滾到地上痛呼,旁邊的人終於耐不住了。楚力不再顧及紅牛,打開火焰器開始噴射,一陣炙熱的烈焰過後,「鞭子」全燒光了。
「居然敢陰我!啊啊!天哪,啊啊,痛死我了!這是什麼女生啊!這麼流氓啊!啊……」紅牛一邊慘叫一邊咒罵魔法系的對手。
旁邊的人都同情的望著他。都是男生,紅牛不說大家也明白他到底傷到了哪裡。大家也都知道,「那個地方」被狠狠抽擊了一下該有多疼。宋槐突然冒出一句:「好像紅牛的信號發射器沒響……」
「估計那個,那個地方在規則裡不算要害部位,所以紅牛還沒有陣亡。」金篤有點赫然的說道。他剛剛仔細回想了一下模擬賽的規則,裡面並沒有提到涉及下身要害的詞語。
「哈,紅牛,你別叫了。你比楊青的運氣好多了!他只是輕輕和樹葉來了個親密接觸,就被迫退出比賽了。你看你都滾到地上了,仍然留在隊中繼續比賽!」精豆的話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呼呼,總算好點了。天哪,我們的對手是女流氓!冒小姐,我心中的女神啊,你怎麼在這樣一支隊伍裡面!你會被教壞的啊……」紅牛終於停止嚎叫了,卻開始惦記起他的校花妹妹了。
「嘻嘻,說不定這個陷阱就是你心中的女神設置的!你有幸品嚐到其中滋味,應該感到很榮幸才對!」精豆繼續落井下石。
「不,冒小姐那麼高貴,怎麼會做這種陷阱!肯定是其他人幹的,說不定就是那個長得五大三粗的皮顏娉!」紅牛惡狠狠的說,「聽說她打籃球就特別流氓,這種陷阱肯定也是她弄的!等我追上她們,看我怎麼給她好看!」
「阿嚏!」遠處的皮炎打了個噴嚏。她想不到自己已然為某個邪惡的同伴背了黑鍋,果然人長得醜點,給別人的印象也格外差。
至於說到這個始作俑者,其實,說她是女流氓完全是冤枉了她。豬豬設計陷阱的時候,在石頭上放置了幾顆魔法植物的種子。她想要魔法種子長成的「鞭子」能直擊對方胸前掛著的信號發射器,這樣即使很輕微的抽擊也能讓對手退出比賽。所以她限定了枝條生長的長度。但她忽視了很重要的一條——她的對手和她自己的身高完全不同。嬌小玲瓏的豬豬身高只有一米五多,紅牛卻足足兩米有餘。豬豬拿自己的胸部位置來做標準,放到可憐的紅牛身上,就變成了「那個地方」。
嗚呼!紅牛以為自己被人陰了一把,其實,這只能怪他自己——誰叫你長那麼高來著?!
第二十二節 「我暈了」
更新時間2007-4-10 8:33:00 字數:0
就在煉金術系的某位隊員痛不欲生的時候,魔法系的某位隊員也在痛不欲生之中。
「完了,我的臉毀了,我不活了……」一臉呆滯的毛毛球摸著自己臉,望著手裡鏡子映出的影像,喃喃說道。
「毛毛球,你別老拿著個鏡子臭美了!快來幫把手!」豬豬不客氣的叫道。她的魔法陷阱阻擋了煉金術系的前進步伐,這會兒她正在意氣風發中,對著其他幾人也頤指氣使起來。
就在魔法系隊伍向東北行進不久,太陽終於落山了,天色完全黑了。夜幕下的魔法森林危險係數大漲,實在不太適合隊員們在密林中繼續急行軍。因此,在皮炎確定煉金術系的隊員已然停止追擊以後,六人決定尋找一處安全地方,紮營過夜。
憑著地圖和花花對水系魔法元素的感應,六人很快找到了一處水源。那是一灣極窄的溪流,沿著林中起伏的地勢蜿蜒流下,在林間穿梭而行,月光下彷彿一條細細的銀蛇。六人就在溪邊找了一處稍微空闊的地帶,準備紮營。
一路上累得夠嗆的毛毛球喝了幾口水後變得精神起來,也難怪,她一向在夜裡格外精神些。她看到溪邊有些小花,正在夜風中搖曳起舞,便跑過去,湊近了欣賞。沒想到她的魅力太大,連花叢中的幾隻蜜蜂都被她吸引來了。與蜂共舞的結果便是她的臉上被蟄了好幾下,這下可塌天了,毛毛球叫得那個驚天地泣鬼神啊,弄得花花都想給她釋放一個靜音結界了。
花花檢查以後,發現毛毛球只是臉上多出幾個包,並沒有什麼大礙,便不管她了,對於毛毛球的苦苦哀求也無動於衷——花花雖然可以用療傷魔法幫助平復那些蟄傷,但她身為隊長,深知自己的重任,冥想力可不應該浪費在這種小傷上面。所以,毛毛球大小姐在流下好幾滴委屈心酸的眼淚後,不得不接受自己完美無暇的臉上多出幾個「紅包」的事實。而在她掏出隨身鏡子,仔細觀察了自己的臉以後,便擺出一副痛不欲生狀,獨自倚在一棵樹幹上自怨自艾,翻來覆去念叨那麼幾句話——「我不活了……」
其餘五人正在搭建簡易帳篷、設置警戒裝備、安放各種陷阱、準備晚餐材料。豬豬看到大家都在忙碌,只有毛毛球躲在一旁自憐自傷,便不客氣的呼喝起來。哪知這會兒毛毛球除了她的臉外其他事物一概無視,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理都不理豬豬,氣得某個自以為立下天大功勞的人直跳腳。
「好了,別叫毛毛球了,讓她待著吧,今天一直猛跑,她也不好受。我來幫你吧!」皮炎力氣大,幾下子就搭好了帳篷,過來幫豬豬的忙。豬豬悻悻的停止了喊叫,和皮炎一起準備晚飯。
密林中不許生火,比賽規則剝奪了參賽者圍著篝火煮食取暖的權利。雖然魔法師能用魔法使食物變得熱氣騰騰,但她們都不想把冥想力浪費在食物上面,於是所謂的準備晚飯也就是分分麵包、切切肉片、剝剝水果、拌拌青菜的工作。
不一會,大家都完成了自己手頭的工作,開始圍坐在一起吃晚飯了。毛毛球也終於意識到自己餓了,停止了發呆狀態,跑過來吃飯了。
「這個肉片是誰切的啊?這塊這麼大,我怎麼吃得完。」毛毛球拎起一塊看起來比她手掌還大的牛肉片,不滿的嚷著,「我要減肥的,不能吃這麼多肉!」
「啊,有肉?給我吃,給我吃!我正愁沒肉吃呢!」一個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
「誰?!」劉盈反應最快,馬上站起來,警惕四顧,同時短劍已經出鞘。其餘五人也很快拿出魔杖,環顧周圍,卻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是誰?!出來!別裝神弄鬼的!」劉盈一聲大喝。她心裡其實非常納悶,營地的外圍是她親自去設置的警報器,又在四周放置了好幾個煉金術陷阱和魔法陷阱,按理說,不應該出現有人潛進來了外圍的那些裝置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情況。
「噓!別叫別叫!我在這裡!沒有惡意的,我就是想吃肉!」聲音來自放置晚飯食物的樹樁下面。
六人這才看清楚說話的是什麼人。不,不能說是人,應該說是一隻貓。
這是一隻全身漆黑的貓,第一眼看上去,它和平常的貓沒什麼太大分別,但仔細看看就會發現它透著幾分詭異。它的眼珠,左邊是悠悠的藍色,右邊則是艷艷的紅色。這樣奇異眼珠的貓,六人都是第一次見到。而且,這隻貓可是會說話的!
「呃,你是什麼魔獸?怎麼通過的警報器?」劉盈小心翼翼的問,她手中的短劍仍然緊握,對於這麼一隻能突破她的警報器和陷阱的貓,她可不敢掉以輕心。
「我是一隻貓啊!」黑貓似乎很奇怪她問的這個問題,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昂頭說道:「怎麼看,我都該是一隻貓吧?至於什麼警報器,我可不知道。我本來就在這個樹樁裡面睡覺,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說吃肉,我就醒了。你們還有肉嗎?我想吃點!」說著,黑貓舔了舔自己的左爪,用很認真的語氣說道:「太久沒吃肉,對身體不好啊!」
黑貓的神態和動作太像人了,搞得其他六人心裡越發不安。
「可是,可是,我以為貓,那個,都是普通動物,並不是魔獸。我也沒見過能說話的貓……」毛毛球結結巴巴的說道。
黑貓晃晃腦袋,慢條斯理的說:「世界上不存在的東西,你的確沒有見過。但你沒見過的東西,並不等於世界上不存在!你沒見過,只能說明你見識少,不能說明貓不能說話。你明白嗎?」
黑貓說著,擺出一副學究的派頭,驕傲的看向毛毛球。這一看可不得了,就見那黑貓突然張大了嘴,眼珠子直勾勾的,就盯著毛毛球猛瞧,活脫脫一副色狼相。
「這個,那,會說話的貓,你來這裡幹嗎?」毛毛球被它盯得渾身發毛,趕緊問道。
「我本來想來吃肉的!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找個主人!」黑貓一下跳到毛毛球的面前,對她低頭鞠了一躬,慢慢蹭到她的腳邊,略帶諂媚的說道,「尊敬的小姐,你的容顏比太陽還耀眼!你的氣質比月亮更純潔!如果有幸陪在你的身邊,我寧願放棄我的尊嚴和生命。啊,美麗的小姐,你願意做我的主人嗎?」
毛毛球突然覺得這個話語和這種場景似曾相識,旁邊的豬豬倒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邊笑邊說:「我怎麼覺得這貓很像皮炎啊!」
「誰?誰是皮炎?」黑貓對於談及它的話題非常敏感,馬上就扭頭問道。
「我是皮炎!看來我們是同好啊,哈。」皮炎對於這只黑貓倒是有些莫名的好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臭味相投。
黑貓抬頭望向皮炎,正好皮炎也笑吟吟看向它。一人眼、一貓眼,視線交織在一起,皮炎只覺頭部一痛,眼前開始發花,就此暈過去了。不知怎的,在暈倒之前,她突然想起前一陣看的一個名為《東成西就》的表演,裡面有句台詞是「表妹,我暈了!」這時分,皮炎也和那表演裡面一樣,大叫一聲:「我暈了!」,然後一頭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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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節 收魔寵
更新時間2007-4-10 8:58:00 字數:0
靜悄悄的夜空,月亮露出半面臉。皎潔的月光彷彿給森林萬物都鋪上了一件輕煙似的薄紗。而月光倒映在靜靜的水面,銀色的林間溪流彷彿晶瑩剔透的人間銀河,緩緩流淌。好一個林間月景,美的令人心醉。
溪旁的幾人卻沒有心情來欣賞這難得的自然美景。好好的一頓晚飯先被突然蹦出來的一隻黑貓打斷了,緊接著就是皮炎和那黑貓同時倒地,在花花施展了療傷魔法後二者仍然昏迷不醒。這樣的變故令幾人憂心忡忡,哪有功夫來賞月色看美景呢!
「皮炎怎麼樣?到底是什麼原因昏迷的?」劉盈雖然臉色冷淡,但從她的話語中仍能聽出幾分關切之意。
「我也不知道。我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並沒有什麼不妥。她現在的狀況,就好像,只是睡著了而已……」花花苦惱的撐著頭,皺著眉頭盯著躺在地上的皮炎。
「呼呼……」皮炎輕輕打著呼,她此刻的模樣,的確是如花花所說——睡著了。
「那隻貓呢?」毛毛球也蹲在皮炎身上,焦急的看著她。
「和皮炎一樣,表現的就和睡著了一樣。」花花揉了揉額頭,輕輕問道,「我們需要為皮炎發射求救信號嗎?」
「你確定她的身體沒有什麼不妥?」劉盈卻不正面回答花花的問題。
「對,她身體一切正常。」花花肯定的回答。
「我看不要求救了,等白天她肯定會醒的!我覺得啊,她就是累壞了,今天用了太多次精神魔法,精神力透支了,所以被強制入睡了。」豬豬的解釋讓其他人眼前一亮,對啊,很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不是吧,那按照你說的,為什麼那隻貓也會暈?」嗩吶發言質疑。
「如果是精神力透支,我倒是看到有醫書上說過,可能出現精神力紊亂和昏睡的症狀。如果皮炎在暈倒前出現了精神力紊亂,很有可能她無意識的衝擊了那黑貓的精神,所以黑貓也暈倒了。」花花慢慢說道。
「萬一不是這個原因呢?」嗩吶很謹慎。
「不用再擔心了!皮炎肯定沒問題!如果讓她這麼莫名其妙退出比賽,她醒過來該多難過啊!所以,我們也休息吧,等早上皮炎醒了就沒事了。」豬豬是個樂觀主義者。
花花沉吟片刻,抬頭看看其他人,說道:「好吧,我們暫時不發射求救信號,等早上如果皮炎還不醒來,再發射信號。你們同意嗎?」
嗩吶也不再堅持了,大家同意了花花的決定。留下劉盈守夜,其他人把皮炎和那黑貓搬進帳篷後也進入帳篷休息了。
兩個小時後,劉盈叫醒了花花,換花花守夜。再接著是嗩吶,然後是豬豬,最後是毛毛球,五個人輪流守夜。
凌晨三點多,毛毛球從熱乎乎的帳篷裡走出來,打了個呵欠。這是最後一班守夜,毛毛球替下了困得眼皮直打架的豬豬。
「好冷!」毛毛球伸了個懶腰,往身上多披了一件保暖外衣。
「哇!主人!你伸懶腰的樣子真是風情萬種啊!慵懶中帶點嫵媚,真是迷人啊!」
毛毛球被突兀的聲音嚇得手一哆嗦,外衣掉到了地上。
「不要怕不要怕!是我啊,主人!」在毛毛球腳邊跳來跳去的,不是那只奇怪的黑貓又能有誰?
「你,你,你醒了?」毛毛球磕磕巴巴的問道。突然,她反應過來了,「你醒了!那皮炎呢?也該醒了吧?!」她一下子衝進帳篷,大叫起來:「喂喂,快起來!貓醒了!」
她使勁搖著花花:「快醒快醒,那貓醒了!快去看看皮炎!」
帳篷裡的人被她吵醒了,紛紛爬起來察看。然而,皮炎仍然打著呼,在甜甜睡著。
「怎麼回事?皮炎還沒醒?難道不是精神力透支?」帳篷裡,大家亂亂的叫著。
「咳咳!我知道她為什麼沒醒!」黑貓在一旁說道。
毛毛球第一個衝過去,一把掐住黑貓的頸部,把它拎起來,晃著它惡狠狠的說道:「為什麼沒醒?快說啊!」
「啊,主人,你著急的樣子真可愛,我的心都醉了!」
「你你你!你再說廢話,我就把你給掐了……」
「啊,你生氣的樣子更美!看,紅撲撲的臉蛋,彷彿燃燒著……」
黑貓話還沒說完,「刷」的一聲,它脖子上多了一把短劍。
劉盈臉似寒霜,右手的短劍架在黑貓脖子上,冷冷吐出一個字:「說!」
黑貓望了望寒光閃閃的短劍,傻笑了兩聲,期期艾艾說道:「有話好好說,嘿嘿。先把劍拿開行不行?」見劉盈動也不動,只是冷冷盯著它,黑貓吞了口唾沫,慢慢說:「好好,我說還不行嘛?那個皮炎是精神力透支,所以睡著了!現在沒醒,是因為精神力透支恢復比較慢,需要大概十到十二個小時才會醒來的。」
「真的?」劉盈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黑貓,短劍仍然沒有移開。
「我都是說的真話!我對你們沒有惡意!不信,我們可以簽訂魔寵協議!魔寵和主人是有心靈感應的,如果我對你們不懷好意,我的主人肯定能知道!」黑貓眼珠子一轉,提出了一個建議。
「哼,你不是一直嚷著要讓毛毛球當你主人嗎?你的這個建議,對我們有什麼好處?」豬豬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不要小看我!我可是一隻高級魔獸!我的魔力相當於魔導師!」黑貓得意洋洋的翹起了尾巴。
「哈哈,你就吹吧!我們整個帝國一共也就十幾個魔導師,就你這只黑貓,還魔導師?!」豬豬笑得直打跌,其他人也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我真是高級魔獸!」黑貓叫嚷著。
「好了好了,不管你是什麼樣的魔獸,也要看看有沒有人願意收你做魔寵。毛毛球,你願意要個魔寵嗎?」花花實在受不了黑貓的呱噪了。
「你擅長什麼系的魔法?」毛毛球問道。她心想,有個魔寵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我最擅長黑暗系魔法!主人你放心,我在其他魔法上也很擅長的,如果你不喜歡黑暗系魔法,我可以用其他魔法!」黑貓急急說道。
「哈,真是巧了,原來你是黑暗系的魔獸。既然這樣,我就和你簽訂魔寵協議吧,反正我現在還沒魔寵呢!」
就這樣,毛毛球有了她的第一隻魔寵,取名「暗影」。
看著毛毛球收下了黑貓魔寵,其他人正準備繼續睡覺,那黑貓——現在該叫暗影了——突然說道:「主人,有其他人往這邊來了。」
它話音剛落,最外圍的警報器就嗚嗚響了起來。
「有人來了!快,收拾東西!」大家忙亂的收起帳篷,背好行囊。
「我們往哪邊走?」劉盈背起了還在昏睡的皮炎,問其他人。
「現在天黑,在密林裡面行走很困難,我們沿著溪流往上流走吧。」花花當機立斷,指著林間的溪流說道。
一行人快速撤離了營地。在夜間進行戰鬥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所以幾人根本不考慮迎戰,只給來襲者留下一堆陷阱,自己先撤了再說。
這時分到來的正是煉金術系隊伍。他們在損失了一名隊員以後,放棄了追擊魔法系隊伍,回到閣樓拿到了另外一面隊旗。當他們正要撤走的時候,由東門進來的魔法系1隊和醫學系1隊到了中心地帶,三支隊伍混戰起來。過了一會兒,由東面、南面和西面又到來幾支隊伍,這下混戰更熱鬧了,大家都在中心地帶乒乒乓乓大打了一場,各隊都有損失,有的隊伍還全員皆亡。
煉金術系又損失了兩名隊員才千辛萬苦脫身而出。由於東面、南面、西面都有隊伍,煉金術繫在森林裡徘徊了好久,最後選擇向北面撤退。幸好夜已深,各隊又都有損失,大家選擇了休戰。煉金術系隊伍按著地圖尋找水源,偏偏就走到了魔法系營地附近,觸動了劉盈設置的警報器。這下子煉金術系也不敢向前了,而不知情的魔法系也選擇了撤離,雙方都在等待黑夜過去,白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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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節 僵持戰
更新時間2007-4-12 1:04:00 字數:0
黑貓暗影現在對於自己看到美女一時頭腦發熱而選擇主人的決定非常滿意。雖然這只是它一時心血來潮的選擇,結果卻是令它非常、非常驚喜。
作為生活在魔法森林裡的一隻老魔獸,暗影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睡覺中度過的,清醒的時候也只能百無聊賴的閒逛,打發打發時間。每年一次的新生對抗賽是它唯一能找點樂子的機會,但那時候的它也只是做做觀眾而已。現在情況不同了,它沒有想到會有一支隊伍非常巧合的闖進了自己的地盤,並且就在它的老窩上面吃晚飯!它因為覬覦食物而情不自禁的走了出來,沒想到居然碰上它最愛的東西——美女!更令它想不到的是,這支隊伍裡居然還有一位能給予它自由、讓它能夠離開魔法森林的人!
自由!多麼美妙的字眼!在從昏睡中醒來,發現自己體內的禁錮封印已經解除後,暗影的內心萬分激動。自己終於能獲得自由,走出這待了數千年的巨大牢籠,即便是已經老的快要成精的暗影,也止不住心中的波濤洶湧。
「最美麗的靈魂女神啊,是你仍然在冥冥之中眷顧我這隻老貓嗎?」暗影在心中低低叫到。在終於平復了狂喜的心情以後,暗影開始為自己的將來打算。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暗影就做出了跟隨那支隊伍的決定。它很清楚,那位能夠釋放自己的人,現在並不明瞭自己擁有什麼力量,它必須跟隨她、指導她,直到她真正掌握這力量。但是,直接成為那位仍在昏睡中、名為皮炎的女孩的魔寵,似乎太過危險,又不太現實。於是它在那位皮炎的同伴中選擇主人,這樣它日後既能藏身暗處,又能經常接觸皮炎。當然,它也有私心作祟,能有個美女當主人,這可是它一向的夢想!
暗影趴在毛毛球的肩頭,沾沾自喜的想著自己的決定,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在帳篷裡眾人質疑皮炎還不醒來時,它聽到有人嚷著「精神力透支」之類的話,便也順著她們的話編出了「被精神力衝擊了」之類的謊話,還哄得毛毛球和自己簽了魔寵協議,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你好像很高興啊!在高興什麼呢?」毛毛球作為主人,能感應到魔寵比較強烈的情緒波動。
「啊,美麗的主人,我是在高興成為你的魔寵啊!有這麼一位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女主人,我真是太高興了!太激動了!」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兩詞真不錯,不過這種形容好像是上古時代的人們才用的……」出身名門的毛毛球在古文上造詣不錯,馬上就明白了暗影的意思。換作其他人,估計一時還聽不懂這些詞的涵義。
暗影眼珠子轉了轉,拿爪子捋捋自己的鬍子,說道:「美麗的主人,我在森林裡閒得無事可做時,經常和森林裡年紀最大的那個魔獸聊天,這些都是跟它學的!它可是經歷過『滅世之戰』的!」
「什麼魔獸?」毛毛球好奇的問。
「你聽說過狩獵者嗎?」
「喔,你和狩獵者很熟?說說它的情況吧!」周圍的幾人也被挑起了興致,豎起耳朵開始聽老貓的講話。
「狩獵者是一個魔獸族。」暗影看到其他幾個漂亮的女生也湊近來聽,頓時講話的聲音也高了不少,「『狩獵者』是很久以前人們送給這族魔獸的外號,因為它們明明擁有強大的實力,卻不喜歡用武力,而是喜歡用套、夾、籠、網這些工具,用圍獵、伏擊、隱蔽、引誘這些手段,來捕食低等魔獸和其他動物,就和人類中獵人打獵一樣。」
「那這裡的狩獵者多嗎?現在不是冬天,它們應該不會出來吧!」花花關心的是隊員的安全問題。
暗影搖搖頭,說道:「這座魔法森林以前有不少狩獵者呢!不過,現在這森林裡只剩一頭狩獵者了。」暗影聲音低沉了些,似乎歎息了一聲,又說道:「現在這頭狩獵者很懶的!它即使冬天也很少出來,天天就待在巢穴裡睡覺,許久都沒有狩獵了!」
毛毛球笑了,說道:「那不就和你一樣?」
暗影「喵」的叫了一聲,不滿的說:「它怎麼和我比?我可是經常出來活動筋骨的!」
老貓擺出一個弓起身子的捕食姿勢,卻差點從毛毛球肩頭滑摔下去,害的它狼狽的緊緊抓住毛毛球的外衣,不敢在顯擺了。它那副可憐樣兒惹得其他人一陣好笑,豬豬嚷嚷開了:「有魔寵真好!等學校放假了我也要去收個魔寵!」
「轟!」正在大家談笑時,一聲爆炸從北面的樹林中傳來。「注意警戒!」花花抓緊了魔杖,提醒其他人。很快,數個人影從樹林中躥了出來。
此時是凌晨四點左右,夜仍然黑。雖然少了皮炎的偵察,行進的危險性增加了不少。但一般隊伍都不會選擇在黑夜裡戰鬥,所以魔法系眾人對於四周少了點警惕,只顧聽老貓的故事,卻壓根沒注意到離自己不遠的林中有不少對手存在。
看到人影躥出,豬豬馬上啟動了一個防禦性魔法卷軸,護住了眾人。那些從林中出來的人,卻是一左一右,分成了兩撥。原來,這兩支隊伍是由北門而來,最早到達中心地帶拿取隊旗的教育系和農學系隊伍。不知怎的,這兩支一路上相距頗近的隊伍在白天並沒有碰上,即使拿了隊旗退回北方樹林後也沒交集。但是,到了半夜時分,這兩支隊伍不約而同的去北方小徑上設置陷阱,就此碰上了。夜間並不適合戰鬥,所以兩隊僵持了許久,誰也不敢先動手。後來教育系的隊長做出決定,帶領隊伍撤離小徑,進入密林。農學系卻也跟了上來,一逃一追。到了小溪附近,農學系追上了對手,兩隊又僵持起來。
這種怪異而平靜的僵持局面被魔法系隊伍的到來打破了。缺少了皮炎的魔法系渾然不知她們的身邊就有兩支戰鬥一觸即發的隊伍。聽到溪邊有笑語傳來,教育系中有人忍不住動了手,這下兩隊也暴露在魔法系的面前。
走出密林的農學系和教育系隊伍都擺出兩面防守的架勢。藉著月光,魔法系眾人也看清了對手有兩個,不方便動手。大家心裡都清楚,最先動手的隊伍很有可能會遭到其他兩支隊伍的同時攻擊。即便教育系向農學系提出過先聯合擊敗魔法系再互相對決的建議,也被農學系馬上拒絕了——比賽中沒人會去信任自己的對手,說不定教育系就是想挑起自己與魔法系的戰鬥,他們卻乘機坐收漁人之利。這樣,三支隊伍既不信任其他任何一隊又都想成為最後的漁翁,這下子又變成誰都不敢動手的僵持局面了。
月亮在夜空中慢慢挪移,映出溪邊僵直站立著、宛如木偶的十七個人——唯一一個沒站立著的就是還在呼呼大睡的皮炎。明明是充滿涼意的半夜,場中卻有人的臉上滿是汗水。因為長久保持高度的警戒和一動不動的姿勢,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而瀰漫於空氣中的緊張氣氛,又使人不敢有絲毫的放鬆。這樣的局面保持一個多小時後,大家都已經支持不住了,有人甚至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隊中能有個出頭鳥,快點結束這種令人萬般難受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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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對不起大家,白天不在家,沒能及時更新。今天會加油,多更新幾章。
第二十五節 夢中情
更新時間2007-4-12 8:23:00 字數:0
如果有人要問皮炎現在在幹嗎——
兩個字:做夢!
若要具體形容一下皮炎現在在幹嗎——
三個字:發春夢!
就在隊友們為皮炎的暈倒和昏迷擔心不已的時候,當事人自己正睡得香香的,做著甜蜜溫馨的夢。
當皮炎與黑貓雙目對視之時,她失去了意識。很快,她清醒過來,睜開眼看到的,卻不是暈倒時身處的夜幕下的魔法森林,而是泛白天空下一片薄霧繚繞的森林。「咦,已經是清晨了嗎?其他人呢?」皮炎有些迷惑。霧氣漸漸散去,她很快就發現,自己並不是在比賽時的魔法森林之中,因為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座與魔法森林完全不同的山林。這山林,就是一片濃郁的綠。皮炎眼前的一切,不論樹葉籐蔓、喬木灌叢,還是嫩草嬌花、山石溪流,居然統統是綠色的。這般奇異的綠色樹林,皮炎還是第一次見到,一時間有點傻眼。
一個輕柔的聲音突然在林間響起:「小珂,你回來了!」
「是誰?」皮炎驚起,抬頭四望,卻只聽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赫卡在家裡等你喔,快去快去!」另一個有些俏皮的聲音響起。
「才不是赫卡那個鬼丫頭呢!是她的哥哥赫墨斯在等小珂喔!」又換了一個甜甜的女聲,話語間隱隱含著笑意。
一陣風吹過,聲音消失不見。霧氣忽的又大了起來,林中的景物變得模糊了。皮炎慢慢前行,第一次感受到霧景也分外迷人。此時淡霧如水,顯出細膩柔美,又如絲似煙,絲絲縷縷有一種靜謐之美。伸手觸及,一片潮濕的清涼,令人變得寧靜空靈起來。
不知怎的,走在霧氣下的山林,皮炎覺得自己似乎對於身遭的一切十分熟悉,就如同回到了家一般。很快,眼前出現了一處潺潺溪流,皮炎慢慢走過去,坐到溪邊。
溪流兩旁,一絲霧氣也沒有,眼前的景物變得格外清晰。皮炎用手撥弄著溪水,輕輕吁了一口氣:「原來水還是透明的啊!只是周圍的景色都是綠色,映的溪流也變成綠色了。嘻嘻,我還以為這裡連水都是綠色的呢!」
「小珂!」又有人叫這個奇怪的名字。皮炎抬起頭,望向溪流對岸。
一個俊美得不像話的男子正站在薄霧籠罩的林邊。真是奇怪,明明不能完全清晰的看見他的臉,皮炎卻覺得他是自己所能想像的最英俊的美男子。皮炎只能看到他稜角分明、完美無缺的臉型和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單單那雙眼睛,就已經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魅得足以顛倒眾生。那個男子就那麼自然挺拔的站著,雖然身形被霧氣遮擋起來,但那種絕代的丰姿已經足以令人迷醉,那份朦朧的感覺更加惹人遐想。皮炎呆呆望著那男子,只覺得口乾舌燥。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自己的心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隨即,一種奇怪的情緒湧上心頭,似乎自己很想和這個人就這麼對視著,永遠也不分開。
溪水在慢慢流淌著,微風在輕輕唱歌。皮炎仍然坐在溪邊,傻傻看著對岸的男子。那男子也一動不動,站在林間凝視著皮炎。兩個人就這麼遠遠望著,彷彿時間已經停止了。
過了許久許久,皮炎突然開口了。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居然脫口叫道:「赫墨斯……」
對面的男子似乎發出了一聲輕笑。皮炎聽到了一句充滿磁性的低沉話語:「不要忘記我……」
風突然大了!林間的霧氣突然一掃而空。和霧氣一同消失的,還有那神秘的美男子。
「等等!」皮炎驚慌的喊道。她彷彿失去了什麼珍貴的東西,只覺心中微微作痛。
一陣眩暈的感覺傳來,皮炎再次失去了意識。等她悠悠轉醒,自己已然置身一片火海之中。身體好燙,心裡好苦,皮炎感受到自己心中身上都充斥著一股令人幾欲發瘋的痛楚。在迷迷糊糊之中,她聽到周圍不時傳來一陣陣慘叫聲,還有人在大叫:「趕快離開!」
突兀的,一個充滿惶急和絕望的磁性聲音響起:「小珂!你在哪裡?」
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了火焰之中。是他,是他!就是那岸邊的美男子!
皮炎突然感到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不,我不想死。」皮炎拚命在心底吶喊,可是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她不停的掙扎吶喊,終於,她大叫出聲:「不!」
「轟!」皮炎睜開了眼睛,一道火焰直直衝著自己飛來。
「啪!」火焰射到近前,被面前的一層淡金色結界擋住了。
「皮炎,你醒了?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熟悉的聲音,是花花。
「她看起來沒事!別和她說話了!先對付了這些人再說吧!」毛毛球急急施展了一個魔法,頭也不回的說道。
「死皮炎,睡覺就睡覺,鬼叫什麼呢!現在好了,引起了三方大混戰。再這麼打下去,我的冥想力遲早耗乾!」豬豬不滿的大叫,一邊向農學系隊伍扔出了一個魔法卷軸。
皮炎有點回不過神來。自己剛剛在睡覺嗎?好像夢到了什麼,但是具體情景自己怎麼也想不起來,只是隱隱覺得心口有點痛。
「咚!」皮炎被劉盈甩到了地上。
「既然醒了,快點戰鬥吧!」劉盈冷冷的說,「背著你,我速度下降很多。現在少了你這個包袱,我倒是可以自由戰鬥了。」說著,手中的短劍刷刷兩下,打掉了兩枝飛來長箭。
皮炎摸著被摔疼的屁股,站了起來。眼前的情況她有點摸不著頭腦,但同伴正在戰鬥,這樣的局面不允許她繼續胡思亂想,馬上投入戰鬥解決對手才是當務之急。
事實上,皮炎在睡夢中的一聲大叫,正是帶來三隊混戰的導火索。本來三隊的隊員都已經神經緊繃到了一個快要斷掉的地步,這一聲大叫,引得農學系和教育系都在沒有隊長命令的情況下開火了。而且,這一開火,有人攻擊魔法系、有人攻擊教育系、有人攻擊農學系,魔法系又很快還擊,三隊馬上就戰成一團、亂成一團了。
第二十六節 大混戰
更新時間2007-4-12 13:44:00 字數:0
溪邊,戰鬥仍在繼續。
皮炎先扔出了自己行囊袋裡僅剩的兩個攻擊性魔法卷軸,然後她習慣性的施展了一次「精神探察」。
「咦?」皮炎突然發現自己的精神系魔法好像變得厲害了,這次的「精神探察」居然覆蓋了方圓五公里以內的地方。
「有好多人的精神波動啊!至少二十人以上!都在往這邊趕來!」皮炎探察完畢,臉色大變,急急匯報給其他隊員。
「不是吧?這會還沒天亮呢!他們都不睡覺啊?!」豬豬嘴上說著,手裡也不停,又往教育系隊伍扔了一個魔法卷軸。
嗩吶一直苦苦支撐著防禦魔法結界,這時候忍不住說道:「這樣不行,我們要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大家已經消耗了不少冥想力和魔法卷軸了,戰鬥力大打折扣,再遇上一場夜間大混戰,我們就要光榮在這裡了!」
「喵喵!主人,我有個建議!」混戰開始後就沒什麼作為的暗影這時候來勁了,「這裡離狩獵者的老窩很近,我們先撤到那裡好了!我和狩獵者很熟的,它不會傷害你們,還能幫你們嚇唬嚇唬那些人呢。」暗影用小爪子指指對面的兩支隊伍,跳上了毛毛球的肩頭。
「現在怎麼撤啊?那邊兩支隊伍都不要命似的亂用魔法,農學系還有遠程弓箭手和遠程長矛手,我們的防禦結界又不能在快速移動時施展。等我們一轉身撤離,他們的魔法和長箭就要砸到我們背後啦!」毛毛球對於自己的魔寵一點力氣都不出只知道出餿主意很是不滿。
「你們先撤,我來掩護你們!」劉盈堅決的說道。
「我也留下掩護!」皮炎望望劉盈,說道,「你們四個先和這只黑貓撤吧,我和劉盈在這裡擋一擋,有機會我們就跑。我能用精神魔法尋找你們的位置,到時候再和你們匯合吧。」
「皮炎不能留下!隊旗在你身上呢!」嗩吶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差點忘記了。隊旗我交給你們吧,那個逃跑卷軸你們也帶上。只有我能找到你們,我是一定要留下的!」皮炎說得斬釘截鐵。
「喵喵,其實不用留人掩護的,我有一個很有效的黑暗系魔法,能一次搞定這些人喔!」暗影才不想讓皮炎留在這裡呢,它提出要去狩獵者的老窩,其實就是打著誆皮炎到狩獵者那裡去的主意。現在皮炎一心留下,那怎麼行?!
「你個懶貓,剛才戰鬥時候不幫忙,現在又出來吹牛!」豬豬嘴上對暗影很不滿,手裡仍是不停,只見魔法卷軸如同不要錢似的往外扔。
「剛才美麗的主人沒有叫我戰鬥啊。我現在只是提個建議,要主人命令我實行,我才能施展這個魔法的!」暗影一副委屈樣兒。
「別多說了,暗影你說說你的方法。如果可行,毛毛球你就命令它實行好了。我們一起來,也應該一起走,我不希望大家分散開來。」花花發話了,她開始接替嗩吶,施展防禦結界。
「黑暗系魔法裡面,有一類和精神系魔法相關的催眠魔法,我會施展!你們的對手看起來魔抗能力並不太強,應該沒法抵抗。我估計,能讓他們睡上個幾十秒吧!」
「幾十秒?不太夠吧?」
「我也同時施展麻痺術好了。」毛毛球一咬牙,說道:「反正我的冥想力也就剩下一半了,就都用來施展『群體麻痺術』吧!」
皮炎也急急問道:「我的精神系魔法能不能起什麼作用?雖然我現在只會『精神探察』,但是我精神力好像增強了!應該能施展其他攻擊類魔法!」
「不,精神系魔法容易反噬,皮炎你別亂用!有暗影和毛毛球施展黑暗系魔法就夠了,應該能頂半分鐘吧?大家先集中攻擊他們的結界,盡量減低他們的防禦!還有,我們把剩下的風系魔法卷軸全都拿出來,盡快撤離這裡!」花花做了決定後,大家不再多說什麼,各自使出拿手的攻擊手段,一時壓得另外兩隊來不及還手。
「就是現在!」毛毛球開始吟唱頌文,很快,一個「群體麻痺術」施展開來。暗影馬上跟上,也不見它怎麼動作,就聽見幾句晦澀的魔法頌文,一個催眠魔法很快發了出去。
毛毛球的魔法並沒有太大的成效,暗影的魔法卻是成果斐然。一片漆黑的霧氣過後,對面兩隊的隊員耷拉著腦袋,睡著了。
「好,我們走吧。」花花說道。她雖然很想乘這個機會一舉擊破兩隊,但這樣做太過冒險。催眠魔法的時間實在太過短暫——她並不知道暗影是為了帶皮炎去見狩獵者而故意為之,而橫亙在三隊之間的溪流則會延誤魔法系隊員的行動,正向著這邊趕來的隊伍更是最大的威脅。花花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放棄了乘機攻擊對手的想法,選擇了最為穩妥的方法——撤離。
六人啟動了風系魔法卷軸,跟隨暗影快速離開。
另一邊,包括煉金術系、測算術系、醫學系、地理系、武技繫在內的五支隊伍正在或快或慢的由不同方向往溪流處趕來。說來這幾支隊伍也夠倒霉的,他們都是剛入夜時分在中心地帶多隊混戰的參與者,一場持續了好幾個小時的戰鬥令他們損兵折將,戰力大降,因為害怕遇上其他完整戰力的隊伍而不敢馬上去領取自己的隊旗,只好在中心地帶不遠處紮營休整。北面發生的魔法系三隊混戰在夜空中分外醒目和刺耳,這六支隊伍都發現了。有些隊伍就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盤:北面的隊伍可都是沒有參加混戰而且領了隊旗的!看起來這戰鬥規模不小,北面的隊伍一定也會損失戰力,如果自己隊伍能渾水摸魚,做做黃雀,說不定能弄到幾面隊旗呢!
很不幸的,這種想法雖好,有這種想法的隊伍卻不是一支。從催眠魔法中甦醒後繼續對戰的農學系和教育系,被隨後趕到的武技系雷霆一擊,打得殘了,眼看就要隊伍全滅、隊旗被奪,又多出來一支測算術系,和武技系對戰起來。再加上後來趕到的醫學系和地理系,六隊打成一團。唯一運氣好點的隊伍是煉金術系,他們由於先前的教訓沒有貿然加入戰團,而是派出一名隊員遠遠觀察,見勢頭不好,煉金術系便躲開了。
混戰一直持續到天亮,最後的結果是農學系和教育系被滅,臨「死」前兩隊都選擇了毀掉隊旗——其他隊伍當時只顧混戰,忽略了這兩支瀕死的隊伍;測算術系和武技系都只剩四名隊員;醫學系和地理系則是成了光桿司令,直接退出比賽了。這樣,乒乒乓乓打了兩場夜間混戰的隊伍什麼好處都沒撈到,反而把自己也賠進去了!
天亮後,白色競技館內的大屏幕放映機又開始工作了。此時,參加比賽的隊伍只剩下四個系的隊伍:
魔法系1隊(三人)
魔法系2隊(六人)
煉金術系隊伍(五人)
武技系隊伍(四人)
測算術系隊伍(四人)
這幾支隊伍手中都沒有湊齊隊旗,這也意味著,最後的戰鬥將在這四個系的隊伍中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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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節 狩獵者
更新時間2007-4-13 15:04:00 字數:0
「哈哈哈……」肆無忌憚的大笑聲從白色競技館的觀眾席上傳出。一臉睏倦神色的越加毫無淑男風範的打了個呵欠,喃喃道:「一夜沒睡,導師怎麼還這麼精神?」
魔法系主任姬閩老頭子此刻眉飛色舞,臉上笑得如同一朵花兒。他身邊的煉金術系主任金粵苦著臉,低聲說道:「求求你,別笑了。我認輸行不?你再笑下去,我會瘋了的!」而從周圍人群抱頭鼠竄的慘狀也可看出姬閩聲音的殺傷力之大。在看到監督使們宣佈的第一天戰況結果後,這位系主任就迸發出驚人的活力。呃,應該說,表現出驚人的嗓門。很難想像,如此震耳欲聾的笑聲是從一個瘦巴巴的老頭子嘴裡發出來的。
姬閩的確有理由高興,比賽進行了大半,魔法系無一隊退出比賽,其中魔法系2隊一人未損,是所有參賽隊伍中唯一一支保持完整的隊伍。按比賽場上的形勢來看,魔法系實力最強,很有可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哈哈哈……」同樣的時間,不同的地點,皮炎她們也在一陣震耳欲聾的大笑聲中受著煎熬。她們跟隨暗影來到狩獵者的巢穴,在暗影和狩獵者說了幾句話以後,這位大名鼎鼎的魔獸就開始笑個不停,而且看起來一時半會歇不下來。六個目瞪口呆的女生只好站在這位手舞足蹈、笑不可遏的魔獸身邊傻盯著它那一張一合的血盆「大」口。
半晌,毛毛球一把擰起趴在她腳邊的黑貓暗影,咬牙切齒的問:「這就是號稱什麼非常厲害的上古魔獸?就是狩獵者?」
「喵喵,是呀是呀」,暗影在毛毛球的手下掙扎著,「美麗的主人,這就是現在森林裡僅存的一頭狩獵者!」
「為什麼我覺得它就是一頭微型的熊?而且,還是患了大笑症的那種。」皮炎使勁盯了狩獵者足有十分鐘,終於確定了它的外形和湛藍大陸上叫做「熊」的那種動物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這位狩獵者的個頭實在是太過嬌小了一點。
也難怪魔法系的六人不肯相信眼前的動物就是狩獵者。這位據說實力強大、善捕嗜血的高級魔獸,看上去一點兒不像兇猛的肉食魔獸。它的身高不足半米,站立起來只剛及到皮炎的膝蓋;一副圓滾滾肉墩墩肥嘟嘟的標準小熊體型,外加一張憨厚可愛的大餅熊臉,怎麼看都是人畜無害的模樣。唯一有點奇特的地方就是它的尾部——它有一根毛茸茸的大尾巴。而且,它身體上是油亮光滑的黑毛,尾巴上卻夾雜了好些白色斑點。但是這樣的尾巴和髮色沒有增添它的兇猛,反而更加顯得它的可笑——想像一下一隻黑熊有了花斑狗的尾巴,有種不倫不類的滑稽感。
「這位女士,不要把我——高貴的上古魔獸——狩獵者和那些低等動物相提並論!」大笑聲終於停止了,狩獵者,呃,就是那頭長著斑點狗尾巴的小黑熊,第一次開口說話了。
「女士?」皮炎撓撓頭,「我才十六歲!」
「呃,在上古時代,『女士』是對女性的尊稱!就和『先生』是對男性的尊稱一樣!」暗影在一旁好心的解釋道。
「喔,那好吧。尊敬的狩獵者先生,我們很高興能見到傳說中的上古魔獸……」皮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
「你不能叫我先生!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我是一位女性!」長著斑點狗尾巴的小黑熊狩獵者指著自己說道。
豬豬在一旁翻了個白眼。原來凶名在外的狩獵者,居然是一隻長相滑稽的袖珍小母熊,真讓人難以接受。
「我的聲音這麼清脆,難道你聽不出來我是一位少女嗎?」小母熊繼續表示不滿。
「少女……」這下子,六人一起翻起了白眼,徹底無語了。
「啊……主人……輕點兒……咳咳,我的脖子……」毛毛球顯然被狩獵者的話刺激到了,手上的勁兒有點控制不住,暗影被掐得也翻起了白眼。
「嗯,這個,你的年紀……難道你不是已經好幾千歲了嗎?」皮炎思來想去,上古時代的魔獸,怎麼也不該是「少女」啊。於是,誠實的好孩子皮炎就直接問了出來。
「啊!你怎麼能對一位少女說這種話!」小母熊的圓臉變得通紅,氣喋喋的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問一位少女的年齡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嗎?!」
「喔,這樣啊,對不起對不起。」皮炎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支吾了好一陣才訕訕說道:「那,高貴的狩獵者少女,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妮妮,很好聽的名字吧?」小母熊搖頭晃腦的說道。
「呃,妮妮你好!我叫……」
「我知道你叫皮炎!做我的主人吧!」
「啊?」皮炎有點傻了,今天是怎麼了,天上掉餡餅了?
「啊什麼?這個森林我早就呆膩了,想出去玩玩。讓你做我的主人,便宜你了!」小母熊似乎很不滿意皮炎的反應。
「為什麼要選我啊……」皮炎指指站在周圍的同伴,很誠懇的說道:「她們都比我厲害,應該更適合做你的主人吧!」
「哼,她們都太瘦了!我喜歡肉丸!不喜歡排骨!」
這句話的打擊面太大了。頓時,皮炎的臉紅透了,另外五人有的神色尷尬,有的氣呼呼的。
「咳咳!親愛的主人,以及主人的同伴們,對於接下來的比賽,我有個很好的提議!」暗影見勢不妙,趕緊轉移話題。
「唔,大家來一起想想,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吧!」花花第一個反應過來,開始招呼大家商量正事。
小母熊妮妮伸了個懶腰,扭動著圓滾滾的身子慢慢走回巢穴,它邊走邊說道:「我再去睡一會,你們走的時候記得帶上我!」
「先清點一下我們的裝備物資吧,還有匯報一下每個人的冥想力狀況!」嗩吶提議道。少了小母熊,六人的思維都變得正常了些。
「我的行囊袋裡只剩四個防禦性的卷軸和那個逃跑用的空間轉移卷軸了。我的冥想力,好像睡了一覺後全補充滿了。」皮炎原本負責攜帶帳篷和一些比較重的裝備,在夜間混戰撤離時這些東西都扔掉了,所以此刻她的行囊袋裡東西很少。
「我這裡魔法卷軸都用光了,剩下的全是從商學系那裡得來的戰利品,一些囚籠陷阱、幾包瞌睡粉、一大瓶昏迷藥水和一瓶迷幻藥水。冥想力嘛,還有大半。」豬豬扔魔法卷軸扔得最多,相對的,冥想力也消耗得少。
「我的冥想力在剛才撤離時用光了。」毛毛球苦著臉說道,「魔法卷軸倒剩下不少,有兩個風系魔法卷軸、一個黑暗系魔法卷軸、三個防禦性魔法卷軸和一個火系魔法卷軸。」
「我這裡有不少火系魔法卷軸!可惜都是低級火系魔法,威力不太大。」嗩吶拎著行囊袋說道,「其他魔法卷軸都用光了。我的冥想力還剩不到一半,行囊袋裡還有幾個煉金術成品,有噴霧器、電筒、電擊棒什麼的。」
「我調製的藥水昨天基本沒用上,一會兒我們離開這裡前每人喝一點吧,補充點體力。我這裡還有不少食物和藥品,魔法卷軸只剩兩個光明系的了。昨天一天我基本上沒有耗費多少冥想力,今天就由我來負責防禦結界吧。劉盈,你呢?」花花轉頭問道。
「昨天背著皮炎離開營地時,我扔掉了行囊袋裡的所有煉金術成品,包括陷阱裝置、警報器和其他一些裝備。她太沉了!」劉盈板著臉說道,「我只剩這把隨身攜帶的短劍了,冥想力也用完了。」
「形勢不太樂觀啊!」大家心情沒法輕鬆。
「美麗的主人!不用擔心!我們可以借助狩獵者的力量!只要把它收為魔寵,我們就贏定了!」暗影用充滿誘惑的口氣大聲說道。
「不是吧,就那位『少女』啊?它對我們能有什麼幫助啊?」豬豬總覺得暗影在吹牛。
「當然有幫助啦!不說狩獵者本身的實力,單憑它對森林的情況的熟悉,對魔法植物和魔獸的瞭若指掌,就能大大幫助我們了!比如,它能控制和命令森林裡的魔蝶,你們不是有什麼瞌睡藥粉嗎?讓魔蝶沾上那個粉飛到你們的對手那裡,效果會和我的催眠魔法差不多!」暗影此時絕口不提它自己的實力和對魔法森林的熟悉程度,拚命鼓吹狩獵者的好處,又出了不少卑鄙無恥的主意,令眾人漸漸動了心。
「好,大家都同意了!皮炎,你去收魔寵吧!」在其他五人一致通過了接納狩獵者的決議後,皮炎被劉盈一腳踢進了狩獵者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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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節 契約論
更新時間2007-4-14 7:52:00 字數:0
「撲通!」一聲響後,皮炎悻悻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拍著手上的灰一邊低低抱怨道:「真是沒有淑女風度!居然踢我屁股!」
狩獵者的巢穴是個黑漆漆的地洞。洞口很大,足夠三個人同時進入;巢穴裡面的空間卻是小得可憐,平面範圍尚不如皮炎她們的218宿舍,高度距離更是低得可怕,皮炎不得不彎著身子往裡走。到了最裡邊,她發現即使自己趴到地上也爬不進去,只好衝著裡邊高聲叫道:「妮妮,你在裡邊嗎?我是皮炎。」
「我在這裡呢!」就在皮炎的背後,離洞口不遠的地方,圓滾滾的妮妮正蜷著身子躺在地上睡覺,看上去好像一個圓球,「唉,我的未來主人真是不夠聰明,裡邊這麼窄,我怎麼進得去?」
圓球狀的妮妮在地上滾了滾,皮炎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它就站立起來了,其迅捷的速度與它笨拙的體型完全不符。妮妮伸出肉乎乎的小熊掌,指指皮炎,又指指自己,說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有我這樣有智慧有見識的魔寵幫你,你就是再笨點也沒關係的!」
皮炎有點啼笑皆非,被一頭即將成為自己魔寵的魔獸指責智力不夠,真有點傷害自尊。
妮妮可不管她的感受,自顧自的講道:「暗影說它簽訂的是佛蘭德契約,我可不想和它一樣,我要簽訂最高等的葛登魔寵契約!」
「呃,什麼佛蘭德契約?什麼又是葛登魔寵契約啊?」皮炎問道。
「不是吧?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這可是基本常識!還是……,咦,難道現在的大陸已經換了契約規則了?」妮妮隨即搖搖頭,喃喃自語道:「不會的,暗影已經建立了契約,規則應該沒有變。而且蒼鷹它們每月都會帶來外界的消息,沒理由換規則這樣的大事都不告訴我的!」
妮妮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皮炎,看得皮炎心裡發虛,急急解釋道:「我沒想到自己能有魔寵,一向對於魔寵規則不關心,所以我不太清楚這些常識。」皮炎嘿嘿傻笑了兩聲,繼續說道:「事實上,你是我見過的第四位魔獸。第一個是我們小鎮鎮長的飛馬,它可驕傲了,一直不肯讓我騎!第二個是一個好漂亮好聰明的小女孩,她特別可愛!我可喜歡她了!……」
說道小雲兒,皮炎的老毛病犯了,開始滔滔不絕。妮妮一屁股坐到地上,說道:「唔,看來我還是先坐著吧。」
在一人一獸交流了很久以後,皮炎才弄清了魔寵契約的四種類型。
最低等的魔寵契約叫做「斯文特契約」,一旦簽訂,魔獸將無條件的終生服侍主人,服從主人的任何命令,說白了這就是一主僕契約。對於魔獸,這種契約是最難接受的;但這種契約在大陸上也是最普遍的。那些實力不足的魔獸,那些被人類捕獲的魔獸,為了活命必須簽訂這種契約。
第二種叫「柯普特契約」,主人和魔獸之間有點像大陸上的僱傭關係。簽訂契約以後,魔獸會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務,主人也會給予魔寵相應的報酬。一般這種契約都是短期性的,在簽約時規定好服務年限,或幾月或幾年。在契約生效期內,魔獸完全服從主人,滿足主人的所有要求;期滿後魔獸會按照契約中協商好的工資水平領取自己的報酬。這種契約最受那些不願一輩子當魔寵的中、高級魔獸的歡迎。而人類也不願意去招惹那些或實力強大或族人眾多的魔獸,相比於強迫它們簽訂最低等的「斯文特契約」而可能帶來的滅頂之災,精明的人類更願意用報酬來吸引這些魔獸。
第三種是「佛蘭德契約」,毛毛球和暗影便是這種契約關係。這是流行於世家、官員和魔法師群體裡的一種魔寵契約,是主人和魔獸心靈相通、休戚與共的一種平等的朋友般的關係。這種契約一旦確定,主人和魔寵之間便一生不離不棄,直至一方死亡。這種契約,不管是人類還是魔獸,一生都只能簽訂一次,所以不論人類還是魔獸對於簽訂這種契約都非常慎重。當然,還有一種情況,主人也能通過孵化魔獸蛋和領養剛出生的幼獸來獲得這種契約,宇卓和小雲兒便是如此。
最高等的「葛登契約」在湛藍大陸上非常非常罕見。它是大陸上所有希望成為人類魔寵的魔獸的最大夢想,也是所有希望擁有魔寵的人們的最大噩夢。在這種契約之下,不是魔獸給人打工,而是人給魔獸打工:主人必須盡量滿足魔寵的要求,而魔寵則可以完全不理會主人的命令;沒有魔寵同意,主人不能解除之間的契約關係;而一旦主人讓魔寵不滿意,魔寵卻能單方面解除契約關係——事實上,這種契約下的主人大多是被迫簽下魔寵,然後巴望著有一天自己能讓魔寵不滿意,捨他而去。最慘的是,在這種契約下,魔寵對於主人的心靈影響很大,一旦魔寵不開心或受到傷害,主人將會感同身受,痛不欲生。如此一來,哪個主人還敢不好好供著自己的魔寵,讓它高興平安?
當然,聰明的小母熊妮妮並沒有詳細說明「葛登契約」的情況,只是含糊其詞的說這種契約比朋友關係的「佛蘭德契約」還要高等,主人與魔寵之間生死與共、同甘共苦云云。等皮炎稀里糊塗簽訂了契約以後,洋洋得意的妮妮才把真實規則一一道來,但皮炎此時已經簽了賣身契,後悔也來不及了。
等到洞外的花花喊皮炎出來吃早飯時,皮炎才垂頭喪氣走出來,後面跟著一副頤指氣使模樣的妮妮。
「簽訂魔寵契約了?皮炎,恭喜你有了自己的魔寵喔!」花花溫柔笑著,對皮炎說道。
「唉……」皮炎一聲長歎,看著圍成一圈的同伴,搖了搖頭,坐到大家身邊準備吃早飯。
還沒等其他人問皮炎發生了什麼事,一個聲音便插了進來:「喂,皮炎,我也要吃早飯!快來抱我坐到裡面!」
皮炎苦笑著,用力抱起肉墩墩的妮妮。虧得皮炎力氣大,換成一般人,根本抱不動這小胖熊。
「怎麼了?」毛毛球在一邊問道。
皮炎支吾了一陣,終於開口說道:「我和妮妮簽訂了『葛登契約』……」
「什麼?!」大家都嚇了一跳,望望皮炎又望望妮妮,看起來她們不像在開玩笑。
暗影在一旁早就耐不住了,這時候一下跳到皮炎身邊,滿眼羨慕的說道:「早知你這麼慷慨,我就找你做主人了!」
「鐺!」暗影頭上挨了一飯勺,它立刻乖下來,不敢多說話了。
「大家也別這麼望著我嘛,是什麼契約其實無所謂啦!多一個狩獵者做魔寵也挺威風的!」皮炎看著其他人混雜著吃驚、同情、可惜等多種情緒的目光,倒是很快想通了,一邊抱過妮妮給它餵食物一邊說道:「就當養寵物了!」
「我說過了,不要把我和那些低等動物相提並論!」妮妮嘴裡塞滿了食物,含糊不清的抱怨道。
「知道啦!大家先吃飯吧,一會還要繼續比賽呢!」皮炎的話總算結束了其他人的聚焦目光。
妮妮和暗影都太能吃了,不到五分鐘,一頓十人份的早飯就被這兩位吃得精光。在吃光了六人行囊袋裡的所有食物以後,這兩獸才勉強吃飽了。
「我的天,妮妮啊,我可沒這麼多錢養活你……」皮炎小心翼翼的對小母熊說道。
「我的巢穴裡面有些水晶和寶石,等你們出去後把它賣掉,不就有錢了?」妮妮倒是很大方,並不難為皮炎。
「幸好今天比賽就結束,幸好我這裡還有不少運動飲料和營養補充藥物,不然我們就要餓肚子了。」花花搖搖頭,招呼著其他人收拾好所有東西,準備離開。
皮炎跟隨妮妮進入地洞,拿了五顆據妮妮說高級得不得了的寶石後,和大家一起向中心地帶出發了。
由於皮炎和毛毛球都沒有能釋放寵物空間的魔法裝備,也因為妮妮許諾要幫忙魔法系贏得比賽,兩位魔寵便跟著主人一起行進。暗影還好,趴在毛毛球肩頭並沒給主人帶來太大負擔。妮妮體重可不輕,一路都是皮炎抱著走,把皮炎累得夠嗆。此刻六人正沿著妮妮指出的一條據說能節省一半時間的捷徑行進,因此皮炎連一句怨言都不敢有。
「聯絡了1隊沒?」花花輕聲問嗩吶。
「放心,昨天晚上我們撤離時就和他們聯繫過,讓他們避開混戰,在中心地帶找個安全地方紮營。剛才我又給他們打過電話,約好一小時後在中心地帶東邊匯合。」
「好,皮炎,附近情況如何?」
「方圓五公里內一切正常!」
「時刻注意探察,盡快找到對手行蹤。」
「好!」
第二十九節 「毒氣戰」
更新時間2007-4-14 15:12:00 字數:0
皮炎現在很想哭。不僅是她,隊中其他五人也很想哭。
隊伍行進半小時以後,皮炎懷裡的狩獵者「少女」逐漸開始躁動不安起來。皮炎因為魔寵契約的關係,立刻感覺到妮妮的身體狀態不太好,便關切的詢問它。
妮妮的臉變得通紅,卻不肯說出自己到底哪裡不舒服。皮炎多次詢問未果,自己的感覺卻越來越難受。終於,在皮炎難受得無法前進以後,妮妮才扭扭捏捏的說出原因——它吃壞肚子了!
經過花花的緊急檢查,妮妮的確是吃壞肚子了。可能因為她長久以來沒有好好進食,今天那一頓早飯又吃得太多,所以引起了腸胃不適。在服用了花花隨身攜帶的治療藥物以後,妮妮的病情不輕反重,它一動不動的躺在皮炎懷裡,哼哼唧唧的叫喚開了。皮炎就更慘了,她感覺自己腹痛又噁心,整個人都萎靡起來。
對此,皮炎很氣憤,隊友很迷惑:上古高級魔獸狩獵者,不管物理防禦能力還是魔法防禦能力都很強悍,怎麼會被一個小小的腸胃不適打倒?而且,治療腸胃疾病的特效藥物,對於妮妮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花花也有點束手無策,她的療傷魔法只能用來治療外科疾病,對於腸胃疾病無效。眼看著隊中的主要戰力就這麼被疾病脫垮,她作為隊中醫生,又焦急又內疚。
「氣死我了!」皮炎來來回回只會說這麼一句話。
「嗚嗚,我要拉肚子!」妮妮很委屈的叫道。它幾千年沒生病了,這一下突然發病,可把它折騰壞了。
「你自己去拉唄!」皮炎仍然氣乎乎的,對於貪嘴貪出毛病、耽誤了大家行程的魔寵,她可不想給好臉色。
「嗚嗚嗚,人家好難受,走不動路。你抱著人家去嘛!」妮妮聳拉著腦袋秧秧坐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盯著皮炎,似乎還有淚水在眼眶裡面轉啊轉,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得皮炎火氣也消了——幾千年的老妖精撒起嬌來,功力非凡。
「我抱你去吧!」花花看著皮炎也是一副萎靡樣兒,想來幫她一把。
「不嘛不嘛,我要主人抱我去嘛!拉肚子是多隱私的事情啊,一個少女怎麼能讓旁人看到呢?」妮妮持意不肯接受花花的好心。
「我真倒霉!」皮炎嘴裡罵罵咧咧的,但還是站起來抱著妮妮去了旁邊的樹叢。
其他幾人也很著急,匯合的時間就快到了,眼看要遲到。但目前六人行進的道路是妮妮在做嚮導,少了它,眾人更加沒法及時趕到匯合地點,所以大家只能等妮妮稍微好轉再繼續前進。在大家同意後,嗩吶給魔法系1隊打了個電話,通報了一下這個突發事件,約定向後推遲半小時再匯合。
嗩吶剛聯繫完畢,皮炎臉色發青的出來了,看上去她的狀態比先前更差了。而她懷裡的妮妮,臉色好了很多,也沒有大聲嚷疼了。
「皮炎,你好像很難受。要不要我來看看……」花花想幫她檢查一下,被皮炎擋住了。
「我沒事,沒事,我只是,嗯,被熏的,妮妮,那個,真是,實在是,太臭了……」皮炎有氣無力的說道。
「主人,你怎麼能對一個少女說這種話!」妮妮尖聲大叫。它看起來的確好轉了一些,起碼可以大聲指責人了。
「我看它好多了,我們出發吧!」皮炎不理會妮妮的抗議,向其他人說道。
魔法系2隊行進了大概五分鐘以後,皮炎又一次鑽進了樹叢。這次,花花給皮炎戴上了一個醫用口罩,但是,看起來口罩並沒有起到太大作用,當皮炎從樹叢裡出來時,臉色更青了……
又前進了五分鐘,皮炎再一次經受煎熬。這次她出來後,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在喝掉一整壺營養飲料和花花的秘製藥水以後,皮炎總算恢復了點人樣。妮妮的臉上也多了一絲血色。一個更好的現象是,妮妮終於停止拉肚子了,這讓皮炎感動得差點落淚。
但是,好景不長——不再腹瀉的妮妮開始打嗝了。
別看妮妮個頭嬌小,但是它打起嗝來,聲音響亮,氣味獨特,持續長久,影響巨大。
這次不僅皮炎繼續被熏,其餘五人一貓也都籠罩在妮妮的「毒氣」範圍之內,個個臉色發青、手腳發麻。幸虧皮炎這個雷達對於那股「味兒」有了點抵抗能力,還能繼續工作,要不然,這時候魔法系2隊要是遇上對手,肯定難逃覆滅的命運。
好不容易,妮妮的打嗝結束了。六人長舒了一口氣。這時候,毛毛球感歎的說了一句:「幸好我們家暗影是黑暗系的,對於這種疾病最有抵抗力了!」
話剛說完,一直趴在毛毛球肩頭的暗影低聲囁嚅道:「美麗的主人,我的肚子好像也有點不舒服……」
「什麼?」正在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的六人一驚。一股頗為特立獨行的「味兒」在空氣中慢慢瀰散開來。暗影不好意思的笑笑,低聲下氣的對大家說:「嘿嘿,實在抱歉,我肚子裡面漲漲的,有點忍不住……」
「天哪!」豬豬慘叫了一聲,指著暗影大罵道:「你這個臭,臭什麼王!」豬豬實在不好意思說出那個字,只能惡狠狠盯著暗影。
「你這個死貓!」毛毛球一把擰過暗影,扔得遠遠的,「居然在我肩頭放,放那個……氣死我了!」
一番折騰,等魔法系2隊趕到匯合點時,每人都是精神不振、腳步不穩,連劉盈也不例外。在1隊的三名倖存者看來,2隊的六人肯定遇上了一場惡戰,耗空了冥想力。
「對,我們是剛經歷了一場惡戰!」皮炎苦笑的說道,「毒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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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覺得本節稍微惡搞了那麼一點點,請忽略本節,謝謝。
第三十節 誰怕誰
更新時間2007-4-15 8:11:00 字數:0
魔法系兩隊在中心地帶附近匯合以後,成員構成看上去很合理:
光明系的花花、黑暗系的毛毛球、火系的嗩吶、水系的慕容蕾、風系的朱善、植物系的豬豬、精神系的皮炎,這些人基本囊括了所有主支魔法,再加上擅武技的劉盈和大個兒,隊伍的勝出率非常可觀。
此時隊伍手中共有三面隊旗:本隊的兩面以外,還有皮炎她們從商學系手裡繳獲的政法系隊旗。現在,魔法系還需要奪取一面外系隊旗,然後在天黑前趕回傳送門處,就能贏得模擬賽的勝利。
「我們就在中心地帶守株待兔吧?今天天亮乘北邊混戰的時候我們三個去閣樓拿隊旗,看到那裡面還有好多隊旗呢!而且,從凌晨到現在,我們設在中心地帶的警報器一個沒響,這說明沒有隊伍回來過!我就不信那些隊伍全都退出比賽了,總會有隊伍來取隊旗的!」大個兒自信滿滿的說道。
「我同意大個兒的意見!在中心地帶埋伏是最好的方法。別忘了,今天凌晨的混戰持續了好一段時間,那些參戰的隊伍要趕到中心地帶來肯定要花費一段時間的!在這裡設伏還有一個好處,我們最大的對手煉金術系也在北面,他們要想回到傳送門,必須通過中心地帶!現在我們在這裡有九個人,正是殲滅他們的好機會。」嗩吶分析得頭頭是道。
「皮炎,你確定煉金術系今天凌晨出現在北面森林了?」花花卻是十分謹慎。
「對,在那時候快速趕來的幾支隊伍中,我的確感受到了和昨天追擊的我們那支隊伍一樣的精神波動,應該就是煉金術系。但是,在我們撤退的路上,我探察到他們停止了前進,沒有加入戰團。他們現在應該在北面,但實力未必有損。」皮炎肯定的回答。
花花沉吟片刻,望望劉盈,問道:「你的意見呢?」
劉盈淡淡答道:「搏一搏吧,我們就在這裡等待好了。」
「那大家都同意了?就這麼決定吧!」花花拍板了,她現在已經升級為九人隊的隊長。
「我來幫你們做陷阱!這個我最拿手了!」軟軟躺靠在皮炎懷裡的妮妮這下來勁了,「狩獵者最擅長伏擊,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其他幾人冷冷看了它一眼,並不搭理它。在被這位狩獵者「熏陶」了一陣以後,大家對於它的本事有點沒信心了。不理會妮妮的大呼小叫,大家分頭行事了。皮炎進行「精神探察」;花花負責警戒防禦;劉盈和大個兒去設置煉金術陷阱;豬豬和毛毛球則負責魔法陷阱;嗩吶和朱善在地圖上勾畫可行的撤退路線;慕容蕾把大家的魔法卷軸集中起來,分類配置。看到自己被冷落在一邊,看到連暗影都被毛毛球帶去做幫手,妮妮不高興了,噘起嘴巴:「哼,都不理我,我不幫你們了!」
不多時,皮炎發現幾股精神波動正在往中心地帶而來,「大家注意,有人來了!」九人馬上做好迎戰準備,皮炎心裡一陣激動,她的第一場正面戰就要開始了,她現在冥想力充足,便開始想著要施展幾個攻擊魔法出來。
然而,十分鐘以後,皮炎徹底失望了。
到來的是武技系的四人隊伍。在他們拿到隊旗走出閣樓以後,魔法系毫不留情的開始了自己的攻擊。先是毛毛球啟動了黑暗系魔法陷阱——混亂,接著是豬豬設置的植物系魔法陷阱——束縛。武技系的四人魔抗能力都不高,而且在前兩次混戰中已經損耗大量裝備,遇上突如其來的魔法陷阱,一時也慌了手腳,馬上被限制住了行動。此時,花花的「光之箭」、慕容蕾的「水浪擊」、嗩吶的「火焰球」、朱善的「風龍卷」同時出手,「嘟嘟嘟」的信號發生器聲音頓時響了起來。這樣,還沒等皮炎念完魔法頌文,她的隊友們已經解決了所有對手了。
「不是吧?你們好歹留一個給我啊!」皮炎淒涼的叫道。
「九對四,真輕鬆。」大個兒笑嘻嘻的說道,他無視武技系隊員氣憤的目光,在一片「嘟嘟」聲中拿到了武技系隊旗。
打掃完戰場,九人對於接下來的部署有了點分歧。穩重的朱善堅持往北面撤退,反正兩面對手的隊旗已經到手,只要安全抵達北門的傳送處,魔法系就贏了。而嗩吶不同意,她覺得目前己方實力強於對手,應該在中心地帶打倒剩下的對手,特別是煉金術系。這樣就能排除附加賽——如果其他隊伍也順利拿到兩面對手隊旗,那一場附加賽將在所難免。
「如果你是煉金術系的隊長,你現在會怎麼做?」劉盈突兀的問了嗩吶一句。她沒等嗩吶回答,就自顧自的說道:「如果我是煉金術系隊長,我也會守株待兔,不是在這裡,而是在北門。」
「嗯?」大家被劉盈的這種說法吸引了。
「很顯然,北門的隊伍一路上危險性最小,拿到隊旗的隊伍最多。如果我是煉金術系隊長,與其在中心地帶搶奪隊旗而發生混戰,還不如在北門傳送門附近設伏,來一個搶一個,搶夠兩個隊旗就從密林中返回中心地帶,然後趕在天黑前回到西門。」
「但是,這樣不是很冒險嗎?如果北門的隊伍全軍覆沒了,他們等也等不到隊旗的啊。而且萬一搶到隊旗後,在返回路上被人襲擊,不能按時趕回怎麼辦?」皮炎質疑道。
「比賽本來就是一場賭博,大家都不知道對手的情況,只能靠感覺、靠運氣!你別忘了,煉金術系最大的對手是我們!我們擺脫了他們的追擊,又毀了他們的偵察鳥。他們即使自己拿不到隊旗,也不會讓我們順利贏下比賽的。剛才皮炎說凌晨混戰中煉金術系可能沒有參戰,那為什麼他們現在還未回到中心地帶?按理說他們應該比武技系更早返回才對!所以,我覺得,他們是到北門處去了。」
大家沉默下來,皮炎越想越覺得劉盈說得有理。「那我們怎麼辦?」皮炎仰起頭問道。
「哼,我們總是要和他們打上一場的!我們就去北門,看看到底誰是那隻兔子吧!」劉盈說得頗豪氣,引得其他幾人一陣贊同——現在我們有九個人兩頭獸,怕他煉金術系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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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賽馬上就寫完了,中午再發一節。
btw:最後一戰將出現一種眾人都意想不到的形勢。
第三十一節 勝利者
更新時間2007-4-15 15:52:00 字數:0
劉盈的推測一點沒錯,煉金術系的確在北門埋伏。在凌晨的一場混戰以後,武技系立刻返回中心地帶,測算術系則在原地休整片刻。不料一直在附近窺探的煉金術系乘測算術系的隊員又累又困之時進行突襲,直接把測算術系「滅」掉了。
煉金術系得到了測算術系的一面隊旗,眾人提議返回中心地帶搶奪其他隊伍的隊旗,卻被金篤否決了。他獨闢蹊徑,提出去北門設伏,搶奪北面隊伍的隊旗。這個想法立刻得到了宋槐的支持——他心心唸唸想要回他的寶貝機械鳥的「屍體」;也得到了紅牛的擁護——他既想在校花面前好好表現一把,又惦記著要為自己的「寶貝」報仇。於是,五人就前往北門,在傳送陣附近設下了不少陷阱,就等著北門隊伍,尤其是魔法系的到來。
另一邊,劉盈的一席話激起了魔法系眾人心中的豪情和傲氣以後,九人收拾好行囊袋便往北門傳送處行進。
一路上大家走得並不快,原因是妮妮的腸胃不適症並沒有完全好轉,又開始拉肚子了。於是,皮炎又得戴著口罩、強自支撐,一趟一趟抱著它進樹叢,真是苦不堪言啊。
即便如此,魔法系返回北門的時間,比起昨日她們從北門到中心地帶的時間,已是縮短了不少。中午時分,九人已經接近了北門傳送處。
「劉盈,你太厲害了!我真是佩服你!你說得一點沒錯,北門處果然有人!嗯,對,就是煉金術系的精神波動!一共是五個人。」還有四公里的距離,皮炎的升級版「精神探察」已經獲知了對手的情況和位置。
劉盈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其他幾人頓時興奮起來,摩拳擦掌的恨不得馬上就能和煉金術系決個高下——能與宿敵一戰,魔法系的任何一個人都會非常積極。
「皮炎,能確定他們的具體位置嗎?」
「沒問題!」
很快,九人就分工完畢,各自領取了任務。
「這次,我們要光明正大的贏一場,讓他們煉金術系輸得心服口服!」豬豬很是意氣風發。
「拜託!我們哪次不是光明正大的贏回來的?說得好像以前的勝利都是我們在耍陰謀詭計一樣。」毛毛球不滿的說。
「不要大意!大家還是要小心點,別讓快要到手的勝利溜走了!」花花還是最穩重,直接打斷了兩人的鬥嘴,轉頭說道:「嗩吶,朱善,空中的警戒由你們負責了!皮炎,這一路你的偵察可不能斷。慕容蕾,你和我負責路上的魔法防禦。等到了北門,妮妮和暗影負責帶路,大家分頭行事,皮炎你要多當心。」
有了妮妮和暗影的幫助,一路上煉金術系的外圍警報器、魔法陷阱和煉金術陷阱都更容易被發現和排除了。很快,她們接近了北門傳送陣。
「喂!煉金術系的各位好!」銀鈴般的笑聲突兀傳來,煉金術系的五人面面相覷:怎麼外圍的警報器一個沒響?怎麼這人知道他們是誰?
「不要躲著了!你們的位置我都知道喔!埋伏這種小兒科的事情就不要拿出來丟人了!出來堂堂正正打一場吧!」小徑處,一個人影慢慢出現了,正是皮炎。
煉金術系的幾人拿不準她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唬人,金篤示意大家不要出聲,繼續隱藏身形。
「為什麼沒人信我的話呢?」皮炎歎息著,慢慢走近。眼看她就要走到陷阱位置,煉金術系的幾人心中暗喜。可惜,他們高興得早了一點,皮炎突然停住了腳,一個火系魔法卷軸直接扔向傳送門左邊的樹叢,「我說我知道你們的位置!你們再不出來,我就不客氣了!」
「轟!」紅牛從樹叢裡滾了出來,急急拍打著身上的火苗,他的頭髮被燒焦了一小撮,看起來很狼狽。
「不許動!」藏在門右邊草叢的楚力見勢不妙,舉著火焰器站起來,直直對準皮炎:「我手裡的這個叫火焰器,和你的火系魔法卷軸是一個作用。如果你不想挨上一下,就乖乖站著,回答我們的問題。」
「喔,我不動,你們問吧。」皮炎眨巴眨巴眼睛,一副老實樣子回答道。
「你們魔法系的其他人呢?別告訴我只剩你一個了,我可不會相信!」楚力問道。
「在這裡!」一聲大喝傳來,楚力只覺得脖子上面狠狠被劈了一下,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大個兒也真能下狠手,直接把人打暈了。
與此同時,煉金術系的其他四人也遭到了攻擊。
朱善和慕容蕾對上藏在樹枝上的精豆,先是一個風系魔法把他從樹上打落,跟著一個水系魔法就直接衝向了他的信號發射器。精豆剛剛只注意著門前的動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嘟嘟」聲立刻響起。
嗩吶和豬豬對上的是宋槐。嗩吶把全身剩餘冥想力全都用上,施展了中級火系魔法「火光彈」,直接把宋槐的防禦結界擊碎,豬豬控制的植物鞭馬上打中他的信號發射器。要說宋槐的反應真不慢,遇上突然襲擊還能馬上啟動一個防禦結界,可惜嗩吶她們準備得更充分,宋槐的結界剛形成就被打碎,還沒來得及反擊就「陣亡」了。
紅牛被他日思夜想的校花打敗了。不,應該說,被校花的魔寵打敗了。毛毛球的冥想力已經耗光,所以就命令暗影動手。活了上千歲的老貓如果連一個傻大個都擺不平,那它真該自己找個地方上吊了。所以,紅牛剛被火燒,又被針刺——暗影的麻痺術使得過頭了點,還被心中的女神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真是最倒霉的人。
劉盈對付的是金篤,她本以為憑自己的速度能偷襲得手,沒想到金篤反應很快,更沒想到金篤也武技了得,竟是和她纏鬥起來。等其他隊員解決了各自對手以後,劉盈這裡還在戰鬥。
花花從一開始就沒有參加偷襲,她是作為後備力量和皮炎的保護者存在的。皮炎那副咋咋唬唬有恃無恐的模樣,除了她自己的一個防禦魔法卷軸時刻摳在手上外,還因為有花花在她身後保護——花花的中級光明系魔法「光明之盾」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施展,這可比兩個防禦結界的威力都大!
此時大家一看金篤還在頑抗,也不多話,好幾個魔法就招呼了過去。什麼「麻痺術」、「水浪擊」、「風龍卷」、「三葉箭」……
金篤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很快就被打倒了。當然,好心的花花早一步已經把那個「光明之盾」加持到劉盈身上了,不然劉盈也要和金篤一起「光榮」了。
「解決了!」笑吟吟看著「陣亡」的煉金術系五人,皮炎慢慢說道:「我說過我知道你們的位置嘛!為什麼不信我呢?嘻嘻。」
「為什麼?」金篤似乎不能接受自己的失敗,盯著皮炎問道。
「什麼為什麼啊?喔,是問我為什麼知道你們的位置?嘻嘻,不告訴你!至於其他事情,你這麼聰明,應該都能明白吧。」皮炎那個得意啊。
「你是個誘餌,吸引我們的注意,也能拖延時間,好讓你的隊友潛到我們身邊偷襲。真是小看你們了,居然讓我們一點都沒覺察。」宋槐在一邊說道,話語中帶著一絲讚歎和不甘。
皮炎笑得更開心了,妮妮和暗影早就幫她們劃出了潛行的路線——繞開比賽區域,從傳送門背後的小路上摸上來,這樣的路線恐怕只有這裡的「土著」才能策劃出來吧。
「你們太卑鄙了!太無恥了!」紅牛倒在地上叫罵起來:「居然偷襲我們!」
「咦,難道你們沒有偷襲過別人嗎?難道你們在這裡設圈套、設埋伏,不是準備偷襲我們的嗎?居然說我們卑鄙無恥,我看你們才是呢!」皮炎憤憤罵道。
「我,我,反正,你最下流!最無恥!真是女流氓!怪不得好多男生都叫你色狼!我看你就不像個女生!」紅牛想起自己的悲慘遭遇就一肚子火,忍不住大聲呵斥起來。
「啪!」離他最近的毛毛球一巴掌就打過去,倒是把紅牛打傻了。
「住口,紅牛!」
「紅牛,輸了就是輸了,別罵人!」
同時開口的是金篤和宋槐。兩個隊長很有默契的對望了一眼,金篤說道:「我們的確技不如人,願賭服輸,你別拿她們發洩。」
「真是太沒有風度了!」豬豬氣得臉通紅,指著紅牛罵道:「自己輸了還亂罵人,對女生說這種傷人的話,你這樣還算男生嗎?」
其他人也不放過紅牛,或奚落或鄙視的目光直盯得紅牛低下頭去。當事人倒是一臉無所謂,說道:「好了,別多說了。交出你們的隊旗吧。這次比賽,我們贏了。」
金篤和宋槐都詫異的望了皮炎一眼,似乎很驚奇她的灑脫和大度。當然,誰也沒看到,她眼裡剛剛閃過的那一絲難過和悲傷。
第三十二節 大王花
更新時間2007-4-16 8:30:00 字數:0
從金篤手裡得到隊旗以後,魔法系現在擁有了八面隊旗:除了自己的兩面以外,還有政法系的一面、武技系的兩面、煉金術系的兩面和測算術系的一面隊旗。這樣,魔法系的兩隊都超過了比賽要求。面對這樣的情況,魔法系1隊的三名隊員立刻踏上歸途——只要他們三人在天黑前安全返回東門傳送處,那麼魔法系將創造一個模擬賽開賽以來從未有過的新記錄:同系的兩隊並列第一。按照規則,魔法系將會獲得額外獎勵。
為了讓1隊能順利返回,花花把自己隊中的所有魔法卷軸、食品藥物、輜重裝備全都交給了他們;毛毛球也借出了暗影,相信有了這個在森林裡生活多年的幫手,1隊能更加快速、安全抵達出發地。至於妮妮,它腸胃不適的狀態並未完全好轉,帶上它會拖累隊員行進的速度,所以它仍是躺在皮炎懷裡休息。
1隊剛剛離去,監督使就趕到了,他們要帶走「陣亡」的煉金術系隊員。按照規則,魔法系2隊只要進入北門傳送陣回到白色競技館,就是比賽的勝利者了。看著煉金術系的隊員們臉有不甘的模樣,豬豬笑嘻嘻的衝他們做了個鬼臉,炫耀的說道:「我們回去咯!現在才中午十二點,我們提早完成了比賽,說不定這也是個新記錄喔!」
花花已經站到了傳送陣邊,轉頭叫道:「豬豬,快點過來,我們走了。」
話音剛落,場中變故突生。隨著一道輕輕的「噗哧」聲,一股奇怪的惡臭味瀰漫在了空氣之中。不到三秒,在場的所有人——魔法系隊員、煉金術系的「陣亡者」、作為比賽裁判的監督使們——通通軟倒在地。
什麼叫樂極生悲,魔法系的隊員此刻有了深刻的體會。她們此時已經站在傳送陣邊上,卻沒法再挪動一步。
「怎麼回事?」白色競技館內的觀眾也是大惑不解,紛紛交頭接耳。原本響徹在魔法系觀眾席上的縱情歡呼聲嘎然而止,原本垂頭喪氣的煉金術系師生卻帶著一絲興奮的呱噪起來。
姬閩急得直跳腳,如同一口鮮美的蛋糕送到嘴裡,舌頭已經觸及了那甜蜜的味道卻發現自己無法下嚥,這種事情真叫人心裡堵得慌。偏偏身邊的那個死老頭金粵還在呵呵笑著安慰他,這怎麼不叫姬閩七竅生煙?!
「啊,這是我們的定時魔法陷阱被提前啟動了!如果不是看到這個直播的影像,我都快要忘記我們還設置過這個陷阱了!」在觀眾席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一個男生正小聲對身邊的人說道。他們是第一天從北門出發,不到三小時就在魔獸攻擊下全體「陣亡」,在參賽的二十四支隊伍中第一個退出比賽的地理系2隊的隊員們。誰能想到,比賽中排名倒數第一的隊伍,竟然能影響最後的戰局。
這個定時魔法陷阱是可以限定陷阱啟動時間的,但它的成功率非常低,經常會不定時啟動,很容易誤傷使用者,所以很少有人願意使用它。但地理系的隊員本身就實力不足,錢包也不夠豐厚,這種廉價的魔法陷阱對他們來說也是一項不錯的選擇。反正他們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也就不在乎是否能成功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地理系的隊員魔法水平不高,武技也差,如果用一般的魔法陷阱,很有可能他們還沒啟動就被人「殺死」了;也有可能他們當時根本沒有足夠的冥想力來啟動陷阱。所以可以事先注入冥想力的定時魔法陷阱是他們的最好選擇。
對於選擇什麼樣的魔法來設置陷阱,地理系的隊員卻是想了個很好的點子。他們雖然實力較弱,但勝在眼界廣闊,經常在外遊歷的生活使他們見識過不少稀奇古怪的魔法植物和動物,於是有人就提出了用定時魔法陷阱來啟動植物系魔法,而且使用一種在帝國極其罕見的魔法植物——大王花來打倒對手。這種生長在熱帶森林裡的魔法植物號稱「花中霸王」,能在一秒之內馬上開花,並釋放出人類難以抵抗的其臭無比的氣味。別小看這種臭味,它能使人瞬間全身麻痺,無法動彈分毫。地理系和煉金術系的打算一樣,將之設置成第二天下午在北門傳送陣前啟動,能弄倒幾隊就是幾隊,到時候從不能動彈的對手身上拿到隊旗,豈不是輕而易舉?
沒想到,他們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定時魔法陷阱又提前啟動,自己沒撈著好處,卻是害了魔法系。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地理系的隊員也不敢公開,只是自己在私下討論起來。
「怎麼,怎麼回事……」皮炎發覺自己的嘴巴也有點使不上勁,很困難的才吐出幾個字。
「植物……魔法……陷阱!」豬豬也是艱難的回答道,她心中非常後悔,自己這個練習了許久植物系魔法的人,居然沒有察覺到魔法陷阱。
「你們還好吧?」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原來還有個人沒有倒在地上,不,應該說,還有頭獸沒有倒在地上。妮妮正坐在地上,歪著腦袋看著大家。
「妮……妮……,快,快看哪裡的……陷阱……,解除……它!」花花說完,氣力用盡似的癱倒了。
「我只是能說話而已,我也不能動呢!」妮妮嘴巴一撅,就勢躺到了皮炎身上,「稍微等會吧,說不定過一會大家就能動了!唔,主人的身子好暖和,我先睡一會。」
「嘿嘿……嘿……嘿……」煉金術系的隊員中有人在笑,氣得魔法系的隊員們臉通紅。要不是自己不能動彈,這時候一定打他個滿臉開花!
又來了幾個施用淨化結界的監督使,帶走了先前的監督使和煉金術系隊伍。這下,北門附近只剩下軟倒在地的魔法系六人,場外,無數雙眼睛也緊緊盯著這六人,魔法系師生心急如焚——只差一步了!你們倒是快點爬到傳送陣上去啊!
時間在流逝,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的六人苦不堪言:雖然那股瀰漫在空氣中的惡臭味道隨著大王花的凋謝而減弱了不少,但仍然令人難以忍受。毛毛球最是不堪,嬌生慣養的她哪裡受得了這種長時間的臭氣熏陶,早就被臭暈了過去。剩下的幾個人也是面色慘白、連連作嘔。
不知道過了多久,皮炎慢慢發現自己的手腳能夠動彈了。這個消息讓其他幾欲暈眩的幾人精神一振,紛紛給皮炎打氣。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終於,皮炎顫顫微微的開始慢慢爬動了!
看到有人能動了,魔法系的觀眾席發出一片巨大的歡呼聲。
「妮妮?妮妮!醒……醒!你從我身上……滾下來好麼?」躺在皮炎身上的這個小母熊還挺重,大大妨礙了皮炎的爬行。
「喔,那你一會要給我買好吃的!」妮妮倒是會挑時間敲竹槓。
「行……行,讓你……吃……個……飽!」皮炎滿口答應後,妮妮從她身上滾下來,躺到地上繼續睡覺去了。
「那,我……我先走了!」皮炎也不敢浪費氣力回頭,直接對其他人道了一句告別後便向傳送陣爬去。
一米,兩米……皮炎以極其難看的姿勢在地上挪動。她心裡暗自叫苦,明明風光無比的勝利怎麼搞成狼狽無比的局面了?
爬了大概半小時,皮炎終於到達了傳送陣位置。默默念完咒語,一道白光閃過,她回到了白色競技館。
「哇!」
「哈哈!」
「贏了贏了!」
……
監督使趕過來檢查了皮炎身上的隊旗——幸好魔法系2隊的隊旗一直放在皮炎身上,後來繳獲的隊旗也一同放置在她身上,隨即宣佈魔法系2隊按時完成了比賽,皮炎這才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自己已經躺在學校的醫務室,身邊的床上躺著她的室友兼同伴們。
「醒了?」笑瞇瞇的姬閩坐在皮炎床邊的椅子上,在他身後,越加用關切的目光注視著她。
「咦,我能動了!」皮炎一骨碌坐起來,問道:「我們贏了吧?1隊呢?」
「哈哈,都贏了都贏了!這次我們魔法系可是長臉了!這可是第一次出現同系的兩隊都是勝利者的情況啊!新生賽我們也拿到了第一名!還有個神秘獎品將直接發到系裡,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姬閩笑得嘴巴快要咧到眼角了。
「她們怎麼還沒醒?」皮炎看了看四周,同伴們都還躺著不能動。
「你們中了大王花的毒氣,即使喝了解藥也要躺上好一陣子呢。」越加說道:「不用擔心,這種毒氣就是氣味難聞、使人麻痺,並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傷害的。等明天,她們也能完全恢復的。」
「大王花?」
「一種熱帶魔法植物,我們帝國是沒有這種植物的。地理系的隊伍用它在北門設置了一個定時魔法陷阱,沒想到正好讓你們撞上了。幸好他們去給監督使說明了這種魔法植物的情況,要不然你們喝的解藥一時半會還調製不出來呢!」說道這裡,越加也笑起來,調侃皮炎道:「醫生說這種魔法植物的氣味無人能擋,即使魔抗最高的巨龍也完全不能抵抗它的威力,至少要麻痺二十多小時呢!你倒是恢復得快,居然比巨龍還厲害!幸虧有你啊,不然這場我們輸得太虧了!「
「呃。」皮炎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是因為,呃,我覺得那個臭味和妮妮的那個……味道挺像,我聞著聞著好像就適應了……」
「逛蕩……」從病床上跌倒下來的,不是妮妮又是哪個?
幾秒鐘後,一陣震耳欲聾的大叫聲從醫療室中傳出,令聞者無不掩耳而逃:
「主人,你怎麼能對一個少女說這種話?!……」
第一節 慶祝晚會
更新時間2007-4-17 8:16:00 字數:0
為期一個月的新生對抗賽結束了,魔法系第一次奪得總冠軍,全繫上下一片喜氣洋洋。越加提議舉行一個慶祝晚會,很快得到師生一致贊同。由於新生對抗賽結束後不久便是春季假期,姬閩就把慶祝晚會的日期定在春假開始的前一天。
晚會當晚,魔法系大樓張燈結綵,能容納上萬人的第一會場內部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會場中心地帶被佈置成一個巨大的宴會廳,最中間的舞台上,特邀的擬音使們正在輕輕吟唱著歌曲,舞台周圍是圍成一圈的巨大木桌,上面正源源不斷的輸送上各式美食和飲料。到處是興高采烈的學生,有的欣賞擬音使的表演、有的品嚐美食、有的聊天談心。人人臉上都洋溢著滿足的笑容,除了六位晚會的主角——就在舞台不遠處,本次新生對抗賽的大功臣,218宿舍的六人正被一大群師兄師姐們團團圍住,到處傳來的熱情誇獎聲直震得幾人頭暈腦漲。
「我好餓啊……」皮炎摸著自己空空如也的肚皮,喃喃道。因為知道慶祝晚會上將有許多美食,皮炎沒吃中飯——全是為了晚上的這一頓大餐。哪裡想到,自己剛走近擺滿食物的餐桌就被一大群人圍了起來。眼看美食近在咫尺卻無法品嚐的那種痛苦,皮炎有了切身體會。
餐桌上,一隻圓滾滾的小熊正在費力的往一隻同樣圓滾滾的大桶裡爬。妮妮這次可算是高興壞了,滿桌都是食物,它吃得肚子都漲成了大西瓜。躺在桌上休息一會後,它覺得口渴了,於是去桌上的飲料桶裡喝水。哪知道它吃得實在太多,想爬上飲料桶卻總是滑下來,試了幾次後它累得直喘粗氣,氣得大叫起來:「主人!妮妮要喝水!」
「啊,好。我來了!」皮炎正愁沒法從包圍圈裡脫身,這下可算找到借口了,當時就很有禮貌的對周圍的人說道:「抱歉,各位,我要先去照顧一下我的魔寵,失陪了。」皮炎在其他五人羨慕的目光中離開了包圍圈,快步走到餐桌旁。她一手從飲料桶旁拎開妮妮,一手從桌上撈了一大塊糕點塞到嘴裡,口中含含糊糊說道:「妮妮,還是你最好了,知道叫我來一起吃!」
既然到了餐桌旁,皮炎也就不客氣了,當時就把毛毛球教她的什麼社交禮儀、淑女風範全丟到一邊去了。把妮妮往桌上一扔,她便兩隻爪子同時開工,風捲殘雲般吃將起來。不遠處,毛毛球懷裡的暗影正眼巴巴看著皮炎,她那爽快的吃相讓暗影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今天毛毛球要做淑女,連帶讓魔寵暗影也要做淑獸,這可苦了暗影了,只能規規矩矩趴在毛毛球懷裡無限眼紅的看著其他人胡吃海喝。
「主人!水!水!妮妮要喝水!」皮炎吃得暢快,全然忘記了身邊的妮妮,惹得妮妮拽著她的衣袖叫個不停。
「呵呵,你這只魔寵真可愛,胖乎乎的像個球。」不知什麼時候,皮炎身邊多了個男生,正在輕輕摸著妮妮的頭。
皮炎總算記起自己在公眾場合應該表現得含蓄矜持一點了,她放下手裡滿盤的食物,使勁嚥下口中的食物,向來人禮貌的問候道:「呃,你好。咦,你不是那個煉金術系的……」
「你好,我叫宋槐。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吧?你們的情報裡不可能不提及的。」來人略帶點囂張的說道。
「呃,你又不是魔法系的,怎麼會在這裡……」皮炎傻傻的問。
這次輪到宋槐傻了:「你說話還真直接啊!一點不像帝國的女生。」
皮炎一撇嘴:「又來說我不是女生?換點有新意的詞好不好?」
宋槐笑笑,說道:「我還以為你不在意被人那麼說呢,看來你對紅牛的話還是很氣憤的嘛。我代表他向你道歉。至於我剛才說的,可沒有貶低你的意思,是誇獎你夠坦率。」
「喔,那我得謝謝你了?你還沒說呢,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會是來搗亂的吧?」皮炎說著說著,眼裡泛起了警惕的神色。
宋槐哭笑不得:「現在不是比賽了,不要仍然擺出一副對待敵人的態度吧?我和我的隊員是被你們系邀請來的啊!是客人!」
原來,為了向煉金術系炫耀和示威,姬閩特意邀請了老對頭金粵和他系裡的一些參賽隊員來參加晚會,宋槐也是其中之一。
皮炎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這樣啊,對不起啦!你找我有事?」
宋槐沉吟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我是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的位置的?」
「原來是這個啊!」比賽已經結束了,皮炎也沒打算藏著掖著:「我用的精神系魔法啊!探察到你們的精神波動了唄!」
宋槐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啊!」他隨即笑了起來:「精神魔法師可是難得一見的啊,看來,我們輸得不虧。」
「什麼不虧?」一個高個男生走到宋槐身後問道。
「喔,是班長來了啊。」來人正是煉金術系的班長金篤。宋槐指指皮炎說道:「她是精神魔法師,現在我明白我們為什麼被發現了。」
「嗯?是麼?精神魔法師?那麼,關於你是魔音使那個傳聞是真的了?」金篤並沒有太吃驚的樣子,倒是他的話讓宋槐吃了一驚。
「啊,這個……」皮炎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越加曾經叮囑她和室友,對於魔音使的事情要保密,這時候突然被問到,她又不善說謊,一時有點蒙了。
「不錯,她是魔音使。」皮炎回頭一看,說話的人居然是越加!
今天越加的衣著非常正式,乾淨利落、剪裁合體的白色禮服完美勾勒出這位美男子高挑挺拔的身姿;肩頭的金色流蘇襯托著他那滿頭飄逸的閃亮金髮,此時他微微笑著看向皮炎,整個人看起來猶如太陽一樣光芒四射、燦爛奪目。
皮炎頓時兩眼放光:「越加,你今天太美了!」看她那樣子,恨不得立馬撲上去。
「行了行了,你把自己嘴邊的口水擦擦先,當心掉食物裡面,害得大家吃你口水。」越加被皮炎荼毒了幾個月,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隨口就回了一句。兩人的對話倒是引得旁邊的宋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金篤也一臉震驚,剛才那副鎮定自若的表情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他們心裡萬分驚奇:在外人面前一向彬彬有禮、張持有度、有如君子的越加,什麼時候也和學生亂開起這麼噁心的玩笑來了?
越加話剛出口就意識到不妥,他這才發現自己真是被皮炎帶壞了。「真是近豬者懶啊!」越加心裡嘀咕了一句218宿舍語錄,隨即咳嗽了兩聲,擺出一臉正經的樣子對金篤說道:「帝國前不久剛剛承認了皮炎,呃,不,是皮顏娉的魔音使身份,以後她就是正式的魔音使了。」
「這個還要帝國承認的啊?」皮炎不解的問道。
「當然,你是數千年來出現的第一個魔音使,帝國自然要慎重對待了。」越加笑著補充了一句:「還有個好處喔,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領取帝國特別津貼了!」
「哇!好消息!那我每個月能有多少錢?」皮炎聽到有錢拿,什麼含蓄矜持便顧不得了。
「嗯,就知道你是這種反應。」越加邪邪一笑道:「就是不告訴你!」說完禮貌的向其他兩人告別離去。
「喂!你別走啊!」皮炎追著越加而去,一路上不停嘮叨著:「告訴我嘛!大不了下次聊天時我不亂摸你的頭髮了!喂,你再不說,我去問黛思了!哼!」
餐桌旁,被完全無視的兩人很有默契的對望一眼。宋槐開口說道:「很……嗯,很特別。」
金篤贊同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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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特殊獎勵
更新時間2007-4-18 11:45:00 字數:0
「啊,我從來沒想過,被人誇也是一種折磨。」豬豬懶懶的斜躺在一張大大的靠椅上抱怨道。
在218宿舍的幾人被圍觀兼誇讚了近一個小時以後,越加以「系主任有請」的說辭為她們解了圍,帶她們到了後台的一個小間。這裡本是為那些表演特邀的擬音使們準備的,此時倒成了逃避人群的最好去處。
「好餓啊,我要餓死了……」嗩吶一邊抱著肚子直叫喚,一邊還狠狠瞪著吃得一嘴油光的皮炎和妮妮。模擬賽一結束,她就恢復了正常。所謂正常,就是變得和以前一樣的呱噪和八卦,全然失去了比賽中謹慎靜默的姿態。這種反差之大,都快趕上皮炎唱歌曲和唱魔曲的反差了。
「嘿嘿,反正我吃飽了!」皮炎摸著正呼呼大睡的妮妮的頭,露出一臉欠扁的笑容,「現在我才覺得,有個魔寵也不錯啊。」她剛剛從越加口中打探到自己今後每月的進帳收入——一筆在她看來數量驚人的錢,自覺終於能養活貪吃的妮妮了,心裡也暗自鬆了一口氣。按照她以前的窮酸樣子,這個魔寵她是萬萬養不起的,正在擔心中,天上掉陷阱了,她便毫不客氣的接受了。
「我幫你們去拿點吃的?」越加關切的說,「先填飽肚子,一會姬主任要來給你們交代一個任務。」
「啥任務?」嗩吶一聽,也不嚷餓了,扯著越加就開始打聽。其他人也露出詢問的目光。
「應該是關於那個特殊獎勵的,具體事情等主任來了再說吧,我也不太清楚。」
越加出去給幾人拿一些食物和飲料,等他回來,姬閩已經來到房間了。
笑瞇瞇的姬閩對著越加連連招手:「快來,大家邊吃邊說吧。我也餓著呢!」
瘦巴巴的老頭子胃口還挺好,越加拿來的一大堆點心被他一個人吃了個精光。他似乎忘記了周圍的幾人還在等著他交代任務,只顧吃著,還不停咂嘴道:「這些太少啊!我還沒吃飽呢,越加,去,再去拿點!嗯,這個水晶餃,我還要一盤;還有那個什麼椰香餅,還有綠豆糕、糯米□粑、紅豆餡餅,對了,再來幾樣菜嘛!光吃點心,搞得我嘴裡全是甜味,還想吃點鹹的東西!還有,你再拿點喝的東西來……」
攤上這麼個導師真是不幸啊。在周圍幾人同情的目光中,越加返身出門拿食物去了。
「你們怎麼不吃啊?不合口味嗎?年輕人,不要挑食!」老頭子一邊吃著,嘴裡還不停。
旁邊幾人大翻白眼:就您這胃口,這架勢,我們敢和您搶東西吃嗎?沒見剛才豬豬伸手拿了一塊綠豆糕,您這筷子就敲在她手上了,現在她手上還是紅紅一片呢!
越加來來回回好幾趟,終於,姬閩主任吃飽喝足了。旁邊幾人除了皮炎外都是一臉辛酸樣兒:唉,大餐沒吃著,還是一會兒回了宿舍吃泡麵吧!
「好,我們來說說特殊獎勵吧。系裡的老師學生們,包括魔法系1隊的六名隊員,都一致同意把這個特殊獎勵給予你們宿舍!所以,今天我找你們,就是談這個事情的。」
「到底是什麼獎勵啊?」嗩吶心急,先問了出來。
老頭兒嘿嘿笑了幾聲,神秘兮兮的說道:「魔寵!」
「啊?一個魔寵也值得這麼大張旗鼓啊?還什麼一致同意的,我家商店裡就有好些魔寵出售……」豬豬嘴太快了。
老頭兒擺擺手,打斷了豬豬的話:「這可不是一般的魔寵,在市面上是買不到的!」老頭兒指指皮炎懷裡的妮妮,說道:「像狩獵者這樣的上古高級魔獸,根本不會出現在市場上。它們幾乎都藏身於人跡罕至的森林、高山、海島等地,平時不會出現在人類的視野之內,更不用說被出售成為魔寵了。」
「那,我們被獎勵的這個魔寵很厲害咯?是什麼啊?」嗩吶一臉興奮盯著姬閩問道。
「你們聽說過迷霧森林吧?」
花花在一旁說道:「帝國四大絕境之一,據說裡面就像迷宮,人進去以後就出不來了。我隨父母到過森林的外圍,但是沒敢進去。」
「嗯,迷霧森林裡危險重重,因此被帝國列為禁地,一般沒人進得去。但實際上,去迷霧森林是有方法的。」姬閩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碩大無比的木牌,「喏,這就是進迷霧森林的門票,呵呵。」
「什麼東西?」幾個人圍過來,仔細打量著木牌。足有半米長的木牌上雕刻著不知道哪國的語言,幾人看了看不認識,都疑惑的望向姬閩。
「這是迷霧森林裡的魔獸令牌,持有這塊木牌的人能得到森林裡魔獸的引導和接待,還能挑選一隻魔獸作為魔寵。怎麼樣,這個獎勵厲害吧?」老頭子洋洋得意的說道:「我可是爭了很久才讓他們把這個東西作為特殊獎勵的!」
「每人一隻魔寵?」劉盈非常犀利的問道。
「這個嘛,按理說是一塊木牌只能挑選一隻魔獸做魔寵,不過,我想,說不定你們也能多騙回幾隻魔寵呢。嘿嘿,而且,你們能去迷霧森林裡見識見識,即使得不到魔寵,也是一次難得的經歷,嘿嘿,你們會受益無窮的。好了,還有什麼問題?」姬閩的小眼睛裡閃著狡黠的光。
「主任,我關心的是這個木牌是哪裡來的。」嗩吶不愧包打聽。
「呃,這個嘛,是我們的第一任校長留給學校的。」
傳奇英雄水無涯,炎雍帝國的締造者之一,雍都帝國大學的創始人,幾百年來大陸唯一的一位雙系聖魔導。既然是他留下來的東西,自然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姬閩居然能讓學校同意將之獎勵給皮炎她們,真是太厲害了。
「主任,我想知道,這塊木牌是否能保證大家的安全?按您所說,這份契約應該有五百多年歷史了,會不會現在已經失效了?」花花不愧老成持重之人。
「迷霧森林裡的魔獸最看重承諾了,即使上千年也是如此。只要你們別扔了這木牌,安全不成問題。放心,迷霧森林的情況,我還是知道一點的,你們現在去正是最好的時機。」老頭子嘿嘿笑著,一指越加:「他也陪你們去!這樣即使你們遇上危險也能保命!」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除了我們六人和越加老師外,還有其他人去嗎?」毛毛球一聽到這種好玩的事情,頓時兩眼放光,恨不能馬上就去。她懷裡的暗影不滿意的嘀咕道:「美麗的主人都有了我了,怎麼還想著其他魔寵啊!」毛毛球伸手在它頭上一敲,暗影立馬老實的不說話了。
「現在把這個事情告訴你們,就是希望你們能在春假期間去啊。你們回去收拾收拾,這幾天就動身吧。至於其他人……」老頭兒有點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除了越加,還有,這個,嗯,金粵那個老傢伙哭著喊著求我帶上他的幾個學生,我看他都快給我跪下了,實在不忍拒絕啊,就答應他了。你們不會介意吧?」
越加在一邊聽得想笑,哪是什麼不忍拒絕啊。金粵聽說他弄到了那木牌,便來請求帶上幾個煉金術系的學生一起去迷霧森林見識見識。姬閩起初不肯,因為一塊木牌最多只能讓十人進入森林,姬閩想多帶上幾名魔法系的學生。沒想到狡猾的金粵幾下激將,姬閩便按捺不住,中了對手的圈套,要用打賭來定三個名額。兩個老傢伙划拳打賭,結果姬閩輸了,被迫答應金粵的要求。想起導師明明每次划拳都輸給金粵,卻還是經不住他的激將,每次都選划拳賭輸贏,每次輸後都是那副面紅耳赤七竅生煙的模樣,越加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姬閩狠狠瞪了越加一眼,他當然明白自己的學生心裡在想什麼,這時候也不好多說什麼,忙忙問其他幾人:「還有什麼問題,快點問!皮顏娉,你一直沒說話呢,沒有問題嗎?」
「喔,我有問題的!主任,這麼大一塊牌子,你怎麼放到這麼小的口袋裡的?還有,怎麼這木牌都幾百年了還不壞啊?」皮炎趕緊問道。姬閩每次答應金粵什麼要求,必然是划拳賭輸了,這是魔法系人盡皆知的事情。這時候皮炎一看越加的表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既然自己被點了名,那就得找出幾個問題來,不然這氣氛對系主任來說太尷尬了,於是皮炎非常好心的使勁想了兩個問題來問。
「你……」姬閩鼻子都快氣歪了,這不是魔法常識嗎?這個時候她居然問這種白癡問題,純粹給自己添堵。他看看越加捂著嘴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大聲說:「你你你,空間袋沒聽過啊?不壞的木牌當然是用了魔法的!」
「喔,我沒問題了,謝謝主任。喔,越加老師好像還有問題,您問他吧。」皮炎一看不妙,馬上退居二線,把越加給推了出來。
「呃,呃……」越加心裡那個罵啊,死皮炎,居然在這個時候出賣我!再看看其他幾名學生,不知什麼時候她們都站得離自己遠遠的,一副唯恐惹禍上身的樣子,越加心中頓時拔涼拔涼的。
「主任,越老師,我們沒問題了,可以先走嗎?我們還要回去收拾行李呢,爭取早日出發!」乖巧的花花馬上說道。
不等姬閩回答,六人兩獸趕緊出門,留下越加單獨面對姬閩。
「嗯,越加,你剛才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事情也說給我聽聽啊!」看到其他學生都離開了,姬閩也不再保持師長風度,惡狠狠對著越加吼道。
「我,我……」越加一臉淒然:為什麼讓我遇上這種導師,交上這種朋友?我的命好苦啊!
第三節 冤家路窄
更新時間2007-4-19 8:42:00 字數:0
人們常說:風和日麗的五月是炎雍帝國一年中最好的月份。這句話對於帝國的大姑娘、小女生們來說則具有另外一種含義——五月正是最適合逛街的月份。只要看看商業街上的每間商廈、店舖都湧進無數拎著大包小包的女性,你會對這句話有一個比較形象的認識。
「換季大減價啦!」
「新裝上市,折扣多多!」
「夏天就要到了,你準備好了嗎?」
「各種夏季護膚品,價廉物美,贈送試用裝!」
……
令人眼花繚亂的橫幅、標語、廣告海報,讓人應接不暇的口號、吆喝、折扣手段,充斥在商業街的每一個角落,直叫沒見過大世面的皮炎暈頭轉向、手足無措。這會兒同行的幾人都擠在一間高檔化妝品店內挑選護膚品,皮炎不太懂這些瓶瓶罐罐的東西,只好小心的拉拉身邊花花的衣袖,問道:「我們不是要去買魔法裝備嗎?怎麼盡去服裝店、飾品店、化妝品店什麼的?」
一向穩重的花花正一臉狂熱的在挑選商品,頭也不回的說道:「這幾天大減價啊,還不多買點!看,這個雪露,去年剛上市的時候要兩千塊錢,現在只要五百塊!據說增白效果特別好!還有這個,純天然的綠泥面膜喔,正適合夏天用!你也來選幾樣嘛,多買便宜的!」
皮炎有點鬱悶的望望其他人,大家都熱火朝天的投身購物大業中,看起來一時半會是出不了店門的。皮炎撓撓頭,和花花打了個招呼,便走到門口去透透氣。
站在店門口實在無聊,皮炎索性坐到台階上,閉著眼睛開始神遊:春暖花開時分的故鄉,比這裡要美上十倍百倍,鄰家的臭小子饅頭總喜歡來家裡和妹妹玩泥巴,鬧得跟兩個泥猴似的。想著想著,皮炎情不自禁的哼起家鄉小調來:「大頭大頭,下雨不愁……」
「我說,你真的是魔音使嗎?怎麼唱歌這麼難聽。」有人打斷了皮炎的自娛自樂,皮炎心裡暗道一聲「真討厭」,睜眼一看,面前站著幾個人,原來又是煉金術系的那幾個男生。
「你們有什麼事嗎?」皮炎沒好氣的問道。剛才那個毫不客氣衝著她嚷嚷的就是模擬賽裡罵她的那個紅牛。雖說君子大度,但是我不是大君子,我是小女子,小女子雞腸小肚一點很正常,再說了,是他沒禮貌在先,我可不能給他好臉色看!皮炎在心裡暗暗嘀咕。
「我們出來買裝備,順便也選點禮物帶去迷霧森林。你也應該是來買裝備的吧?這裡就你一個人嗎?」宋槐拽拽紅牛,示意他別太失禮,然後彬彬有禮的解釋了一番他們的來意。
「對啊,你們宿舍的其他人呢?你們不是天天在一處嘛?」紅牛根本不理會宋槐的提醒,只管興奮的左右張望,估計是惦記著校花妹妹和其他幾位美女。
皮炎懶得和那個傻大個廢話,用手指指店裡:「喏,在裡面。」
紅牛嘿嘿傻笑著,轉身對走在最後的金篤說道:「班長,我們也進去看看吧。」
皮炎冷哼了一聲道:「你這種皮糙肉厚的人,還需要化妝品啊?」
紅牛牛眼一瞪,憋了半天,嚷出一句:「愛美是人的天性!」便大剌剌走進店裡去了。
皮炎被紅牛的一句話弄得差點摔倒。看來他挺在意宿舍的幾位美女嘛,好,今天就來一招「美人計」,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皮炎心裡發狠道。
紅牛往店裡這麼一去,煉金術系的其他幾人也不好離去,但又不像紅牛那般臉皮厚的跑去全是女生的店裡,只好都站在門口等著。皮炎看了看他們,問道:「你們有三個人要和我們一起去迷霧森林,都是誰啊?」
宋槐指指金篤,又指指自己身邊的瘦小少年,說道:「我,我們班長,還有精豆。」
「精豆?」皮炎瞇著眼望了望他,原本在模擬賽裡並沒太留意他,現在看來,他讓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雙骨碌骨碌直轉的靈活眼珠,一看就是個機靈過頭的傢伙。
「喔,那個紅牛不去?」皮炎心下暗喜,這下狠狠整他一番也不怕耽誤行程了。
「對,他不去。」宋槐略帶懷疑的看看皮炎,怎麼她好像變得很高興的樣子?
「嗯,希望我們一路合作愉快,我先進去看看室友們的購物情況如何了。」皮炎笑嘻嘻的進店去了,整人計劃怎麼少得了幾位美女的參與呢?
一進門,就看到紅牛像跟柱子似的傻呵呵的杵在毛毛球身邊,偏偏毛毛球一副沒看到他的樣子,只顧自己挑選合意的護膚品。皮炎走過去,悄悄示意毛毛球跟她到衛生間,把剛才紅牛的話一一複述,毛毛球立刻氣得粉臉通紅:「好啊,上次的帳還沒算呢,又來胡說八道,看我不整死他!」
皮炎在一旁學著毛毛球平日扮弱的樣子,可憐巴巴的說:「嗚嗚嗚,毛毛球,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一點淑女樣兒都沒有的毛毛球索性捲起袖子,嚷道:「你放心,我會為你報仇雪恨的!來,把姐妹們都叫進來,今天要讓這個混蛋吃吃苦頭!」
「大家都進來太顯眼了,還是定好計劃,然後一一叫進來吩咐好了。」皮炎打趣毛毛球道:「我說小魔女啊,說道整人可是你的專長,今天就全拜託你啦!」
「哼,我保證讓他終生難忘!對了,把豬豬也叫進來,這傢伙也是一肚子壞水兒的,可以給我查缺補漏。」毛毛球揮舞著胳膊,真像個魔女。
有了豬豬和毛毛球,一套整蠱方案很快出籠,聽得一旁的皮炎冷汗直流,這兩個傢伙實在太壞了!不過,皮炎才不會憐憫紅牛呢,都是他自找的!
和宿舍的幾人通過氣後,毛毛球才慢悠悠從衛生間裡走出來。紅牛還在商店裡等著,看到毛毛球出來,馬上眉開眼笑的跑過來搭訕。
「咦,你不是煉金術系的那個誰……」毛毛球好像剛剛才看到面前的這個人一般。
「我叫紅牛,我們在模擬賽的時候見過的!」紅牛哪裡料到校花真對他說話了,頓時樂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紅牛,你也來這邊逛街啊,是給女朋友買禮物啊?」毛毛球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問道。
「不,不,我現在沒有女朋友。我……嗯,隨便來看看的,給自己買點東西!」紅牛馬上擺出一副發誓賭咒的模樣。
「喔,看不出來你還挺愛美的呢!」毛毛球笑瞇瞇的湊近了些,輕輕說道:「很多男生用護膚品還不好意思承認,我最看不起那樣的人了!你很好,不像那些人一樣做作,很坦誠喔!」
紅牛只覺美女在自己身邊吹氣如蘭,頓時骨頭都酥了。這時毛毛球很溫柔的說:「啊,我突然想起來,我父親讓我幫他挑選一件禮物,我正猶豫是買護膚品好還是買衣服好,不如你幫我參謀一下?畢竟你們男士的眼光相近,你還能做做模特呢。」
看著毛毛球那萬分期待的眼神,紅牛哪會說個「不」字,忙忙點頭應允了。於是,紅牛便開始「幫」毛毛球試用各種護膚品和化妝品。不一會,紅牛的臉上便精彩紛呈起來:粘乎乎的發油、髒兮兮的染髮劑、白得嚇人的粉底、艷得可怕的唇膏、紅得發紫的腮紅、黑得發亮的眉線、還有各種顏色的眼影、睫毛膏,塗得東一塊西一塊的白泥、綠泥、黑泥……乍看之下,紅牛的頭臉就如同一頭怪獸,令人噁心之極。
毛毛球還在不停抱歉:「為了幫我試用這些男士用品,你都變成花臉了。等會要記得去衛生間洗一下呀!」
紅牛心裡那個感動啊,校花真是心細又體貼啊。
豬豬這時候擠過來,嚷道:「你這樣試用沒有效果的!這店舖裡面光線不好,你看這種粉的顏色根本看不出來,還是要去室外看看太陽下的效果才行!」
毛毛球為難的看看紅牛,遲疑道:「我也知道這些護膚品什麼的,要在室外才能看到真正效果。可是,紅牛這樣出去,會不會被人笑話呢?」
紅牛一聽,馬上拍胸脯道:「沒關係!就到外面去看看效果好了!我才不怕被人笑話!」
毛毛球一聽,眼睛都發亮了:「真的?紅牛你太好了!不過,這樣會不會太勉強……」
「不勉強,不勉強!」紅牛說著就往外面走。出去走一圈有什麼啊?什麼也沒什麼人認識自己,反倒是能讓校花開心,自己機會可就大了。紅牛美滋滋的想道。
「啊……」宋槐等人目瞪口呆看著走出店舖大門的紅牛,他頭上臉上都是亂七八糟的顏色,看上去比最醜的魔獸鼻涕怪還要恐怖。
「哇……」正在商業街上經過的小孩子,十個有八個被紅牛嚇得哭了,還有兩個沒哭的,那是嚇傻了,沒反應過來。
「哈哈……」附近的小媳婦大姑娘們,連同那些大媽大嫂老太婆,都紛紛指著紅牛狂笑。想像一下,有一種人會把唇膏畫在嘴唇外圍而不是嘴唇上,那種人叫做滑稽小丑。正是紅牛此時的樣子。
紅牛雖然臉皮厚,卻也經不住這麼多目光的聚焦,忙回頭問道:「冒小姐,你看好效果了嗎?」
「真是對不起,讓你被人笑話,你快點進來洗洗吧。」毛毛球一副過意不去的樣子。
紅牛重新進了店舖,他不知道,他這副尊容,已經被人偷偷拍下來了——說道拍攝用的水晶球,豬豬手裡大把大把的,這時候正好用上。今天花花不幹別的,專門負責拍攝紅牛的醜態。
把紅牛的臉皮蹂躪了一番以後,大家又帶著紅牛到了一家內衣商店。紅牛的同伴們實在不想再陪他胡鬧下去,給他打過招呼後便先去買裝備了。這樣正好遂了皮炎等人的心意——可以放開手腳戲弄紅牛了!
內衣店裡,毛毛球很害羞的說:「我父親很喜歡高檔男士內衣的,可是我是女孩子,一直不好意思自己來買……」
這麼一說,紅牛真是心花怒放,看來冒小姐沒把我當外人,連這類隱私事情都和我說!當時就主動開口道:「我瞭解,小姐是淑女,自然不好來買男士衣服。放心,我來幫你!」
在紅牛跑到貨架裡認真挑選男士內衣的時候,剩下的幾人可沒閒著。內衣店裡本來就都是女生,紅牛這麼個大塊頭已經非常顯眼,這會又加上一些人在旁邊動手腳,於是,一些事情發生了:隨著「啪!」的一聲,紅牛挨了一記耳光。一個怒氣沖沖的女生指著莫名其妙的紅牛大罵:「臭流氓!」,店裡的女生們紛紛對他投來鄙夷的目光。
在旁邊的人看來,紅牛裝成挑選內衣的樣子,實際上是想沾身邊女生的便宜。那位怒罵的女生就是被紅牛摸了屁股,才忍無可忍打了他一巴掌。當然,事實上某邪惡的豬施展了植物系魔法,指揮貨架邊的一株佛手草撫慰了那女生的尊臀。豬豬挑選的時機和地點都非常合適——那位女生周圍只有紅牛一人,不是他還能有誰?
無辜挨了一記耳光的紅牛傻呆呆回到門口,毛毛球等人正在等他。「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毛毛球溫柔的問。紅牛當然不好意思說出實情,只好訕訕回答沒有合適的內衣。毛毛球一副失望的樣子,過了一會才說:「那算了,我們去服裝店看看,就買高檔套裝好了。」
當紅牛走出內衣店的時候,店門的鳴叫器卻響了。店裡的警衛毫不客氣的跑來搜查了一番,居然在紅牛衣兜裡面發現了一件女生的胸罩!
「啊,紅牛,你怎麼……」毛毛球一副震驚的樣子,其實心裡得意死了,那就是她剛才偷偷塞進去的!
「先生,你企圖盜竊我們店裡的衣物,被當場抓獲!你有什麼解釋嗎?」警衛咄咄逼人。
「真是個變態!他剛剛還在店裡調戲女生呢!」周圍有顧客在向經理控訴。
「看不出來啊,他長得這麼威猛,做事這麼齷齪!」
「就是,我看他心理陰暗啊!居然偷女生內衣,會不會是精神病?」
「對喔,聽說好多色情狂專門偷女生內衣!」……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讓紅牛又羞又惱,他也不明白自己衣服裡面怎麼多出一件胸罩來。此時他就怕毛毛球誤解,忙忙對她解釋道:「冒小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
「我相信你!」毛毛球目光真摯。其實,她都要笑破肚皮了,能忍住真不容易啊。
在紅牛多次解釋、道歉以後,在他灰溜溜留下自己的證件資料以後,內衣店的警衛終於放了他。紅牛心裡委屈死了,這件事情雖然不用交到當地警察廳處理,卻是要上報給他所在的學校院系的。雖然紅牛相信系裡的老師會相信自己,但如果消息傳出去,他不是太丟人了嗎?紅牛唯一慶幸的是,校花還是相信他的為人的,還幫他給警衛說了不少好話。
在離開了內衣店以後,幾人又到了服裝店,毛毛球興高采烈的挑選了一套衣服,對著紅牛說道:「這個,紅牛,你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冒小姐請吩咐!」紅牛正惱火剛才在內衣店事情辦砸了,這時候趕緊答應。
「我父親也是高個子,所以,我想讓你幫忙試穿一下這件衣服,好麼?」毛毛球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紅牛哪裡會說「不」?
紅牛去了試衣間,毛毛球挑中的是從背心到皮鞋完整的一套服裝,紅牛這時候要試穿衣服,就要脫下自己身上的全套衣服,呃,錯了,是除了內褲以外的全套衣服。等他穿好新衣,走出來讓毛毛球評判的時候,劉盈已經偷溜進店裡,佔用了放有紅牛自身衣物的那間試衣間。
「這套衣服真不錯,不過我還要挑一挑。你先換下來吧。我再給你一套試穿看看。你先去試衣間脫下來,我馬上把新的那套衣服拿來給你。」毛毛球笑靨如花,晃得紅牛頭都暈了,想也不想就馬上照辦。
到了試衣間,紅牛發現自己先前用的那間卻是有人佔用了,只好換了一間。等他進了換衣間,毛毛球在外邊輕輕問道:「你換下來了嗎?遞給我吧,我把新衣服給你。」
當然,等紅牛遞出身上的那套衣服,毛毛球才不會再給他一套衣服穿呢!她悄悄示意旁間的劉盈先行撤離。
「冒小姐?」紅牛只穿一條內褲,光光的在試衣間等了好一會,終於開口叫道:「冒小姐?!」
「客人有什麼吩咐?」彬彬有禮的經理走到試衣間門口問道。
紅牛正在猶豫該怎麼辦,只聽到外面一聲尖叫:「救命啊!有刺客!」,正是毛毛球的聲音。
啊,原來校花在外面遇上危險了!怪不得這麼久沒來答話。紅牛情急之下也顧不上什麼,一把扯下試衣間的簾子就裹在身上,大步衝出門去。
剛衝出店門,紅牛就傻眼了。商業街仍然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樣子,店門口毛毛球正在對著自己的電話說著話,哪裡有什麼刺客的影子?
「咦,紅牛,你出來了?剛才有電話找我,我出來接個電話,馬上就給你新衣服。咦,你身上這是?」
「喂,你怎麼偷我們店裡的簾子?!」後面的經理大聲呵斥著追出來。
紅牛正摸不著頭腦,一陣大風刮過——嗩吶的風系魔法也是很不錯的,又快又準。「啊,我的衣服!不要!」紅牛大聲驚叫起來,他出來時身上就隨便裹了一張布簾,被這風一刮便飄向了空中。頓時,商業街上成百上千道目光,刷的一下齊齊投向赤身裸體的紅牛!
萬眾矚目!絕對是萬眾矚目!紅牛在那一刻深深感到,為什麼自己不學習魔法!如果自己會風系魔法,肯定會用最快的飄浮術逃跑!如果自己會水系魔法,肯定會用水幕遮擋住旁人的目光!如果自己會土系魔法,肯定會馬上在地上裂出一條大縫,讓自己鑽進去!
「紅牛,你……哼,我先走了!」毛毛球轉身就走,但她剛才那驚訝的目光,羞怒的神色讓紅牛無地自容,他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眼前的校花所賜,還以為自己剛才聽錯了。這時候在眾人面前,尤其是校花面前出醜,讓他滿心懊惱!
風,還在輕輕的吹。
太陽,仍是暖暖的照在人們身上。
時間,對於紅牛來說,像是定格了。
不遠處,笑得撲倒在地的正是皮炎;站在她身邊的花花一邊用水晶球拍攝一邊笑得手直發抖;劉盈的冰山臉上也露出了忍俊不住的笑容;嗩吶還在不滿的說道:「我說用火系魔法效果好,連他內褲都能燒掉!那該多刺激啊!你們卻死活不同意!」至於豬豬,她大笑著舔舔嘴唇,用巨邪惡的語氣說道:「這貨身材挺不錯的嘛。」
第四節 迷霧森林
更新時間2007-4-20 13:32:00 字數:0
商業街上的整人風波已經過去一天,218宿舍的六人終於湊齊了各自的裝備。據姬閩所說,這次去迷霧森林,危險來自野地生活和迷失方向,並不會有太多魔獸攻擊她們,因此六人準備了大量的食物藥品和辨識裝備,攻擊性魔法卷軸倒是不多。皮炎也乘大家置辦裝備的空當,拿自己的第一筆帝國特別津貼買了一個能夠釋放魔寵空間的魔法紋章,把貪吃貪睡的妮妮給裝了進去。至於毛毛球,她只用一個電話就馬上有人送來高級魔法紋章,那裡面的寵物空間足夠裝下一頭巨龍了。對此,暗影總算是趾高氣昂了一把。特別是在大家決定用毛毛球的魔法紋章來作為裝載食品飲料的工具後,暗影心中偷笑個不停,這不意味著它一路上可以獨自待在寵物空間裡大吃大喝了嗎?——當然,不久它就發現它那美麗聰明的主人早就做好了防範,它被迫和一堆魔法卷軸一起擠在主人那個小小的行囊袋裡,而不是待在裝滿美食的寵物空間裡。
春假的第三天早上,十人小隊準備出發了。越加是隊長,隊員就是魔法系的六名女生加上煉金術系的三位男士。前幾天大家還是對手,這會兒就變成同伴,皮炎還真有點不適應。特別是當她看到宋槐又拿出他的那只機械鳥來操作擺弄,皮炎真有一點將之踏爛的衝動。
迷霧森林處於炎雍帝國的最南端,離雍都帝國大學距離遙遠。但迷霧森林的外圍地帶一向是雍都帝國大學農學系、地理系和醫學系的研究場所和實習地區,所以雍都帝國大學特意在學校和森林外圍兩地設置了雙向傳送魔法陣。這可方便了十人小隊,不到一分鐘,他們就被直接傳送到了迷霧森林的外圍。在越加找到正在當地輔導實習生的幾位老師後,十人小隊由地理系的一位老師做嚮導,直接奔向迷霧森林的入口處。
那位地理系的老師顯然也聽說了這次特殊獎勵的任務由來,在路上一個勁誇獎魔法系的學生了得,惹得煉金術系的三個男生臉色難看,皮炎她們卻是心中暗爽。在一片高低起伏的山地裡行進了兩個多小時以後,天氣逐漸變得糟糕起來,周圍的光線也越來越暗。皮炎正在擔心壞天氣會耽誤行程,地理系的老師卻告訴她們,這樣的天氣變化說明,她們馬上就要到達迷霧森林了!
等到天氣暗到幾乎看不清各人面前的景象時,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站住!請不要擅闖禁地。」隨後,一道柔和的光線射了過來。皮炎這才發現,在自己對面不到五米的山路旁,有一棟木屋。一個虎背熊腰、滿臉鬍鬚的中年大漢正拎著一盞照明燈,看起來是他在說話。
「到入口了。」地理系的老師悄聲說道,「這人是看守迷霧森林的守衛,這裡是帝國禁地,一般不許人進入的。」
越加走上前,遞上了學校的公文。那大漢細細打量了皮炎她們一番,這才慢慢察看手中的公文。
「哈哈!」大漢看完公文,猛地大笑起來,「水無涯那個老東西,終於有後人要來用掉他作弊騙來的那個魔獸令牌了!」
「老東西?作弊?騙來的?」大家立馬一頭冷汗。皮炎很想問他現在多大年紀,可看看大漢那魁梧懾人的體型,她還是沒敢問出口。
大漢似乎很高興、很滿意的樣子,衝著一行人點點頭道:「是該用了!現在可是好機會,哈!」
好像姬閩也說過類似的話,難道現在迷霧森林裡有什麼大事發生?大家都在猜測著。
大漢把公文還給越加,揮揮手讓他們進屋。地理系的老師給了一大堆祝福加油之類的話後便離去了。十人小隊走到木屋裡,發現屋裡的地板上有個大大的傳送陣——應該就是迷霧森林的入口。
「你們是現在就去森林裡面,還是在我這裡吃了午飯再走?」大漢頗熱心的問道。
皮炎悄悄瞧了瞧木屋裡面的擺設,除了那個傳送陣以外屋內只有一張大床、一個木櫃和幾把椅子,別提食物了,就連碗筷杯子的影子都沒看到,哪裡會有午飯可吃?大漢這麼說,八成是想來蹭飯的!顯然越加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很客氣的說道:「馬上就是中午了,我們就在這裡吃了午飯再去森林吧!大叔,你也來和我們一起吃吧,順便給我們講講迷霧森林裡面的事情。」
大漢笑瞇瞇的看了看越加,點點頭說:「你人很不錯。但是,你要記住,不許叫我大叔!」
「那……」,越加考慮到剛才的大漢管水無涯叫「老東西」,說不定是個隱世前輩,便用徵詢的語氣問道:「那叫大爺?」
「什麼大啊大的!叫我小哥哥!」
「撲通」,一群人全部摔倒在地。
大家從地上爬起來後,都很鄙視的看著大漢,都一把年紀了還小哥哥呢!也不嫌肉麻!越加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沒能把這個「小哥哥」的稱呼叫出口。
「吃飯吧,吃飯吧!我好餓了!」皮炎見冷了場,趕緊轉移話題。
有了食物堵口,大家總算能避開稱呼這個話題了,一行十人全都拚命往嘴裡塞吃的,讓自己沒空說話,免得被那大漢逼著叫「小哥哥」,那可太丟人了。
不到五分鐘,十人已經全都風捲殘雲般吃完了自己手裡的午飯。大家也不敢多問那大漢關於迷霧森林的事情,忙忙就收拾好行裝準備進入森林了。越加留下一些食物給大漢自己慢慢吃,便帶領隊員向傳送陣走去。
「等等!」大漢一邊不緊不慢的嚼著食物,一邊扔過來一個水晶,「這個七彩水晶石,我送你們的!」
越加很疑惑,七彩水晶石除了外表華麗炫目以外沒有其他作用,對於魔法師而言是最無用的一種水晶,為什麼這個看起來很「世外高人」的大漢要把這個當作禮物呢?
雖然滿心不解,但越加不敢多問。客氣道謝以後,他便收起水晶,帶著其他九人站上了傳送陣。一片白光閃過,他們到達了迷霧森林。
好大的霧啊!這是皮炎睜眼以後的第一印象。面前的一切事物都是霧朦朦的,什麼也看不清。只是,這個霧氣,怎麼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皮炎使勁搖晃著腦袋,拚命搜尋自己的記憶,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呀,快來看,這是……?」豬豬的驚呼聲傳來,打斷了皮炎的思索。皮炎走近她身邊一看,不禁也傻眼了,豬豬腳下全都是水。再仔細往前望去,似乎是一大片茫茫水域。大家都很迷惑:迷霧森林裡怎麼會有這麼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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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小島驚魂
更新時間2007-4-21 12:59:00 字數:0
沿著有水的區域走了兩個多小時,十人又回到了傳送陣的原地。於是,大家驚異的發現:他們所站的位置,這個所謂的迷霧森林,居然是一個四面環水的小島!
「難道這裡不是迷霧森林?怎麼回事啊?莫非我們走錯了地方?」皮炎第一個念頭就是——傳送陣的設置弄錯了,他們被傳送到了其他地方。
「不,這裡就是迷霧森林。」越加正在俯身查看傳送陣,抬頭說道:「你們來看,這裡有標識的。」
幾人湊過去仔細看看,果然,傳送陣下方用魔法銘刻著「迷霧森林」四個大字。越加又略帶憂心的說了一句:「這裡有很強烈的魔法元素波動,但是卻看不到魔法施術的效果。大家當心,這個小島上可能有很多已經啟動了的魔法陣。」
「會不會,這個霧氣就是魔法產生的?你感受到的魔法元素波動其實就是這個霧氣裡的魔法元素。」劉盈皺著眉頭分析道。
「不,我已經探察過霧氣的成分,那裡面只有水系魔法元素,應該是自然生成而不是魔法帶來的效果。」越加很肯定的說道。
「島上沒有其他人,也沒有異常精神波動。」皮炎剛到這裡就已經使用過了「精神探察」,在一路上她不停探察,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這裡這麼小,我們走了幾個小時就繞島一圈了,不太可能是迷霧森林的主體。可能我們還需要再用魔法傳送陣才能到達真正的迷霧森林。關鍵在於找出那個傳送陣!嗯,說不定,這就是對我們的考驗呢!」嗩吶看上去很興奮的樣子,「迷霧森林啊,好歹也是帝國最大的魔獸定居點,帝國四大禁地之一,怎麼能隨便就讓人進去呢?一定是設下重重陷阱、道道關卡,無數的考驗、無盡的難題,讓我們過五關、斬六將,還能救出被抓的公主……」
「打住!」豬豬沒好氣的打斷了嗩吶的話,「什麼過五關、斬六將?什麼公主?你是不是最近看騎士小說看多了?整天就知道嚷著這些沒用的內容。」
嗩吶眼睛一瞪:「沒用的內容?難道你沒看那些小說?那是誰把我的《俠客行》借去不還的?又是誰嚷嚷著要去作個闖關殺怪的女騎士的?」
「好了,你們別討論這個了。越加老師,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花花及時出來救火,同時拉拉兩人的衣角,示意這只顧吵嘴的兩人——旁邊可站著煉金術系的「外人」呢!
煉金術系的三個男生,精豆是一臉忍不住的笑,如果不是有越加在場,估計他早就爆笑開了;宋槐一臉悔恨鬱悶,估計他心裡正在大叫:為什麼自己會輸給這種無聊的隊伍;金篤則板著臉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越加在218宿舍廝混多日,早就清楚這些人的習性脾氣,這時候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瞅瞅雖然暫時偃旗息鼓卻仍是鼓著腮幫子的嗩吶和豬豬二人,說道:「我同意嗩吶,呃,素娜的意見。我們接下來搜尋一下這個島吧,看看是不是存在其他傳送陣。」
越加把十人分成了兩隊,一隊是宋槐、劉盈、豬豬、花花和皮炎,搜尋小島東面;一隊是精豆、金篤、毛毛球、嗩吶和他自己,負責小島西邊那片。這樣,兩隊都有武技高手和煉金術隊員,也都有善於攻擊魔法和防禦魔法的隊員,看起來很合理。雖然一進入這裡,電話這種聯絡工具就失去了作用,但有皮炎這個雷達,在這個並不太大的小島上,大家並不擔心找不到另外一隊。兩隊說定了三小時後在傳送陣原地匯合,就分別離開了小島的邊緣地帶,開始向島中腹地前進了。
皮炎發現,離開了岸邊霧氣慢慢變得淡薄了一些,越往前走,視線就越清晰。在行進了大概半小時後,霧氣完全散去了,小島的真面目完全展現在大家面前。這是一個很荒涼的島嶼,地面上除了一些稀疏的草叢和散落的土塊外別無他物,連水鳥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這樣的情況倒是方便了幾人的尋找,宋槐也拿出了他的那只寶貝機械鳥,開始從上空探察。
皮炎走在最後面,她總是覺得這個地方有點不對勁,地上的那些草叢土塊也讓她感覺怪怪的。她不自覺的把眼光循著地面那些散落土塊往前看,慢慢的,似乎那些土塊在她眼裡連成了一線。「真奇怪,這條線怎麼看起來很像……」她的嘀咕還沒說完,眼裡的那條怪線突然開始扭曲起來!
「啊!」皮炎一聲低低的驚呼,那條怪線已經變成一條長約十米、水桶般粗細的蜿蜒巨蟒,呼的一下直立起來!巨蟒身上黑紅相間的斑紋,似乎在昭示著它的恐怖實力,這是湛藍大陸上的人們談之色變的「魔鬼蟒」!
「好大的蛇啊!」皮炎雖然不認得這種蟒蛇,但看那體型也知道不是善類,立即放聲大叫起來,「大家小心!」
這聲大叫沒有得到隊友的回應,反而驚動了那巨型蟒蛇。它慢慢動了起來,那巨大的頭晃動了幾下,望向了皮炎這邊,嚇得她一個激靈,趕緊開始念火系魔法頌文。但是,沒等她念完頌文,那個巨大的蛇頭已經衝著她狠狠撲過來!皮炎已經能看到那血盆大口和鮮紅蛇信,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啊!逃命要緊!」沒念完的頌文她也不繼續了,掉頭就跑。
皮炎在前面飛速跑著,邊跑邊從行囊袋裡摸出一張風系卷軸——「飄浮術」,啪的一下啟動了,飛快的向天空上升。
「這下安全了吧?剛才怎麼不見其他人支援我呢?」皮炎飛到半空中,滿心疑惑的停下來往地面望去。
地面上空蕩蕩的,既沒有人也沒有蛇。「咦,我的隊友呢?那條蟒蛇呢?」皮炎越發摸不著頭腦了,四處望望,的確不見任何活物的蹤影!
皮炎完全傻了。
島嶼西面,已經進入腹地的五人比皮炎幸運多了,因為他們剛進入無霧地帶就發現了一個直徑在二十米以上的魔法陣。
「這個不是傳送陣。」越加繞著魔法陣走了一圈後,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這是什麼魔法陣?」嗩吶看看越加的表情,聲音中不自覺的多出了一份擔憂。
越加搖搖頭。他在魔法理論上造詣很深,也瀏覽過大量的魔法陣圖,但在他印象中並沒有看過這種魔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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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的分界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要笑得這麼大聲行不行?我的耳朵都被你震疼了!」
「有人來了啊!哈哈,多少年沒有人類來過了?太好了!我又可以玩遊戲了!」
「我說,你都上萬歲了,還這麼容易興奮啊?你這樣太為老不尊了。以大欺小的事情,我們幽靈部落從來不做!所以,遊戲,還是讓小輩們去玩吧。」
第六節 重回夢境
更新時間2007-4-22 15:11:00 字數:0
三分鐘以後,風系魔法卷軸失效了,皮炎慢慢落回地面。
「精神探察!」
平常,皮炎總能順利施展這個精神系魔法,而且耗費的冥想力和精神力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但此時,她吟唱完魔法頌文,施放出精神系魔法元素以後,卻感覺到自己的冥想力和精神力都被耗費了大半。
來不及考慮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什麼,皮炎集中精神感受「精神探察」魔法帶來的反饋結果。「奇怪,從傳回的精神波動來看,大家都在島上啊!唔,花花就在我身前十米不到的地方,可是,為什麼我看不到她?」皮炎自言自語完,索性扯開嗓子大喊起來:「有人聽到我的聲音嗎?!喂!喂喂!有人聽到嗎?吱一聲啊!」
沒有回應,皮炎急了,往前跑了幾步,在傳來花花精神波動的地方摸索起來。
「有東西!」皮炎的手摸到了一個滑溜溜的實物,「這是什麼啊?」
一股腥臭味迎面而來,皮炎駭然抬頭,在一秒前還是空空一片的地上,憑空出現了一條蟒蛇!它那醒目的黑紅斑紋就在皮炎的眼前,分明就是剛才追擊皮炎的那條「魔鬼蟒」!皮炎這才意識到自己摸著的正是蟒蛇的身軀,還沒等她縮回雙手,蟒蛇那帶著獠牙的血盆大口已經劈頭撲來。
「啊!」皮炎眼前一黑,已是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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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玩好玩!嚇暈了一個了!」
「喂,我們已經玩了好一會了,就別再玩了吧?她們是客人,真嚇出病來可不好!」
「爺爺叫我和她們玩遊戲的!我不管,我要繼續玩!」
「你別玩得太過分了,不然,我爺爺會打你屁股的!」
「哼,你每次都拿你爺爺來壓我!」
「誰叫你每次都拿你爺爺來做借口!」
「別吵了!」一個威嚴的聲音遠遠傳來,「你們兩個小鬼怎麼又不守規矩了?她們持有魔獸令牌,並不是普通人類,你們趕快撤了魔法陣,讓她們進來!」
「好嘛好嘛,老爸你怎麼這麼凶……」
「大叔,我已經勸過靈月了,他就是不肯聽我的!」
「死幽夜,你居然向大人打小報告!」
兩個小鬼廝打起來。
「別打了!」威嚴的聲音隱隱透出怒氣,「或者,先撤了魔法陣,你們再打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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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皮炎並不知道,自己因為在一行十人中精神力最強而成為了幽靈部落兩位少族長的第一件「玩具」。
此時的她,陷入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夢境;此刻的她,又回到了一片霧氣籠罩下的那片綠色樹林之中。
「這裡是哪裡啊?這個樹林,這片薄霧看上去都很眼熟呢!」
「好奇怪的感覺啊!我怎麼又來了這裡?」
「咦,我為什麼要說『又』?」
皮炎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慢慢行進在林間。
「小珂!」一個精靈般脫佻的少女雀躍著出現在皮炎面前,一臉美得讓人窒息的面容徑直湊近皮炎的臉。少女一臉神秘的貼住皮炎,用小孩子炫耀自己最好玩具般的口氣輕輕在皮炎耳邊說道:「我今天又做出了一個迷幻魔法陣喔!嘻嘻,很好玩的,你要不要來看看?」
「赫卡……」皮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阻止這個陌生少女的靠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叫出一個陌生的名字。
「來嘛來嘛!」絕美少女拖著皮炎往林中走去,「我用赫墨斯做過實驗了,他那麼強悍的精神力,也迷失在我的新魔法陣裡了!嘻嘻,好玩死了,可惜你沒看到呀。嘻嘻,我現在想起他那表情,還是忍不住要笑喔。哈,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
皮炎滿腹疑竇,很想抽手離去,但她馬上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不聽使喚了!在那位名為赫卡的少女拖曳下,她的身體慢慢跟著前進了。
「喏,這個就是我的新發明喔!」赫卡得意洋洋指著一片綠地中的魔法陣圖說道,「只要使用三絲精神力就能啟動,方便!只有念我設置的特定咒語才能發揮作用,安全!不管對方魔法力多高、精神力多強,只要進了這個魔法陣,就會被迷得暈頭轉向,可靠!」
皮炎很想笑,這個絕美少女怎麼像做廣告似的,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不知怎的,望見她俏皮而驕傲的面容,皮炎心裡升起一股暖意。
「小珂,你要不要也試試我的新魔法陣?」赫卡的俏臉上露出一絲狐狸般的狡黠微笑,「如果連你都迷失在這個魔法陣裡,那其他人就更不能抵擋啦!」
看皮炎沒有回應,赫卡撅著嘴嗔道:「就幫人家一次嘛!大不了,我先告訴你出陣咒語好了!」
皮炎有點奇怪,既然要測試魔法陣,怎麼還會事先告知出陣方法的?她忍不住問道:「你不怕我用你的出陣咒語脫身後哄騙你,告訴你是我自己破了你的魔法陣?」
「咦,小珂從來不說謊,又怎麼會哄騙我呢?你要是真迷失在這個陣裡,肯定會告訴我的啊。我可不會懷疑這點喔!」赫卡略帶不滿的說,「別想隨便編個借口搪塞我!我不管啦!你一定要幫我測試這個新魔法陣!」
赫卡徑直拉著皮炎走到魔法陣裡,輕輕在她耳邊說道:「記住啦,出陣的咒語就是『赫卡是天底下最漂亮最聰明最可愛最純潔的女神!』」
「女神……」皮炎一時怔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赫卡已經歡笑著跳出魔法陣去:「小珂當心喲!魔法陣已經啟動咯!」
迷霧聚起,眼前的一切被遮蓋得嚴嚴實實。等霧氣散去,皮炎的眼前,赫然出現了一條超級巨大的蟒蛇!它那佈滿黑紅斑紋的龐大身軀幾乎遮蓋了天空。
「這是……」皮炎突然醒悟了,小島上出現的那條蟒蛇正是這條巨型蟒蛇的微縮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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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炎,皮炎!你沒事吧?」
「花花,我這是怎麼了?」
「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一回頭就發現大家不見了。後來又不知道怎麼的,大家突然又出現在原地了,只有你不見了。等我們找到你的時候,就發現你昏迷在這兒。」
「呃,我沒事,就是有點兒頭疼。啊!對了,你們當心,這裡有條好恐怖的蟒蛇!」
「什麼蛇?」
「好像消失了……」
「這裡的確有古怪,我們也耽誤了不少時間了,先回匯合點吧!」
「好,扶我一把。對了,花花,你聽說過女神嗎?」
「什麼神?」
「我也不清楚,就覺得好像有句話在我腦子裡面轉啊轉的,我就是記不起來。」
「別多想了。雖然我已經在你身上施展過療傷魔法了,但你還需要多休息。回去吧,我來扶你。」
「嗯,好吧。」
風聲中,一聲無人能聽清的低語正在輕輕飄蕩:「赫卡是天底下最漂亮最聰明最可愛最純潔的女神!」
第七節 幽靈部落
更新時間2007-4-24 7:57:00 字數:0
五人往回走時,霧氣又漸漸濃重起來。待得皮炎等人回到匯合點,入口傳送陣處多了一個隱約的人影。走到近前,大家發現,那是一位個子不高的黑衣少年。
「尊敬的客人們,請先允許我作一下自我介紹。」這位身高不足一米的溫文少年對著眾人優雅的鞠了一躬,說道:「我是迷霧森林中幽靈部落的少族長幽夜,奉族長的命令,前來迎接各位客人。」
「幽夜啊,請問,你是魔獸嗎?」還沒等其他人開口,說話總是不經大腦的「好奇寶寶」皮炎已經搶在前頭發問了。
「呃,迷霧森林裡並沒有人類存在。目前居住在迷霧森林裡的智慧生物都是魔獸,我當然也是。」幽夜原本以為,對方在迷霧中尋找良久,應該會詢問他關於本地的狀況或入林的道路之類的問題,他甚至都已經準備好了答案。沒有料到,對方的第一個問題是如此的——出乎意料,但他還是彬彬有禮的作了回答。
「那我們就是迷霧森林裡唯一的人類啦?」皮炎的問題還是那麼的白癡——答案明明是顯而易見的。
「對。」
「那你是什麼樣的魔獸啊?人形魔獸?還是獸形魔獸的最高階形態?」皮炎繼續窮追不捨的問道。
湛藍大陸上的魔獸分為兩種,一種是小雲兒那樣的人形魔獸,外形完全和人一樣,但這樣的魔獸數量極其稀少;另一種就是數量眾多的獸形魔獸,能思維、會語言,但保持動物外形,暗影、妮妮都是此類。這類魔獸一旦實力突破了高級魔獸的水平,成為最高階魔獸,便能化成人形,即獸形魔獸的最高階形態。對於普通魔獸來說,成為高級魔獸已經很是困難,而高級魔獸這個階段又存在一個巨大的修煉瓶頸,魔獸想要再往上突破是難上加難。這使得化為人形對於一般獸形魔獸來說無異於癡人說夢。湛藍大陸近萬年來產生的最高階魔獸,也不會超過五個。
幽月雖然很詫異眼前這位粗壯女生的好奇心,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我是獸形魔獸,但我並不是最高階形態。」
「為什麼啊?那你怎麼保持人形的呢?」皮炎無視花花在胳膊上的狠掐,繼續問道。
「我們這族比較特殊,外形上像人類,同時又保持魔獸特徵。」
「什麼特徵啊?」皮炎兩眼閃閃發亮,看來得不到答案她是不會放棄的。
「這個……」幽夜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道:「我們保留了尾巴。」
「哇!」皮炎忽的一下就跳到幽夜身邊,低頭看看幽夜身後的尾巴,大叫起來:「好可愛的尾巴啊!毛茸茸的!火紅色的!真漂亮啊!」皮炎又仔細看看幽夜的臉——在濃霧之中只有面對面近距離凝視才能看清對方的面貌。這位幽夜雖然身量尚小,但它那不俗的容貌和卓越的風姿已經顯露無疑。只見它那頭火紅的長髮被妥帖的紮成一束垂於身後,於它那火紅的長尾交相輝映。雖然有著叛逆的髮色,但它更多的表現出一種乖寶寶的氣質,它天庭飽滿、大眼亮眸、唇紅齒白,在皮炎肆無忌憚的目光打量下微微透出一股羞澀靦腆的神氣,好一個標緻的小正太!
皮炎盯著幽夜看了一會,突然嘻嘻傻笑起來。
「唉!」熟悉皮炎的人齊齊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宋槐不解的望向轉瞬間變得愁眉苦臉的花花等人。
「皮炎要開始犯病了……」
話音剛落,皮炎已經撲到幽夜身上,緊緊拽住了它的雙手:「哇,好嫩好滑的皮膚!和小雲兒有的比喔!幽夜,你長得太可愛了!白嫩的小臉,亮亮的眼睛,漂亮的尾巴,溫柔的笑容,啊啊啊,我真的好喜歡你喔!……」
幽夜此刻又驚又羞,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好暗暗歎氣,心道:「幸好來的是我,如果換成那個脾氣暴躁的靈月,說不定這會兒已經打起來了。」
皮炎已經絮絮叨叨的開始了她的口頭禪:「……我最喜歡美女帥哥了!你現在是個小帥哥,以後肯定是個大帥哥!我最樂意為帥哥辦事了!你放心,以後你有什麼重活,叫我來做!有人不聽你話,叫我來管!……」
宋槐吃驚的指著皮炎,嘴巴不停抖動,卻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同隊的花花在苦惱,劉盈在撇嘴,豬豬在邪惡的笑著:「唉,我們多久沒見過皮炎發病了?還怪想念的……」
「哈,是皮炎的聲音!」不遠處的濃霧中,嗩吶的笑聲傳來:「是誰這麼倒霉,被她逮住了?」
越加的嘀咕聲隨即傳到:「管他是誰,只要不是我就行……」
後來趕到的幾人和先前幾人一通忙活——主要是忙活讓皮炎閉嘴——以後,越加和有點不知所措的幽夜開始了「正經」的交談。大家瞭解到,迷霧森林裡魔獸眾多,單是聚居的魔獸部落就有好幾百個,幽靈部落是迷霧森林中的魔獸統領,幾千年來一直負責決定森林中的重大事件,維持魔獸部落之間的和平狀態。也就是說,幽靈部落是迷霧森林中實力最強的王者。
在知道了幽靈部落的身份以後,越加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的話,轉頭狠狠瞪了皮炎一眼。這樣一個部落的少族長,被皮炎不知死活的調戲了一番。好在看上去這個幽夜並沒有生氣,不然事情難以善了。
皮炎回了越加一個鬼臉,隨即偷偷對嗩吶她們說道:「這個幽夜聽上去很厲害啊,你們就爭取收它當魔寵吧!嘿嘿,這麼可愛的魔寵,我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
皮炎還在傻站著YY,越加已經招呼大家動身了。有了幽夜的帶路,大家很快到達了進入迷霧森林的傳送陣處。原來,這個傳送陣就在皮炎遇到蟒蛇的地方不遠,只是當時大家都陷入魔法陣中,無法發現傳送陣罷了。
皮炎向其他人講述了一番自己的奇怪經歷,幽夜略帶歉意的說道:「為了避免人類進入迷霧森林而喪命,這個島嶼上設置了一個迷幻魔法陣,一旦有人靠近傳送陣,它就會讓人產生幻覺,心生退意,最後被迫離開這裡。我想,這位……」
「叫我皮炎好了!」皮炎笑瞇瞇的接口。
「呃,這位皮炎就是產生了幻覺,所以會看到蟒蛇這些奇怪的事物。我們部落的族長正是擔心你們陷入魔法陣,才特意命令我來迎接各位的。」幽夜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完了這番謊話——島嶼上的迷幻魔法陣平日並不啟動,皮炎遇到的那些奇怪景象,正是幽夜和靈月的這兩個小鬼的傑作。
此時,幽夜心裡正在暗笑:「嘿嘿,原來這個皮炎就是剛才被我們嚇暈過去的那個人啊!好,一會兒得讓她知道知道我的厲害,省得她老纏著我。」
皮炎並不知道,這個看上去老實靦腆的小鬼,其實已經在肚子裡偷偷醞釀報復計劃了。她也沒想到,自己的迷霧森林之行,會因為這個小鬼而變得更加豐富多彩、驚險刺激。
第八節 安全抵達
更新時間2007-4-27 13:14:00 字數:0
鬱鬱蔥蔥的樹林裡,一行十人正在幽夜的帶領下前行。
在踏足迷霧森林之前,皮炎曾經設想過它的猙獰面目——危機四伏、陰森恐怖、陣陣黑煙、處處白骨,一派魔鬼森林景象。先前島嶼上的可怖幻象更是增添了她的負面印象。但真正走在迷霧森林的平坦小徑上,皮炎發現自己在腦海中勾畫的景象完全是錯誤的。
這是個很平常的森林,看上去並沒有人們形容中的那般可怕,這是大家對於迷霧森林的第一印象。事實上,除了多出一些極其高大的參天古樹之外,這迷霧森林一點兒特色都沒有,與其他樹林簡直毫無二致。在皮炎眼前,這平靜的森林真是有負於其「帝國四大禁地之一」的頭銜,連模擬賽的比賽場地試煉森林都不如——試煉森林的地勢都比這迷霧森林陡峭多了!
當然,皮炎不會知道,迷霧森林中最可怕的並非森林本身,而是遍佈森林的魔法陣和魔獸部落。這會兒,森林中的魔法陣全部關閉,魔獸們也知曉了她們的到來,加上幽夜帶來她們前行的是最為平緩的一條小徑,這樣的情況下,她們會遇上什麼危險才怪!
行不多時,一大片房屋映入大家眼簾。幽夜在一旁說道:「我們到了,這就是幽靈部落的定居點。」
這是一片伴水而建的木頭房屋,周圍環繞的正是迷霧森林中最大的一處林間湖泊「幽靈湖」。這湖如同它的名字,水面薄煙籠罩,水色幽暗無光,明明有陽光照射入林間,整個湖面卻是黑如墨汁,看上去就若一潭毫無生氣的死水,果然夠「幽靈」。
湖邊的大樹上築有成群的木屋,有的是懸於粗大枝幹之上的巨大樹屋,有的建於地面樹樁之旁,式樣很像門口那位中年守門大漢的木屋。這些樹屋和木屋連成一片,林林總總上百座,倒也頗有一番壯觀的規模。
皮炎第一次看到建造在半空之中樹枝之上的房子,一時看傻了眼,直到花花使勁在她背後推了兩把,她才醒悟過來,繼續往前走去。這時候,她才注意到隊伍前方出現了好幾個陌生身影,應該是幽靈部落前來接待的魔獸們。
皮炎往幽夜那邊瞥去,不經意間正好看到一個身形詭秘的少年突兀的出現在幽夜的身邊,很奇怪,皮炎並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出現的,似乎連幽夜也沒發現他的存在。
「哇,銀髮!」來不及考慮這位和幽夜體型相似的少年到底是怎樣如魅影般出現的,皮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髮色,竟然是和毛毛球同樣的高雅銀髮,皮炎不禁開始推測這少年是不是也如幽夜一般,是個俊俏的小正太。
那少年此時正好轉過頭來,露出他的面容,笑著對大家說道:「各位客人好,我叫靈月,也是部落的少族長。」幽夜這才發現自己的死黨已經到了自己身邊,正要說話,卻看到皮炎衝著他們走來,立刻閉上了嘴巴。幽夜可是有著自己的如意算盤的,它想看看靈月如何招架皮炎那「熱情的問候」,所以故意不提醒靈月。它看到皮炎正瞪大雙眼緊緊盯著靈月,嘴邊不禁綻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靈月啊靈月,叫你平時總欺負我,這次讓你也嘗嘗被人欺負的滋味。嘿嘿,一會兒你別被嚇得落荒而逃呀!
「哈哈哈……」心懷鬼胎的幽月被突如其來的大笑聲嚇了一跳。出乎它的意料,皮炎並沒有馬上衝著靈月撲過去,而是指著靈月的臉狂笑起來。
「怎,怎麼了……」幽夜結結巴巴的問道。
「這個小鬼的樣子好囂張啊!」皮炎邊笑得打跌,邊指著靈月說道:「明明是個小鬼,還學著大人樣在臉上貼鬍子,哈哈,笑死我了!」
由於靈月突兀的出現,幽夜並沒有注意靈月的打扮裝束,這時候它轉臉打量了一下靈月,才發現靈月那粉嫩幼稚的臉上果然多出了兩撇八字鬍,看起來要多假有多假,不倫不類的很滑稽,頓時也撐不住了,大笑起來:「啊喲,你的臉……哈哈,靈月你的臉……你幹嗎貼個假鬍子在臉上啊?笑死我了,哈哈……」
靈月臉漲得通紅,它為了表示待客的正式,特意弄了兩撇鬍子來充大人,以顯示它少族長的身份和昭示它已成年的權威。這事它本來就是為了壓過幽夜一頭而特地準備的,為了突出它比那小孩面容的幽夜要能幹多了,因而事前一直保密,誰都沒告訴,就等著亮相之時讓大家為它成熟穩重的少族長風采而傾倒。沒想到折騰了好一番才貼上去的八字鬍在和客人的第一個照面就惹了一片笑聲。
其他人看著靈月的假鬍子也忍俊不禁,有的人為了禮貌使勁憋住笑容,有的人忍不住輕聲笑出聲來,像豬豬、嗩吶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早就高聲狂笑起來了。靈月聽著越來越響亮的笑聲不禁惱羞成怒,特別是笑得最大聲的幽夜這個臭小子,眼淚都已經笑出來了,氣得它半死。它越想越怒,大叫一聲「死幽夜,不許笑!」就向身邊的幽夜狠狠撲去,兩個小鬼頓時滾到地上扭打起來。
「快住手!」前方的幾個身影已經來到了近前,看到這裡的混亂場面,其中一個臉上留有八字鬍的銀髮中年一聲大喝,兩個小鬼乖乖停手,從地上爬了起來。
「老爸,幽夜它嘲笑我!」假鬍子小鬼靈月爬起來就告狀,原來它是向自己父親看齊,才弄了個和父親一模一樣的八字鬍貼在臉上。
中年人看到自己兒子臉上那晃晃悠悠就要掉下來的假八字鬍,更加生氣:「你看看自己這臉上什麼樣兒?成天就知道搗蛋,還好意思亂告狀?」
「好啦好啦!小孩子嘛,打打鬧鬧才正常。」與中年人同來的一個銀色老頭兒說道。
另外一個紅髮老頭兒則是招呼皮炎等人:「小孩子不懂事,倒是讓客人們看笑話了!諸位都是遠道而來的客人,請先進屋休息一下吧。」
眾人進了木屋群中最大的一幢房屋,各自落座。紅髮老頭兒就開始介紹道:「我叫幽暗,是這裡年紀最大的魔獸,大家都比較尊敬我,就推我做了這個部落的長老。我們幽靈部落共有兩姓,一支姓幽,都是如老頭兒我這般的紅髮;一支姓靈,俱是銀髮。這位就是部落的另一位長老靈明,這位是部落現任的族長靈安。」勸架的銀髮老頭兒靈明和八字鬍銀髮中年靈安都起身行禮致意。
幽暗繼續說道:「諸位的來意,我們已經知曉。從你們進入迷霧森林的傳送陣,我們就已經感受到魔獸令牌在你們身上。關於這令牌,我們當年增出之時有言在先,令牌持有者可在迷霧森林中收一魔寵,但這必須得到該魔獸的同意,兩情相願才能訂立契約。所以,我們不會失言,但你們也要拿出點誠意和本事來才行。」
越加似乎早已料到它會這麼說,淡淡一笑道:「不知道我們要如何表現出誠意和本事呢?我們又能用什麼方法確定與哪知魔獸簽訂魔寵契約?」
幽暗瞇著眼睛笑起來:「也是你們來得巧!這幾天正是我們迷霧森林百年一度的魔獸大會召開的時間,你們可以去大會上接觸接觸森林裡的各族魔獸嘛,也可以適當展現一下你們的實力。到魔獸大會結束的時候,如果有魔獸願意和你們簽訂契約,那不是正好嘛!不知道我這個建議如何?」
「那,魔獸大會有什麼規則?」
「規則?」幽暗晃晃腦袋,說道:「魔獸大會本是為確立森林十大部落而設立的,當時以各種各樣的比賽來決定十大部落的名額歸屬。現在嘛,倒是變成迷霧森林中的節日了,各族魔獸都會前來參加,在大會舉行的每天晚上,大家弄上一些美食好酒,唱唱歌跳跳舞,猜猜謎賭賭寶,一起樂一樂罷了。」
越加心中一喜,若是要比賽魔法,自己這行人肯定不是魔獸們的對手,但說到唱歌跳舞,毛毛球、花花都是好手,還有個魔音使皮炎在,定能吸引不少魔獸,到時再談收服魔獸就容易多了。他當即點頭道:「那好,我們也去魔獸大會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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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小鬼報復
更新時間2007-4-28 7:55:00 字數:0
當晚,十人小隊就住宿在幽靈部落之中。
夜已深,族長靈安的房間卻依然透著亮光。房內,靈安正在詢問兩位長老:「爸爸,暗伯,你們事先不和我商量,就讓客人們參加魔獸大會,是不是又有什麼壞主意呢?按我的意思,送給他們幾隻魔獸蛋就是了,為什麼要節外生枝?」
「哈哈哈,當然要讓他們參加魔獸大會了!好不容易有人類來,這麼輕易就放走他們,誰來陪我玩啊?」為老不尊的靈明笑得嘴都合不攏。
「當年給出魔獸令牌,就是想以後還能引來一些人。要不,你以為就憑水無涯那小子陪我們打了幾天馬吊,就能贏走那令牌?」幽暗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對呀,當年水小子教了我們打馬吊,這幾百年來森林裡熱鬧多了!要是這次再整出點好玩的事,我又能不愁寂寞了!哈哈……」靈明的大笑聲震耳欲聾。
有名義無實權的現任族長對自家老爸完全無可奈何,只能垂頭喪氣的低聲說道:「我也沒見你寂寞過啊,整天只見你弄得整個森林雞飛狗跳的,每次還得由我去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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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兩位少族長就敲響了客人們的房門,帶著已經吃完早點的十人出發去魔獸大會的會場。
銀髮的少族長靈月在除去那可笑的鬍子以後,被皮炎摟著大叫了一通「我最喜歡又拽又酷的小鬼了」,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不敢抬頭見人。看到靈月一反平日說打就打的脾氣,竟是擺出一副羞答答的樣子,幽夜在暗爽一把以後又很是不滿:這個死靈月,平時的威風都到哪裡去了?怎麼也不反擊一下?
要說這位靈月也是個帥氣的少年,雖然帥氣得有點另類:垂到腰際的亮滑銀髮本應配上一位斯文俊俏的美少年,就如幽夜那般;但偏偏靈月長著一張桀驁不遜的臉,粗黑的濃眉,圓瞪的虎眼,稜角分明的輪廓,傲氣十足的鼻子,略帶古銅色的健康肌膚和細長的灰色尾巴。雖然整體而言它的確是位英武硬漢型的小帥哥,可要對比那頭夢幻的銀髮,實在有點不配。一路上靈月大呼小叫、呱噪暴躁的性格讓皮炎只為那頭銀髮可惜——如果乖巧優雅的幽夜配上這銀髮,而耍酷熱情的靈月配上那紅髮,那才是完美呢!
兩位當事人自然不知道皮炎心中的YY,它們終於就報復皮炎達成了共識。所謂共識,就是幽夜出點子,靈月管實行。就在這麼一路的策劃復仇計劃中,這十人二獸到達了會場。
「咦,怎麼一隻魔獸都不見?」
「晚上才舉行魔獸大會呢!白天當然沒有魔獸在這裡了。」
「那你們帶我們來這裡幹嗎?」
「熟悉路線啊!免得你們這幾天自己亂跑迷路了。」
「呃,那我們今天一天就在這兒待著?」
「爺爺讓我們帶你們在森林裡四處轉轉。嗯,今天我們就去看看落日沼澤吧,景色很美的!」
兩個小鬼引著十人就直往森林深處而去。本來長老和族長讓它們帶客人們去觀賞一下迷霧森林的美景,順便去附近幾個大部落見識熟悉一下。可這兩個小鬼為了報復皮炎,竟是陽奉陰違,挑那最難走的密林,一路往森林裡最獸跡罕至的落日沼澤走去。
這落日沼澤是迷霧森林中的一處危險所在,終年籠罩在一層帶有迷幻煙氣的薄霧之中。外來者一旦吸入煙氣,就會產生幻覺,很容易就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下誤入沼澤泥潭,窒息而亡。森林中的土著也強令自己部落的幼獸不許接近此處,只有經過族長的同意、設置好結界、又有熟悉地形的嚮導帶路才能進入這裡。雖然落日沼澤危險重重,但幽夜和靈月小時候就常跟隨爺爺來此地,對於沼澤一帶的地形和道路瞭如指掌,因此它們才敢把十人帶來。它們的打算,就是將其他九人留在沼澤地帶之外,哄騙皮炎進入沼澤外圍,讓她吸入迷幻煙氣,大大出醜一把。等它們折騰夠皮炎以後,再帶著十人去能夠觀賞落日沼澤全景的高坡上,也算完成自己的任務。
一直走到晌午,這幫人才接近了落日沼澤。幽夜建議大家先吃午飯再前行,於是一行人找了一處地勢平坦的林坡,準備起午飯來。
幽夜警告了大家一番,說這落日沼澤的地形複雜、一個不小心便容易陷入泥潭,切不可在沒有嚮導的情況下亂闖。靈月卻乘大家都在聽幽夜說話的時機,悄悄拉走皮炎,說是有事求她,並請她保密。皮炎見這跋扈的小鬼突然軟語相求,大感好奇,便借口和靈月去採些野果,離開了眾人。
「你有什麼事?放心,我一定會幫你!」靈月帶著皮炎繞下林坡,步入落日沼澤的外圍灌木地帶後就停下了腳步。皮炎看此處離林坡已遠,估計其他人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便關切的問靈月。
「咦,你幹嗎?」見靈月不作回答,卻是釋了個結界在它身上,皮炎感覺莫名其妙。
「我怕我說了要求以後你會生氣得打我,所以我先設個結界保護自己。」靈月按照幽夜教的話作借口,皮炎果然上當,有些啼笑皆非的說道:「我不會打你的!快說吧。」
「不行,你要發誓——不生氣,不打人,以後也不會報復我,我才說。」小鬼倒是挺會拖延時間。
「好,我發誓,不生氣,不打人,不報復你。行了吧?」
「不行,發誓要有誓言才行!」
「真服了你了!」皮炎搖搖頭:「你說吧,什麼誓言?」
「你說,如果違背今天的話,你就……」小鬼抓耳撓腮半天,才想出一句誓言:「你就一輩子打光棍!」
「哈哈……」皮炎被逗樂了:「你聽誰說過這種誓言啊?男人才打光棍呢!我又不是男的。」
「那……那就變成男的!」
「這個誓言真夠怪的。」皮炎眨眨眼道:「這樣吧,如果我違背今天自己說過的話,就讓我掉十斤肉!」
靈月想了想,正要答應,幽夜從後面衝過來喊道:「這可不行,掉肉可是你們人類的女生求之不得的事情,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人類都是以瘦為美的!」也找了個借口溜出來的幽夜跑過來,對著靈月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笨!幸好我趕到,不然你就上當了!你沒聽小哥哥講過的人類的故事嗎?」
皮炎一看,這幽夜也是一個魔法結界罩在身上,奇怪的問道:「喂,我沒這麼可怕吧?怎麼你也弄個結界啊?哼,快說老實話,是不是你們有什麼壞……壞……點子……」
皮炎突然覺得自己的頭開始發暈,舌頭變得麻麻的,說話都不利落了。旁邊兩個小鬼交換了一下驚喜的目光:哈,這是迷幻煙氣開始發揮作用了!
「嘿嘿嘿……」皮炎慢慢變得目光呆滯,開始傻笑起來。兩個小鬼也笑起來——這次輪到你被大家嘲笑了!幽夜從身上摸出一個水晶球,對著皮炎拍攝起來。
「你把部落裡面唯一一個水晶球也偷出來了?」靈月驚奇的看了看,說道:「你不怕我爸爸發現啊?」
「這個不是部落裡的那個水晶球!」幽夜得意洋洋,指指皮炎說道:「是她那個穿粉紅衣服的同伴送給我的!現在正好用上。」
禮物的主人正是打算賄賂魔獸以便順利收服魔寵的豬豬。她要是知道自己的水晶球被用在同伴身上,不知道會怎麼想。
「她怎麼只知道傻笑啊。」過了幾分鐘,見皮炎仍在「嘿嘿」笑著,幽夜不滿的說。
「哈,好玩,你看她口水都笑出來了!快拍啊!」靈月一臉興奮,比幽夜知足多了。
「老是這樣笑也不行吧,最好讓她擺幾個傻點的姿勢!」幽夜想了想說道。
「你以前見過吸入迷幻煙氣的魔獸是什麼表現嗎?我們能讓她聽話的擺姿勢嗎?她看起來比我們兩個加起來都壯呢!」靈月這會倒是機靈了點兒。
「我沒見過,就知道這煙氣能讓人產生幻覺。」
「那是不是和迷幻魔法陣一個效果啊?」
「不知道,可她在迷幻魔法陣中又是跑又是飛的,還暈了一次,怎麼在這裡就傻笑,其他動作都沒有啊?」
「哎,她動了!」
皮炎往前走了幾步,兩個小鬼卻緊張起來:「哎呀,她幹嗎往沼澤那邊走?」
「不行不行,還是要帶她離開這裡。她萬一陷入沼澤中,我們也沒法拉她起來的。來,拖她離開這裡,過了灌木地帶再說。」
兩個魔獸一邊一個拽著皮炎的胳膊就往外拉:「唉,她真重,拉不動啊!」
「用魔法吧!飄浮傳送術!」一個中級風系魔法施展出來,皮炎被「運」到了安全地帶。
要是越加在此,肯定會驚歎幽夜的這個魔法。因為它並沒有吟唱魔法頌文就快速施法了,這已經達到了人類中魔導師的水平!
「來,迷幻效果還沒消散,快點給她擺姿勢!」兩個小鬼把皮炎的胳膊使勁往上舉,「來,擺一個猩猩族的吼叫式!」
皮炎現在雙臂彎曲,高舉過頭,臉上仍是一副傻乎乎的笑容。兩個小鬼看著自己的「傑作」笑得不行:「哈哈,看看,她這樣子比猩猩族的族長還傻!」
「快拍下來!」
「對,水晶球呢?」幽夜撿起自己放在地上的水晶球,正要拍下這可笑的一幕。突然間,一聲低沉的嘶吼聲從灌木叢中傳來。
「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靈月叫起來。
「廢話!這麼近的聲音誰聽不見啊!」幽夜撓撓頭,說道:「不會是猩猩族的族長正在附近,聽到我們的話了吧……」
數聲低吼響起,幽夜和靈月面面相覷:「聽上去不是猩猩的叫聲呀!」
「喂,是誰藏起來嚇唬我們啊?小黑小白,是不是你們?」在迷霧森林裡一向沒有魔獸敢招惹這兩位小少爺,所以幽夜的第一反應就是鄰近部落的幾個調皮鬼跟蹤它們而來,故意嚇唬它們的。
「桀桀桀……」一陣怪笑聲突兀的迴盪在森林上空,林中光線好像變得暗淡了幾分,一股陰森詭秘的氣氛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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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惡敵突現
更新時間2007-4-29 10:24:00 字數:0
「到底是誰?快點出來!」幽夜的話語略顯緊張。頓了片刻,見沒有回應,幽夜慢慢上前撥開灌木。
「啊!」一聲驚叫後,幽夜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是風狼!」幽夜顫抖的手直指灌木叢。
話音剛落,幾頭眼泛紅光、足有兩米高的凶狼從灌木叢中慢慢行出。
「膽小鬼,幾頭風狼就把你嚇成這樣?」靈月不屑的撇撇嘴。的確,就憑它和幽夜的實力,要對付幾頭低級魔獸是輕而易舉。
「不是幾頭,是好多好多!」幽夜的話中帶著強烈的不安。
隨著它略帶顫音的話語,灌木叢中走出越來越多的風狼,並且還有更多的風狼在陸續走出來!它們全都雙眼帶紅,張著血盆大口沖幽夜和靈月低吼,那寒森森的利齒在林間斑駁的光影下格外顯眼。
「不怕,就幾十頭而已嘛!」靈月仍在安慰幽夜:「這些風狼一向不敢招惹我們的,莫非它們今天突然膽子變大了?難道它們就不怕爺爺和爸爸它們生氣嗎?」
「笨蛋!你沒發現這些風狼很不正常嘛!」幽夜站起來,警惕的注視著面前的風狼:「平時風狼群很少這樣集體出動的,更不會跑到落日沼澤來!而且,我們平時見到的風狼哪會眼睛裡放紅光的?你看這些風狼,情緒都很不穩定,好像,就好像要發狂一般。」
「啊,它們會不會吸入了迷幻煙氣,所以……」
「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當務之急是逃跑!」
兩個小鬼抓住皮炎就往來路跑。還好這會兒皮炎脫離了迷煙地帶,雖然仍然傻呵呵笑著,倒也不難擺平,被兩個小鬼一抓就跟著跑起來。可是,它們剛跑出不到三十米,就被迫停下了腳步:前方又出現了幾十頭風狼,與後面追趕而來的風狼漸漸形成了包圍之勢。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風狼出現,周圍充斥著一片血腥氣和低沉的咆哮。幽夜和靈月對望一眼:「這些風狼從哪兒來的?怎麼剛才我們過來的時候沒發現?」
「唉,還是別討論這些了,先脫身再說吧。」幽夜一臉苦笑,給自己、靈月和皮炎施加了飄浮術,靈月則是做出了一個可容納三者的防禦結界,兩獸一人慢慢向上空飄去。
「想跑?沒那麼容易!」一聲低低的怪叫響起:「進攻!」
上百頭風狼一起對著已經離地的目標噴出了風刃。雖然每道風刃的攻擊力很低,但這上百道風刃加在一起,殺傷力著實可怕。只聽靈月的防禦結界「叮叮噹噹」一陣密集的亂響,靈月慘叫一聲:「撐不住了!」
「再加兩層結界啊,笨蛋!」幽夜施放了一個水系防禦結界,替代了即將破碎的結界。
「飄浮術只能維持三分鐘,你一會兒記得繼續施放啊,別讓我們掉下去了!」維持著防禦結界的幽夜正在對靈月說著話,只覺自己身形一滯,環繞在身旁的風突然消失了,三者直直往地面掉去。
「啊?現在就到時間了?」靈月趕緊又施放了一次飄浮術,才堪堪保住己方三者在砸到地上之前又飄浮起來。
「好險,差點摔地上!」靈月擦擦額頭的汗,「幽夜,你的飄浮術怎麼這麼短的時效?」
「不對,這是禁風術!這不是普通風狼能施放的魔法!」幽夜臉色難看,「當心,風狼裡面有個厲害傢伙!」
話音剛落,幽夜猛然發覺自己的身體變重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地面從來。沒等它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狠狠砸到地上了。身邊的靈月和皮炎也栽了下來。幸好三者離地面尚近,沒有受傷。
「重力術!」幽夜知道這次真是遇上高手了,對方的魔法居然能穿透自己的防禦結界,說明對方的魔法力比自己要高出幾倍。但奇怪的是,這隱藏在暗處的對手並沒有施放攻擊性魔法,而是想方設法把己方三者留在風狼群中,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理由。
「是誰在暗中搗鬼?出來!」靈月被摔得頭暈腦漲,怒氣沖沖的喝道:「如果是哪個部落的混蛋想整我們,現在就罷手!不然以後有你好看的!我們幽靈部落不會放過你的!」
「桀桀桀……」怪笑聲又響起來,一個怪腔怪調的聲音傳來:「我知道你們是幽靈部落的少族長。如果你們死了,想必你們的爺爺會很心疼吧?桀桀桀,好,就讓我看看你們兩個小東西有什麼本事吧……」
「我們幽靈部落並沒有什麼仇人,你到底是什麼人?」幽夜並不記得自己部落得罪過什麼強大的敵人。事實上,數千年來,幽靈部落一直居於此地,族內沒有魔獸出過迷霧森林的外圍;而幽靈部落在迷霧森林中雖然一直居於領導地位,但並沒有得罪其他部落,更沒有結下仇怨,這個敵人不知道到底是何妨神聖。
「嘿嘿,如果你們還有命回去的話,問問你們的爺爺好了!桀桀桀……」隨著這聲怪笑,四周的風狼開始撲了上來。
「光明屏障!」
「烈焰滔天!」
兩個小鬼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學習魔法,彼此早已默契十足。看到風狼撲來,靈月主攻、幽夜主守,倒是反應頗快,合作無間。只是,它們沒有經過實戰,對敵經驗實在太少了,明明敵人數量眾多,它們卻同時施放了極耗冥想力的高級魔法。也許,在它們看來,用攻擊力強的高級魔法能最快打倒敵人,但它們忽視了,自己的對面並不是一擊即潰的單個敵人,而是一群源源不絕的不要命的低級魔獸。這時使用高級魔法實在浪費冥想力,一旦它們冥想力耗乾,面對發狂般的風狼群,它們將會變成待宰的羔羊。
果然,幾個高級攻擊魔法使出,靈月已經開始感到冥想力的不繼。雖然它們的四周佈滿了冒著灰煙的焦黑狼屍,但更外圈的風狼仍在前仆後繼向它們撲來。
「該死的!怎麼這麼多風狼!」靈月狠狠咒罵了幾句,它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冥想力就快耗乾,但周圍的風狼數量卻不見減少。
「靈月,交換!」幽夜大叫一聲,接替靈月的位置開始施放攻擊魔法。相對於靈月火系魔法的殺傷力,幽夜最擅長的水系魔法略遜幾分,但此時眼見靈月的冥想力就要耗乾,幽夜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攻擊了。靈月撐起了一個防禦結界,幽夜開始攻擊風狼,但情形仍然如前段時間一般不樂觀。任憑幽夜殺死多少風狼,外圍總是還有一堆堆的風狼朝著它們衝來。不一會,幽夜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冥想力消耗掉七七八八了。
「桀桀桀……」從風狼的攻擊開始後,怪笑聲的主人再沒有說話,也沒有顯露身形,但那笑聲中的快意卻是明明白白。這讓幽夜心中愈加發苦——光對付這群死不要命的風狼就已經夠吃力了,還有個隱身暗處、一直沒有動靜的高手需要防備,真是令人絕望的境況。現在,幽夜心裡的唯一希望,就是不遠處的那九人能早點發覺這邊的不尋常情況,趕來相助。否則,再過上一會兒,自己、靈月,還有皮炎,都要死在此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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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妮妮發威
更新時間2007-4-30 8:46:00 字數:0
林中,原本密集的灌木叢先是被火燒,後是被水沖,已經出現了一大片空地。在空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上百具或散發焦臭或身現篩孔的狼屍。在繚繚輕煙中,在這些狼屍的包圍圈中,一臉汗水的幽夜正半跪在地,在它身旁不遠的靈月大喘著粗氣,身遭的防禦結界已經暗淡得幾乎無法看清。明明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刻,幽夜的臉上和後背卻滿是冷汗,剛剛它全力施放了一個能與「禁風術」抗衡的高級風系魔法——馭風術,企圖從狼群的包圍圈中逃離,卻再次失敗了,它們剛離開地面就被那個神秘的敵人用一種不知名的魔法從半空拉了下來。
幽夜剛才的那次嘗試耗盡了它的冥想力,此刻它俊俏優雅的小臉上泥土和汗水混成一片,看起來狼狽不堪。靈月還在苦苦支撐著防禦結界,但從它那痛苦的表情就可看出,它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在它們的身後,皮炎仍然傻愣愣的坐倒在地,而周圍的風狼們再次圍攏過來,形成一個越來越小的圓圈。
幽夜此時心裡很亂。從小到大,它和靈月一直在爺爺們的嬌縱下成長。雖然並沒有經歷過實戰,也沒有遇上過大的危險,但它一直對自己的魔法水平充滿信心,也一直為自己的聰明機智而驕傲不已。但此時突遇強敵,心中期待的援兵遲遲未到,己方已經是到了生死攸關之際,它卻是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絕望——這種以前它從未有過的情緒一瞬間湧上了它的心頭。
「你究竟是誰!」比起已經喪失鬥志、滿臉沮喪的幽夜,單細胞動物靈月就要好得多。此時它雖然也有驚慌恐懼的情緒,卻仍是瞪大圓眼,大聲呵斥。
「桀桀桀,臭小鬼們,去死吧!」殘忍的殺意由怪聲之中濃濃溢出,咆哮著的風狼又一次發動了攻擊。就在此時,靈月的防禦結界終於破碎了。隨著靈月的一聲驚呼,速度最快的一頭風狼就要衝到幽夜身邊。看著閃著森然銀光的尖牙利齒已經近在咫尺,幽夜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啪!」一聲輕響過後,淡淡的金色光圈出現在幽夜的身邊。「嚎」的一聲,衝在最前的那頭風狼撞到突然出現的結界之上,速度過快的它竟然一頭撞死在幽夜的身邊。
「啊,好險。幽夜,快點過來!」在幽夜耳裡,這個原本無比討厭的聲音此刻猶如天籟——皮炎終於清醒了。她雖然魔法發動慢,但好在她隨身攜帶了一些魔法卷軸,剛才就是她啟動了一個防禦魔法卷軸,救了幽夜一命。
剛在生死邊緣走過一遭的幽夜臉色慘白。幸好它雖然驚嚇得不輕,卻仍神志清醒,當即手腳並用,爬到皮炎和靈月的身邊。靈月顧不得此時自己三者仍是處於極度危險的境地,一下子撲到幽夜身上大哭起來:「嗚嗚嗚,幽夜你沒事吧,嚇死我了。嗚嗚嗚……」
「別哭了!你還是男子漢呢,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這麼多狼?!」一臉後怕的皮炎又啟動了兩個防禦結界,把張著血盆大口的一排巨狼擋在外邊。看著兩個摟作一團的小鬼,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呵斥起來。在她的記憶裡,自己正和兩個小鬼說說笑笑,怎麼突然一下子就被這麼多看上去很恐怖的巨狼圍起來了?
「有個老是怪笑的傢伙,想殺死我們。這些狼應該就是它弄來的。」幽夜此刻已經稍微恢復了一些鎮定的模樣,它拍了拍靈月的肩膀,示意它平復一下情緒。「不說這個,先看看能不能從這裡逃出去吧!」
「我這裡沒有攻擊性魔法卷軸,防禦結界的魔法卷軸倒是有很多,還有飄浮術的卷軸,我們飛走不就行了?」皮炎從行囊袋裡摸出一大捆結界卷軸,往一個小鬼手裡塞了一堆。
「飛走?行不通,那個怪傢伙很厲害,連我的風系高級魔法都沒能逃走。」幽夜苦笑了一聲,又把卷軸塞回給皮炎,「我的身體裡面一絲冥想力都沒有了,連這種魔法卷軸都無法啟動了。」
「不要怕,我有強力後援!」皮炎突然想起來,自己怎麼說也是有魔寵的人了啊,怎麼不叫出妮妮幫忙作戰呢?
從魔寵空間中叫出妮妮,這個貪吃貪睡的傢伙居然還在打呼嚕,氣得皮炎狠狠揪了一把它的耳朵:「快起來救命啊!你的主人快要掛了!」
睡眼惺忪的妮妮在皮炎又啟動了兩個結界卷軸以後才弄明白目前的境況,看看身邊脫力坐倒的兩個小鬼,妮妮嘴巴一撅:「主人,我們簽訂的可是葛登魔寵契約!人家如果不願意,可以不服從你的命令的!」
到這時候了,這個死熊還想偷懶,皮炎氣得火冒三丈:「難道你要眼看著自己的主人被人殺死,不,是被這些低級魔獸殺死嗎?!」
「人家又沒說不幫你,主人這麼凶幹嗎?」妮妮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人家就是想……嗯,多吃一點兒那個糯米□粑!」
「我的小祖宗,我的姑奶奶,你想吃多少,我給你買多少,只要你先把我們救出這個地方,好不?」皮炎對妮妮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嗯,那說定了喔!」妮妮從地上爬起來,吃力的挪動了一下它圓滾滾的身子,「主人,你只管啟動防禦卷軸,保護好自己,攻擊就全交給妮妮吧!」
小胖墩妮妮搖搖晃晃走出了防禦結界,令人奇怪的是,周圍原本瘋狂撞擊防禦結界的風狼們,此刻卻在妮妮面前變得有點畏縮起來,紛紛後退了幾步,就像被妮妮震懾到了似的。妮妮卻是不管這些風狼們是進是退,它慢悠悠走到狼群的密集之處,一個土系中級魔法「地陷術」使出,身周方圓數十米以內的地面出現了無數深坑大洞,當地的風狼紛紛陷入土洞之中,哀嚎聲四起。
「哇,真厲害!」靈月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戰鬥。它既不理解為什麼那些瘋狂的風狼不進攻妮妮,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中級魔法在妮妮手中就變得威力十足,比它的高級魔法效果還要大。
幽夜比起靈月更喜好思考,它也是高級魔獸,對於魔法的見識遠遠超過皮炎,比靈月也強上許多,看到妮妮的表現,卻沒有如靈月般驚詫萬分,而是佩服不已,「雖然都是高級魔獸,可它的魔法力比我強多了,一個中級魔法的影響範圍居然這麼大!」
皮炎這是第一次看到妮妮發威,一想到自己的魔寵如斯厲害,頓時樂得手舞足蹈:「好妮妮,加油!回家以後我給你買十斤糯米□粑!」
主人的話大大激勵了妮妮,一聽到有那麼多糯米□粑,妮妮口水都快下來了,食慾帶動戰鬥力,妮妮此時鬥志昂揚。
「地刺術!」妮妮又是一個高殺傷力的高級土系魔法施出,附近的數百頭風狼被地底突然長出的土系尖刺貫穿了身體,頓時,森林中血腥氣一片瀰漫。「吼!」妮妮一聲低低的咆哮,剩下的風狼居然嚇得往外飛速逃去。
「桀桀桀……」自從妮妮出現後,那詭異的怪笑聲就沒有再響起,但此時卻又開始迴盪在林間了:「真不愧是狩獵者一族的後裔啊,萬年前的階威居然也能影響到現在?哼,也好,讓我來見識見識你的厲害吧!桀桀桀……」
笑聲未落,一個穿著黑色兜帽長袍的人影就突兀的出現在了樹林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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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節 捨命相救
更新時間2007-5-1 8:27:00 字數:0
「危險!」這是妮妮第一個念頭。身為狩獵者,它在戰鬥中具有非常強烈的直覺。眼前的這個人影,帶給它的感覺就是——危險!不由自主的,它後退了一步,警惕的注視著飄浮在半空中的黑衣人,同時快速給自己加了一個高級土系魔法「絕對防禦」。
「桀桀桀,我還以為是遇上了老朋友,結果,桀桀,只是一個小東西!真沒想到啊,狩獵者一族現在已經淪落到給人類當魔寵的地步了呀!桀桀桀,小東西還挺謹慎的嘛。哼,能抵禦一切物理攻擊和中高級魔法攻擊的「絕對防禦」?你真以為這個防禦魔法能抵抗住所有的高級魔法攻擊?桀桀桀,好,就讓我們先來熱熱身吧!」
隨著長篇大論般的自大話語,黑衣人毫不留情的攻擊起妮妮來。一個帶著暗黑色的火球從黑衣人的魔杖上迸出,直撲妮妮的防禦土牆。一股焦味頓時在林地間瀰散開來,看來這也是個無需吟唱頌文的默發魔法。
「暗黑火焰……」幽夜驚訝的大叫起來:「當心啊!」
「什麼……什麼火焰?妮妮,妮妮沒事吧?」皮炎眼看那黑色的火焰飛過之處,樹葉枝條俱化為灰燼,連地上的土壤都熔掉了好一些,頓時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吼!」妮妮的聲音從土牆中傳來,一大塊土坯落了下來,火球熄滅了。同時,地上原本散落的好些小土球,突然如同暗器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嗤嗤」直向空中的黑衣人射去,是妮妮開始還擊了。
看到妮妮沒事,幽夜鬆了一口氣,轉頭向皮炎解釋道:「那是黑暗系魔法和火系魔法的雙系復合魔法,威力是普通火系魔法的三倍以上,還帶有很強的腐蝕和毒化作用!」
「復合魔法?我怎麼從來不知道有這樣的復合魔法?這個……是像召喚系魔法、擬態系魔法那種的復合魔法嗎?」皮炎見妮妮沒有危險,也舒了一口氣,便和幽夜討論起對手的魔法來。
「原理上來說是一樣的,但這樣的攻擊類復合魔法,是上古時代才有的。在現在的人類世界中,這種魔法已經失傳很久了,連我都沒有見過,是聽爺爺講過才知道的。」幽夜皺眉道,「難道這是一隻上古時代的人形魔獸?」
「桀桀桀……」隨著怪笑聲,妮妮射出的土彈被黑衣人用暗黑火焰熔掉了。黑衣人慢慢落到地面上,用囂張的口氣說道:「小東西,你就這點本事?這樣可不夠我玩啊,桀桀桀……」
妮妮見黑衣人緩緩落下,怒氣更甚。那黑衣人明明知道自己落到地面以後,妮妮的土系魔法將更容易發揮作用,卻故意為之,明顯就是在嘲笑戲弄對手。這樣的行徑讓妮妮怒不可遏,它一聲低吼,一個「巖壁術」施出。只見排山倒海般的巨大石塊直直壓向黑衣人,隨著「彭彭」的巨響,石塊在地面砸出了好些深坑,黑衣人卻不見了蹤影。
「是不是壓死他了?」靈月艱難的站起身來,急切的望向場中。
「桀桀桀,小東西,你只會玩玩土疙瘩嗎?」石塊中間突然冒出了黑色的火焰,隨著黑衣人所站位置處石塊的熔化,一個由黑色火焰構成的結界出現在眾人眼前。黑衣人毫髮無傷的站在結界之中,怪笑著。
「這種結界……」皮炎結結巴巴的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這種,除了光明系和水系以外的防禦結界……」
「各系魔法都能形成防禦結界,靈月就能施展火系結界,只是防禦效果沒有光明系和水系結界好。但是這種雙系復合魔法結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人真厲害,不知道你的魔寵能不能打敗他。」幽夜憂心忡忡的說道。
就在幾個人說話的當口,妮妮和黑衣人開始了對攻。妮妮的「地刺術」、「巖壁術」一個接一個不停歇的施放過去,黑衣人的黑色火球、黑色火箭也是一個接一個的直射向妮妮,一時間,焦黑的土團在林間四處亂彈。
「當心!」靈月突然一拉正焦急注視妮妮的皮炎,「快,防禦結界再多用幾個,那些風狼又回來了!」
皮炎定睛一看,果然如此。那些剛剛被妮妮嚇跑的風狼,此時又跑了回來,正拖著長長的血紅舌頭,圍著她和兩個小鬼的防禦結界打轉。
「這些風狼好像比剛才更瘋狂了。」幽夜看著那些紅得彷彿要滴出血來的兇惡狼眼,緊張的說道。
「唉,我的防禦卷軸不多了,我們到那邊樹林裡去吧,實在不行了我們可以爬樹。」皮炎一邊維持著魔法結界,一邊帶著幽夜和靈月慢慢遠離已是一片焦土的「戰場」。
一路上又耗費了幾個結界卷軸,三者才安全的挪到林中的一棵大樹下。幽夜和靈月俱是一丁點兒冥想力也沒有了,加上被狠狠驚嚇了一場,這時候只覺全身無力,全靠皮炎力大體壯,一手一個的半拎半拖,才能順利行進。結界外面仍然圍著幾十頭風狼,它們攻不進魔法結界,而皮炎也騰不出手來發動攻擊魔法,兩廂就這樣僵持住了。在另一邊,妮妮和黑衣人的魔法對攻仍在持續。
看著自己的防禦卷軸就要用光,皮炎心裡焦急萬分,卻不敢在臉上表露出來,只是催促著兩個小鬼往大樹上爬去。風狼並不能爬樹,也不會飄浮術,只要三者能爬上高高的大樹,用枝條阻擋風狼發出的風刃,那麼這些風狼的威脅暫時可以解除。
「快!快爬啊!」皮炎使勁托起靈月的屁股往上送。這個小鬼的體力比幽夜稍好,皮炎就指望它能先爬到樹枝上,再拉幽夜上去。
「啊,狼進來了!」癱坐在樹下的幽夜突然驚恐的大叫起來。皮炎回頭一看,頓時嚇得手腳冰涼——一頭額上長有魔晶的風狼竟然衝進了自己的魔法結界!
這一下事起突然,皮炎只覺腦門「嗡」的一下,竟然忘記了自己可以再啟動一個魔法結界,直直愣愣看著這頭風狼的逼進。眼見那比一般風狼更龐然的身軀驟然接近己方,紅湛湛的狼眼之中凶光閃爍,那滿口的利齒透出森森寒光,血盆大口和腥臭之味撲面而來,皮炎心中恐懼萬分,當即手中一軟,那正舉了一半的靈月便自樹幹上滑落下來。
幽夜和靈月俱是臉色慘白,冷汗泠泠,驚慌失措的拉扯著皮炎的衣角直往樹後縮去。兩個小鬼的拽動讓皮炎突然清醒過來,她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氣,一手抱起一個小鬼,便往樹上使勁托去。
風狼來得很快,瞬間就撲至樹下。皮炎此時只能用力把手上抓著的小鬼扔向上方的樹枝,大叫道:「快些抓牢枝條!」
這一扔之下力氣甚大,兩個小鬼倒也明白此刻正是生死關頭,拚命伸手直抓身周的枝葉籐條,終於運氣不錯的掛在了大樹之上。樹下的皮炎卻沒這種好運,剛扔出手上的小鬼,那頭風狼已經撲到她的身後。她本能的往下一縮,就地滾開,雖躲過了風狼的利齒,但卻躲不過風狼的利爪。風狼一抓之下,她背後的行囊袋便被扯了開去,後背上數條血痕深深凸現,一時背部鮮血淋漓。皮炎只覺背後劇痛,胸口一悶,動作便緩了下來。只這麼一慢,風狼的風刃緊隨而來,直直打到她的背部傷處,皮炎痛得大叫一聲,喉頭一甜,張嘴就是一口鮮血噴出。
那風狼卻不再發出風刃,而是直接張嘴撲來。皮炎這時已經疼痛欲暈,根本沒有躲閃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已經近在眼前的醜惡狼頭正向自己迎頭噬來。在這一刻,皮炎清晰聽見了近處兩個小鬼的驚恐齊喊和不遠處妮妮的驚怒大叫。雖然她聽不清它們在叫喊些什麼,但也能明白感悟到自己此刻難逃一死。到了這個時候,她的心中反倒一片平靜,只有一個念頭突兀的滑過:「早知如此,我應該向劉盈學學武技的!」
第十三節 生死關頭
更新時間2007-5-2 13:46:00 字數:0
在林坡之上做好午飯的九人,久久等不到皮炎和兩位少族長的回來,開始討論著要去分頭找尋她們。越加臉色沉鬱,他心中有著強烈不安的預感,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雖然嚷著出發找人,但迷霧森林畢竟是極易迷路的禁地所在,又不知道那三位到底去了哪個方位,一時間大家竟沒有一個可行的辦法,只得讓宋槐操作著機械鳥在附近天空中偵察一番,又發射了好幾個魔法火球到空中,希望能吸引附近的部落前來,幫助他們找人。但落日沼澤附近本就沒有魔獸聚居,大家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有魔獸前來,機械鳥回饋的信息也少得可憐,大家漸漸不耐起來。越加也按捺不住了,領著其他八人收拾好行裝,走下了林坡。
在樹林間走了一會兒,大家這才發現迷霧森林的地形果然複雜難辨,沒有幽夜和靈月的帶領,九人繞來繞去,居然一直在林間轉圈。正尋找著道路的越加突然感覺到不遠處有強烈的魔法波動傳來,頓感不妙,馬上招呼其他人向著魔法波動傳來的方向快速前進。
走不多遠,九人就遇上了一大群瘋狂的風狼,這讓大家措手不及外加心急如焚——可以想見,皮炎她們一定也遇上了這般狼群,這會兒說不定正處在危險關頭。一想到這裡,各人下手便是格外厲害,俱是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大殺一通,用魔法的都使勁施展攻擊魔法,用煉金術的則是拿著火焰槍猛烈掃射。越加更是下手狠辣,幾個高級風系魔法「龍捲風」接連施出,大片大片的風狼被吹上高空又重重摔死。大家一起努力,不多時就把上百的風狼屠戮一空。
再往裡走,魔法波動越發強烈。此時正是妮妮和黑衣人對戰開始,外面的九人卻又迎面遇上一批風狼——正是被妮妮嚇跑的那些。又是一場混戰,九人殺死了不少風狼,但也有幾十頭風狼逃了回去,這裡面就包括了那頭襲擊皮炎的風狼王。九人當時並不知道這逃走的風狼中有一頭差點兒給皮炎帶來滅頂之災,事後九人都悔恨不已,只罵自己當時心慈手軟,沒能殺光風狼。
待得九人循著逃跑的風狼蹤跡一路追到皮炎等人所在之處,正好看到皮炎被一頭高大的風狼撲倒在地,生命危在旦夕;而失去了皮炎支撐的防禦結界,剩下的風狼也正用風刃圍攻樹上的兩個少族長。頓時,大家嚇得手腳冰涼,再吟唱魔法救下皮炎已是來不及,煉金術系幾人手中的火焰槍也射程不夠。隨著風狼的利齒狠狠衝著皮炎的頭頸咬下,大家齊聲驚呼「不要!」,毛毛球的眼淚更是奪眶而出。眼看皮炎就要命喪當場,唯一還能保持冷靜的劉盈當機立斷,衝著那風狼王的頭部就扔出了手中短劍。好在有這麼一把鋒利的寶劍,好在劉盈的武技頗為了得,就在那風狼王的牙齒即將咬上皮炎脖子的一瞬間,短劍貫穿了它的頭顱。
隨即,越加發出的大大小小的魔法光球直接轟到風狼身上,如果沒有劉盈的那把短劍,越加的魔法攻擊終會晚了一步。「好險!」越加稍微鬆了一口氣,馬上組織其他人對付周圍的風狼。此時,花花已是不管不顧的直接向著皮炎飛奔而去,口中快速吟唱療傷魔法的頌文;豬豬忍住眼淚,在花花身後進行保護,一路上拚命加持防禦結界。隨著一道柔和的白光把皮炎籠罩起來,花花跪倒在她的身邊,施放的高級療傷魔法「生命守護」已經耗乾她全身的冥想力,而治療的效果卻需要等待數分鐘才能看到。
「皮炎,堅持住啊!」看到皮炎身上的斑斑血跡,花花也忍不住落下淚來,「求求你,千萬不要有事啊,皮炎……」
樹上的幽夜和靈月也沿著樹幹滑下來,癱在皮炎身邊,兩個小鬼眼巴巴的看著她:「她不會有事的,不會的。啊,快看,血止住了!」
就在其他人也圍攏過來的時候,「生命守護」的魔法白光終於消散了。皮炎頸部和背部的傷口慢慢癒合,花花輕吁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她沒有大礙了。」
「那怎麼她還不醒啊?」毛毛球雙眼淚汪汪的問道。
「因為失了不少血,暫時昏迷了。好好休養一陣,她應該就沒事了。」花花話說得輕鬆,心中卻是一陣後怕——風狼的牙齒離皮炎的頸動脈只差一點點,皮炎這次真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另一邊,自從皮炎的痛呼響起,妮妮就徹底憤怒了,主人的鮮血深深刺痛了它的眼睛。在它的身後,那根斑點尾筆直的豎起來,全身的毛髮也乍開立起,這是狩獵者狂化的標誌——妮妮陷入了暴走狀態。
「小東西居然狂化了!看來今天沒法得手了。」黑衣人很驚訝於妮妮的變化。就在越加等九人趕到的時候,黑衣人突兀的消失在林間。失去了目標,妮妮的怒火只能全傾洩在剩下的風狼身上。一陣可怕的咆哮過後,所有的風狼連屍體都沒留下,全在妮妮的魔法攻擊下化為血肉齏粉。
消滅了所有的敵人以後,妮妮才頹然坐倒在地。越加過來抱起妮妮,帶領其他人抬著皮炎,急急回到幽靈部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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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皮炎此刻,正處於意識的漩渦之中——
隨著風狼的利齒的擦過,皮炎只覺頸部一痛,似乎,有什麼溫熱的又混雜著涼涼感覺的液體從身體中慢慢流淌了出來。
「不要!」撕心裂肺般的叫喊如炸雷般在皮炎的耳邊和心底同時響起。此刻,皮炎已經分不清:這叫聲,到底是現實中的,還是夢境中的?
「姐姐,請不要怪我……」
「是我對不起你,小珂……」
老成的幼稚面容,流著血淚的慘白俏臉,那個是誰,另一個又是誰?
啊,小珂,真好聽的名字,不知道是哪位漂亮的姑娘擁有這麼靈秀的名字。
「小珂,是你逼我的!……」
「為什麼?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小珂,你回答我!……」
英俊而陰騖的臉龐,熟悉而陌生的感覺,這是誰,這到底是誰?
為什麼,他的眼神那麼可怕,又是那麼絕望?
「最美麗仁慈的女神啊,我會永遠守護著您的聖地……」
「小珂,我給你留下了最後的一件小禮物,嘻嘻,就在老地方喔,別忘啦!……」
「永別了,我的最愛。永別了,我的朋友們……」
「為了你的重生,我願意沉睡一萬年!……」
這是什麼?他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聽不懂?……
一片混沌飄渺的記憶長河中,碎片般的話語在皮炎腦中一一閃過,如真似幻。最後,一切歸於寂靜,皮炎的意識終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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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節寫得巨沒感覺,唉,都怪小牛,居然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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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節 神族聖獸
更新時間2007-5-3 8:50:00 字數:0
皮炎悠悠醒轉時,發現自己已經身在幽靈部落的客房之中。
「好了,她沒事了。」眼睛瞇成一條細縫的一張臉湊得老近老近,另一個巨大的嗓門把剛醒來的皮炎嚇了一大跳。
皮炎一骨碌從床上翻身爬起來,看著面前的幽暗和靈明兩位長老,喃喃道:「原來我沒死啊?!」
「皮炎!」一個迅捷的身影撲到了皮炎的身上,毛毛球摟著皮炎的脖子又哭又笑:「你醒了,你醒了!」
「毛毛球,你壓死我了!快從我身上滾下去!」皮炎佯怒道。她抬頭望去,宿舍的姐妹們圍在她的身邊,神情激動的望著她,連劉盈一貫漠然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在她們身後,越加和煉金術系的三個男生都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皮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你們別老盯著我看,我會害羞的。」
「真是被你打敗了!」嗩吶也躍上皮炎的床,笑著說道:「你這個壞東西,這次可是讓我們嚇壞了,現在剛醒來就耍寶,看來你是完全恢復了。」
「呼呼,那個大狼撲過來的時候,我還真以為自己要死了呢。啊,沒死真好!對了,是你們救了我麼?」皮炎回想一下當時的情形,一陣後怕,又問道:「妮妮呢?它沒事吧?還有幽夜它們……」
「沒事,它們都沒事。你要好好感謝劉盈呀,是她在關鍵時刻救了你喔!」嗩吶馬上繪聲繪色的講起了千鈞一髮時劉盈飛劍斬狼頭的一幕,又補充說道:「看你受傷,妮妮發瘋了似的亂放魔法,把我們都嚇壞了。後來它耗乾了冥想力才讓越加抱回來,現在還在睡覺休息呢,還有幽夜它們也回宿舍房間休息了。」
「它們沒事就好。謝謝你,劉盈。救命之恩啊,唉,我無以為報,嗯,要不要我以身相許?」皮炎嬉皮笑臉的衝著劉盈說道。
「哼!」劉盈的臉上,剛剛露出的一點笑容收斂了起來,臉也扭到一邊去,不再理會皮炎的胡說八道。其他人則是在一旁起哄,什麼「還有花花,她也是救了你一命的!」;「你也要對花花以身相許咯!」;「一女侍二婦啊,哈」之類的話不停崩出來,倒讓煉金術系的三個男生再次驚詫了一把。
「好了,你們別鬧了。皮炎,雖然花花對你施放了『生命守護』,兩位長老也幫你治療過了,你的身體沒有大礙了,但你還需要多休息調養。」越加總算出面阻止了幾人的嘻笑打鬧。
「是啊,丫頭,你好好在這裡休養。多謝你救了我的孫兒們呀!」靈明看著皮炎的眼神無比慈祥,「這次你真是命大啊,知道嗎,你脖子和背後的傷口都是距離要害只差一點兒啊。要是真被風狼擊中了你的要害,再厲害的療傷魔法也救不回……」
「現在還說這些幹什麼!」幽暗打斷了粗豪老頭的話,「多虧了你,我的孫兒們才撿回一條小命,我們幽靈部落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如果你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
「長老,我想知道那個黑衣人的情況,他好像是你們的熟人呢,對妮妮也很熟悉……」皮炎的好奇心又開始氾濫,「他是你們的仇人嗎?為什麼要攻擊幽夜它們啊?風狼是被他控制了嗎?還有,他的復合魔法好厲害的樣子,我都沒有聽說過那種魔法,真是太厲害了……」
兩個老頭兒互相對視一眼,幽暗歎了口氣,說道:「這事,還要從我們幽靈部落的身份說起。」略頓了頓,幽暗緩緩說道:「我想,現在很少有人知道,迷霧森林在上古時代是夜之女神的居所。而我們幽靈部落,就是女神的寵獸,人類稱我們為『神族聖獸』!」
「什麼?」屋內的十人俱大驚失色,「神族?聖獸?」乍聽到近萬年前高高在上的神族聖獸此刻居然就在自己眼前,十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幽暗苦笑了一聲:「是的,我們真正的名字,是火狐族和銀猴族。因為成為女神的寵獸眷族,我們才獲得了人形,僅保留了尾巴這個魔獸特徵;同時我們也獲得了『幽靈部落』這個賜名。在神族之中,夜之女神身兼數職,她同時也是幽靈女神、下界女神和魔法女神,這就是我們幽靈部落名稱的由來。」
「那,那……人神之戰……你們怎麼……」皮炎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時竟然提到導致神族毀滅的那場戰爭。此言一出,越加心頭警惕,已是暗暗準備魔法。
「你們別緊張,我們並不恨人類,也沒有參與過和人類的戰爭。」也許是幽暗注意到了越加的小動作,輕輕一笑,繼續說道:「夜之女神並不是死在人類手裡的。相反,比起其他神族,她更加親近和喜歡人類。」幽暗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人類能有現在的魔法水平,應該感謝夜之女神,是她在人類中傳承了魔法,並給人類留下了許多魔法陣,包括那個在戰爭中挽救了人類命運的『最終結界』。而我們迷霧森林中的魔法陣,也都是女神的傑作。」
幽暗的話令大家面面相覷,她們從小接受的歷史教育告訴她們,神族一直奴役壓迫人族,最終導致了人類的反抗;而在邪惡的神族企圖毀滅整個湛藍大陸的時候,人類的魔法師們犧牲了自己來保全大陸和倖存的人類。現在幽暗的話卻完全顛覆了她們的認知,神族怎麼突然變成好人了?
「怎麼,怎麼回事,神族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啊……」皮炎結結巴巴問道,這個時候也就她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敢問。
幽暗突的一笑:「不管好人壞人,這都是近萬年前的往事了,神族也全都毀滅了,現在說誰是誰非已經沒有意義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幽靈部落在萬年前就有幾個厲害的仇敵,原本以為它們已經在大戰中滅族了,沒想到還有存活下來的。今天那個黑衣人的,按照它的魔法表現來看,應該就是我們的老對手之一,上古魔獸魔炎貓。它也是神族的寵獸,最擅長的魔法便是火系和暗系的復合魔法,而控制風狼的手法也是上古時代的精神控制魔法。我猜,因為最近魔獸大會即將召開,森林中的魔法陣全都關閉了,它才能乘機溜到林中來。如果是在平時,它不來則已,來了保定回不去!」幽暗的柔和面容上現出了幾分殺氣。
大家沉默了。靈明拍拍幽暗的肩頭,對皮炎她們嚷道:「別讓它壞了你們的興致!現在森林中的魔法陣已經重新啟動了,大家不用擔心安全問題!魔獸大會還是要舉行的,你們還是考慮一下怎麼騙回魔寵吧!」老頭兒沖大家眨眨眼:「嘿嘿,你們看中了哪族魔獸,跟我說一聲,我保證幫忙!」事實上,在萬年前,幽靈部落險些滅族,現在仍居於迷霧森林中的族人大多是魔法低下的老弱病殘,全靠兩個老頭兒支撐整個族群。而幽夜和靈月既是新一代中的佼佼者、部落復甦的希望,也是兩個老頭兒的心肝寶貝,唯一的血脈繼承人。它們對於兩個老頭兒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靈明對於孫子的救命恩人感激不盡。它在孫子被皮炎等人救回的時候就開始考慮如何報答這些人的恩情,也許,幫她們收服幾個厲害魔寵是個不錯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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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節 暗流湧動
更新時間2007-5-4 12:35:00 字數:0
是夜,累了一天的眾人早早休息了,連已經恢復憊懶模樣的妮妮在皮炎又許諾下數斤糯米□粑以後,也滿意的回寵物空間中睡覺去了。
在幽靈部落最大的那處房子,一道黑影飛快的從窗口躥入。「你來了。」幽暗的聲音響起,「我們等你很久了。」
暗淡的光線下,黑影現出了真貌——居然是黑貓暗影!
「你果真從綠森林中出來了?怪不得魔炎貓突然出現了,原來是封印解除了。」靈明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快,「你跑出來幹嗎?又有什麼陰謀?」
暗影的表情尷尬,吞吞吐吐說道:「沒有陰謀,我保證,我沒有什麼陰謀!我在綠森林裡待了近萬年了,實在是,太無聊了,所以想出來走走,正好遇上封印解除……我,我也沒料到那個傢伙居然沒死,還差點害死了你們的後代和……,我,我,對不起……」
「哼,我們不也在這裡待了近萬年了?怎麼我們沒覺得無聊?」靈明顯然與暗影有舊怨,說話帶刺。
「算了,靈明,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再說,也不能怪暗影啊……」幽暗歎了口氣,問道:「我只有兩個問題,一是你怎麼解除的封印,二是你打算怎麼對待魔炎貓。其他的,我不想管,也管不著。」
暗影老老實實回答道:「魔炎貓,我如果能殺死它,肯定不會手軟。但,說實話,我已經沒有當年的實力了,估計打不過它啊。」暗影擺出可憐巴巴的樣子繼續說道:「至於封印嘛,你們應該能猜到吧,因為,馬上就要滿一萬年了。」
「真的出現了?」幽暗聽到此處,兩眼發光。
暗影點點頭,繼續說:「為此,我從綠森林裡帶出了狩獵者。」
「那個妮妮?太年輕了啊,我聽她們形容的情況,它在今天才第一次狂化吧?」
「它是狩獵者一族最後的血脈了,雖然它還沒真正成為狩獵者,但我對它的成長有信心。」暗影看看靈明又望望幽暗,「我現在只是一頭在試煉森林生活了幾千年的老貓,除了你們,沒人知道我的過去,我也不想現在就暴露真實身份。你們應該也知道吧,巫師們一直在警惕,如果……」暗影的話語聲音低了下來,漸漸變得幾不可聞。
∼∼∼∼∼∼∼∼∼∼∼∼∼∼傳說中的分界線∼∼∼∼∼∼∼∼∼∼∼∼∼∼
湛藍大陸的某處,一個精緻勝畫的空中閣樓之中,一個優雅的背影正停留在匍匐在地的魔炎貓面前。
「是嗎,你被一頭狩獵者妨礙了,所以沒有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淡淡的聲音沒有透出任何情緒,但這已經讓魔炎貓惶恐萬分,它一句話也不敢說。
「哼,你去了迷霧森林,一心想著去找幽靈部落報仇,根本沒有按我的話去做。是不是啊?」聲音仍然淡淡的,魔炎貓的身子伏得更低了。
閣樓中一片沉默,過了好一會兒,聲音再次響起:「算了,你被囚禁了近萬年,復仇心切,我原諒你這一次的自做主張。記住,千萬不要再有下次,出去吧。」
魔炎貓連連磕頭,恭敬的退了出去。
又是一片沉默,許久以後,一聲悠悠的歎息聲輕輕傳出:「萬年的期限,終於快要到了。」
∼∼∼∼∼∼∼∼∼∼∼∼∼∼又一條分界線∼∼∼∼∼∼∼∼∼∼∼∼∼∼
「啊!睡早床最舒服了!」日上三竿,皮炎才懶洋洋的從床上爬起來,伸了個大懶腰,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這是你們的方言?睡早床,好有趣的說法。」花花笑吟吟看著重新變得生龍活虎的皮炎。她晚間數次起來察看皮炎的情況,一切正常的結果令她很開心。
皮炎摸摸脖子又伸展一下後背,叫道:「哈哈,我完全恢復啦!傷口一點兒都不疼了!花花,多虧了你啊!」
「皮炎你給我閉嘴!別吵我睡覺!」豬豬一個枕頭砸過去,皮炎和花花馬上住口。豬豬睡覺的時候千萬不能打擾,否則她會大吵大鬧一整天,折騰的人不得安生。她還振振有辭的為自己行為找了個借口,說什麼「花有香氣,人有床氣,天經地義。」
劉盈和嗩吶早早出門了,這兩位即使在外出做客期間,也保持著晨練的好習慣。屋內現在剩下豬豬和毛毛球在呼呼大睡,花花向皮炎打了個手勢,兩個人躡手躡腳走出了房間。
「昨天聽了好多秘聞呀,嘻嘻,原來幽靈部落這麼厲害的,不知道能不能收幽夜它們當魔寵。」皮炎出門後就開始美滋滋的YY,「靈月的火系魔法很厲害,讓嗩吶多哄哄它,把它收了!幽夜好像最擅長水系魔法,光明系魔法好像也很不錯。哇,很適合你呀!嘿嘿,你要加油喔!」
花花柔柔笑著:「你怎麼不想著自己收它們做魔寵?你昨天救了它們呢!」
皮炎搖搖頭:「我又不是為了它們的報答才救它們的。魔寵,我有妮妮就夠了,它真是好厲害的!你是沒看到啊,它昨天用了好多高級魔法……唉呀,我昨天忘記問兩個長老了,那個黑衣人好像很熟悉妮妮,不知道怎麼回事。」
「暗影不是說過嗎,狩獵者是上古魔獸。那個黑衣人,呃,魔炎貓也是上古魔獸,熟悉對方也是正常情況吧。」
「嗯。咦,對了,暗影哪裡去了?昨天我就沒見過它。」
「它本來在毛毛球的行囊袋裡,昨天做午飯時,毛毛球把它收回寵物空間去了。後來形勢緊急,我們忙著殺狼救人,居然都忘記它了。晚上你睡下以後,毛毛球才大呼小叫的把它放了出來。」花花微皺了一下眉頭,「我們還是對敵經驗太少,連魔寵都忘記召喚……」
「不要緊,多練練就好啦!我說,等我們回學校以後,大家一起去上魔寵選修課吧!嘿嘿,為了這個目標,你可要騙到一個魔寵喔!」
兩人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很快。到了中飯時間,劉盈和嗩吶才回來,而豬豬和毛毛球總算起床了。
「我剛才去打聽了好多八卦消息!你們想不想聽啊?」飯桌上,嗩吶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剛到手的情報。
「別吊大家胃口了!快說吧,包打聽同學。」皮炎咬著一隻雞腿,含糊不清的說道。
「拜託,你的吃相能不能文雅一點?淑女守則第三條怎麼說的,嘴裡有食物的時候不能說話!」嗩吶衝著皮炎翻了個白眼,小聲說道:「你當心被外人笑話!」
「哎呀,現在都是自己人,還這麼多講究幹嗎。等晚上和那些魔獸一起吃飯的時候,我保證吃得斯文秀氣!」皮炎撇撇嘴,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把煉金術系的三個「外人」也算作了自己人。那三個男生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在相處了兩天以後,他們對於這些女生的作風已經慢慢習慣了。
「好吧,咳咳!」嗩吶裝模作樣的清清嗓子,說道:「現在我歸納一下手裡的情報,迷霧森林裡除了幽靈部落以外,還有五個魔獸種族值得我們多加注意。下面,我詳細說說它們的特點……」
在嗩吶的介紹下,大家對於迷霧森林中的魔獸們又多了一些認識,於是,每個人都開始期待晚上魔獸大會的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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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節 女性殺手
更新時間2007-5-5 7:47:00 字數:0
嗩吶口中值得注意的五族魔獸,分別是巨蟒族、猩猩族、蝠鼠族、紫蜂族、魔蛛族。為了突出它們的特點,嗩吶還給這五個種族分別安上了「迷霧森林之最」的名號,分別是「毒性最強的」、「力氣最大的」、「智商最高的」、「最不能招惹的」和「最神秘莫測的」。嗩吶口若懸河的講解了大半個鐘頭後,才發現她的聽眾只剩越加和煉金術系的三個男生了,她的室友們個個心不在焉,跑到一邊自己聊起天來。
「喂!你們不要這麼忽略我的勞動成果好不好?」嗩吶沒好氣的嚷道:「這些魔獸都是很厲害的,你們怎麼沒興趣?」
「我討厭蟒蛇,更討厭巨蟒。」皮炎恨恨說道。自從在島上被魔鬼蟒嚇暈以後,她就有了充分的理由討厭蛇類動物。
「猩猩那種粗獷的魔獸,並不適合我。」毛毛球一副標準的淑女模樣,甩了甩銀色長髮,柔聲細氣的回應道。
「我要聰明的魔獸幹嗎?我自己已經夠聰明了。」豬豬對於蝠鼠很不以為然。
「我對蜜蜂過敏……」花花不忍打擊嗩吶,卻也不得不說明自己的情況。
「最神秘的魔蛛?我看是你自己沒弄清楚它的情況吧?」劉盈毫不客氣的打擊嗩吶。
「你們,你們……」嗩吶氣鼓鼓的指著自己的損友們,悻悻住了嘴。越加一看不好,趕緊插話:「我上午和兩位長老談過,它們也提到了這五種魔獸,的確都是實力出眾,晚上的大會上,我們要多多注意它們才好。」有了隊長撐腰,嗩吶的臉色才變得緩和許多。
快要夜幕降臨時,幽夜和靈月來到客房,邀請客人們去參加魔獸大會。看它們的臉色,比起昨日的慘白如紙,已經是紅潤了很多,應是恢復如常了。在眾位「救命恩人」面前,靈月似乎很彆扭,嘴裡囁嚅了好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謝」字。幽夜卻是極大方的鞠了一躬,感謝眾人的及時援手。
知道了幽夜是火狐、靈月是銀猴以後,皮炎更加肆無忌憚的對著兩位少族長上下其手,一會兒摸摸這個的尾巴,一會兒又拉拉那個的頭髮,弄得兩個小鬼對皮炎的歉疚和感激之情瞬間化為烏有,心中僅留下一絲懊悔:「我們昨天為什麼會丟了那個水晶球?」那個保存皮炎經典傻笑和猩猩造型的水晶球在昨日激烈的戰鬥中破碎了,這成為兩個小鬼此刻心中最大的痛。
一路被「救命恩人」蹂躪,好不容易到了魔獸大會的會場,幽夜和靈月總算可以從皮炎的魔爪之下逃脫了——她現在滿眼都是奇形怪狀的各種魔獸,可沒空折騰兩位苦命的少族長了。
「哇!快看快看,好大的蘑菇啊!」皮炎一驚一咋的嚷著。
「那不是蘑菇,是巨蟒族的加特,雖然它長得有點兒像蘑菇……」幽夜好心解釋道。
「是蟒蛇?我的天,還有這樣的蟒蛇?!」皮炎繞來繞去看了一圈,這位加特正斜靠一棵大樹直立起身子,它的腦袋很大,呈傘蓋型,身子卻短小,身上佈滿黑褐色斑點,看上去真像一個巨型毒蘑菇。看到身邊人類在關注它,加特張嘴吐蛇信打了個招呼。這終於讓皮炎確定了——果真是蟒蛇。
「哼,當然是蟒蛇!難道你見過柄上有花紋的蘑菇啊?我上午介紹巨蟒族的時候,你不仔細聽,現在出醜了吧?」嗩吶在一旁打擊報復。
「諸位好!你們就是持有魔獸令牌的人類客人吧?」身後傳來一句溫言問候。眾人回頭一看,一頭身高超過五米的大猩猩正在衝著大家咧嘴大笑。
「這是猩猩族的金剛和……」幽夜還沒介紹完,皮炎就插嘴讚道:「大個子,你的聲音真好聽呀!我以前還以為猩猩族都是『吼吼』的說話呢!」
金剛笨拙的撓了撓腦袋,用打雷般的粗豪嗓門說道:「吼吼,我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嗎?吼吼,謝謝你的誇獎啊,吼吼吼!……」
反差太大了!聲音太響了!眾人不得不拚命摀住耳朵,向皮炎投去殺人般的憤怒目光。
金剛狂笑一通後,先前那個溫文爾雅的聲音才再次出現:「我想這位小姑娘誤會了,剛才是我在說話。」
皮炎的目光,從個頭巨大的猩猩轉向它身邊的地面——一個灰灰的、身高不足一尺的魔獸身上。這個魔獸站在金剛身邊實在太渺小,以至於大家都忽略了它的存在。
「啊!」待看清這是個什麼魔獸,皮炎一聲淒厲的尖叫,猛的衝向身邊的越加,以一個和她體型完全不相稱的敏捷動作飛快跳上了越加的背。與此同時,另外的幾個女生也發出了驚天地泣鬼神響徹森林直上雲霄令到飛砂走石風雲變色人仰馬翻雞飛狗跳塚突狼奔落花流水血雨腥風慘絕人寰般的可怕尖叫聲,直直把身邊的幾個男生往前推,自己躲到他們身後。
「這是幹什麼?皮炎,快下來,你太重了!」越加的蜂腰猿背差點兒折斷在皮炎的重力衝擊之下,他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們怎麼了?集體耍寶啊?」
「老,老鼠,那邊有老鼠!」天不怕地不怕連死都不怕的皮炎這時候趴在越加背上嚇得只發抖,整個臉埋在越加的頸後不敢抬頭。除了劉盈仍然待在原地,其他四個女生也都躲到煉金術系的男生身後,幾個人摟作一團,連腦袋都不敢露出來。毛毛球也丟掉了她的淑女模樣,大喊大叫道:「暗影!暗影,死貓,跑哪裡去了!快來救我啊!」
「驚嚇到各位真是抱歉,不過我不是老鼠,我是蝠鼠。」聽那個溫柔的聲音,皮炎打死都不敢相信這居然出自一隻老鼠口中!
「你們太失禮了!快出來道歉!」越加沉著臉命令道,順手把毛毛球召喚出來的黑貓暗影一把揪住,扔回給了那位戰戰兢兢的主人。
「啊,客人們不用道歉,應該道歉的是我。」溫柔的聲音中夾著幾分歉意和不安,「我知道在人類社會中老鼠被稱為女性殺手,都怪我長得太像老鼠了,讓各位女士受驚了。」
「你不是老鼠?」皮炎稍稍露了一下頭,看了一眼對面的溫柔蝠鼠,忙又縮回了腦袋,「對不起,對不起,可是我看到像老鼠一樣的動物就控制不了自己……」
「我理解。」蝠鼠點點頭,誰也沒有注意到它的眼中滑過一絲惡作劇得逞的得意光芒。
旁邊的幽夜笑得滿臉花開,靈月更是笑得只差在地上打滾了。皮炎那狼狽的樣子讓它們開心解氣外加長舒一口氣——終於知道你最怕什麼了,下次你要是再敢蹂躪我們,別怪我們不客氣!
笑歸笑,自己的任務還是不能忘。幽夜強忍笑意,上前介紹了雙方。真知——就是這位說話溫柔、老鼠外形的魔獸的名字。既然已經認識了,金剛和真知便與皮炎她們同行。一路上,女生們暗暗埋怨嗩吶的情報工作不到家,那蝠鼠的外形居然和人類世界中的普通老鼠一模一樣,把她們嚇了個半死。嗩吶哭喪著臉,任憑其他人對她橫加指責也不敢辯解。
金剛看看離自己和真知遠遠的五個女生,不解的問:「真知,她們好像很怕你,為什麼啊?你看起來並不強壯,也不可怕……」
「金剛,我想以你的智慧,很難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真知嘴角含笑,輕輕說道。別人都不知道,這位曾經在人類社會遊蕩過幾年的年輕蝠鼠,平生最大的嗜好有兩個,一是賭博,另一個就是嚇唬女生。真知想起自己當年在人類城市中冒充老鼠四處嚇人所向披靡的時光,不禁喃喃道:「幸虧人類女性都害怕老鼠,不然我會少了很多生活樂趣的。」
「是嗎?那真是對不起了。要知道,並不是所有女性都害怕老鼠的。」一個冷冷的聲音在真知身後響起。
真知回頭一看,劉盈冰冷的目光正緊緊盯著它,似乎在向它示威——她就是不怕老鼠的那類人。聯想到剛才其他女生四處逃散時只有這個女生動也未動,真知不禁對她多出了幾分興趣:「一個不怕老鼠的小姑娘,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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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節時,想起了《水果籃子》中的草摩由希,唉,那才是真正的女性殺手啊∼可愛的麻薯般的老鼠由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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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節 臭名遠揚
更新時間2007-5-5 8:04:00 字數:0
當眾人走到魔獸大會的會場中心時,幾個女生快要暈過去了。
一大塊平坦的草地上建立著一個寬大的木頭高台,高台後方還有好幾幢木屋,這應該就是魔獸大會的表演舞台。高台四周分佈著幾十個大圓桌,據幽夜介紹,這裡的每個圓桌都代表一項比賽或娛樂項目。在更外圍的林地上分佈著更多的木頭桌子,放眼望去,足有上百個,正是魔獸們馬吊比賽的場所。此時魔獸大會尚未開始,場地中魔獸寥寥無幾,在場的魔獸大多是魔獸大會的組織者。
令女生們難以接受的是,在四周的這幾十個大圓桌上,無一例外都站立著一隻蝠鼠!
「這有什麼奇怪的?蝠鼠族是森林裡公認的最聰明的魔獸,由它們來主持那些比賽項目,這不是最合適的嗎?」幽夜輕描淡寫的解釋完,又不懷好意的盯著皮炎看了幾眼。
「好多好多老鼠啊……」皮炎此時只能發出夢囈般的聲音。
「我們可以回去嗎……」花花臉色慘白,心中已在打退堂鼓。
「我對不起大家,早知是它們主持比賽項目,我應該通知大家別來了……」嗩吶一臉悔恨交加的表情。
「我有暗影了,不用再簽魔寵,我可以退出這個魔獸大會嗎?」毛毛球反應很快,馬上可憐巴巴的哀求越加。
「啊!天哪!還讓不讓人活了!哼,我不管了,我要用殺手鑭!」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豬豬受刺激太大,終於爆發了!
「出來吧,小豬!」還沒等其他人明白過來這個「殺手鑭」是什麼意思,豬豬已經吟完了魔法,一個有點眼熟的艷麗身姿出現在大家眼前。
「不要!住手!」越加叫晚了,隨著「啪」的一聲輕響,一股無法形容的惡臭瞬間傳遍整個會場。
「大王花!」臉上一直波瀾不驚的金篤發出一聲慘叫,這玩意兒在模擬賽的時候讓他吃了一番大苦頭,他可是記憶猶新啊。
隨著這聲慘叫嘎然而止,在場的所有人和獸通通栽倒在地,大王花那巨龍都無法抗拒的臭味,又能什麼魔獸能夠抵抗?!
「豬!豬!你!狠!」皮炎有氣無力、一字一句的罵道。重溫這股難忘的味道,真是她這輩子最不願遇上的事。現在場中唯一還保持站立姿勢的就是罪魁禍首豬豬了,雖然她也是一副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模樣,但比起趴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的其他人和獸,已是好了許多。
「別擔心,我這裡有解藥,過幾個小時你們就能動了。」豬豬給同伴們一人餵了一顆解毒丸,洋洋得意的說道:「這下,那些老鼠沒法主持比賽了吧?哈哈……」
「你,你……」真知目瞪口呆望著豬豬,完全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嬌弱不堪的少女居然這麼瘋狂!對自己的夥伴都能下如此狠手!
……
隨後趕到的魔獸們也有不少中招的,後來終於有魔獸想起用「淨化結界」進入會場。一通忙活以後,軟倒在地的魔獸和雖然吃了解藥但仍行動不便的人類都被抬出了會場。大王花早已花謝,但場地卻還是沒法使用——那股臭味依然殘留在魔獸大會的會場之中。前來參加大會的魔獸們只好停留在安全距離以外,耐心的等待臭味的自然消散。
等到大王花的臭味完全消失時,已經是半夜了,原訂在今天晚上舉行的大聚餐也不得不推遲到明天晚上舉行。雖然不少魔獸對於這一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些人類很有意見,但幽靈部落的長老和族長出面說明這只是個不小心導致的魔法事故,善良的魔獸們便諒解了那幾個人類,甚至開始同情也是受害者的她們。若是魔獸們知道這並不是一個事故,而是豬豬的故意為之,不知道會怎麼想。
「豬豬,你這次太過分了……」越加很想狠狠教訓一下這個無法無天的學生,但他那微弱的聲音使得他的話聽起來不像責備,反倒多出了幾分嗔怪,竟像是在撒嬌一般,令「色狼」皮炎聽得直流口水。越加一看皮炎那副找打的表情,只好暫時閉嘴了。
十個人類加上幽夜、靈月、金剛和真知,都在高台後方的木屋之中,這裡是後台。屋內的幾位都是知情人和獸,幽靈部落的長老在編造了事故謊言以後,要求這些知情者也統一口徑,不能洩漏出事情真相。其他人都好說,就是真知不太好擺平,但在豬豬威脅要給它的住宅種上大王花以後,它馬上答應幫大家隱瞞真相。
「豬豬,你的大王花哪裡來的?」嗩吶關心的卻是另外的問題,「還準備了這麼多解藥……」
「嘿嘿,你們不覺得大王花是最厲害的武器嗎?」豬豬炫耀的說道:「我的小豬是世上最厲害的植寵!」
「小豬?植寵?」大家立刻明白過來,原來豬豬不聲不響的把大王花收為自己的植寵了。修煉植物系魔法的魔法師們,能夠擁有一、兩種魔法植物作為植寵。倒是豬豬的動作之快讓人吃驚,要知道植寵也是需要寵物空間的,大王花這種熱帶植物必定需要一個模擬熱帶雨林環境的寵物空間,而這種特殊寵物空間在湛藍大陸上非常稀有。豬豬能這麼快就弄到適合大王花居住的寵物空間,真是不可小覷。不過,一想到她的父母是炎雍帝國中最大的魔法裝備商人,大家都釋然了。
「我把小豬收為植寵的時間太短了,連我自己都不能完全抵抗它的味道,所以我準備了很多解藥,本來是打算多多練習,和小豬磨合好了再告訴你們的。」豬豬興奮的說道,「小豬真是好厲害啊!一般來說,植寵是不會影響到主人的,但是我還是受到了它氣味的影響,可見它的無比威力!」
她居然叫大王花為「小豬」,可憐的大王花。其他人搖搖頭,皮炎大叫起來:「求求你了,以後別用你的小豬了,它是敵我不分的無差別攻擊啊!敵人倒了,我們自己也倒了!」
「有解藥的嘛!以後如果有戰鬥,你們先吃了解藥,不就沒事了?」豬豬不以為然。
「有解藥也會軟倒幾小時的……」花花這個專家出來指出豬豬話語中的毛病,「不過,如果我們事先準備好淨化結界,倒是不用怕你的小豬的臭味了。」
「哇,花花,好主意!」豬豬這下高興了,「以後我用小豬之前說句暗號,你們記得自己用上結界!還有,你們要注意保密喔,我的植寵用來偷襲敵人是效果最好的!」
豬豬目光掃過,真知馬上發誓賭咒,連遲鈍的金剛也連連點頭哈腰,示意自己絕對不會洩密,對於大王花的威力,它們都不願再一次領教。
稍微補充了一些食物和飲水,好歹恢復了點兒力氣的一行人走出房間,雖然看上去她們依然是臉色慘白。這也讓她們所過之處,周圍的魔獸對於她們紛紛投來同情和驚懼的目光。走到中心會場時,大家發現魔獸大會已經開始了,舞台上有魔獸在表演、圓桌處圍滿了魔獸,不遠處打馬吊的聲音此起彼伏。只是,自己這些人走到哪裡,周圍的魔獸便少了許多,附近的魔獸全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還不停的指指點點。
「喏,她過來了。就是那個紫發的!」
「對對,那個紫頭髮的女孩!你們千萬別招惹她!」
「喔,那個臭味就是她弄出來的?快走快走,如果她再出一次意外,我們全都要倒下!」
「是啊是啊,據說連魔抗力最強的土熊族長都倒了,現在還躺著不能動呢!我們可要當心點兒!」
「看著挺漂亮挺文秀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喜歡臭哄哄的東西呢?」
「噓!你不要命啦!萬一讓她聽見了,你就等著被臭死吧!」
大家面面相覷、哭笑不得,這下子,豬豬可是在迷霧森林中大大出名了——雖然說,她是名副其實的「臭」名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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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節 麻將高手
更新時間2007-5-6 12:31:00 字數:0
「原來這就是馬吊啊!我當是什麼呢,不就是麻將嘛!」皮炎嚷道。在魔獸大會的外圍走了一圈,大家發現魔獸們圍著桌子熱火朝天玩的不亦樂乎捨生忘死的名為「打馬吊」的遊戲,就是人類社會中「打麻將」。
「你也會玩?」真知怕豬豬,卻不怕其他人。它上下打量了一番皮炎,淡淡說道:「打馬吊需要很高的悟性和技巧,是一項鬥智鬥勇的遊戲。」
「我可是麻將高手!哼,告訴你吧,我五歲就會打麻將了!」居然被一隻老鼠看不起,皮炎有些生氣,一時竟然忘記了對方是自己最怕的動物,大聲說道:「聽你的口氣,你是個麻將老手吧?那好,我們來幾圈?」
「和人類對戰,是我的榮幸。」真知欠欠了身,繼續用它那溫吞水般聲調說道:「馬吊之技本就是人類傳入迷霧森林的,說起來你們人類也算是我們的傳授者。我期待一場精彩的對戰,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好,說定了,我們打個八圈,看看誰厲害!」皮炎剛說完,一眼瞥到身旁毛毛球的眼光有點不對勁,皮炎一個激靈,叫出聲來:「那個,大家,還有誰要打麻將?」皮炎反應過來了,自己將和一隻老鼠同在一張桌子上面……她想到這裡,身上一陣惡寒,心裡惴惴不安,但又不好意思就此認輸退出,這可是事關面子的比賽!她只好用眼光向同伴們求援。
豬豬、嗩吶、花花、毛毛球,一個個都不理會皮炎的暗示。皮炎那可憐巴巴的眼光絲毫激不起她們的同情心——和老鼠同桌打麻將?真是自己找死!
「我來!」劉盈冷冷吐出兩個字,皮炎真想抱著她好好親一口,真是好人啊!但是,劉盈接下來的話讓她如墮冰窖,「但是你要先教我麻將規則。」
我倒!劉盈居然是個從來沒有打過麻將的人!真是神奇人物!
「算上我一個吧!」越加搖搖頭,皮炎也太能惹事了。他心知肚明皮炎現在拚命衝自己眨眼是為了什麼,只好出來頂一把了。
現在有了兩個人了,要是還能有人幫我……皮炎看了看煉金術系的三個男生,他們應該不會幫忙吧?
「我的麻將打得很不錯的。皮炎,你能不能把對戰的機會讓給我?我倒是很好奇,所謂『最聰明的魔獸』到底是怎麼個聰明法!」也許是皮炎那副眼淚都快掉下來的可憐樣兒打動了某人,宋槐居然及時伸出了援手!他那輕聲的話語對皮炎來說猶如天籟!
「那好,我們去找一張空桌子吧。」真知跳到金剛的頭上,率先去找麻將桌了。
「謝謝你!」見真知它們走遠,特意落在最後面的皮炎對宋槐感激的笑了笑。
「我應該謝謝你才對!把和魔獸交手的機會讓給了我。」宋槐臉上充滿傲氣,「我就不信了,一頭魔獸能有多聰明?!」
呃,宋槐到底是為了自己身為人類的面子,還是為了幫助自己這個怕老鼠的可憐蟲,才搶去參加麻將比賽的機會呢?——皮炎歪著腦袋如是想道。
路上,皮炎緊急教授了劉盈一些麻將規則。原本她看到周圍並沒有空的麻將桌,還指望能多出點時間教教劉盈,但有幽夜和靈月兩個小鬼在場,要找一張空麻將桌並不麻煩。尤其是,當豬豬頂著那頭顯眼的紫發走來,正在打麻將的眾魔獸馬上會騰出桌子給她——能臭倒所有魔獸的厲害人物,可不能招惹!
三人兩獸選擇了一張適合人類使用的麻將桌,在桌旁坐定。真知那方,金剛負責摸牌,它坐在地上——它個頭太高大了;真知自己負責出牌,它個頭太小,只能直接坐在桌上。
「什麼規矩?幾番起胡?」真知看起來就是一位麻將老手,正是「行家一開口,便知有沒有」。
「無番起胡,屁胡0番,平胡1番,碰碰胡、混一色是3番,七對子4番,清一色5番,混麼九6番,小三元、小四喜7番,風一色、清麼九8番,大三元、大四喜、十三麼9番。此外,自摸加1番,門前清加1番,海底撈加1番,槓上開花加1番!」越加一口氣說完,不顧周圍的女生大眼瞪小眼的呆樣。他現在的氣質,哪裡是個為人師表的高級魔法師,倒十足像個賭棍。
「1番是什麼?」劉盈不緊不慢的問道,聽得滿頭大汗的皮炎趕緊解釋:「番就是2倍的意思,但是幾番並不是乘以2,而是2的N次方……」
「喔,明白了。」劉盈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皮炎真不敢相信她是第一次打麻將的人。
「那各位,你們打算玩多大呢?」真知最好賭博,這時候有馬吊可玩,當然要一點兒綵頭了。
「什麼意思?」劉盈還是不緊不慢的問道。其他人不管她了,逕直望向越加,示意由他做主。越加開口問道:「你們魔獸用什麼做貨幣?」
「喔,我們森林裡也通行人類社會的貨幣,就用你們帝國的貨幣好了。當然,如果你們有七彩水晶石,也可以拿出來當賭資,這是森林裡等級最高的貨幣。」
七彩水晶石!這下大家可算知道在迷霧森林入口處,那個蹭吃蹭喝的「小哥哥」為什麼要給他們一塊七彩水晶石了,原來那人猜到了他們會參與森林中的賭博,特意提供賭資。
「那就以一個銀元作為基數吧,可以嗎?」越加的出價嚇了大家一跳,這可不是小數,一個銀元(相當於地球上的一百人民幣了!)足夠皮炎兩周的生活費了!
「可以,一個七彩水晶石等於五十個銀元。那我們開始吧。」真知笑了笑。
「賭博……賭博是不好的行為……越加你是老師呀……從小老師就教育我們不要賭博……」皮炎期期艾艾的說道。但是,桌上的人和獸都不理會她,連劉盈也興致勃勃掏出錢包,往桌上倒出了一大堆銀元!
第一局開始。
「皮炎,這個小鳥是什麼意思?」剛摸完牌,劉盈就不緊不慢的問了一句。
「是,是一條……」皮炎這才想起,雖然教了劉盈麻將規則,但她還不認識那些麻將牌呢!
「這樣吧,這一局不算正式的比賽,讓劉盈認識認識牌,我們也統一一下規則。可以嗎,真知?」越加說完,老鼠點頭同意。
於是,第一局就這麼熱身過去了。
第二局開始,宋槐做莊。
「東風!」
「碰!」
「南風!」
「碰!」
「二萬!」
「碰!」
「白板!」
「碰!」
「九條!」
「碰!」
……
越加和真知一人一獸似乎都摸到了很好的牌,開局以後,這兩位就互相碰個不停,很快,他們的面前已經碰了四次,都只剩一張牌等著單牌調對了。此時,宋槐僅僅出了一張牌,而劉盈連摸牌的機會都還沒有。
周圍的幾人幾獸看得眼花繚亂,皮炎大張著嘴巴,嘟囔道:「太厲害了!幸好我沒參加……」
輪到越加出牌了,他手中的兩張牌分別是一萬和北風,出哪張呢?越加略一思索,甩出了一萬。
「皮炎,你來幫我看看,我好像胡了。」劉盈不緊不慢的說道。她的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令到其他人和獸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劉盈不是還沒摸過牌嗎?
「哇!真胡了!」皮炎湊過去看看,吃驚的說:「劉盈,你真是第一次打麻將嗎?」
劉盈不緊不慢的把一副牌推倒在桌上,居然是——屁胡!
「越加,第一把就放炮了啊!哈,給錢!」皮炎在一邊起哄道。越加馬上心甘情願給了劉盈一個銀元,心中暗暗慶幸:好險啊,差點兒讓她胡個地胡,那可是個9番的大胡!現在她只不過胡一個0番的屁胡而已。
第三局開始,劉盈做莊。
等摸起牌來,站在劉盈身後的皮炎瞅了瞅她的牌——哦,我的天,難道人們常說的「新手會有好運氣」是真的?這劉盈的牌也好得太不像話了吧?!她居然第一把就拿到了三東風、三西風、三南風、一北風!不管是大小四喜還是風一色、碰碰胡,都是絕對的好牌啊!
皮炎正在羨慕劉盈的好手氣,卻見劉盈拿起一張東風就扔了出去。哦,我的天,她怎麼自己拆牌出!我快要忍不住了,我要去撞牆!不行,不能讓那隻老鼠看出我的表情有異,皮炎拚命擠動臉上的肌肉,企圖保持原有的神態。
任憑皮炎怎麼積極掩蓋,聰明的真知還是發現了皮炎臉上的異樣。它第一反應就是劉盈又摸到了好牌,自己必須小心了。不僅是它,越加和宋槐也注意到了皮炎那似哭非笑的詭異表情,頓時三位男性都謹慎了起來,畢竟剛才劉盈的那一把牌擺在那裡,大家心裡又都有「她是新手,會有足夠的好運氣」的想法。一時間,三者都本著「寧可不胡,也不能放炮」的心理,小心翼翼的出牌。
幾輪過後,真知摸到了一張東風,看看手裡的其他牌都是無人出過的,這東風卻是劉盈自己出過的牌,便扔了這張東風出來。卻聽到劉盈不緊不慢的一句:「我好像又胡了。」
等到劉盈推翻牌面,真知發現劉盈居然是三西風、三南風、一對北風、一對東風、一個一二三萬的順子,有了自己打出的這張東風,居然是個小四喜!
「你,你……」真知「你」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是7番對吧?那就是一百二十八個銀元。你是給銀元還是別的?」劉盈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淡淡說道。(我K,按地球上算法,劉盈這一把就贏了1萬多人民幣啊!)
皮炎終於能放鬆自己的面部肌肉了,她衝過來抱住劉盈脖子亂搖道:「你摸起牌來就是三個東風,為什麼要出掉一張啊?!怎麼不先出其他的散牌啊?!」
「為什麼?為了安全啊,我手裡有三張東風了,我想應該不會有人第一把就胡東風一對吧?」
皮炎無語了,剛開始就這麼謹慎過頭的人,皮炎是第一次見到。這才是真正的高手風範啊!皮炎狐疑的問道:「劉盈,說實話,你真是第一次打麻將嗎?」
真知手頭上沒有足夠的銀元,只好用七彩水晶石和金剛換了一些銀元,湊足一百二十八個銀元給了劉盈……
第四局,劉盈繼續做莊,繼續胡。這次是門前清加自摸的平胡,3番,三位男性灰溜溜的乖乖給錢。
第五局,劉盈繼續胡。宋槐放炮,幸好是個平胡。
第六局,劉盈繼續胡,自摸的碰碰胡。
第七局,劉盈繼續胡,這次她槓了又槓,最後又是真知放炮。
第八局……
打完二十局以後,劉盈仍然是莊家,她的面前已經堆滿了銀元。
「還要打嗎?」劉盈不緊不慢的問真知。事實上,到了後面幾局,劉盈並沒有前幾局那樣的超級好手氣,而是越加和宋槐給劉盈拚命的喂牌,反正劉盈已經贏了這麼多了,反正只要贏了真知就行!這種一對三的形勢,別說真知在第三局已經輸了一把大的,就是在一局沒輸的情況下也抗不住啊!
「不打了,我認輸!」真知倒是灑脫,看到自己無力挽回敗勢,索性退出戰場。仔細算算,它已經輸掉了兩百多個銀元,這可是筆大數目!
見真知爽快的認輸,劉盈倒是欣賞的點點頭,突然開口說道:「其實我很擅長打麻將,剛開始是故意演戲騙你的。」
「啊?」真知和其他人都是一愣,皮炎衝過來大叫:「我就說嘛!你肯定不是第一次打麻將了!還問我小鳥是什麼意思!裝得倒像那麼回事!」
劉盈一直板著的臉突然出現了一絲微笑,「全靠皮炎你的配合啊!而且,我也沒想到,今天我的手風這麼順啊!」
「喂,你欺騙了我的感情啊!虧我還為你提心吊膽半天!喂,你別把桌上的銀元都收走啊,分點銀元給我吧!看在我毫不知情還配合你演戲的份上!喂,你別走啊!劉盈!」
眾人笑著隨劉盈離去,呆在桌上的真知卻是滿心懊惱。在麻將比賽中輸了並不丟臉,讓它覺得丟臉的是,自己號稱森林裡最聰明的魔獸,卻讓一個小姑娘給騙了!真是,做獸太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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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輸了,5555555555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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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節 傳授之石
更新時間2007-5-8 5:59:00 字數:0
夜涼如水,彎月似鉤,天上繁星點點,地上螢光閃耀。
原本幽暗的樹林間,照明用的夜明珠、水晶石、魔法陣、甚至煉金術成品——電燈都隨處可見,把夜幕下的迷霧森林映襯得格外明亮。
原本寂靜的夜空下,「嘩嘩」的馬吊聲音此起彼伏,魔獸們歡笑和嬉鬧之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間或夾雜著升起魔法煙火的「辟啪」聲,把整個森林都渲染得熱鬧了起來。
同樣沉浸在歡樂中的幾個人類,走馬觀花似的在大會的外圍地帶繞了一圈,重新回到了魔獸大會的中心高台附近。興致勃勃的眾人聽著幽夜和靈月介紹高台四周的圓桌遊戲,大有逐一參加的傾向。
「看,那邊是在做什麼?」皮炎指著距離高台不遠的一處圓桌問道。那裡,一堆魔獸正在拚命吃著什麼東西。顯然,皮炎對於食物總是很感興趣的。
「呃,他們在吃辣椒,是辣椒比賽。」幽夜解釋道,它突然又有了個壞主意——慫恿皮炎去參加這比賽吧,看看她被辣的樣子一定很有趣!
「魔獸也吃辣椒?」皮炎悄悄吞了一口唾沫,問道:「是熟的辣椒嗎?」
「有生有熟,自己選擇。你要不要去參加?這個項目的獎品是非常豐厚的!」幽夜的聲音中充滿了誘惑。
「當然要參加!」皮炎不加思索就答應了,越加等人笑著望著她。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個傢伙最喜歡吃辣椒了。幽夜看著周圍人的表情,略帶鬱悶的想道:「好像我又錯了,看皮炎那高興勁兒,似乎吃辣椒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啊!」
大伙擁著皮炎去了舉行辣椒比賽的圓桌。皮炎湊到獸群裡面一看,哇,圓桌上擺放著好多種類的辣椒,紅的、綠的、黃的、黑的,朝天椒、皇帝椒、涮辣椒、魔鬼椒……再看看周圍的魔獸,臉龐通紅的、雙眼流淚的、嗓子冒火的、大喊要水的……
「真有趣!嘻嘻,大叔,這個比賽怎麼參加?」皮炎向圓桌旁的主持人——一頭老火狐問道。
「吃唄!」老頭兒不情願的回答。在蝠鼠統統被臭倒以後,幽靈部落的長老只好用本部落的成員充當主持人,這火狐老頭兒的馬吊贏錢大計被生生破壞,對於皮炎她們自然沒有好臉色。
「吃哪種都行?那怎麼評出第一名啊?」皮炎的胃口真不小,一下子就瞄準了冠軍。
「喔,你不怕被辣得發瘋的話,可以試試斷魂椒,能吃下三個斷魂椒就是第一名了。」老火狐斜眼看著皮炎,覺得這丫頭真是自找苦吃,斷魂椒是湛藍大陸上著名的「會把腦袋辣掉」的最辣的辣椒,一般人都是拿斷魂椒在做好的食物中碰一碰,沾點辣味而已,可不敢直接吃下辣椒的。
「嗯,斷魂椒啊,我聞名已久,還真沒吃過呢!」皮炎躍躍欲試,「在哪裡?有熟的嗎?我要試試。」
「丫頭,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這斷魂椒是非常辣的,熟的斷魂椒更辣。剛才來嘗試的好些魔獸都辣暈過去了。你還是試試其他辣椒吧,也有獎品的。」
「不不,就要這個斷魂椒!」老火狐越這麼說,皮炎越來勁。
很快,三個熟的斷魂椒擺在了皮炎的面前。在朋友們擔憂的目光下,皮炎一口吃下了三個辣椒。
「哇哇,好辣!」吞下了斷魂椒,皮炎一跳老高,「哇哇哇……」
花花開始吟唱魔法頌文,幽夜的小臉上剛剛綻開了笑容,靈月預備捧著肚子大笑一場,老火狐正在輕輕搖頭:「不聽老獸言,吃虧在眼前……」
皮炎突然停下了蹦跳,大叫一聲:「哇哇,辣得好——爽啊!!!!!!!!!!!!!!!還有嗎?」只見她除了臉色漲紅以外別無異樣,一副任憑你有多辣我自巋然不動的派頭。
……
老火狐顫顫的手指指向皮炎:「真是怪物……」
「獎品快拿來!」皮炎迫不及待的說道。
老火狐在衣兜裡掏了半天,總算摸出一顆圓滾滾的灰色石頭:「喏,這個就是獎品,是……」
「好了,獎品歸我了,再見!」皮炎一把搶過支持人手裡的石頭,瞬間就跑開了。
「喂,這個獎品很特殊的。喂,別走啊,聽我說……」任憑老火狐大呼小叫,皮炎堅定的跑開,理都不理它。
「皮炎,去哪裡啊?你慢點兒跑啊!」後面的同伴急急跟她而去。
等眾人追上皮炎的時候,她已經使勁掐著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打滾了,「好辣好辣,我不行了,啊,啊,啊……」
見花花跑到自己身邊,皮炎一把抱住她:「快快,我要辣死了!哪裡有水?啊,不行了,好疼啊,我要死了,花花快用魔法,救命啊!」
在花花用了個水系魔法以後,皮炎總算停止打滾,從地上爬了起來。但是,她還是一副臉皮紫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剛才那股鎮定的勁兒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就像被燒著了屁股的野猴子一般連蹦帶跳,頭髮和衣服上沾的全是泥土和落葉,看上去像個乞丐。
看著她這種狼狽樣,大家都笑開了,幽夜和靈月更是笑得過分。
「喂,你們笑什麼啊?我為了得到獎品,裝出沒被辣到的樣子,我憋得多辛苦啊!我容易嘛我?你們還笑?!」皮炎忿忿不平的嚷道。
等大家笑夠了,皮炎嘴中的辣味減輕一些,她拿出了那顆灰灰的毫不起眼的小石頭,問幽夜道:「這獎品有什麼用?」
「我不知道。」幽夜搖搖頭,「一般來說,冠軍獎品都是爺爺它們安排的,我應該認識。但是這個東西,我好像沒見過。」
「啊,這是傳授之石!」回答她的卻是個熟悉的溫柔嗓音。
「啊,老鼠!老,真……真知,你別過來……」皮炎看到老鼠模樣的真知,心裡一陣發虛,趕緊把石頭扔給了身邊的劉盈,自己躲遠了點兒。
原來,輸了麻將比賽的真知越想越懊惱,於是決定回到那些人身邊,打算在其他比賽項目中扳回一局。誰知它和金剛剛找到這群人,就發現皮炎手中拿著不得了的東西。
「什麼是傳授之石?」劉盈攤開手掌湊近真知,她手中的灰灰石頭一絲光澤都沒有,怎麼看都像路上的普通小石子。
「傳說中魔法女神用來教授和傳播魔法知識的工具,具體怎麼用我也不知道。」真知細細打量著石頭,「沒想到它會出現在這次魔獸大會上。」
「我怎麼看這只是個普通石頭啊?你怎麼一下就看出這是什麼傳授之石的?」皮炎離得遠遠,嚷了一句。
「普通?你仔細看看。」劉盈把石頭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在真知的提示下發現了石頭上有一處芝麻大小的六芒星圖案。
靈月在一旁讚歎道:「蝠鼠族的紅瞳就是管用啊,這麼小的圖案也能看到。我要是也有這麼好的視力就好了,打鳥比賽保證能贏過幽夜!」
「我倒是希望自己沒有這個紅瞳。」真知搖搖頭,說道:「有時候,看得太清楚並不是一件好事。」
從一隻老鼠口中說出這種疑似哲理的話,皮炎不禁打了個冷戰。旁邊有人提議道:「我們現在回去問問那個主持比賽的老頭兒吧!」
等大家返回高台附近,那辣椒比賽的圓桌上已然換了比賽項目,主持老頭兒也不見蹤影了。商量了一下以後,同樣滿心好奇的幽夜帶著眾人離開了魔獸大會的場地,回幽靈部落找兩個長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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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節 偷窺?!明窺?!
更新時間2007-5-11 14:13:00 字數:0
待得一行人離開魔獸大會,踏上返回幽靈部落的路程時,天剛濛濛亮。眾人這才反應到自己已經在魔獸大會上消磨了整整一個晚上,一陣困意隨即襲來,只聽一片呵欠之聲響起。
走在林間小徑上,皮炎回頭看看遠處仍在喧鬧著玩樂的眾多魔獸,不禁乍舌道:「玩了一通宵,它們不睏嗎?」
「這有什麼呀!在以往的魔獸大會期間,有些魔獸會持續玩上五天五夜不睡覺呢!」靈月得意洋洋的吹噓道,似乎打麻將打到五天五夜不睡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真知站在靈月的頭頂上點頭說道:「有些種族本就不需要太多睡眠的,魔獸和人類還是大不一樣的。」
皮炎撇撇嘴,不再說話。真知想要瞭解傳授之石的奧秘,便跟隨她們一同前往幽靈部落。有它在隊伍中,皮炎只覺自己全身發緊、雙腳發軟,話也不敢多說。
很快,一行人回到了幽靈部落。很不幸,兩位長老都不在房間,也沒人知道它們去哪裡了。一夜未睡的眾人只好先行休息,等長老們回來以後再詢問關於傳授之石的問題。
皮炎一覺醒來時,已是正午時分。環顧四周,其他女生仍在睡夢之中。皮炎摸摸自己的肚皮,喃喃道:「先找點兒東西來吃,然後繼續睡。」原來她卻是餓醒的。
皮炎剛起床收拾完畢,花花也起來了。兩人躡手躡腳走出房間,打算去外間找點食物。令兩人失望的是,此刻她們能找到的魔獸寥寥無幾,部落成員們不是還在魔獸大會上玩著就是在呼呼大睡之中,要找個問路的非常困難。最後,在一隻看上去不到五歲的銀猴族小孩兒的指點下,兩人終於知道了部落儲存食物的地點。「往西往西再往西,看到一個瀑布,就有食物了!」——小猴奶聲奶氣的回答聲仍在耳邊迴盪,但兩人走了許久以後鬱悶的發現,這個瀑布距離部落定居點實在遠了點兒。
「怎麼還沒到啊?我要餓死了……」皮炎抱著肚子低低呻吟道。
「噓!聽到了沒?有水聲,瀑布應該就在附近。」花花做了個禁音的手勢,輕聲說道。
循著傳來的微弱水聲,兩人慢慢走入密林。近了,近了,水聲越來越大,待皮炎撥開一大片足有兩米高的密集灌木叢,一潭清水出現在眼前,潭水之邊,一道數十米高的瀑布如水晶珠簾般凌空而下,擊在潭邊的幾大塊渾然天成的岩石之上,水花四濺。而瀑布的水流經由此些巨型岩石的托舉和轉折,銀練紛垂,輕漪緩慢的淌過巨岩,下落匯聚於碧潭之中。以岩石為界,這道瀑布那上半部的雀躍倔強與那下半部的輕盈悠然形成強烈的對比,別樣的風韻神采令人格外心醉。
好一灣碧綠勝玉的潭水,好一道壯麗柔美的瀑布。然而,本應被這難得美景震撼的二人,卻迅速的被潭中的另一番景象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個身處潭邊巨岩之下,正由瀑布水流為之輕淌淋浴的矯健身影。
絕對養眼啊!——這是皮炎第一反應。由於瀑布在巨岩處拐了一個彎,流淌到潭中時水流已經變得涓細,那沐浴中的身影在皮炎和花花所處之處望去,一覽無餘,格外清晰。
那是一位穿著黑色長褲、擁有深色肌膚和強健體魄的半裸少年。他那陽光下光芒四射的黑色短髮和曬得古銅色閃閃發亮的肌膚,散發著灼熱的青春和令人艷羨的健康氣息。清澈的流水緩緩流過他的身軀,顯出他清晰的身體曲線。他的體形勻稱結實,寬肩窄臀,細腰長腿,整個身材比例猶如黃金分割線一樣完美無缺。這樣的身材,皮炎生平僅見過一次,那是在中學的藝術課上參觀雕塑圖片時,上古時代諸神的信徒為最完美的太陽神阿波羅雕刻的全身塑像。
潭中的少年並沒注意到有人到來,逕自仰起頭、彎起雙臂,讓水流淌過他的臉龐和身體。皮炎這才注意到,他有一張稜角分明的臉,上面寫滿了不羈、張揚這樣的字眼。他那充滿力量的雙臂肌肉凸起——不是誇張的爆炸式的健美先生的肌肉,而是含蓄的流線型,當然,這種含蓄並不能掩蓋他的強壯和力度。他輕拂身上淌過的細流,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股野性的氣質。是的,野性,從他的古銅皮膚,到硬性臉龐,到無與倫比的身材,再到結實健碩的肌肉,無不洋溢著自然的野性氣質。他像自幼生長於幽暗林間、山泉之畔的森林之子,那與生俱來、自然自在的野性之美屬於大自然,並不屬於人類社會。
樹影婆娑,流水清澈,燦爛陽光,野草小花,一副健康結實而又柔和矯健的身軀,這一幕足以讓皮炎熱血沸騰。「哇!帥哥沐浴圖!這回賺大了!」皮炎喃喃輕語,眼睛瞬也不瞬的凝視著潭中的身影,臉上又現出一副大飽眼福、垂涎欲滴的標準皮炎式色女豬頭像。
花花早已羞紅了臉,拚命拉扯皮炎的衣角,想把她拉離這個讓人尷尬不已的觀測位置。無奈皮炎的臉皮功夫已經練到足夠厚,力氣也遠比花花大,任憑花花拼盡力氣生拉硬拽,皮炎巋然不動。
兩人在灌木叢中拉拉扯扯的響聲終於驚動了潭中的少年。「是誰?出來!」隨著一聲凌厲的斷喝,幾道水桶粗細的水柱自潭中升起,像幾條飛跨碧潭的水龍,直撲潭邊的皮炎和花花。
「我的天,是水龍卷……」皮炎的話還沒說完,兩人已經被迎面而來的水柱擊中了。水柱一遇上二人,並沒有出現正常情況下的一擊而飛,而是緊緊纏繞住了兩人的身體,忽的一下,兩人被水柱托向了天空。
「啊,我們不是……」皮炎剛喊了一聲,捲住二人的水柱突然從空中消失了,皮炎和花花就從半空中直直掉了下來。
「撲通!撲通!」兩人直接掉進了深潭之中。幸好兩人的水性都不錯,劃拉了一陣,兩人總算游到了淺水的潭邊,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
「你們是哪族的魔獸?為什麼要偷窺我?」仍然緊貼巨岩而立的野性少年發話了,皮炎抬頭一看,原來自己兩人已經離他很近了。此刻,他環抱雙臂,歪頭凝視著面前的兩人,明亮的眸子在兩人身上不住打量。
「阿嚏!」清風吹過,一陣寒意傳來,皮炎這才發覺自己身上濕透了。再看看身邊的花花,她單薄的衣衫也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顯露出她婀娜動人的曲線,皮炎頓時又氣又急:「什麼哪族的魔獸?我們是人類!誰偷窺你啦?我們來找食物的,正好遇見你在這裡洗澡!你自己不躲到屋裡洗澡偏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洗澡,還敢說我們偷窺你?我看你才是偷窺呢!不,你是明窺!你故意弄濕我們的衣服,好明窺我們!是不是?!你這個色情……你是色情變態狂!」
「我沒有……」野性少年有點急著辯解,但——「阿嚏!」身邊的花花大大打了一個噴嚏。看到花花冷得瑟瑟發抖、一副我見猶憐的小模樣,皮炎越發氣憤,打斷了少年的話,指著他就大嚷起來:「你這個大色鬼!大壞蛋!大變態!大豬頭!大混蛋!大痞子!大王八!大烏龜!大豺狼!大笨蛋!臭流氓!臭男人!臭大便!臭癟三!臭雞蛋!臭蜈蚣!臭豆腐!臭石頭!臭不要臉的……」
「我,我……」野性少年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完,就被皮炎指著臉大罵一通。偏偏此時,幽靈部落的幾頭魔獸經過附近,被皮炎的大叫聲吸引過來。它們在看到花花濕漉漉的衣服下凹凸有致的身材,又聽完了皮炎一番強詞奪理的解釋以後,已經把野性少年定性為「偷窺不成,使用水系魔法故意弄濕女生衣服進行明窺的流氓」了。在幫助皮炎和花花烘乾衣服以後,魔獸們帶著兩位受害者和一個嫌疑犯返回部落,等待流氓嫌疑犯的,將是部落長老的判決和懲罰。
「我沒有明窺她們啊!……明窺她們啊!……」雖然人已經被魔獸們扭送走了,但野性少年的慘叫聲仍然在潭邊迴盪著,迴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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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對本節中半裸少年的出鏡感到不爽,就請原諒一次我這小小的惡趣味吧!
第二十一節 小水登場
更新時間2007-5-12 14:59:00 字數:0
待兩人回到幽靈部落,同伴們已經起床,而兩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長老還是不見蹤影。最後,靈安族長大人親自處理了這一涉外桃色案件。
在族長居住的那間最大的木屋裡,洋洋得意的原告之一皮炎的供詞被正義公直的原告之二花花給推翻了。在花花說明了真實情況,大家明白這只是一場誤會以後,野性少年——這會兒大家才知道它其實不是人類,而是人形魔獸,名字叫作水魔獸(皮炎心說:「這是我聽過的最土的名字!」),是從迷霧森林以外的地方特地趕來參加魔獸大會的高級水系魔獸(皮炎又說:「洗澡要洗上個大半天,拿『水龍卷』隨手就亂施放的傢伙,不是高級水系魔獸是啥?」)——被無罪釋放了。
「真是便宜那個臭流氓了!」走出族長的房間,皮炎悻悻說道。
花花看看皮炎那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不禁好笑道:「皮炎,我說,真正的流氓,似乎應該是你吧?你偷窺在先,還敢倒打一耙,皮炎啊,你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花花,你居然幫外人說話?!」皮炎馬上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真是女生外向啊!這只是第一次見面,居然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我說呢,你怎麼要幫它說話,原來花花你春心萌動了,這個……」
「你別瞎說!」花花紅著臉嗔怪道。水魔獸正從後邊慢慢朝她們踱過來,花花唯恐它把皮炎的玩笑話當了真,連忙制止了皮炎繼續胡說八道。
「嗯,那個……多謝你幫我說明了情況。真是,太謝謝你了!」水魔獸走到花花面前,頗不好意思的說道,「還有,我害得你掉到水裡,還差點感冒,真是對不起!」
「喂,我也差點感冒,你怎麼不向我道歉啊?」皮炎在一旁沒好氣的嚷著。
「啊,對不起!」水魔獸雖然是頭年輕的魔獸,卻也明白當遇到不能惹的麻煩人類時,為了減少無妄之災,自己應該怎麼做。當即,它恭恭敬敬的向皮炎鞠了一躬,說道:「這次完全是個誤會,我向你們道歉!希望你們能原諒我的冒失!」
「嗯,你現在的態度真好!」皮炎滴溜溜打量了水魔獸一番,突然賊笑嘻嘻的說道:「你也是參加魔獸大會的,是吧?那,和我們一起吧!」
「呃……」
「不願意嗎?」
「不,不,很願意。能和你們一起參加魔獸大會,是我的榮幸。」水魔獸的腦門上沁出了幾大滴汗珠。在這位雖然嗓音好聽,但為人實在可怕的女生面前,自己還是順從一點兒比較好。
「好吧,那我們一起去吃中飯吧!」皮炎馬上變出了一臉燦爛的笑容,伸手就拽住了水魔獸的胳膊,瞧她那副樂不可支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多出一個擁有超級無敵爆好身材的魔獸同伴,又能養眼啦!」
「她變臉可真快!」被皮炎忽冷忽熱轉瞬即變的表情嚇到的水魔獸,一邊腹誹著可怕的人類,一邊被皮炎拉著走遠了。
路上,皮炎嫌「水魔獸」這個名字太大眾太土氣,便給這位可憐的水魔獸加了一個外號,就叫「小水」。水魔獸雖然對於自己這樣一隻孔武有力的魔獸被安上這樣一個溫柔文氣的名字表示強烈不滿,但皮炎對它的抗議無動於衷,仍是一口一個「小水」的叫著。不多時,連花花和後到的其他人也開始稱呼它為「小水」,水魔獸只得無奈接受了自己的這個新名字。
吃完午飯,越加去向幽靈部落的族長打聽傳授之石的情報,煉金術系的三個男生自行外出活動,剩下的女生們開始拉著水魔獸聊天。說是聊天,其實是大家藉機打聽水魔獸的部族情況八卦消息外帶順手揩油。在以皮炎為首的女生們圍攻之下,年輕的水魔獸難以抵擋眾女的強勢,連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統統交代了出來。
水魔獸,既是單個魔獸的名字,也是它所在部族的名字,是稀有而強大的一族魔獸。作為水系魔獸中最高階的存在,水魔獸這個魔獸種族的個體數量極其稀少,目前整個湛藍大陸上只剩下不到十頭。按照水魔獸一族的規定,每當部族中有幼獸成年時,它們都會被賦予「水魔獸」的名字,並外出歷練幾年。這位年輕的水魔獸就是剛剛告別自己的幼獸時代,獲得名字和外出歷練資格不到一周的准成年獸。
「咦,這麼說,小水你的年齡才相當於人類的十四歲?」皮炎看看高出她一頭的水魔獸,又戳戳它結實有力的胳膊,「居然比我們還小,怎麼能這麼強壯的?你這肌肉是怎麼鍛煉出來的?」
「我祖爺爺說的,游泳最能塑造形體……」水魔獸被皮炎摸挲得渾身發癢,連忙走開幾步。
「好,我也要開始游泳!嗯,每天游五千米吧!」皮炎捶了捶胳膊,嚷道:「我也要擁有你那樣的好體型!」
「五千米?你能行嗎?」水魔獸老實的搖搖頭,說道:「而且,我看你已經夠強壯了,不需要這麼著急……」聽到這裡,旁邊的幾個女生開始搖頭,這年輕的魔獸真是太純真了,居然說話這麼直接,她們已經在心中同情起水魔獸可以被預見到的悲慘命運來。果然,皮炎氣沖沖的開始聲討起水魔獸來。在接下來的下午時光中,水魔獸遭受了慘無人道的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直到傍晚時分幽夜、靈月和真知到來後,它才暫時擺脫了皮炎的魔掌。
等到越加和外出的男生們回來後,幽夜帶領著人類去參加魔獸大會。因前一夜的豬豬發飆而推遲舉行的魔獸聚餐將在今天晚上舉行,大家也就樂得去大吃一頓。
到了魔獸大會的聚餐處,大伙立刻加入到魔獸們的大吃大喝行列之中。迷霧森林裡的瓜果和特產果然味道鮮美,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唯一一個心有旁騖的人就是皮炎了,她一邊猛吃一邊不忘打擊水魔獸。
「你看你看,那個小水啊,它總是把好吃的東西都搶先撥拉到自己碗裡,可是弄了碗裡一大盆食物卻又不吃,全都浪費掉了。真是佔著茅坑不拉屎!」
「噗嗤!……」這個不倫不類的比喻讓周圍的人和魔獸把口中的食物都噴了出來。水魔獸的臉脹得通紅,端著一碗食物吃也不是扔也不是。旁邊有人大聲抗議道:「拜託,我們現在是在吃飯!不要提那些影響我們食慾的詞語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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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重要的人物登場了,嘿嘿。
最近更新少,今天更新的字數也少了點兒,實在抱歉。最近好幾門考試,泥巴人實在沒時間多更新,大家見諒!等我考試完,一定加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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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節 智力遊戲
更新時間2007-5-13 13:11:00 字數:0
終於,一頓讓大家數次噴飯的晚餐結束了。雖然皮炎屢次搗亂,大家仍然吃得很飽。於是,在幽夜的提議下,一行人決定去魔獸大會的會場參加一些好玩的遊戲項目作為消食的運動。
在高台周圍的圓桌處轉了轉,皮炎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指著一張圓桌上的橫幅叫起來:「智力遊戲?魔獸還玩這個?」
「魔獸也是智慧種族,當然也玩智力遊戲,我們蝠鼠族更是此項好手。」回答她的是站在靈月肩頭的真知。攢足了勁兒準備在今天的比賽項目中打敗人類的蝠鼠接著說道:「你們之中,有人想參加這個項目嗎?我想,人類和魔獸的智力比賽一定是非常有趣的。」
「我參加。」冷冰冰的聲音馬上響起,劉盈尖銳的目光直盯著真知。不知為什麼,劉盈總是和這只蝠鼠過不去。
在發覺劉盈有和真知打擂台的傾向以後,煉金術系原本躍躍欲試的幾個男生便沒有了參加這個項目的興趣。於是,真知和劉盈的單挑賽開始了。
也許是因為大多數魔獸仍然在聚餐中,這張圓桌旁只有作為裁判的一隻中年銀猴。這樣的情況大大方便了劉盈和真知的單挑。這項遊戲的規則很簡單,圓桌上有個大紙箱,裡面全是寫有智力問答題的紙鬮,參加者隨機抽取十個紙鬮,如果全部答對就算過關,可以贏得一個獎品。但顯然,劉盈和真知不願用這種方法。
「我們怎麼個比法?」劉盈側頭問剛剛跳上圓桌的真知。
「裁判抽題,我們搶答,誰的答案又快又正確,就是誰贏。如果同時作出正確回答,就算平手。一共就定十個題目吧,怎麼樣?」真知看起來不是第一次這麼比了,說起來很熟練。
「就這麼辦。」隨著劉盈的點頭,銀猴裁判開始抓鬮了。
「第一題,四個人,要在夜裡過一座橋。他們通過這座橋分別需要耗時1、2、5、10分鐘,在橋上的人必須有電筒才能看清道路,現在只有一個電筒,並且同時最多只能兩個人一起過橋。請問這四個人都過橋的最短時間是多少?」
五秒以後,真知和劉盈同時回答道:「17分鐘!」
裁判示意兩人回答正確,接著開始下一題:「一隻老虎被一根85米長的繩子捆著,它前方100米處有一堆草,老虎怎麼樣才能吃到草?」
裁判話音剛落,真知和劉盈同時說道:「老虎不吃草。」
「第三題,有一種變形魔獸,經過1分鐘能分裂成2個,再過1分鐘,又發生分裂,變成4個。把這樣一隻變形魔獸放在屋子裡到擠滿為止,需要1個小時。如果一開始時,將2只這種變形魔獸放進屋子裡,那麼,到擠滿屋子需要多長時間?」
又是同時響起的聲音:「59分鐘!」
……
就在皮炎還在苦苦思索為何第三題的答案是59分鐘而不是30分鐘時,真知和劉盈已經搶答完前九題了,只剩最後一題了。這一人一獸每次都是同時回答,到現在仍是平手,看起來這最後一題就是定勝負的關鍵了。
「第十題,有兩根不均勻分佈的香,香燒完的時間是一個小時,請問,用什麼方法能確定一段15分鐘的時間?」
劉盈又是張口就答,可偏偏在她剛剛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鼻子中一陣奇癢傳來。「阿嚏!阿嚏!……」劉盈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就在她打噴嚏的短短數秒中,真知已經說完答案了。於是,隨著一聲「正確!」聲落下,裁判判決真知獲得了最後的勝利。
「我贏了。」真知的聲音仍舊溫柔淡然。
還沒等劉盈說話,豬豬就在一旁嚷道:「剛才劉盈因為打噴嚏才沒回答完問題的!這個不能算數,應該重來。」
「我很遺憾發生了這樣的突發狀況,但我們畢竟在比賽之中,運氣也是勝負的決定因素之一啊。」真知顯然不打算放棄自己的勝利。
其他人還要辯解,劉盈制止了她們:「算了,我是輸了。」
她這麼一說,其他人也不好多說,豬豬氣鼓鼓的走到一邊,皮炎卻突然開口了:「剛才,我好像感覺到這裡有異常的精神波動,真是奇怪啊……」
「嗯?」真知發出了一聲眾人無法覺察的輕咦聲,它看看皮炎,臉上現出了一絲微笑。很快,那微笑消失了,因為它聽到一個興高采烈的聲音在說:「是詛咒魔法吧?我感覺到了陰性的精神魔法元素。」
說話的正是眾人的新夥伴水魔獸「小水」,它正開心的看著蝠鼠,大聲說道:「是你施放了詛咒魔法是嗎?所以……」水魔獸一指劉盈,「她才會突然打噴嚏!我只是聽祖爺爺講過這種魔法,這還是我第一次親身感受它呢!沒想到大陸上居然還有魔獸會使用這種魔法!」
真知頓時張口結舌,它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小手段居然被發現了。
「沒想到被你發現了。」真知看看水魔獸激動的模樣,輕搖了搖頭,慢慢說道,「我還以為自己做得夠隱蔽呢!」
「什麼詛咒魔法?陰性的精神魔法元素又是怎麼回事?」眾人都是一副驚異的樣子,這種魔法大家都是聞所未聞。顧不得計較真知的作弊行為,大家都圍著水魔獸打聽起詛咒魔法來。
「據說上古時代的魔法種類非常多,每個大系魔法都衍生出數種分支魔法。其中,精神系魔法中有兩個特別分支——祝福魔法和詛咒魔法,是利用精神魔法元素的陽性和陰性進行施法,嗯,你們可以把它理解成光明性和黑暗性,來達到祝福和詛咒的目的。人神大戰以後,許多魔法失傳了,這兩個分支魔法也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沒想到今天居然能親眼見識到這種神奇的魔法!」水魔獸說得兩眼放光,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真知,直把真知看得心裡發毛。
「精神魔法元素還有什麼陽啊陰啊的?」皮炎深刻體會到自己要成為一名優秀的精神系魔法師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其他魔法元素也有陰性和陽性啊,比如水系和土系魔法元素一般是陰性的,火系和風系魔法元素則是陽性的。精神魔法元素是最特殊的了,兼有陰性陽性兩種!」水魔獸顯然很高興能炫耀一下自己的知識,平時它總是被長輩、師長教育的唯唯諾諾,現在有機會教育別人,它說得眉飛色舞。
「哇,真知這麼厲害?我都不知道它會魔法呢!居然把自己的本事隱藏得這麼好,哼。」幽夜在一旁也聽得津津有味,回頭朝真知擠擠眼睛,說道:「記得教我啊!不然我可不幫你保密!」
真知歎了口氣:「我們蝠鼠族的特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會這麼一門魔法,當然要盡量保密了。」
聽真知這麼一說,幽夜沉默了。蝠鼠族是森林中最聰明的魔獸,同時也是最奇特的一個族群。它們擁有其他人和魔獸萬分羨慕的特質——魔法免疫!具備超級視力「紅瞳」和魔法免疫特質,蝠鼠在防禦上可謂佔盡優勢;但造物主是公平的,它們魔法免疫的代價便是絕緣魔法元素,換句話說,它們是無法施放魔法元素的魔法白癡。所以,蝠鼠族雖然防禦上佳,但毫無攻擊能力,這也是它們在迷霧森林中常駐數千年而極少外出的原因。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蝠鼠都無法施放魔法的,在這個種族中有少數蝠鼠發生了變化,它們能夠使用一種魔法元素,同時,它們對於此種魔法也無法免疫。這就是真知為什麼隱藏自己會詛咒魔法的原因了,它能溝通精神系魔法元素,因而對於精神系魔法就無法免疫,一旦敵人瞭解了這個弱點,使用精神系魔法攻擊它,真知將受到極大傷害。
在聽完幽夜的解釋後,大家看真知的目光又是不一樣了。
最應該表示憤慨的受害者劉盈靜靜站在一旁,凝視了真知好一會兒,此刻突然說道:「真知,你願意做我的魔寵嗎?」
「啊?!」周圍的人一驚,真知也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問道:「什麼?為,為什麼?」
劉盈不管身邊那五個女生的殺人目光,自顧自的說道:「第一,你很聰明,我喜歡聰明的魔寵;第二,你的魔法能力相當有趣,和我的魔法類型也很接近,你夠資格做我的魔寵;第三,有了你做魔寵,我會少掉很多煩人的應酬,尤其是一些糾纏不清的關係。」劉盈清冷的目光在其他女生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接著說道:「而且,我想,有了你在我身邊,我在宿舍裡的生活會變得非常的舒心愜意吧。」
眾人寒,她什麼意思?!估計這最後一個理由才是她想收真知做魔寵的真正原因吧!
「真有性格!」還沒等冷汗直流的五個女生反應過來,煉金術系的精豆情不自禁的大聲讚歎了一句。他剛說完,惱怒的女生們立刻轉頭瞪他——在這個時候你居然還誇她?!存心看我們笑話是不是?!
「好啊,我願意。」真知馬上平靜下來,一口答應了劉盈的提議,「但是我只簽訂『柯普特契約』,時間嘛,三到五年之間,如何?」
「正合我意。我們來討論一下待遇問題吧?」劉盈伸出右手,讓真知跳到她的掌中,「我們找個安靜地方詳談吧,這裡的呱噪之人太多了。」
待一人一獸走遠,呆立半晌的皮炎才大叫起來:「我的天,那,那,那豈不是說,我們以後要和一隻老鼠同居?!」
皮炎話音剛落,只聽「逛蕩」一聲,毛毛球已經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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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節 滿載而歸
更新時間2007-5-16 18:51:00 字數:0
儘管被真知的加盟打擊了好心情,在魔獸大會上繼續參加各種遊戲、消磨夜晚時光的眾女生,卻也收穫了不少好東西。別的不說,單就毛毛球在高台上跳了一支獨舞,便吸引了無數魔獸前來觀賞。迷醉不已的魔獸們紛紛奉上自製的寶石飾品,全是既有不錯的魔法增幅效應又漂亮新穎的上等手工貨,惹得其他女生眼紅不已。
其中最為眼紅的要算皮炎了,只要一想到這些外面世界根本見不著的稀奇飾品在市場上能賣出多少錢,她那顆本就不安分的心越發蠢蠢欲動起來。於是乎,煉金術系的男生們和迷霧森林的眾多魔獸有了一次大飽耳福的機會,能夠聆聽到人神大戰後湛藍大陸出現的第一位魔音使的傾情演唱——雖然這位魔音使在演唱時還抓著大把的飾品楞是不撒手。
這是皮炎第一次以魔音使的身份公開演唱魔曲「無名」。經過黛思好一陣子的嚴格訓練,加上在試煉森林中,皮炎突然的昏迷使得她的精神力莫名其妙的爆漲了將近五倍。她的精神力和控制力都已經達到安全演唱這首魔曲的程度,終於不用擔心精神反噬問題了。用黛思的話說,就是「你只要不心神恍惚的瞎唱,就不會出現精神反噬。」這是她今天敢於在缺少黛思的場合中演唱魔曲的原因——當然,寶石飾品的吸引力是更重要的原因。
站在高台上,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皮炎開始集中精神演唱「無名」了。說是演唱,對她來說其實就和吟唱魔法頌文差不多。當然,在台下的眾人和魔獸可不會像她那般想。「無名」歌聲一起,高台四周的喧鬧聲頓時消失了,連一些正在進行遊戲的魔獸也停下手頭的比賽,呆呆的聽著皮炎的歌聲。
這是煉金術系的三個男生第一次聽到「無名」,他們的表現和越加在歌唱賽上聽到這魔曲的時候一模一樣。三個人的臉上,先是佈滿迷惘而渴望的色彩,很快就變為滿臉的溫情與眷戀——在場的其他人都是這麼一副神情,包括已經聽過好幾次魔曲的毛毛球等人。隨著歌聲的緩緩流淌,每個人的心裡都溢滿了一種很真實的幸福,似乎突然回到幼年之時,自己彷彿正像只小貓般蜷在母親溫暖的懷裡撒嬌;又彷彿正被父親寬厚的大掌撫摸著腦袋,滿足的聽著他的誇獎;又或者是在童年玩伴們的簇擁下玩著「新郎娶新娘」的幼稚遊戲……
皮炎一曲歌罷,高台附近一片寂靜,人類和魔獸都沉浸在美妙無比的感覺之中無法自拔。直到某個臉皮比牆還厚的人開始向高台周圍的魔獸索要寶石飾品時,它們才從如同美夢般的感受中清醒過來。聽了如此動人的歌曲,魔獸們哪有小氣藏私的道理,紛紛獻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就連一直看皮炎不順眼的幽夜和靈月也送了她幾顆亮晶晶的夜明珠。不多時,皮炎就攢了一大堆魔晶裝備和寶石飾品,興高采烈的和同伴們回住所分贓去也。
回到住所,皮炎和毛毛球清點了一下各自的「禮品」,真可謂是收穫頗豐:大大小小二十多顆夜明珠;五十多個高級寶石,包括鳳凰鑽、白水晶、藍水晶、紫水晶等市面上比較少見的寶石;上百件各種各樣的魔晶和寶石飾品,差不多相當於市場上的中級魔法飾物水平。
「發達了!哈哈……」皮炎笑得合不攏嘴,一手抓著一把寶石嚷道:「大家快來挑選自己中意的夜明珠和高級寶石,其他的飾品都拿去賣了,哈,我們發財了!」
其他女生也不客氣,過來就把色澤最亮麗的夜明珠統統拿走了,高級寶石更是瓜分的一顆不剩;越加也過來拔拉了一堆寶石,往水魔獸和煉金術系的三個男生懷裡直塞,嘴裡還說著:「你們別站在這裡啊,不要客氣,儘管隨便拿隨便用。」盛情難卻的幾個男生便半推半就的收下了這些寶石。
毛毛球笑吟吟的看著大家「分贓」,這些東西在皮炎看來都是難得的寶貝,在她眼裡卻也算不得什麼,她也樂得給大家一起用。至於皮炎,她現在興致正高,正是所謂「有福同享」的時刻,一點兒也不心疼那些分出去的高級貨。等到後來大家休息就寢時,皮炎發現自己手頭已經只有大家挑剩的次品了,這才苦著臉開始後悔。可惜她後悔也來不及了,東西已經到了各人手裡,還指望她們會把已經吃進嘴裡的好東西吐出來?皮炎只好鬱悶的睡下了。
第二天,大家分頭出門,打算去各自施展手段「誘簽」魔寵。這是一行十人來到迷霧森林的第五天,過了這日大家便要回校了,所以,能否簽下自己心儀的魔寵,這天的努力最為關鍵。不說整整一天當中各人的艱辛過程,只看最後的結果,還是極為可觀的。
煉金術系的三個男生,這幾天裡每日都在外面積極接觸魔獸,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每人簽了一頭魔寵回來。金篤和那個長得像蘑菇的巨蟒加特簽訂了十年的「柯普特契約」;精豆騙回了老實巴交的猩猩金剛;至於宋槐,他也找了一隻蝠鼠做魔寵,據說這只名叫「小笨」的蝠鼠精通測算術,對煉金術也很有研究,和宋槐大有共同話題。
比起煉金術系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魔法系的女生們就慘多了。除了劉盈前一天簽下了蝠鼠真知,其他人無一成功!這主要是因為幾位女生眼光太高,一心要找高級魔獸,特別是幽靈部落的魔獸。但幽靈部落的老老少少們在萬年裡從未出過迷霧森林,又豈會隨便答應簽訂魔寵契約?任憑皮炎、嗩吶、毛毛球等人磨破嘴皮,連幽夜和靈月這兩個欠著大夥兒救命之恩的小鬼都沒能說服,更不用說其他魔獸了。
「不行,我們去找部落長老說說,讓它們幫幫忙。它們不是說過什麼要支持我們找魔寵的嘛!」豬豬總算想出了一個可行的辦法。
「對啊,那顆傳授之石也不知道該怎麼使用,我要向兩位長老請教的呢!」皮炎撓頭說道,「我們找了幾天都沒見它們的蹤影,總不會它們不在森林裡面了吧?」
「爺爺它們肯定在魔獸大會上的!」靈月在一旁插嘴,它對於拒絕救命恩人們的請求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所以和幽夜盡量幫忙。
「那你們帶著我們到處找找吧!」越加最後做了決定,「今天晚上是我們在迷霧森林裡度過的最後一晚了,一定要找到兩位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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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趕了一章過渡一下。考完了,馬上開始趕下面的稿子∼
第二十四節 最後一夜
更新時間2007-5-17 12:01:00 字數:0
涼風習習,夜色無邊。在幽靈部落的一幢巨大樹屋之下,精豆倚靠在自己剛剛簽下的魔寵金剛那無比粗壯的大腿上,歪著頭看著森林的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金剛!」突然出現的真知溫柔的叫了一聲,跳到了猩猩的頭頂上,「我真高興你也簽訂了魔寵契約,這樣我們又能經常見面了。」
金剛傻呵呵的笑著,精豆回過頭來,看到劉盈正站在他身後。衝著仍然一副冰山臉模樣的劉盈笑了笑,精豆慢慢走近她,留下真知和金剛兩個好朋友在樹屋下聊天。
「我說,你為什麼要簽下一隻和老鼠差不多的魔獸呢?」精豆湊近劉盈,低聲問道。
「我說過理由了。」劉盈不太理會這個看上去精靈古怪的小個兒男生。
精豆並不在意劉盈冷冰冰的態度,逕直說道:「呃,一般來說,人們簽訂魔寵總是看自己和魔寵之間的能力關係,要麼就是特別相近,要麼就是完全互補。比如我吧,我是那種頭腦聰明但毫無力氣和武技的人,所以要找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魔寵,多互補!一點兒都不會浪費資源,對吧?你看宋槐和那個小笨,就是具有特別相似的天賦,都是擅長測算術和煉金術。那,來看看你,你和你的魔寵之間,是什麼關係呢?」
劉盈並不答話,精豆自顧自的說下去:「你好像武技比魔法厲害,換句話說,你的魔法很弱;你的魔寵也差不多,幾乎算是個魔法白癡。它自己也說了,那個詛咒魔法的成功率不到三成,而且只能進行一些無傷大雅的詛咒,基本可以無視了。這麼看來,你們算是相近的關係咯?你是不是看到它就想到了自己?因為同病相憐所以簽下魔寵契約?還是其他什麼……」
「你真無聊!」劉盈打斷了精豆的無禮猜測,狠狠瞪了他一眼,招呼了真知一聲便走遠了。
「唉,看起來說她壞話並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啊,下次要換個方法了。」精豆有點沮喪的嘀咕道,「什麼追女百法,什麼語出驚人策略,根本沒有用嘛!」
原來,這位一向偏好獨特事物的精豆同學,在尋找女朋友方面同樣喜歡個性獨特的女生。迷霧森林中的短短幾天相處,劉盈在落日沼澤中果敢冷靜、劍下救人的英姿,與真知的智力較量中表現出的機智自信,麻將桌上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令人難以忘懷的微笑,特立獨行的個性,一貫的冷漠表情和嘲諷口氣……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腦中深深扎根、揮之不去。精豆向來就是想做就做的類型,一發現自己對劉盈有了好感,他便馬上積極行動起來,絞盡腦汁的想辦法要追到劉盈。只不過,他想出的這個辦法真是太遜了!哪有女生喜歡被人罵的?喔,除了受虐狂以外。
……
撇下這廂正在苦思泡妞大法的精豆不提,屋內的皮炎等人正把注意力轉移到水魔獸身上。小水也算是頂級的魔獸了,說到玩水的本事,它們要論第二就沒有魔獸敢認第一。因此,大家正在勸說花花簽下水魔獸當魔寵。
「花花,你猶豫什麼嘛?你正好是光明系和水系兼修,有個水系高級魔獸再合適不過了!就像毛毛球說的那樣,我們這些人都不是學習水系魔法的料,有個水系魔寵也被我們糟蹋了!就算是為了我們,把水魔獸簽了吧!」皮炎拚命鼓動道。為了自己以後每日有超級身材的帥哥看,皮炎不惜餘力的向花花推銷著水魔獸。
看到花花有些意動,皮炎乘熱打鐵:「喏,我去把水魔獸叫來,你和它談談吧。能騙就騙,能哄就哄,一定要搞定這個魔寵喔!」也不等花花反對,皮炎「哧溜」就鑽出門去找水魔獸了。
……
另一邊,越加去了幽靈部落的族長房間,他要向族長匯報一下自己這隊人收魔寵的情況。畢竟在迷霧森林中幽靈部落是統領者,即使自己的學生是和其他部落的魔獸簽訂的魔寵契約,自己也應該向幽靈部落知會一聲。而關於魔獸令牌是否收回的事宜,他也需要和靈安族長商量一下。
……
等到幾方人再次聚到屋內時,水魔獸已經和花花簽訂了魔寵契約。小水實在是太好說話了,還沒等花花說出要求,只是皮炎剛一提到魔寵的事情,小水就異常乾脆的主動要求和花花簽訂魔寵契約,那股爽快勁兒讓眾人大跌眼鏡——原本大家都以為要大費一番唇舌才能說服它呢!不過,因為水魔獸是在歷練期間,只能簽訂短期的「柯普特契約」,所以它和真知一樣,也是簽訂了三年的魔寵契約。
這樣一來,六個女生中唯一還沒有魔寵的就是嗩吶了。皮炎有狩獵者妮妮,毛毛球有黑貓暗影,劉盈有蝠鼠真知,花花有水魔獸小水;豬豬雖然沒有魔獸做魔寵,卻有植寵——大王花「小豬」。按照魔椅的測評,嗩吶最擅長的魔法是火系或電系魔法,靈月那小鬼本是最適合她的魔寵,可惜幽靈部落的規矩是不允許部落成員離開迷霧森林的,哪怕是部落族長也不行。所以嗩吶又是利誘又是哄騙也沒能成功簽下靈月——雖然它自己倒是很願意去森林外面的世界見識一下。在這點上,同是出生在迷霧森林,只能靠守門「小哥哥」的故事認識一下人類世界的幽夜也和靈月一樣,對於外出看看有著滿腔的渴望。現在,大家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央求兩位部落長老幫忙。
於是,在幽夜和靈月的帶領下,十個人加上幾頭獸在魔獸大會的場地周圍從裡到外細細搜尋了一番。終於,在外圍麻將桌群中一處極冷僻的所在,眾人發現了已經輸得只剩褲衩的兩位長老大人。
「爺爺,你……」靈月圍著靈明轉了一圈,「你的衣服呢?」
「都輸了都輸了!我這次的手氣怎麼這麼差?真是太氣人了!」一臉沮喪的靈明一把拉過自己的靈月,涎著臉笑道:「乖孫兒,你有帶七彩水晶石嗎?給爺爺幾個!」
一邊的幽暗也連叫過幽夜,向自己的孫兒索要水晶石。
不同於乖乖掏出七彩水晶石的靈月,幽夜才不理會自己爺爺的無恥請求呢。它只是有些驚訝的問道:「爺爺,你們持有銀猴令和火狐令,可以向森林裡的其他魔獸隨便要水晶石啊,怎麼會連衣服都輸掉了?」說著說著,幽夜突然意識到不妙,不禁大叫一聲:「你們不會把銀猴令和火狐令都輸掉了吧?」
「嘿嘿,嘿嘿,這個……」這下兩個老頭兒都涎著臉開始傻笑了。一看到這兩副心虛的神情,幽夜馬上就確定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站在一邊的人類啼笑皆非,一直以來兩個長老都給人一種寧靜超然的高手隱士風範,現在這副麻將桌上的模樣真是叫人大跌眼鏡。越加看看與兩位長老鏖戰了幾夜的賭友,發現了一位熟悉的面孔。
「你,你不是門口的那個……」還沒等越加上前打招呼,皮炎就大呼小叫起來。這位面前的七彩水晶石堆得和小山似的麻將之友,赫然就是看守迷霧森林的中年大漢,非要大家叫他「小哥哥」的那位。
「我們又見面了!哈哈,各位在迷霧森林裡的這幾天過得如何?」大漢笑吟吟的衝著眾人點點頭,說道:「我還沒有自我介紹過吧?我叫唐夢迴,你們可以叫我夢迴小哥哥。」
眾人大寒,無論如何,這個「小哥哥」是沒法叫出口的。還是越加社會閱歷豐富,開口稱呼大漢為「唐守衛」。用職務來稱呼對方,這在炎雍帝國是很正式的社交禮儀,這樣總算避免了大家的稱呼尷尬。
經過兩位長老的介紹,大家知道了麻將桌上的最後一方,是同樣輸得精光的土熊族長。這位可憐的族長麻將癮極重,因此它在第一天白天就早早趕到魔獸大會的會場「佔位子」。沒想到它先是在豬豬製造的大王花風波中被熏暈了過去,等到它身體能夠動彈的時候,它占好的麻將位子也丟了,麻將牌友們也早早拋棄了它自己開打了。它不得不到處找空位,最後找到了一個麻將空位,沒想到卻是遇上了唐夢迴這樣的麻將高手,身上但凡有點兒油水的東西都被對方贏去了。唯一值得它驕傲的是,到了現在,它比幽靈部落的兩位長老多穿著一條長褲!
見眾人似乎有事情要找兩位長老商量,唐夢迴哈哈一陣大笑,總算手下留情結束了這場麻將大戰,還把衣物和那兩塊能在森林中任意支取財物的令牌也還給了長老。
土熊族長灰溜溜的離開了,兩位長老穿上衣服,放好令牌,這才如釋重負般轉頭詢問越加等人有何事情。在聽完了眾人的請求以後,幽暗笑了:「這個很好辦啊,即使你們不說,我們也打算讓幽夜和靈月隨你們去外面的世界見識見識呢!不過,它們兩個都是幽靈部落的少族長,不能成為人類的魔寵,所以它們只能作為你們的同伴,和你們一起生活。而且,一旦部落發出返回的命令,它們必須馬上回到迷霧森林。這樣的要求,你們同意嗎?」
魔法系的眾人大喜過望,雖然她們不能直接收魔寵,但有了這兩位神族聖獸的後代在身邊,眾人的見識和實力都會增長許多。幽夜和靈月也是喜不自禁,終於有機會出去玩了,而且還不用做魔寵,這樣的好事可不是天天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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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節 冰霜新星
更新時間2007-5-17 17:27:00 字數:0
「傳授之石怎麼到你手裡了?」看到皮炎手中那顆不起眼的灰色小石子,靈明的臉上驚詫萬分。
「吃辣椒贏來的。」皮炎輕輕撥弄了一下手裡的石頭,問道:「這個什麼傳授之石怎麼用啊?」
「咳咳!」幽暗衝著靈明一陣擠眉弄眼,見後者仍然不明白它的暗示,只好自己開口說道:「嗯,這是個複雜的說明過程啊,一時半會也講不清楚啊。我們回去再說,回去再說。」
唐夢迴抱著胳膊在一旁看著幽暗的小把戲,心知肚明它不想當著眾人的面明說關於這顆石頭的事情。當下他也不拆穿,只是和兩個長老約好了再戰麻將的時間,便笑吟吟的抱著一大堆水晶石離開了。
兩個長老帶著眾人回到幽靈部落的定居處,留下仍然歡天喜地的幽夜、靈月和其他人寒暄,只領著皮炎一人進了長老房。
「既然你已經是傳授之石的主人了,我想我們應該把關於它的一切都告訴你。」示意皮炎在椅子上坐下,幽暗遞過一杯散發著幽幽香氣的蜂蜜茶,含笑說道:「說到傳授之石,就要說起神族。我想,有關神族的事宜,最好還是不要讓太多的人知曉。所以,我們只打算向你說明,其他人就不用細說了。這其中的道理,你明白嗎?」
皮炎茫然的搖搖頭,她一向是「無事不可對人言」的性格,還從沒有過什麼需要保密的經歷。
幽暗收斂了嘴角的笑容,變得嚴肅起來:「近萬年前,人神一戰後,神族在大陸上就此滅跡,大多數人類都道神族已滅,但也有極少數人類魔法師認為還有神族的殘餘留下。在之後的歲月中,這些魔法師便以消滅或收繳神族殘餘為己任,在大陸上形成了數個秘密家族,並且將此責任在家族中代代相傳。」幽暗自嘲的笑笑,「就像我們幽靈部落這樣的神族聖獸,大陸上還有幾族,也算是神族殘餘吧!一旦這些神族聖獸的身份在大陸完全曝光,估計立刻就會招來這些家族的圍剿。」
「什麼?那……」皮炎從未聽聞過這種暗殺性質的家族存在,不禁問道:「那些家族亂殺人帝國也不管嗎?……」
「真是個孩子啊!」幽暗搖了搖頭:「這些家族的身份在各個帝國內並無人知曉,剿滅神族殘餘之時自然也會掩飾自己的真實面貌與目的。估計那些執政者們也只會把這些圍剿和暗殺當作一般性的仇殺事件吧!所以,關於今天我們告知你的事宜,你不要對其他人提及,以免引起這些家族的注意,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啊!」皮炎突然想起兩位長老曾經在眾人面前說過幽靈部落作為神族聖獸的歷史,不禁擔心起來:「你們的身份,我們這次來森林的幾個人都知道了,要不要也告訴她們一聲,給你們保密……」
幽暗打斷了皮炎的話:「事實上,少數人知曉我們的身份並無大礙,你當那些家族的高層不知道我們部落的歷史嗎?我們幽靈部落曾於人類有恩,我想這點應該在這些家族的傳承族譜中記錄下來了吧,他們不會來招惹我們。況且……」幽暗傲然一笑,「這迷霧森林,可不是他們想進就能進的地方!」
為自己的杯中也斟滿蜂蜜茶,幽暗繼續說道:「除了一些曾經做過神族聖獸的上古魔獸仍然存活於世以外,神族還遺留下來少量寶物,當年的人類一般將之稱為『聖物』,這傳授之石便是其中一件,是夜之女神的遺物之一。」幽暗深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時光,悠悠說道:「夜之女神也是幽靈女神、下界女神,更是魔法女神。她既高貴美麗又仁慈親切,經常讓我們叫她的姓名,所以我們便按照她的吩咐,直接稱呼她為赫卡女神。」
「赫卡,這名字好像很耳熟啊……」皮炎在心裡暗道。
「赫卡女神身為魔法女神,對於魔法的研究和創造最是熱衷,尤其喜愛鑽研魔法陣。迷霧森林作為赫卡女神的居所,處處都是她研究出來的各種新魔法陣。我們這些眷族,經常被她用來做這些新魔法陣的試驗品呢!我那時候雖然還只是一頭出生不久的小火狐,但我對於父輩們經常陷在魔法陣裡出不來的狼狽場景印象深刻。」
幽暗似乎陷入自己的回憶之中,嘴角不自禁的綻出一絲微笑,「還記得我第一次被用來做實驗所陷入的魔法陣,便是那個超級迷幻魔法陣。喔,就是你在小島上見識過的那個魔法陣,雖然現在的威力已經減弱了十之八九。我剛進陣就被嚇暈了,據靈明說我連一分鐘都沒堅持到。後來還是黑暗之神進陣以後幫我治療,我才甦醒的。黑暗之神把我抱了出去,他真是太英俊了,不愧神族瑰寶的稱號……」
「咳咳!哼哼!嗯嗯!」靈明在一旁又是咳嗽又是清嗓子,幽暗這才發覺自己扯得太遠了,連忙咳嗽幾下掩飾道:「呵呵,這魔獸老了也容易說話跑題啊!來,我們繼續說傳授之石。赫卡女神除了研究魔法,也喜歡傳授魔法。她在人族中選擇一些資質上佳的魔法師作為學生,親自向他們傳授魔法知識,又把許多魔法理論和魔法陣的設計圖流傳了出去。這些經過女神親自教導的魔法師又在大陸上建立魔法學院,廣收學徒,把整個人族的魔法水平提升了好幾倍。如果沒有赫卡女神,人族的魔法文明也難以形成後來輝煌的局面。」
「赫卡女神既然是人類的魔法老師,為什麼人類還要和神族打仗呢?」皮炎不解的問道。
「這個嘛……」幽暗拖長聲音好久才慢吞吞的說道:「我也不知道!」
「……」皮炎無語的看著吊她胃口老半天卻又沒有正確答案的幽暗。
「你不用管大戰的原因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知道了原因也不會對結果有什麼影響,對不對?來,還是說傳授之石,這是赫卡女神用來傳授魔法的道具,她的每位人族學生在離開時都能得到一顆。每顆傳授之石裡面都記載著該名學生最為擅長的那門魔法的所有知識。這樣,這些學生在以後自己修行魔法或教導學徒之時,都有一本『魔法書』在手!赫卡女神真是又聰明又仁慈……」幽暗搖頭晃腦的讚美道,「誰能想到,這麼一顆小小的石頭,居然儲存了海量的知識!女神真是了不起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這石頭的來歷了。你先告訴我怎麼用吧。」皮炎發現這老獸就是囉嗦,說了半天也沒說道正題。(有人在一邊憤怒的大喊:你故意混字數的吧?)
「其實用法很簡單,念出赫卡女神設置的咒語就行了。」靈明在一旁甕聲甕氣說道。
「什麼咒語?」皮炎兩眼放光,終於得到一句有用的話了!
「這又要說到這顆傳授之石的來歷了。」幽暗接過話頭,繼續囉嗦道:「這顆傳授之石屬於赫卡女神最傑出的女學生、當時牙之塔的首席魔法師娜娜。她在去世之前把這顆傳授之石送回迷霧森林,赫卡女神又將之賜給了我們部落的族長。這顆傳授之石以娜娜最出色的魔法命名,就叫『冰霜新星』!」
「我知道冰霜新星是高級冰系魔法,那,這顆傳授之石是講授冰系魔法的了?……」
「沒錯,正是冰系魔法。」幽暗看到皮炎頓時如同洩氣的皮球一般情緒低落下來,不禁好笑,輕輕說道:「不要以為這冰霜新星裡面只有冰系魔法的知識,它除了冰系魔法知識以外還包涵了萬年前各系魔法的基礎知識。要知道,當年女神傳授的魔法都是瞬發魔法,不需要吟唱魔法頌文的!當年的高級魔法放到現在都是禁忌一般的存在,當年最基礎的魔法在現代被你們人類當作中、高級魔法呢!你想想,那些基礎知識對於你們來說就相當於是中級和高級魔法了,還有瞬發魔法的秘訣……」
皮炎的眼睛亮了,一把抓住幽暗的手,急切的說道:「我知道這石頭的厲害了!快告訴我使用咒語是什麼嘛!」
「我不知道。」幽暗乾脆的說道。
「啊?」皮炎吃驚的說:「不可能吧,這顆『冰霜新星』不是你們部落的嗎?你怎麼會不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幽暗聳聳肩,「當年只有部落族長和長老知道咒語,我只是一頭未成年的幼獸,哪有資格知道這些?後來在『滅世之戰』中,很多部落成員死去,包括那些知道咒語的人。所以這萬年以來,這顆傳授之石從未發揮過它應有的作用,我們才會將它當作魔獸大會的獎品隨意處置,你也才會這麼巧的得到它啊。」
「啊,那不是……什麼用都沒有……」
「不,對於我們來說,它是沒用的;對你來說可不一樣。使用咒語在娜娜的魔法筆記中是有記載的,而我恰巧知道這本魔法筆記仍然留在湛藍大陸,就在炎雍帝國裡。」幽暗又喝了一杯蜂蜜茶,咂咂嘴道:「我們幽靈部落必須世代留守在赫卡女神居住的迷霧森林之中,無法外出,這是我們的使命,也是我們的族規。因此,無法外出尋找魔法筆記的我們,根本沒法使用這顆傳授之石;但你可以去找到筆記,找出咒語,學會使用傳授之石的方法。」
皮炎聽得疑竇叢生:「不能外出的族規?那幽夜它們……還有,你怎麼知道娜娜的魔法筆記的下落啊?你又不能離開迷霧森林的……」
「族規也有特例條款,如果得到女神們的許可和部落中所有長老的同意,未成年的魔獸可以暫時離開迷霧森林外出遊歷。幽夜和靈月,勉強算是這個特例吧!」幽暗一副不勝唏噓的模樣,「當年森林裡住著好幾位女神,部落裡擁有三十六名長老,想要得到所有人的允許,幾乎不可能。現在……只有我們兩個老骨頭了,就算是引用這個條款,讓幽夜它們出去見識見識吧。至於我怎麼會知道魔法筆記的下落,你就不用多問了,我們雖然不離開森林,也有許多法子和外界保持聯繫的。你如果相信我們,就去牙之塔的遺址尋找娜娜的魔法筆記吧。當年的牙之塔,就在現今的炎雍帝國首都,離你很近的地方喲!」
「啊?我怎麼沒聽說過附近有什麼塔……」
「萬年前的牙之塔早在戰爭中變成廢墟。幸好娜娜有先見之明啊,把自己的魔法室建在地下,所以保留到了現在。關於娜娜的魔法室和魔法筆記,那些知情人早就化為飛灰了,到現今能有什麼人能知曉?也就我們這些經歷過人神之戰的老骨頭知道了!」
「那,到底在哪裡?」皮炎還是很信任兩位長老的,很快就全盤接受了幽暗的話。
「嗯,在一個名為後海的湖的湖底。」
「湖,湖底?這個可怎麼進……」
「有傳送魔法陣的。」
「拜託你一次說完好不好?」
「傳送魔法陣的具體地址要靠你自己去找,我只能提供幾個可能的地點。喏,我以前寫下來過,我去找出來,你自己看吧。」幽暗就像早有準備一樣,從房間裡翻出一張紙,伸手遞了過來。
「真麻煩!」皮炎小聲嘀咕了一句,開始細看幽暗給她的一張地圖一樣的東西。不過她心裡很清楚,如果真能從這顆名為「冰霜新星」的傳授之石中學到上古時代的魔法知識,即使讓她去挖湖她也肯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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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行諾言,今天的第二節。嘻嘻,看到兩節都字數不少的份上,大家給點票票吧!
另外,這節是因為我前不久看了一部超級好看的經典小說《冰霜新星》,特意將之作為標題的,還把書中的女主之一娜娜作為一個客串角色。嘻嘻,推薦大家去看文舟的這部小說,不長的,才到第二部而已……
第二十六節 離別之日
更新時間2007-5-18 15:01:00 字數:0
皮炎小心翼翼的收好了幽暗給她的那張地圖。一想到自己能夠得到魔法師最為夢寐以求的東西——上古時代的魔法,皮炎就雀躍不已。雖說這地圖上標注的地址有好幾個,而且大多含混不清,但她相信,只要自己花費一些功夫仔細查找,就一定能夠找到直通後海湖底的傳送陣所在。懷著激動的心情,皮炎告別了兩位長老,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不過估計她今天晚上可能會興奮的睡不著。
「真麻煩!」皮炎離去以後,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靈明開始大發牢騷,「暗影出的什麼破主意啊,又是獎品又是地圖的,也虧你編得跟真的一樣,說起來一套一套的!要我說,直接讓那只死貓把傳授之石交給那些丫頭們不就完了!它還能親自帶著她們去找到那本魔法筆記!」
「不行啊,暗影想要隱瞞身份,我們不能破壞了它的一番苦心啊。幸好,編故事一直是我的強項!」幽暗笑嘻嘻的拍了拍靈明的肩頭,「老夥計,最近多活動活動筋骨,作作準備,過幾年這大陸上就要有大變化了!說不定我們也能趕上……」
「哼,那只死貓,你怎麼全聽它的?」靈明仍然忿忿不平,「還要我也幫忙演戲,真是的,不知道我最討厭說假話嗎!還有,幽夜和靈月它們兩個出去以後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我真捨不得它們離開啊……」
「別說傻話了。現在讓它們出去歷練一下正是時候,等到以後風雨欲來之時再讓它們出去,那才是害了它們!」幽暗雖然也是一臉不捨的表情,但話語很是堅決,「可不能讓它們只做溫室裡的花朵啊,這大陸終將是年輕一輩的天下,怎麼能不讓它們參與其中呢?」
「唉,你說得總是有理!不說這個了,還是想想其他人怎麼處理吧。沒想到真知會認出傳授之石,還當著眾人的面說破了。這可怎麼辦呢,原本希望靜悄悄又不著痕跡的把傳授之石送到那些丫頭手中,現在嚷得大家全知道了!」
「那些女生們不要緊,反正這事本就是要讓她們幾個人知道的,我想皮炎那丫頭也會把魔法筆記的事情告訴她們。倒是那些男生們……」幽暗皺起眉頭,沉吟片刻後說道:「除了那個越加,其他三個男生都用催眠魔法陣吧!包括他們的魔寵!讓他們忘掉和傳授之石相關的事情!然後提醒一下那些女生們,讓她們嘴巴嚴實一點兒!」
「對了,我們有那個魔法陣,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多少年沒用過了……」靈明笑了,「明天白天他們離開前,你想個辦法把他們引到魔法陣裡,我來啟動那個魔法陣。你還要記得給那些丫頭們提提醒。好,就這麼說定了,我也要休息休息了,這幾天輸得真慘啊!那個該死的唐夢迴!叫他來作作樣子,他居然來真的,贏了我那麼多七彩水晶石!天知道他是不是作弊出老千了,就跟當年水無涯那臭小子一樣!」
口中罵罵咧咧的靈明走進自己的臥室,很快室內就鼾聲大作。仍然坐在椅子上喝著蜂蜜茶的幽暗暗自搖搖頭,這個老夥計還是這麼的……心思單純啊,真是沾床即睡!
放下杯子,幽暗把雙手握到一處,低聲祈禱起來:「最漂亮最聰明最可愛最純潔的赫卡女神啊,請傾聽您的眷族的呼喚,請保佑我們……」聲音漸漸幾不可聞。
……
第二天上午,眾人起床以後就開始收拾行裝,準備離開迷霧森林了。乘著這個功夫,兩個長老順利實施了商量好的催眠計劃,又好好囑咐了越加和幾個女生一番,這才去察看那兩個寶貝孫子準備工作的情況。
幽夜和靈月兩個小鬼一夜沒睡,各自埋頭整理自己的行李,光是各種亂七八糟的衣物就塞了滿滿兩大包。到早上看到兩個小鬼的包袱才知道自己兒子要外出的無權族長靈安生了自己老子好一陣悶氣,最後還是抗不過兩位長老的決定,只能無奈的接受這個現實。這位後知後覺的父親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壓箱底的寶貝尋幾件出來,交給幽夜和靈月。對於行李多得裝不下的兩個小鬼來說,這其中最有價值的寶貝就是一枚儲物空間戒指。這種在整個湛藍大陸上數量極為稀少的空間戒指,屬於拿著大筆的金錢也買不到的軍管裝備。靈月此刻得了這戒指,馬上把行李都收入戒指中,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跑去向皮炎等人炫耀去了。
越加已經在前一天交回了魔獸令牌,這次十人來到迷霧森林,除了簽下五個魔寵和帶走兩位少族長以外,還得到了一大批價值不菲的寶石和魔晶,皮炎更是得到了傳說中的神族之物——傳授之石,大家的收穫頗為豐富,真是不虛此行了。眼看馬上就要離開迷霧森林,越加心裡只覺輕鬆異常,這次的任務雖然中間經歷了險情和波折,但收穫遠遠超過他的預料。他現在已經等不及要把這些好消息告訴姬閩導師了。
在迷霧森林中吃過中飯,向幽靈部落的魔獸們表達了感謝,十人就要離去了。這時分,幽夜和靈月才感覺到一絲不捨。到底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幼獸,兩個小鬼剛剛還在興奮的喊叫,這會兒就紅著眼圈緊緊拽住爺爺的衣角不肯放手了。
「去吧,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幽暗輕輕摸著孫子的頭說道。它的兒子媳婦在幽夜出生以後不久便死去了,只剩下這麼一個孫子從小跟著它長大。此刻孫子第一次離開它出遠門,它心裡真不是滋味。
那邊,靈明早就拉著靈月的手嚎啕大哭起來,真是有失長老風範。弄得原本心中鬱悶難受的靈安不得不按捺下萬般不捨的情緒,趕來安慰自己的老爸。眾人勸說了好一陣,靈明才淚汪汪的放開了靈月,看著它和其他人一起走遠了。
「嗚嗚嗚,都怪那死貓,害得我這麼難過。下次見它一次打它一次!嗚嗚嗚,我的靈月啊,你可要多多保重自己啊……」眾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野之中,但靈明依舊哭個沒完,邊哭還邊大罵暗影。
「好了好了,老夥計,別想這些了,幽夜和靈月都會好好回來的!」幽暗安慰它說,「別哭了,想點兒高興的事!嗯,要不,咱們再去魔獸大會上賭兩把?」
「阿嚏!」毛毛球背包中的暗影狠狠打了幾個噴嚏,「怎麼回事?是有人在罵我嗎?」
……
第二十七節 飄渺月光
更新時間2007-5-19 12:17:00 字數:0
一行人在晚飯時分順利抵達學校,這天正好是雍都帝國大學結束春假、開始上課的第一天,兩個系的隊員互相道別後便匆匆的各回各繫了。
越加向系主任姬閩稍稍匯報了一下後就帶著小水、真知、幽夜和靈月去自己的居所安置了。在離開幽靈部落的時候,兩位長老特意把照顧兩個小鬼的重任交給了越加。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裡,幽夜和靈月這兩個小鬼就將開始和越加同吃同住了。至於真知和水魔獸,因為它們的主人都尚未配置能夠施放魔寵空間的魔法紋章,它們便在越加處暫住幾天。這個決定讓原本擔心會與老鼠同處一室的女生們大大舒了一口氣——用豬豬的話說,「劉盈總算沒讓那種慘絕人寰的事情發生,她畢竟還是有著殘留的人性啊!」
越加隨後又趕到姬閩的辦公室,把大家在迷霧森林中遇到的事端一一道來,包括魔炎貓的出現、幽靈部落的歷史、真知和水魔獸的實力、皮炎得到傳授之石等等事情。不知道為什麼,兩位長老在囑咐越加對傳授之石保密時,特意關照他可以將此事告知姬閩。這正好順了越加的意思,若當真要讓他將此事瞞著自己的導師,他恐怕很難真正做到吧!
「我知道了,沒想到上古凶獸魔炎貓居然出現了,皮炎這次可真是命大啊!」姬閩聽完弟子的講述以後並沒露出驚詫或興奮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表示了一下對於皮炎大難不死的慶幸。
「是,幸好劉盈及時救下了她,我現在想想當時的情景也仍後怕不已呢。」越加看看導師的臉色,似乎有點兒擔憂的神情,不禁問道:「導師,您是在擔心那魔炎貓來學校找幽夜它們的麻煩嗎?」
「喔,這個我倒不是特別擔心。」姬閩回過神來,揮揮手說道:「不要小看我們學校的防禦能力,它若真要在我們學校裡面當眾施暴,必定會有來無回。倒是平時你們離開學校外出之時要多加小心,不要去太過偏僻的地方。」
「好的。喔,對了,皮炎說過她要去尋找打開傳授之石的方法。雖然她沒有明說怎麼個找法,但我估計她八成會去一些人跡罕至的地點吧,若是遇上那魔炎貓……」
「不用太擔心她,魔炎貓既是找幽靈部落尋仇,怎麼會特意去找她麻煩?」姬閩想了想,又說:「不過你的顧慮也有道理,你去提醒她們注意一下安全。另外,這幾個女生的魔法資質都是一等一的好,我們得多費點心力,讓她們快點提高自身實力啊。你平時要多監督她們冥想!」
「是,導師!」越加停了一會兒,看看姬閩好像沒什麼事了,就要起身告辭。
「對了,張渺回來了,跟你說一聲。系裡已經批准了他的任教申請,我讓他先去張石頭教授的魔法實踐課上做助教,熟悉熟悉教學程序,下學期他就要單獨開課了。」
「張渺……」越加的臉色變得很奇怪,「他這十年來都去了哪裡?」
姬閩抬頭望了望越加,不緊不慢的答道:「張渺就在前幾日你們去迷霧森林的時候回來的,說是去了其他國家遊歷數年。相關的文件提交了一大堆,看上去的確是去國外遊學了。他現在已經是特級魔法師了,離魔導師還有一步之遙,可比你的等級高喲!」
「我並不在乎什麼等級,我只想知道,十年前他為什麼在參加新生對抗賽的中途突然退學、消失得無影無蹤?!」越加越說越氣,說道最後聲音也大了起來,完全不像他平日的君子作風。
「不要這麼激動嘛,越加。」姬閩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弟子會有這種表現,突然變得笑瞇瞇的說道:「你不會還在記恨他吧?雖然說,當年他從模擬賽中突然退出,導致你們輸了比賽,但你也不至於小氣到把十年前的舊事搬出來說吧?還是說,看到昔日的同班同學兼競爭對手現在成了特級魔法師,你心裡很不平衡啊?」
「導師,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被姬閩一陣打趣,越加恢復了平靜,「我只是生氣,他連一句道別的話都不說,就這麼離開學校了。」
「嘿嘿,燦爛星辰,飄渺月光,咱們學校當年的兩大名人啊,現在又聚首了!」姬閩笑得一臉猥瑣,見越加臉上有些不自在,老頭兒繼續促狹的說道:「不知道這次是星星超過月亮呢,還是月亮亮過星星?」
越加忿忿的看了這位為老不尊的導師一眼,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只能是讓導師多一個嘲笑的對象,當即馬上告辭而去。
「唉,飄渺的月光,果然是看得到抓不住的東西啊……你總算是回來了,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國外遊歷了啊……」越加走後,姬閩長歎了一聲。
……
「喂,豬豬,別忘了今天晚上我們有魔法實踐課!你別在床上挺屍了,快點起來收拾一下,準備去上課!」嗩吶在宿舍大聲嚷嚷的聲音連樓下的人都能聽見,偏偏叫不動躺在床上不肯起身的豬豬。
「你別瞎叫了,讓我多躺會兒!我溫暖舒適的床啊,我想念你們好多天了……」豬豬換了一身粉色小豬圖案的長裙,躺在她的「豬窩」裡閉目養神,完全不把嗩吶的話放在心上。
「我有系裡的最新八卦,你要不要聽?」嗩吶見豬豬不理她,只好拿出自己最厲害的殺手鑭。
這招果然奏效,豬豬聞言馬上睜開眼睛,其他女生也湊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她詢問關於八卦的事情。
「嘿嘿,這個嘛……」看到大家都感興趣了,嗩吶開始賣關子,「我這可是獨家八卦啊,給點好處先!」
還沒等其他人開始威脅嗩吶,正在不緊不慢收拾書架的劉盈冷不丁來了一句:「不知道真知在越加家裡住得好不好,我看還是把它帶到宿舍來住吧……」
「啊!別啊!我說還不行嗎?!」嗩吶恨恨看了一眼悠然模樣的劉盈,懾於真知的威力,她馬上竹筒倒豆子般的把她的最新八卦消息一一道來:「系裡來了個新老師,據說原來就是咱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外號『飄渺月光』,很厲害的魔法師呢!對了,他當年是和越加住一個宿舍的同班同學呢!」
「帥不帥?」大多數女生關心的首要問題就是這個了,即使立志當魔法師的這幾位也不能免俗。
「據說非常帥!」嗩吶說得兩眼發光,「他當年在學校就是和越加齊名的超級帥哥啊!你們想想,能和越加在一個檔次上的人,絕對是少有的帥哥啊!」
「他教什麼課?」毛毛球在一旁問道。
「魔法實踐課啊!是張石頭教授的助教!」嗩吶得意洋洋的看著周圍目光熱切的眾人。
「哇!那不是說,今天晚上就能見到他了?」豬豬從床上一躍而起,「趕緊換衣服去上課!」
「我說,你們到底走不走?」大家正哄笑著豬豬的迅捷身手,某個迫不及待的人已經拿起書包走到門口了,「你們如果不走,我就先走啦!」——正是皮炎。
「我說,皮炎,你的動作也太快了點兒吧!」
「那是,皮炎可是見了帥哥就啥也不顧的人,她要是不積極我倒奇怪了!」
「好了好了,大家出門啦!好久沒見到同學們了,我們是該早點去教室和大家見見面。」
大家嬉鬧著,一擁而出,直奔魔法系的教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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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節 雙重面孔
更新時間2007-5-19 16:10:00 字數:0
皮炎她們和同學們見面以後,教室裡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格外熱烈,大家紛紛圍過來詢問她們的迷霧森林之旅成果如何。有了嗩吶這個超級八卦王在場,218宿舍的其他人連插口的機會都沒有,全讓她一個人說光了。見同學們都很感興趣,嗩吶索性跳到課桌上開起了報告會,開始大說特說這一路上跌宕起伏的經歷,對於皮炎險死還生的一幕更是大肆渲染。四周的同學們全被嗩吶誇張的講述吸引住了,時而發出齊聲驚呼時而緊張得鴉雀無聲。等聽到最後的魔寵成果,大家紛紛恭喜花花和劉盈有了魔寵,又對煉金術系的幾個人沾魔法系的光而得到魔寵表示極度憤慨,直罵他們「狗屎運」。鬧哄哄中,大家竟然沒有聽到上課鈴聲的響起,也沒有注意到老師和助教們都已經進了教室了。
「安靜!開始上課了!」越加第一個進教室,叫了幾聲無人理會,乾脆用上了擴音魔法。雷鳴般的聲音在教室中迴盪,總算把學生們的注意力從課桌上手舞足蹈、口水四濺的嗩吶轉移到了講台上一臉怒氣的越加身上。
「你們沒有聽到上課鈴聲嗎?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了,其他的話題等下課以後再聊!」越加平時對待學生一向和顏悅色,這還是他第一次沖學生發火。大家馬上被他這種異常的氣勢給鎮住了,趕緊跑回自己的座位。
「嗤嗤……」門口有人在輕笑,學生們沒有注意到,越加卻是聽得清清楚楚。這個笑聲,他在十年前非常熟悉。
張石頭教授走進了教室,開始上課了。這會兒是理論講授的時間,助教們不用待在教室裡,所以越加慢慢踱出了教室。剛出教室門,越加就看到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儘管這張臉已是十年未見,越加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該人。
「唷!你好威風啊!」來人笑著打了個招呼。
「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這麼打招呼啊?」越加總算明白自己剛才那股無名火從何而來的了,有這個傢伙在場,自己總是沒好事兒!
「呃,那好吧。越加高級魔法師你好!我是張渺,男,二十六歲,炎雍帝國人氏,特級魔法師,目前未婚無女友。嗯,好久不見,請多關照,這樣行了吧?」
聽得面前這人的話裡故意把「高級魔法師」和「特級魔法師」咬得極重,越加不禁在心中感歎,這麼多年了,這個傢伙好勝的性格還是一點兒沒變!當年也是如此,事無大小,他總是要爭個第一的……
「喂,我已經介紹過了,該你了吧?」見越加發呆,張渺湊近來,用手在越加眼前晃來晃去。見對方不答話,張渺伸手敲了他一記爆栗,「老同學,這麼多年來你一點兒沒變啊,還是這麼呆呆的。」
「你也一點兒沒變啊,還是這麼脫佻!」越加忍不住反唇相譏。
「這你可錯了,我現在的公開形象可是沉默憂鬱型的帥哥!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裝裝當年的樣子,好讓你懷懷舊啊!」張渺說完,把臉一板,剛才那種散漫活躍的神情頓時一掃而空。
「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希望大家合作愉快!」張渺一反剛才笑吟吟的模樣,滿臉嚴肅,用一種公事化的口吻說道。
「你……」越加正在疑惑這個傢伙是不是又在裝樣耍寶,教室裡的理論講授結束了,張石頭教授招呼助教進教室監督學生們的魔法實踐。張渺衝著越加禮貌的點點頭,走進了教室。
「哇!……」張渺剛走進教室,驚歎聲四處響起,這中間,皮炎的大叫聲格外清晰:「超級大帥哥啊!」
饒是學生們在越加這等美男的日夜熏陶下對帥哥有了一定的抵抗力,但見到這張渺時,仍是情不自禁的被他的「美色」所震撼。
這是一個擁有罕見的灰色頭髮,英俊到了極點的男人。他就彷彿是上天的寵兒,從頭到腳都堆滿了與英俊有關的詞彙。他緩緩走入教室,面容完美無暇,身材高挑俊逸,整個人往講台旁一站,一股倜儻儒雅的味道就自然而然的從他身上散發了出來。
再多看上幾分鐘的人會驚奇的發現,不同於越加的光彩照人、溫馨耀眼,這位張渺更多的表現出一種憂鬱難明的氣質。他的眉頭似乎時時糾結,他的眼中帶著淡淡憂傷,當他的目光投射在特定的物體上時,你會感覺到那目光中包含著一絲悲天憫人的色彩。這種憂鬱的氣質很容易打動女生們的心——因為她們與生俱來的氾濫母愛,可以相見,在不久的將來,這位張渺必定在校園中成為一位禍國殃民的「藍顏禍水」。
「這是新來的張渺老師,現在任這門課的助教,下學期他會開設『國外魔法概論』這門課,大家可以去選修。好,下面大家開始實踐剛剛我講過的魔法內容。」張石頭說完,揮手示意學生們開始施法。
包括越加和張渺在內的助教們紛紛走入學生群中,監督學生的施法過程。越加快步走到皮炎等人的座位附近,姬閩囑咐他監督218宿舍的魔法修習,在這魔法實踐課上他便開始了自己的工作。當然,此刻他的首要任務,就是阻止皮炎的「發病」,他可不想讓皮炎在大庭廣眾之下向張渺衝過去囉嗦個半小時不停嘴的。
出乎他的意料,皮炎在最初的「驚艷」以後便平靜了下來,這時候正拿著她的那根盤龍木魔杖,一板一眼的做著施法前的練習呢。
越加舒了一口氣,正想打趣幾句,皮炎已經開始施法了。一個碗口大的水球突兀的出現,澆了促不及防的越加一頭一臉。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出神,沒控制住……」皮炎趕緊上前,看到越加那淋得透濕的頭臉,她嚇得一吐舌頭,馬上開始道歉。
「你……唉,魔法師在施法時精神不集中是非常危險的,你難道不知道嗎?」越加一邊狼狽的抹著臉一邊說道。
「我知道,我錯了……」皮炎唯唯諾諾的答道。
「出神?你在想些什麼呢?」越加對於事故多多的皮炎總是沒脾氣,「幸好只是個水球,要是火球,我就得被你毀容了!你,你還笑?!」
「對不起啦!」見越加似乎沒有生氣,皮炎膽子也稍微大了些,她傻笑了一下,低聲說道:「那個,我剛才在想,張渺老師一副憂鬱的樣子,不知道他的過去是怎麼樣的,好像很有故事喔……」
「你……」越加強行忍住了自己想翻白眼的衝動,低聲嘀咕道:「我就知道,只要一遇上那小子,就總沒好事兒!」
越加的心中此時滿是疑竇,他也注意到了張渺在進入教室以後身上透出的那股濃重憂鬱色彩。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張渺呢,是門外打趣搞笑的那個,還是門內嚴肅憂鬱的那個?越加突然發現,對於這個十年未見的老同學,他真是一點兒都不瞭解了。
……
隨後的幾天,越加本想找張渺好好聊聊這十年的經歷,但他並沒有太多機會和張渺接觸。因為張渺這位特級魔法師已經被帝國魔法研究院外聘為研究員了,整天在學校和研究院兩頭跑,竟是成了個大忙人。越加幾次尋他不著,也只得放下找他一談的打算,心中的疑團便一直這麼擱著了。
第二十九節 空位難尋
更新時間2007-5-20 12:47:00 字數:0
不知不覺中,六月逼近,夏天到了。
炎雍帝國四季分明,春夏秋冬時間均勻。因為三面環水,帝國的夏天並不是那麼酷熱難耐的,在最為炎熱的日子人們也能感受到絲絲清涼的微風。因此,不同於湛藍大陸上的其他國家,炎雍帝國的學校只有春假和冬季的年假,並沒有夏季假期。相反的,炎雍帝國的學校在夏季是課業最為集中和繁重的時期,雍都帝國大學也不例外。這樣的情況讓皮炎外出尋寶的計劃被迫推遲,她可不想為了尋找娜娜的魔法筆記而耽誤了自己的基礎學業。
從迷霧森林回來後,皮炎加強了自己的武技練習。對她來說,這種加強就是每天早起陪著嗩吶跑跑圈,再跟著劉盈打打拳。另一方面,皮炎和同伴們也經常去越加的住處和幽夜、靈月、小水研究魔法,三位高級魔獸在魔法理論上的造詣絲毫不遜色於張石頭老師,更重要的是它們對於上古魔法都有一定的瞭解,這樣的研究過程對於幾個女生都是大有裨益。皮炎雖然也很想詢問真知關於詛咒魔法的事情,但她考慮再三還是放棄了,她實在沒有直面真知的勇氣。「還是先把基礎魔法都學好再來研究精神系魔法吧!」皮炎暗暗想道。
說到這幾頭魔獸,除了曾經假裝老鼠混跡於大都市的真知以外,其他魔獸都是第一次踏足人類社會,自然是覺得什麼都新鮮。這些天來,在越加的指導下,它們學習了不少人類社會的知識和禮節,對於校園中的日常事務也多了一些瞭解。如果不是有尾巴這個明顯的標誌,走在校園中的幽夜和靈月看上去就是兩個中學生,一點兒不像剛進入人類社會的未成年魔獸。它們現在正期待著越加或幾個女生有空能帶它們上街逛逛,可惜的是這些人都忙得很,又是期中考試又是課堂論文的,它們只能一邊繼續學習一邊滿心盼望著了。
……
「人生,真是寂寞如煙花啊……」這種文學青年時常掛在嘴上的悠悠長歎從皮炎的嘴裡說出來,總讓人覺得有點兒毛骨悚然。
「皮炎,你沒病吧?」毛毛球伸手在皮炎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沒發燒啊……」
「我看她不是發燒,是思春了!」豬豬躺在床上撇嘴說道。
「喔,有八卦?」一旁的嗩吶立馬來勁了,催促著豬豬,「快講快講,皮炎思春,非同小可啊!」
「豬豬你別瞎說!」花花在一旁幫皮炎闢謠道,「我看皮炎是青春期到了……」
「……」皮炎頓時一臉黑線,還以為花花照例幫忙,沒想到是落井下石來了。
「哈哈哈,花花,你平時一本正經,開起玩笑來倒是夠冷啊……」眾人都笑得前仰後合。
「你們……統統不是好人!哎,我怎麼盡認識這種人啊!」皮炎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你沒聽人說過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嘿嘿,你是哪種人,就認識哪種人唄!」嗩吶促狹的眨眨眼,又補充了一句,「你別看劉盈那死板樣兒,她其實比我們還瘋!」
「好啦,不和你們扯了,我要去圖書館了。」皮炎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這周的魔法理論論文還沒寫完呢,我要用功去了!」
等皮炎到了圖書館,才發現自己來晚了。圖書館裡人很多,多到皮炎看不到空座位。最近課業重,許多人都要到圖書館查閱資料,當然,這只是人多的一個原因;另一個重要原因是這裡安裝了不少的煉金術成品——電風扇,雖說帝國的夏天並不太熱,但比起擁擠狹小的宿舍,有著電風扇的圖書館明顯更加涼快舒適,因此不少人一大早就來佔座,一整天都待在圖書館裡了。
「不是吧,平時空蕩蕩的圖書館怎麼會這麼多人……」皮炎從一樓跑到五樓,每間閱讀室都仔細找遍也沒能發現一個空位,不禁鬱悶起來,「好不容易來一次圖書館呢,居然沒有位子。」
「咦,那裡有個空位!」皮炎又樓上樓下的來回跑了一趟,終於在三樓的哲學閱覽室發現了一個沒人的座位。她興沖沖的跑了過去,結果發現,那裡的椅子上沒坐人,桌面上卻貼著一張大大的紙條,上面寫著「佔位專用,此座有人。」
「倒霉!」皮炎悻悻的離開了圖書館,「明天我一定天不亮就來佔座位!」
……
第二天,早早起床的皮炎趕到圖書館時,發現圖書館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不是吧,這麼誇張?」皮炎一手拿著豆漿一手拎著一大袋肉包子,邊吃邊排到了隊伍裡,「還有十分鐘才是圖書館的開門時間呢,怎麼就這麼多人了?!」
很快,皮炎的身後又排上了很多人。皮炎正慢悠悠的吃著她的早飯,圖書館開門了,大家一擁而入。措手不及的皮炎被擠得差點摔倒,不禁大叫起來:「別,別擠啊,慢著點兒,哎呀我的包子……」
等皮炎在地上找到她的早飯時,那袋包子已經被踩得不像樣了。等皮炎帶著沒吃飽的怨念走進圖書館時,她發現,自己又找不著座位了!
「我……我發誓,我一定學好空間魔法,然後把這破圖書館改造得和系裡的第一會場一樣大!」皮炎發狠道。魔法系的第一會場就是使用空間魔法擴展內部空間,能夠容納上萬人的大型會議室。炎雍帝國的空間魔法師數量不多,魔導師水平的更是鳳毛麟角,這使得堂堂雍都帝國大學的圖書館居然都沒有使用空間魔法。
和前一天差不多的情況出現了,皮炎從一樓跑到五樓,又從五樓跑到一樓,一個空座位都沒找到。事實上,現在圖書館裡的人數並沒有達到飽和狀態,但是這些先到的人裡,每個人都用手頭的書本、衣物、文具佔上好幾個座位,有些人甚至用幾張衛生紙就把整間閱覽室都佔上了,這使得圖書館剛開門就已經沒有了空位。
「這麼個占座法,也太過分了!學校也不管管?!」皮炎跑得一身汗,仍然沒有成果,不禁憤憤的嘀咕起來。
「你是魔法系的學生吧?沒有找到座位嗎?」悅耳的聲音在身邊響起,皮炎抬頭一看,哇,是張渺大帥哥啊!
「嘿嘿……」皮炎傻笑了一下,老實的點點頭說道:「這裡的座位都被佔完了,我沒找到空位。」
「我能進教師專用的閱覽室,那裡應該有很多空位,你想一起來嗎?」張渺淡淡的說道。
「啊,好啊,謝謝!」皮炎想也不想,馬上答應下來了。這種好事當然要答應了,有空位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可以和帥哥老師近距離相處啊!
教師閱覽室果然很空,張渺把皮炎帶進去以後就去查找自己的資料了。皮炎找了個舒服的座位坐下,放下書包,搬來幾部厚重的魔法書籍,開始寫論文了。
皮炎一邊寫著論文,一邊情不自禁的偷瞄在書架間走來走去的張渺。這種心有旁騖的結果就是——在圖書館待了幾小時,皮炎的論文僅僅寫了不到三百字。
「唉,帥哥誤人啊……」吃中飯的時候,皮炎一臉哀怨,「這樣下去,我什麼時候才能寫完論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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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人曾經有個朋友,寫了部穿越小說,叫《蘇肉難尋》,很搞笑的小說。今天泥巴人突然想起這部小說,就順手寫了點「難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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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節 少年情懷
更新時間2007-5-21 18:25:00 字數:0
「哪個少男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這原本是從亙麥共和國流傳而來的一句名詩,到了炎雍帝國後逐漸變成青澀情懷剛剛萌動的少年們最喜歡的詩句,用來作為追求異性的最好托辭了。
這會兒,劉盈的手中正握著一張精美的詩箋,打頭的一句話赫然就是這句詩。
「我們正是年少時,在這個特殊的多夢季節,男女之間自然產生朦朧而美好的情感,我也不例外。自從第一次見到你的倩影,我就深深被你吸引。你的英姿颯爽,你的特立獨行,都讓我為之迷醉。我在此斗膽向你表白:我喜歡你!
如果說你是那溫暖的太陽,那我就是卑微的小草,沒有陽光無法生存!如果說你是皎潔的月亮,那我就是忠實的月耀石,只在你的照耀下發光!不論前路是佈滿鮮花還是充滿荊棘,我都願與你終身相伴,行影不離……
我的表白你能接受嗎?假如你默認,我定會倍感欣喜!如果我的表白會給你帶來困擾,我將默默的承受你的譴責,我知道,那是我的錯。
時間在流,我的心在靜靜守侯著你的消息……」
劉盈看完,撇撇嘴,說了句「無聊」就扔掉了這張應該是情書的東西。看到皮炎正要出門,劉盈叫住了她:「皮炎,幫我把這些花扔了吧。」
「現在就扔了?有點可惜啊,在宿舍多放幾天吧。」皮炎看看桌上放著的一大捧開得燦爛的野菊花,笑嘻嘻的說道:「這次是誰送的?不送玫瑰送野菊,挺有心啊,居然知道你就好這口。」
「哼,誰說我喜歡野菊了?你不扔我自己去扔。」
「好好,我幫你順手扔了,但是你要告訴我,是誰送的。」
「煉金術系最無聊的那個精豆。」
「喔……我瞭解了,你劉盈的那個……標準是身高至少184以上,這個精豆身高最多1米7,顯然大大的不合格啊,怪不得啊怪不得……」
「哼,你知道了還不快點幫我扔掉這些花?」
「是,長官!呵呵,我出門啦!」
皮炎背上書包,抱著一大捧野菊出門去了。
剛走出宿舍樓,皮炎一眼看到野菊花的主人正在樓前張望,一臉緊張又期待的樣子,不由得好笑。
「精豆同學!」皮炎走過去,把野菊往他懷裡一塞,「你的第一次表白失敗了,節哀順便啊!」
「啊!」精豆抱著野菊懊惱的叫了一聲,「我就知道有點操之過急了!唉!」
「好了,本來我是幫劉盈出來扔花的,既然你在這裡,這花就物歸原主。嗯,我可是幫你省錢了,不用謝我啦!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皮炎轉身就走,身後的精豆一把拉住了她,嬉皮笑臉的說道:「皮炎,我知道,你是好人,待人熱情為人熱心,經常助人為樂!還有,你的聲音好聽,魔法也厲害,脾氣又好,性格又好,長得又漂亮……」
「打住打住!」皮炎啼笑皆非的打斷了精豆的話,「誇人也要誇得誠懇!說我漂亮?太不誠懇了!」
「啊,皮炎你雖然不是特別漂亮,但是性格好啊,是非常可愛的女孩子喔!」精豆一看自己的馬屁拍到了馬腿上,立刻改了口來彌補。
「好啦好啦,要我幫忙就直說嘛,不用拍馬屁的。」皮炎對於男生的這套把戲已經很熟了。身為五個美女的室友,她幾乎每天都要遇上幾個這種「曲線求愛」型的男生。
「哈,皮炎你真是直爽啊!我就說你性格好嘛……」精豆涎著臉皮說道:「我知道你們宿舍的女生關係很好,那個,那個……」精豆抓耳撓腮半天也沒憋出來一句話,皮炎等得不耐煩,接口道:「是不是要我幫忙在劉盈面前說好話啊?還是需要劉盈的習慣愛好情報?」
「啊,皮炎你真是善解人意啊!怪不得魔法這麼厲害,還是大陸上唯一的魔音使呢!」精豆是三句不離馬屁。他正在發愁到底該讓皮炎幫忙做些什麼,腦中一時靈光閃現,想到一個好點子,馬上說道:「是這樣的,我們從迷霧森林回來還沒聚頭過呢。這個,我和班長、宋槐都是沾了你們的光才有了魔寵的,一直沒有好好謝謝你們,很是過意不去。我們三個商量了一下,想在這個週末請你們宿舍的女生去南門外新開的『美食軒』吃頓飯,表示一下感謝。不知道你們賞臉不……」
「咦,你很不錯嘛。」皮炎沒想到他憋了半天居然是要請客吃飯,這可對了皮炎的胃口了,當即笑吟吟的說道:「好啊,我去!其他人嘛,我回去問問大家的意思,明天給你答覆吧。」
「呃,你答應了?」精豆還以為自己要大費一番唇舌,沒想到皮炎這麼容易就應承下來了。
「當然,有飯局我可不會錯過,而且我聽說美食軒的食物很好吃,正想去試試呢。」皮炎笑得更開心了,「記得多訂一桌喔,我的魔寵也很喜歡美食的。」
「喔,好的……」精豆下意識的回答道,傻愣愣的看著皮炎走遠了。
以前那些企圖收買皮炎,從她身上打開缺口的曲線型男生總是送她一些小禮品,香水啦化妝品啦毛絨娃娃啦,畢竟男生們覺得女生總是會喜歡些雅致的東西,皮炎應該也不例外。但這些男生們都失敗了,皮炎每次總是不收禮品也不幫忙。事實上,皮炎是非常非常容易收買的,一頓飯就能把她收買了,可惜每次都沒人想到請她吃飯。那些男生若是知道自己失敗的原因,肯定會以頭搶地。皮炎倒是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用她的話說——連基本的情報工作都不做的男生,有什麼本事能追到我們宿舍的女生?
晚上回到宿舍,皮炎把飯局的事情一說,宿舍裡除了劉盈以外的其他女生都滿口答應下來。原因無他,大家都樂於見到劉盈被人猛追的情景,因此不僅個個點頭不迭,還慫恿著劉盈一塊去。在「搞好院系間的團結」這種大口號之下,劉盈居然也沒拗過眾人,被迫應允了。於是,在皮炎第二天和精豆詳細商議以後,飯局的時間被確定為週六晚間七點,地點就在美食軒的雅閣包房。
……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飯局之日。就在這天上午,皮炎終於完成了她的課程論文,為了彌補這段時間裡自己寫論文而損失掉的腦細胞,她打算放開手腳大吃一頓,因此連午飯都沒吃飽,就等著晚上的大餐了。
眼看快到七點了,218宿舍從越加住處接出了幽夜和靈月,六人兩獸浩浩蕩蕩就開向美食軒。喔,差點忘記說了,還有正在寵物空間中養精蓄銳準備胡吃海喝一頓的暗影、妮妮、小水和真知。這樣看來,精豆這頓飯,恐怕要出血不少了。
到了美食軒,精豆早已等在門口,見到眾人前來,他馬上慇勤的上前引路,把大家帶到了雅閣包房。宋槐和金篤正在包房中喝茶,這兩位都不是特別熱衷吃飯聚會的人物,但為了精豆的追美大計,他們也只能勉為其難的趕來充當「親友團」了。
精豆按照皮炎早先的要求,預訂了兩個包間。大家一到齊,皮炎就把幽夜它們趕到了另一個包間中,讓魔獸湊成一桌。這個安排本是皮炎為了避免和真知、小笨這兩隻「老鼠」同桌吃飯而特意吩咐的,但在不知真相的劉盈和其他女生眼裡,卻變成了精豆體貼入微、考慮周到的表現,當即大家對於精豆的印象分就提高了不少。隨後精豆在點菜時候又特別細心,既照顧到女生們的喜好和心態,要了一些清淡、美容的菜餚和精美可愛的點心;又增加一些適合皮炎這等肉食動物的葷菜;還注意到不同地域的口味偏好,鹹、淡、甜、辣等各有涉及,讓眾人皆大歡喜。這番舉動,讓大家都意識到了他的用心和誠意,博得了各位女生的好感。更巧的是,精豆恰好要了「西芹百合」和「松仁玉米」這兩個菜,這正是劉盈的最愛。這樣一來,他在劉盈的眼裡卻也沒有以前那般討厭了。
飯局剛開始時,氣氛有點冷場,大家都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眾人都是少年心性,又有不少共同經歷做話題,加上有皮炎這種厚臉皮加自來熟的人在,場面很快就熱絡起來。大家邊吃邊聊,慢慢發現對方身上其實都有很多優點,以前做對手的時候彼此沒有注意,現在突然感覺大家做朋友也很不錯。於是,這頓飯以後,九人的關係倒是大大升溫。其後,他們時不時的相約聚會或出遊,逐漸成為了關係良好的朋友。——自然,這對於精豆而言,是最樂見其成的了。這標誌著,他的追美大計,終於成功邁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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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節 戀愛滋味
更新時間2007-5-22 8:10:00 字數:0
整個夏天裡,雍都帝國大學的每個學生都在為自己的學業而奔忙。一直到八月下旬各種各樣的中期論文和期中考試才暫時告一段落,學生們總算能舒一口氣了。
八月底九月初時分,夏秋之交,眾人雖然仍然身著短袖單衣,但天氣已經不再酷熱。隨著秋天的即將臨近,校園裡的銀杏樹葉慢慢開始褪去綠色,楓樹上也開始染上紅霜。這正是出遊的好時刻。
「同志們,為了慶祝輕鬆日子的到來,我們這個週末來一次遠途旅遊吧!」嗩吶興沖沖的提議道。她本就是閒不住的人,這幾個月她為了期中考試而在宿舍裡憋了一段日子,早就想出去玩玩了。
「我要冥想。」劉盈一口拒絕了她的提議。這段時間大家忙著準備論文和考試,每天的冥想時間都不能保證,這對於劉盈來說是不可忍受的事情。現在有了空暇時間,她當然要靜坐冥想了,所以她對於嗩吶那個需要花費好幾天的旅遊計劃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我要去我要去!」毛毛球積極回應,「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遠門呢!」
「那個景點是不是很遠啊?回來一趟要花多少錢?」雖然皮炎現在每月能領取頗為豐厚的帝國特別津貼,但她從小養成的勤儉習慣仍然沒變,第一反應就是問費用。
「不是很遠的,在雍都西南邊的晉省。我這個計劃是自助旅遊,很便宜的!」嗩吶把她的旅遊計劃詳細道來。她不愧是策劃學生活動的老手,把每天的旅遊安排、每項活動的費用、各種可能突發的事件和應對方式等等都在計劃中列得一清二楚。最後一總結,一共耗時三天的旅遊,預算居然在控制在兩個銀元以下,實在是便宜得令人吃驚。
「怎麼樣?大家都參加吧!」嗩吶得意洋洋的揚著自己的旅遊計劃書,「野崗旅遊景區可是風景很好的地方啊!而且現在正是那裡最漂亮的季節喔!劉盈,你也一起去嘛,姬閩主任說過,魔法師不僅要積攢冥想力,更要經常出外遊歷,多和外界的魔法元素溝通。你完全可以把這次旅遊當成一次遊歷嘛!皮炎,你還在猶豫什麼?是不是惦記著娜娜的魔法筆記?你放心,我正在查找各個歷史時期的雍都舊地圖,肯定能幫你找出那張地圖上標注的地點都是現在的什麼地方。你不要太心急,等我們分析出了確切地點,再一起去尋找那魔法筆記好了!」
嗩吶的話顯然很能打動人,很快花花和皮炎都同意了她的計劃,劉盈也不再反對了。只有豬豬仍然一臉猶豫。
「豬豬,平時一說到出去玩,就屬你最積極了,今天是怎麼了?」嗩吶湊近豬豬的臉,奇怪的問道。
「呃,那個……」豬豬居然有些臉紅,「我正好這個週末有安排了……」
「什麼安排啊?神神秘秘的!咦,你怎麼臉這麼紅……」嗩吶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哈哈,大家快來看啊,咱們宿舍最邪惡的豬豬居然也會臉紅!」
「去死!」豬豬啐了她一口。
「豬豬,你現在的表情好像懷春的少女啊!」毛毛球也湊了過來,伸手就揉搓豬豬紅得賽過蘋果的俏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老實說,是不是有約會?」
毛毛球本是一句打趣,沒想到眾人居然看到豬豬羞澀的點了點頭,頓時宿舍裡炸了鍋了:
「啊,豬豬,你戀愛了?我的天!」
「有約會?!居然對我們宿舍這些好姐妹保密,你太不夠意思了!」
「是誰是誰,我們認識不?帥不帥?」
……
眾人圍過來,七嘴八舌問個不停。連劉盈也湊到近前,很感興趣的盯著豬豬的紅臉直看。
「看什麼看?我有約會很奇怪啊?」豬豬並不是脾氣溫馴的那種類型,被眾人嘰嘰喳喳嚷了一頓以後,她反而丟開了當初的害羞,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先介紹一下男方的情況嘛!」皮炎拉著豬豬的衣袖,笑嘻嘻作央求狀。
「嗯,皮炎你見過的,就是煉金術系的那個宋柳。」既然說開了,豬豬索性大方交代了。
「啊,宋柳……」皮炎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會兒,終於記起來了,「就是新生賽時候給我們讓座的那個一本正經的傢伙?」
「嘿嘿,小豬豬啊,當時我要幫你收集他的情報,你還假惺惺的不願意。看看現在,哼哼……」嗩吶滿臉陰笑,明顯對於自己這個八卦大王的工作失誤很是不滿。
「先別說其他的,把旅遊的事情定下來再說吧。」花花不愧是模範保姆,在全民八卦豬豬的時候還能想到旅遊這個主題,「要不,豬豬,你邀請宋柳和我們一起去旅遊吧!」
「哎,好主意也!豬豬,就這樣吧,一起去!我們還能乘機幫你考察考察。」毛毛球笑得極其無邪,但其他人都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這傢伙肯定沒安好心,說是考察,實際上就是想藉機整人!
「只有一個男生不太好吧?乾脆我們把宋槐、精豆、金篤他們都叫上吧!再帶上幽夜和靈月!」皮炎的提議很快通過。於是,六女六男的旅遊隊伍就此成立。當然,這六男中包括四位人類兩位魔獸。
等到了晚間臥談會時候,可憐的豬豬又經受了眾人的一番拷問。都未談過戀愛的眾女生對於豬豬和宋柳之間的感情極為好奇,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轟得豬豬應接不暇,就連頗為細節的問題也被挖出來反覆研究,弄得豬豬好幾次都大叫要召喚她的大王花出來。但「八卦高於一切」的眾女生無視她的威脅,把豬豬這一初戀案例當作標本,自顧探討這男女間最為奧秘的情愫問題。直到豬豬被搾乾了最後一絲有用的信息,眾人才放過了她,各自睡去了。
「初戀啊……」皮炎在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戀愛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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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節 野崗一遊
更新時間2007-5-23 14:05:00 字數:0
「你們到得挺早啊!」雍都帝國大學的南門門口,皮炎笑吟吟的和已經在門口的宋槐、幽夜他們打了個招呼。
「怎麼就你一個人?」精豆看到只有皮炎一人前來,不禁奇怪的問道。
「喔,她們嚷著要看豬豬的新男友,所以全都在宿舍門口陪豬豬等著那位男士呢。」皮炎聳聳肩,繼續說道:「他也和我們一起去野崗。我怕你們在這裡等得著急,就先過來和你們說一聲。」
「哇,豬豬有男朋友了?」幽夜一下跳到皮炎的面前,說道:「這種八卦消息你怎麼一點兒都不透露一下?我都不知道呢!」
「就是!昨天你還來我們家吃東西了呢,都不告訴我們!下次越加買了好吃的,我們也不告訴你!」靈月也很不滿。
「哎,都怪嗩吶她們,把好好的你們給帶壞了!堂堂幽靈部落少族長,怎麼能這麼八卦呢?!」皮炎一把抓過幽夜的紅髮,開始了日常的蹂躪工作。
「來了來了!」還沒等幽夜照例發出抗議,靈月就大呼小叫起來:「果然有個男的!」
等一行人走近,文質彬彬的眼鏡青年赫然在內。豬豬正要給大家互相介紹,只聽見一個驚訝萬分的聲音響起:「二哥?」
「啊?宋槐你怎麼也在這裡?」眼鏡青年宋柳也是一副驚詫的模樣。
「『二哥』?你們是兄弟?」嗩吶最先問了出來,她又開始對於自己的情報工作不滿了,居然連這兩位同姓宋的煉金術系名人的關係都沒打聽出來,真是有負自己「八卦女王」的稱號。
「是啊,這可真是巧啊。」宋柳先反應過來,彬彬有禮的向其他人打了個招呼,繼續說道:「我這弟弟以前就愛一個人在家搗鼓些煉金術的小玩意,從不出門。沒想到上了大學後倒變得開朗外向了許多,看來都是諸位的功勞呀。」宋柳說著便對眾人鞠了一躬,「以後我這傻弟弟也需要大家多多關照啊。」
「哪裡哪裡,你太客氣了……」大家紛紛擺手。說了一番客套話,又重新介紹了雙方以後,眾人開始出發了。
從雍都到野崗,可以選擇的交通工具有好幾種,包括魔法傳送陣、煉金術成品——火車、魔獸拉動的四輪車、普通馬車等。
按照嗩吶的出遊計劃,公眾魔法傳送陣這一交通工具雖然最快速卻價格昂貴,於是嗩吶選擇了性價比最高的交通工具——煉金術成品火車,只需半天就能到達,價格也不貴;回程時因為是夜裡,時間充沛,嗩吶選擇了最為省錢的交通工具——馬車,而且是最普通的馬車。
眾人拿著嗩吶早就訂好的票上了火車,一路上大家玩玩牌聊聊天,時間過得飛快,中午時分眾人剛剛吃完自帶的午飯,火車便抵達了目的地。
眾人剛一下車,身邊就呼啦啦的湧上來一大群人,頓時把不大的火車站台上擠得嚴嚴實實。
「請問需要旅遊嚮導嗎?我們這裡各種嚮導都有!」
「客人,想騎馬嗎?我們這裡提供最好的飛馬!」
「住宿打折!價格便宜環境衛生!」
「家庭旅館!帶給你不一般的農家之樂!」
「旅遊一條龍服務!吃住出遊全包!保證讓你住得滿意玩得開心!」
……
「還真熱鬧啊。」周圍的人太多了,皮炎只能使勁抓著幽夜和靈月兩個小鬼,生怕一個不留情就把它們弄丟了。
「大家!大家先擠出這裡!在車站門口集合!」嗩吶的小個頭被淹沒在一片喧鬧的人群中,只得放開嗓子大喊了幾句。
……
「呼,人好多啊。」皮炎大口喘著氣,抹了抹額頭的汗。她好不容易才在人群中扒出一條道路,拽著兩個小鬼到了車站門口的空曠處;又返回去幫從沒見過這種陣勢的毛毛球擺脫了人群的騷擾。這樣進進出出幾次,等眾人都到齊以後,她的後背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
「真是太可怕了!」毛毛球心有餘悸的說道。
「檢查一下背包和衣兜,看看有沒有丟東西。」皮炎很有經驗的提醒其他人。
「啊,我背包裡的魔杖不見了!」一番檢查以後,豬豬哭喪著臉嚷道。宋柳馬上過去安慰她。
「幸好幸好!」毛毛球輕捂胸口道,「還好我把行李都放在寵物空間裡面了!」
「我們運氣很不錯了,只丟了一根魔杖而已。」皮炎拍拍豬豬的肩頭,「以後小心點兒吧,現在先離開這個地方,要不然一會兒我們又會被那群人纏上的。」
嗩吶帶領大家離開了車站,去了一家早已預訂好的家庭旅館。旅館的主人趙大叔為人熱情,一口一個「大魔法師」的叫著,倒讓眾人有些不好意思。接下來的三天兩夜大家都將在這個家庭旅館裡吃住,而且趙大叔也負責眾人前兩天的旅遊安排。趙大叔安排的第一個旅遊節目就是騎飛馬觀賞景區的全景。
「來,這些飛馬我都很熟,你們想要什麼樣的飛馬只管對我說,我保管給你們每人要一頭又漂亮又強壯的飛馬!」趙大叔把眾人帶到一個大馬場,用介紹自己兒子般的口氣介紹著每匹飛馬。飛馬是一種適合馴養的低級風系魔獸,說是飛馬,其實它們的外表和普通馬匹差不多,只是個頭更加高大,而且能使用風系魔法。雖然它們在空中利用風系魔法飛行的時間很短,但是它們在地面奔跑時能夠利用風系魔法加快自己的速度,比一般的馬匹要快上兩到三倍,能讓騎者擁有風馳電掣般的感覺。
「呃,那個,能給我一匹溫馴點兒的飛馬嗎?」皮炎看到這些飛馬的個頭差不多是自己身高的兩倍,不禁有點害怕,怯生生的要求道。
「你以前沒騎過飛馬啊?」宋槐在一旁奇怪的問道。
「是啊,沒騎過。以前我們鎮長有一匹飛馬,可是他不肯讓我騎……」皮炎望著其他人,問道:「難道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是第一次騎飛馬嗎?」
見眾人都不回應,只是笑嘻嘻的看著她,皮炎一吐舌頭,說道:「真的只有我一個人沒騎過飛馬啊!」
「不要害怕,小姑娘,飛馬都很溫馴的。」趙大叔從馬廄裡牽出一匹看起來頗為雄壯的白色飛馬,「來,這匹飛馬是這裡脾氣最好的老實馬,給你騎吧!」
皮炎看了看這匹正衝她噴著響鼻的高大飛馬,半信半疑的把它牽出了馬廄。外邊的上馬石旁,趙大嬸正等在那裡,準備幫女生們上馬。在趙大嬸的幫助下,皮炎笨手笨腳爬上了馬背,戰戰兢兢的接過趙大嬸遞來的韁繩,擺正了身子。等她抬頭看其他人時,正好看見劉盈一個漂亮的翻身上馬動作,那叫一個帥啊,看得皮炎好生羨慕。再看幽夜和靈月,兩個小鬼雖然個頭小,卻要了兩匹看上去脾氣極為暴躁的黑馬。皮炎正為它們擔心呢,兩個小鬼對著黑馬一陣咬耳朵,原本轉著圈發洩不滿的黑馬竟安靜下來,乖乖等著兩個小鬼的上馬了。然後,兩個小鬼都施放了「飄浮術」,輕輕巧巧就飄上馬背了,比皮炎那笨拙的上馬動作利落多了。皮炎這才想起自己這個魔法系學生其實也會用飄浮術的啊!
很快,眾人都挑好了飛馬,坐上了馬背。趙大叔帶著幾個養馬的小伙子打頭墊後,給大家帶路兼保護,向著景區出發了。
剛離開馬廄時,大家為了照顧第一次騎馬的皮炎,把馬隊的速度控制在慢踱的程度,等皮炎熟悉了操控飛馬再加快速度。行進了十多分鐘以後,到皮炎能比較熟練的收放韁繩時,大家開始讓飛馬慢慢小跑起來。皮炎騎在白馬身上,隨著一顛一顛的節奏加快,她漸漸覺得自己開始騰雲駕霧起來。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的感覺很好,皮炎正在瞇眼享受著這難得的快意,她的白馬突然一個急停,突然頓住了。
「啊呀!」皮炎被白馬突如其來的一停嚇了一大跳,身子一個前衝差點兒摔下馬頭。「壞馬,怎麼突然停下來!」皮炎這一次嚇得不輕,雙手緊緊摟著馬脖子不敢鬆手。馬隊後面的一個小伙子趕緊過來看她這裡的突發情況。剛湊近白馬,小伙子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對皮炎說道:「快來看看你的馬在幹什麼!」皮炎探頭一看,頓時氣個半死——她的這匹溫馴俊朗的白馬正在津津有味的啃著路邊石頭縫裡冒出來沒多久的嫩草!
皮炎使勁拉了幾次韁繩都沒能拉動一心為食的貪嘴白馬,整個馬隊等了她五分鐘。在趙大叔呵呵說的「這馬就一個毛病,貪吃!」的打哈哈聲,吃得心滿意足的白馬終於啃光了那片嫩草,開始繼續前行了。
再次出發後,吃飽了有氣力的白馬跑得越來越歡,逐漸趕上了領頭的幾匹飛馬。
「皮炎,你的馬和你的人一樣,都那麼貪吃!」靈月此時正好和皮炎並駕齊驅,忍不住嘲笑了她幾句。
「臭小鬼,你再敢說我和我的馬的壞話,下次不帶你們出來玩了!」皮炎恨恨回答。
「哼,你不帶我出門,我找那些大哥哥們去!」靈月的嘴巴朝金篤他們一噘,「他們可比你大方多了!」
「臭小鬼,你你你……你吃裡扒外!」皮炎伸出左手打算敲這越來越不像話的小鬼一記爆栗,靈月一夾馬腹,「駕」的一聲,那匹黑馬一個加速,迅速超越了皮炎的白馬。
「臭小鬼!」皮炎大叫了一聲。叫音剛落,靈月的那匹黑馬一撩後蹄,正好踢在皮炎的左小腿上。
「啊!」頓時,一聲慘叫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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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網速巨慢無比,先傳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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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節 天煞衰星
更新時間2007-5-24 12:30:00 字數:0
眾人圍過來,趙大叔趕緊幫皮炎下了馬,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由花花來處理她的傷處。黑馬的這一蹄子踢得還算客氣,皮炎的左腿上雖然很快出現一個半圓狀的青色傷痕,但花花斷定皮炎並沒有傷到骨頭。這已經是萬幸了,按照黑馬的力氣,若是被踢到骨頭上,皮炎就要吃大苦頭了。
皮炎稍微休息了一會兒,疼痛減輕了很多,能夠上馬了。眾人也放下心來,回到各自的馬匹上。皮炎抬頭尋找自己的那匹白馬,這一看讓她又是氣個半死。她的那匹溫馴白馬晃悠悠一陣小跑,竟是湊到靈月的那匹黑馬身邊,正在諂媚的舔著它的後蹄。那意思,好像唯恐黑馬踢皮炎時會弄疼它的馬蹄似的!
「我真倒霉,居然騎了一匹飛馬中的馬屁精!」皮炎很鬱悶。關於趙大叔對這馬的評價,皮炎現在又多了一些認識。「果然是脾氣最好的馬啊,都是對其他飛馬脾氣好,對自己的騎手就是另外一個樣!」
正在這時,坐在黑馬身上的靈月回過頭來一陣壞笑,氣得皮炎捲起袖子沖它揮揮拳頭,大喊道:「臭小鬼,竟敢唆使你的臭馬來踢我!你再敢亂來,當心我把你的屁股打成兩半!」
「哼!」靈月反唇相譏,「我的屁股本來就是兩片!」
皮炎一時被頂得啞口無言,周圍的眾人都笑起來。皮炎悻悻的站了起來,嘴裡嘟囔著「不和小鬼一般見識」,慢慢走向自己的那匹馬屁精。
等大家再次上路時,皮炎的白馬總算開始老實配合了,當然,這完全要歸功於趙大叔對於白馬的一番嚴厲再教育。
飛馬一陣快速奔跑,隨著馬隊最前方的趙大叔一聲吆喝,飛馬們開始慢慢騰空飛起了。
「哇!哇!哇嗚!……」皮炎在半空中興奮的叫著。用飄浮術短暫停留在空中是一種感覺,坐著飛馬在天空飛行又是另一種感覺。這種另類的新感受讓皮炎非常開心,也顧不上腿部依然存在的疼痛了。
「好,大家看下面,是鏡湖,這裡的一項著名景觀。」趙大叔的話語聲從不遠處傳來。皮炎抓緊了韁繩,抱住馬脖子,越過馬頭往下看,一個水清可鑒的半圓湖泊慢慢呈現在她的眼前。這湖泊像一把彎曲的短弓,又像一道皎潔的半月。湖面清澈平靜,看上去就像一面鏡子,映出眾人的身影。湖周茂密的樹林與湖水緊緊相連,周圍還生長著許多不知名的矮樹和灌木,樹下雜草叢生,野花片片,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這湖真漂亮!」幽夜大聲稱讚著。
靈月在他身邊大聲加了一句:「就是!比我們森林裡那黑黑臭臭的幽靈湖好看多了!」
「噓!」幽夜轉頭給了它一個警告的手勢,「關於那湖的壞話可不能隨便亂說,讓爺爺它們知道了,我們可沒好果子吃!」
「怕什麼!它們離我們遠著呢!」靈月不以為然。
「傻瓜,你剛剛那樣得罪皮炎,她要是以後在爺爺面前告你的狀,你剛才的話就是最好的罪證。」
「兩個臭小鬼,又在說我什麼壞話呢?」皮炎的白馬突然出現在幽夜的身後不遠,馬背上的皮炎正一臉警惕的盯著它們兩個。
幽夜連忙嘻嘻哈哈糊弄過去,任由皮炎的飛馬跟在它們的馬後慢慢飛著。
馬隊降落在鏡湖邊上一處人工築起的堤岸。這裡既有可以欣賞湖泊美景的數個觀景點,附近又有服務性的遊樂項目。大家紛紛下了馬,帶路的小伙子們收攏了眾人的飛馬,將之牽到附近的臨時馬廄暫存。大家走到堤岸上,這裡的娛樂項目種類不少,有竹排遊湖、山澗漂流、林中打獵、三輪車環湖游等等。嗩吶早就托趙大叔預定了竹排,這時候趙大叔叫來了做竹排出租生意的店主,為大家挑選了兩支結實的竹排。
皮炎和花花、毛毛球、宋槐、豬豬和宋柳上了一支竹排,其他人是另外一支。男生們負責撐竿,竹排慢慢駛離岸邊,向對岸前進。湖風輕輕撫過眾人的臉,帶來一陣清新的涼意。湖邊的景色一覽無餘,豬豬早就掏出了她的水晶球,這時候更是一陣猛拍。
「真美啊!」身處湖光山色之中,大家都讚歎不已。慢悠悠的竹排在湖中漂了一個多小時,卻沒人生出返回的念頭。直到趙大叔騎著飛馬趕來,在他的再三催促之下,兩支竹排才開始回轉。
到了岸邊,男生們先跳上了一個人工建成的小型碼頭,把竹排上的繩子捆在碼頭上,固定了一下竹排,然後示意女生們上岸。劉盈第一個跳上了碼頭,動作輕盈,毫不拖泥帶水。她回頭看看身後踩著不穩的竹排東倒西歪模樣的嗩吶,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後衝著她伸出手去:「扶我的手。」
嗩吶藉著劉盈這一臂之力躍上岸來,歪著頭給了她一個調皮的笑容:「謝啦!」
「哼,我是不想讓你耽誤大家的時間。」劉盈和嗩吶從來都是宿舍口水戰爭中的兩大主力,這會兒劉盈幫了嗩吶一把,仍是不肯給她好臉色看。
「喔,那就算了,我收回剛才的道謝。」嗩吶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隨便你。」劉盈走向另外一支竹排,準備幫助花花她們上岸。
「哎呀,我的水晶球!」豬豬站起身時,手裡一滑,水晶球骨碌骨碌滾到了竹排的尾端一角。
「我幫你撿。」水晶球的位置正好離皮炎最近,她在竹排上慢慢挪過去,伸手去撿。
也合該皮炎倒霉,這時候正準備上岸的毛毛球在竹排的繩結上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好不容易在劉盈的幫助下穩住了身子,竹排卻是被她弄得大幅搖晃了幾次。我們可憐的倒霉鬼皮炎同學,正站在竹排的最尾端俯下身子撿水晶球的皮炎同學,被這突如其來的竹排晃動破壞了身體的平衡。隨著「撲通!」一聲,她以一個不雅的倒栽蔥姿勢,掉進了湖水之中。
「皮炎!」大家都注意到了這邊的情形,紛紛趕了過來。花花已經召喚出了水魔獸,準備把正在水裡亂撲騰的皮炎打撈上來,就在這時,皮炎停止了撲騰,從水中站立起來——此處的湖水不深,只到她的胸口位置。
「呼,幸好這裡的湖水很淺。」皮炎看著明顯舒了一口氣的眾人,摸了摸濕漉漉的頭髮,說道,「就是淤泥太多,我的腳下全是黏乎乎的泥巴。」
一邊說著話,皮炎一邊慢慢往岸邊走。「劉盈,來這邊拉我一把。」皮炎指指一處最為平緩的上岸處,「我就從這裡上來吧,你——啊!……」皮炎話還沒說完,又是「撲通」一聲,可憐的皮炎踩到了一大塊長滿滑溜溜苔蘚的石頭,一個漂亮的「五體投地」姿勢,她又摔到湖水之中。
等皮炎再次站起來時,頭上臉水的水珠正在成串的往下流,皮炎狼狽的抹了一把臉。「哈……」靈月笑得大聲,其他人則是拚命忍著笑,皮炎這種衰運真是……沒詞可以形容!
花花捂著嘴輕笑了兩聲,示意皮炎留在水裡不要動,讓水魔獸用水系魔法把她捲到岸上來。然後,皮炎被趙大叔帶到附近的一家旅館,脫下濕透了的衣服,換上了一身旅館的工作服。
「哈哈……」一番折騰後,眾人騎上飛馬,出發去下一個景點,靈月這個小鬼居然還在大笑。皮炎穿著一身比自己的衣褲大上好幾號的紅色清潔裝,氣鼓鼓的瞪著它,但即使皮炎用上殺人般的目光,也阻止不了靈月放肆的笑聲。
「笑吧,笑吧,當心笑噎著。」在皮炎的嘀咕聲中,馬隊很快到達了第二個景點——鏡湖北邊的一處火鳥聚居的窪地。火鳥是一種全身長滿鮮艷紅色羽毛的火系低級魔獸。遙遙望去,上千隻火鳥在窪地裡或飛翔或棲息,像一大片紅雲映得整個區域都燦爛耀眼。
「真熱烈奔放啊!」
「火系魔法元素好濃烈啊!」
大家向著窪地駛近了一點兒,停住飛馬,觀賞著、讚歎著。
「好大一團火啊!」皮炎的讚歎聲剛出口,幾隻火鳥就落到了她的白馬頭上。一隻小小的火鳥跌跌撞撞的飛過來,停在皮炎的肩頭不動了。
「呃,為什麼……」
「喔,火鳥喜歡紅色的東西,你正好穿著鮮艷的紅色套裝。」趙大叔還沒等皮炎的疑問出口就解釋道,「你要當心點兒,火鳥對於自己最喜歡的事物,經常會給一個火煙洗禮。」
「什麼是火煙洗禮……」皮炎正說著,停在她肩頭的幼鳥突然張口打了一個嗝,衝著她的左臉吐了一口黑煙。
「好吧,我現在知道什麼是火煙洗禮了。」皮炎伸手一抹自己的臉,手上一片黑漆漆的煙塵。「我應該慶幸這種火鳥吐的是火煙,而不是煙火。今天我真是倒霉透頂,一會兒是水一會兒是火的。哎,我說各位,你們想笑就笑吧,總是憋著對身體健康沒好處的。」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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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節 平衡理論
更新時間2007-5-25 10:32:00 字數:0
下午剩下的時間都被眾人消磨在鏡湖北邊的區域,火鳥、銀魚、山澗、瀑布,不同的景觀帶給大家不同的感受。只有皮炎的感受總是一樣的,那就是——倒霉。不管在哪個景點,皮炎總會遇上一點兒倒霉事兒,到了傍晚時,她已經對自己這異乎尋常的霉運感到麻木了。
「劉盈,你說,我會不會是中了詛咒魔法?」眾人正在返回住處的途中,皮炎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身邊的劉盈說道。
「需要我叫出真知來詢問嗎?」劉盈一本正經的回答。
「呃,我想還是不要了。」皮炎低頭嘀咕道:「我寧願倒霉,也不願對著真知……」
「小姑娘,不用擔心,回去洗個熱水澡,再痛痛快快吃一頓,保證什麼霉運都沒了!」趙大叔驅馬靠近皮炎,笑著安慰她。
「但願如此吧。」皮炎苦笑了一下,「無所謂了,反正我也習慣了。」
「不要這麼喪氣嘛!今天晚上有篝火晚會,我還給你們準備了豐富的晚餐喔!」趙大叔笑瞇瞇的用哄小孩的口氣說道。
偏偏這種手段對於皮炎最奏效,果然見她馬上變得一臉興奮,連連問道:「什麼晚餐?都有什麼好吃的呀?」
「烤全羊!」趙大叔大聲說道,「我會幫你們生一大堆旺火,然後把整頭羊架在火上烤,邊烤邊灑佐料啊香料啊,哈,等烤得滋滋冒油的時候,那個香味啊……」趙大叔說得直咂嘴。
「嗯,聽上去真不錯。」皮炎說道,「我現在開始期待夜幕降臨了。」
回到家庭旅館,皮炎第一個進了浴室,洗個澡、換身衣服,她感覺自己舒服多了。等大家都洗澡完畢,天已經全黑了,趙大叔帶著大家去了篝火晚會的場地。一片空地上,好大的一堆火已經生好,一隻全羊正架在火堆上,火堆旁邊還放著幾箱啤酒和桔子水,更遠處的一塊石頭後面放著幾箱焰火。
「哇,東西齊全,真是不錯。」大家看到趙大嬸正坐在火堆邊手法熟練的往羊身上灑著佐料,都湊近了火堆仔細看著。
火很旺,很快,羊烤熟了,香氣四處瀰漫。趙大叔用小刀切好一片片羊肉,放到早就準備好的大盤子上,招呼大家道:「來,這裡有大塊有小片,你們自己挑吧。」
「那個,請問筷子在哪裡?」毛毛球問道。
「哎喲,小姑娘,烤全羊就是要用手拿著吃才有意思嘛!」趙大叔遞過一塊切得薄薄的羊肉片,「來,嘗嘗吧!」
「呃,好吧。」毛毛球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了肉片。
「來,大家都來吃吧,這肉乘熱吃是最香了!」在趙大叔的招呼下,眾人開始大快朵頤。不一會,她們旁邊的空地上來了好幾個旅行團隊,一堆堆篝火升了起來,有些人開始圍著篝火彈吉它唱歌。空地上的氣氛越來越活躍,有些人加入了唱歌的人群,有些人跑去放焰火。很快,火堆邊只剩皮炎一個人了,而她之所以沒同去放焰火的原因,是眾人擔心她的霉運會導致焰火無法燃放。
「好吧,既然留給我這麼大一頭羊,我也不應該抱怨自己不能放焰火了。」皮炎坐在火堆邊,無聊的盯著架子上剩下的半隻羊。
「要飲料嗎?」一個聲音響起,皮炎回頭一看,宋槐正在放飲料的箱子旁衝著她說話。
「咦,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去放焰火了嗎?」皮炎奇怪的問。
「放焰火不如看焰火,我還是寧願看別人放的焰火。」宋槐拿了一瓶啤酒,坐到火堆旁。
「啊,我這種想放焰火的人放不了,你這樣有機會去的人居然不喜歡。」皮炎點點頭,說道:「看來我的衰運還沒過去啊。」
「你很在乎這個?」宋槐側頭問道。
「當然在乎了!沒人喜歡倒霉吧?」皮炎拽拽還沒乾透的頭髮,「今天我夠倒霉了,真希望明天不會和今天這樣。」
「你沒聽過平衡理論嗎?」
「什麼理論?測算術的理論?我測算術學得最差了!」
「不不,是運氣平衡理論。」宋槐慢條斯理的說道,「一個人的運氣在一定時期內是守恆的,你今天的壞運氣多點,明天就會好運氣多點。」
「嗯,不錯的理論,你在安慰我嗎?」
「我說真的,我一直堅信這個理論。」
「好吧,看看我明天的運氣如何吧。」皮炎隨便就敲了宋槐一記竹槓,「要是我明天仍然衰運,你欠我一頓飯!」
「……好吧。」
「彭!」一朵燦爛的焰花在上空綻放,更多的五顏六色的焰火開始噴上天空。火堆旁的兩人停止了交談,抬頭靜靜的看著焰火裝點的夜空。
……
第二天的旅遊項目是爬山,鏡湖南面的一座山。據說山上有上古時代的遺跡,當地的鎮民就把這個作為旅遊賣點,倒也吸引了不少對於歷史遺跡感興趣的遊人。
趙大叔把眾人送到山下,留下一個看守飛馬的小伙子就離開了。眾人開始沿著山路往上走,一路上峭壁溪流綠樹紅花看了不少,上古遺跡卻是沒有見到。等到眾人爬上山頂,終於看到了所謂的「上古遺跡」,一個搖搖欲墜的石頭房子。
「我們應該進去看看。」嗩吶指著掛有「遺址景點」大牌子的石頭房子說道,「說不定裡面有些好玩的東西呢。」
等到大家真正進了這個石頭房子,才發現裡面並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空蕩蕩的房子裡除了進門處的一大堆雜草外什麼東西都沒有。
「屋裡什麼都沒有,門口還好意思掛那麼大一個牌子!」皮炎嘟囔了一句,對著腳邊的雜草輕輕踢了一腳。
「唉呦!」隨著一聲怪叫,一個人影滾出了草叢。「誰在踢我?!」
眾人都被這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皮炎更是嚇得往後大退一步,正好踩在一顆石頭上。「咯登」一聲,皮炎的腳扭到了。
「啊……」皮炎疼得叫出聲來。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草叢中跳出來的人說話了:「她的腳扭到了,這裡有人會療傷魔法嗎?」
「呃,皮炎,我來幫你看看。」花花走過來幫皮炎檢查,眾人這才注意這位剛出現的人。這是一位看上去落魄得要命的中年男人,衣服破破爛爛,頭髮邋裡邋遢,渾身又髒又臭,戴著一頂滿是雜草的破帽子,臉上都能刮下幾層泥來。流浪漢打扮的男人見眾人都在看著自己,咧開大嘴笑了笑:「各位好,我是一個徒步旅遊的流浪旅行者,你們剛剛踢翻了我的臨時床鋪。」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回應這位流浪旅行者,一個突兀的話語先響起來:「宋槐,你的平衡理論在哪裡呢?你欠我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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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節 旅遊結束
更新時間2007-5-26 8:26:00 字數:0
可憐的皮炎繼續前一天的衰運,小腿上的青紫痕跡還沒消失,腳踝處又多了一個紅腫扭傷的印記。在花花耗費冥想力施展了療傷魔法以後,皮炎的疼痛好多了,但踝部的紅腫仍然沒有消失。
「奇怪啊,為什麼這次療傷魔法的效果很差?」花花有點兒摸不著頭腦。按照她平時的魔法治療水平,皮炎這種程度的扭傷應該是完全恢復的。
「因為這個女孩的身周瀰漫著濃重的邪惡成分。」流浪旅行者語不驚人死不休。
「啊?你是什麼意思?!」皮炎並不能完全理解這瘋子似的流浪漢的話,其他人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意思就是,她身上被人施展了某些邪惡的魔法,很厲害的邪惡魔法。」流浪旅行者望望眾人,見周圍的人都在等著他往下說,他蹲下身子,捂著肚子開口說道:「你們有吃的嘛?有就給我一點兒。我很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
發生了這種突發事件,眾人的遊玩興致也沒了。崎嶇的山路對於行走不便的皮炎來說是個難題,因此眾人輪流使用風系魔法把她運下山去。流浪漢如願得到了食物,一路上吃得狼吞虎嚥。
「好了,你吃飽了吧,說說皮炎身上的邪惡魔法吧。」回到旅館後,眾人聚到男生的房間,金篤負責對流浪旅行者的詢問。
「嗯,那些蒜香麵包味道真不錯,你們自己做的?」流浪旅行者咂著嘴,似乎還在回味剛才那些食物的美味。
「呃,我們先說那些魔法好嗎?」金篤沉著臉說道。
「噢,小伙子,你年紀輕輕幹嗎擺出一副老頭子的臉孔?」流浪旅行者一邊摳著臉上的泥巴一邊用調侃的語氣說道,「別擔心,那女孩身上的邪惡魔法不會保持太久,我估計明天她就沒事了。」
「你先前可不是這麼說的。」豬豬馬上質疑道,「你說得很嚴重,很厲害的邪惡魔法什麼的……」
「哎,小妹妹,我想弄點兒吃的,當然要說得嚴重點兒。不然你們會給我食物嗎?」流浪旅行者停止了摳手指,站起來說道,「好了,各位,謝謝你們的麵包,我想我要去繼續我的旅行了。」
「等等,到底什麼是邪惡魔法?皮炎又是為什麼被這種魔法纏上的?」嗩吶急切的問道。流浪旅行者賊笑了幾聲,說道:「就是詛咒魔法啦,好了,多謝款待,後會有期。」
剛才還一副病怏怏模樣的流浪旅行者身手敏捷的從窗口跳下,很快就跑得沒影了。眾人面面相覷。
「什麼是詛咒魔法?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魔法?」宋柳一臉問號,側臉看看豬豬,說道,「你們臉上一點兒奇怪的表情都沒有,我猜你們應該是知道詛咒魔法的吧?」
「是上古魔法的一種,現在基本沒人會用了。」豬豬輕聲告訴他。
「我看,我們還是詢問一下真知吧。」花花轉頭看向劉盈。
很快,真知被劉盈從寵物空間中召喚出來,它肯定了流浪旅行者最後的話是正確的,皮炎的確被人施展了詛咒魔法。而且,施法人的魔法力遠在真知之上——這由皮炎都沒發覺自己中了詛咒魔法這個事實就能證實。要知道,詛咒魔法作為精神魔法的分支,施法時必定引起精神系魔法元素波動,而皮炎能夠感知真知施法時的魔法元素,卻對自己身上的詛咒魔法毫無覺察。
「難怪我這兩天這麼倒霉,果然是中了詛咒魔法!」皮炎的腳踝上纏裹了紗布,一瘸一拐的走到房間裡。
「你們覺得是誰在皮炎身上弄了個詛咒魔法?」花花扶著皮炎坐下,回頭問其他人。
「不管是誰,他都沒讓我們發覺。各位,我現在的感覺很不好。我建議馬上結束這次旅遊,盡快回到學校。」劉盈還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用自己的「感覺」來做決定。這也提醒了其他人——她是魔椅判定具有預言系魔法潛力的人。
魔法系的幾個女生對視了一下,紛紛說道:「同意!」
決定做好了,接下來的行動就容易多了。各人回房間收拾好行李,嗩吶去和趙大叔結算費用,然後,大家被趙大叔送到魔法傳送陣所在。既然要盡快回到學校,眾人也不在乎多花點錢了,直接選擇了使用魔法傳送陣這種最為快捷的交通工作。
很快,眾人回到了雍都,皮炎被送到了姬閩的辦公室。
「唔,有一些並不強烈的精神系魔法元素。」姬閩閉上眼睛,認真的感受了一下皮炎身上的魔法元素。然後,他睜開眼,衝著圍在身邊的眾人點點頭,說道,「雖然我不知道詛咒魔法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我能確定,皮炎身周的確有比較微弱的異常精神系魔法元素。」
「姬主任,你是怎麼感知到這種異常的?」皮炎瞪大眼睛問道,「我怎麼感覺不到?」
「我在課上教過你們如何判斷各種魔法元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這是魔法師要掌握的最基本知識啊。每種魔法元素都具有獨特的顏色和心靈觸感,這是它們的標誌,永遠不會變化。」
「對,剛剛接觸魔法的人,總是依靠顏色去分辨不同的魔法元素;當人們和這些魔法元素越來越多的接觸以後,他們的心靈觸感——也就是對這些魔法元素的感覺會變得熟悉和敏銳,這樣,不同的心靈觸感會一直留在他們的記憶裡。人們只要平心靜氣的去感受,就能根據不同的心靈觸感迅速分辨出各種魔法元素。這是我教過的內容,事實上,這只是魔法師最基本的能力。在你們升上三年級以後,你們會學到如何用心靈觸感去感受魔法元素的排列和組合。」
「排列?組合?」
「呵呵,是啊。你們知道魔法頌文的作用嗎?」
「不就是引導出魔法元素嗎?」
「對,但是如何引導呢?從微觀的角度去看,在吟唱魔法頌文以後,魔法元素到底是如何運行的呢?」
「這個問題我倒是沒想過……」
「當你們在施法時,魔法頌文的吟唱過程,實際上是對魔法元素進行排列和組合的過程。不同的排列組合方式產生不同的魔法效果。比如,同是火系魔法元素,在不同的魔法頌文之下,可能產生攻擊性魔法『火光彈』,也可能產生防禦性魔法『火焰護盾』。這是因為這兩者不同的魔法頌文讓火系魔法元素進行了不同的排列組合方式。這麼說,你們明白了嗎?」
姬閩看看周圍的學生們,大家都在微微點頭,便繼續說道:「高級級別以上的魔法師,必須能夠明確快速的分辨一個魔法中魔法元素的排列組合方式。我剛才就是在感受皮炎身周那些精神系魔法元素的組成方式,一個很奇怪的發現,完全不同於現存的任何一種魔法。」姬閩微微皺起眉頭,「那些魔法元素並沒有形成特定的排列組合方式,它們只是毫無規律的分散著,或者說,是以我無法發現的規律分佈著。我想,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皮炎沒有發現精神系魔法施展的痕跡。只有在魔法元素進行排列組合時,它們的波動才會強烈到引起皮炎注意的程度。」
「我還有個問題。」皮炎歪著頭說道:「為什麼魔法頌文能夠引起魔法元素的這些變化呢?」
「好問題。」姬閩笑了笑,「人神之戰後,人族就沒有發現過這個問題的答案。」
「啊?」
「或者我應該這麼說,在有記錄的魔法傳承中,在那些為人所知的魔法師人群中,沒人發現過這個問題的答案。一代一代的魔法師都在按照前輩們遺留下來的魔法頌文來施展魔法,感受魔法元素的變化。至於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變化,人們還在探索之中。這個問題困擾了魔法界數千年,也許,人們找到答案之日就是重現上古魔法的輝煌之時。」
「難道我們不能像解謎遊戲那樣,把頌文的每個字符、每種組合方式都列出來,逐一實驗,看能影響哪種魔法元素的變化。這樣,運用測算術總能計算出來吧。」
「一些魔法師正是這樣做的。但是很遺憾,成功的例子很少。錯誤的魔法頌文總是帶來魔法反噬的結果,很多人因此喪命。即使那些成功創造出新的魔法頌文的魔法師,仍然不能解釋頌文與魔法元素之間內在的關係。依我看,他們的這種成功更多的是靠運氣。」姬閩很不雅的打了個呵欠,繼續說道,「皮炎身上的精神系魔法元素已經很微弱了,我看那個騙子流浪漢沒撒謊,她不會再有壞運氣了。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沒問題的話就回宿舍休息吧,唔,我要午睡了。」
「呃,謝謝主任,那我們先回去了。」
學生們退出辦公室以後,姬閩撓了撓自己所剩無幾的頭髮,嘀咕著:「也許我不該現在告訴她們這些知識,萬一這些學生自己去做試驗就糟糕了。嗯,也許應該找幾個魔法反噬引起爆炸的例子給她們看看。我好像保存了宿舍樓的爆炸圖片來著,我把那個水晶球放哪裡了?哦,午睡時間到了,等我睡醒後再來找吧。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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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節 首次演出
更新時間2007-5-27 14:22:00 字數:0
正如流浪旅行者和姬閩所言,皮炎這天並沒有如前一天般連續倒霉,她最後的衰運就是在晚餐時吃出了一條蟲子。
「親愛的皮炎,你知道你有多幸運嗎——這條蟲子的屍體還是完整的。」毛毛球雖然想到菜裡的蟲子就犯噁心,但還是堅持用「半個蟲子和一個蟲子」的笑話去噁心皮炎。
「幸運?」豬豬撇了皮炎的飯碗一眼,又趕緊把視線從那裡挪開,「碗裡有一條足有三寸長的蟲子還叫幸運?」
「我說,你們能不能不要再說這條蟲子了?」嗩吶把自己盛得滿滿的飯碗往桌上一推,筷子也丟到桌上,不滿的說道,「我的這頓晚飯算是被你們毀了。」
「不是我們毀了你的晚飯,是蟲子。更遠一點兒說,是那個不知在何處的詛咒魔法師。」豬豬把身子往椅背一靠,讓自己離飯桌遠了點兒,「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你們難道不擔心嗎?」
「不知道那詛咒是個惡作劇還是故意為之的,我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只能自己當心點兒了。」花花抬頭看看皮炎,「特別是你,皮炎,如果那個詛咒魔法師真是衝著你來的,你要小心……」
「不用這麼擔心吧。」受害者本人並不是太在意,「如果真是有人對我不利,怎麼會只讓我倒霉幾次?再說了,我又沒有什麼仇人。」
「這個可不好說,說不定是衝著傳授之石來的。」嗩吶分析道,「說不定有人或者高級魔獸已經知道了我們在迷霧森林裡的事情,想得到傳授之石,所以……。」
「所以讓我倒霉?說不通啊。算了,別猜了,再說下去你都能編出來一部小說了。我看啊,最可疑就是那個流浪旅行者了,搞不好就是他找旅行者下手,弄個詛咒魔法好方便他騙點兒食物什麼的。」皮炎聳聳肩,「不說這個了,我得去重新要一份晚飯,我還沒吃飽呢。」
「你還能吃得下一份飯菜?」毛毛球大叫道,「一想到這蟲子,我連明天的晚飯都吃不下去!」
「為什麼吃不下?其實蟲子也能吃的,我小時候就吃過蟲子,味道挺不錯的……」
「打住打住!別說了,你快去打飯吧!」眾人趕緊把皮炎推出了房間。
「呼,皮炎真可怕。」等皮炎走出房間,毛毛球嘟著嘴說道。
……
第二天,皮炎的霉運終於消失了,她的好運來臨了。越加通知她,帝國執政廳想讓她以魔音使的身份參加一個旨在大陸各國間藝術交流與合作的演出,以此向其他國家正式宣佈——人神大戰以後湛藍大陸的第一位魔音使已經在炎雍帝國誕生。
「那個,我是只用唱一首『無名』就行了是吧?」皮炎對於自己第一次正式的登台演唱表現得非常緊張。
「對,是壓軸節目喔!」回答她的是黛思,她將陪伴皮炎一起去演出現場。
「我,嗯,一定要在那麼多人面前演唱嗎?」皮炎忐忑不安的望望黛思。
「怎麼了?你害怕什麼?」黛思雙手環抱在胸前,瞪著皮炎說道,「自信,一定要自信!我說過你多少次了,你可是大陸唯一的魔音使,要擺出一副目中無人、惟我獨尊的模樣才行。」
看到黛思的右手已經彎出一個環狀手勢,皮炎馬上連連應允道:「對對,自信,自信!我現在一點兒都不擔心演出了!」黛思的爆栗功夫那可是一絕,在這個時候敢惹黛思的人簡直是找死。
「唔。」黛思摸摸皮炎的腦袋,放緩口氣說道,「別擔心,我一直都相信你會做得越來越好,事實上你的確如此。」
……
兩周後,正式的演出日。
皮炎將要參加的,是一個用來招待外賓的高級別演出晚會,演出選定的地點在離帝國執政廳不遠的一家五星級外事酒店。當天中午,黛思便帶著皮炎到了帝國執政廳的所在地,提交了執政廳發下來的邀請文件。在經過了一系列細緻的檢查、辦理了一連串繁瑣的手續以後,她們被兩位笑容可掬的女性官員領到了酒店的一間後台休息室,為晚上的演出做最後的排練。
皮炎唱完幾遍「無名」以後,黛思示意她休息一下。這時,休息室的大門突然開了,鶴發花顏的羅欣然走了進來。
「黛思,你們準備得怎麼樣?」
皮炎抬頭一看,羅欣然穿著一件金光閃閃的華麗長外套,臉上化著濃妝,與上次見面時平和慈祥的形象大一不樣。
「嗯,您來了呀。她的演唱不成問題,我正打算給她上妝呢。」
羅欣然親熱的拉過皮炎的手,對著她左瞅瞅右看看的,鬧得皮炎心裡毛毛的,一句問候的話也說不出來。
「這孩子長得挺耐看的,就是不會打扮自己。其實啊,你多注意拾掇一下自己,就是個小美人了呀。」羅欣然笑吟吟的看著皮炎,說話時儼然一副祖母對孫女的口氣。
「呃,羅老師您好。……」皮炎心裡挺感動,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人誇獎自己的外貌呢。
「別叫什麼老師的,叫我欣然婆婆好了。」羅欣然拉著皮炎在化妝台前坐下,「黛思她們都這麼叫我。」
「欣然婆婆好。」皮炎乖巧的叫道。羅欣然頓時笑得臉上盛開了一朵花。
「欣然婆婆,您也叫我皮炎吧,我的同學和朋友們都這麼叫我。」皮炎又補充道,「現在別人叫我真名,我都有點兒反應不過來了。」
「好,皮炎啊,今天晚會的觀眾都是其他國家的外交官員、商貿代表和一些藝術方面的專家、名人,當然也有我們帝國執政廳的一些官員。說是要加強各國交流之類的,其實這個晚會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向他們證明你這個魔音使的真實性。所以啊,你今天一定要表現得出色,讓他們都好好開開眼界,好嗎?」
見皮炎認真的點頭,羅欣然又說道:「當然,你也不要太緊張,就按照你平時演唱的狀態去唱就好了。我想,你肯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來,黛思,我們幫她上妝吧。」
兩個人開始圍著皮炎打轉,化妝台上馬上堆滿了各種化妝工具和材料。
「啊,還要剪頭髮?」皮炎看到黛思拿出一個理發工具箱,不禁奇怪的問道。
「不會剪掉你的頭髮的,我只是幫你把頭髮打理得漂亮一點兒。」黛思嘴裡說著,手上也不停。很快,皮炎那總是不平整的乾巴巴頭髮在黛思的手下變得柔順光滑,顯得發黃的髮色被羅欣然帶來的某種藥水染得烏黑發亮。黛思給皮炎分出劉海,又把髮梢剪出層次,用吹風機輕輕拉直頭髮。
「嗯,就這麼披散著好看,很自然。」羅欣然在一邊說道,「皮炎啊,不要老扎個馬尾辮,偶爾也要換換髮型嘛。你看,現在就這麼簡簡單單的長髮披肩,可比以前顯得大方多了。」
皮炎還來不及答話,兩個人又開始搗鼓她的臉。粉底、眼影、腮紅、唇彩……一樣一樣的往皮炎臉上招呼。皮炎只能機械的坐著,任憑兩個興致勃勃的女人一邊給她上妝一邊評論她的五官。
「眉毛主體挺好看的,不粗不細,就是四周的雜毛沒有清理過,這樣影響了眉毛的整體樣子。我來幫你把這些邊邊角角的雜毛都拔了!」——在皮炎「哎唷哎唷」的叫聲中,她的眉毛被修理成一道乾淨整齊的弧線。
「我發現你的臉部皮膚很不錯啊,我都沒有發現雀斑和青春痘。就是額頭這些紅斑太影響觀感了,是胎記吧?別擔心,我帶來的這種粉底能掩蓋臉上的一切問題!」——在羅欣然熱情囉嗦的講解下,皮炎臉上的紅色胎記這個最大的缺憾被肉色的粉底徹底掩蓋了。
「嗯,你睫毛挺長,雙眼皮也很明顯。不過舞台上的燈光很強烈,你要化濃妝才行,所以還是得給你貼個假睫毛才好。」——皮炎很不習慣眼睛上面多出一層黏乎乎東西的感覺,但在這裡她沒有任何發言權。
「眼影和腮紅顏色要濃重點兒,對,就這樣。鼻樑那裡再多一點兒粉,這樣才能彌補鼻樑矮塌的弱點。喔,這個唇線就這麼勾,對,這樣好看多了。」羅欣然自己不動手就指揮黛思,她的化妝經驗豐富,很容易針對皮炎的五官缺點來進行美化。
弄完臉蛋後,羅欣然和黛思幫皮炎換上一件藍色禮服,給她掛上零零碎碎一堆飾品——皮炎從迷霧森林中帶回來的飾品也終於派上了用場,在露在外面的脖子、小臂等處又打上身體專用的粉底。
在一共忙活了幾個小時以後,兩人把皮炎推到一面大鏡子跟前:「好了,來看看效果吧。」
皮炎看著鏡中的那個身影,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人是誰?這還是自己嗎?
光亮順直的長髮輕輕落在肩頭,柳葉般的眉頭在層次分明的劉海下悄然出現,長長的睫毛調皮的彎起,大得驚人的眼睛正在一眨一眨,挺拔小巧的鼻子,鮮艷欲滴的紅唇,還有紅蘋果似的飽滿面容和毫無瑕疵的嫩白皮膚,原先那些醜陋不堪的紅色胎記現在連一絲痕跡都看不到了。
那身雅致又傳統的禮服和恰到好處的飾品完美的彌補了皮炎身材上的缺點。帶有蕾絲花邊的中袖設計掩蓋了她粗壯的胳膊;銀質的漂亮手鐲和遍佈掌背的長長掌鏈柔化了她關節粗大的雙手;妥帖又稍帶彈性的藍色禮服和幾根運用巧妙的束帶,使人忽視了她那比同齡少女稍大的骨架,勾勒出屬於十六歲少女獨有的青春曲線;具有強健肌肉的大腿在禮服長裙下安全的藏起,深色靴子和禮服下擺處的亮色流蘇突出了她長而有力的小腿。耳環、項鏈和戒指是出自迷霧森林中的一套手工作品,風格獨特卻又高貴大方。
「好看吧?」黛思笑嘻嘻的看著皮炎,「我的眼光和手藝都很不錯吧?」
「真好看,都不像是我了。」皮炎傻乎乎的說。
「這孩子。」羅欣然也笑了,「上次見你就知道你不會穿衣服,哪有十幾歲的小姑娘穿一身土黃色衣褲的啊。我跟你說,你的身材比起我們帝國的少女來,是有點兒壯實,骨架大,肩膀寬,胳膊腿兒都不像一般女孩兒那樣纖細柔嫩。偏偏你還穿著寬寬大大的衣服,把該有的曲線都遮蓋了,卻讓缺點更加突出,這樣越發顯得你整個人像一面牆了。」
見皮炎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羅欣然繼續笑著說道:「你當這世上都是十全十美的人麼?我也算走南闖北去過許多地方了,還真沒見過長相、體型生來就完美的女孩。大家都有不好看的地方,只是大多數女孩兒知道揚長避短,用各種方法彌補那些弱點。你可好,整個兒一個揚短避長。現在再看看,我剛才說的沒錯吧?你打扮起來也不輸給別人啊!」
黛思拿過一個水晶球,說道:「來,先留個影吧!一會兒晚會開始了,我們可沒現在這份空閒功夫了。」
三人剛剛拍下幾張圖像,休息室的大門再次被推開,早先領路的兩名女性官員走了進來。打過招呼後,一個官員說道:「執政官想在演出前和這位女學生見個面,讓我們來通知一聲。」
「是麼,帝國的最高執政官也來了?」羅欣然驚訝的問了一句,「先前可沒有通知我們執政官會來……」
「對不起,這樣的保密安排是為了保障執政官的安全。現在三位有空嗎,執政官也希望能見到這位女學生的指導老師。」
羅欣然轉頭看看黛思和皮炎,隨即回過頭來,對著兩位官員說道:「我們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現在去執政官那裡吧。」
第三十七節 冒氏家族
更新時間2007-5-30 15:45:00 字數:0
炎雍帝國是在歷經數千年的朝代更迭、政權交替以後,在五百年前由劉氏家族稱帝建國而成。但是,現在的炎雍帝國並不是一個由皇帝做主的國家,伴隨著幾百年來席捲湛藍大陸的改革浪潮,炎雍帝國的皇室失去了絕對權力,僅僅具有君主的名義而已。帝國的最高權力逐漸集中在世家出身的帝國執政官手中,帝國執政廳成為國家最高行政機構。
對於帝國執政官,皮炎也曾在故鄉小鎮的鎮長家裡見過帶有執政官影像的公告文件,但面對真人,這還是第一次。想到自己馬上要見到帝國的最高首腦,皮炎心中不免忐忑不安一番。彷彿知道皮炎的心思一般,羅欣然很體貼的走過來,摟著她的肩頭囑咐她在和執政官會面時要多聽少說。這種細緻和關切的表現令皮炎心中一暖,緊張的心情也緩解了不少。
兩位官員帶著皮炎三人在酒店中左繞右轉好一會兒,終於在一扇房間的大門外停住了腳步。
「三位,請進去吧,執政官正在等著你們。」圓臉的中年官員推開大門,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羅欣然禮貌的向兩位官員道謝後,率先走了進去。
皮炎一邊胡思亂想著執政官的樣貌神態,一邊跟在黛思的身後低頭走進房間。剛進門,一個人影就突兀的擋在她的面前。皮炎吃驚的抬頭,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穿著深藍制服、頭髮花白的老者。
「皮小姐,請您先在外間這兒稍等片刻,執政官大人想先同兩位老師談談,然後再和您在裡間單獨面談。」老者彬彬有禮的說道。
「呃。」皮炎使勁吞了吞口水,瞄了一眼自己身前不遠處的羅欣然,見她在微微點頭,便小聲說道:「好的。」
皮炎被老者帶到一張小巧的圓桌邊坐下。很快,一杯香濃的熱茶就送了上來,皮炎一邊小心翼翼的啜著茶水,一邊偷偷打量著這個房間裡的事物。
這是一間連通著好幾間屋子的套間,皮炎此時身處的是作客廳佈置的外間,循著目光往前望去,有兩扇緊閉著的小門,門口各站著兩名挺立威武的武士服打扮的守衛。羅欣然她們正是進入了其中的一間,也就是執政官所在的房間了。只是不知道,另外一間同樣有守衛的房間裡面又是什麼人。外間中只有先前說話的老者一人,他正在大門邊站得筆直。皮炎打量了一會兒外間的擺設器物之後,眼光便開始圍著那老者打轉——她總是覺得這個老者眼熟得很。
也許是被皮炎那久久不肯離去的目光盯得有些難受,老者輕咳了一聲,慢慢走過來:「皮小姐,還要加些茶水嗎?」
「啊,不用了,謝謝。」皮炎又猛盯著老者看了兩眼才低下頭去,「這茶真好喝,您用了什麼特殊手法嗎?」
「得到客人的誇獎是我的榮幸。」老者嘴角帶上了一絲笑容,「至於泡茶的方法,我的方法和其他人的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我專注一些罷了。」
「嗯,下次我泡茶的時候也專注一些試試看。」皮炎對著老者不好意思的一笑,「請問,我們以前見過面嗎?我總是覺得您很面熟。啊,如果是我記錯了的話,您可別見怪。」
「皮小姐沒有記錯,我們的確見過面。」老者臉上的笑容顯得有點兒奇怪,「在雍都帝國大學開學的第一天,我送我家小姐去宿舍時,曾經見過皮小姐。那時候的您和現在可是大不一樣啊。」
「呃……」皮炎總算想起來這位老者是誰了,可不就是開學日時和毛毛球同來宿舍的那位老者,連身上的制服都是一樣的!
「我是冒氏家族的外事管家之一,平時跟隨在執政官大人身邊,料理一些生活起居的瑣事。小秋小姐的入學儀式本應由另外一位外事管家主持,不巧她那日身體不適,所以由我代勞了。」
「外事管家啊……那你們家很多管家了?」皮炎吐吐舌頭,說道:「那家族裡一定很多人!」
「對,冒氏家族是個人丁興旺的大家族,直系成員就多達三十位,旁支更是多不勝數。從老太爺以下,已是四世同堂……」
老者不知為何,竟是耐心的向皮炎細細解釋了一番冒氏家族內部的情況。皮炎在聽得頭暈腦脹以後,只聽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毛毛球在冒氏家族裡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寶貝人物,因為她竟是家族直系成員中唯一的女孩兒!
要說冒家的老太爺也真是能生會養,他有四個極為出色的兒子,執政官正是他的大兒子,其他兒子也是帝國中鼎鼎大名的人物。讓老太爺可惜的是,他一心想要個女兒,卻始終無法實現心願。老太爺的弟弟和妹妹也情況相同,任憑生幾個孩子都是男孩。這些老輩們只能把得女孩兒的希望放到下一輩身上,沒想到這些兒子、侄子們生的也全是男孩。直到老太爺的三兒子在十六年前終於生了個女兒——正是毛毛球。從毛毛球出生之日起,她就被爺爺、奶奶、二爺爺、二奶奶、姑奶奶、姑爺爺、伯伯、伯母、叔叔、嬸嬸、堂哥們……包圍著,所有的家族成員都圍著她一個人打轉,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碎了」。說她是個在萬般呵護下長大的小公主一點兒也不為過。
「毛毛球的那種邪惡性格,恐怕也只有在這樣的環境裡才能養成吧。」皮炎暗暗想到,「不過即使在溺愛下長大,她倒也沒有貴小姐的嬌縱氣和霸道,看起來冒氏家族的家教很好呢。」
「皮小姐,執政官有請。」冒管家的話語打斷了她的思緒,「您的兩位老師已經從裡間出來了。」
等皮炎站起身的時候,剛才因與管家對話聊天而削弱了的緊張感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她低著頭隨著管家往裡間走去,路上羅欣然遞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這讓她感覺又好了一些。
進了裡間,坐在管家指給她的椅子上,皮炎雖然仍舊低著頭,卻忍不住抬起眼皮偷瞄房間裡站立著的一個人影。
「哈,皮炎,你今天太漂亮!」一個興奮的女生聲音先響了起來。
「毛毛球?」皮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張大嘴巴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位——臉上帶著她極為熟悉的邪惡笑容的毛毛球。
「你,你怎麼在這裡?!」皮炎手指顫抖著指向毛毛球,「不是說執政官在這裡嗎?」
「嘿嘿,你現在的表情,嗯,正是我想看到的那種。」毛毛球笑得越發邪惡,「吃驚吧?哈,真可惜我沒帶水晶球……」
「好了,小秋,你要我幫忙的事情,我已經做完了。現在你可以出去了吧?」另外一個聲音在房間的角落中響起。皮炎扭頭一看,房間最裡面的沙發上正坐著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人,一臉無奈的對著毛毛球說話。
「好像有點兒眼熟。」皮炎想到,「——等等,他不就是執政官嗎?!」
皮炎嚇得一下子站起來,結結巴巴的說:「執政官大人,您好。」
「你好。我也叫你皮炎,可以嗎?」執政官溫和的說道,一點兒身居高位的架子都沒有。
「好,好。」皮炎忙不迭的點頭。
「我還沒有和皮炎說話呢!」毛毛球撒嬌般的說道。她慢慢黏到他的身邊,「就讓我待在這裡嘛!我保證不多嘴多舌。」
「真是抱歉,我這個侄女就是調皮。」執政官慈愛的目光全都凝聚在毛毛球身上,「她托我弄幾張晚會的門票,好把你們宿舍的同學都帶過來聽你的演唱。這會兒她拿了門票,卻不肯走,硬要在這裡等著見你,所以……」執政官抱歉的笑笑,「這孩子,就是任性,明知道我有正經事情要忙,卻還是纏著我說這說那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長大呀……」
執政官此時的表現真是大出皮炎的意料,他一點兒不像一位帝國首腦、大陸的風雲人物,而是像一位囉嗦的父親一樣,反覆嘮叨著孩子的不是。這樣倒讓皮炎感覺出了幾分親切,她笑著聽執政官和毛毛球鬥嘴般的對話,剛才的緊張、驚奇種種情緒慢慢消散了。
過了好一會兒,執政官才打發走了毛毛球。皮炎看到她噘著嘴打開執政官身邊的一扇小門,走了過去,這才明白毛毛球剛才一直待在自己在外間看到的另一個房間。
等毛毛球關上小門,房間裡只剩下執政官和皮炎兩人。執政官隨手放了一個靜音結界,這手漂亮的默發魔法讓皮炎佩服不已——這也說明執政官的魔法水平至少在魔導師的級別了。
「好了,皮炎,下面我們要談的內容,涉及帝國機密。我希望你能嚴守秘密,向誰都不能告知。」執政官的臉孔變得嚴肅而陌生,和幾秒前的慈父表情截然不同。
「啊!」皮炎一時還沒完成這種談話氣氛的轉變,有點兒不知所措。
「你先告訴我,嚴格保密——你能做到嗎?」執政官的語氣緩和了一點兒,但表情仍然嚴肅無比。
「是,我保證,我能保密。」皮炎很快反應過來。她雖然年輕不懂事,但對於涉及國家機密的事情,她還是明白應該拿出最大的慎重和小心,認真對待。
「很好。」執政官滿意的點點頭,「我告訴你的內容,既是為了帝國的利益,也是為了你本人的安全。我想,你能做到你的保證。接下來我們要談論的是兩件對整個大陸來說都很重要的事情。唔,先說第一件事情……」
執政官停了停,看著皮炎一臉堅定的表情,不再賣關子,直接問道:「皮炎,你從迷霧森林中得到了傳授之石,是嗎?」
「啊,您怎麼知道的?……」皮炎的話語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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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欠兩節。
第三十八節 最大敵人
更新時間2007-5-31 13:45:00 字數:0
皮炎話剛出口,就想到了毛毛球在冒氏家族中的地位。像傳授之石這樣涉及神族和上古魔法的重要物件,她告訴自己的執政官大伯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彷彿洞悉到皮炎此時的想法一般,執政官開口說道:「我並不是從小秋那裡知道這個消息的。」
「呃,那您是怎麼……」皮炎有些臉紅,為自己剛才對朋友的不信任。
執政官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開始把話題轉到湛藍大陸的幾種職業上面:「在人類已知的那些史料中,對於萬年前的各種職業描述最多的,就是魔法師與武士。現在魔法師的水平與萬年前是不可同日而語,這是你知道的。而萬年前的武士和現在的武士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萬年前,那些武技修習者們更願意叫自己為騎士,他們往往擁有高超的劍技和鬥氣,也擁有戰鬥力驚人的魔獸座騎。在人神大戰中,騎士和魔法師正是對抗神族的主要力量。但是,到了現今,武士已經遺失了他們的劍技和鬥氣,只保有最基本的拳腳功夫。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的魔法師找回失去的輝煌,我們的武士得到上古的秘笈,那我們帝國將成為湛藍大陸上的第一強國!被煉金術的發展而奪去的帝國榮耀,將再度回到我們身上……」
執政官講得頗為煽情,轉眼卻見皮炎聽得一頭霧水,看上去自己的這般做派對她的影響效果並不大,不禁自失的一笑道:「我扯遠了,還是來說傳授之石吧。這個消息小秋倒是對我一直保密著啊,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從我分配給小秋的保鏢口中得知的。」
「保鏢?」皮炎很疑惑,什麼時候見到毛毛球身邊有保鏢了?
「呵呵,小秋入學前,和家族裡的長輩們明文說定,不許派人跟著她。她在學校時,我們確實依照約定,沒有去干涉她的生活;但她離開學校外出時,個人安全可沒法保障,我怎麼放心讓她單獨在外呢?所以,在你們出門旅遊的時候,我暗地裡吩咐了兩名影武士,一路跟蹤保護你們。很湊巧,其中一名影武士聽到你們就寢前在談論什麼迷霧森林、傳授之石,似乎都和上古魔法有關係。她雖然並不明白你們談論的內容,但還是把聽到的內容都如實上報給冒管家了。我知道這些以後,特意去了一趟迷霧森林,向幽靈部落的長老們打聽詳細情況。它們雖然支支吾吾、語焉不詳,卻也暗示你的確得到了尋找上古魔法的線索。帝國情報處的人查了大量的史前資料,也沒能找到相關的情報。所以,我想乾脆向你這位當事人查詢一下更好,這也是邀請你來參加此次晚會的目的之一。」
執政官說了一大篇,皮炎在意的卻是那兩位什麼影武士保鏢。她想了想,問道:「那兩個保鏢……呃,一直跟著我們?連我們在房間裡,呃,那個,睡覺的時候也在看著我們?」
執政官一楞,顯然沒料到皮炎會問出這種在他看來根本不是問題的問題。看到皮炎臉上有些嫌惡又有些尷尬的神色,執政官心中一動,說道:「你放心,兩位保鏢都是女性……」
話剛出口,就見皮炎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執政官心裡有些好笑,真是一個純潔簡單的女孩子,在這個時候,她居然惦記的是自己和同伴是不是被人偷窺、會不會已經讓人佔了便宜去了。
執政官微微搖搖頭,繼續說道:「那你能否把傳授之石的有關事情告訴我呢?你要知道,這對帝國非常重要。」
皮炎也不隱瞞,就把自己如何機緣巧合得到傳授之石的事情說了,又說了娜娜的魔法筆記一事。她雖然為人單純,卻並不蠢笨。她牢記著幽暗說道的暗殺家族的事情,面前毛毛球的大伯雖然看起來很可靠、能夠信賴,但難保他手下的人沒有那些暗殺家族的成員。所以皮炎在講述的時候多留了一個心眼,挑著那些不太重要的情節細細說了一遍,和神族有關的事情卻是隻字未提。
這樣,執政官得到的情報就變成了:皮炎靠運氣得到了傳授之石,幽靈部落的長老告訴她這是萬年前一個很厲害的魔法師娜娜的遺物,從中可以學到上古魔法的知識。但是石頭的開啟辦法連長老也不知道,只給了她一些尋找開啟辦法的線索。
「喔,是這樣,你吃辣椒贏來的?呵呵,你可真厲害啊。」執政官看上去完全相信皮炎所說的一切,實際上他的心中正在思考著皮炎話語的可信度。
「呵呵,一般厲害啦。」皮炎想起自己當日的情形,不禁笑了:「長老們還說,這石頭留著森林裡也是沒用的東西,根本沒人能夠使用。既然被我得到了,也算是天意,就當是送給我了。所以,我就成了這傳授之石的主人了!」
「皮炎,如果你找到了開啟傳授之石的方法,能否將這石頭上交給帝國?」執政官考慮再三,還是坦率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你也知道,目前大陸上魔法發展太慢,如果我們能得到石頭中的上古魔法,我相信這將推動整個魔法界的飛速發展,大陸上的人們也會從中受益。」
「嗯。」皮炎毫不遲疑的點點頭,「如果我真的發現了上古魔法,一定會交給帝國的。」皮炎本就打算在自己找到傳授之石的開啟方法之後,將裡面的魔法知識在學校裡推廣。她相信如果自己把石頭交給帝國,能讓這些魔法知識得到更大範圍的傳播。
「只是,我也不知道,那個石頭裡面是不是真的有上古魔法的知識,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開啟的方法。」皮炎想了想,補充說道:「幽靈部落的長老們說他們也是從先輩手裡得到這石頭的,只是因為先輩們的手札中對它略有描述,所以它們才能知道這石頭的作用。」
「我想,對於這點,現在沒有人可以斷定吧。」執政官說道,「原本我想,如果你願意,帝國情報處可以幫你一起尋找開啟石頭的方法。但是我現在改變主意,這個任務還是由你們自己完成為好。呵呵,多花點兒時間也無所謂,年輕人就應該自己去尋找答案嘛!」
「啊!」皮炎沒想到執政官居然同意讓自己去慢慢尋找傳授之石的秘密,不禁又驚又喜,一時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怎麼,不樂意?」執政官笑吟吟的問道。
「不,不,我樂意。謝謝您的信任。」皮炎抬頭給了執政官一個燦爛的笑容。
「那好,我們可說定了。這石頭你要好好保管,盡量早日找出開啟方法。你如果遇上困難,需要幫助,儘管來找我,我安排情報處的人員來支援你!如果你真的發現了上古魔法,我相信你會上交國家的。對嗎?」
皮炎一臉鄭重,狠狠點了點頭。
執政官滿意的笑了。其實,當他知道傳授之石的消息時,他何嘗不想馬上就拿到這石頭和掌握那些所謂的開啟線索,動用帝國的力量來尋找上古魔法。但幽靈部落的長老們話語間若有似無的威脅還是讓他不敢現在就明要,長老們願意把石頭給皮炎可不等於願意將之交給炎雍帝國,萬一公然索要石頭惹惱了那些魔獸,帝國很有可能會不得安寧。現在讓這些學生們自己尋找答案,一來留給皮炎一個好印象,這位新誕生的魔音使可是目前很多世家的垂涎對像;二來,皮炎自願把上古魔法交給帝國,而不是把傳授之石上交,將會避免帝國和幽靈部落的衝突;三來,萬一這個石頭中並沒有上古魔法,執政官也不會擔上判斷失誤、浪費人力等指責。而且,自己的侄女就在尋找者之中,他並不怕皮炎私吞了成果。
「好,協議達成了。下面我要提醒你的是,在你們尋找傳授之石的過程中可能遇到的敵人。」執政官面色會恢復了嚴肅,「你們的最大敵人,是『黑色聯盟』,帝國最大的搶奪、拍賣寶物的地下組織。」
看著皮炎的驚訝表情,執政官慢慢說道:「帝國情報處的歷史檔案之中,一直就存有這個組織的相關記載,但直到今日我們也沒能找出他們的具體情況。我們只知道,這個地下組織勢力廣大,活動隱蔽,平時很少露面,但如果哪裡出現了無價之寶,必定伴隨著他們的身影。你手裡這傳授之石,一旦消息洩露,肯定會成為他們的目標。所以,你和你的室友們,都要萬分小心,不要再犯野崗旅遊時隨便討論的那種錯誤。」
「目前知道這消息的,姬閩和越加我會和他們打聲招呼,小秋那邊我會專門囑咐,你的其他室友也會有人去警告她們。你想想,還有其他人知道傳授之石的事情嗎?」
原來執政官已經把姬閩和越加劃為知情人了,那他怎麼不去問姬閩主任,而要來問自己呢?皮炎有些不解,她當然不會明白帝國世家間錯綜複雜的關係,姬閩所在的世家可是冒氏家族目前的最大對手呢。
「我想,應該沒有人知道了。」皮炎輕聲回答,幽夜和靈月並不算「人」,而且它們肯定不會透露有關傳授之石的信息,皮炎就直接跳過了。
「那就好,你們以後一定要注意保密。不然,你們的敵人中將會多出好些外國間諜。」執政官一遍遍的「小心、保密」讓皮炎想起了幽靈部落的兩位長老,它們告知的敵人更加可怕,但卻沒像執政官這樣叮囑個不停的。想到這裡,皮炎的心中突然奇怪起來:為什麼兩位長老對自己的信心好像比執政官要多多了呢?——自己明明是個連初級魔法師都算不上的魔法系學生而已啊!
第三十九節 演出之前
更新時間2007-5-31 16:42:00 字數:0
「第二件重要事情,自然就是你這個魔音使的身份了。關於今天晚會的目的,你的老師們應該告訴過你吧?」執政官終於換了話題。
「嗯,欣然婆婆告訴過我,今天的晚會就是為了公佈我的魔音使身份。」皮炎老老實實的回答。
執政官點點頭,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再多說。只是,我必須提醒你,湛藍大陸上萬年來的第一位魔音使可不是那麼好當的。你的身份公開以後,必然有很多國家派人來和你接觸。我雖然絕對相信你對於帝國的忠誠和熱愛……」說道這裡,執政官撇了一眼皮炎,看到她臉漲得通紅,一副急於表忠心的激動樣子,不禁笑了,拍拍皮炎的肩頭示意她不要著急,繼續說道:「我絕對相信你,其他國家明面上也不會對你如何,但是我們必須提防他們暗中搗亂,向你下黑手。」
怎麼突然間自己的生活就變得危機四伏了,皮炎有點兒鬱悶的想著。
「你在學校時的安全不成問題,有姬閩在,我很放心。而且,雍都帝國大學的魔法結界可是比我們執政廳的結界都要厲害。但是,身為魔音使,你必然會參加一些演出。為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帝國執政廳通過決議,將給你分配一個特別保鏢,專門負責你的演出核查、出行安排、安全人員的配置等。等會兒他就會過來。」
「啊,那我平時外出和尋找……」
沒等她問完,執政官就接口說道:「這是帝國執政廳的命令,只針對魔音使的安全問題。所以,這個保鏢只會負責和魔音使相關的事宜。至於你們尋找上古魔法的事情,目前知道的人並不多,為了保密,我並沒有將之通報給帝國執政廳。因此,他並不知曉傳授之石的事情,也不會涉及你平時的生活。」
「呼。」皮炎鬆了一口氣,她才不想要一個天天跟著自己的保鏢呢!
「不過,你自己平時可是要多多當心才好。」執政官又開始提醒皮炎注意安全問題,皮炎只能拚命的使勁的堅定的點頭。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隨著執政官一聲「進來」,大門被推開了,一個高大的青年走了進來。
「呵呵,你的保鏢來了。」執政官笑著示意青年放下行禮的右手,對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的皮炎說道,「你看看,這個保鏢的模樣還滿意嗎?你可不要太過熱情而嚇著他了。」
皮炎的臉「騰」的一下全紅了,毛毛球這個該死的傢伙肯定在她大伯面前講過自己的「老毛病」了。這下子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幸好執政官馬上就說:「你的保鏢代號『礁石』,內務特別組和反間諜機構的成員,防禦魔法的好手。我想對你說的事情也說得差不多了,你先跟著礁石出去吧,好好準備演出!」
皮炎紅著臉向執政官告別後,低著頭跟著那位從今日起就成為自己保鏢的人物出門去了。羅欣然和黛思在外間等她,見她出來便一同離開了房間,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去。
接著,執政官又打發走了難纏的毛毛球。這位大小姐對於伯父言而無信放走皮炎的行為很不滿意,嘟著嘴趕去給其他女生送票了。
等她們都離開以後,冒管家進了內間。他關好門,同樣也施放了一個靜音結界,看那樣子,他的魔法水平竟然還在執政官之上!
他先行了禮,然後輕輕問道:「大人,您把『弒神家族』的事情告訴皮小姐了嗎?」
「嗯?」執政官似乎沒料到他會問這個,皺了一下眉頭,說道:「我原本打算告訴她的,包括弒神家族的危險性。但是,她看起來並不知道神族的事情,我想迷霧森林裡的那些魔獸不會告訴她全部的事實,所以我就沒有提到弒神家族。」
冒管家似乎有些憂心忡忡:「大人,弒神家族對於上古寶物的持有者一貫採用極端的殺戮手段,對於上古魔法也一向志在必得。如果他們知道了傳授之石的消息,恐怕會對皮小姐不利。您為何不先加以提醒呢?」
執政官冷哼了一聲,嚴厲的說道:「冒德,什麼時候你開始對我的行動指手畫腳起來了?我知道有老太爺給你撐腰,但你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冒管家把身子伏低了一些,說道:「大人,是我太急切了。我明白您有自己的考慮,本不用我這個下人插嘴。但是,弒神家族的血腥手段,我當年親眼目睹過,我怕禍及大小姐啊……」
「小秋的安危不需你擔心。至於弒神家族……」執政官閉目思索了片刻,淡淡說道,「他們的本部不在炎雍帝國吧?只要我們這方不走漏消息,他們哪有這麼神通廣大能知道傳授之石的事情?」
話已至此,冒管家也不好多說,只能鞠躬離去。弒神家族在各國的官方記錄中從無記載,若不是他當年曾經捲入過一樁弒神家族屠殺魔獸的事件,後來又得冒家老太爺的幫助暗中追查數年,炎雍帝國到現在也不會知道這個神秘家族的存在。儘管如此,帝國對於這個家族還是太過掉以輕心,總覺得那不過是個小型的恐怖組織罷了,因此對於弒神家族只是做了最簡單的一些防範措施。執政官本人也不太相信這個家族的勢力和能量,並且堅持認為,這個扎根於大陸西海岸的神秘家族在大陸東端的炎雍帝國內掀不起什麼大浪來。
既然執政官沒有提醒皮炎,冒管家不禁心中不安,他暗自打算著要找個機會警告一下皮炎。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幽靈部落的兩位長老早就告知過皮炎相關事宜,這弒神家族便是它們口中代代相傳的暗殺組織中的成員。
另一邊,礁石把三位女士送到休息室後,就站在門口等候。因為皮炎剛剛喝了幾杯熱茶,唇彩暗淡了不少,黛思正在幫她補妝。羅欣然已經在稍稍補妝後先行離去了,她也要在今天的晚會上獻唱,這時分也差不多到她的表演時間了。
皮炎一邊坐著任黛思搗鼓她的臉蛋,一邊想著執政官方纔的那些話。她越想越鬱悶,自己自從到迷霧森林走了一遭以後,平靜的日子就一去不返了。都是那傳授之石惹的禍,雖然這麼想著,她也絕對不肯把石頭送人的。上古魔法對於最喜魔法的她來說,是個極大的誘惑。
「好了,皮炎,站起來看看。」黛思的話打斷了皮炎的思緒。她走到鏡子前面,再一次看到那個漂亮的不似自己的「自己」。
「嗯,妝扮、服裝、氣質都很完美。」黛思陶醉在自己的手藝之中,「我果然是天才啊,噢哈哈……」
「黛思笑,眾人逃。」這是宿舍女給以黛思大笑時候聲音特質的真實寫照,可惜皮炎此時想逃也逃不掉,只能苦著臉等待她自己停下那恐怖的笑聲。
「皮炎,在我這最有感染力的笑聲之下,你的心情恢復了吧?」黛思笑嘻嘻的說道。
原來她是看出自己神情不對,故意逗自己開心的。皮炎想著,感激的說道:「嗯,我現在心情很好的!謝謝你喔,黛思。」
「那就好,我可是擔心你唱砸了場,丟我的臉,才特意拿出我最引以為傲的笑聲來幫你舒緩情緒的!你可別辜負我的笑聲呀!」黛思威脅的目光惹得皮炎想笑,只得唯唯諾諾應著「是,是。」
「黛小姐,皮小姐,演出時間快要到了,請去後台吧。」門口傳來先前那位女性官員的聲音,兩人趕緊收拾好自己的隨身物件,跟著兩位官員和礁石去了晚會的後台。
……
燈火通明的酒店大廳裡,一個身材修長的藍發青年正坐在大廳一角,認真的看著一份文書。
「嗨,比洛斯,你怎麼不去觀看晚會上的表演啊?」一個看上去頗為臃腫的中年人坐到青年旁邊的軟椅上,「為這次晚會,炎雍帝國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泰瑞爾,你不也沒去嗎?」藍發青年比洛斯收起手裡的文書,不溫不火的回答胖子中年人道,「明眼人都知道,炎雍帝國辦這晚會的目的是為了推出那位魔音使小姐。既然如此,我只要觀看最後的魔音使演出就好,去看其他節目純粹是浪費我的時間。」
「哎呀,比洛斯,你還是這麼一本正經啊。」胖子搖搖頭,「年輕人不知道享受生活,真是太可惜了!」
「泰瑞爾,來這裡參加晚會對我來說是公事。至於說到享受生活,不勞你費心,我會在自己的私人時間裡好好享受生活的。」
胖子來搭訕,卻討了個沒趣,不禁有些悻悻然。正在此時,一個妖艷的年輕女子翩翩而至,逕直擠到胖子和比洛斯的椅子中間坐下。
「啊,兩位英俊的男士,你們在聊什麼呢?可以告訴我這個好奇的女人嗎?」女子很自然的翻出一根香煙,優雅無比的點著了,遞到胖子的眼前,「泰瑞爾,我這根可是上好的薄荷味香煙,你要不要嘗嘗?」
胖子把自己巨大的屁股往外挪了挪,也不接過女子的香煙,似乎有些害怕這位過分熱情的女子。
「吉娜,別在這裡點煙。」一邊的比洛斯發話了,「沒看到這裡有嚴禁吸煙的標誌嗎?」
「好啦,就你最嚴肅,我開個玩笑都不行。」吉娜伸手掐滅了香煙,說道,「兩位,最後的演出就要開始了,你們不去見識見識那位魔音使嗎?說真的,我還真想看看炎雍帝國為了這虛頭銜能拿出什麼貨色來呢!」
「吉娜小姐,」胖子這會兒又湊近來,「您不相信這魔音使是真的嗎?」
「哼。整個大陸近萬年都沒出現過魔音使了,我才不信現在突然蹦出一個來。」吉娜語速很快,「炎雍帝國近百年來一直叫嚷著要超過我們優隼帝國,這次肯定又是為了爭什麼大陸第一玩出的鬼把戲!」
「吉娜!」比洛斯打斷了她的話,「在公眾場合不要亂說話!」
「喔,你是說,在只有我們兩人相處的私人場合,我可以說這些嗎?」吉娜根本不管比洛斯話語裡的警告意味,她媚眼如絲,衝著比洛斯送出了一個魅力十足的微笑,「我可以理解為,你在邀請我和你單獨約會嗎?」
「吉娜,你別玩了!」比洛斯很生氣。這位吉娜不知道是什麼背景,居然是此次優隼帝國使團的團長,而比洛斯只是個副團長。但在團員們和外人的眼裡,這位吉娜簡直就是個毫無外交經驗的惹禍精,比洛斯反倒成了團裡的一把手,大小事情都由他決定,還要經常幫吉娜善後她惹出來的大小麻煩。這時候在酒店裡大聲數落炎雍帝國的不是,比洛斯可以想像自己明天就會接到炎雍帝國的外交抗議書。
「嘿嘿,吉娜小姐真是坦誠。」胖子泰瑞爾是澳英帝國的代表。這個國家平日裡便惟優隼帝國馬首是瞻,因此胖子此刻最為關心的問題便是優隼帝國代表的態度。
「我們優隼帝國在炎雍帝國魔音使的演出前不會作出任何評價,等我們親自感受過那位魔音使小姐的演唱後再來作出判斷吧。」比洛斯冷冷說道。他的話代表了使團的態度,雖然他只是個副團長,雖然他的內心深處也不相信魔音使的真正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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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好些人在討論區鼓勵泥巴人∼好感動∼謝謝大家,真的很感謝∼
這是今天的第二節,泥巴人繼續努力中。
嗯,還欠一節。
第四十節 曲驚四座
更新時間2007-5-31 19:11:00 字數:0
「皮小姐,請先在這裡稍坐片刻。到您演唱的時候,報幕員會來通知您的。」後台的經理對皮炎太客氣了,倒是弄得皮炎很不好意思。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被人一口一個「您」的叫著,實在感覺很不習慣。
「皮炎,現在緊張不?」黛思忙活完畢,整個人都鬆懈下來,這時候她正慵懶的靠在一張躺椅上,胸口露出一抹雪白。
「不緊張。」黛思的問話讓皮炎想起了嗩吶講的那個「我叫不緊張」的笑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唔,還笑得這麼開心,果然是不緊張。」黛思在躺椅上翻了個身,「我要小瞇一會兒,你演出前叫我……」正說著,她居然馬上就睡著了!
對於黛思這般非比尋常的快速入睡功夫,皮炎又好笑又佩服。這時候她才有空打量起正站在自己身邊的新保鏢來。
這是一個高大英武的青年,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六歲,方方正正的臉龐、結實的肌肉、濃眉大眼、目光……呆滯。
皮炎愣了一下,仔細看看礁石的眼睛,果然一點兒神采都沒有!
「什麼事?」礁石甕聲甕氣的問道。
「呃,那個……你的眼睛好像有點兒問題啊……」皮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搞得,居然脫口就說出自己心裡的話。話剛出口,皮炎就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沒關係。如你所見,我眼睛看不見任何東西。」礁石平靜的回答。
這下皮炎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冷場半晌後,皮炎突然說道:「你真是太厲害了,眼睛看不到還能成為帝國最高行政機關裡的特別保鏢。」
「肉眼不能用,我還有心眼。」礁石仍然是那種平淡的語氣,「至於什麼是心眼,你用不著問,因為只有真正的盲人才能理解我的話。」
呃,他是不是在生氣?皮炎心裡惴惴不安。
「我沒有生氣。請你好好準備演出吧,這對於帝國很重要。」礁石竟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每次回答的都是她心裡的問題。
這樣一來,皮炎再不敢問話了,老老實實呆在椅子上等著自己演出時刻的到來。
很快,報幕員進來通報,接下來輪到皮炎演出了。
皮炎推了推熟睡的黛思,未果。她只能留下睡得正香的黛思在後台,自己跟隨著經理走到表演舞台去。
站在舞台的入口處,聽著報幕員激情澎湃的介紹聲音迴盪在演出大廳中,皮炎的心情上下起伏。她以前哪裡想像得到,自己這個鄉下小鎮出身的醜姑娘,也能打扮得像一隻光芒四射的孔雀,走上帝國接待外賓的舞台!此時此刻,皮炎也只能感歎一句:「人生啊……」
「……請大家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萬年來誕生的第一位魔音使——皮顏娉小姐!」隨著報幕員的聲音忽的拔到最高,光柱猛地出現在自己身周。該上場了,皮炎撫了撫禮服,握了握拳頭,娉娉婷婷的走到舞台中央。
「哇,皮炎今天好漂亮!」在一片並不太熱烈的掌聲中,皮炎居然聽到了熟悉的大叫聲,是豬豬。看來,毛毛球得到的門票是最好的,宿舍的姐妹們應該就坐在觀眾席的第一排,離自己很近。皮炎很想看清她們的位置,但舞台上強烈的燈光晃得她眼花繚亂,台下的景物一樣都看不清楚。
「哼,什麼魔音使啊,不過是個小姑娘。」吉娜不屑的聲音夾雜在掌聲中並不突出,卻足以令比洛斯狠狠瞪她一眼。這時候各國的使節、代表們都在各自的座位上正襟危坐,現在才是重頭戲,代表著各國官方態度的官員們是萬萬不可缺席的。
對於觀眾席上懷疑的目光,皮炎自然是看不到的。但是,已經進入魔曲準備狀態的她,還是能夠感受到那些輕蔑的精神波動。
「不信我是嗎,好,就讓你開開眼界。」皮炎還是第一次在演唱魔曲時用上自己的全部精神力。平時練習時和唱給朋友們,皮炎只是用了很少很少的一部分精神力,輕描淡寫般的演唱罷了。既然今天的演出是如此重要,皮炎打算用足精神力,全情投入。
「呢……」隨著魔曲「無名」的第一個音符響起,演出廳裡的燈光黯淡下來。皮炎已經能夠真切感受到演出廳中溢滿的精神系魔法元素,那麼濃重的魔法元素,令皮炎如同一條在大海中舞動的小魚,她要做的,僅僅是舒適快樂的游著。
好多好多魔法元素啊,皮炎繼續著自己的演唱,她的眼睛閉了起來。這是演唱魔曲以來自己遇上精神系魔法元素最多的一次,也是自己投入精神力最多的一次。這樣的感覺,真是說不出的暢快和愉悅啊。
因為皮炎閉著眼睛,所以她並沒有看到台下此時的情形。
左邊的第一排座位上全是皮炎的熟人,羅欣然、越加、宇卓、宿舍的姐妹、煉金術系的朋友、還有幽夜、靈月、小水、小雲兒……就連暗影、真知、小笨等方便出現在公眾場合的魔獸也一個不拉全體到場。雖然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皮炎的演唱,但仍然如癡如醉的沉浸在皮炎的歌聲之中。溫暖、光明、快樂、幸運、驚喜……似乎所有和美好沾邊的感覺全都降臨在自己身上,這樣的時刻就連最最甜蜜的美夢也無法企及。
右邊的第一排,正是優隼帝國的使團座位。方纔還目中無人的吉娜小姐,早已已經離開了座位,滾倒在地。她涕淚交下,渾身抽搐著,那種欲仙欲死的樣子彷彿吸足了鴉片的煙鬼。
旁邊的比洛斯已經感動得流下了眼淚,這是他在八歲時母親去世以後的第一次流淚,只為了一首「敵國」的清唱歌曲。他的心中充滿了溫馨和幸福的感受,這種感受如此強烈,以至於他只能用流淚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在他的身後,胖子泰瑞爾雙目無神的喃喃自語著:「我懺悔,我有罪,我懺悔,我有罪……」太過美好的感受使得胖子的神經有些無法承受,他情不自禁的開始追憶自己過去的種種無恥行徑,拚命反省著——像自己這種罪惡纏身的人怎麼有資格聆聽如此美妙的歌曲!
觀眾席上,到處是流著淚、滿臉歡愉的人們;也有一些人如吉娜般滾下座椅;還有一些人則像泰瑞爾一樣懺悔著自己過去的惡行。
後台,黛思在睡夢中露出最純最美的笑容;礁石那無神的雙眼也迸射出激動的神采;經理和其他人員早已變成化石,一動不動的聽著皮炎的歌聲,唯恐自己的一個小小動作就會打碎此時的美夢。
後台附近的一個隔間裡,執政官的身周環繞著數個防禦結界。但是,他仍然止不住自己臉上的淚水,也停不下心中滾燙滾燙的幸福和激情。他很想大叫,卻又害怕失去這樣的美好感受,於是,他張大著嘴巴,卻又無法發出聲音,就這麼滑稽般的站立著,傾聽著。
終於,皮炎一曲終了。她匆匆行禮,離開舞台。幾次演唱魔曲的經驗告訴她,此時絕對不會有掌聲,因為聽她唱歌的人們還未清醒過來呢。
走下舞台的皮炎終究有些擔心,不知道自己的表現到底能否讓其他國家認可。她忍不住在通道幕布的掩護下偷偷探頭看了看觀眾席。這一看可把她嚇壞了,怎麼這麼多人在哭?
皮炎趕緊去找後台的黛思,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叫醒黛思以後,她們兩個一起去查看觀眾的反應。
「哭了?」黛思呆呆的問道,「我沒看錯吧?」
「我就是奇怪啊,不會出什麼差錯了吧?」皮炎懊惱的揪著自己的頭髮,「早知道我就不用上全部精神力了!」
「呃,這個……我也不清楚啊,記載上面並沒有關於魔曲效果的詳細記錄。」黛思也有點兒著急了,「你先不要急,應該沒有出問題的,你看我和後台的工作人員都沒事……」
話音剛落,山崩海嘯般的掌聲在演出廳中響起來,伴隨著許多人激動的呼喊聲。
「呼,我說沒事吧。」黛思總算穩定了心神,「看來你這次的演唱非常成功啊,都把人給弄哭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皮炎也鬆了一口氣,大家沒事就好。
演出廳中的巨大呼喊聲漸漸匯成一股,「魔音使、魔音使!」數百人的齊聲高叫幾乎要掀翻大廳的房頂。
黛思衝著皮炎眨眨眼:「現在真是群情激奮啊。你是去舞台上謝幕呢,還是我們現在就逃了?」
「當然是逃了!」皮炎一拉黛思,「快點兒走吧,我可不想置身在這麼多人之中。」
於是,新的魔音使皮炎和她的指導老師黛思飛快的逃離了後台,順便帶著忠實的保鏢礁石,先行回到了休息室。
演出廳那邊,自然由剛剛回過神來的報幕員和經理擺平。兩個苦命人面對一群興奮的傢伙左擋右擋,又得到大廳外面多名保安的幫助,才阻止了他們打算衝進後台的瘋狂舉動。
原本對魔音使最為不屑的吉娜低下了她高傲的頭顱,變成了皮炎最為忠實的粉絲,第一個衝上舞台搶走了皮炎剛剛演唱時使用的傳音話筒。
一臉若有所思的比洛斯慢慢擦乾臉上的淚水,對著身後仍然懺悔著的泰瑞爾投過一個厭惡的目光,那個傢伙正在懺悔著的事情真是太噁心了!
執政官在喃喃自語:「怪不得,怪不得叫做禁忌之歌,連防禦魔法結界都無法抵擋的魔曲啊……」
皮炎的朋友們正在毛毛球的帶領下溜出大廳,前往皮炎的休息室。用豬豬的話說——「這個傢伙害得我已經聽魔曲聽上癮了,我不找她算賬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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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三節,終於還完欠賬了。呼呼!
第四十一節 回歸平靜
更新時間2007-6-1 14:22:00 字數:0
一場激動人心的演出過後,皮炎回到了學校,恢復了平靜的三點一線生活。
與執政官的談話讓皮炎不得不慎重思考在尋找娜娜的魔法筆記過程中可能遇到的敵手和困難。思考的結果就是,自己和宿舍的朋友們,實力還遠遠不足以和黑色聯盟或者暗殺組織相抗衡。為了保險起見,她在和同伴們商量以後決定,把提高自身的魔法實力作為目前的第一要務,同時利用所有資源查找地圖上的線索。至於何時出發去尋找後海的出口,必須等到各人的實力提高到中級魔法師以後再說。
當然,這個目標對於218宿舍的有些人來說太容易達到了,比如說花花,她的療傷魔法已經是中級魔法師水平。因此,她把目標改為提高自己的水系魔法到中級水平。為了達到這個目標,小水每天都陪著她進行冥想和水系魔法的練習。有這位年青的水系大拿在,花花的水系魔法進步神速。
嗩吶正在靈月的陪伴下刻苦鍛煉著她的火系魔法,幽夜也時不時陪她練習幾下;她還負責地圖線索的情報收集,為此她必須經常和號稱「知識寶庫」的真知打交道,這可讓她苦不堪言。
豬豬目前最經常幹的事兒就是和她的大王花相處。值得大家高興的是,在劉盈拿出真知進行威脅之後,她終於答應不再在宿舍中與她的寶貝大王花「溝通」了,而是轉為禍害宋柳同學去了。少了那股子臭得無法忍受的味道,宿舍裡的眾人終於能吃得下飯了。
劉盈的練習主要集中在冥想,她對於各系魔法的應用技巧已經遠遠超出宿舍的眾位同學,但冥想力卻差得很遠。於是,宿舍裡最經常的風景便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閉目打坐的劉盈,大家真不明白她的冥想方式為什麼也這麼「酷」。
毛毛球總算收斂了她吊兒郎當的樣子,開始認認真真學習魔法了。事實上,冒氏家族出身的她,冥想力居宿舍之最。她就是平時總不好好實踐,搞得真正施展魔法時浪費太多的冥想力,效果卻並不可觀。現在她正在暗影的指導下彌補自己魔法操作上的弱點,爭取做到「用最小的冥想力施展最大效果的魔法」。
皮炎最近練習的東西很多:魔曲的練習還是每天繼續著;跟隨劉盈的基本武技修行也在堅持;各系基礎魔法的鞏固正一項一項的進行;和妮妮一起演練戰鬥中的配合,更是家常便飯。唯一的缺憾就是,她仍然沒有合適導師的指點,因而在精神系魔法上的修習上裹足不前。
「唉,我什麼時候能找到個精神系的導師啊?我真是命苦啊……」皮炎每日的哀聲歎氣總在吃晚飯時上演。
「你還敢抱怨命苦?」豬豬氣鼓鼓的說道,「最近系裡的信箱都要爆了!都是你這魔音使惹的禍!我們還要幫你看信、回信,你還敢說自己命苦?」
「呃,這個,是你自己要求看信的,順手回個信也應當吧!」皮炎笑嘻嘻的回答。
豬豬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繼續埋頭吃飯了。
自從皮炎在晚會上一曲驚動四座以後,有使節代表參加晚會的各個國家相繼公開承認了炎雍帝國魔音使的真實性。這個消息在湛藍大陸上傳開以後,無論在魔法界還是在擬音使群體中都引起了很大轟動。拉攏示好的、邀請演出的、請教魔曲的、要求拜師學藝的、還有一些追星族,各懷目的的人們給皮炎寄來成堆的信件,這還幸好是雍都帝國大學的門禁嚴格,那些人沒法直接闖進學校裡來的結果。
就這些堆成小山的信件還只是魔音使帶來的明面上的效果;在暗地裡,還有不知道多少人正為著這萬年才誕生的魔音使而絞盡腦汁——立場自然是分為截然不同的兩種:守護者和覬覦者。當然,這些暗地裡的爭鬥勾當對於整天待在學校裡的皮炎並沒太大影響,而她的仍然居住在小鎮裡的父母家人也由帝國執政廳安排了穩妥的官員負責照顧。皮炎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倒是對執政官滿腹感激,雖然她每月都給家裡寄回金額可觀的生活費,但有了行政機構的照料,家人的生活就更有保障了。
不知不覺中,深秋十月到來了。
這是雍都帝國大學每年的最後一個開學月份,期末考試結束後學生們將開始長達兩個月的冬季假期。為了給自己的第一個學年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218宿舍的女生們顧不上去欣賞校園裡銀杏遍地的秋日美景,全情投入到最後的考試戰鬥中去。
對於皮炎來說,通過魔法課程十分輕鬆,可測算術的考試就讓她頭疼了。好在宋槐及時伸出援手,在自己複習期間還抽出時間來給皮炎做了幾次測算術的特別輔導,總算讓她能夠確保考試及格了。至於測算術同樣差勁的豬豬,自然由宋柳來輔導,不過看上去輔導的效果並不太好——這熱戀中的兩人剛開始輔導就只顧著卿卿我我,眼裡哪有測算術學習啊!大家不禁感歎愛情的力量真大,讓豬豬這個學習狂人也能丟下書本、不顧考試。大家也並不擔心豬豬的考試成績,即使她最後不能合格,還有新生賽獲勝的加分呢。於是,大家存著看好戲的心思,在複習、考試的空當裡看著免費的愛情劇。
時間過得飛快。十月二十八號,當皮炎交上最後一門考試的答卷以後,她的新生生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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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過渡的一節,唉,本來第三章泥巴人只打算寫40節的,不知道怎麼搞得,多寫了一節出來。:(
下面就是第四章「精神魔法師」了,下章劇情預告:
皮炎停滯不前的精神系魔法將得到突破,第二首魔曲華麗誕生,雖然效果有點兒,呃,那個,不能說……
明戀、暗戀、單戀、苦戀、三角戀……一些醞釀已久的愛情戲要開幕了。
還有少女們的啟蒙教育,這是萬萬不可少的。(唉,這一點來自泥巴人的真實經歷啊)
六人找到後海的入口,開始尋找娜娜的魔法筆記,黑色聯盟和暗殺組織自然也會出現了。於是,魔法大戰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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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一年級慶典
更新時間2007-6-1 18:08:00 字數:0
皮炎的家鄉,在炎雍帝國的最北端,一個冬季飄雪的小鎮。
結束了學年考試的室友們正在討論著各自的假期安排,聽皮炎說起自己家鄉的冬季美景,頓時大感興趣。
由於三面環水,炎雍帝國的冬天並不太冷,地處帝國中心的首都從未有過冰雪之景,而帝國更南邊的楚省、蜀省更是連下雪籽的天氣都不曾出現過。來自這些地方的五個女生平生未曾見過雪花紛飛、白雪皚皚的景象,此刻聽皮炎說起家鄉的雪景,都露出萬分嚮往的神情。
嗩吶雙手托腮,坐在桌前,大眼睛忽閃忽閃了幾下,突然提議道:「乾脆,我們假期去皮炎家一趟吧!」見眾人不解的望著她,嗩吶解釋道:「你們忘記了嗎,我們在假期裡必須完成社會調查實踐啊,不如就去皮炎的家鄉吧。既能做完調查,又能拜訪皮炎家,還能順路看看雪景……」
她的話還沒說完,毛毛球就興奮的跳起來,一臉歡愉的說道:「好呀好呀,我同意!絕對支持!」
皮炎很高興朋友們能去她家做客,連連說道:「好啊,你們要是去我家,我爸媽肯定歡迎!」
豬豬和花花都有點兒動心,看雪一事對她們的吸引力著實不小。兩人正在考慮到底去不去,劉盈先開口了:「我去。」
最難說動的劉盈都投了贊成票,豬豬和花花自然也答應下來。說是去皮炎的家鄉,劉盈的目的卻是和大家不太一樣。她雖然面上冷淡如冰,內心卻是炙熱似火。她的心思細膩,又對於國家政治上的勾當有所瞭解,這時她擔心的是皮炎作為魔音使的安危,所以才打算同行,以便保護皮炎。
很快,毛毛球等人都得到了父母的外出許可;至於劉盈,大家從沒見過她聯繫家裡,凡事都由自己拿主意,這次也不例外。
皮炎還在想著毛毛球怎麼這麼容易就取得了家族的同意,冒大小姐就主動說出了原因:「對了,我爺爺非要我帶上一個保鏢,不然就不許我去,所以……」毛毛球衝著大家調皮的一吐香舌,「我們得多一個同伴了。」
「我無所謂啊,不過,他的飯量大不大?如果是個吃貨,伙食費得由你出!」皮炎聳聳肩,顯出她的吝嗇本色。
「你放心,我們的伙食費啦住宿費啦,一個子兒都不會少你的!」毛毛球笑嘻嘻的說道,「至於保鏢嘛,其實你也見過的,就是冒管家啦!」
「喔!」皮炎心中隱隱有點兒失望,原本她還以為又有帥哥看了呢!
離開學校前,新生們會有一個年終聚會,大家習慣稱呼為「一年級慶典」。在聚會上,大家會得到各自的學業成績和相關獎勵。而在慶典的第二天,長達兩個月的冬季假期就正式開始。
「唉,真不知道這慶典對我來說是慶祝會還是追悼會啊……」豬豬慢騰騰的從床上爬起來,套上她的豬頭毛線衫。考前複習的時候她只顧和宋柳卿卿我我,這會兒倒是擔心起自己的考試成績來了。
「別擔心,我們六個人都有額外加分的,你忘了?」皮炎利索的換上厚實的運動鞋,回頭招呼其他人,「我們走吧,別在慶典上遲到。」
六個女生笑著,走向魔法系的第一會場。等她們到達魔法系大樓時,已是華燈初上時分,第一會場裡擠滿了人。看著大家熱情的衝著自己打招呼,皮炎不禁想起開學典禮的情景。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一群人,不同的是自己的心境。比起剛入校時表面大咧咧實際上內心百般惶恐的心態,現在的皮炎可是從內到外都強多了,也自信多了。
同老師們交流,與班裡的同學寒暄,和宿舍的同伴嬉鬧,尷尬的作為觀眾觀看同系的一個男生鼓足勇氣向毛毛球表白……在這個頗為自由的慶典上,皮炎享受著融入一個大集體的樂趣。直到——
「下面分發成績單,被叫到名字的同學上前來。」越加的聲音在施展擴音魔法後被眾人聽得一清二楚。
馬上,熱鬧的會場安靜下來,學生們等著自己的名字被叫到。等待的人群裡,一張張緊張的臉格外清晰。
拿到成績單的,有人歡呼有人歎氣,皮炎正胡思亂想著自己的分數,越加叫了她的名字。
「恭喜!」皮炎從越加手裡接過成績單的一瞬間,姬閩笑瞇瞇的衝她說了一句。
咦,恭喜什麼?皮炎走到一邊,迫不及待的打開自己的成績單:魔法原理概論-A,基礎魔法實踐課-A,魔法史-A,大陸史-A……除了測算學基礎這門課得了一個B以外,其他課程居然都是A。因為有了新生賽的加分,最後的總成績也是A!
皮炎咧嘴笑了,不僅因為得到A的分數,更因為成績單的評語上清楚寫著:「……潛力巨大,悟性驚人,正是成為大魔法師的不二人選。」
皮炎正在樂滋滋的反覆念叨著這幾句評語,身後有人推她了:「皮炎,老師叫你呢!」
原來,班裡成績最好的十個人將獲得老師們準備的獎品,皮炎也是其中之一。走到老師們聚集的方台上,皮炎這才發現宿舍的姐妹們全在其中。呃,不是全部,豬豬不在。皮炎抬眼往台下望去,果然看到豬豬噘著嘴、氣呼呼的站在台下。
嗩吶早就在宿舍嚷過關於一年級慶典的八卦消息,這讓皮炎對於獎品很感興趣,因為據嗩吶說,每年的獎品都很有趣。這些獎品都是魔法系老師們自己的收藏品,正經點兒的獎品有效應非凡的魔杖、防禦出眾的盔甲、精美又實用的魔法書等等;不正經的獎品則包羅萬象,什麼魔寵創作的樂曲、信手塗鴉的圖畫、前任主任的情書、現任校長的臭襪子、姬閩的美食配方、越加的美男入睡圖等等。不知道今年的獎品會有什麼怪異的東西,台上的各位得獎者急切的盼望著,台下的學生們也全部翹首以待。
十個大盒子放到台上來,這就是獎品了。十個獲獎者輪流抓鬮,得到哪個號碼,相應的那個盒子就是獎品了。皮炎摸到了十號,只能先看著其他人打開自己的獎品了。
「第一件獎品,辛備得到由越加老師贈送的夜明珠一顆!」
主持的年輕老師大聲宣佈完,皮炎看看笑得合不攏嘴的辛備手中那頗為眼熟的夜明珠,轉臉去瞪正笑著向她示意的越加。這個傢伙居然拿自己辛辛苦苦從迷霧森林騙來的夜明珠當獎品,真是可惡!
「第二件獎品,富蓉得到張石頭老師贈送的光明系魔法典籍一本!」
哇,這可是真正的好東西啊,皮炎看著眼紅不已。不過她再想想,花花得到的東西不就是宿舍公用物了嗎,自己也能看的!這麼一想,皮炎馬上心平氣和了。
「第三件獎品,胡素娜得到匿名贈送的魔獸蛋一枚!」
真奇怪,還有匿名送獎品的老師?不過這個獎品好像很不錯耶,正好嗩吶還沒魔寵。皮炎沖嗩吶一伸大拇指,她眨眨眼,馬上明白了皮炎的意思,回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接下來,朱善得到了姬閩親手做的一個益智玩具,居然也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劉盈卻是運氣不佳,魔法史的古板老頭兒贈送的一條破毯子,號稱是上古時代的大師作品。皮炎心裡一百個不信,萬年前的毯子還不早就爛光了啊?不過,劉盈還是很有禮貌的謝過了那古板老頭兒。
毛毛球更倒霉,得到了一個年輕老師贈送的彈簧娃娃。她一開盒子,那娃娃就猛的跳出來,還發出恐怖的笑聲,嚇得毛毛球險些坐倒在地。估計那老師拿出這樣的獎品就是故意惡作劇來著。
輪到正在惴惴不安的慕容蕾了。有了毛毛球的前車之鑒,慕容蕾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自己的獎品盒子。很幸運,她得到的是一個水晶球,裡面有各種基礎魔法施展時的圖像示範,是一個很適合學生使用的正經物件。
另外兩個學生,一個得到了十打看起來沒什麼用處的書籤;一個得到了學校外邊「美食軒」的九折卡。皮炎正在嘀咕著堂堂魔法系居然拿出飯店打折卡這樣的獎品,主持的老師叫出了她的名字。終於到了最後一件獎品了,皮炎走上前去,打開了盒子。
「最後一件獎品,皮顏娉得到張渺老師贈送的……呃,什麼東西?」
主持人停下了話語,吃驚的看著盒子裡的獎品。在反覆看了兩遍以後,他宣佈道:「皮顏娉得到張渺老師贈送的一張白紙,上面寫著『獎品』兩個字!」
「哈哈……」台下的豬豬忍不住大笑起來,其他學生也爆笑起來,連台上那幾位倒霉的學生都笑了起來。皮炎則是哭笑不得,在她看來,自己的這獎品應該算是這屆慶典的獎品中最廉價、也是最有趣的了。
獎品儀式完畢以後,學生們又開始自由活動了,會場上的喧鬧聲慢慢大起來。皮炎拿起了自己的那件「獎品」,塞進書包裡面,走下台來。
「這個獎品並不是白紙。」身後傳來張渺的聲音。
皮炎回頭,聽張渺繼續說道:「其實白紙的背面還有字的,你拿出來看看。」
皮炎拿出白紙,翻過來一看,果然有幾個很小的字。她仔細看看,原來上面寫著「呼吾之名,如汝所願。」
「咦,怎麼像小說裡的情節啊?」皮炎回想著小時候聽過的童話故事,略帶興奮的說道,「好像那個什麼阿拉丁用的咒語……啊,這獎品真有趣,我覺得自己就像生活在童話裡一樣!」
「很好玩吧?」張渺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笑容。雖然他很快就恢復到原先那陰鬱沉靜的模樣,但這驚鴻一笑卻是迷花了皮炎的眼睛。這短暫的微笑是那麼美,美得歎為觀止,美得舉世無雙。皮炎的心為這從未見過的笑容而悸動了,她情不自禁的說道:「你的笑容真好,你真應該多笑笑。」
張渺並沒有回應皮炎的話,自顧自的說道:「這獎品的意義在於,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個要求。等你想好了自己的要求,就來找我吧。」
也不等皮炎回答,張渺就轉身離去了。
皮炎還在忡忡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越加走過來問道:「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皮炎恢復了活潑的樣子,「我知道這個獎品的用法了!很厲害的獎品喔!」
也不給越加解釋這獎品怎麼個厲害法,皮炎就蹦跳著跑去找室友們了,留下越加站在當地,看著她搖搖頭。
夜深了,一年級慶典就在這樣歡快的氣氛中結束了。
第二節 返回冰封鎮
更新時間2007-6-2 16:44:00 字數:0
從雍都帝國大學出發,先坐火車到達帝國北疆的最後一個車站,然後僱傭馬車繼續北行,穿過空曠的凍土平原,就能到達皮炎的家鄉所在——冰封鎮。
在交通工具換成馬車以後,與皮炎同行的幾個女生雖然都用厚重的棉衣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但從未經歷過寒冷冬季的她們仍是冷得直打哆嗦,連劉盈都不例外。沒法子,皮炎只好囑咐趕車的大叔把馬車的速度放到最慢,又浪費了不少火系魔法卷軸來給眾人取暖。
同行的人,除了218宿舍的六位女生外,還有冒管家、各位魔寵和幽夜、靈月兩個小鬼。雖然眾人的假期安排中並未把幽夜和靈月包括進去,但從小生活在帝國最南端的迷霧森林、從未見識過冰雪的兩位幽靈部落少族長,又怎麼會錯過欣賞雪景的大好機會呢。於是,這號稱進行社會調查實踐的北行隊伍中,又多了兩個調皮鬼。
雖是在迷霧森林那種炎熱的環境中長大,兩個小鬼卻一點兒也不懼冷。這會兒它們僅僅穿著一件長袖外套,連毛衣都沒多著一件。這讓它們可以一邊盡情嘲弄穿得棉花包似的幾個女生,一邊不時把頭探出馬車窗外去觀賞沿途的景色。
講了一會兒凍土平原上的傳說故事以後,看著仍然窩在馬車裡不敢動彈的同伴們,皮炎搖搖頭,說道:「這會兒才是十一月,冬季最冷的時候還沒到來呢。到了更冷的十二月,你們可怎麼辦?」
嗩吶咬牙說道:「沒關係,我們現在是不習慣寒冷的天氣,在你家多住幾天以後就能適應啦!」
皮炎想了想,忽然歎氣道:「離我家小鎮不遠有一座常年冰封的大山,景色很美,而且據說山頂上生長著世間最聖潔的花朵。我本想帶你們上山去看看雪景,順便還能找找那些花兒,現在看你們這副怕冷的樣子,這個計劃怕是沒法實施咯。」
「喔,什麼是最聖潔的花朵啊?」靈月回過頭來問道,他那黝黑的小臉兒被窗外的冷風吹得紅撲撲的。
「不知道,我們鎮上的人們最多到達過半山腰,還沒人到過山頂呢。」皮炎笑嘻嘻的說道,「那山上到了冬天可冷了,一般人在山腳下就冷得受不了。不過那裡的景色真是太美了,整座山都銀妝素裹,佈滿奇形怪狀的冰雕,壯麗宏大的冰柱群,銀雕玉琢的冰壁、冰瀑、雪窟,就像童話故事裡的冰雪王國呢。說起來好笑,我第一次上山的時候,把路邊的一座兔子冰雕當成了真的雪兔,還朝它射了一箭呢!」
聽皮炎說得有趣,其他人的眼裡都露出神往之色。旁邊的幽夜吭哧吭哧了好一會兒,突然說道:「其實,我有辦法讓你們不怕冷的……」
它的話剛出口,豬豬一把揪住了它的耳朵:「小鬼,有辦法你不早說?存心讓我們挨凍是不是?」
幽夜「嘿嘿」笑了兩聲,掙脫了豬豬的魔掌,說道:「是你們自己笨嘛,夜明珠有照明和取暖的雙重作用,這個你們都不知道嗎?」
「……好像送我夜明珠的那頭土熊說過類似的話。」皮炎摸了摸頭,「我居然忘記了。」
「那我們還等什麼!」毛毛球一把奪去幽夜手上的儲物空間戒指。這次所有的行李都裝在這個空間戒指裡,包括眾人從皮炎那裡分去的夜明珠。
看到自家小姐那不雅的動作,冒管家不禁皺皺眉,輕聲提醒道:「小姐,這些動手的活兒還是讓我來吧……」
等每個人都佩戴上一枚夜明珠以後,剛才那般冷得打顫的景象便消失了,馬車開始疾馳前行,終於在天黑前到達了冰封鎮。
皮炎的父母早就準備好了熱騰騰的炕頭和熱騰騰的餃子,熱情的招待了來訪的一行人。當然,他們並不是從自己女兒那裡得知有客來訪的,皮炎那要求父母準備多人床鋪的信件還在郵寄路上呢;他們是從負責照顧和保護他們的官員那裡獲得的消息。鎮上現在住著好幾位由帝國執政廳直派的官員,皮炎她們剛動身,鎮上的這些官員們就得到了消息,早早做好了接待的安排。
看著自己家的房間面積擴充了起碼三倍,原先搖搖欲墜的破草屋已經翻修一新,變成結實明亮的磚瓦房,皮炎笑得異常開心,心中也泛起一絲自豪感——如果不是她的魔音使身份,家裡的情況到現在還是和以前一樣吧。
妹妹皮顏婷已經在官員們的安排下轉到省裡的中學讀書,此時還沒放假回家。父母說起這件事情,言語中對於皮炎離家後的表現十分滿意。雖然老實巴交的他們並不瞭解到底什麼是魔音使,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於給家裡帶來種種變化的大女兒的驕傲之情。
很巧,眾人到達冰封鎮的第二天,今年冬季的第一場雪便在早晨翩然而至。面對著滿天紛紛揚揚的雪花,幾個從未經歷過下雪場面的女生激動不已,歡叫著跑出屋子,站在空地上伸手接起雪花來。那幽夜和靈月兩個小鬼直接就把雪花往嘴裡塞去,邊品嚐邊說道:「好冰啊,原來這玩意兒是沒有味道的呀!」
「真美啊……」毛毛球那隨著身體跳動而飄揚起的長長銀髮與空中紛飛亂舞的純白雪花相得益彰,讓早已看慣了雪景的皮炎也不禁張大了嘴,傻愣愣的看著雪中的倩影。
這樣的動靜也驚動了小鎮路上的老老少少。這時分正是鎮上居民早起上工的點兒,路上來往的人著實不少。這幾個興高采烈的漂亮女生自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鎮上人哪裡見過這樣漂亮又高貴的女生,竟是慢慢朝著她們圍攏過來。漸漸的,皮炎家門外聚攏了一大堆圍觀的鎮民。
「娉娉啊,這是你學校的同學啊?哎唷,可真是好看啊!」馬上就有大嬸跑來向皮炎打聽情況,一時間讚歎聲不絕於耳。熱情的鎮民馬上向幾個女孩兒發出邀請,招呼著她們也去自己家裡做做客。
幽夜和靈月也被一幫拖著鼻涕的好奇小孩子圍起來了。這個摸摸幽夜的尾巴,那個拽拽靈月的耳朵,還有個嗲聲嗲氣、牙都沒長全的小丫頭硬是要幽夜「抱抱、親親」,直嚇得兩個小鬼落荒而逃,跑進了屋內。
「我總算知道皮炎那見人就摸的脾氣是從哪裡來的了!」幽夜心有餘悸的對靈月說道,「看看這幫小孩兒就明白了!」
由於鎮民們的過分熱情好客,也為了讓皮炎能有時間先和家人、鄰里敘敘家常,一行人的冰山之旅被迫推遲。在陪伴皮炎拜訪完鎮上的幾十戶人家、送完皮炎帶回來的所有禮物以後,眾人總算能夠前往冰山一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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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冰山尋花記
更新時間2007-6-2 18:08:00 字數:0
「哇,快看,好大的冰柱子!」幽夜敏捷的躲過衝自己砸來的一個雪球,指著前方大喊道。
「哪裡哪裡?」靈月回頭尋找著幽夜口中的冰柱。「啪」的一聲,幽夜手裡的雪球結結實實打中了它的後腦勺,靈月這才明白自己中計了。
「死幽夜!」不甘心被騙又被打的靈月雙手齊下,抓起兩大團雪球直向幽夜扔去,「看招!」
「哈,你打不著我!」再次成功躲過雪球的幽夜正在囂張的大叫,一個雪球正正打到它的臉上,不少雪渣飛進了它那大張著的嘴。
「哈哈!吃了一嘴雪的滋味怎麼樣?」靈月幸災樂禍的指著幽夜狂笑。但很快,它也吃了一嘴的雪。
「皮炎!」兩個小鬼對於偷襲它們的人怒目而視。隨即,兩個小鬼同仇敵愾,一起向皮炎扔起雪球來。漸漸的,同行的人都加入到戰團中,不僅包括了嚮導和皮炎她們,連大家的魔寵都被召喚出來助戰,這個雪仗越來越熱鬧了。
「小姐,請不要跑這麼快……」唯一一個沒有打雪仗的人是冒管家,他本著職責提醒著自家大小姐,但那微弱的聲音完全淹沒在眾人歡樂的叫聲之中。
這會兒眾人正在冰山的山腳下。還沒進山呢,大家就開始打雪仗,直到個個累得無力了,這場雪球大戰才終告結束。在一片不分敵我的混戰之中,每個人和每頭魔獸都挨了不少雪彈,連站在一旁沒有參戰的冒管家都滿臉是雪。喔,不對,還是有從頭到腳都乾乾淨淨的參戰者的,那就是劉盈和真知,出色的武技讓劉盈及時躲開了所有的雪球,而她那聰明魔寵體積小到被人忽視。最慘的參戰者則是妮妮,因為她從被皮炎召喚出來到現在一直躺在雪地裡呼呼大睡,這樣明顯的靶子,大家自然是不打白不打。
結束了雪仗後,皮炎抱起渾身是雪卻仍然打著呼嚕的妮妮,無奈的搖搖頭,重又把它收回到寵物空間去了。
休息片刻後,眾人開始進入冰山。一路上果然是玉潤冰清、美景無邊。鎮上最好的嚮導帶著大家一路往山上走,先是觀賞了瑰麗的七彩冰瀑,又鑽過了一個長滿巨大冰柱的雪洞,然後經過一片全是奇形怪狀冰雕群的雪地,最後到達了冰山的半山腰。
「皮炎,那些冰雕是你們鎮的人做的嗎?」花花很感興趣的問道。
「有些是天然形成的,有些是鎮上的人做的,還有一些是來山上遊玩的旅行者的作品。」最前頭的嚮導回頭說道,「我們鎮近幾年來就是因為這座冰山才開始熱鬧起來的,有一些外地人過來旅遊、爬山,我們也跟著沾沾光,賺點兒小錢!」
笑吟吟的嚮導繼續說道:「那些來旅遊的人一般也就走到這裡,再往上就太冷了,即使在夏天,這山頂上也儘是冰雪,冷得夠嗆呢!幸好你們給我這個寶貝。」嚮導露了露大衣口袋裡的夜明珠,「我現在覺得一點兒也不冷!這下子,我也能去山頂看看了!在山邊上生活了幾十年了,總算有機會爬上山頂了!」
在吃了一些東西、喝了花花調製的加強版運動飲料以後,眾人又開始往上走。不同於前半段平緩鬆軟的雪地山路,過了半山腰以後的道路異常難行。全是積年冰層的道路滑溜溜的,讓人一個不留神就摔個跟頭。走了不到十分鐘,豬豬摔了一個狠的,頭部重重的砸到地上,險些把牙都磕掉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眾人放慢了前進的速度,一步一步踩穩了再走。遇上實在難以步行的路段,眾人便用上「飄浮術」的魔法卷軸,先讓少部分人「飛」過去,再用繩索拉動其他的人。
比起前半段那又是冰瀑又是冰雕、美景無邊風光無限的路途,現在眾人只能艱難而漫長的枯燥行進。說來也奇怪,明明是同一座冰山,過了半山腰以後,山上便只剩下一片純白的冰雪,其他什麼景物都沒有了。
「很古怪。」冒管家心裡沒來由的多出一絲詭異的預感,他暗自提高了警惕,手裡緊緊摳住了幾個防禦魔法卷軸。
但冒管家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一路上眾人最大的麻煩就是難行的道路,並沒有其他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在不時補充一些食物和飲料,步行加爬行了數個小時以後,眾人眼前的景色陡然一變,一大片平地突兀的出現了。
「啊?這就是山頂?」皮炎失望的說道。的確是很讓人失望,這片看起來頗為平整的山頂處只有一些隆起的雪堆,既無奇花也無美景,一眼望去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實在是平淡無奇得很。
「別急著下結論,我們先四處看看吧。」花花提議道。這片平地範圍不小,待眾人小心翼翼繞了一圈以後,已是「月照冰雪、雪映明月」的晚間時分了。
「看來這山頂是沒什麼特別的。」嗩吶撇嘴說道。
「不見得,你們快來看!」毛毛球急切的招呼著大家。
眾人聚到毛毛球的身邊,她指著面前的一處雪堆說道:「仔細看這裡!」
半人高的雪堆之上,一朵小得不能再小的白色花苞尖兒正在慢慢露出頭來。這花苞體型嬌小,又與白雪同色,不仔細看還真是沒法發現它的存在。
「難道這就是那傳說中的最聖潔的花朵?」嚮導情不自禁的脫口說道。
「噓!」其他人卻是齊齊向他做了個止聲的手勢,繼續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正努力從雪堆中冒頭的小花苞。
清冷的月光照耀在雪堆之上,沐浴在月光下的花苞似乎在感受到月光的愛撫一般,輕輕顫抖著身子。漸漸的,花苞露出了它整個身軀,兩寸來長的花骨朵兒傲然挺立著,指向著天空中的圓月。
一股甜而不膩的清新香氣出現在空氣之中,正當眾人訝異的對視之時,那雪堆上的花苞突然綻放了。
一層一層又一層,數不清多少層的白色花瓣帶著耀眼的銀光次第展開,最後,粉嫩的花蕊完全嶄露出來,仍然是以傲然的姿態朝向那天空的明月。
這碗口般大小的花朵真的好美,充滿了幽冷清傲、不容褻瀆的味道。明月之下,冰山之巔,這孤獨的倔強的白色花朵一瞬間攫住了眾人的心神,每個人的目光都緊緊追隨著它,不忍離去。
空氣中的香味更濃了,眾人眼裡看著那花朵,鼻中嗅著那香氣,心中慢慢變得無比平靜祥和。皮炎突然有點兒心驚,這花朵帶給自己的感覺,似乎與自己的魔曲相似。
正在疑惑間,一聲粗俗的大喝聲驚動了正在看花的所有人:
「奶奶個腿的!老子又沒看到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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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回首又見他
更新時間2007-6-3 15:28:00 字數:0
猛然間的大喝驚動了正沉浸在迷人小花、醉人香氣之中的眾人。皮炎看看身邊豬豬的雙眼,她的目光正在由迷惘轉為清明,這下更確定了她的判斷:這白色小花怕是有些古怪的!
「讓開讓開!」還沒等皮炎開口提醒大家,一個身影衝了過來,一把推開皮炎,「我要看花!」
來人的舉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皮炎被推得一個趔趄,險些滑倒。
豬豬扶住了皮炎,氣憤的開口了:「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好好的幹嗎推人?」
「啊,尊貴的小姐!」來人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衝著皮炎那邊鞠了一躬,「是我太心急了,十分抱歉。」
說完這話,來人轉頭就望向雪堆上的白色小花。可惜的是,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小花已經謝了,只剩下一株仍在月光下輕輕顫動的花苞。大家原本一瞬不瞬的盯著小花,被來人一打岔,竟然沒人注意到那花何時謝的、如何謝的。
「奶奶個腿的!」彬彬有禮的模樣不見了,粗魯不堪的口吻又回到那人的身上,「我蹲守一周了,還是沒看到!」
「客人,您是來冰山上看這花的嗎?」嚮導先開口問道。見來人點點頭,嚮導說道:「我是山下小鎮的旅遊嚮導,我們倒是有幸看到了開花的過程。只是,我們都不知道這花到底是什麼……」
「世上最聖潔的花朵!這不是你們鎮上的人說的嘛?」來人奇怪的反問嚮導,「我就是聽了你們鎮上的傳說,才專門跑到這冰天雪地裡找花看的!」
「呃,這個……」嚮導有些尷尬,「只是傳說而已。我也是第一次到這山頂,第一次看到這花。」
來人摸摸腦袋,自言自語道:「看來我又得明天再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銀光一閃,一把鋒利的短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呃……劉盈,你幹嗎?」眾人都吃了一驚,嗩吶不解的問短劍的主人。
「說,你跟著我們到底有什麼目的?」劉盈不理會其他人的質疑,逕自用短劍指著來人,冷冷問道。
「嘿嘿,這個小姑娘怎麼這麼凶啊?我自己上山來看傳說中的聖潔花朵,跟你們有什麼相關?」來人笑嘻嘻的回答。
「哼!」劉盈冷笑了一聲,「不要耍滑頭,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你在野崗那裡吃了我們那麼多麵包,現在就不記得我們了?」
劉盈這麼一說,眾人不由把目光全投向這個衣著臃腫的青年,他的個頭不高不矮、五官清秀、樣貌端正,與眾人在野崗遇見的那個滿頭滿臉都是泥巴的中年大叔真是天壤之別。
「劉盈,你是不是弄錯了?」毛毛球輕聲說道,「他看起來和那個流浪旅行者一點兒不像啊!」
「衣服變了,聲音可沒變。」劉盈不緊不慢的說道,「不要懷疑我的記憶力。只要聽過一次的聲音,我就不會忘記。」
「我看劉盈說得沒錯。」皮炎發話了,「他的精神波動有點兒熟悉,肯定是我接觸過的人。」
聽皮炎這麼一說,眾人便相信了幾分。畢竟,人的樣貌能變,精神波動卻是無法改變的。只是,即使被短劍架在脖子上,這位「舊友」卻死活不肯承認自己曾經遇到過面前這些人,那副無辜的樣子看上去不像假裝出來的。更奇怪的是,皮炎「精神探察」的結果,居然沒法判斷出這人是否在說謊。這下子,眾人又開始犯嘀咕了:是不是皮炎搞錯了、劉盈記錯了?
沒奈何,劉盈收起了短劍,放過了這個青年。可是,這人卻開始不依不饒起來,硬說眾人的野蠻行徑嚇壞了他,要求獲得賠償。在冒管家上前交涉了一番以後,此人才就此作罷了。
見仍然一臉忿忿的青年人朝著山頂的另一個方向慢慢走遠,眾人又開始關注起那株已然花謝的花苞來。此時,那花苞已經往雪堆裡縮進了大部分身體,只有一個小小的花苞尖兒露在外頭了。
「這到底是什麼花啊?」嗩吶皺眉說道,「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這花有古怪。」皮炎把她的發現告訴了眾人。其他人聽到這花居然能影響人的心神,都是大感意外。
「不對吧。皮炎,你唱魔曲的時候,我能明顯感到自己的精神變得波動很強,我能知道自己在被影響。可是這花,我一點兒也沒覺察到自己受到它什麼影響啊!」毛毛球說道。
「我可以肯定,這花朵能影響周圍的精神系魔法元素,至於具體怎麼影響的,我不知道。」皮炎很認真的回答。
「找真知問問吧。」劉盈動作很快,沒等其他人表示反對,真知已經出現在她的肩頭。
自從真知成為劉盈的魔寵以後,一些讓眾人疑惑不解的問題往往都會詢問它的意見,因此,它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這也讓其他女生不得不習慣經常有隻老鼠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生活。而真知不愧智慧型魔獸的名頭,它知識淵博,更甚小雲兒。畢竟,它是在擁有上古魔獸的迷霧森林中出身的魔獸,又在人類社會遊歷數年,其見識和閱歷遠超從小生活在宇卓身邊的小雲兒。而其他的魔寵們,妮妮雖是上古魔獸的後裔,卻是個除了吃喝睡覺加發嗲外什麼都不懂的懶鬼;暗影在眾人眼前則是個沒有真才實學,只知道成天須溜拍馬、大吹牛皮的傢伙;小水的水系魔法是很厲害,但它從小便過得與世隔絕的生活,要說到上古魔法,它可能還有所聽聞,要說到一朵小花兒的來歷,那就太難為它了;至於幽夜和靈月那兩個不學無術的調皮鬼,指望它們不搗蛋就不錯了,正經事情沒法問它們。
真知出來後,盯著那快要消失不見的花苞看了幾眼,開口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是冰月曇。一種上古植物,只生長在極度寒冷的冰雪之地,只在月光充沛的月圓之夜開花。」
「那它是不是會對人的精神會造成影響?」皮炎急急的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在書籍中看到過關於這種花的描述,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識到這種花。據書中描寫,這種花朵是上古時代月之女神的聖花,人族稱它為最聖潔的花朵。」
「果然是最聖潔的花朵!」嗩吶喃喃道。
皮炎則是一皺眉,低聲自語道:「怎麼又和神族扯上關係了。」
「最聖潔的花朵!」嚮導的目光變得熱切。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他一個猛撲,整個身體都覆到雪堆上面,伸手就揪出了那馬上就要消失在雪堆之中的花苞。
「轟!」的一聲響,原本結實的方形雪堆向四周散開了。嚮導死死抓住手裡的纖細花苞,哈哈大笑起來:「最聖潔的花朵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大叔!」皮炎驚訝看著眼前這臉部肌肉都扭曲了的嚮導。嚮導叔叔自她小時候就是鄰里,為人寬厚公正,怎麼會突然變得一臉狂熱和貪婪。皮炎馬上用了一次「精神探察」,嚮導的精神波動果然極不正常!
「大家小心!」皮炎大喊道,「嚮導大叔好像被人施了精神系魔法,現在很不對勁!」
皮炎話剛出口,劉盈的短劍已經出鞘。她一個縱身過去,用劍柄直擊嚮導的後頸,嚮導應聲倒地。
「大叔沒被你砸壞吧?」見嚮導一聲不吭的倒了下去,皮炎怯生生的問道。
「放心,他只是暈了過去。這點兒分寸我還是有的。」劉盈淡淡答道。
眾人防備了一會兒,四周並沒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便慢慢放下心來。花花和皮炎走過去,扳過嚮導的身子,打算給他檢查一下。豬豬撿起掉在地上的冰月曇花苞,揚臉問道:「這花怎麼辦?」
「這個……要不我們再找個雪堆,把它放上去?」毛毛球看看身後微微點頭的冒管家,繼續說道,「我也覺得這花不對勁,我們還是別拿的好。」
「嗯,好吧。」豬豬拿著花苞就往身邊最近的那個雪堆走去,邊走邊說道:「真希望它沒被損壞。」
「嗚!!!……」巨大的聲響突然從遠處傳來。在一片薄薄的霧氣之中,一個龐大的白色身軀直向眾人撲來!
眾人還沒回過神來,一個驚駭無比的聲音響起:「是冰系巨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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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冰系三階龍
更新時間2007-6-4 14:00:00 字數:0
巨龍,居然是巨龍!
冒管家一聲喊過之後,冰山山頂上一時間寂靜一片,諾大的空地上只聽得見眾人清晰可聞的心跳聲。
等那巨大的身軀駕臨山頂之時,眾人這才看清這生平第一次目睹的巨龍是個什麼模樣。這是一頭淺綠色的巨龍,週身沾滿白色的冰雪,看起來就像是剛從雪堆裡面鑽出來一樣。難怪剛才眾人看到的都是一個白色的身影,只有冒管家早早發現了來者的綠色巨龍真面目。在巨龍族中,只有綠色的巨龍是冰系的。
此時,面對著慢慢收攏雙翼停落於冰山山頂的冰系巨龍,眾人心中又緊張又激動。那比拳頭還大的龍眼正在惡狠狠的瞪著眾人:
「卑微的人類,你們居然敢偷走聖花!」
「請聽我們解釋,偉大的冰系巨龍閣下。這完全是個誤會。」冒管家看起來在一群人中是最快恢復鎮定的了,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們的同伴中有人中了精神系魔法,突然發狂般的攫取了聖花,並非有意偷取聖花。」冒管家伸手指指仍然昏迷不醒的嚮導,繼續說道,「我們剛剛制服了那人,正打算把聖花放回山頂的雪堆之上,物歸原主。」
「哈哈哈……」巨龍大笑起來,轟隆隆的笑聲震得眾人耳朵發麻。乘巨龍大笑的功夫,豬豬把手上的那朵小花放在身邊的雪堆之上,慢慢的退回到眾人站立的位置。
「卑微的人類,不要為你們的貪慾尋找借口。」巨龍停住了笑容,咆哮道,「偷取聖花是你們的第一宗罪!而企圖哄騙偉大的三階巨龍埃斯可瑞,是你們的第二宗罪!人類,你們要為自己的罪惡行為付出代價!」
「真不講理!」皮炎小聲嘀咕道。冒管家卻是直皺眉頭。三階巨龍,這可不是說著玩的!作為大陸上魔獸頂端的巨龍一族,其實力強橫,連魔導師都不敢招惹它們。而三階巨龍,那是已經擁有強大的魔法和魔抗能力的成年龍。雖然自己這邊人數佔優,但真要打起來,己方肯定不是巨龍的對手!
冒管家想著,便打算再辯解幾句,哪料到那埃斯可瑞說打便打,一口冰冷的龍息立刻就從它的大嘴中噴了出來,跟著馬上又是一口。與此同時,空中的冰系魔法元素迅速匯聚著,隱隱出現冰風暴的前兆。一時間,原本寧靜無風的山頂之上,狂風夾雜著冰雹呼嘯而至。
眾人雖然早就每人扣了一個防禦魔法卷軸在手,見巨龍動手便迅速啟動了防禦魔法結界,但第一口龍息掃過,能夠抵抗數次中級攻擊魔法的魔法結界應聲而碎,竟是象紙糊的一番。
眾人大驚,眼見第二口灰白色的龍息轉瞬便至,竟是慌了手腳。花花的高級防禦魔法「光明屏障」還沒吟完頌文,生生被這個變故打斷了吟唱。
幸好有個老成的冒管家在隊伍之中,儒雅的老頭兒低聲吐出幾個晦澀的音符,一個直徑五米的淡金色半球體魔法結界迅疾的籠罩了眾人。
「轟!」第二口龍息直接撞擊在結界之上,結界內的眾人都能感到這一擊之力,不禁相顧駭然。與前一口僅蘊含著冰系魔法元素的龍息不同,這第二口龍息既有澎湃的冰系魔法元素,又帶有巨龍本命龍息。被第一口龍息掃中,最不濟是被冰成一根冰棍;但如果被第二口龍息擊中,肯定會被撞成碎片。
冒管家眉頭一皺,自己的光明系魔法結界雖然抵擋住了這一口龍息,但眼見這巨龍實力強橫,不知道這結界能抵抗多久。
「妮妮,快給我醒過來!」皮炎第一個召喚出了魔寵,看到那懶熊還在呼呼大睡,不禁氣得一腳踹到它屁股上,「起來打架了!」
馬上,小水也被召喚出來了。與主人心靈相通的小水已經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事,出來以後馬上就是一個高級防禦魔法施展出來,先護住大家再說。
幽夜和靈月也反應過來了,又是兩道高級防禦魔法結界籠罩在眾人頭頂;加上妮妮噘嘴使出的土系防禦魔法,現在眾人身週一共有五道高級防禦魔法,人身安全暫時得以保證了。儘管如此,嗩吶和劉盈還是在一個勁的朝大夥兒身上扔著中級防禦魔法卷軸,連在地上趴著的嚮導大叔也沒有放過。
就這麼幾十秒的功夫,埃斯可瑞的「冰風暴」已經吟唱完畢。這是冰系魔法中攻擊力很強的一個範圍魔法,據說大陸最北方的雷斯帝國曾經使用此項群體魔法吞噬掉亙麥共和國最出色的柯西嘉軍團,使得亙麥共和國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北征嘎然而止,也使在大陸歷史上留下赫赫威名、號稱「最偉大君主」的波拿巴大帝飲恨而歸。
埃斯可瑞這「冰風暴」的效果雖然不能與雷斯帝國數百名精英魔法師的拚力一擊相比,但仍然是威力極其驚人。眾人都聽說過「冰風暴」的可怕,此刻也只能一邊不住的往自己和朋友身上加著各種防禦魔法、防禦卷軸,一邊祈禱著這蠻不講理的巨龍千萬不要一上來就用上全力。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真有幸運之神在回應著眾人的祈禱,驕傲的埃斯可瑞並沒有全力一擊。在它看來,眼前這些人類連它的龍息都很難抵抗,在「冰風暴」之中絕無存活之理。身為一頭三階巨龍,它並沒有為這些無恥的盜賊加騙子浪費魔法力的必要。因此,它控制了「冰風暴」的威力和範圍。
隨著「轟隆隆」的巨響,碗口大的冰雹密集的砸向魔法結界下的眾人,頓時,山頂上激起大堆大堆的雪渣和冰渣,眾人眼前都變成了一片白茫茫。
似乎過了許久,擋在眾人面前的白色冰雪終於慢慢散去,眾人互相看看,發現頭頂的防禦結界還剩下一個。原來,減弱型「冰風暴」打壞了冒管家、小水、幽夜和靈月的防禦魔法結界,卻在妮妮的高級防禦魔法「絕對防禦」的抵抗下敗下陣來。
埃斯可瑞也注意到了仍然活蹦亂跳著的一群人,頓時怒氣上湧。他是一頭三千歲的青年龍,從小生活在冰山更北面的一大片常年冰封的群山之中。那裡是炎雍帝國和雷斯帝國的國境分割線,氣候惡劣、人跡罕至。埃斯可瑞從未踏足人類社會,它對於人類的認識都來自於養大它的一頭冰系老龍和來到冰封群山偷獵的屠龍者。在這老龍的描述裡,人類懦弱而卑鄙,實力弱小;而那些屠龍者們也很好的證明了老龍的話。現在,這些渺小而卑微的人類居然在它的「冰風暴」之下存活下來,這對於一頭冰系巨龍來說是最大的侮辱!
埃斯可瑞一聲龍吟,又想發動「冰風暴」。這次,它打算毫無保留的全力出擊。但是,底下的人類又豈會給它施展魔法的機會?冒管家第一個施放出攻擊魔法,小水、幽夜和靈月緊隨其後。他們都是無需吟唱長長的魔法頌文就能發動魔法的強者,鋪天蓋地的密集光箭和水箭、粗壯似龍的「水龍卷」、漫天飛舞的「烈焰滔天」,同時向巨龍的頭、頸、腹部飛去。
「咚咚咚!」視覺效果極其驚人的四個高級攻擊魔法打在巨龍的身體上,不斷發出辟啪和打鼓似的聲音。但,等魔法施放完畢,大家看著巨龍完好無損的身軀,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些魔法,居然對於巨龍的身體一點兒效果都沒有!
一時間,眾人都有點兒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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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群毆才會贏
更新時間2007-6-4 14:38:00 字數:0
「巨龍剛才施放了『冰霜鎧甲』!」劉盈肩頭的真知大聲說道。眾人放眼望去,果然,巨龍的身軀上隱隱透出「冰霜鎧甲」的銀色光輝,這是冰系魔法中最高的防禦性魔法,同妮妮的「絕對防禦」一樣,無視絕大多數的中高級魔法攻擊。當然,妮妮的「絕對防禦」更加強悍,能無視一切物理攻擊和所有中高級魔法攻擊。
「那就試試物理攻擊!」話音剛落,劉盈已經拔出短劍,躍出了防禦結界。
「別衝動!」
「劉盈快回來!」
其他人的驚呼聲響起,劉盈卻不管不顧的直奔巨龍而去。
「大家別慌,真知在她的肩頭,可以稍微幫她抵擋一下魔法攻擊。」幽夜的話提醒了大家:有個魔法免疫的真知在,劉盈的安全應該能夠有點兒保障了吧?
「別著急,我來召喚小豬。哼哼,我就不信,那破龍能不害怕我的小豬!」豬豬倒是不緊不慢,她的王牌還沒出手呢。但是,讓大家失望的是,豬豬的大王花剛被召喚出來就枯萎掉了,要不是豬豬手快,將之飛速收回魔寵空間,估計那大王花「小豬」就要死翹翹了。
「糟糕,這裡太冷了,大王花這種熱帶植物無法生存,並不用提開花了。」豬豬哭喪著臉說道。
「唉,那我們快點施展魔法,掩護一下劉盈!也別讓巨龍有時間準備『冰風暴』!」嗩吶一跺腳,吩咐其他人道。
一時間,除了花花和妮妮負責防禦以外,其他人使勁朝著巨龍開火,魔法卷軸、光箭、火龍、水龍、三葉箭……各樣各樣的魔法滿天飛。巨龍也毫不示弱,冰刃、冰箭、超大冰球……一個勁的往眾人頭頂砸來。這樣你來我往了一陣,打是打得熱鬧,效果嘛,由於雙方都有出眾的防禦魔法護身,並沒有造成什麼傷亡。而劉盈,已經高速移動到巨龍的腹部下方,伺機而動。
「這樣下去不行。小姐,一會兒我來拖住巨龍,你們往山下撤吧。」冒管家心知肚明,這會兒的巨龍仍是魔法力豐沛,而己方的冥想力消耗速度很快。時間拖得越久,對於己方越不利。說不定那巨龍沒有再用「冰風暴」的原因,並不是因為眾人一刻不停的魔法攻擊,而是想玩玩貓捉耗子的遊戲,慢慢耗乾眾人的冥想力。
「不行,我們不能丟下你!」毛毛球醞釀了多時的「黑暗腐蝕」終於出手了。一個直徑足有兩米的黑色圓球呼嘯著衝向巨龍,居然在那銀色的「冰霜鎧甲」上砸出了一個洞。
「啊,黑暗系魔法有效!」毛毛球不禁一聲歡呼,馬上召喚出黑貓暗影,「快點兒,暗影,用黑暗系魔法打它!」
「要我打這麼大一頭巨龍?!」暗影暗暗叫苦,這不是逼著我出真本事嘛!但是,此時形勢對於皮炎等人不太樂觀,暗影不想打也得打了。
「黑暗麻痺術!」暗影口中吐出幾句晦澀的咒語,一陣濃黑的厚雲突然出現在巨龍的身周。這團黑雲是那麼大,那麼厚實,把整個巨龍的身軀都包裹了進去。
「啊,美麗的主人,我把全身的冥想力都拿來施展這個終極黑暗麻痺術了!接下來,巨龍的行動應該會變得遲緩,你們一起上來打它吧,我,我不行了……」全身抽搐狀的暗影說完就倒,毛毛球不得不把它送回寵物空間休養。這樣,暗影這位黑貓鬥士在出場不足一分鐘以後,光榮退場。
黑雲突然而至,又突然消失。毛毛球緊張的注視著巨龍的反應。「吼!」響亮的龍吟再次差點兒震碎眾人的耳朵。埃斯可瑞的叫聲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因為,它發現,自己居然中了對手的麻痺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麻木,動作變得遲緩,埃斯可瑞在憤怒中也覺得疑惑:為什麼身為魔抗能力強悍的巨龍一族的自己,會被一個小小的黑暗系魔法給限制了行動?
「麻痺術奏效了!快點兒一起打它!」看到巨龍的行動變得非常緩慢,毛毛球急急說道,「麻痺術的有效時間只有幾分鐘!」
劉盈已經躍上了巨龍的腹部,在給自己加持了一個風系魔法以後,她的動作變得更加迅捷飄逸。眾人眼前一花,劉盈手中的短劍已經插進了巨龍的肚子,那是真知告訴她的巨龍腹部最柔軟的部位。
隨著巨龍劇痛之下的大吼聲,皮炎大叫起來:「物理攻擊有效!」她飛快的給自己加持了一個風系魔法,就朝著巨龍奔去。花花趕忙給皮炎加上了幾個防禦結界。
自從跟隨劉盈練習武技以來,皮炎雖說實力遠遠比不上劉盈,卻也是進步明顯,在系裡緊隨劉盈之後排名第二。此時,眼見物理攻擊有效,其他人的武技又實在是稀鬆平常,她便忍不住拿出自己放在寵物空間裡的大刀,衝出了防禦結界。
說道皮炎的這把大刀,那也是頗有來歷的。這把名為「幽靈怒火」的鋒利大刀,是皮炎從靈月那裡用一包棉花糖換過來,這可是幽靈部落的寶物。可憐幽靈部落的靈安族長,他要是知道自己塞給兒子防身用的寶貝武器被自己兒子轉手就「賣」給了別人,還是以一包棉花糖的超級低價,估計會被氣得吐血不止。
幾個縱身,皮炎飛快趕到巨龍的肚子下面。此時,劉盈已經連接捅了巨龍好幾劍了。但巨龍的身體強悍,儘管劉盈盡挑著它的軟肋下手,帶給巨龍的傷害卻是有效。等皮炎趕到時,巨龍的肚子雖然被捅得疼痛無比,卻是連龍血都沒流出幾滴來。
皮炎雙手持刀,拼盡全力一刀捅向巨龍。原本她以為這一下會很吃力,哪想到「幽靈怒火」鋒利如斯,居然就像小刀切黃油一樣,一刀就捅進了巨龍腹部,刀沒至柄。皮炎這下力氣使大了,險些把刀都丟在巨龍的肚子裡。
等皮炎狠命一拉,把「幽靈怒火」拽出巨龍肚子時,埃斯可瑞的大叫聲響徹雲霄。隨著皮炎橫向再一刀,巨龍的肚皮被劃了一道大大的口子,淡金色的龍血湧了出來。
埃斯可瑞要疼瘋了,也要氣瘋了。身為巨龍,龐大的身軀、帶鱗的外殼、堅實的皮膚,其身體強橫度、抗物理攻擊能力可以說是天下第一。這也是巨龍一族的防禦魔法大多專精於魔法防禦而非物理防禦的原因所在。退一萬步說,即使遇上了物理攻擊的超級高手,憑借巨龍的靈活飛行,躲總是躲得過吧?它哪裡會想到,自己居然動也不能動的被人連接在肚子上劃拉了好幾刀?
「把刀給我!」劉盈一聲招呼,劈手奪過了皮炎的刀。「你快點兒回到防禦結界裡面去!這裡有我就夠了!」
「不行,你一個人打怎麼夠,群毆才能打倒這巨龍!」皮炎又從寵物空間中倒出一把匕首來,「再說,我還有一把從幽夜那裡搶來的小刀呢!」
埃斯可瑞要暈過去了。劉盈的武技在整個雍都帝國大學也是數一數二的,此時寶刀在手,劉盈一套「旋風刀法」使出來,巨龍的肚皮頓時就像開了個生日派對的蛋糕,全是道道兒。再加上一個狠命劈、拉、捅、劃,力氣奇大的皮炎;一把鋒利度毫不遜色於「幽靈怒火」的匕首,巨龍的血那個流啊,真是流成了小溪、流成了大河……
第七節 來個更狠的
更新時間2007-6-5 15:20:00 字數:0
冰系三階巨龍埃斯可瑞現在的情況很慘。毫不誇張的說,它的腹部已經是千瘡百孔,失血量也相當驚人。對於自己這麼窩囊的傷在幾個人類手裡,埃斯可瑞的心中充滿了屈辱的怒火。
而拿著幽靈部落的寶刀正砍得興起的皮炎,突然間聽到毛毛球的大喊聲遠遠傳來:「喂!時間要到了,你們快回來!」
「劉盈,撤!」皮炎招呼了一聲,又砸出去兩個風系魔法卷軸。兩個人和一隻鼠飛快的往妮妮的防禦結界下奔去。
事實上,兩個女生都有點兒心慈手軟。面對已經被束縛得難以動彈的冰系巨龍,擁有屠龍利器的她們大可以劈下巨龍的腦袋,讓它徹底死翹翹。但是,這兩位從未親手殺過動物和魔獸,腦袋裡壓根兒沒動殺死巨龍的念頭。她們光想著怎麼樣最大程度的擊傷巨龍,好讓自己和同伴離開這個地方。
這種想法,屬於和平時期的平民,不屬於面對巨龍的戰士。很快,她們將為自己的婦人之仁付出代價。
「嚎!」隨著巨龍的聲音變得越來越瘋狂,冰山山頂上被各種各樣的魔法擊打得滿目瘡痍的空地上,越來越多的冰雪開始往埃斯可瑞身周湧去。就在皮炎二人急馳的這會兒功夫,巨龍已經恢復了行動力。它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衝著奔回的兩人噴出一口已在口中積蓄許久的龍息,那夾雜著地上冰雪的巨大龍息滾滾而至,眼看就要把尚未回到「絕對防禦」結界之下的二人吞沒了。
「瘋子龍!」感覺到身後波濤洶湧的魔法元素,皮炎回頭一看,不禁大罵了一句。原本以為巨龍會著急療傷,眾人好乘機逃跑;不料這瘋龍理都不理自個兒腹部驚心動魄的傷口,那龍息直追著二人不放。
「防禦結界!」
「光明之盾!」
「水幕天華!」
「光明屏障!」
……
一瞬間,數個防禦結界卷軸和中高級光明系、水系防禦魔法就招呼到皮炎和劉盈的身周。「絕對防禦」中的所有人都施展出自己拿得出手的最高級別的防禦魔法,護住同伴要緊。
就在眾人紛紛把注意力集中到全速奔回的二人身上之時,重傷的巨龍再一次發動了「冰風暴」,這次的威力比起上次要大上許多,一時間山頂上冰雪狂轟爛炸。
隨著龍息的掃過,隨著冰風暴的席捲,眾人眼前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耳邊只能聽到冰雪擊打到防禦結界之上的「彭彭」之聲。待得冰雪的呼嘯之聲稍停,眾人駭然發現,剛剛還在眼前的劉盈和皮炎不見了!巨龍也不見了!大家面前除了一大灘淡金色的龍血以外,只有白色的冰雪。
正在錯愕間,低低的呻吟聲從眾人身後傳來。
急切的眾人顧不得其他,趕緊扒開聲音傳出處的厚厚雪層。劉盈的手臉露了出來。大家七手八腳的把她從雪中挖了出來,花花撲過去大致檢查了一番,鬆了一口氣道:「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腳踝受了傷。」
「皮炎,皮炎在哪裡?」劉盈出來後第一句話就是問皮炎的下落。
「你也沒看到她?」
「龍息衝來時,她還在我身邊。後來冰風暴的威力太大了,我被吹了起來,那時候她還在往前跑著……」
「會不會也被吹起來,然後被冰雪掩蓋了?」
這個想法一提出來,馬上就有人要開始刨附近的冰雪。
「哎呀,我們怎麼這麼傻啊!問一下妮妮啊!」突然有人反應過來,魔寵不可能不知道主人的境況啊!
等眾人回頭望向仍然撐著防禦結界的妮妮,這個懶熊慢吞吞的說道:「主人安全著呢!至於主人現在的位置嘛,好像不在山頂上了呢!」
「你快點兒說啊,到底在哪裡?」嗩吶急了,衝著妮妮就大聲嚷嚷道。
「妮妮餓了!要吃糯米□粑!」毫無魔寵自覺性的貪吃熊一句話說完,眾人已是氣得咬牙切齒。這其中,不少人心中還在為可憐的主人皮炎深掬一把同情的淚水。
「你要是我的魔寵,我非把你打得屁股開花不可!」豬豬恨恨說道。
花花歎了口氣,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塊點心,「來,妮妮,說出皮炎的下落,這好吃的點心就是你的喔!」
有了食物,妮妮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主人現在在半山腰!」
「……」
「是真的!妮妮可以感應到主人正在半山腰!」
眾人面面相覷,拿不準該不該相信妮妮的話。
冒管家在一旁催促道:「既然皮炎的魔寵都這麼說,應該沒錯。乘著巨龍離去的功夫,我們趕緊下山吧!在這裡待得久了終是危險。」
劉盈在花花的療傷魔法之下很快恢復了行動能力。這時候她開口說道:「等我召喚出真知來,讓它探察一下好了。」
方纔的一陣冰風暴威力驚人,真知雖然魔法免疫,劉盈卻仍然擔心它受到傷害,於是早早就把真知收回了魔寵空間。這會兒真知出來以後,用「精神探察」稍稍查探了一下,確定皮炎的確不在附近的雪地範圍了,眾人這才半信半疑的下了冰山山頂。那位在魔法大戰中一直昏迷不醒的嚮導,此刻也被花花弄醒,一同離開山頂。
此時雖然仍是夜裡,但月光映得雪地一片銀光,倒是一點兒不黑。這樣明亮的視野對於眾人下山的安全係數又增加了一分。儘管如此,眾人的下山速度依舊很慢。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滑溜溜的陡峭山路令眾人花費了好幾個小時,才到達了半山腰。
剛一到達,眼尖的毛毛球就叫了起來:「哎,皮炎果然在這裡呢!快看,她在那邊!」
眾人望去,在一個大鷹冰雕的旁邊,坐著一個綠色防風棉衣的身影,不是皮炎又是誰?
「皮炎,你沒事吧?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了?」豬豬第一個跑過去問道。到得近旁,卻發現面前的皮炎有點兒不對勁。仔細一看,這位同學居然倚靠著冰雕,睡得正香呢!
等眾人把睡夢中的皮炎搖醒,聽到的事實經過卻是眾人怎麼也想不到的。
「那個惡龍施展冰風暴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要被吹走了呢!正在擔心,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風暴之中!而且,那人居然會空間魔法!」皮炎手舞足蹈的描述著自己被救的經過,「眼前突然多出一個人,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呢!結果那人一把抓住我的手,『颼』的一下,我們就到了這裡了!」
「有這麼快的空間魔法?還不用吟唱頌文?」聽眾們面上紛紛露出驚詫的表情。也難怪眾人個個不信的樣子。空間系魔法可以算是各種魔法中最難修習的一系,它沒有基礎入門魔法和中低級魔法,最差的也是高級魔法。這樣使得魔法系學生一般不會選擇這種魔法進行學習,只有那些已經在其他系魔法上取得突出成就的魔法師才會涉獵空間系魔法。而空間魔法的修習危險性巨大,一個不好就是空間振蕩或魔法反噬,所以大陸上的空間魔法師真是鳳毛麟角,人數少得可憐。
嗩吶睜大眼睛四處看看,沒發現其他人影,急急問道:「那,那位魔法師現在去哪裡了?」
「他把我弄到這裡,自己就又『颼』的一聲,消失不見了!」皮炎懊惱的搖搖頭,「可惜啊,真可惜,我連一聲道謝都沒說他就不見了!我還想著要上山去找你們呢!後來我感應到妮妮的情緒,知道你們都平安。我想,妮妮應該會告訴你們我在這裡的消息,所以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們咯!」
「能夠瞬間出現又瞬間離開,還能帶走冰風暴中的人,這個魔法師的水平絕對達到了大魔法師的高度。」說完這席話,冒管家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大魔法師!湛藍大陸目前對於魔法師的水平劃分分為魔法學徒、低級魔法師、中級魔法師、高級魔法師、特級魔法師、魔導師、大魔法師和聖魔導八個等級。有「魔法王國」之稱的炎雍帝國也不過有兩位大魔法師,整個湛藍大陸的大魔法師不超過十個。在學習魔法的學生眼中,大魔法師,那是像神明一般的存在啊。怎麼突然會出現在冰山之上?
冒管家考慮的卻又和一幫學生們完全不同。炎雍帝國的兩位大魔法師,除了風系的姬閩以外,另外還有一位隱居多年的火系大魔法師。這兩位都和皮炎口中描述的人相差甚遠,而且他們的空間魔法絕對達不到這種程度。那麼,到底是誰趕來救了皮炎,他又有什麼目的呢?
正當冒管家苦苦思考著該人的用心,一聲響亮的龍吟突然在耳邊乍響。大驚失色的眾人抬頭一看,一頭深綠色的巨龍正收攏雙翼落了下來。
「人類!是你們傷害了埃斯可瑞嗎?」巨龍的聲音洪亮如鐘,「我是五階冰系巨龍瑞佛吉若特!埃斯可瑞的養父!卑微的人類,準備承受巨龍的怒火吧!」
五階!居然是五階!眾人頓時面色刷白:剛才的三階巨龍已經難纏如斯,現在,居然又來了個更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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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相交滿天下
更新時間2007-6-7 6:51:00 字數:0
「高貴的五階巨龍閣下,請您息怒!」冒管家越眾而出,辯解道:「這其中有些誤會,請先聽我們解釋!」冒管家心裡焦急萬分,剛才與三階巨龍的一場打鬥,眾人的冥想力都消耗得七七八八了,這會兒對上的是五階巨龍,怎麼看眾人都毫無勝算。所以,冒管家只能盡量在言語中說服對方。但是,他的努力成效甚微。
「我不需要你們的解釋!」五階巨龍瑞佛吉若特咆哮著,「你們只用回答我,是不是你們傷害了埃斯可瑞?」
這個問題的確很難回答,幾個女孩子彼此對視了一眼,打算啟動防禦性魔法卷軸了。有鑒於剛剛三階巨龍埃斯可瑞說打就打的作風,每個人心中都暗暗做好了開打的準備。
冒管家還在企圖向巨龍作出解釋,對方卻是極不耐煩的扭了扭頭。空氣中的冰系魔法元素開始大量集聚,夾雜著冰雪碎粒的風越來越大,這正是巨龍做出魔法攻擊的前兆。
「絕對防禦!」
在這種帶著巨龍狂躁情緒的風雪之中,妮妮率先施展了防禦魔法,一個足以籠罩所有人的圓罩出現在眾人頭頂。
隨著這個頂級土系防禦魔法的出現,空氣中冰系魔法元素的狂暴流動突然間靜止了。
就在大家各自準備魔法的時候,巨龍突然開口了:「絕對防禦?沒想到這裡居然有狩獵者!年幼的狩獵者啊,你為什麼要與這些卑微的人類為伍?」
咦,它是在說妮妮嗎?皮炎心裡有點兒奇怪。
她正想回答,妮妮自己先說了:「妮妮和人類簽訂了『葛登契約』。這裡有妮妮的主人,你侮辱妮妮的主人,就是侮辱妮妮!」
「好妮妮!」皮炎心裡美滋滋的,關鍵時刻總算沒有丟了自己這個主人的臉面!回去以後一定要多多買糯米□粑給它!
「年幼的狩獵者,你的身體裡流著最高貴的魔獸之血!你居然自甘墮落,和人類同流合污?!」巨龍那高高在上的口吻讓皮炎很不爽。接下來巨龍的話讓皮炎更不爽:「你的父輩們沒有教導你,作為狩獵者應有的威嚴嗎?還是說,你從小就被這些卑微的人類從家族裡偷走,所以連一點兒傳承都不知道?」
「巨龍閣下,你不要侮辱人好不好?」皮炎暗暗握住了匕首,一邊繼續說道:「我遇見妮妮的時候,它已經成年了!我們簽訂魔寵契約,是你情我願的!」
五階巨龍那大大的眼睛開始瞪著皮炎了:「人類,你的身上有埃斯可瑞的龍血味道,是你傷害了它!你必須用鮮血來償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打是不可能的了。幾個女生手裡的防禦卷軸紛紛閃出亮光,小水、幽夜和靈月的攻擊魔法已經出手。
一道同巨龍身體差不到粗細的水龍卷、一條絢麗如彩虹的攢散金光和一片足以融化十米高冰山的炙熱火焰同時撲向巨龍。三個魔獸都知道對手的強悍程度,紛紛使出自己最厲害的攻擊魔法。
與此同時,毛毛球抽取了自身所有的冥想力,準備全力施展黑暗系魔法。既然剛才暗黑系魔法對於那頭三階巨龍有效,說不定對於這五階巨龍也同樣能起作用!
冰雪激飛中,巨龍驚訝的聲音傳來:「這是……幽靈部落的光系魔法?還有水魔獸?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巨龍並沒有還攻,人類也就停下了攻擊魔法,警惕的注視著面前的巨龍。
「你們之中,有幽靈部落的成員?」巨龍急急的問道。那口氣,根本聽不出來它剛才還喊打喊殺,一副兇惡蠻橫的樣子。
冒管家輕輕一推幽夜。在他看來,面對五階巨龍,就是大魔法師在場也未必能贏,若能和氣收場,自然再好不過。
「我是幽靈部落的少族長幽夜,這是少族長靈月。」幽夜往前一步,極有膽氣的大聲說道,「如果你和我們幽靈部落有仇,儘管放馬過來,我們不怕你!但是,請你不要為難我們的朋友!」
好小子,挺有義氣嘛。皮炎對於幽夜的印象,就屬這會兒最好了。
「少族長?」巨龍呆了半晌,突然說道:「幽暗它們是你什麼人?為什麼你們能夠離開迷霧森林?」
「呃?」幽夜顯然沒料到這巨龍拉起家常來了,回答的聲音也小了點兒,「幽暗是我爺爺!我們離開森林是因為得到了部落許可!你問這些做什麼?」
巨龍懷疑的目光從幽夜和靈月身上掃過,又落到妮妮身上,過了好久,巨大的聲音再次響起:「人類,說出你們的身份!」
冒管家馬上回答道:「巨龍閣下,我們是炎雍帝國的旅遊者。這位小姐是帝國執政官的家人,那位小姐是剛剛誕生的大陸第一位魔音使……」冒管家撿著眾人最厲害的頭銜說了一通,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魔音使?」巨龍又開始瞪皮炎了,這種長時間的凝視可是讓人不舒服,皮炎只覺渾身不自在。
「如果您有所懷疑,魔音使小姐可以當場演唱魔曲!」冒管家卻是打的如意算盤,如果皮炎有充分時間演唱魔曲,那麼巨龍很有可能會被魔曲所束,到時候大家正好從容離去。
巨龍瞪視皮炎許久,終於開口了:「很好,很好!人類,你隨我去龍穴演唱魔曲,至於其他人,今天我放過你們,以後不許再踏上這座冰山!」
這龍還挺聰明嘛,知道抓個人質。皮炎有點兒鬱悶的想到。
「不行,我們不會丟下同伴!」豬豬大聲反對。
「如果她真是魔音使,我不會傷害她!我沒有太多耐心,給你們一分鐘,快點兒離開這裡!」巨龍的聲音中加入了龍威,在場的人類和魔獸頓時心頭如壓巨石,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妮妮就一點事兒都沒有。
「我跟它去!大家先下山吧!」這個時候,皮炎的選擇當然是答應巨龍的要求了,「你們別擔心,如果它真要對我不利,現在已經打起來了。它可是巨龍啊,要殺我也是當場就殺了,怎麼會用這種手段把我騙去再殺呢?而且,我還有妮妮在身邊呢!」
「皮炎說得很有道理!」冒管家急忙勸說大家:「巨龍的驕傲不會允許它對人類撒謊欺騙,它既然已經作出讓不傷害皮炎的承諾,我們就先撤到山下等待消息吧!你們放心,我不會讓皮炎去冒險的,下山後我們還可以馬上聯繫執政廳請求援助。」
看眾人都在猶豫,皮炎索性走出了防禦結界。她的冒失動作倒把其他人嚇了一大跳,但巨龍並沒有動手。
「我和你走!」皮炎唯恐巨龍後悔似的,一溜煙的就跑向巨龍那方,倒是讓防禦結界內的其他人又緊張又焦急。
花花歎了一口氣,對其他幾個女生說道:「我們下山吧,不要辜負皮炎的心意。」轉頭又對小水說道:「小水,我想……」
「跟著皮炎是吧?沒問題,我會盡我全力保護她的。」在有魔寵的諸人之中,就數水魔獸和花花最是心意相通,主人的話還沒出口,魔寵就已經明白主人的心願了。
這麼一來提醒了毛毛球,她急忙從寵物空間中拉出暗影,扔到結界外面:「暗影,跟著皮炎,一定保護她!」
老貓哼哼了兩聲表示不滿。暗影很是心酸的想到:主人對於自己這個魔寵一點兒都不看顧啊!幸好自己是假裝沒了冥想力,若是真耗空了冥想力,此刻被主人就這麼丟出來,一旦遇上打鬥,自己還不是馬上死翹翹啊!
冒管家的防禦結界取代了妮妮的「絕對防禦」,一眾人慢慢往山下退去,包括巨龍出現時就昏死過去的嚮導和冥想力已經差不多耗乾的幽夜、靈月。
皮炎這邊,妮妮被她先行收回了寵物空間,暗影跳到她的肩頭,小水則緊緊跟在她身後,慢慢朝巨龍那邊行進。
自從暗影被毛毛球扔出來以後,瑞佛吉若特的目光就一刻也沒離開過黑貓。
等到眾人撤出視線以外,皮炎才走到巨龍身邊,仰頭望向它:「巨龍閣下,我就在這裡演唱魔曲可以嗎?」
「不用了,我想我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瑞佛吉若特冷冷的目光盯著皮炎肩頭的暗影。黑貓此刻笑得諂媚之極,活像一個鈀耳朵大漢做了錯事正向老婆認錯一般。
「那……」皮炎有點兒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既然不需要演唱魔曲了,我,我可以離開了嗎?」
「等我們到了龍穴,你再唱吧!」巨龍伸出爪子,示意皮炎和小水站上來,看到兩者猶猶豫豫的神態,巨龍不禁怒道:「我說過不會傷害魔音使!不要把我想得和你們人類一樣齷齪!」
等兩者勉勉強強爬上巨大的龍爪,瑞佛吉若特騰空而起,飛離了冰山。
皮炎那騰雲駕霧般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龍穴到了。
瑞佛吉若特的龍穴在炎雍帝國與雷斯帝國之間、綿延上千里的冰封大山之中,一處幽暗冰冷的巨型洞穴。皮炎正在慶幸自己隨身攜帶的夜明珠能讓自己在這等寒冷的地方保暖,只聽得瑞佛吉若特冷冷說道:「魔音使跟我進來,水魔獸待在這裡。」
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皮炎阻止了小水急欲爭取同行機會的努力,惴惴不安的跟著巨龍走近洞穴之中,肩頭的暗影也自然跟隨著一同進去了。
走不多時,光線突然變得明亮,一處冰雪砌出的寬闊平台出現在皮炎的眼前。
「好了,說吧!」巨龍臥於冰台之上,淡淡說道。
「呃?是要我唱魔曲嘛?」皮炎怯生生問道。
「我不是和你說話,你只用聽著就行。」巨龍緊盯著皮炎肩頭的黑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皮炎納悶的時候,暗影說話了。它一開口,皮炎就差點兒摔倒在地。
只聽暗影用無比討好的聲音說道:「我說瑞瑞,我知道多年不見你很想念我,但你也不用這樣一刻不停的看著我吧!」
「哼!」巨龍惡狠狠的吼道:「你這次別想糊弄我!還不快點兒說!」
皮炎朝天翻了一個白眼,黑貓暗影號稱在試煉森林中幾千年沒有外出過,但是看上去它卻是和巨龍很熟的樣子,還「多年不見」呢!這下子,她開始用懷疑的目光省視這位表面上只會吹吹牛皮的黑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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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歷史的真相
更新時間2007-6-7 13:30:00 字數:0
「暗影,怎麼回事?你認識這位巨龍閣下?」皮炎轉頭一顰眉,疑惑的問道。
「呃,你們都別這麼著急嘛,聽我慢慢說。」暗影心虛的小聲說道,「有些事情我的確隱瞞了實情,但是我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皮炎。」
「我?和我有關?是因為魔音使嗎?」皮炎更糊塗了。
「嗯,可以這麼說。」暗影偷偷看了看冰台之上瑞佛吉若特的臉色,繼續說道:「事實上,魔音使不僅和精神系魔法有很大關聯,還涉及到上古神族的一些,唔,秘聞。當然,現在大陸上應該沒有人類知道這些,唯一知情的就是萬年前曾是神族部下的少數上古魔獸。比如,這位五階巨龍瑞佛吉若特,萬年前是月之女神的座駕。」
「哼,別忘了你自己,龍貓霍特愷特,黑暗之神的寵獸。」巨龍的聲音不大,但說出的內容卻很震撼。
「等等,你是龍貓?」皮炎重新打量了一下和普通貓咪外形毫無二致的暗影,「怎麼看都只是一隻貓啊!」
「嘿嘿,這個嘛,我的父親的確是巨龍,母親則屬於魔炎貓一族。」暗影不情不願的解釋道,「我的父母都擁有人形,這樣的結合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那你也有人形了?」
「呃,這個……」
「很可惜,巨龍與魔炎貓這兩種在萬年前就是頂級魔獸的種族,結合以後誕下的後代卻是獸形,而且是一點兒上古魔獸樣子都沒有的普通獸形!」瑞佛吉若特淡淡的口氣裡帶著一絲嘲諷。
「怪不得你的眼珠顏色這麼奇特!估計是來自於父母兩族吧!咦,對了,魔炎貓!好耳熟的名字……」皮炎突然一拍巴掌,說道:「不就是在迷霧森林裡要殺幽夜它們的那個上古魔獸嗎?」
「它是魔炎貓一族最後的成員了。」面對巨龍咄咄逼人的眼神,暗影耷拉著腦袋一五一十說道,「魔炎貓和幽靈部落在神界時就水火不容,後來在人神之戰中更是成為死敵,所以魔炎貓總想找幽靈部落的麻煩……」
「暗影你家的親戚真不少,可惜都是厲害的主兒。」皮炎輕聲說道,「那位差點兒要了我小命的魔炎貓是你母親一族的成員,那,這位巨龍閣下不會是你的堂哥吧?」
「咳咳!」暗影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連咳嗽了幾下才辯解道,「當然不是!我的輩分比它高!我是它的表叔叔!」
「……」皮炎再次被震撼到了。這位侄子的個頭兒比起叔叔來,高大了太多啊!
巨龍瑞佛吉若特猛的晃動了一下龍頭,突然大聲責備起暗影來:「你還記得自己的輩分啊!為什麼不阻止她們傷害我的養子、你的表孫埃斯可瑞?」
「巨龍閣下,對於傷害您的養子,我非常非常抱歉。」皮炎期期艾艾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埃斯可瑞閣下不聽我們解釋,口口聲聲說不相信人類,所以才導致了這場誤會……」
「原來如此。」瑞佛吉若特突然悠悠歎了一口氣,「是我沒說清楚。」
「咦?」
看到皮炎不解的目光,巨龍居然很有耐心的解釋起來:「萬年以來,我一直在此處看守女神的聖花;埃斯可瑞只是想幫我的忙,它並不知道聖花的威力,不相信你們是自然的。」
「嗯?莫非精神系魔法是聖花帶來的?」皮炎並不笨,聽巨龍這麼一說,馬上就推斷出嚮導迷亂的原因了。
「對,冰月曇最大的威力就是亂人心神、迷人心智,連神族也可能被它的精神系魔法俘虜!萬年前,當它在血月之夜開花時,就是至高神族也無法抵擋它的威力。那時候,它還不是女神的聖花。」
「這還是聖花啊?我看是魔花。」皮炎低聲嘀咕道。巨龍和藹的表現已經打消了她所有的戒心,此刻她又恢復了平時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了。
「冰月曇也有救人性命的功效。無論多麼重的傷,只要服下它,是人是神都能被救活。」巨龍長歎一聲,「可惜當年一位至高神被冰月曇所惑,惱怒之下,動用幾位實力最強大的神族力量,封印了它的精神力。不久,月之女神把它移種到這裡,當作女神的聖花。最可惜的是,隨著強大的封印禁錮,聖花的精神系魔法已經減弱了十之八九,它那治病救人的能力也隨之減弱了十之八九。也因為此,巨龍的魔抗力使我和埃斯可瑞都能感受不到它的影響,但對於毫無防禦力量的人類來說,仍然難以抵抗聖花的殘餘威力。」
「那您在這裡看守它這麼多年,就是為了保證它的封印,為了不讓它害人?」皮炎為巨龍推斷出一個最偉大崇高的職責。
「當然不是!」皮炎把巨龍想得太過美好了,瑞佛吉若特冷冷說道,「這是女神的聖花,我必須保證它不被其他神族和人類褻瀆!這是萬年前女神賦予我的職責!」
「呃,好吧!」對於這位女神的狂熱崇拜者,皮炎沒什麼話好說,轉頭問暗影道,「你還沒說魔音使怎麼回事呢!」
「這個說來話長啊……」暗影擺出一副滄桑模樣,卻叫皮炎看了好笑,「先要說定了,今天我們交談的內容,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我最美麗的主人在內!」
「暗影你身為魔寵居然能向主人隱瞞自己的心思?」皮炎不可思議的叫道。
「它當年還是黑暗之神的寵獸時,就最能玩欺上瞞下的把戲了。」瑞佛吉若特的話讓一向沒臉沒皮的暗影也不禁紅了臉。
「咳咳!」暗影清了清嗓子,「不說這個,皮炎,你先答應我,一定要保密!」
「為什麼連毛毛球她們都要瞞啊,我們宿舍一向沒有私人秘密的……」
「為了她們的安全!」暗影一本正經的說道,「知道得太多,對她們沒有好處!如果不是今天遇到瑞瑞,我也不會告訴你這些……呃,萬年前的真相。」
又一聲「瑞瑞」出口,皮炎的臉上頓時變得萬分精彩,那種想笑又不敢笑的滋味真不好受。
「講重點!」巨龍有些惱怒的說道。
「好吧好吧,你別這麼凶嘛!」暗影慢悠悠的開始追憶往事了,「我要告訴你的,是人神之戰、神族全滅的真相。唉,說是人族和神族的戰爭毀滅了神族,其實,這是神族內戰帶來的惡果啊!萬年前,神族分裂為兩個陣營,互相攻擊,後來人族也被牽扯進來,神族內戰逐漸演變為人族和神族的戰爭。人類除了自身的魔法倚仗以外,還誕生了能夠重創至高神族的魔音使。但,實際上,魔音使的能力是自神族流傳出來的。戰爭中,魔音使全部陣亡了,但,你這位魔音使的誕生,很可能會引起萬年前那些知情人的注意,給你帶來危險……」
「聽起來這個魔音使真不是好差使。」皮炎悶悶的說道,「幽靈部落的長老也囑咐我要當心,說什麼人類中有暗殺家族,專門對付和神族有牽連的人類。那我這個魔音使,不也是他們的目標了?」
「人類中不會有人知道魔音使的能力得自神族,因為連萬年前的魔音使自身都不知道這個秘密。當然,你說的那些暗殺家族,的確是要當心。」暗影做了一個石頭的手勢。
「我知道了。」皮炎突然想到一事,開口問道,「暗影,你在試煉森林中向我們撒了謊,說妮妮是萬年前的上古魔獸,而你不過才幾千歲。那,到底事實如何?」
「幾千歲?」瑞佛吉若特發出一聲嘲笑,「親愛的表叔,你別裝嫩了!」
「呃,事實是,妮妮剛滿千歲。」暗影苦笑一聲,「乾脆都告訴你吧,狩獵者一族是月之女神的聖獸,地位和幽靈部落之於赫卡女神一樣。它們擁有漫長的生命和強悍的實力,現在的妮妮才相當於人類的十二、三歲。」
「啊?妮妮這麼小?怪不得一口一個少女……對了,那狩獵者和巨龍閣下都是月之女神的魔寵咯?」皮炎心裡暗想,怪不得這巨龍一見妮妮的魔法就認出來它的身份了。
「你可以這麼認為。月之女神也是狩獵女神,她是野生物的主人。這是狩獵者稱呼的真正由來,也是妮妮具有階威的原因所在。它身為狩獵者一族最後的血脈,自身的力量現在還尚未覺醒,對於種族的傳承也幾乎一無所知;但它終歸具有萬年前統領所有魔獸的餘威,所以它不會被其他魔獸的威壓所迫,也具有使低等魔獸臣服的力量。」
「噢!」皮炎叫了一聲,「怪不得!在迷霧森林裡,那些風狼攻擊我們的時候,妮妮出來吼了一聲,它們就都跑了!原來是在害怕妮妮啊!」
「最後的血脈了啊……」瑞佛吉若特一聲長歎,「魔獸中最高階的狩獵者一族,竟然凋零若此!」
「上古魔獸存活至今的,也不多了。很多種族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狩獵者的後裔仍然存在已是一件幸運的事情。」暗影顏色不同的詭異雙眼中透出憂傷,「是我埋葬了狩獵者一族的族長,就葬在綠森林之中。」
「綠森林?」
「就是試煉森林,你們學校新生賽的舉辦地,萬年前是一位女神的神殿所在。」暗影乾脆的說道。
「我還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為什麼我會是魔音使?」皮炎扭扭頭,「不會是……我和神族或者上古魔獸有什麼關係吧?」
「能有什麼關係?」暗影反問道,它舔舔自己的小爪子,「萬年前要成為魔音使,唯一的條件就是必須具備充分的精神力。你精神力很強,又恰好得到演唱魔曲的機會,就成了魔音使唄!」
「是嗎?」皮炎略微懷疑的看看暗影,「沒關係就好!」
暗影望望巨龍,「你還有問題要問嗎?」
瑞佛吉若特冷冷看了看暗影,忽然一揮手,皮炎只覺一陣困意襲來,竟是慢慢睡著了。
「現在輪到我問你了,你為什麼不對這位魔音使說出真相?」巨龍一板一眼問道。
「什麼真相?我說的都是真相!」暗影逕自嘴硬。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萬年前的預言嗎?」巨龍看了看睡得正香的皮炎,確定她已經真的入睡,繼續問道,「真的出現了,是不是?」
「唉,你怎麼和幽靈部落的那兩個傢伙問得一樣!」暗影不耐煩的說道,「我都出了綠森林了,魔炎貓也解除了封印了,你認為呢?」
「那就是真的了!」瑞佛吉若特明顯激動起來,「魔音使就是關鍵!對不對?我要跟隨在她身邊,保護她!」
「天哪,瑞瑞,你動動腦子好不好!」暗影越發不耐,「我隱姓埋名偷偷跟在那幫女生身邊是為了什麼?幽暗和靈明自己不來只派出兩個小鬼又是為了什麼?現在明裡我們做不了什麼,只能暗中保護。如果你這麼大一條五階巨龍天天跟著她,簡直就是把她這個靶子呈現在所有的敵人面前。到時候魔音使一死,你的心願就再也無法達成了!」
「我一萬年來幾乎沒有離開過這裡。」瑞佛吉若特抬起那碩大的龍頭,「過去一萬年了,難道還會有很多敵人存在?」
「當然,既然我們都存在,為什麼敵人不會存在?」暗影沒好氣的說道,「人類對於神族的記載,全是負面的!大陸上現在最有力量的暗勢力組織,就是以誅滅神族殘餘為目標!你認為暴露魔音使的秘密是很明智的事情嗎?」
「那,需要我做什麼?」巨龍定定望著暗影。
「繼續保護好聖花吧。」暗影暗歎一口氣。
「好吧。」瑞佛吉若特拿出一隻奇形怪狀的號角,「如果遇上危險,召喚我吧!」
「狩獵女神的號角居然還存於世間?你這個傢伙,居然藏了這麼多年?!」暗影忿忿的一撇嘴,「這麼大的號角,我怎麼拿得下!」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儲物空間,還想訛詐我?」巨龍又在冷笑了,「這套把戲你萬年前就玩過了!別指望我還會上當!」
「唉,瑞瑞,你變得更聰明了……」暗影又變得諂媚起來。
「我一萬年前就跟你說過,不許再叫我的小名!」巨龍的大吼聲頓時傳遍整個洞窟。
洞外,正憂心不已的小水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咦,打雷了嗎?」
第十節 回歸的行程
更新時間2007-6-8 22:59:00 字數:0
皮炎從香甜的睡夢中醒來,五階巨龍瑞佛吉若特已經不在龍穴之中了,身邊只有眼巴巴盯著她的暗影。瞭解到三階巨龍埃斯可瑞正在另一個龍穴中養傷,瑞佛吉若特正是前去照顧它了,皮炎吐吐舌頭,悄悄對暗影說道:「我聽說巨龍最喜歡財寶了,要不我們在這裡找找寶物?反正你是它叔叔,它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嘛!」
暗影被這個主意鼓動得全身熱血沸騰,正打算將之付諸實施,瑞佛吉若特回來了。
「魔音使,你傷害埃斯可瑞的武器,可是來自幽靈部落?」巨龍第一句就是問的這個。
皮炎老老實實點點頭。
「這就對了!能這麼輕易傷害巨龍身體的武器,整個大陸上恐怕也只有幽靈部落才有!」
「真沒想到那兩把刀那麼厲害啊!」皮炎嘀咕著,「回去得再找找幽夜和靈月,估計它們手裡還有寶貝!」
「我這裡有一件上古時代的防禦盔甲,具有超級厲害的防禦能力!送給你吧!」
「啊?」皮炎驚呆了,天上掉餡餅了!還不等自己偷偷摸摸去尋找龍穴的寶物,它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你要不要?」
「要,我當然要!」皮炎滿口答應著,心中竊喜。
但,等她真正看到這件盔甲的時候,不禁傻眼了。
「這是給人穿的盔甲?!」看著大概有八米高的巨型盔甲,皮炎呆呆問道。
「呃,不是,這原本是給幼龍穿的……」
「那這送給我有什麼用……」
巨龍有些生氣皮炎的不知好歹:「給你的狩獵者穿啊!」
「啊?!給妮妮的?」皮炎還是摸不著頭腦,「妮妮的體型比我都小多了!」
「那是它還沒長大!」
「按照狩獵者的年齡概念,等妮妮長到那麼大的時候,我早就老死了……」皮炎不滿的嘀咕著。天上掉餡餅了,卻不是給自己的!
皮炎一邊腹誹著巨龍的小氣,一邊把巨大的、毫無用處的盔甲塞進自己的寵物空間。幸好她買的魔法紋章裡的空間足夠大,能裝下這巨大的盔甲。饒是如此,妮妮也被這盔甲擠得沒法安身,最後只能在盔甲的內部裝置了妮妮的小窩。
在出洞的路上,暗影又囑咐了皮炎一番有關保密的事宜,一人一獸統一了口徑。和洞口擔驚受怕了好久的小水匯合後,巨龍帶著他們回到了冰山山腳。
托巨龍向埃斯可瑞表達自己的歉意以後,皮炎告別了巨龍,飛快的回到冰封鎮上。由於暗影向毛毛球傳遞著皮炎安全的心靈感應,其他人應該不會太過擔心才是。至於暗影如何做到一心二用、瞞騙主人的,皮炎不禁惡意的猜測:莫非暗影是獸格分裂?
眾人見面以後,自然又是一番激動加後怕的景象。對於朋友們的詢問,皮炎藏起了心中的罪惡感和負疚感,把暗影教她的話一一說來:那五階巨龍是幽靈部落的老友,也是萬年前魔音使的夥伴,帶走自己是要確定魔音使的真實性;它知道聖花具有精神系魔法,所以帶來誤會云云。對於這樣的謊言,眾人倒也沒有生疑。冒管家心裡倒是在想著,如何利用皮炎的魔音使身份,使巨龍成為炎雍帝國的一大助力。
現在眾人唯一的疑問,就是在冰風暴中救走皮炎的空間魔法師到底是誰。查來想去也沒頭緒,眾人只好放棄了,畢竟這人看起來是友非敵,以後還會有見面的機會。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十分平靜,眾人一邊在小鎮周邊遊玩賞雪,一邊完成著各自的社會調查實踐。當然,晚間的集中冥想也是必不可少的。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眾人的冥想力都有所提高,尤其是花花的水系魔法突飛猛進;唯一一個魔法修行不順的人就是嗩吶了,她主修火系魔法,在這冰天雪地的冰封鎮,她很難聚集到火系魔法元素。而皮炎自幽夜手中搶來的那把匕首,則是成了劉盈的武器,正好她最喜短刀短劍類的兵器。
皮炎的妹妹也回家了,這位女孩年方十三,容貌嬌美,體態輕盈,聲音卻是難聽之極。看到這完全互補的兩姐妹,眾人不禁大感遺憾:若是兩者合二為一,那該是個怎樣的美人啊!
兩個月的假期很快就要過去了,女生們返校的日子就要到來,冒管家早早就訂好了馬車和火車票。在過完一個極為熱鬧的「生命新年」以後,眾人告別了冰封鎮熱情的鎮民和皮炎和藹可親的父母,踏上了返回的行程。為了給其他女生留出返家的時間,六人特意比開學日提早一周回到學校,這樣其他人還能回家小聚幾日。
就這樣,等回到雍都帝國大學以後,皮炎很快發現:諾大的學校裡,她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找不著了。其他五個女生已經回了各自家裡,連幽夜和靈月都被她們帶回了家。越加、黛思等老師也都在家未歸,這讓皮炎大感無聊,只好天天泡在圖書館裡打發時間。
空蕩蕩的圖書館裡,除了皮炎和門口的管理員以外沒有其他人影。皮炎索性叫出妮妮,一人一獸蹲在圖書館裡看起了騎士小說。
「哇,妮妮快看,這個騎士真帥!」皮炎花癡一般指著書裡的圖片說道。她的聲音並不小,不過反正圖書館裡沒人,她也不怕別人說她吵鬧。
「皮同學?怎麼,你沒有回家過假期?」背後卻是傳來另一個聲音。皮炎一驚,聲音很熟!回過頭來看看,果然是熟人,正是憂鬱型帥老師張渺。
「張老師,我放假後回家了,現在是提早回到學校。」皮炎站起來,禮貌的說道。
「喔,是這樣。」張渺淡淡應了一聲,似乎沒話可說了。一時間,兩人之間有些冷場。
「那張老師是提早回學校,還是一直沒有回家?」皮炎總算回過神來,順著他的問話繼續說下去。
「我的家就在學校。」張渺神色仍是淡淡的,卻讓人稍微感覺到他話裡的那份苦澀,「反正我就一個人,我在哪裡,家就在哪裡。」
「喔。」現在輪到皮炎沒話說了。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來,「那,前幾天的新年,張老師是怎麼過的?」
話一出口,皮炎就想給自己臉上啪啪打上兩巴掌,明明張渺一副孤單寂寞的樣子,自己還給他火上澆油。
「今年的新年已經過了嗎?」張渺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我居然沒注意到!」
「啊,張老師連新年都忘記了?」皮炎歪著頭想想,說道,「不如我幫你補過一個吧!」
「新年還能補過的?」
「當然了,好歹是新年呢!我們可以弄點兒吃的,熱鬧熱鬧,大家互相說一聲『新年好!』之類的。」
張渺盯了皮炎好一會兒,說道:「好吧,就在我宿舍一起吃頓晚飯吧。」
第二天下午,張渺帶著皮炎在附近的菜市場轉了一圈,兩人買了一些肉類和蔬菜,回到張渺的宿舍裡。兩個人各自做了幾個拿手菜,很快,飯桌上就多出了一圈熱氣騰騰的菜餚。
「沒想到張老師這麼會做飯!」皮炎看著張渺切菜、炒菜的手法,就知道這是一個廚房老手。
「自己一個人住了這麼多年,早練出來了!」
兩人工作完畢,上了飯桌。皮炎聞聞滿桌的菜香,不禁口水直流。待嘗到張渺做的菜時,皮炎更是讚不絕口。那些菜的確比她做得好吃百倍。
皮炎喝了一口張渺做的湯,情不自禁的誇道:「這個湯真是太好喝了!張老師你怎麼做的?」
「煮的。」張渺淡淡的說道。
「呃……那,湯上這種稠稠的泡沫怎麼煮出來的?」
「我加了東西。」
「那,加了什麼東西啊?」
「加了做這個湯的東西。」
……
皮炎終於瞭解到,一說起話來,這位張渺老師實在讓人憋悶得難受。漸漸,她也找不到可以交談的話題了。就這樣,兩人就這樣無言的吃完了這頓美味的晚餐,度過了這個補過的新年。
第十一節 第三次「邂逅」
更新時間2007-6-9 14:17:00 字數:0
眼看離開學日越來越近,雍都帝國大學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越加和黛思也都提前回到了學校。
宿舍裡,仍舊只有皮炎一個人。但是她的生活卻豐富了起來——越加告訴她,校長想請她在開學日的迎新典禮上演唱魔曲,以留住最為優秀的新生們。這可讓黛思找到打發時間的方法了,那就是拿皮炎反覆折騰。名為「練習魔曲」,實際上是黛思大姐太過無聊的緣故。
就在皮炎苦不堪言的急切盼望著開學日到來之時,這天,218宿舍的信箱裡,突然多出了一封收信人為皮顏娉、卻沒有寄信人姓名的郵件。等拆開信件,上面的話讓皮炎有點兒心慌了:
「今晚午夜十二點,學校無涯山頂見,不見不散。」
這算什麼?——情書?約會?還是針對魔音使的陷阱?
皮炎的腦袋一下子變得有三個大,嗡嗡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整一天的時間,皮炎都在一種渾渾噩噩的情況下度過。到了晚間,月上樹梢之時,皮炎猶豫再三,還是悄悄溜出了宿舍樓。在一種自己也說不清什麼滋味的心態下,皮炎慢慢走到無涯湖之畔的無涯山山邊。
這無涯湖、無涯山,聽著名字挺唬人,其實只是校園內的一灣碧湖和一座小土丘而已。從山下走到山頂大概只需十分鐘,「有涯」得很。據說雍都帝國大學的創始者兼首任校長水無涯曾用水系魔法和土系魔法在此處圍湖築山,奠定了雍都大學校園環境之「山清水秀」的特點,因此得名「無涯湖」、「無涯山」。後來,這兩處景致慢慢成為校園裡戀愛中人的最好去處,一到夜幕降臨時,湖邊、山上,到處可以看到一對兒一對兒的學生情侶。這也是皮炎看到信裡約她「無涯山頂見」以後,心臟怦怦跳得厲害的原因。
此時皮炎走到無涯山的小徑入口,眼見山上隱隱綽綽的樹影之間有幾個擁在一處的戀人身影,不禁又犯開了躊躇: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山頂看看呢?她正在入口處踱步徘徊之時,卻聽見一個很是人憎鬼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喲,這不是鼎鼎大名的魔音使同學嘛!深更半夜的,你不好好在屋睡覺,卻跑來這裡做什麼?」
皮炎不用抬頭也知道這個語氣不善的傢伙是誰,就是那個從模擬賽開始就對皮炎看不順眼的大個子紅牛。
自從賽後218宿舍合夥教訓了他一番以後,這個傢伙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先是女生私底下傳播的一系列滿頭滿臉化妝品、比怪物還像怪物的紅牛尊照,讓他好些日子抬不起頭來;再是紅牛涉嫌偷盜女式內衣的事情被系裡幾個好事的學生偷偷傳開來,讓他在女生中的形象和色狼劃上了等號;最使紅牛難過的是,先前對他和顏悅色的校花冒小姐,在那次逛街過後對他的態度就一落千丈、從此不再理睬他。後來紅牛總算慢慢回過味來,自己肯定是被人設計、整蠱了一把!至於這個罪魁禍首,顯然就是那個醜八怪似的皮炎!在紅牛看來,218宿舍的其他女生都樣貌嬌美、斯斯文文,怎麼會是故意整人的那類人呢?只有那個長得又醜、行事又像流氓的皮炎,才幹得出這樣睚眥必報的事情!紅牛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斷正確,俗話說「醜人多作怪」嘛!
但,令紅牛更鬱悶的事還在後頭,在他向宋槐他們控訴皮炎的罪行時,那幾位原本和自己同一陣線的同學卻不相信他的結論,反而勸說他不要以貌取人,不要對皮炎出口不遜等等。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宋槐他們三人漸漸和那個皮炎成了朋友!還經常去參加218那個美女宿舍的聚會!並且,在他氣憤的罵了皮炎幾句「醜八怪、女流氓」以後,宋槐竟然和他翻臉了!
這樣一來,紅牛的日子更加難過。他把這一切都歸咎到皮炎身上,認為皮炎是個滿肚子壞水的傢伙,自己現在的慘狀都拜她所賜!平日裡只要一遇上皮炎,他必定要冷嘲熱諷幾句,什麼話難聽就說什麼,好出出自己心裡的惡氣。而皮炎本人並不知道其中的諸多曲折,只是越發討厭這個從不檢討自己、凡事只怪別人,她生平所見最雞腸小肚的男生,就像豬豬說的,「他的心胸、氣度和他的個頭、體重完全成反比!」
這時分遇上這個超級小氣鬼,皮炎心裡哀歎了一聲「真衰!」,回過身來說道:「我願意待在哪裡,和你無關吧?」
「誰知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呢!」紅牛哼哼了兩聲,「我說,你不會是在這裡偷窺別人約會吧?」
「喂,你少亂說!我看你在這裡才是想偷窺呢!」皮炎生氣了,怎麼每次見面這個傢伙都要口出惡言?
「我?哈哈,不好意思!我是來這裡約會的!」紅牛似乎很自豪的一挺胸,「我紅牛相貌堂堂,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歡我呢!還用來這裡偷窺別人?」
就你那德行,還會有女生喜歡?皮炎對紅牛的話嗤之以鼻,正要回擊幾句,卻聽得紅牛繼續說道:「我可不像你啊!真可惜魔音使這個頭銜,就憑你這副尊容,我估計你也只有來這裡偷看別人約會的份兒羅!」
紅牛這話太傷人了!皮炎的臉都掙紅了,真想上去賞他兩巴掌。就在她惱怒不已的時候,身後又有人說話了:「奶奶個腿的!你這小子會不會說人話啊?如果你不馬上道歉,我就叫你好看!」
皮炎正氣得發暈,聽到有人聲援自己,也跟著說道:「紅牛,你這話太侮辱人了!如果你不向我道歉,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紅牛不屑的說道:「切!我說的都是實情!你自己在這裡鬼鬼祟祟的,不是偷窺是什麼?」
後面那人突然大步走到皮炎身邊,大聲說道:「不許侮辱人!是我約皮小姐來這裡的!說到鬼鬼祟祟,我看你更有嫌疑吧!」
一聽這話,皮炎顧不上教訓紅牛了,趕緊抬臉看了一下來人。原來這位又是個熟人,赫然就是在冰山山頂上嚷嚷著沒看到聖花的那位年輕人。
見紅牛一臉不信和嘲弄的表情,來人輕輕哼了一聲。皮炎突覺周圍的精神系魔法元素一陣劇烈波動,頓時吃了一驚,正要召喚妮妮出來防禦,卻見面前的紅牛抱頭大叫起來:「哎唷,我,我好難受!」慢慢的,紅牛委頓在地,一副辛苦不堪的模樣,很快,他暈了過去。
「你,你做了什麼?」皮炎豐沛的精神力很敏感的捕捉到了身邊這人剛剛向紅牛施展了一個精神魔法。她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不禁謹慎的後退幾步,與對方拉開一定距離,雙手慢慢摸向塞在兜裡的卷軸。
「你別緊張,這小子需要一點兒教訓,所以我用了一個最低級的心靈衝擊術。」來人咧嘴笑了,「好久沒使用過這個魔法了,真懷念啊。」
見皮炎仍是一臉警惕的望著自己,來人一改剛才粗豪的作風,輕鞠一躬,說道:「我們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請容我自我介紹,我叫羅霖,精神系魔法師,魔音守護一族的後人。尊貴的魔音使小姐,保護你是我的畢生使命。我對於自己前兩次在野崗和冰山出現時的唐突和謊言表示道歉,請你不要用這麼懷疑的目光看著我。如果你願意,我們去個更安全的地方詳談如何?」
「哼,你終於肯承認自己就是那個流浪旅行者啦!還騙我們……唔?你也是魔音守護一族的人?那我怎麼……」皮炎萬分驚訝,自己從未聽欣然婆婆和黛思提到過其他人啊!
「正是!雖然在很多人眼裡,我早就是個死人,但魔音守護一族的使命我不會忘記。」羅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知道黛思在指導你的魔曲,也知道你見過族長了,如果你對我的身份有所懷疑,可以向她們詢問。」
「族長?」
「羅欣然族長,是我的祖母。」羅霖淡淡的話語中,似乎包涵了很多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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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節 憂傷的前傳
更新時間2007-6-10 14:34:00 字數:0
若不是此刻已是半夜時分,皮炎真想衝到黛思的住處,把這個羅霖的情況問個清楚。不過,雖然沒有詢問過黛思和欣然婆婆,皮炎的心裡其實已經信了七、八分。這既是因為羅霖對於魔曲和魔音守護一族的知識知之甚詳;也是因為在皮炎的探察之下,這人並沒有說謊,對於皮炎也毫無惡意。
於是,皮炎跟著羅霖去了湖邊,用「精神探察」尋了一處無人的所在,她的問題就一個接一個的拋出來了:「你前兩次為什麼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份?現在怎麼又突然來找我說出事實?為什麼黛思從來沒說起過你?對了,你怎麼能自如的進出校園的?據我所知,學校的結界很厲害,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魔法師可以順利通過的。還有,你剛才用的精神系魔法……」
「好了好了。」羅霖笑吟吟的看著皮炎,「你的問題太多,我一下子可回答不了。先聽我講一個故事,然後再問問題,好不好?」
「好吧。」
「好,那我開始講故事了!很悲傷的故事喔,你一會兒可別聽得哭鼻子!」羅霖雖是帶著調侃的口氣,語調卻十分低沉。他施放了一個靜音結界,然後慢慢的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嗯,以前有個小孩,從他出生的第一天起,他就發現自己很特別。因為在他還不會說話的時候,他就可以感受到周圍人那些強烈的情緒波動:是非常高興的,還是極度悲傷的;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還是咬牙切齒的痛恨……等他慢慢長大,開始懂事的時候,他知道了自己的這個本事就叫精神溝通,只有那些精神力極其充沛的實力強大的人才有的本事。小孩很開心自己的這個本事,因為這意味著他能夠成為一個強者,成為一個人人都羨慕佩服的大魔法師!於是小孩拚命的學習,想早日幹出成績來讓自己的親人們看看,因為他從小就知道,他的親人們在面對他的時候,透露出來的情緒有悲傷、有責備、還有怨恨!沒有親近、沒有喜歡,更沒有認同!至於原因,小孩不清楚,但他覺得,如果自己努力成為了一個厲害的強者,親人們肯定會以他為傲的!」
「那他成功做到了嗎?」皮炎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同情。很顯然,羅霖的故事是在講述他自己的童年。聽起來,他的童年生活並不愉快。
「小孩在十四歲的時候,就成為了精神系的高級魔法師,你認為他成功嗎?」
「哇,這麼厲害?」皮炎瞠目結舌。越加二十歲出頭時成為高級魔法師,整個炎雍帝國都極度讚揚他,誇他是魔法天才、青年才俊。這羅霖居然在十四歲時就達到高級水平,這才是絕對的魔法天才啊!
「雖然小孩取得了旁人看起來很了不起的成就,但他仍然得不到親人的另眼相看。也就在此時,小孩被告知了自己的家族身份和使命。原來,自己的家族是個很特殊的家族,代代保管和守護魔曲。家族的族規裡說明了,只有魔音使重現,這個魔音守護一族才算真正達成了自己的基礎使命。於是小孩想,如果自己成為魔音使,那家族裡的人肯定會喜歡自己、認同自己、以自己為最大驕傲的!小孩開始偷偷練習魔曲,但是,即使他擁有驚人的精神力,還是無法和魔曲共鳴。小孩一直練習,一直練習,在他進入大學的魔法系以後仍然在每天練習,在教室裡練習、在訓練場練習、甚至在宿舍裡也練習……」
「這小孩比我用功多了!」皮炎笑著向羅霖點點頭,「那小孩的精神系魔法肯定越發厲害了,練習魔曲其實就是鍛煉精神力的過程啊!」
「小孩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得到了更好的控制。小孩想,自己的精神系魔法已經很不錯了呀,為什麼還不能成功演唱魔曲呢?是不是需要其他魔法的輔助?於是,小孩在練習魔曲的同時開始研究和練習其他的各系魔法,然後進行各種實驗。他每時每刻都在練習著、試驗著。身體和精神變得極度疲憊,但他仍然不管不顧的練習。終於有一天,小孩闖下了彌天大禍!」
聽羅霖口氣森然,皮炎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天,小孩在宿舍裡試驗魔法的時候,精神力反噬,魔法實驗失敗,引起了空間振蕩,炸毀了整座宿舍樓!」
「啊!」皮炎一聲驚呼,這個血淋淋的故事似曾相識,正是她初進校時聽嗩吶講過的宿舍報警器的由來!
「小孩同宿舍同學都死了,小孩卻命大的沒有死,雖然他是最該死的那個人。在爆炸發生的那一刻,小孩下意識的啟動了空間魔法,把自己轉移了出去。小孩雖然沒有死,卻變得生不如死。因為他的魔法試驗失敗,宿舍樓裡一共有七十八名學生喪命!他們都是只有十五、六歲的新生!都是小孩平日裡最熟悉的面孔!被空間振蕩引起的大爆炸把他們炸得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小孩呆了,傻了,他很傷心,很無助。他想死,卻不敢自殺;他想道歉,卻面對不了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他想贖罪,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羅霖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在知道了死亡學生的確切數字以後,他便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走,越走越遠,越走越茫然。他沒有回家,也沒有再回到學校,他選擇了自暴自棄,選擇了自我放逐,離開了這片他從小生活的土地,成為異國他鄉的一個乞丐流浪兒。」
兩個人都沉默了。羅霖是沉浸在自己的過往之中,忡忡失神;皮炎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面前這人才好。這樣沉重的包袱、這樣罪惡的感覺,皮炎很難想像一個十六歲的小孩是如何獨自撐過來的。
沉默沒有持續太久,幾分鐘以後,羅霖好像突然回過神來一樣,語調一揚:「後來,小孩變成了大人,他終於覺悟了!大禍已經釀成,再折磨自己也是於事無補,所以,他應該找到一個贖罪的方法。自己的罪過,應該自己來彌補!魔音使小姐,你已經聆聽了這個罪人的懺悔;那麼,你願意接受這個罪人的贖罪嗎?」
皮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點點頭表示同意。
「那好!」羅霖似乎放下心頭大石般,用和剛才的沉重聲調完全不同的聲音說道,「你是我族守護的魔音使,我會永遠保護你,哪怕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你是魔法系的學生,精神力很強,我想教導你,讓你成為一個真正的精神系魔法師。你介意做一個惡跡斑斑的罪人的學生嗎?」
「你想做我的導師?」皮炎正愁沒有導師呢,在這次見識過羅霖的魔法以後,她是羨慕萬分,一口答應了下來。
「很好!」羅霖凝視著皮炎,「我想,我應該謝謝你。因為只有在你這裡,我才能找到贖罪的途徑。」
羅霖的口氣好像怪怪的,皮炎心裡彆扭了一下,便很快被擁有導師的驚喜遮蓋了過去。
「我想做你的導師這件事,姬閩老師是知道的。在炎雍帝國裡,只有他、祖母和黛思知道我其實並沒有死去。姬閩老師打算幫我在魔法系申請一個教職,這也是我現在找你說明情況的原因,我馬上就會以另一個身份在系裡開始任教,你將是我的第一個學生。至於我能進入校園,自然也是因為我得到了姬閩老師的幫助,有了獲許通行的身份證件。我希望,你能為我保密,除了姬閩老師、祖母和黛思三人,請不要對別人提及我的真實身份。」
「嗯,我知道的,我會保密的。」皮炎點點頭。
「如果你對我還有疑問,儘管去詢問姬閩老師好了;關於我的真實身份,你也可以詢問祖母和黛思。」羅霖繼續說道。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你以前要裝神弄鬼的……」
「我本來不想公開露面的,只想暗中保護你。但姬閩老師說服了我,指導你增強自己的實力比起我在旁的保護來,對你來說是更安全的方法。開學後,我會在魔法系開設課程。關於前兩次的會面,我會給你宿舍的朋友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啊,對了,難道在冰山時,是你救了我?那個空間魔法師就是你吧?」皮炎急切的問。
「對。可惜我的空間魔法並不是最擅長的,我不能頻繁使用空間魔法。所以,在把你放到半山以後,我透支了冥想力。我以為你沒有危險了,就離開了冰山。沒想到你們後來竟然遇上了五階巨龍!幸好你們都沒事!我後來在小鎮上聽到了你的朋友們的談話,真是後怕不已。這也是促使我最終決定來學校指導你的魔法學習的原因,我一個人的保護力量畢竟有限,提高你自身的實力才是現在的當務之急。你是個潛質非常出色的學生,我完全相信你能夠成為一個大魔法師。」
羅霖的誇獎使得皮炎心裡美滋滋的,謙虛了幾句以後,皮炎開始問起第一次在野崗邂逅時的那個詛咒魔法。
「我也不知道是誰在你身上下了暗系的精神系魔法,從時間上來看,應該是在你們離開學校和到達野崗之間被人施放的。這個魔法的效果非常可怕,我只能盡量緩和它的作用,讓它在你身上的表現只是詛咒而已。幸好我當時跟去了野崗,不然,那個魔法會讓你當場慘死在那裡。」
「啊?這麼可怕?到底是什麼魔法?」皮炎聽得直流冷汗,自己沒得罪什麼人吧,至於這麼狠嘛!
「是上古時期的精神系魔法,具體哪一種我也很難說清楚。上古精神魔法太過博大精深,分支多不勝數,我也只是粗略瞭解而已。」
「啊,不管怎麼說,我真的很感謝你!」皮炎誠摯的對羅霖說道,「你已經救了我兩次了!謝謝你!」
羅霖露齒一笑。在這個沉重的夜晚,這個笑容如同掃去天空中的烏雲一般,掃去了他臉上隱隱的陰霾之色。
第十三節 精神系魔法
更新時間2007-6-12 16:07:00 字數:0
第二天,皮炎走在去擬音教室的路上時,仍在想著前夜羅霖的話。有一個問題,她很想知道答案,卻始終沒法問出口。那就是,為什麼羅霖總是會感覺到親人的疏遠和敵視呢?通過和欣然婆婆的幾次接觸,皮炎感覺到她不太可能會是一位冷漠的祖母啊。也許,關於這個問題,她可以在黛思那裡尋找到答案。
今天黛思的心情很好,在練習魔曲的途中,她那獨特的尖利笑聲在擬音教室中數次響起。見黛思如此好興致,皮炎更是打定了向她詢問羅霖一事的主意。在練習告一段落以後,乘著黛思興致勃勃的修著她那寶貝指甲的功夫,皮炎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黛思,你認識一個叫羅霖的人嗎?」
「誰?」黛思漫不經心的打量著自己修飾整齊的指甲,隨口問道。
「羅霖,他自稱是欣然婆婆的孫子,你……」皮炎的話還沒說完,黛思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道:「什麼?羅霖回來了?現在他在哪裡?」
「呃……」皮炎沒想到黛思的反應這麼大,當即被黛思那尖利的指甲抓得哇哇直叫:「好疼,好疼啊!黛思,先放開我行不行,你抓得我好疼啊!」
「少廢話!」黛思可不是花花那款溫柔知禮的女性,雙手死死掐著皮炎的胳膊不放,「快點兒回答我的問題!」
「啊!好的,我說,我說,你先放手!哇哇!」皮炎痛得只想跳腳,「他就在學校裡!放手啦!」
「就在學校?」黛思懷疑的目光緊緊盯著皮炎的臉,似乎要辨明她是不是在敷衍自己一樣,「現在就在嗎?」
「開學就會在了,他是魔法系的新老師,不過他說要我保密他的身份。」皮炎老實的把昨夜遇見羅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就是這樣啦!他說我可以來問你關於他的事情,以證明他的可信度。其實我是相信他了啦!但是我很好奇,為什麼他在你們族裡的時候,好像有點兒,嗯,不受歡迎呢,所以我想問問你。」
「是嗎,他要留在學校裡……」黛思終於放開了緊掐著皮炎的手。在得到了完整消息以後,她竟像沒聽見皮炎後邊的問話一樣,只管喃喃自語。
「黛思?黛思!」皮炎在她眼前揮了揮手,試圖喚回她那飄遠的思緒。見她終於回過神來望著自己,便問道:「我是說,為什麼他在魔音守護一族的時候,好像不太受歡迎呢?你知道嗎?」
「呃,我們今天的練習到此結束吧,我先走了。」黛思卻是顧左右而言他,「下次練習再見!」竟是急急就離開了擬音教室。
「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皮炎一撇嘴,「把我胳膊都掐紅了,也不道歉就走了!」
雖然沒能從黛思那裡得到任何信息,但皮炎起碼能夠確定:羅霖的身世正是他所說的那樣,是魔音守護一族的人。既然如此,以後慢慢再打聽好了,反正羅霖很快就會是自己的導師了。
接下來的兩、三天裡,宿舍的其他女生陸續回來了。皮炎信守諾言,並沒有向朋友們提到羅霖的事情。很快,一月一日到來了,雍都帝國大學開學了。
皮炎在開學日下午的慶典上登台演唱了魔曲,本應在場的黛思卻是不見了蹤影,連越加也不知道她去了何處。皮炎心知肚明黛思的缺席和羅霖一事有關,卻也不能多說什麼,只是希望她不要惹出什麼事情來。
開學日以後,魔法系的二年級的學生就要分專業了。宿舍裡的每個人都在積極聯繫著不同系的魔法老師,想要早日確定自己的導師。只有皮炎輕閒無比,她在開學後的第一天就被姬閩叫去了系裡,正式把羅霖介紹給她做導師。
一周以後,宿舍裡的各人都確定了自己的專業:劉盈的預言系魔法專業只有一位老師、三位學生,看起來寒酸了點兒。但更寒酸的是皮炎,她在精神系魔法專業,羅霖是唯一的導師,皮炎是唯一的學生。豬豬不用說自然是植物系魔法專業,也是比較偏門的專業,老師和學生加起來不超過十人。除開這三位以外,其他三人都是主系魔法專業,嗩吶的火系魔法專業、花花的水系魔法專業和毛毛球的黑暗系魔法專業,都是人多勢眾。更有些男生為了親近校花,特意選擇黑暗系魔法作為自己的主修魔法,使得黑暗系魔法專業人數一舉躍升為魔法系第一位,讓黑暗系魔法的老師們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各門基礎必修課和選修課也都開課了。宿舍裡的眾人除了要學習姬閩主任的魔法原理課、張石頭老師的魔法實踐課、武技課和測算術課這些必修課以外,都還選修了張渺開設的「國外魔法概論」和羅霖的「魔法戰鬥藝術」課程。再加上要跟隨各自的導師修行魔法,每個人這學期的學習任務都很是不輕鬆。
羅霖給了大家一個完美的借口,來解釋他兩次跟蹤的動機。姬閩主動為他背了黑鍋,承認是自己請羅霖沿途保護大家的。姬閩出來說話了,其他人也就相信了。出於對他實力的仰慕,每個人都選修了他的課程。畢竟,空間魔法可不是人人都會的,連一些魔導師都無法施展空間魔法呢!這樣實力高強的魔法師,開設的課程名稱又很是勁爆,當然要選修了!
皮炎終於可以正式而系統的學習精神系魔法了。她興沖沖到了羅霖的辦公室,哪知道剛開課,羅霖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一個心靈衝擊術施展出來,頓時讓皮炎吐了一地。
「你對精神力魔法的抵抗力還是不錯的。」雖然自己的弟子吐得一塌糊塗,羅霖卻是一副很滿意的表情,「我剛才用的已經是高級的心靈衝擊術了,你只是嘔吐而沒有暈過去,很好。」
皮炎狼狽的抬起頭來,剛要說話,一陣極度噁心的感受襲來,又淅瀝嘩啦的吐了起來。
「吐一會兒就好了。」羅霖淡淡說道,「以後這樣的場面可能會有很多,畢竟精神系魔法針對的就是人的精神狀態。你現在就要做好吃苦的心理準備。」
皮炎心裡就一個「慘」字,哪裡還能說什麼其他的話,只能點點頭。
「那我現在開始講課了。一般來說,主支的精神系分為四種,分別是輔助類、致幻類、衝擊類和控制類。除開主支以外,還有祝福系、詛咒系等分支。但是分支精神系魔法在現在的湛藍大陸上幾乎無人可以使用,所以我們主要學習的是主支精神系魔法。輔助類是現在的精神系魔法師使用最多的精神魔法,主要是依靠精神魔法元素來獲取信息和影響其他系魔法,也包括一些防禦類的精神魔法,你的『精神探察』就屬於輔助類。致幻類顧名思義,就是使人產生幻覺的精神系魔法,當然,這類魔法的施展很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騷擾而影響施法效果。衝擊類是指用精神系魔法直接攻擊對手精神的魔法,很適合你這樣精神力強的魔法師,我對你使用的『心靈衝擊術』就是此類。控制類是精神系魔法中最難的部分,是要控制人的精神意識,最高等級的控制類精神魔法能夠完全控制人的行動,使人形同傀儡。我們會先從最簡單的輔助類精神魔法學起,然後是衝擊類和致幻類,最後才是最難的控制類。」
「羅霖老師,要不你先教我『心靈衝擊術』的防禦魔法吧。」皮炎趴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說道,「我這會兒連做筆記的力氣都沒有了。」
「也好,防禦性的精神系魔法屬於輔助類,正是我們最近要學習的內容。」羅霖說完,見皮炎已經停止了嘔吐,便說,「我們現在就來學習如何抵擋衝擊類的精神系魔法吧!第一個防禦魔法名為『精神屏障』,作用是阻隔對手施展的精神系魔法中的精神系魔法元素。這是一個默發魔法,魔法咒文非常簡單,施法的關鍵在於集中精神力,控制對手施展而來的精神系魔法元素。來,你先記下咒文。」
等皮炎記牢了魔法咒文,羅霖問道:「準備好了沒有?你來施展這個魔法試試!」
「喔。」皮炎正要默唸咒文,羅霖哼了一聲,一個心靈衝擊術再次施在她的身上。
「啊,等等!我還沒準備好!」哪裡會料到自己的導師如此心狠手辣,皮炎還沒反應過來,噁心加眩暈的感覺再次襲來。可憐的皮炎又開始大吐特吐起來。偏偏羅霖還在一旁冷冷說道:「下面我們學習第二個輔助類精神系魔法,『精神驅散』,是教你在中了衝擊類魔法以後如何解除魔法元素給你帶來的負面效果的。」
「等,嘔……等等,嘔……」皮炎吐得滿臉辛苦,慘叫道:「你怎麼不先教我如何驅散再施展魔法啊?」
「為了讓你記憶深刻。」羅霖這個導師立刻在皮炎心中升級為魔鬼級!
就這樣,在皮炎苦不堪言的嘔吐中,她開始了艱辛而嚴酷的精神系魔法學習過程。
不過,嚴格的教育使得皮炎的進步一日千里。短短幾周的時間裡,皮炎就學會了幾乎所有的輔助類精神系魔法,剩下的工作就是自己的反覆練習和熟練掌握了。她的精神力使用也達到一個相當精準的程度,即使羅霖用心靈衝擊術偷襲,她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利用最合理份量的精神力加以防禦抵抗;她的精神力控制水平也大有提高,對於施展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精神系魔法元素,她能夠盡量做出控制和驅散。對於她的進步,羅霖也是看在眼裡、喜在心裡,面上卻是毫無表示,只是越發嚴格的要求皮炎。
接下來,皮炎將跟隨羅霖學習衝擊類精神系魔法。按照羅霖的教學計劃,她要在三個月之內達到中級精神系魔法師的水平。羅霖下了死命令,如果在新生賽開賽之前皮炎不能成為中級魔法師,他會連續一個月在皮炎身上施展心靈衝擊術,還是不許防禦的那種。為了讓自己告別那種生命不息、嘔吐不止的日子,皮炎下定決心,一定要早日成為中級的精神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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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人最近final,不能保證每天都更新,非常非常非常的抱歉,請大家原諒。但是,泥巴人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保證每天的一章,如有欠帳,稍後一定補上。
第十四節 戰鬥藝術課
更新時間2007-6-13 14:53:00 字數:0
「皮炎,你最近怎麼老是一副食慾不振的樣子?」豬豬躺在舒適的床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關心著自己的室友。
「對阿,皮炎,你是不是生病了?」嗩吶跳到皮炎的面前,好奇的問道,「平時你一頓要吃五個饅頭和兩個菜,現在怎麼變成天天喝白粥了?」
「吃不下啊……」皮炎一聲長歎,「我現在每天都吐啊吐的,一看到油膩的東西就想吐,哪裡有胃口吃飯啊,能喝下粥就不錯了。」
「吐啊吐的,還看到油膩食物就想吐……」嗩吶眼珠子一轉,「哈哈,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曖昧啊……」嗩吶笑得彎了腰。
「你在笑什麼啊?怎麼曖昧了?」毛毛球從床上伸出頭來問道。
「哈,你們不覺得,只有一種人才這麼說話麼?那就是光榮而偉大的孕婦啊!」嗩吶笑得不行了,拉過花花,「快點兒,給她們講講,是不是孕婦才會不停嘔吐的?」
「就你這麼壞!」花花嗔怪的瞪了嗩吶一眼,轉臉來卻是一副認真的表情對皮炎說道,「你別害羞,也別難過,未婚先孕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哈哈……」沒想到花花居然比嗩吶更惡毒,宿舍裡頓時笑成一片。皮炎氣得要殺人,跳起來就要撓花花的胳肢窩。
「你們都不是好人!」皮炎大叫大嚷道,「我這麼可憐,天天被導師用心靈衝擊術折騰,動不動就被他整到吐,你們居然還敢亂開我的玩笑!!!」
「喔……這樣的啊,原來不是懷孕了啊!」豬豬仍然一臉壞笑,看得皮炎直想打人。
「哼,你們再敢亂說,再敢笑我,我就把心靈衝擊術用到你們身上!」皮炎總算想出了應對辦法,「看看到時候你們吐成什麼樣吧!」
威脅一出,其他人都乖乖住了口。其實皮炎還沒有學會心靈衝擊術,但這並不能妨礙她用來欺騙這幫毫無人性的室友們。
皮炎滿意的點點頭:「總算你們還識相!」
「羅霖老師這麼殘忍的啊,天天折騰你?」嗩吶轉移了話題,免得皮炎真發彪,「我們上他的課時,他很和藹寬鬆的啊!」
「哼,你們知道什麼啊,他就是個魔鬼!前幾周的課程都是講理論,他沒有發彪的機會而已!你們等著看吧,到了實踐部分,他肯定化身魔鬼的!」一說起導師,皮炎就咬牙切齒,「我最近好慘!黛思不在學校,我沒法練習魔曲了,所有的空餘時間都得去跟著羅霖學習,我好辛苦啊!」
「對了,黛思去哪裡了?」豬豬好奇的問道,「怎麼越加也不見人影了?」
「不知道。」皮炎搖搖頭,「開學以後就沒見她人影,據說請了長假。至於越加,我知道他去哪裡了,他去雷斯帝國的大學交流去了,可能要到新生賽時才會回來。」
「幹嗎要去交流?」
「我知道原因!」這次是「包打聽」嗩吶回答了問題,「很正經的原因!他在準備特級魔法師的晉級考試,所以去其他國家的大學裡短期交流。」
「哇,他這麼快就要當特級魔法師了?」豬豬嘖嘖有聲,「在我們帝國三十歲以下的魔法師裡,除了張渺以外,就數他的等級最高了吧。」
「唉,就是因為張渺啊!」嗩吶一臉哀怨的晃著腦袋,「他們兩人是同級同班同宿舍的競爭對手呀,張渺已經是特級魔法師了,越加能不著急嘛?!」
「喔,怪不得啊!」其他人馬上一點兒不懷疑的接受了這種八卦的理由。
「說到張渺,他的課真難熬啊!」毛毛球噘嘴道,「每堂課都有考試,我都想退課了!」
「那倒是,張渺真是很嚴格。」皮炎點點頭,「不過,和我的導師比起來,他的課已經算是很輕鬆了。」
「可憐的孩子啊!」其他人都用一副悲天憫人的目光看著皮炎,「要不,張渺昨天佈置的作業,你幫我們一起做了吧?」
「一群壞人!」皮炎怒了,「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的壞人!哼,我不理你們了,馬上就是我導師的課,我先走了!」
「魔法戰鬥藝術」這門課程是面向全校學生的選修課。雖然羅霖這個新老師在學校裡聲名不顯,但炫目的課程名稱和介紹還是吸引了不少外系學生前來選修。畢竟,「戰鬥」這兩個字是最能讓年輕學生們熱血沸騰的。
讓這些慕課名而來的學生大呼幸運的是,在課堂上居然遇上了校園內風頭最盛的幾位女生!包括「冰山美人」劉盈,「清純少女」富蓉,「雙面佳人」賈珍珠,「八卦女王」胡素娜,還有名聲逐漸顯於大陸的魔音使皮同學和號稱「史上最優雅的校花」、冒氏家族的千金冒小姐!她們也都選了這門課!
美女當前,男生們的心都開始蠢蠢欲動了。平時,大傢伙兒對魔法系的男生那是羨慕得不得了,現在輪到其他男生羨慕自己了!膽子大些的,開始搶奪這幾個女生周圍的座位,間或上前搭訕幾句;膽子小些的,只能盡量找觀賞角度好的遠處座位。然而,讓這些色狼們灰心不已的是,不管他們怎麼套近乎,美女們總是不理自己;唯一理睬自己的人卻是那個聲音美得不行、樣貌卻差強人意的魔音使。更令色狼們大感忌妒的是,在其他人屢屢碰壁的同時,有兩個男生總是和美女們同坐一處、說說笑笑的,任憑其他男生仇恨的目光落於身上也毫無反應。
這兩位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男生,自然就是精豆和宋槐了。精豆是得了皮炎暗中贈送的劉盈的課程安排表,把劉盈選修的所有課程統統也選了一番。至於宋槐,不知道他為什麼也來湊熱鬧。
前幾次的課程都是理論講述,正好方便了課堂上的學生們偷窺美女。今天的課程卻是實踐對戰,學生們不敢大意了,誰不想在美女面前露露臉?
羅霖的這門課強調的是魔法應用的技巧和多種魔法的配合。這會兒的對戰就是要求學生利用演練場地的環境、靈活使用指定的幾種魔法來打敗對手。對戰的勝負並不是最重要的,評判的標準更看重學生在對戰過程中結合周圍環境選擇和應用魔法的技巧,說白了就是考驗學生們用魔法的戰術能力。抽籤完畢以後,每個學生確定了自己的對手和能使用的魔法種類,都在利用有限的時間來思考自己的戰術安排。
演練場地是一片室外的模擬樹林,有陽光、樹木、小湖、岩石等,充分滿足各系魔法的發揮。前幾輪的對戰都平平無奇,大家都是先往自己身上招呼幾個防禦魔法,然後像騎士一樣站著對攻,誰的冥想力先耗盡基本上誰就先輸了。皮炎看得昏昏欲睡,直到劉盈上場的時候她才興奮起來。劉盈和豬豬的對戰,絕對是會出彩的一戰啊!劉盈擅長謀劃、豬豬佔盡樹林地利;劉盈使用的是風系和水系魔法,豬豬則是拿手的植物系魔法,這樣的對戰才有看頭。
對戰一開始,兩人都沒有按照常規來。豬豬上來就是一長串葉箭的直接攻擊,完全沒管防禦,這樣急躁的打法倒很是符合她的性格。劉盈的開場也很奇怪,她第一選擇了施放水幕,既擋住了葉箭的攻擊,也擋住了豬豬的視線。
第一輪攻擊過後,豬豬給自己加持了一個植物系的藏身魔法,劉盈則是在水幕消失以後就不見了蹤影。這下子,兩個人開始捉迷藏了,不僅是她們兩人不知道對方的位置,連場邊觀戰的其他人也看不到兩人了。
場邊的眾人屏息等待了好幾分鐘,場中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就在眾人慢慢開始不耐煩的時候,場上突然傳來「嘩啦啦」的聲音。還沒等大家明白過來,豬豬不甘心的聲音從樹林中傳來:「我認輸!」
等垂頭喪氣的豬豬走出演練場的時候,其他人連忙湊了過去問詳細戰況。豬豬噘嘴說道:「誰知道劉盈那麼狡猾啊!我本來特意示弱,一上來就攻擊,藏身的時候還故意在樹林裡留下了腳印,就是想讓她上當,好中我的植物魔法陷阱的!結果她聲東擊西,一邊用水箭攻擊我設的陷阱,讓我以為她上當了,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自己偷偷躲在一邊,抓住機會用『水浪擊』襲擊我!我就不知道了,她的冥想力怎麼突然變這麼強?用了那麼多水箭還能再用魔法!」
「誰說我用水箭了?」劉盈撇嘴道,「我只不過是不停的用風系低級魔法從湖裡卷水而已,你自己沉不住氣探頭出來看,我怎麼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呢?」
「風系魔法還能這麼用?」皮炎張大嘴巴說道,「劉盈你真厲害!以後宿舍洗衣服缺水的時候,麻煩你用風系魔法弄水來,省得我們大老遠的提水提得辛苦!」
「哼!」劉盈冷冷的說,「你以為這個方法哪裡都能用嗎?我要計算湖泊取水點與那個陷阱的直線距離、風系魔法施法的角度、撤去魔法的時機、讓水降落的方位等等,這些綜合起來才能生效!」
「真複雜!」皮炎搖著頭,「你就說一句話吧,能不能用風系魔法幫我們提水?」
「嗯,從理論上來說不是不可能。」劉盈慢慢說道,「前提是你把水先提到宿舍樓下。」
「切!那我還不如自己提到宿舍呢!」皮炎不滿的嚷道,「就是從取水點到宿舍這段路程遠,才想讓你幫忙的嘛!」
「喂,皮炎,你在幹什麼呢?該你上場了!」旁邊有人在叫。皮炎抬頭一看,精豆正在衝她比劃著上場的手勢,她的對手——宋槐已經站在場地上等待了。
皮炎一吐舌頭,趕緊跑上演練場。經過羅霖身上的時候,感覺到導師那嚴厲的目光,皮炎不禁打了個寒顫,心裡暗想:這次可被劉盈害慘了,導師肯定又要懲罰我的不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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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節 到底喜歡誰
更新時間2007-6-13 17:07:00 字數:0
對戰在即,皮炎和宋槐各自行禮,只等羅霖宣佈雙方的魔法限制以後,戰鬥就要正式開始了。
事實上,皮炎對於這場對戰還是很有把握的。她的運氣頗好,抽中了精神系魔法和土系魔法。精神系魔法是她的強項,土系魔法的水平在妮妮這位土系大拿的指導下也是相當不弱的。而宋槐的魔法水平據他自己說比他的煉金術水平遜色了不止十個檔次。按理說,皮炎應該很容易取勝才是。
她早就想好了自己的戰術,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打算先用「精神汲取」獲取宋槐腦中的信息,再進行魔法對戰。在她看來,不管宋槐抽到了哪系魔法,肯定會先施放一個防禦魔法,在他施法的空當裡,自己的精神系魔法就能夠乘機偷襲,然後自己再用土系魔法防禦,這樣自己就能立於不敗之地。精神系魔法勝在默發和施法速度快,只要自己好好利用這些優點,一定能夠取得勝利!如果自己贏了宋槐,羅霖說不定就不會計較自己剛才的不專心了!
「宋槐將使用火系魔法、風系魔法和水系魔法,皮顏娉將使用精神系魔法和土系魔法。現在對戰開始!」羅霖一聲令下,宋槐開始快速吟唱魔法頌文,看起來果然是要往自己身上施放防禦魔法。
皮炎也裝模作樣的嘴裡念叨起魔法頌文,以便麻痺對手。事實上,她已經凝聚了精神力,調動精神系魔法元素來默發魔法。就在宋槐還在吟唱的時候,皮炎的「精神汲取」已經施放到他的身上。
就在皮炎的魔法即將奏效的那一刻,宋槐突然一躍而起,迅速的飛離了地面。原來,他剛才施放的是風系飄浮術,既能擴展視野、積極組織自己的進攻,又能在一定程度上防禦對手的魔法直接打擊,很好的一招。
「衰!就差一秒!」皮炎忿忿吐出一句怨言後,趕緊開始吟唱防禦魔法的頌文。宋槐現在居高臨下,而自己的周圍沒有好的遮蓋物,這樣有利的地理條件會增加他魔法攻擊的力度和範圍。
兩個人都開始準備自己的第二個魔法。到底是皮炎的魔法熟練程度遠超宋槐,她首先給自己加持了土系防禦魔法,然後準備再次嘗試精神系魔法。而等皮炎的精神系魔法施展出去的時候,宋槐才剛剛吟唱完了自己魔法的頌文,一個水系防禦結界出現在他身周。
「哼,這次時間正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汲取」成功施展到宋槐的前額,皮炎不禁一陣得意,馬上集中精神力開始聆聽宋槐的心思。很快,一些斷斷續續的思緒開始傳到她的腦中:
「……提防皮炎的精神系魔法……」
——哈,你提防也沒用了!
「……火系魔法攻擊力強……」
——喔,看來宋槐接下來要用火系攻擊魔法了!
「……我一定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現!讓她對我另眼相看!……」
——呃,這話是什麼意思?
皮炎呆了一下,隨即醒悟過來。這位宋槐同學原來是喜歡上了某位女生啊!不過這人是誰呢?皮炎一時忘記了這是在對戰,居然不去思考對策,反而分析起宋槐的意中人來了!
幸好,宋槐開始吟唱魔法頌文的聲音提醒了皮炎,讓她從八卦情報中清醒過來,開始準備自己的下一個魔法了。
「宋槐要用火系魔法,他難道不知道土系防禦魔法是防禦火系攻擊最有效的嗎?宋槐這個聰明人也會犯這種錯誤?」雖然皮炎很迷惑,但迷惑歸迷惑,她的嘴裡並不停,一個土系攻擊魔法很快成形。
「土彈術!」地上突兀的急射出幾十個大小不一的土彈,速度很快,直向宋槐飛去。皮炎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宋槐用火系魔法往下攻擊的話,這些向上飛去的土彈將變成帶火的土彈,攻擊力會更強!
「加強水浪擊!」皮炎萬萬沒想到,宋槐居然施放的是水系魔法!而且等級不低!一股憑空出現的粗壯水浪從高空落下,把剛剛射出的土彈包裹得嚴嚴實實。
「壞了!」皮炎心裡一緊,上了這小子的當了!只是,他怎麼能抗拒自己的精神系魔法的呢?還能故意想些虛假的信息讓自己毫無覺察的上當!不可能啊,他剛才應該沒有特意想出謊話才對!
皮炎還在胡思亂想,擋住了土彈的水浪迎頭落下。「嘩啦」一聲,衝勢甚急的水浪直接沖壞了皮炎的防禦土牆,把皮炎淋得像個落湯雞!
「宋槐勝!」羅霖面無表情的宣佈道。
「這樣就定輸贏了?」皮炎悻悻的扭頭問宋槐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魔法這麼厲害了?高級水系魔法都出來了!而且,你怎麼能察覺我的精神系魔法,還佈局讓我上當的?」
「我的魔法水平一直就是這樣啊!」宋槐頗傲氣的一聳肩,「我說過,我的魔法比煉金術水平差很多,但是我並沒說過我的魔法水平很差啊!我只是強調我的煉金術水平很高!至於精神系魔法,我又沒有多強的精神力,怎麼能覺察?我也沒有什麼佈局!對戰前我就做好各種應對的策劃了,一聽到你要用土系魔法,我就想到要用水系魔法了呀!」
那是自己弄錯了嗎?皮炎更加迷惑了,還有那個喜歡誰的八卦消息,難道也是自己弄錯了?
皮炎正在心裡犯著嘀咕,突然感覺到一束灼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背後。她回頭一看,壞了,羅霖滿臉不愉的神色,看起來非常不滿意她在對戰中的表現。
「精神系魔法不能隨便亂用,要看清環境、對象!難道這些我沒教過你嗎?你居然連『精神汲取』的基本使用原則都忘記了!我教你這個魔法的時候怎麼說的?」
「呃,你說……你好像說過,這個魔法一般被用於審訊……」皮炎吞吞吐吐的回答。
「為什麼用得最多的是審訊?因為這個魔法要求你很精準的施展到對象的前額正中!而且在挖掘信息的過程中要保持對象的穩定狀態!也就是說,最好的施放時機是對像保持不動的時候!你剛才施放之前有沒有想過這點?你的對手是可以移動的,還有其他系的魔法元素在一旁干擾!你根本就沒法保證這個魔法的成功率!」羅霖越說越氣,最後索性重重哼了一聲,又一次的懲罰性施展了「心靈衝擊術」。
「嘔……」皮炎頓時感到一陣又一陣噁心,胃裡的酸水上湧,她連忙一把摀住嘴,急急跑出了演練場。經過宿舍朋友們身邊的時候,她那「嘔嘔」之聲清晰可聞。
「真可憐啊,又吐了……」宿舍女生們都在同情的搖著頭。
「咦,皮炎這是怎麼了?」精豆不解的問道,「她最近總是吐嗎?」
「是啊!吐得都吃不下飯了!」
「天哪!」精豆一聲驚呼,「皮炎不會是那個……」他壓低了聲音,不安的說道,「不會是懷孕了吧?」
……
皮炎若是知道她的純潔名聲再一次被玷污,肯定會氣得發瘋,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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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的欠帳補上了!呼呼,終於啊∼
第十六節 創建魔愛協
更新時間2007-6-15 14:07:00 字數:0
日子過得很快,在大家每天的上課、冥想、練習各系魔法的過程中,時光慢慢流逝。在這段時間裡,嗩吶在一年級慶典上得到的那個獎品魔獸蛋孵化了,卻是孵出了一種大家誰都不認識的奇怪魔獸。
即便劉盈召喚出百科全書似的真知、花花召喚出見識不凡的小水、豬豬帶來幽夜和靈月兩個小鬼、皮炎暗地裡找機會詢問過暗影,大家仍然是不知道這個怪模怪樣的放大型蚯蚓狀魔獸的名字和屬性。而這個醜八怪小魔獸的作用,到目前為止只表現出消滅宿舍剩飯剩菜這唯一的一項。雖然來歷和外形都很奇怪,但看起來無邪也無害的醜八怪卻得到了宿舍上下的一致喜愛。嗩吶更是愛之如珍寶,一點兒也不在意它的毫無用處,孵化以後就馬上和它簽下了「佛蘭德」魔寵契約,並且為它命名為「小白」,以反襯和突出它那黑得流油的膚色。
至此,宿舍裡的六人都擁有了魔寵或植寵。六位魔寵各有特色和專長,倒是讓主人們開始考慮起另外的問題:自己最近忙於學業,天天把它們關在寵物空間裡面,會不會讓它們太憋悶了?是不是應該給它們找點事兒?加上顧及到天天嚷著已經無聊到要自殘、把越加的住所變成超級垃圾場的幽夜和靈月,眾人決定為這些魔獸們找些夥伴來一起玩兒。
於是,在給魔寵找夥伴的初衷之下,雍都帝國大學的第一個魔寵協會在這個魔寵成風的宿舍裡誕生了。協會的名字很是光冕堂皇,叫作「魔寵愛好者協會」,簡稱「魔愛協」。
有劉盈和嗩吶在,創辦協會的事情根本用不著其他人操心。不出一周,所以創建協會需要的手續都由兩人辦理得妥妥帖貼,只剩下招新會員了。這個任務對於美女如雲的218宿舍來說也很簡單:只要毛毛球往學校的中心地帶一站,招收會員的橫幅在她身後刷刷一展,還愁沒人來報名?
於是,大家挑了個風和日麗的春日,在校園中選定了一處人流洶湧的黃金地帶,準備開始招新了。既然是和魔寵有關的協會,除了毛毛球這個招牌廣告以外,各人也都把魔寵放了出來作為活廣告,當然,大王花和真知除外。要是這兩位也出來,估計學校裡會哀鴻遍野外加鬼哭狼嚎。
校花帶來的轟動廣告效應果然不同凡響。招新的橫幅廣告剛打出來幾分鐘,大家所在的地界兒就被要求加入協會的學生們圍得水洩不通。當然,幾乎所有的準會員們都是男生。儘管這個「魔愛協」明確規定會員必須擁有魔寵,仍然抵擋不住學生們加入的熱情。美女當前,好些機靈男生直接就翹課離校買魔寵去了。
除了毛毛球這個吸引男生眼球的廣告以外,擁有自然健康美的小水無疑吸引了廣大女生的目光。還有唇紅齒白的幽夜和活潑可愛的靈月,也在被動扮演著招新模特的角色。命苦的幽夜和靈月,它們被指揮著做這做那,一會兒要搬大書桌,一會兒要分發宣傳單;好不容易得了閒功夫,又有幾個女生湊過去套近乎,時不時還吃吃這兩個小鬼的豆腐,讓它們直想逃回迷霧森林去。
等到得到消息趕來湊熱鬧的宇卓到達以後,現場的氣氛達到了最高潮。小雲兒那無論人獸均無法抵擋的嬌憨小美人模樣,頓時緊緊抓住了廣大魔獸的心。原本不少心志堅強、不受廣告誘惑的男女主人,也在在自己魔寵的苦苦哀求之下敗下陣來,忙不迭的加入「魔愛協」,為自己魔寵的追美大計來出謀劃策。
宇卓的到來也給忙得不可開交的幾個女生帶來了福音。這位終日混跡女生堆的宇表哥真是天生的交際人才。他隨便一招呼,就叫來了十幾個辦慣了學生協會事宜的幹部同學。來人們馬上接手了所有的招新報名事務,倒讓主辦的女生們沒事可幹了。
乘著空閒下來的功夫,皮炎擠出人群透口氣。剛離開擁擠的人群,迎頭撞上了聯袂而來的宋槐和精豆。還沒等皮炎打招呼,精豆就叫開了:「喂,皮炎,真不夠意思啊!你們成立魔寵協會怎麼不叫上我們呀?」
皮炎早知這位同學會有這種反應,笑著說道:「早把你們算進創始會員了!你們都不用登記報名,直接就是這個協會的成員了!」
「嗯,好好。」精豆滿意了,笑嘻嘻的說:「我先去幫幫劉盈,一會兒見!」說完就一溜煙的跑進人堆裡去了。看他如泥鰍般左擠右轉,一眨眼就到劉盈身邊了,速度之快、動作之靈活令人驚歎。
只剩下宋槐和皮炎兩人站在人群外了,兩人對看了一眼,誰也沒說話。皮炎這會兒滿腦子都是關於宋槐意中人的事。雖然她知道直接詢問宋槐太過突兀和八卦,但好奇心不停的在挑撥著她的神經。終於,皮炎忍不住了,決定問問宋槐。她咳嗽了兩下,用一種輕鬆調侃的口氣說道:「精豆追劉盈追得好用心啊!嗯,不枉我幫他一場!呵呵,你有沒有什麼看得上眼的女生,我也可以幫你呀!」
宋槐看了她一眼,沒有答話。很快,他別過了腦袋,望向圍得裡三圈、外三圈的人堆。
皮炎靈機一動,輕聲道:「咦,難道你喜歡我們宿舍的女生?哈,是哪個人啊?我可以幫你傳遞情報喔!」
宋槐居然很難得的臉紅了,這證實了皮炎的推測。她不禁咯咯笑起來:「讓我來猜猜看。唔,你這個悶葫蘆肯定會喜歡性格互補的女生,我猜是嗩吶!對不對?」
見宋槐低下頭不吭聲,皮炎繼續說道:「咦,這個你沒反應?難道是毛毛球?這個可是高難度,競爭者實在太多啊!」
這次宋槐很堅定的搖了搖頭。皮炎馬上繼續猜:「不是毛毛球?那是溫柔賢惠的花花?還不是?哇,你總不會和自己的朋友搶劉盈吧?還是和自己哥哥搶豬豬?到底是誰嘛?告訴我吧!你放心,我一定為你保密的!」皮炎滔滔不絕了半天,見宋槐一點兒承認的意思都沒有,不禁洩氣道:「好啦,是我太八卦了。你不願說就算了!如果你真是喜歡我們宿舍的女生,我一定幫你追到手!」皮炎頗有信心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有我這個臥底在,包你心想事成!」說完,歪著頭笑嘻嘻的看著宋槐,似乎還在等他的回應。
宋槐看著皮炎笑得一臉燦爛,心裡鬱悶極了——這位皮同學怎麼這麼喜歡撮合別人呢?雖然明白她一貫就是這麼熱心兼八卦,但這樣直接的詢問還是讓他尷尬不已。
正在猶豫著自己該怎麼打發這位難纏同學的好奇心,嗩吶在人群中叫皮炎的名字了。這可讓宋槐鬆了一口氣了,嗩吶真是叫得太及時了,救星啊!
接下來的時間,皮炎忙著認識新會員的魔寵去了,沒空再糾纏八卦了,宋槐總算暫時安下心來,倚在旁邊的一棵大樹邊看著眾人忙忙碌碌。
招新還不到半天,「魔愛協」就有了近百位新會員。雖然其中的絕大多數魔寵都是低級和中級魔獸,但這些魔獸夥伴將給暗影它們枯燥的生活帶來很多樂趣。在主人們上課、學習的時候,這些魔獸可以自行聚集在一起玩耍和學習。
在以後的日子裡,魔獸們越來越多的一起活動,而人類主人反而很少參加協會活動。慢慢的,這個協會從一個學生協會演變為魔寵們自己組織的魔獸協會了,學生主人們幾乎被排除在協會外了。當然,這是那些為了美女才加入協會的男生們萬萬想不到的。而獨立以後的「魔愛協」,協會主席正是真知——這位前協會主席的魔寵、現任主席大人正是廣大學生不肯參加協會活動的最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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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考完一門。還欠一章,正在努力。
第十七節 中級魔法師
更新時間2007-6-15 16:49:00 字數:0
四月將近,東風吹拂,萬物復甦,初春一派好風光。
可惜的是,這與家鄉常年冬景完全不同的的春日風光,皮炎可是無暇去欣賞的。四月就是為期一個月的新生賽比賽時間,也是羅霖導師給她進行「中級精神魔法師」考核的最後期限。為了能夠結束每日裡口吐白沫、食不下嚥的淒涼生活,皮炎不惜縮短自己最愛的美夢時刻,夜以繼日的反覆練習精神系魔法。
魔法師的升級考核分為三個部分,分別是精神力測試、魔法操作測試和由導師選擇的實戰測試。對於皮炎來說,前兩樣還比較容易過關,但第三關是由羅霖親自考核,而且他選擇的項目是對戰測試,這就太難了。雖然羅霖許諾過在對戰中不會施放致幻系和控制系的精神魔法,但皮炎還是對於自己從導師手下過關毫無信心。
儘管皮炎心中緊張害怕之極,但該來的考核還是要來。這天便是皮炎參加中級魔法師考核的日子,她抱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心態,如走上戰場的戰士般昂首走進了魔法系的考核教室。
前兩場測試由系主任姬閩主持,列席測試的還有包括羅霖在內的十多位魔法系老師和拿著水晶球的張渺。皮炎走進教室時,第一眼就看到了雙手托著巨大水晶球的張渺。原本她以為張渺是負責用水晶球記錄測試過程的,等她落座以後,姬閩接過張渺手中的水晶球開始介紹測試過程時,她才明白這個比一般水晶球大上三、四倍的巨型水晶球就是測試的工具。
第一場測試很簡單,皮炎只需將雙手覆於水晶球之上,集中精神力和調動冥想力就行了。她規規矩矩的把手放上水晶球,閉上雙眼以後,剛一聚集精神力,那個水晶球就發出極亮的光芒。隨著她越來越聚精會神,那個水晶球發出的光芒越來越刺眼,照得室內的老師們都睜不開眼睛了。
「好了,你停下吧。」姬閩沖皮炎大聲說道。等皮炎從水晶球上拿開了雙手,姬閩點點頭道:「測試數值超過一千,第一場考核測試過關。」
「呼!」皮炎輕舒一口氣,沒想到這第一關這麼快、這麼容易的。逕自高興的她顧不上詢問測試數值的代表意義,自然也沒看到其他老師臉上驚駭無比的神色。
「第二場測試將由張渺老師做你的測試對象。測試要求是,你必須正確而快速的施放出在座各位老師報出的精神系魔法。」姬閩嚴肅的說道。
「好的。但是,張渺老師沒問題吧?」皮炎怯怯問道,「精神系魔法會讓人很難受的……」
「原本羅霖老師是你的測試對象,但是考核委員會認為這樣會影響下午你和羅霖老師的對戰測試,所以改為張渺老師了,這也是他自願申請的。」姬閩說完,補充道,「這裡現在有好幾位老師都是光明系的高級魔法師,羅霖老師也在這裡。即使張渺老師有什麼不適,他們也會及時治療的。」
「那好,我放心了。」皮炎說完,偷偷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張渺,心裡暗道:一會兒你吐了、暈了什麼的,可別怪我啊!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皮炎抽出自己的魔杖,魔法操作測試開始了。姬閩第一個出題,他要求皮炎施放一個「精神汲取」,得到張渺此刻腦中思考的數字。有了前一陣在宋槐身上施展這個魔法的經驗和被羅霖狠罵一頓的教訓,這個魔法對於皮炎來說是小菜一碟。這次,她牢牢記住魔法的規則,先用了一個黑暗系的麻痺魔法,讓張渺保持靜止不動,然後再使用「精神汲取」,成功獲取他腦中的信息。在報出數字以後,張渺點頭示意她回答正確,姬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接下來,一位老師要求皮炎施放一個致幻系精神魔法。雖然皮炎還不能在對戰中熟練應用這類魔法,但有了充分的準備時間,單獨施放一個致幻系的精神魔法對她來說還是不難的。只是苦了張渺,皮炎施法後的幻象讓他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個大大的氣球,上面寫著「捏我」兩個黑字。他跌跌撞撞的走了過去——到了姬閩面前,猛然伸手把老頭子的皺臉壓在自己雙掌之間,還用力擠了兩下。雖然這樣說明了皮炎施法的成功,但丟了面子的姬閩老頭兒大為氣惱,狠狠瞪了皮炎幾眼。
「心靈衝擊術」、「恐懼幽冥」、「精神溝通」、「精神屏障」……皮炎一板一眼的施放著自己練習多時的精神系魔法,順利通過了各位老師的測驗。令她好笑的是,張渺的神色隨著測試的深入變得越來越差,特別是在心靈衝擊術的攻擊之下,險些就暈了過去,還好有其他老師的治療支援才沒一頭栽倒在地。這樣的情形也讓周圍的老師們很是驚訝,能把心靈衝擊術用到這個水平,說明施法人已經快要達到高級魔法師的水平了。若不是皮炎的控制類精神魔法還沒學完,這些老師們真想勸她直接去參加高級魔法師的考核。
唯一臉上不帶驚訝而是滿臉欣慰表情的是姬閩和羅霖。這兩人都非常清楚皮炎體內蘊涵的精神力之強大。特別是從迷霧森林中回來以後,雖然她自己毫無覺察,但是姬閩卻是發現她的精神力又有了一個大的飛躍,達到了令人恐怖的水平。原先,她對於精神系魔法基本一無所知,白白浪費了大好的精神力;有了羅霖這位名師近乎殘忍的苛刻訓練以後,她的精神力終於有了施展之地。單就精神系魔法的施放力量來說,她已經快要和羅霖比肩了。當然,要是她真和羅霖對戰,肯定死得難看。因為現在她最為欠缺的,是在實際生活中應用魔法的技巧和經驗。但是,這和個人的天賦、潛質無關,只能靠反覆練習和實際的魔法戰鬥才能提高。
最後一個出測試題目的老師是羅霖,他沉吟片刻,竟然要求皮炎施放一個控制類的精神魔法。
控制類的精神系魔法啊!皮炎的心頓時開始怦怦直跳,這可是高難度的!在前幾個月的學習過程中,她只學會了此類魔法的理論知識,頌文、咒語和施法原則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但是對於實際施放,她只在小鳥、小兔身上試行過,還沒有嘗試控制過任何人。而且,她的練習對像只有羅霖這位精神系魔法的牛人,要想控制一個心志堅強又熟悉精神系魔法的人,不達到特級魔法師以上的水平是決不可能的。
這時候羅霖突兀的要求令皮炎很為難,正在心裡大罵自己導師小氣、不放水,張渺輕柔的聲音傳入耳內:「你儘管施法吧!不要顧及我,我沒關係的。」
張渺還以為自己的猶豫是因為擔心他不允許被人控制?真是細心體貼的人啊!沒法子了,試試好了。皮炎一咬牙,先祈禱了一遍「張渺你別太堅強」之類的話,然後閉上眼睛開始集中精神力了。因為控制類魔法的難度,她一口氣調動了自己所有的冥想力,決心以自己全部的精神力押上來施展這個魔法。
「如影隨形」這個控制類精神魔法算是比較低等的控制魔法,吟唱時間很長、耗費的精神力和冥想力很多,而且只能控制人的動作、不能控制人的精神。但饒是如此,這個魔法也讓皮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施放出來。
一道淡淡的煙狀物質環繞在張渺身周,皮炎繼續集中精神。她要命令張渺做出違背自己意願的動作才能算成功施展這個魔法。皮炎使勁用精神力調動著精神系魔法元素,試圖控制張渺的身形。教室裡靜悄悄的,只有滿頭大汗的皮炎在揮舞著魔杖。一片沉寂過後,終於,張渺左腳邁出了一步,接著右角又是一步。
「這樣就可以了,你成功了!」羅霖示意皮炎可以放棄控制了。皮炎這才放鬆下來,後背全是汗津津的,整個人都要軟倒了。
「很好!」雖然弟子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羅霖卻是很滿意,「我學習精神系魔法,三年後才能成功施展控制類魔法;你才學了三個月就有這樣的成績,非常了不起!」
皮炎累得半死,只能用點頭來感謝導師的誇獎。
「現在我宣佈,皮顏娉同學通過中級精神魔法師的測試,成為中級魔法師候補!」姬閩笑瞇瞇的說道。
「啊?」皮炎一愣,「不是還有第三場對戰測試嗎?這個候補又是怎麼回事?」
「鑒於你在第二場測試中耗費的精神力和冥想力大大超過預計,委員會決定把第三場測試推遲;而經過羅霖老師的申請,委員會同意把對戰測試改為短期遊學歷練。所以,你現在已經算是通過中級魔法師的考核了!但是暫時只能算中級魔法師候補,等你遊學回來後正式升級。」
「喔……」皮炎似懂非懂,不過能不和導師對戰,這真是超級好消息啊!笑容很快出現在她的臉上,卻聽羅霖說道:「你能施放控制類精神魔法,我這關實際上已經過了。」
皮炎笑得更開心了。其他老師還要討論一下關於她後期的魔法學習和發展問題,皮炎就先離開了考核教室。
終於算是中級魔法師了!這意味著,自己可以去尋找上古魔法的奧秘了!皮炎忍不住連蹦帶跳的走出魔法系大樓。剛一推開大樓的前門,就見到一個白衣飄飄的俊俏身影立於眼前。一張熟悉而溫和的笑臉映入眼簾,一聲含笑的磁性嗓音響起:「皮炎,對不起喔,我剛從雷斯帝國回來,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你的考核!不過,我趕上了慶祝!看你這麼開心,肯定是通過考核了!對不對?那我可是第一個恭喜你的人喲!」
是越加。幾個月不見的越加此刻越發神俊了。見皮炎點點頭,他親暱的拍了拍皮炎肩頭,笑吟吟的說道:「幾個月不見,你怎麼瘦了這麼多?難道是操心考核所以清減了?幸好考核通過了,你現在可是中級魔法師了呢!唔,這下正好,我特意帶給你的禮物也有贈送的名目了。」
「唉,越加,這麼久不見,我好想你啊!」皮炎開始沒大沒小了,「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現在我終於可以再次掐到你那嫩得出水的皮膚了!唔,先摸頭髮還是先掐臉呢?喂,越加!喂,你別跑啊!我都好幾個月沒摸過你的頭髮了,也沒掐過你的臉了!快給我回來呀!」皮炎追著越加漸漸跑開了。
兩人笑著跑遠後,張渺那張憂愁陰鬱的臉龐從門後一閃而過,一聲沉重的歎息聲隨著他的離去慢慢消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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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節 越加的禮物
更新時間2007-6-16 8:21:00 字數:0
「這可是雷斯帝國珍藏多年的寶物喔,不輕易示人的好東西。」越加和煦的笑容裡帶著一絲得意,這樣的表情很少出現在他的臉上。這說明,他正向眾人炫耀著的、包紮得結結實實的小包一定頗具不凡之處。
「皮炎,快來看看呀!我這個禮物很珍貴的,多少錢都買不到!」越加的幾次強調吊起了宿舍女生的好奇心,大家紛紛圍了過來。
「那誰知道啊!我又沒有去過雷斯帝國,誰知道你是不是買個地攤貨色來搪塞我的!」皮炎一撇嘴,表示自己的不滿。
剛才皮炎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也沒能在越加身上得逞其摸頭髮和俏顏的企圖。回到宿舍後,其他人的詢問和慶賀也讓她沒功夫再去騷擾越加了。直到越加拿出從雷斯帝國帶回的禮物,皮炎這才記起了剛才他那如飛的步法,不禁在言語中打擊起越加來。
「是不是地攤貨,用用不就知道了?」越加眨眨眼,「這份禮物可是特意帶給你的!你如果不要,我可拿去送其他人了!」
「要,我當然要!」皮炎一把搶過越加手裡的包裝精美的小包,「誰說不要了?」
皮炎把小包放到桌上,慢慢拆開一層又一層的包裝紙,一支潔白晶瑩的小小花朵出現在眾人眼前。
「啊,是怯顏雪蓮!」毛毛球一聲驚呼,毫無淑女模樣的一下子撲了過去,「真正的好東西啊!」
不等毛毛球撲到桌上,越加一把攔住了她:「這支雪蓮剛開花不久,還很嬌嫩,當心別弄壞了。」
毛毛球忙不迭點著頭,解釋著:「我只想靠近看看,不會做其他事情的。」
見兩人那副寶貝不已的做派,豬豬早按捺不住叫嚷起來:「這到底是什麼花啊?什麼是怯顏雪蓮?我都沒聽說過!」
「說通俗點,就是一款消除疤痕、痘痘、色斑等等所有皮膚不良問題的好東西!」毛毛球一點兒也不隱藏自己那充滿羨慕的口吻。
「啊?說得這麼珍貴,只是護膚品啊?」皮炎對於護膚品之類向來不太感興趣。
「你的確可以把它看作全天然的植物護膚品!」毛毛球點點頭,「但是,它可不是一般的護膚品,可以說,它是世間最神奇的護膚品!不管什麼樣的皮膚,只要用怯顏雪蓮的花瓣泡水後擦拭一周,馬上變成嬌嫩白皙如嬰兒!連重度燙傷、燒傷之類療傷魔法都沒法解決的皮膚傷害,它都能馬上治癒如新,而且比以前更嫩滑!」毛毛球一副行家的樣子侃侃而談。
「喔,那豈不是說,這種花其實是一款療效很好的藥物了?」花花不解的問,「既然算是藥物,我怎麼從未聽說過?也沒有見人用過?」
「因為它太稀有了!」越加接過了話頭,「這種怯顏雪蓮只生長在極度寒冷的地帶,而且一千年才開花一次!它的好處並不僅限於毛毛球說的那些,它更大的功效是延緩衰老,經常服用可以讓人青春永駐!因為稀少而珍貴,雷斯帝國的皇室把它列為特級貢品,派精銳士兵在生長區長期看護,只允許皇室成員使用。一般人怎麼能得到這個東西?」
「那你是怎麼得到這花的?」嗩吶眼珠子一轉,對於八卦消息的敏感觸覺馬上發現了問題。
「呃,是別人送我的。」越加竟然有點兒臉紅。
「哈哈,該不會是越加使用了美男計,從哪個公主手裡騙來的吧?」豬豬促狹的笑道。
見越加神色尷尬,並未開口否定,豬豬驚訝的嚷著:「不會吧,真是從公主手裡騙來的?」
「咳咳!」越加清了清嗓子,並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皮炎,這怯顏雪蓮作為禮物送給你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啊,這禮物太貴重了!」聽完這小花的特殊之處,皮炎哪敢接過禮物,連連說著:「越加你怎麼不自己用啊?或者大家一起用吧?」
「哎呀,皮炎你就別客氣了!這花正好可以消除你額頭的紅斑胎記!我們臉上皮膚又沒什麼缺點,用不著的!」豬豬倒是快言快語,一下子道破了越加將這怯顏雪蓮送給皮炎的用意。
「死豬,說話這麼直接!」毛毛球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說委婉點兒會死啊?」
豬豬不好意思的一吐舌頭,把桌上裝著怯顏雪蓮的小包直接往皮炎手裡一塞,笑嘻嘻的說道:「皮炎,用完以後就是大美人了喔!你大美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的失禮吧。」
早就習慣了陌生人嘲笑目光的皮炎,此時心裡熱熱的,一股暖流油然而生。自己擁有著這樣誠摯熱心的朋友,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先對越加鄭重的道了一聲感激,又對著其他人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皮炎收下了這滿含真心的禮物。
怯顏雪蓮,果然不同凡響。皮炎才用了三天,額頭那塊大大的紅色胎記就淡得幾乎看不見了;等到一周用完,她臉上的紅斑已經完全消失,而且臉部皮膚更甚以前,更加嬌嫩雪白了。少了這塊醜陋的胎記,皮炎頓時變得好看多了。以前她的臉就像滴上一大塊墨汁的白紙,任憑紙張質地再好、紋理再順、顏色再白,人們第一眼注意到的總是那塊突兀的黑色墨跡。現在去除了那塊墨跡,白紙總算展露出原本的光鮮色彩了。雖然,她現在的五官還不完美,仍然比不上毛毛球那般奪目的亮色姿容;但至少,她那毫無瑕疵的臉部肌膚和原先醜陋的臉龐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視覺上的巨大轉變嚇倒了班上的一眾同學,也嚇到了風塵僕僕趕回學校的黛思。在從皮炎口中得到怯顏雪蓮一事後,黛思恨恨說道:「笨蛋越加,真是暴殄天物!」
「啊?」皮炎一驚。
黛思揮揮手,說道:「越加那個笨蛋,根本不知道這怯顏雪蓮的妙用。一朵雪蓮足夠好幾個人浸泡全身肌膚了!他竟然只告訴你擦擦臉!太浪費了!」
皮炎遲疑道:「那些泡水以後的花瓣我都留著呢,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啊,你沒丟?太好了!」黛思馬上吩咐道,「你快去拿來,再叫上你們宿舍的所有女生,去我住處泡雪蓮澡!要物盡其用嘛!」
好幾次「物盡其用」下來,各人的身體肌膚變得更加嫩滑緊繃了。更奇妙的是,這怯顏雪蓮還有恢復活力的功用,使得肌膚似乎有了生命力似的,淡淡透出一絲盈亮光彩。眾人紛紛稱讚黛思慧眼獨具、恩澤廣被云云,令到黛思那恐怖的尖銳笑聲數次響起。
皮炎原想問問黛思這三個月跑哪裡去了,但見她自己隻字不提,也就不便問起。又見她笑得開心,原先為她擔心的心思便也丟掉了,一門心思跟著眾人在泡澡的大池子裡嬉鬧起來。
就在皮炎改頭換面和女生們大肆泡雪蓮澡之際,今年的新生賽已經悄然打響。這屆魔法系新生的班主任是張渺。比起越加來,他雖然在挖掘學生潛力方面遜色不少;但他勝在鼓動人心、煽動有方,那副憂鬱小生的模樣一擺出來,班裡的學生們恨不能為他赴難赴死,這樣不顧自身一心爭勝的班級自然是人見人怕的。即便如此,張渺仍是不能滿意。因為他們的老對手煉金術系,這次新生的質量也相當不錯,在每個項目上都有出色表現。為了取得最後的勝利,他特地跑來找218宿舍的這些前一屆優勝者幫忙。
初見到面目一新的皮炎,張渺也被唬了一跳,呆呆看著皮炎半天回不過神來。直到眾人的手在他臉前晃動良久,他才醒悟到自己的失態,訕訕的提起幫忙的事情。
為了系裡的榮譽,眾女生自然是一口答應幫忙。先是發揮各自的人脈本事打聽對手情報;然後毛毛球借出熟悉試煉森林地形的暗影為參賽者繪製地圖;再有劉盈和嗩吶前去幫助制訂計劃;還有豬豬的魔法裝備後盾和花花的治療藥物儲備。至於皮炎,她直接跑去威脅利用兩個實力高強的無主魔獸——幽夜和靈月,逼著它們和即將參加模擬賽的學生簽下短暫的魔寵契約。這臨場借魔寵的事情雖然幹得很不地道,但幽夜和靈月都是自由之身,此時簽個短期契約別人也無話可說。只是兩個小鬼此舉大大破壞了自己部落不當人類魔寵的規矩,幽靈部落的臉面被這兩個被人一脅迫和利誘就忙不迭答應當魔寵的小鬼丟了個乾乾淨淨。若不是如今的湛藍大陸沒有復活魔法,怕是那些死去多時的老祖宗們都要從墓穴裡跳出來找它們算帳了!
倒是煉金術系的金篤、宋槐等人知道這些女生的所作所為後苦笑不已。宋槐雖然也為師弟師妹們拿出了自己改良後的機械鳥設計,但他畢竟只是給了一張設計圖紙而已,具體怎麼製作、怎麼操控都需要新生們自己的努力;哪像皮炎那種臉皮厚的傢伙,直接塞了兩個上古神獸的後裔給自己人!最可氣的是精豆,這個傢伙不僅不抗議皮炎等人的做法,還為她們搖旗吶喊、出謀劃策!真是有異性沒人性!見了喜歡的女生就把系裡的榮譽統統丟到一邊去了。
有了218宿舍這些女生的幫助,這屆魔法系新生們在模擬賽中奪冠大大有望。而皮炎她們卻沒法觀看模擬賽的實況了,因為晉陞中級魔法師的短期遊學歷練要開始了。
就在皮炎通過中級魔法師前兩門測試以後的兩周時間裡,其他女生也紛紛進行了各自的考核。花花不必說,她的水平早就達到中級魔法師標準,只是一直沒有參加考核而已,這次她一連參加兩系魔法的考核,順利成為了中級光明系和水系魔法師。豬豬的植物系魔法、嗩吶的火系魔法也順利考核完畢。劉盈的預言系魔法也勉勉強強通過了中級考核,反正預言系魔法其他人沒法衡量,她導師一人說了算。只有毛毛球的考核沒有完成,她將和皮炎一起去進行最後的遊學歷練。
趁著學校裡因為新生賽而停課的時機,加上新生賽以後就是春假,這段時間正好讓皮炎和毛毛球外出遊學。於是,在四月中旬,兩個中級魔法師候補開始踏上她們的第一次遊學之路。這次的遊學目的地正是大陸實力第一的優隼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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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發得早,嘿嘿,泥巴人做生日蛋糕去也∼
第十九節 陰謀的逼近
更新時間2007-6-17 13:04:00 字數:0
托冒氏家族千金小姐的福,皮炎生平第一次坐上了齊布林飛艇。
從湛藍大陸最東方的炎雍帝國到大陸西海岸的優隼帝國路途遙遠,又沒有直達的火車和傳送魔法陣存在,因此,除了空間魔法以外,齊布林飛艇成為人們最快的選擇。作為魔法和煉金術完美結合的產物,齊布林飛艇正是誕生於煉金術大國優隼帝國。獨佔飛艇技術的優隼帝國這些年來在各國開設飛艇站點,賺了大把的銀子。其他國家也非常眼紅這筆龐大的收入,紛紛投入人力物力開發飛艇技術。然而,作為綜合國力大陸第一的優隼帝國總是能在其他國家取得些許成績的時候推出自己的更新產品,令齊布林飛艇這項長途交通和運輸業務牢牢掌握在本國手中。這就是技術優勢啊!一說起這點,坐在皮炎身邊的礁石便感歎不已。
皮炎斜了一眼礁石,沒吭聲。原本皮炎和毛毛球要進行的是遊學歷練,但帝國執政廳在兩人臨行前給了皮炎一個額外任務。那就是應優隼帝國的官方邀請,皮炎要作為魔音使在該國的國家擬音廳獻唱。雖然皮炎內心並不太樂意在遊學途中加入其他方面的事情,但帝國的要求皮炎無法拒絕。因此,礁石作為負責魔音使演唱事宜的專門人員跟隨皮炎到優隼帝國,好好的二人行變成了三人行。
在礁石面前,毛毛球表現得完美之極,讓皮炎感覺無聊之極。少了那個滿肚子壞水的小魔女,多出一個假惺惺的貴淑女,皮炎真是渾身不自在,只能祈禱快快結束這空中的旅程,到達優隼帝國。
在皮炎的千盼萬盼之中,她們抵達了優隼帝國的首都高登城。皮炎和毛毛球剛離開飛艇站點,正伸長脖子看著周圍迥異於炎雍帝國建築風格的寬闊大街和林立高樓,一個穿得像花蝴蝶似的女子猛地向她們撲了過來。
「吉娜小姐,請止步。」還沒等皮炎反應過來,礁石已經站到她的身前,堪堪擋住那位女子的擁抱企圖。
「哼!」來人語速極快的沖礁石嚷道,「快讓開!讓開讓開讓開!別擋路!我是來迎接魔音使小姐的!」
礁石穩穩站在皮炎身前,毫不相讓。皮炎從他身後伸出腦袋,打量著這個妖艷無比的女性。這是一位擁有藍色眼珠和褐色波浪捲發的年輕女子,長得應該不醜。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打扮得太妖艷了,過度的濃妝完全掩蓋了她本身的長相。
吉娜還在喋喋不休的沖礁石噴著憤怒的口水,恨不得撲上去一把推開這討厭的男人,身後一個面容嚴峻的年輕男子疾步走來,伸手拽住了吉娜。
「快看,帥哥啊!」皮炎躲在礁石背後向毛毛球低聲說道。這位藍發男子身材修長、樣貌英俊,只是面部表情太過正經,給那完美的面容增加了一絲硬性和冷酷。
來人正是比洛斯,作為外交部裡負責炎雍帝國事務的官員,這次魔音使的接待和演出由他全權負責。令他感到不悅的是,那個毫無外交經驗的吉娜這次被上級任命為他的助手。上次在炎雍帝國出使時,這位吉娜小姐惹禍無數,全靠自己給她擺平,這次不知道會不會又讓他惡夢重現。雖然很不滿,比洛斯也不敢駁回上級的命令,因為他已經通過自己的情報網打聽到吉娜的身份——竟然是帝國現任元首的私生女。
儘管吉娜的來頭不小,但看到她與魔音使第一次正式見面就這麼「熱情」,比洛斯真是又氣又急,顧不得她的身份,一把拉開了她。
吉娜看到他生氣了,不敢再胡攪蠻纏,暫時住了嘴站到一邊。比洛斯按照外交禮儀介紹了己方人員,礁石也禮貌的介紹了皮炎和毛毛球的身份。看到比洛斯望向自己的眼光有掩蓋不住的驚詫,皮炎心裡突然一動,這樣的眼光只有知道自己原先那胎記臉的人才會出現,那就是說明這優隼帝國調查過自己的情況,只不過看起來他們的情報還沒及時更新。
雙方客客氣氣的互相行禮,經過毛毛球惡補的皮炎也別彆扭扭了行了一個社交禮。比洛斯安排三人上了一輛超豪華的飛馬馬車,一行人直接往下榻賓館而去。
「我們幹嗎走這麼快啊?」皮炎不滿的低聲向毛毛球抱怨道。本想好好觀賞高登城風光,卻坐在快如閃電的飛馬馬車之中,皮炎完全沒法看清周邊的景色。
「不管是什麼原因,這馬車完全展示了他們的技術力量。」礁石淡淡說道。無論是速度遠超普通飛馬的改良版飛馬,還是濃縮了各種魔法陣的馬車車廂,抑或精巧之極的馬車設計、鋼筋鐵骨般的外形,無不代表著各項領域中的尖端力量。別的不說,光三人坐在速度極快的馬車之中卻感覺不到任何顛簸這優點,就絕不是一般的魔法和煉金術所能做到的。
很快,三人抵達了賓館,皮炎剛一下車就被震撼了一把,喃喃道:「這賓館好高啊!」雖然在炎雍帝國皮炎也見過一些大樓,但技術所限,一般的大樓最多達到十層,眼前這賓館大樓卻起碼超過了三十層。再看看四周,高樓林立,幾乎每棟都超過三十層。
「厲害啊!」皮炎低聲說道。
「有很多高樓並不奇怪,升降電梯就是優隼帝國發明的。」毛毛球輕聲解釋道。
比洛斯走過來,兩人立刻住了口。私底下談論一下優隼帝國的優勢不要緊,但在公開場合兩人都不想讓別國的官員為此得意。
「皮小姐,您的演出被安排在後天晚上,一應準備工作由我負責,如果您有什麼要求,請儘管提出來。」比洛斯彬彬有禮的送上一款電話,「我的號碼在裡面,請您直接聯繫我。」說完,領著三人走進賓館。
吉娜努力想擠到皮炎的身邊,但礁石總是恰到好處的攔在她和皮炎之間,這讓她大為氣惱。自從在炎雍帝國聽過一曲以後,吉娜就成為皮炎的忠實粉絲,這會兒她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拽住偶像的手不放,卻被那個討厭的瞎子所阻。吉娜恨礁石恨得咬牙切齒,但比洛斯在場她也不敢造次。上次回國後,比洛斯把她的不當言行如實上報,她那便宜老子當即就罰她禁足三個月,現在她在比洛斯面前老實多了。
眼看比洛斯帶皮炎等人進去事先訂好的包間,吉娜眼珠轉了轉,慢慢落到隨行官員隊伍的最後,見其他人沒有注意她,便偷偷溜到了底層的經理間。
「啊,吉娜小姐,有什麼事情可以效勞?」這個賓館是優隼帝國的外事賓館,經理自然也不是等閒之輩,對於吉娜的身份那是一清二楚的。見她偷偷摸摸進門來,馬上嚴閉了房門。
「約翰,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你幫不幫嘛?」吉娜笑吟吟的湊近了經理,身子徑直貼到他的背上,無比嬌媚的說道。
「啊,吉娜小姐,有什麼事情您儘管說!我一定為您辦到!」經理嚇得一個激靈,馬上離吉娜遠了點兒。開玩笑,若是這吉娜小姐在元首面前告他吃豆腐,那他可是渾身有嘴都說不清了!看起來,吉娜的要求自己是一定要答應的。
「起碼也沒什麼啦!」看經理嚇得離自己老遠,吉娜暗自好笑,這招她已經用過多次,無比管用,除了比洛斯以外,其他人都對她有求必應。吉娜慢慢說道:「你們樓上的那位魔音使小姐,我要她用過的一切東西!」
「啊?」經理有點兒傻了,這算什麼?
「她換下來的衣服、床單、被罩!用過的毛巾、牙刷、梳子、拖鞋!還有杯碗之類……只要是她房間裡的東西,我都要了!」吉娜坐到經理的椅子上,把雙腿高高擱到桌上,「怎麼,你不願幫我了?剛才你不是說一定辦到嘛?」
「吉娜小姐請放心,我一定讓您滿意。」儘管經理被吉娜變態的要求嚇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他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了,馬上答應下來。到時候從換洗的賓館用品裡面留下那位魔音使的東西交給吉娜,不就行了?
「唔,那就好。」吉娜嬌笑著站起身來,「那我明天再來,多謝啦!」
看到吉娜晃悠悠的走出去,經理擦擦額頭的冷汗,撥通了手邊的電話。
樓下,比洛斯已經帶著接待的官員告辭而去,只留下四位武士保鏢待在皮炎等人的套間大門口。
比洛斯趕回自己的辦公室以後,凝神想了想,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進展如何?」
「她已經入住黑頓賓館了。」
「很好,仔細聽好,下面的計劃是……」
比洛斯聽著電話中的話語,突然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為什麼不讓我去……」
「她可是精神魔法師!要想騙她很不容易!如果是你去,她會馬上覺察你的謊話。所以,我們必須找一個不知情的人,一個說實話的人,把她帶去那裡。」
比洛斯仍在猶豫,電話裡的聲音繼續傳來:「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對這位新晉魔音使不利的!我們想要的,只是一個測試而已。」
「好吧,希望一切順利。」比洛斯掛斷電話,重重吐了一口氣,輕聲自語道:「魔音使啊魔音使,我真希望,你不會是我們清除的對象……」
比洛斯伸手按下另一個電話按鈕:「五號,去盯著吉娜,別讓她惹出亂子來!」
另一邊,皮炎和毛毛球興奮的站在落地窗之前,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馬車和人群,渾然不知陰謀正在向自己慢慢靠近。
第二十節 雜種的命運
更新時間2007-6-17 16:04:00 字數:0
「皮炎,你弄完了沒有?我好悶啊!好無聊啊!」毛毛球噘著紅紅的小嘴,用又嗲又軟的聲音撒著嬌。
「嗯,你總算正常了,還是聽你這樣說話比較順耳。」皮炎穩穩坐在椅子上,聞言睜開眼睛,笑嘻嘻的說道,「你還是這個樣子更可愛!」礁石身為保鏢,這會兒已經到房間外面站崗去了,房間裡只有兩個女生,毛毛球終於恢復了假淑女的真面目。
「討厭!皮炎,現在離天黑還有好久,我們就這麼待在屋裡呀?好悶的!」毛毛球嗲得越發不堪,慢慢走過來伸手纏住了皮炎,「你剛才用精神系魔法檢查的結果如何?沒有危險吧?我們出去玩玩好不好?」
「賓館內沒有異常。」皮炎一聳肩,「外邊我可就不知道了!街上那麼多人呢,我就是聖魔導也沒法一個個查探清楚!所以,為了安全,我們還在待在賓館內吧!」
「哼!」毛毛球玩心最重,平時沒事還要拚命找事的主兒,這會兒到了一個新奇之地,哪裡捺得住遊玩的心思,「人家不管啦!要出去玩要出去玩!」一時間她竟是像個小孩子般,在床上撒潑打滾起來。
「好了好了!」皮炎最怕毛毛球撒嬌放刁,她越嗲皮炎越招架不住,「我們今天就在賓館裡面參觀一下,晚上讓礁石幫我們安排,明天出去玩一天,怎麼樣?」
「耶!明天我要吃好多好吃的!玩好多好玩的!」毛毛球一臉興奮,拉起皮炎,「現在我們就去其他樓層逛逛吧!」
皮炎一臉「我怕了你了」的表情,任憑毛毛球拉著她走出了房間,礁石自然也跟了上來。
這個外事賓館裡的裝潢和佈置都很有優隼特色,而且每個樓層的風格都各不相同。皮炎和毛毛球先去大廳、會議間、表演場、宴會廳等地方遛了一圈,然後從下往上一個樓層一個樓層的欣賞那些壁畫、飾品,倒也是打發時間的好方法。毛毛球雖然玩劣,家學淵源卻是讓她對於很多藝術掌故知之甚詳。在她的介紹下,皮炎也增加了好些藝術知識,總不會再犯見到裸體男子壁畫便嚇得大叫的低級錯誤了。
等兩人行到最高一層,這裡只有一個房間,從外邊的佈置來看,真是如金壁輝煌的宮殿一般。毛毛球正在感歎著那奢華無比的鍍金窗戶,一聲淒厲的大叫聲突然傳來。
「啊!饒命啊!主人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夾雜著討饒聲的女孩聲音從房間裡傳來,間或還有「小雜種、臭奴隸」之類的粗魯叱罵聲和「啪啪」的響聲。
「這是怎麼了?」皮炎被突兀的慘叫聲嚇了一大跳,聽那女孩的聲音淒厲無比,不禁向那房間走近兩步,「我去看看。」
「先別去!」毛毛球一把拉住她,雖然她的面上極為不忍,但她只能搖搖頭,說道,「我們沒法管的。這應該是主人在教訓奴隸,優隼帝國允許奴隸存在,而且奴隸的生死由主人決定,外人無權過問。」
「啊?不會吧?」皮炎把眼睛瞪得溜圓,「大陸實力第一的優隼帝國,還有奴隸存在?」
「大陸的西部有不少國家都存在奴隸制呢!不奇怪。」毛毛球無奈的說道。
就在兩人一問一答的功夫,原本虛掩的房間突然被推開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女孩連滾帶爬的從房內逃了出來,「別打了,嗚嗚!我再也不敢了!」後面,一個手持金鞭的年輕人追打著她,鞭子落在女孩身上,發出令人顫抖的聲音。再後面是幾個保鏢打扮的壯漢跟了出來。
皮炎眼見那女孩身形瘦小,背後衣衫全被抽爛了,一片血肉模糊,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喝止道:「快點兒住手吧,她要被你打死了!」
年輕人剛衝出房間,剛剛只顧教訓奴隸,沒注意眼前有旁人。這時候聽有人制止,不禁火大,正要破口大罵,卻看到面前多管閒事之人中有一位無與倫比的美女,一時看呆了,罵聲就此卡在嗓子眼。
礁石原本遠遠跟在皮炎身後,這時疾步走來,側身擋住了兩個女生。皮炎正在注視著那地上蠕動著的被打女孩,卻聽一個諂媚無比的聲音響起:「美麗的小姐,我是澳英帝國的華爾倫.蘭特子爵,能請教您的芳名嗎?」
原來不是優隼帝國的人,皮炎撇撇嘴。那人剛才囂張跋扈的打人樣兒,現在看到毛毛球就馬上換了一副哈巴狗似的嘴臉,真令人不齒。
毛毛球用力捏了捏皮炎的手,示意她來處理這件事。只見她娉娉婷婷的走前一步,施了一個欠身禮,櫻唇輕啟:「澳英帝國的蘭特家族在大陸上可是聲名遠播啊,冒小秋早就聽說過蘭特家族的三公子英武不凡,今日在這異國他鄉得見,真是榮幸萬分!」
「啊,原來是小秋小姐……」華爾倫正在絞盡腦汁想著大陸上哪個家族姓冒,情急間怎麼也想不起來,不禁腦門冒汗,卻聽礁石在旁說道:「華爾倫子爵,我是炎雍帝國的外交人員,這位是冒小姐是我國冒氏家族的大小姐,這位是魔音使皮小姐。」
「啊,原來是冒氏家族的小姐!怪不得這麼高貴美麗!這位魔音使小姐的名聲,我也早有聽聞,沒想到真人是這麼光彩照人啊!」華爾倫反應過來了,炎雍帝國最大的世家不就是姓冒嘛!論身世,自己還比不上這位冒小姐呢!而那位魔音使,則是他這次來優隼帝國的目的所在,萬萬不可得罪的。當下他馬上鄭重的行了一個最高禮儀,向兩位小姐致意。
皮炎噁心得想吐,卻也不得不回了一禮。毛毛球在一旁輕笑道:「不知道這地上的女孩子犯了什麼錯,讓華爾倫子爵生這麼大的氣。我這位魔音使朋友最是心軟,見這女孩可憐,忍不住出聲制止,請子爵不要怪罪才好。」
「哪裡哪裡!」華爾倫丟下手裡的金鞭,笑著說道,「這個小雜種摔壞了我要送給好友的禮物,我一時氣急,教訓了她幾鞭子,倒是驚擾了小姐們。」
皮炎忍不住哼了一聲,說道:「子爵應是最懂禮的,怎麼口口聲聲說著雜種這麼粗俗的詞?」
華爾倫急急解釋道:「不不,皮小姐誤會了,她真是雜種!」說著一把掀開地上女孩的兜帽,揪起她的頭,指著那血跡斑斑的臉道,「兩位小姐請看,她並不是純粹的人類,而是魔獸和人的雜種!是大陸最低賤最卑微的雜種!」
皮炎打量著女孩那綠色的頭髮和比常人略長的耳朵,臉上還有著綠色的道道條紋,果然不是人類的樣貌。大陸上最不被人認同的生命就是人類和魔獸生下的後代,特別是那些非人形魔獸和人類的後代,無論人類還是魔獸都視他們為畸形兒、是最低賤的異類。一旦這些人獸後代被發現,普遍的後果便是和父母一起被活活燒死,運氣稍好的也只是被一些獵奇的貴族們收為奴隸或寵物。這樣長相不似人類又不是魔獸的後代,人們通常稱為「雜種」。
這時候那被華爾倫揪得滿臉痛楚的女孩低低叫了一聲:「我不是雜種!我的父親是高貴的精靈!」
「哈哈,你就瞎編吧!精靈幾千年前就在大陸上滅絕了!」華爾倫狠狠把女孩的頭髮往上一拽,不屑的說道,「這個小雜種就喜歡滿嘴謊話,兩位小姐別聽她胡說八道!」
人神大戰之前,湛藍大陸上生活著許多種族,神族、人族、矮人、精靈、地精、翼人、獸人、魔獸……在人神大戰以後,神族滅絕,人類取得大陸統治權。其後又有幾次種族戰爭,在人神大戰中已經元氣大傷、瀕臨滅族的矮人、精靈、地精、翼人、獸人等種族都在戰爭中灰飛煙滅,徹底成為大陸的歷史。這時候小女孩的話自然無法相信,但皮炎卻能感覺到她沒有說謊。
毛毛球看小女孩痛得縮成一團,面上露出不忍的神色,華爾倫馬上覺察到了,丟開了手,湊近了毛毛球說道:「冒小姐真是人美心好。只不過,為這種滿口謊言的小雜種不值得呢!」
毛毛球柔聲細氣的說道:「我平時最見不得有人受傷,這會兒心裡還怦怦直跳呢!子爵大人若是能饒了這丫頭,我便千謝萬謝了!」
華爾倫自然是忙不迭的滿口答應,一邊呼喝著地上的女孩來給兩位小姐道謝。見那女孩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卻是怎麼也爬不起來,皮炎忙過去按住了她:「別動了,先治療一下才能動。」說著,她抬頭向華爾倫說道:「子爵大人,這個女孩傷得很重,我能先給她治療一下嗎?」
按照她平日的脾氣,遇到這種情況早就暴打這個子爵一頓了,但她一路行來礁石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惹出國家之間的爭端。在華爾倫表明身份之後,毛毛球又好幾次暗示於她,她只能強忍衝動,請求起這個暴虐的子爵來。
華爾倫見皮炎這樣看重這個雜種奴隸,心裡卻是有了計較。他這次是被派來拉攏這位新魔音使的,在優隼帝國境內他不好明裡動作,這次倒是有了個結好的機會。一個雜種奴隸的生死在他眼裡也算不得什麼,不如賣對方一個人情。當即他笑著說道:「皮小姐也是仁慈之人啊,怪不得歌聲裡也儘是仁慈之意呢!這個小雜……小東西倒是好福氣,能有兩位小姐為她求情。不過,皮小姐身份尊貴,不便親自治療吧,我叫手下去請醫生來好了。」說完便讓身邊的壯漢去請賓館的醫生了。
皮炎察覺到身旁女孩感激的目光,不禁對她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見女孩眼眶裡竟然慢慢盈滿了淚水,皮炎一時有些慌了,急忙問道:「怎麼了?」
「謝謝您。」女孩強忍淚水說道。
「不用不用。」皮炎慌亂的擺著手,「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奴隸是由主人賜名的,我還沒有名字。」小女孩低聲說道。
「呃,這樣……」皮炎抬臉懇求的看看毛毛球,她應該會明白自己的意思。
毛毛球輕歎了一口氣,對身邊大拍馬屁的華爾倫說道:「子爵大人,我還有個很冒昧的請求,不知道……」
沒等毛毛球說完,華爾倫馬上拍著胸口答應下來。
「子爵大人,你知道,我們炎雍帝國不許蓄養奴隸的。可是,我們時常也需要一些使喚人手,特別是這一段時間我們孤身在外,身邊連個侍女都沒有。這個奴隸女孩,不如你賣給我們,好不好?」
「冒小姐太好心了,這個小東西粗手粗腳,現在身上又帶了傷,我怕伺候不好小姐們,不如我另外選人,送給兩位小姐一人一個奴隸侍女吧!」
「子爵大人,真是謝謝您的好意。可是……」毛毛球開始向華爾倫放電,「我們炎雍帝國的人最講究的就是一個緣分,今天我們正好遇上這個奴隸女孩,也算有緣。你就答應我的請求吧,我這裡有一塊上等的美玉,就作為交換的物品如何?」
毛毛球這番話說得勾人魂魄、嬌媚無比,華爾倫聽得渾身發軟、魂不守舍,馬上答應下來,就是那塊玉也不願收,竟是白送了這奴隸給兩人。
在和華爾倫定下共進晚餐的時間以後,毛毛球帶走了那個女孩。華爾倫叫來的醫生也被他派去兩人房裡,幫女孩治療了一番。折騰了半天,女孩安然入睡以後,房間裡只剩皮炎和毛毛球,毛毛球怒氣沖沖的向皮炎嚷道:「死皮炎,你知道我剛才起了多少雞皮疙瘩嗎?你居然讓我向那個噁心傢伙施美人計?!」
「喂,你這麼說也太冤枉我了吧?我哪裡讓你用美人計了?」皮炎見女孩沒事,心頭大石落地,也和毛毛球開起玩笑來。
「哼,我今天倒霉透了!晚上還要和那個傢伙吃晚飯,我不想活了哇!」毛毛球一臉哀苦之色,「不行,你要賠償我!」
「賠你什麼吧?你說!」皮炎難得大方一次。
「呃,先記帳,以後我想到再說!你現在給我放一個心靈衝擊術,我要生病!」毛毛球堅決的說道,「我不想去和那個子爵吃晚飯!」
「嗯,我很樂意效勞。」皮炎笑得一臉邪惡,「除了羅霖和張渺,我還沒在其他人身上使用過精神系的攻擊魔法呢,正好可以讓我研究一下魔法效果。」
「喂,你別用太厲害的……」看到皮炎的笑容,想到當初她吐的那個慘樣,毛毛球開始後悔自己的要求了。話音未落,一陣極度憋悶的感受傳來,毛毛球眼前一黑,已是暈了過去。
「哎呀,對不起啊!」皮炎訕訕向已經聽不到她聲音的毛毛球連聲道歉道:「我沒想到你的抵抗力這麼差啊,連初級的心靈衝擊術都抗不住!」
毛毛球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皮炎只能把她拖到房間裡去。進了房間,發現那個小女孩被自己驚醒了。把毛毛球放在床上,皮炎走到女孩的床邊,摸著她的綠色頭髮說道:「我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皮顏娉,你叫我皮炎就行了,我身邊的人都這麼叫我。至於你,我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見女孩激動的連連點頭,皮炎說道:「你的頭髮是綠色,不如就叫綠吧!怎麼樣,這個名字好聽吧?綠……多有詩意的名字啊……」
皮炎陶醉在自己取的名字之中,沾沾自喜的反覆念叨著這個名字,卻聽床上的小女孩輕輕說道:「是,主人,我以後就叫皮綠。」
「皮綠……」皮炎頓時一臉黑線。她不明白的是,這好聽的名字怎麼加了一個姓之後,就變得這麼難聽了?……
第二十一節 進發威廉堡
更新時間2007-6-18 9:36:00 字數:0
第二天中午,毛毛球甦醒後對皮炎的一通好罵,又嘲笑了一通「皮綠」這個名字,將之改為「小綠」。後來她看到小綠一邊收拾屋子一邊擔驚受怕的望著她,便悻悻的住了口。兩人向小綠打聽了一番身世,小綠仍是一口咬定自己的父親是精靈,母親是人類。她和父母生活在大陸中部的布費帝國,父母開了一家飯館。在她五歲時父親離開後,母親突然病故,自己變成了孤兒,後來被人帶到澳英帝國,成為蘭特家的奴隸。
「那,你的鄰居應該知道你父親是精靈吧?這麼稀罕的種族出現,大陸上怎麼沒有消息?」毛毛球坐在床上問道。
見毛毛球質疑,小女孩頓時眼淚汪汪了:「主人,我沒有撒謊,我父親真是精靈,但他平時都是化妝成人類模樣的,他也給我化妝的……」
「所以,你父親離開後,你才會被人發現是,呃,長相不同於人類,對不對?」皮炎暗擰了一把毛毛球,讓她別亂說話嚇到了小綠。
小綠淚眼婆娑的點點頭,那副可憐巴巴的小模樣看得人心疼,皮炎一把摟過她,柔聲問道:「那你今年幾歲了?」
「嗯,十歲了。」瘦得可怕的小孩子看起來只有六、七歲的身形,哪裡想到竟然十歲了。
「小綠以後想跟著我們,還是想去找爸爸呢?」毛毛球被擰得呲牙咧嘴,見小綠的可憐樣兒,不禁好心的問道。誰知道這番話讓小綠理解錯了,頓時淚珠大滴大滴落下來:「主人別趕小綠走,小綠會很乖的……」
毛毛球趕緊住口了,她發現自己和這個小女孩八字不太合,只要她開口問話必定惹哭這個愛哭鬼。
「好好,小綠不走,別哭別哭。」皮炎狠狠瞪了毛毛球一眼,輕聲哄著小綠。她在家時常年哄妹妹,對於哄小女孩那是手到擒來,很快就讓小綠破涕而笑。
三個人又說了一會兒,直到賓館的服務員進來收拾屋子才停下閒聊。那服務員剛進門就發現屋裡已經被收拾得整整齊齊,便禮貌的詢問幾人換下的用品到哪裡去了。
「衣物和床鋪用品是我拿去洗衣房洗了。」小綠怯生生的說道,「已經晾到陽台上了。還有洗漱用品,我已經換過了,舊的東西丟到垃圾桶了。」
服務員一陣氣悶,經理特意囑咐她要留下魔音使用過的東西,語氣嚴厲。現在一件都沒了,不知道經理會怎麼懲罰她。看小綠的模樣應該是個奴隸,她便把氣都撒到小綠身上,責怪道:「這些都是我們的工作,你怎麼不通知我就自己亂來?」
小綠嚇得渾身發抖,結結巴巴解釋道:「我在以前的主人那裡就是幹這些的,我以為,我以為……」
「小綠別怕。」皮炎接口道:「我們自己洗沒關係吧?讓你少點兒工作還不好嗎?」
服務員無話可說的低下頭,臉上卻是有一絲掩飾不住的驚慌和埋怨。皮炎心裡一動,稍微探察了一下,發現她的精神波動有點兒不對,便索性把她束縛起來,動用了「精神汲取」。
「你們經理要我換下的東西幹嗎?」就在服務員不知所措的時候,聽到皮炎的問話,不禁嚇得魂飛魄散,半天說不出話來。這是外事賓館,每個客人都是尊貴無比的外賓,服務員自然知道不能得罪面前的人,但經理那邊自己更是得罪不起。正在慌亂之際,皮炎放開了她:「行了,你走吧,就當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
服務員如蒙大赦,飛也似的離開了。見小綠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皮炎不禁苦笑了幾聲,這事情太詭異了。毛毛球在一邊凝神想了想,叫出了暗影,問道:「詛咒系魔法你瞭解多少?」
「難道你懷疑是有人要用我使過的東西施展詛咒魔法?」皮炎一聽就明白了毛毛球的意思。出門在外,眾人「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囑咐猶在耳邊,兩人都不敢大意。
暗影看看皮炎,再看看自己主人,搖了搖頭。
皮炎也不知道暗影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時候她也不能直接問,正在考慮是不是寫信問問遠在炎雍帝國的導師,身邊的小綠說話了:「主人,小綠聽說過這個魔法……」
「喔?小綠說說看。」皮炎微笑著鼓勵她。
「我聽以前的主人……」小綠猶豫好久,方才鼓足勇氣說道:「前幾天有客人來訪的時候,前主人和客人談到,這個城市的外圍有一處隱藏著詛咒魔法秘密的地方,叫做威廉古堡,前主人說過幾天想去那裡探尋一下。」
皮炎凝視著小綠,她當然能知道小綠沒有說謊,只是這個消息對己方來說不知道意味著什麼,一時間躊躇起來。
毛毛球一聲哀歎,重重躺倒在床上:「看起來,我們還要繼續和那個子爵打交道啊!」
「我去和礁石說說經理這件事情,問問他的意見。」皮炎剛站起身來,敲門聲響起。
「冒小姐,皮小姐,華爾倫子爵來訪。」礁石公式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這下好了,剛說到他,他就來了。」皮炎一攤手,衝著毛毛球說道:「你要起床嗎?」
「不,我還是扮扮弱好了,好請他口裡套點兒情報。」毛毛球不知道施展了什麼黑暗系魔法,轉眼間就臉色慘白,一副我見猶憐的憔悴模樣,讓人對她的變臉技術歎為觀止。
把嚇得小臉煞白的小綠送到另外的房間,皮炎打開了房門,請子爵進來。礁石也想跟進來,被皮炎攔在了門外。
「請皮小姐原諒我的冒昧來訪,我聽說冒小姐身體不適,特地帶來一些藥物和補品。」華爾倫剛說完,就聽到裡間的毛毛球輕聲細語的邀請自己進屋,頓時心花怒放,讓門外的手下放下禮物後,三腳並成兩步的走進臥室。
「子爵大人見諒,小秋昨天病倒無法應約……」毛毛球半坐半躺於床上,那嬌嬌怯怯的病弱樣兒裝得真好,連皮炎這等知情人都油然而生憐惜之意,更不用說那華爾倫了。看他那樣,這會兒就是要他心肝做藥,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獻上。
「冒小姐到底生了什麼病?現在感覺如何?病情可有好轉?」華爾倫雖然很想上前摸摸佳人的小手,但皮炎在旁虎視眈眈,他也不敢唐突行事。
「我也不知道呢。」毛毛球一聲輕歎,黛眉攢起,「昨天我還以為是旅途勞累,剛剛醒來後卻是發現身體情況詭異,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了什麼詭異的魔法呢。」
「什麼?」不等華爾倫繼續發問,皮炎先驚呼了一聲,急急奔到床前仔細感應毛毛球身周的魔法元素,演得還算逼真。
「有黑暗系魔法元素波動,是不是黑暗系魔法?」皮炎一本正經的問道,「啊,不對,不太像黑暗系魔法,而且還有精神系魔法元素的痕跡,真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黑暗系和精神系魔法的復合魔法?」毛毛球身邊的暗影喵喵叫著,把華爾倫嚇了一大跳。
「這是我的魔寵,暗影,和子爵大人打個招呼。」毛毛球捏了一把暗影的臉,痛得老貓險些叫出聲來。明白主人不滿於自己的插話,暗影老老實實湊近華爾倫,舔了舔他的手。
「冒小姐的魔寵真是可愛。」華爾倫抱起老貓,一邊摸著它的頭一邊說道,「如果我沒弄錯,冒小姐是中了上古時代的詛咒魔法!」
「什麼?詛咒魔法?什麼東西?」皮炎一臉驚詫,「我和小秋都是學魔法的,怎麼沒聽過這個魔法?」
華爾倫得意的笑了:「兩位小姐,我們蘭特家族一向有魔法研究的傳統,對於上古魔法的收集正是我們家族引以為傲的一點兒成績。這詛咒魔法是上古魔法的一支,雖然我沒有親眼見識過,但我知道精神系魔法和黑暗系魔法的復合作用,正是詛咒魔法的效果所在。」
「啊!那怎麼能消除詛咒魔法呢?」皮炎急急問道。
「這個……」華爾倫面上露出尷尬神色,「還沒研究出來……」
「那怎麼辦啊?」皮炎憂心忡忡。
「皮小姐不用著急,前幾日我們家族正好得到了關於詛咒魔法的消息!」華爾倫慇勤的說道,「就在這高登城外的一處古堡中!這古堡是幾千年前的黑暗魔法師德古拉的舊居,眾所周知,這位德古拉伯爵正是以研究上古魔法而聞名大陸的!只不過,一般人不知道的是,德古拉伯爵在晚年已經破解了上古詛咒魔法的秘密!如果我們能在古堡中得到一些德古拉遺留下來的研究手記,相信就能找到解除詛咒魔法的方法了。」
皮炎演戲歸演戲,精神力始終集中的她緊緊探察著華爾倫的精神波動。確認對方沒有說謊以後,她不禁皺了皺眉,這位華爾倫想在優隼帝國的地盤去尋找上古魔法的秘密,似乎不太妥當吧?還沒等她開口詢問,毛毛球先問了出來。
「兩位小姐不用擔心,我們帝國和優隼帝國一向交好,而這尋找詛咒魔法的事情,也正是兩國合作的結果。等我和優隼帝國的特派隊從威廉古堡中返回之日,冒小姐一定能夠消除身上的詛咒魔法。」華爾倫信誓旦旦的說道。
這華爾倫竟然把兩國合作的事情都說出來了,也太那個——重美色了吧?把自己國家的利益都出賣了!皮炎心中更加鄙夷這個噁心的子爵。
「冒小姐在優隼帝國中了詛咒魔法,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該讓優隼帝國負上一部分責任。兩位小姐如果向優隼帝國高層提出解決詛咒魔法的要求,我想優隼帝國也會同意的。」華爾倫看到兩人的模樣,很清楚兩人在顧忌什麼,索性建議把毛毛球中了詛咒魔法這件事情告知優隼帝國。
事實上,這位蘭特家族的三公子人雖殘暴風流了一點兒,腦筋卻是很靈活的。他故意透出兩國合作發掘詛咒魔法的事情,不僅是為了獲得美人的芳心,更重要的是把炎雍帝國牽扯進來更符合澳英帝國的利益。澳英帝國一向緊跟優隼帝國的腳步,是其最忠實的盟友夥伴,但每次優隼帝國撈到好處時它只能吃點兒殘羹剩飯。這次詛咒魔法如果真被發現,必定又是優隼帝國一人獨佔,自己這方提供了大量情報信息卻是很難得到什麼好處。所以,趁炎雍帝國的冒家小姐中詛咒魔法之機,讓大陸上的其他國家也知曉這詛咒魔法行動,到時候迫於大陸其他國家的壓力,優隼帝國必定要分流出一部分成果,自己這方如果能成功完成中間人的角色,取得的好處將比如今的兩國合作好上太多。一想到這裡,華爾倫子爵真要感謝那位施詛咒魔法的人了,只是不知那位詛咒魔法師到底是何方神聖。
皮炎自然不會料到這位華爾倫子爵心裡的別樣心思,在不施展「精神汲取」的情況下,她只能判斷對方是否說謊,卻沒法讀取對方的心思。正在想著接下來怎麼演戲,卻一眼瞥見暗影正在衝自己猛吐舌頭做鬼臉,顯是有話要說,就從華爾倫手裡接過暗影,說道:「子爵請先在這裡坐一會兒,我竟然忘記吩咐侍女給您泡茶了!」說著便拎著暗影走出臥室。
華爾倫能和毛毛球獨處那是求之不得,任憑皮炎離開了房間。
皮炎先吩咐小綠泡茶,然後直接到了自己的臥室,把暗影扔地上,施展了「精神溝通」。
「呃,你說什麼?」皮炎施法完畢,驚駭的睜開眼,低聲問道,「毛毛球是真的中了詛咒魔法?」
暗影點點腦袋,和皮炎又「溝通」了一番。
按照暗影的安排,皮炎返回毛毛球的房間後,直接向華爾倫請求道:「不知道到底是誰給小秋施放了詛咒魔法,竟讓我們無法覺察,這事是要向優隼帝國告知才行!至於那威廉古堡的探尋活動,不知道我能否參加?我是精神系魔法師,對於查找東西精神系魔法十分有用,不知道會不會對你們有所幫助。我真的很擔心小秋……」
毛毛球橫了皮炎一眼,她原意是想套取一些情報,倒是沒想讓皮炎也去那個什麼古堡,她哪裡想到自己是真的中了詛咒魔法。此刻,華爾倫已經滿口答應下來,她也沒法多說什麼了。
第二十二節 遇險主神殿
更新時間2007-6-18 18:21:00 字數:0
不說吉娜是如何在經理室大發雷霆,也不提礁石得知情況後的焦慮擔憂,單看那比洛斯的臉色就夠精彩了。
「怎麼可能?能確定冒小姐真的中了詛咒魔法嗎?」比洛斯衝著電話那端大叫,完全失去了平日冷靜的作風。
「是小蘭特身邊的人匯報的,你不會懷疑蘭特家族成員的判斷力吧?還是不信任自己手下的能力?」電話那頭的聲音低啞深沉。
「情況複雜了,現在除了我們、蘭特家族和炎雍帝國的兩位小姐以外,又多出了一股不明力量啊。」比洛斯終於恢復了平靜,「到底是誰施放了詛咒魔法?根據我們的調查,詛咒魔法已經幾千年沒有出現在大陸了。」
「這個答案需要你去尋找,比洛斯。你只要記住一點,能施放上古詛咒魔法的人,一定是我們的敵人。」
「是!那下面的計劃仍然照常實行嗎?」
「對!只不過,為了防止那位魔音使小姐也出意外,去威廉古堡的特派隊成員由家族精英擔當。在測試結果明瞭之前,務必保證魔音使的安全。」
「這個我明白,現在的外事糾紛已經夠多了,如果魔音使再在我國出事,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比洛斯苦澀的笑笑,「不管那個藏於暗處的力量屬於哪個勢力,他們這一招真夠狠的。」
「比洛斯,你放心,即使魔音使是我們將要消滅的對象,我們也決不會給優隼帝國惹出任何麻煩,你應該相信行刑者小隊的本事。」電話那頭的聲音越發冰冷,「我們期待著你更好的表現,直到你掌握到最高的權力……」
========================(分界線啊分界線,傳說中的分界線)
另一邊,憂心忡忡的皮炎給導師發去了電報。在她認識的人類和魔獸裡面,雖然有好幾個老不死的和小不死的傢伙知道詛咒魔法,但成功消除過詛咒魔法負面效果的就只有羅霖一人了。在不知道導師能不能及時趕來的情況下,皮炎還是下定決心要去威廉古堡走一趟。毛毛球知道了自己的情況以後也是大吃一驚,雖然她目前還沒表現出任何詛咒魔法的效果,但皮炎上次極度倒霉的慘狀還是讓她心中打鼓,原本想要一同去古堡的打算也放棄了。
一場對皮炎來說匆匆而過的魔曲演唱以後,華爾倫和她敲定了出發去威廉古堡的日期。優隼帝國的比洛斯在得知毛毛球情況以後爽快的簽下了同意書,炎雍帝國執政廳的回覆文書也到了礁石的手中,為皮炎的威廉古堡之行大開綠燈。這也是肯定的結果,哪個國家不想得到上古魔法的奧秘呢?
終於,出發日到來了。就在皮炎和華爾倫等人匯合出城後,羅霖趕到了。
「老師!」騎在飛馬身上的皮炎激動的叫了一聲,這時候羅霖的到來不啻給她吃了一粒定心丸。
「我都知道了。」羅霖看看皮炎身後的礁石,「你讓這位保鏢回到冒小姐身邊吧,我來陪你去那個古堡。」
「你不先去看看毛毛球的情況嗎?」皮炎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導師。
「我看過了,她現在沒有大礙。」羅霖說道,「先去古堡看看再說。」
打發走了礁石,羅霖和皮炎並行前進,一邊用「精神溝通」交流著。從導師那裡,皮炎知道了毛毛球身中的詛咒魔法十分詭異,屬於危害性不大但發揮作用時間很長的那種。而這個威廉古堡的存在,羅霖懷疑有可能是個陷阱,這是他趕來優隼帝國的最大原因——一旦情況不對他就抓住皮炎用空間魔法直接閃人。
出了高登城一路向北,飛馬時而騰空飛行、時而疾跑如電,到達古堡外圍時皮炎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她的騎馬技術仍然很差勁。一行人稍稍休息以後,留下兩人看守飛馬和負責警戒,其他人走進了這座暮氣沉沉的威廉古堡。
同行的隊伍中,除了華爾倫和手下十多個精壯大漢以外,還有二十來個身穿優隼帝國作戰服的士兵,一共有近四十人進入了古堡。這是一座典型的西部城堡風格的建築,灰僕僕的牆壁似乎在訴說著這座古堡的歷史。進得古堡以後,放眼望去一片荒蕪雜草、斷壁蛛網。華爾倫手下一個大漢領頭,帶著一眾人從古堡的大廳走到地下室。華爾倫則是手持一張地圖,不停的低聲吩咐著手下的人這裡敲敲那裡扭扭,看起來在尋找什麼機關。皮炎則是從古堡外邊開始就「精神探察」不斷,可惜的是什麼異常都沒發現。
「皮炎,注意壁爐邊的那個士兵。」羅霖給弟子傳去了一個信息,「他是精神魔法師!看起來,這些士兵都不是普通人。你把防禦卷軸準備好,同時警惕精神魔法的偷襲。還有,你什麼話都不要說,有任何發現都先讓我知道!」
「好的。」皮炎知道現在的境況非同小可,乖乖答應了導師的要求。
「就是這裡!」華爾倫的一個手下叫了一聲,馬上就有一個個子矮小、頭戴兜帽的人過去念起了魔法頌文。
「光明驅散!」隨著一個高級光明系魔法的施展,原本不起眼的桌子後面出現了一扇黑漆漆的大門。
「找到入口了!」華爾倫一聲歡呼,快步走到門前,開始念起晦澀的咒語來。看得出,這個咒語對於華爾倫的身體傷害不小,隨著他的嘴角慢慢溢出鮮血,黑色大門緩緩打開了。
到大門完全打開以後,華爾倫停止唸咒,抹了抹滴下的鮮血,慢慢說道:「可以了。」
士兵中有一個人召喚出了一頭模樣相當威風的大狗,這頭個子比牛犢子還大的黑狗第一個跑進了大門。過了一會兒,召喚者示意門內安全,一行人逐一走進了大門後的世界。
門後一片漆黑,先進入的士兵打開了照明燈,四處搜尋了一下卻發現這個門後的空曠房間裡什麼東西都沒有。
「怎麼回事?」華爾倫緊緊皺著眉頭,吩咐手下再施放了幾個具有驅散作用的魔法,但結果仍然一無所有。
進入房間以後,皮炎卻是莫名感覺到一陣慌亂,心裡突然出現了一絲不好的感覺,尤其是這房間的地板某處,似乎有什麼令人恐懼的東西存在。緊緊挨著皮炎的羅霖馬上覺察了弟子精神波動的不穩定,一個「心靈安撫術」快速施放到弟子身上。這是一個高級的精神系魔法,之所以等級這麼高正是因為它的隱蔽性。在室內還存在一個是敵非友的精神魔法師的情況下,羅霖使用這個魔法正好可以掩蓋己方帶來的精神魔法元素的波動。就在對方精神魔法師疑惑的望向他們兩人的時候,羅霖恰到好處的「精神屏障」也施展了出來,同時淡淡說道:「這裡的地板有問題,有致幻類精神魔法存在。」
華爾倫看了羅霖一眼,見皮炎一臉信賴的樣子,立刻上前來,恭敬的說道:「請問您能去除這裡的精神魔法效果嗎?」
羅霖對他的客氣毫不領情,用手一指那個精神魔法師士兵:「那裡不就有個精神系的魔法師嗎?讓他來好了。」
華爾倫吃了一驚,回頭看看那個自己以為只是個普通士兵的魔法師,心裡泛起了幾縷疑惑。被直接點名的士兵卻是一陣苦笑,他能感覺到羅霖的精神系魔法高出他數倍,就是那位魔音使小姐的實力也不容小覷,這樣的情況怎麼容許他抵賴呢?當下他只能出來施展起魔法來。隨著精神系魔法元素的一陣陣劇烈波動,原本一片黑乎乎的地板上現出了一個魔法傳送陣。
「啊,原來這裡才是真正的入口!」華爾倫一陣激動,趕緊招呼手下準備傳送,卻忽略了羅霖眼裡凝重的目光。大狗先被傳送了,但是半晌沒有回應,召喚者解釋說有魔法阻隔了傳送陣兩邊的心靈聯繫,這樣大家只能自己被傳送過去才能一探究竟。幾個士兵和華爾倫的手下自願第一批進入魔法傳送陣,一陣白光閃過,這些人消失在房間裡。
「皮炎,先把妮妮叫出來!」趁這個空當,羅霖吩咐弟子道,地板上的傳送陣似乎蘊涵著濃重的黑暗系魔法元素,他必須有備無患。
皮炎召喚出了自己的魔寵,一起出現的還有黑貓暗影。原本它是作為皮炎的保護者跟隨而來的,它沒想到羅霖竟然趕來了,這讓它想和皮炎偷偷說幾句話都不行,只能老老實實和妮妮一起做好防禦準備。
「啊,皮小姐的魔寵……莫非是傳說中的狩獵者?」華爾倫正站在皮炎身旁,他是識貨的人,看到妮妮吃驚不小,這可是上古魔獸!
「嗯。」皮炎點點頭。妮妮的「絕對防禦」此刻正好籠罩在三人身上,令華爾倫感激的說了一大堆話。
「怎麼他們還不回來?」一個大漢焦躁的嚷道,「都過去十分鐘了!」
「戴維,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華爾倫呵斥道,但大漢似乎置若罔聞,不停的嚷著「怎麼還不回來!」
羅霖和皮炎對望了一眼,這人的精神波動好像變得不正常了。兩人正要幫他平復一下情緒,「啪啪啪啪」的聲音突兀響起,屋內的幾座照明燈猛地滅了,一時間屋內一片漆黑。幾乎與此同時,幾聲慘叫聲在屋內響起。
「怎麼回事?」皮炎緊張的說道。就在她準備施放「照明術」的時候,一陣白光閃過,耀眼的光線令她一時什麼都無法看清。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經在一座金壁輝煌的大殿之中了,身邊的羅霖和華爾倫都在。妮妮仍然張開著「絕對防禦」,小腦袋好奇的繞來繞去看著周圍。暗影也依然蹲在皮炎腳邊,只是無人發現它的臉色差得無以復加。
羅霖警惕的看著四周,一個情況不對就要施展空間魔法離開。眼前的一道巨大橫匾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金光燦燦的三個字——「主神殿」。
「啊?!」華爾倫的尖叫聲震耳欲聾,「這裡是萬年前的神殿遺址!」
伴隨著他的叫聲,一頭渾身冒火的金毛怪獸出現在橫匾之下。這怪獸的體型堪比巨龍,渾身散發著令人心驚膽顫的火系魔法元素。
「天哪,這是什麼?」金壁輝煌的大殿中不止皮炎三人,所有的士兵和華爾倫的手下也神色茫然的散落在大殿之中。怪獸駭人的體型馬上吸住了所有人的眼球,眾人紛紛拿出武器準備戰鬥。還沒等有人衝上前,怪獸朝離自己最近的幾個士兵噴出了巨大的火焰球,士兵周圍的防禦結界就像擱在夏日的白雪一般迅速消融,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這些人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火焰吞噬得一乾二淨。
其他人頓時嚇得面無人色,特別是那些剩下的士兵。別人也許不知道,但這些士兵很清楚死者的實力,這些精英魔法師的高級防禦魔法結界在怪獸面前就像雞蛋殼那麼脆弱,可以想見這怪獸的實力達到一個超乎自己想像的地步。清楚此行真實目的的士兵心裡除了恐懼以外還有更疑惑的念頭:為什麼己方安排的測試會變成這樣?這個主神殿又是哪裡來的?
各人心裡都轉著不同的念頭——是戰鬥還是逃跑。此刻,在這大殿之上,除了羅霖和暗影以外,沒人注意到:就在那怪獸出現的時候,魔音使皮小姐兩眼一閉,軟軟的暈倒在羅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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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節 難道穿越了?
更新時間2007-6-19 11:12:00 字數:0
「小珂,我請求你,成為我的妻子,我的最愛……」溫柔的聲音迴盪在耳邊,如夢似幻,皮炎慢悠悠轉醒過來。
美得令人目眩的一張小臉突然出現在眼前,伴隨著清脆的童聲:「小姐姐,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皮炎此時腦袋裡哄哄作響,咬著牙硬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剛站穩又是一個趔趄,剛剛問話的小女孩趕緊扶住了她。
皮炎仔細打量了一下身邊的小女孩,看身形不足五歲,卻是一個小美人胚子,那焦急的小臉上滿是關切,正緊緊盯著自己。
「我沒事,謝謝你,小妹妹。」皮炎看到小美女,老毛病又犯了,竟是一把摟住小女孩,笑嘻嘻的問起她名字來,「小妹妹好漂亮啊,你叫什麼名字?」
「嘻嘻,媽媽說過,好孩子不能把名字隨便告訴別人的。」小女孩的話讓皮炎一下子噎住了。
「你的媽媽真……真特別。」皮炎繼續擺出無害的笑容誘惑著小女孩,「你看,小姐姐不是壞人,告訴小姐姐你的名字好不好?對了,小姐姐可會講故事了!如果你告訴小姐姐你的名字,小姐姐就給你講三個好聽的故事!」
講故事這招可是哄小女孩的最佳訣竅,偏偏眼前這小女孩不吃這一套,吐了吐舌頭說:「小姐姐,我自己就會講很多故事,不用你講啦!對了,你要不要聽我講故事?我講的故事可好聽了!」
「……」這都什麼小孩啊,到底是我在哄她,還是她在哄我?皮炎鬱悶了。
正在此時,一個粗豪的聲音傳來:「小珂,你媽媽在找你,快點兒回家吧!」
「哦,大叔,我就回家了。」美貌小女孩回過頭來衝著皮炎一笑,「這下你知道我的名字啦!那我回家了,願神保佑你!」
「喔……」皮炎正在想著給她帶來熟悉感覺的「小珂」這個名字,隨口應了一聲,等小女孩蹦蹦跳跳走遠後,她才反應過來:「什麼?神?」
呆立當街的皮炎是被一陣疾馳而來的馬蹄聲驚醒的。環顧四周的低矮平房和穿著粗糙布料服飾的人們,皮炎突然發現這是一個不同於湛藍大陸的地方,沒有一項物品是自己熟悉的。隨著一大群騎士從面前呼哨而過,街上突然擠滿了人。
「聖殿騎士!這是聖殿騎士!」有人激動的說著。
「啊,看,那個,那個是主教大人的馬車!」還有人虔誠的祈禱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更多的人在竊竊私語。
人潮跟在鮮衣怒馬的隊伍之後緩緩前行,皮炎也被裹脅其中。她還是很迷糊,不知道自己到底身處何地。
人群最終在一處亮白色的小屋前停了下來,隨著騎士們的大聲呼喝,人們安靜下來。馬車中鑽出一個白鬍子老頭兒。
「真是主教大人!」周圍的人群激動不已,有些已經跪倒在地。不一會兒,皮炎的四周跪滿了人,她趕緊也跟著跪了起來。雖然很不甘願,但是這「箭打出頭鳥」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有神諭!」老頭兒的聲音洪亮無比,和他委瑣的體型完全成反比。
人群發出一聲驚呼,接著便是所有人將頭伏於地上,恭敬的等待老頭兒繼續講話。皮炎暗罵了一聲,不得不也學著這樣做。
「神諭宣告,第三神區天耀鎮的普旭珂即日起成為神殿聖女!」老頭兒看起來也很激動,「感謝神的賜予!這是你們的光榮,也是我們第三神區的榮耀!聖殿決定,天耀鎮將更名為聖女城!」
人群開始歡呼,老頭兒笑得白鬍子一抖一抖,一把抱起腳邊的女孩高高舉起:「大家向有史以來的第一位人族聖女歡呼吧,聖女普旭珂!」
一個滿臉迷惑的小孩被高高舉起,接受眾人的歡呼。皮炎偷偷撇了一眼,正是剛剛自己遇上的那個小女孩。
「媽媽……」小女孩使勁扭頭看向身後,一個衣著樸素卻美艷無比的少婦正滿眼含淚的凝視著她。
「我要媽媽!」再機靈的小孩也是個小孩,那小珂在老頭兒懷裡扭來扭去的掙扎,直到少婦走到馬車跟前才停止了鬧騰。
「小珂,這就是你的命運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少婦哽咽著說完,伸手愛憐的摸了摸女兒的黑髮,毅然轉身而去,任憑女兒在身後拚命哭鬧也沒再回頭。
雖然人群嘈雜無比,皮炎還是清楚的聽到了少婦和小珂的對話,也看到了在那少婦轉身離去的一瞬間,那滴墜落塵埃的淚珠。
「這算什麼事啊。」皮炎嘀咕著,「又是神又是聖女的,搞得人家生離死別。」
「啪!」抱怨剛出口,皮炎的後背重重挨了一下。立刻,皮炎感覺自己無法動彈了,似乎被一根無形的繩子捆綁了起來。
「對神出言不遜,是死罪!」一個面容俊秀的騎士一招手,皮炎就「忽」的一下飛了出去,重重摔到他的馬下。
雖然皮炎很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麼小的聲音會被人聽到,但她知道自己要是現在不跑八成小命不保。
正要集中冥想力,上方的騎士冷冷說道:「別費力氣了,你那點兒可憐的冥想力就不要浪費在逃跑上了,用於在監獄裡的療傷對你來說更有好處。」
皮炎一驚,下意識的想要集中精神力攻擊這個騎士,卻聽騎士驚異的「咦」了一聲,接著一片叮叮噹噹的下馬之聲。
「放了這個小姐姐好不好?」不知什麼時候小珂停止了哭鬧,走到皮炎的身邊。
「聖女的意旨,吾等必然遵從。」一大幫騎士的聲音齊聲響起,嚇了皮炎一大跳。
接著,皮炎被人丟到了一匹馬上,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小鎮。
「啊,我真倒霉,不知道小命能不能保住。這些人是誰啊,聖女又是幹嗎的呢?」皮炎正在胡思亂想,身邊那個抓她的騎士開口說話了:「你是瘋子嗎?還是傻子?」
「啊?你什麼意思?」皮炎毫不畏懼,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怕死的人。
「難道你失去記憶了?」騎士像是在自言自語,「竟然不知道神的偉大光輝和聖女的權威?」
「我是不知道啊。」皮炎傻乎乎的說。
騎士突然拍馬前行,驅近了主教和聖女乘坐的馬車,低低說了些什麼。隔了這麼遠,皮炎竟然把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那個騎士正是在說她的情況,似乎說自己是個精神失憶者。話語間,皮炎聽到那騎士肯定的說:「屬下用精神魔法仔細查探過了,她確確實實沒有說謊。」
皮炎頓時一頭冷汗,自己竟然一點兒也沒察覺這人的精神系魔法!他的精神魔法實力也太恐怖了!
「主教爺爺,讓那個小姐姐來陪小珂好不好?」小女孩清脆的聲音帶著幾許哀求。很快,主教同意了。就這樣,皮炎糊里糊塗的成為神殿中的聖女侍女,她的工作就是陪伴聖女小珂玩耍。
在渾渾噩噩過了幾天以後,皮炎才弄明白自己所處的地方也叫「湛藍大陸」,人們信仰著神明,神賜給人族魔法和武技,統御著大陸上的一切。大陸上也有其他種族,比如精靈、矮人、獸人,他們也都是虔誠的神之信徒。神殿裡聖女的地位最為尊崇,主教則主管所有的日常事務,有騎士和魔法師為神殿護衛,還有無數教士為前來祈禱的人們祝福。
在打聽到這種種情況以後,皮炎越發糊塗了。怎麼聽上去,這裡很像上古時代的湛藍大陸啊?
「莫非,我跑到一萬年前來了?」皮炎不得不做出這個推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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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節 小珂的童年
更新時間2007-6-19 17:01:00 字數:0
「聖女啊,別再跑了,我累死了!」皮炎上氣不接下氣的追著前面的小女孩,這個小珂聖女真夠活潑的!
「皮炎,你快點兒嘛!」皮炎成為小珂的侍女以後,其他侍女就仔細叮囑過小珂,這「小姐姐」三個字切莫再叫,小珂只能「皮炎、皮炎」的叫了。而皮炎也只能叫「聖女」不能直呼聖女的名諱了。身為貼身侍女,皮炎知道小珂天天夜裡都要因為思戀母親而流淚,白天卻強作歡顏、面上一絲哀愁的表現都不表露出來。皮炎打心眼裡疼愛這個堅強的孩子,總是盡量逗她開心,陪她玩耍。因此,雖然皮炎對待小珂的態度並不像其他侍女那般恭敬崇拜,小珂卻是最喜歡和皮炎一處玩耍。
「聖女閣下!」旁邊的侍女嚇得臉色發白,小珂竟然爬上了一棵大樹,萬一摔下來可怎麼辦?
「聖女啊,你快下來!萬一摔了我就慘了,會被打屁股的!」皮炎站在樹下呲牙咧嘴的說。那副模樣卻逗得樹上的小珂咯咯直笑,越發不肯下樹了。
皮炎兩手一攤,無奈的沖小珂作了個鬼臉。在聖女居住的內殿存在禁魔結界,皮炎一切魔法都沒法使用,這會兒想用個風系魔法都不成,皮炎只能自己開始往樹上爬。
「真倒霉,有我這麼可憐的保姆嗎?」皮炎嘴裡嘀嘀咕咕,爬樹的手腳不停。
所謂「好的不靈壞的靈」,正在皮炎擔心小珂會不會摔下樹的時候,小珂站立的那株樹枝突然斷了。「卡嚓」一聲,小珂直直落了下去。
「啊!」皮炎正像壁虎一樣緊緊貼在一根粗大的枝幹上,眼見小珂從身邊摔下,趕緊手一伸,上半身撲過去抱住她。
「別怕,我抱住你了!啊,完了,我的腳沒力氣了……」一聲驚呼,雙腿盤在樹枝上的皮炎從樹上落了下去,懷裡還摟著小珂。
「忽!」沒有預料中的屁股落地,皮炎驚訝的發現自己浮起來了,是風系魔法!再看懷中的小珂,她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小珂,竟然是你?在禁魔結界之內,你為何能施放魔法?
「聖女覺醒了。」神殿大廳,一個蒼老不堪的主教突然抬頭說道,「神界即將有神明降臨此地,我等應前去恭迎。」
皮炎抱著小珂穩穩當當的落到地面,旁邊嚇得半死的侍女們跪伏於地,請求聖女的原諒。皮炎沖小珂做了個鬼臉,正要問這個小丫頭如何施展出魔法的,一道強烈的光線突然出現在面前。
「七彩神光!」侍女們個個渾身顫抖,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竟是暈了過去。
皮炎看著面前盈著七種色彩的光芒,不禁傻眼了。隨著光芒變幻,幾個人影出現在眼前。剛一出現,來人強大的魔法氣息就壓得皮炎透不過氣來,她感到自己的心神劇烈振蕩,情不自禁的軟倒在地。
「皮炎,皮炎?」小珂卻是絲毫不受影響,看到皮炎委頓在地,連忙伸手去拉她。小手正要摸到皮炎的衣袖,一個柔和的手掌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小珂不明所以的抬頭望去,一個好溫和的女子面容正笑吟吟的注視著她。
「普旭珂,你的神格已經開始覺醒。從今日起,你正式成為我們神族的一員。」一個英俊到極點的金髮男子用溫潤的聲音說道,「豐收女神將成為你的養母,神界正在期盼你的到來。」
小珂似懂非懂看著面前的幾個人。握住她手的女子輕柔的抱起她:「小珂,我這麼叫你好嗎?以後,我就是你的母親了,你將和我,還有你的姐姐們一起住在綠森林。你喜歡嗎?」
「喔。」小珂稀里糊塗的點點頭,突然問道:「可是,我不知道綠森林在哪裡呢!」
「在大陸的東方。小珂,那裡很美的。」女子保證似的說道,「你肯定會喜歡那裡的。」
「那,皮炎也去嗎?」小珂突然想起地上癱成一團的皮炎,「我很喜歡她呢!」
「只不過是一名卑微的人類,她沒有資格去神界。」另外一個冷冷的女子蔑了皮炎一眼,「快走吧,這個地方我一分鐘也不想多待!」
「智慧女神,你可是被這些人類尊崇為傳授他們一切知識的神明,在他們心中可是僅次於至高神,喔,還有我以外的神明,你怎麼能這麼說他們呢?」金髮神明戲弄的口吻一覽無遺。
「哼,說到傳授,在人類眼裡,我都比不上赫卡那個小丫頭呢!」智慧女神不屑的揮了揮手,「這就是那些愚蠢人類的尊崇!」
豐收女神瞥了兩人一眼,輕聲細語的說道:「我們回去吧,阿忒妮和帕塞芙她們該等急了。」
眼見小珂就要被帶走,皮炎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小珂……」
「該死的人類,竟敢直呼神明名諱?」智慧女神右手一指,一道金線沒入皮炎胸口。皮炎一聲未吭,就此撲倒在地。
「皮炎?皮炎?你怎麼了?哇哇……」小珂大哭起來,豐收女神責怪的看了智慧女神一眼,低聲哄著小珂。
「快走吧,神殿的那些老傢伙們來了,我懶得和他們廢話。」金髮神明一揮手,七彩的光芒連帶其中的身影一同消失了,庭院中只留下小珂的哭喊著「皮炎,皮炎……」的聲音。
「我死了嗎?我是不是變成魂了?」被智慧女神處死的皮炎現在是渾渾噩噩不知所以。她只覺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慢悠悠的懸於空中,然後又被罩於那七彩光芒之中,快速的跟隨著小珂而去。
瞬息間,一處漂亮的綠色森林就出現在眼前。
「咦,眼熟呢!」皮炎——或者說皮炎的魂魄正四處打量著這一切皆綠的林子,小珂哇哇亂哭的響聲從下方傳來,皮炎一陣心疼,馬上循著哭聲飄去。
溫和的豐收女神正在哄著哭鬧不止的小珂,旁邊有兩個少女正在好奇的盯著小珂,上上下下不停打量著。
「媽媽,她怎麼老是哭啊?是不是餓了?」一個擁有甜甜聲音的女孩問道,「赫卡說過,人族每天都要吃好多好多食物,不然會餓死的!」
另一個聲音清脆俏皮的女孩打趣著自己的同伴:「帕塞芙,你以為小珂也和你一樣,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吃好多東西啊?」
「阿忒妮!你還好意思說?每次都是因為你狩獵來的獵物太多,害得我不得不拚命吃、使勁吃!」帕塞芙氣鼓鼓的說道。
「噓,你們兩個別說啦!阿忒妮,去找你的哥哥玩;帕塞芙,幫我叫赫卡來。」豐收女神拿哭個不停的小珂沒有辦法,「我得問問赫卡,小珂需要吃的東西和我們神族的食物是不是一樣的。」
兩個少女滿口答應了,笑鬧著離去以後,豐收女神輕歎了一聲:「唉,這第一位轉生為人族的神,該用什麼方法撫養才好呢?」
等到一個雀躍而來的少女一頭扎進豐收女神的懷抱開始撒嬌以後,這位發愁的女神才露出笑容:「赫卡,你過一段時間就要正式晉封為主神之一了,怎麼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當孩子有什麼不好?我就喜歡當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絕美少女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但當她笑起來的時候,雙眼瞇起的模樣十足像只小狐狸,說不盡的靈動俏皮。
「真是個傻孩子。」豐收女神親暱的摸著她的頭髮,倒叫後面跟來的帕塞芙很是不滿,噘嘴說:「媽媽,我才是你唯一的親生孩子呢!怎麼你的眼裡就只有赫卡一個?」
「好吧好吧,你這個最小氣的女神,我把你的媽媽還給你!」赫卡一下子跳起來,一把抓起豐收女神腳邊的小珂,「這就是那位新來的女神?讓我先玩幾天吧!」
懸於幾個女神頭頂看戲的皮炎頓時一腦門汗,拿小珂當玩具,這位赫卡女神真有個性!
偏偏剛剛還在哭鬧不休的小珂到了赫卡手裡卻止住了哭聲,忽閃著大眼睛和赫卡眼對眼的看著。
「你們看!」赫卡洋洋得意的說,「她喜歡我!好了,我帶她走了,今天的新魔法陣還沒試驗過呢,正好讓她當了試驗品……」
說完,身影一晃,少女就像拎著一隻小貓一樣,拎著小珂的衣服領子飄遠了。也許是小珂喜歡這樣騰雲駕霧般飛行的快感,也許是小珂對於拎衣領這個動作有幾分親切的熟悉,一路上留下了小珂銀鈴般的笑聲。這讓豐收女神也只得笑著搖搖頭,任憑她倆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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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人的存貨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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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節 幻夢終有痕
更新時間2007-6-20 12:36:00 字數:0
在帕塞芙也追著赫卡離開以後,豐收女神收斂了臉上的微笑,淡淡說道:「愛洛斯,出來吧,你來綠森林有什麼事情?」
先前那位迎接小珂的金髮神明笑呵呵的從樹後現身:「親愛的母親大人,我來看望一下您不是很正常嗎?非得要有事情才能來?」
「愛洛斯,你的母親是至高神的正妻,不是我。」豐收女神仍是那副淡淡的神態,「你來這裡是為了小珂吧?」
「呀,真是瞞不過你啊,我只不過好奇命運之神的預言,所以來看看這個預言主角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你很清楚你父親至高神的命令吧,光明神閣下?」豐收女神加重了語氣,「這個女孩在正式成神之前由我撫養,其他神族成員不得干涉。」
「喔,我當然不會忘記父親大人的命令,也不敢干涉我親愛的庶母大人的重任。我只是想來關心一下這個小女孩,畢竟,我們神族的命運都握在她的手中呢!」愛洛斯嘻笑著,渾不把豐收女神話中的威脅當一回事,「您知道,我是最不喜歡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的神明手中的,尤其對方還是個…呃,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如果我告訴了你預言的真意,你會就此放手、不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嗎?」豐收女神的話引起了愛洛斯的一絲驚訝,他未曾想到豐收女神會這樣做。這個關於神族命運的預言只有至高神和命運之神知道全部內容,偏偏這兩位都不是他能隨便探聽消息的神明。
「當然,我保證,我以光明神的神格起誓。」比起研究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知道預言背後的秘密自然更為有用。
「其實所謂的預言秘密很簡單,這新來的小女孩,正是那跳入起始之海、至今尚未回歸神界的靈魂女神之轉生。也就是說,這普旭珂,就是神界中新的靈魂女神!」豐收女神帶著譏誚的笑容看著愛洛斯,「你明白了吧?」
「原來如此!」愛洛斯恍然大悟,「果然是掌握著眾神命運的女神,看來我可不能得罪了她呀。謝謝您的告知,我想,我們將有一段時間不會見面了。下次再見時,應該就是這位靈魂女神的正式成神之日吧!」
「出來,基美拉!」隨著愛洛斯的召喚,一頭渾身冒火的金毛怪獸出現在林地中。俊逸無雙的光明神大人坐到金毛怪獸的身上,笑嘻嘻的向豐收女神道了個別,慢慢離去了。那怪獸身上洋溢著充沛無比的火系魔法元素,所過之處,林中的枝葉籐條紛紛枯萎、冒煙、燃盡,不一會兒就在森林中燒出了一條道路來。
「真是的!」豐收女神搖搖頭,「臨走還要故意報復一下,召喚出這麼大個火球來,看看把我這塊林子燒成什麼樣了!」過了幾秒,豐收女神不知想到什麼,忽的抿嘴一笑,自言自語道:「幸好赫卡不在這裡,不然她又要大叫什麼辣椒豆腐的來嚇唬基美拉了。」
豐收女神伸出右手,一股澎湃著植物系魔法元素的氣流席捲過綠森林,被燒燬的樹木花草瞬間恢復如初。
震驚過豐收女神的魔法效應以後,皮炎突然意識到,這金毛的怪獸,好像自己在哪裡看到過呢。這辣椒豆腐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制服怪獸的竅門?皮炎一陣恍惚,突然間她的腦海裡閃現出羅霖的囑咐:「有任何發現都先讓我知道……」
「老師!」皮炎大叫一聲,從夢境中猛的醒轉過來。
「皮炎,你怎麼樣?」羅霖急切的問道。皮炎這才發現自己正依偎在導師的懷裡,頓時臉上一紅,立刻掙扎著站了起來。
「我沒事,這裡……」皮炎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目光所及,全是死狀恐怖的屍體!看服飾,正是和自己一同進入威廉古堡的士兵們。那實力恐怖的金毛怪獸已經不再噴火了,而是改為物理攻擊,只靠利爪和尖牙同樣打得那些由家族精英裝扮的士兵和華爾倫的手下毫無招架之力。
「皮小姐,我,我們怎麼辦?有..有什麼方法逃出去嗎?」縮在妮妮身後的華爾倫畏畏縮縮的問道。他的手下現在已經死得七七八八,自己小命得保全靠這魔音使小姐的魔寵厲害,那個「絕對防禦」擋下了金毛怪獸的不少攻擊。雖然現在他僅存的手下和那些特派隊員都在前方和怪獸戰鬥,但看情況太不樂觀了。
「皮炎,這下麻煩了。」羅霖臉色也不太好看,「這個怪獸在魔法攻擊和物理攻擊上都非常強悍,妮妮被它逼得只能一心防守,連發個攻擊魔法的時間都騰不出來。而且,它的魔抗能力堪比巨龍,精神力也很強,我用精神系的攻擊魔法很難一下子打倒它。更讓人頭疼的是,這個神殿似乎處於一個單獨空間之中,找不到空間座標我是沒法使用空間魔法的……」
「啊?它這麼厲害?我們怎麼辦呢?對了,我,我好像知道這怪獸害怕什麼……哎呀,我怎麼想不起來了!我明明知道的!」皮炎急得直捶自己的腦袋。
「聽我說,皮炎。我需要一段時間來查找此處的空間座標,你能先頂一陣嗎?」羅霖的話語充滿著令人無法抗拒的信任感,令她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羅霖開始閉目冥思,空間系魔法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輕率施展,這是他以近百條年輕生命為代價得來的慘痛教訓。因此,他只能在有了充分把握的情況下才會進行空間轉移,否則只會害了周圍的人。
見導師進入了深層冥想,皮炎拔出了魔杖,望向外圍的戰局。那怪獸又解決了兩個士兵,正在啃咬著士兵的屍體,皮炎一陣膽寒。看看身邊嚇得快要暈過去的華爾倫,皮炎一腳把他踢到一邊,伸手一拽暗影的小細脖子:「有什麼好辦法沒有?快點兒告訴我!」
暗影被勒得呲牙咧嘴,蹦跳著說:「基美拉是上古魔獸,最擅長的是光明系和火系的復合魔法,正好是黑暗系魔法的剋星,我可沒什麼辦法打倒它。」
「那用水系魔法應該對它有用吧?」皮炎正想吟唱頌文,腳邊的暗影躍上她的肩頭,用極低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基美拉也是神族的寵獸,防禦力很強,一般的魔法對它沒有太大作用的。」
皮炎手頭的動作一滯,卻聽暗影繼續說道:「在萬年前有個制服基美拉的咒語,赫卡女神經常使用,每次都有極好的效果。只是,我不知道這咒語的內容……」
「廢話!你不知道還說個什麼勁兒?」皮炎氣不打一出來,前面的士兵正在拚死戰鬥,這破貓竟然在這裡說些沒用的話!皮炎顧不上暗影的「好意」提醒,衝著怪獸扔出了幾個水系魔法的攻擊卷軸。憑空出現的巨大水柱激射到怪獸的身上,一陣「嗤嗤」的輕煙過後,怪獸頭都不抬的繼續啃咬著屍體,絲毫不受水系魔法的影響。
「該死!」皮炎怒罵一聲,開始集中精神力準備施展精神力魔法。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打算直接使用控制類的精神系魔法,束縛了怪獸的行動以後再用「幽靈怒火」。
「那咒語很簡單的,據說只有四個字……」黑貓根本不管皮炎此刻正在集中精神力施法,繼續貼在皮炎耳邊說著廢話,話語中帶著絲絲詭異的暗示色彩。
暗影的話在皮炎的耳邊飄忽而來又飄忽而去,似乎蘊涵著某種奇特的韻律,在皮炎的耳邊不停迴盪。「四個字,四個字……」嗡嗡作響的腦海裡,好像有什麼相關的記憶存在,但是當皮炎努力想抓住這段記憶片斷的時候,它卻倏的一下從指縫裡溜走。「好累……」皮炎的精神力開始混亂,她一把抱住了頭,狠命搖晃著,卻仍是驅散不去腦中的煩躁情緒。
「好像和食物有關……」暗影的話極低,黑貓的聲音從未如此的深沉魅惑,像極了催眠術中的強迫記憶。
食物,愛吃的食物,是我愛吃的食物嗎?……皮炎頭大如斗,念頭一個一個胡亂往外蹦著,突然間,像是黑壓壓的烏雲中現出一束陽光,她那混沌一片的腦海裡終於出現了一絲清明。
「辣椒豆腐!」混雜著極強精神力的咒語被皮炎脫口而出,渾不知自己的嗓門大得如同獅子吼。「絕對防禦」之內的華爾倫竟然被這蓄滿精神力的四個字震暈了過去,就連羅霖也猛然睜開了眼睛。
正低頭啃咬屍體、對於周圍士兵的魔法齊射熟視無睹的金毛怪獸自然也聽到了這詭異的一聲大吼。四字入耳,怪獸突然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嘯之聲。隨著這聲尖嘯,周邊的士兵紛紛後退幾大步。而那怪獸也停止了動作,全身劇烈抖動著,兩個燈籠大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皮炎,瞬也不瞬。
一時間,金光燦燦的神殿之上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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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字咒語純屬惡搞,覺得不倫不類的讀者多多見諒。
話說泥巴人有兩位朋友,都是英俊大方之白面帥哥:一者,沾辣即爆,屬於辣椒恐懼症患者;另一位更加詭異,只要聞聽「豆腐」兩字,一瞬間小白臉變成紅臉關公,紅如蘋果艷若番茄,屢試不爽。泥巴人借此惡搞一小下,鄭重紀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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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節 冰火兩重天
更新時間2007-6-20 17:04:00 字數:0
超階火系魔獸基美拉是個倒霉鬼,這是神界中的共識。
基美拉清楚的記得,在自己晉陞為戰神坐騎的那個無比榮耀的日子裡,噩夢開始了。就在晉陞儀式完畢以後,一位滿臉狡黠笑容的女神把自己從戰神手中借走,帶到一處魔法陣中。就在自己滿腹迷惑的等候之中,那個事先未被告知是試驗品、而事後發現是個失敗試驗品的魔法陣將一個精神烙印打於自己的腦海之中。從此,只要這個烙印的咒語被提及,自己必定產生不可抗拒的恐懼,失去所有的勇氣和力量。
基美拉在自己剛被打上那恐懼烙印之時還是頗為驕傲的,畢竟這是神明的恩賜。但,當它明白到那個四字咒語的含義,當它淪為整個神界的笑柄,當它這堂堂「最有戰力的神寵」卻敵不過簡單的一句話,當它被戰神主人徹底拋棄之時,它絕望了。它自暴自棄、自怨自艾,失去神族寵獸這個榮耀,它感覺自己連一隻小小的螞蟻都不如!
直到,一位救星走進它的生活。偉大的光明神挽救了自己,他選擇自己成為坐騎!他努力消除精神烙印帶給自己的痛苦和恥辱!基美拉曾經用自己的生命起誓,要將一切都獻給光明神閣下!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它每時每刻都在想方設法的解除那個精神烙印帶給自己的束縛!
但是——還沒等自己完成消除精神烙印的工作,大戰爆發了。這個該死的烙印限制了自己的力量,讓自己只能留在這個主神殿中,眼睜睜看著主人消失於禁咒帶來的恐怖風暴之中!就在感受到光明神神格毀滅的那一瞬間,基美拉清楚的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長達一萬年的時間,基美拉獨自生活在這個飄浮於主面位空間以外、失去主人的神殿之中。它有勇氣結束自己的生命,但它沒有勇氣違背主人的命令。在光明神離開主神殿的那刻,給予自己最後的命令是:「基美拉,好好看家,等你解決了那個烙印就來找我。」所以,基美拉,這站在火系魔獸最高端的上古神獸,忠實的執行著主人的命令,一刻也未曾倦怠。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基美拉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完成了自己最重要的工作,消除了精神烙印的負面效應。但是——我的主人,你在哪裡?基美拉要到哪裡才能找到你?
太久太久沒有其他生物的生活,基美拉已經習慣了孤獨。但是,今天,神殿突然闖入了人類!是的,就是人類!這些害死主人的兇手,基美拉要讓你們生不如死!
快意的嚼著這些螻蟻的屍身,基美拉突然聽見了那四個字!伴隨著這句讓自己悔恨一生的咒語,深植於靈魂深處的痛苦記憶被徹底的喚醒過來。基美拉瞪著那說出咒語的人類,抑制不住的復仇怒火從心底升起——死,死,我要讓你死!我要撕碎你的身體!吸乾你的腦漿!永遠禁錮和折磨你的靈魂!
基美拉停止了自己貓捉老鼠的戲弄遊戲,自右爪中凝聚出一柄火焰長劍,巨大的咆哮聲從口中恨恨吐出:「人類,死吧!」
巨大的火焰長劍重重劈下,神殿頓時被淹沒在一片汪洋火海之中。除了妮妮的「絕對防禦」之外,所有的人類——不論活著的士兵還是地上的屍體——俱化為飛灰。
嚷出咒語後不知所措的皮炎和剛剛清醒過來的羅霖都被這可怕的一劍驚呆了。伴隨著妮妮的尖銳大叫,堅固無比的土系結界開始在火焰中慢慢熔化。一臉慘白的暗影語無倫次的喃喃道:「它,它,它竟然解除了……。」
面對令人戰慄的火海,感受著周圍溫度的急遽上升和怪獸刻骨仇恨的目光,羅霖一把抓住皮炎的手,把她往自己身後一帶,就這麼擋在她的面前:「我來拖住它,你帶著妮妮往大殿後面跑!」
「不!」皮炎掙脫了導師的手,「要打一起上,我們和它拼了!」
「嗚!……」一聲古樸低啞的號角聲迴盪在神殿之上,正要撲上來的怪獸猛的停下了腳步。
「哇!」黑貓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血色暗淡如墨。隨即,它從皮炎的肩頭直直滾落,幸好皮炎眼疾手快,在它砸到地面上之前一把接住了它,不然暗影就要摔個慘的了。
隨著號角聲的停止,一道巨大的輪廓出現在神殿之中。原本足以烤化妮妮「絕對防禦」的熱度突然降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深入骨髓的寒冷。
「基美拉,好久不見了。」一頭張牙舞爪的綠色巨龍出現在眾人面前,「要打架,先跟我打!」
金毛怪獸瘋狂的撲了上來,巨龍也毫不示弱的猛撲過去。兩個巨大的身形在空中碰撞在一起,發出令人無法忍受的刺耳巨響。
「是瑞佛吉若特!」皮炎高叫起來,「我們有救了!」
羅霖迅速背起早就昏死過去的華爾倫,往兩頭巨獸戰鬥相反的方向跑去。在他後面,皮炎一手拎著昏迷過去的暗影,一手摟住快要脫力的妮妮,緊緊跟隨著。一直到最遠的牆下,兩人才停下腳步。即使遠離戰場,即使施放了幾個防禦結界,兩人仍能感受到這巨大神殿之中一忽兒的極度炎熱和一忽兒的極度寒冷,兩人只能咬牙忍受。
基美拉雖然最擅長的是火系魔法與光明系魔法的復合魔法,但此刻面對冰系五階巨龍瑞佛吉若特,它固執的只使用火系魔法。這是一場火與冰的較量,也是一場肉搏力量與身體強度的對抗。同為戰鬥慾望強烈的上古魔獸、擁有高傲自尊的神族坐騎,基美拉和瑞佛吉若特不約而同的採用了貼身近戰。
渾身的火焰濃烈到無以復加地步的基美拉和雙翼撲扇出強力冰暴的瑞佛吉若特普一照面就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事,在火與冰相遇所發出的「嗤嗤」之聲中,基美拉爪中的火焰長劍重重砍到巨龍的左翼根部,打得巨龍一個趔趄;而同時,瑞佛吉若特那帶著凌厲寒氣的利爪狠狠撓中怪獸的腦袋,激起一片蒸騰的水汽。
兩個巨獸分開以後,很快又撲向對方,緊緊糾纏到了一起。瑞佛吉若特的左爪之中凝成了一面巨型冰盾,堪堪頂住基美拉的火焰劍。兩者剩下的那只爪子同時擊中了對方的胸口。與此同時,基美拉大嘴一張,一蓬火球直砸向巨龍的臉;而瑞佛吉若特的雙翼猛地一扇,大片冰雹放肆的捲向基美拉。又是一片「嗤嗤」作響和大到足以掩蓋雙方身形的白色水汽升起,火與冰的碰撞帶給人視覺上強烈對比的燦爛景象。
隨著震天的吼叫聲,基美拉的肩頭出現了一大片嫣紅的傷口,而巨龍也情況差不多,胸口被生生挖掉了一塊肉。受傷後的兩頭巨獸更加瘋狂了,連魔法也不再對射,直接滾成一團、打成一堆。一時間,鱗片和金毛四處飛散、龍吟和獸吼震耳欲聾。等雙方再次分開時,兩頭巨獸的身上多出了大大小小數十個血肉模糊的傷口,各自瞪著對手,「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不服氣?再打啊!你這個倒霉鬼、大笨蛋!」瑞佛吉若特大吼著。
「我要殺了那個人類,瑞佛吉若特,你給我讓開!不然,我連你一塊殺!」基美拉雙眼泛著血色,低沉的咆哮著。
「你想斷送我的希望嗎?我決不允許!」瑞佛吉若特開始吟唱起艱深奧澀的魔法頌文,看起來是要醞釀一個威力極大的冰系魔法。
「哼,難道我會害怕你嗎?」基美拉不甘示弱,一個大規模的火系攻擊魔法也進入了準備之中。
伴隨著澎湃的冰系魔法元素充斥到神殿的每個角落,伴隨著上下左右到處都是火系魔法元素的劇烈波動,皮炎的牙齒開始打戰了:「好,好可怕的魔法力量,我,我熱得受不了,也冷得受不了了……」
幾乎在同時,呼呼作響的寒風猛的停息,四處盈動的火焰突然凝聚,這意味著:兩個頂級的攻擊魔法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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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節 三秒的作用
更新時間2007-6-21 16:33:00 字數:0
「呼呼,呼呼……」空氣中粘稠得快要凝固的魔法元素讓皮炎腳邊的妮妮躁動不安,不停扭動著圓滾滾的身子。
「暗影,醒醒!暗影!暗影!」在羅霖釋放了一個療傷魔法以後,黑貓暗影仍是昏迷不醒,對於皮炎急切的呼喚毫無反應。
就在兩頭巨獸纏鬥在一起的功夫,羅霖也在醞釀著一個高級魔法。剛才短暫的時間使他無法找到準確的空間座標,現在他也只能用精神系魔法放手一搏了。
「我該怎麼辦呢?」皮炎又是著急又是擔憂,瑞佛吉若特的情況她看得明明白白,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說明它並不具有能夠打倒怪獸的優勢。再打下去,恐怕巨龍討不了好去,自己這幾人卻是要被烤化或凍僵了。
到了這個時候,手足無措的皮炎方才深深感到,自己的力量太過渺小了。「要變強!」皮炎暗下決心,自己不能總讓別人來保護!
就在皮炎痛下決心的當口,突然發生了兩件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先是一直焦躁不安的妮妮突然發出一聲低吼,身後的斑點尾巴頓時變得筆直。一弧充滿更加豐沛土系魔法元素的「絕對防禦」結界重新籠罩在眾人頭頂。若是暗影此刻醒著,必然要暗喜一番,妮妮的第二次狂化出現了!伴隨著狂化而來的,是妮妮作為狩獵者血脈的覺醒。當它完全覺醒的時候,所有魔獸都將臣服於它的腳下!
緊接著是羅霖猛的迸射出一道極為強烈的精神系魔法元素,施放了「木雕泥塑」。這是一個同時束縛身體和思維的控制類精神魔法,適用於任何智慧生物——自然包括魔獸。但這個魔法同時也是控制類魔法的頂尖魔法,羅霖掏干了自身的精神力和耗盡了全部的冥想力才得以施展一次。即便如此,作用於基美拉的有效時間,也不會超過三秒鐘!
但是,對於現在的戰局來說,三秒已經足夠了!
一觸即發的兩個殺傷力驚人的攻擊魔法,因為這樣的兩個小小意外而改變了原定的結局。
瑞佛吉若特很清楚,預留準備時間的魔法可能只有這一次機會,所以它拼盡全力,施展了自己最頂級的冰系魔法「冰封萬里」。同時施放頂級火系魔法的基美拉卻因為羅霖的精神魔法干擾而比原定時間延遲了三秒!在這三秒停頓之時,瑞佛吉若特的冰系魔法已經鋪天蓋地而來,諾大的神殿之中,寒氣所過之處盡皆瞬間冰凍。等到基美拉擺脫精神束縛發動火系魔法時,它的身體已經被結結實實的凍成了冰雕!就這三秒之差,決定了兩者魔法對決的結果!——這,正是精神系魔法的威力所在!
雖然基美拉被凍住,但它的魔法已經吟唱完畢,一切準備工作都已完成。於是,足以燒燬一切的火焰騰空而起,呼嘯著席捲了整個神殿。幸好,狂化中的妮妮具有不輸給基美拉的魔法防禦能力,它的加強版「絕對防禦」頂住了焚城烈焰的燒烤;幸好,瑞佛吉若特的冰系魔法先於基美拉發動,冰凍的低溫降低了火系魔法的威力!這樣,在羅霖、妮妮和瑞佛吉若特三者的聯手之下,這場戰鬥寫下了險勝的結局。
待火焰與冰塊碰撞產生的白氣稍稍消散之後,瑞佛吉若特緩緩降落在皮炎的身邊。
「瑞佛吉若特閣下,你救了我們的命!謝謝你!」皮炎誠摯的說道,「你……還好吧?」看著巨龍突然委頓在地,皮炎嚇了一大跳。
「我的冥想力用得差不多了。」瑞佛吉若特慢慢吐出一口氣,「閒適的日子過多了,我都快要忘記戰鬥本能了!如果不是你們的幫助,基美拉一旦把我拖入持久戰,我可不是它的對手啊!」
「您……受傷了。」皮炎期期艾艾的說,「我們,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好嗎?我,我不是懷疑您的魔法,只是,我總覺得那個怪獸凍在那裡不太保險。」
「這裡應該有通往外界的傳送魔法陣存在。」巨龍滄桑的話語中透出幾許悲傷,「萬年前我經常陪伴主人來到主神殿。如果我沒有記錯,那個魔法陣在後殿中。」
皮炎吩咐妮妮收起了防禦魔法,扶起了施法後就癱倒在地的羅霖。看看地上昏迷不醒的華爾倫和暗影,皮炎歎了口氣,「巨龍閣下,你還有力氣帶走這個人嗎?」
得到瑞佛吉若特的肯定回答後,妮妮扛起了暗影,瑞佛吉若特抓起華爾倫的身子,皮炎扶著羅霖,慢慢走向後殿。
巨龍口中的後殿就在基美拉的身後不遠。大家小心翼翼的繞過冰雕似的金毛怪獸,鑽進一扇小門,前行了好一陣才看到一處和主神殿差不多大小的殿堂。
「這就是了,你去找找看。」巨龍疲憊的說道。它的傷勢並不輕,皮炎的療傷魔法又太過差勁,只能是出了這個地方再說了。
不一會,皮炎就發現了地面上的巨大魔法傳送陣。費力的把大家都拖到傳送陣中,皮炎問道:「怎麼啟動這個傳送陣啊?」
「用精神力啟動就行。」巨龍趴在傳送陣的地上說道。
皮炎集中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這下她嚇了一跳。因為她發現,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自己的精神力居然上漲了不少!保守估計,她現在的精神力至少是以前的五倍以上!
心裡帶著一連串的問號,皮炎啟動了魔法傳送陣。一陣白光以後,她發現自己回到了先前那個威廉古堡地下室裡的秘室!
「原來,這個傳送陣竟然通往主神殿!」皮炎看著地板上的傳送陣越發糊塗了,「不是說這是幾千年前的一個魔法師德古拉伯爵的居所嘛,怎麼會和神族牽連在一起?」
「這個傳送陣很新。」瑞佛吉若特仔細打量著地板上的傳送陣,「絕不是幾千年前的東西!」
「就現在的情況看來,這個古堡是個陷阱!現在不知道到底是誰想害我們,必須萬分小心才行。」羅霖休息了一會兒已經有力氣說話了,「等我恢復以後,直接用空間魔法送你回炎雍帝國吧!」
「不行!」皮炎一口拒絕,「毛毛球和礁石還在賓館等著我呢!還有毛毛球身中的詛咒魔法,我還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怎麼能就這麼跑回去呢?」
羅霖輕歎一聲:「我就怕那個詛咒魔法也是陷阱的一部分啊!」
皮炎默然了。這時候,瑞佛吉若特偏過腦袋看看羅霖,突然說道:「這個人類,你會空間魔法?那,你先把我送回冰山吧!」
看著這位毫不客氣的巨龍,羅霖苦笑了幾聲,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個……您的體型有點兒大,空間傳送的時候可能,可能會有問題……」
皮炎看著瑞佛吉若特有些羞怒的臉色,正感好笑。「嗯嚀……」一聲呻吟從身邊響起,是暗影醒來了。
「暗影你沒事吧?」皮炎摟過委頓不堪的黑貓,「你怎麼突然昏迷了?」
暗影醒來後先是緊張的四處環顧,在沒有發現基美拉的蹤跡以後才稍微放心了。瞥了瞥身上掛綵的瑞佛吉若特,又看看正目光炯炯盯著自己的羅霖,暗影真想再次昏迷過去。這樣,它就不用絞盡腦汁的尋找一條借口,來解釋自己是怎樣呼喚巨龍前來的。
就在暗影的腦細胞為著圓謊而高速運轉的時候,躺在地上的華爾倫突然發出一聲驚叫,一翻身坐了起來。這人醒得正是時候,暗影輕輕舒了一口氣。當著華爾倫的面,皮炎也不好追問了。
「皮,皮小姐……我們得救了嗎?我,我的手下呢?」華爾倫結結巴巴的問道。等他轉頭看到瑞佛吉若特的時候,又是一聲驚叫。
「子爵別怕,是這位巨龍閣下救了我們。」皮炎趕緊解釋道,「我們已經回到威廉古堡了,至於你的手下,還有那些士兵……他們都,都死了……」
「喔,喔……」華爾倫戰戰兢兢的看看身邊那體型駭人的巨龍,連一句道謝的話也說不出來。
「子爵,你確定這個威廉古堡是幾千年前的魔法師的居所嗎?為什麼我們會被這裡的魔法傳送陣弄到一個什麼神殿裡?」皮炎問道。
「我,我也不太清楚啊……」華爾倫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湊近皮炎低聲說道,「皮小姐,這話本來我不該說,但你這次救了我的命,我華爾倫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必須要提醒你,出去以後怎麼解釋我們這次的遭遇……」
「嗯,什麼意思?子爵直接說吧!」
華爾倫望望身邊的羅霖,似乎很不放心的樣子。猶豫再三,他才用皮炎勉強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在大陸上有一個組織,專門清除那些和萬年前的神族有關的事物。我們這次進入的正是神族遺址,如果讓這個組織知道我們這次發生的事情,你我等人搞不好都會成為他們清除的對象!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我們應該統一口徑,不能把真實情況洩漏出去!」
皮炎擺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樣,直急得華爾倫連連搓手:「我說真的,皮小姐!我一句謊言都沒有!請你相信我!」
「好吧好吧,我相信你。那你說我們怎麼辦?」
「就說我們遇上了德古拉伯爵遺留下來的魔法陷阱,士兵們為了保護我們都犧牲了。而且,我們最好能把這個密室毀掉!這樣沒人能發現這個和神殿有關的傳送陣了!」華爾倫急急說道,「最好現在就動手,不然,古堡外邊留守的士兵有了懷疑就不好了。」
誰能一動手就馬上毀掉這密室,連同魔法傳送陣一起?皮炎看看耗盡冥想力的巨龍,又看看臉色慘白的羅霖和暗影,最後把目光落到雖然有些脫力但仍然精神頭十足的妮妮身上。
「乖妮妮……」皮炎一臉諂笑的靠了過去,「你想吃糯米□粑了嗎?」
……
第二十八節 幕後的黑手
更新時間2007-6-22 16:49:00 字數:0
當最後一縷陽光消失於天邊之時,在威廉古堡外留守的兩個士兵終於耐不住了。
掏出隨身的聯絡電話,士兵之一的馬特向身在帝都的比洛斯匯報了華爾倫等人進入古堡至今未返的情況。正在向長官訴說著自己的擔憂,馬特突然感覺身下的大地一陣劇烈顫抖,緊跟著,面前的威廉古堡之中傳出了一陣隆隆之聲。
在馬特瞠目結舌的目光中,這據說已經存在了好幾千年的宏大古堡轟然倒塌了,他的眼前只剩下一大堆斷牆殘垣。接著,三個狼狽的身影自空中而下,落在已成廢墟的古堡之前。
……
幾小時後,皮炎坐在賓館舒適的大床上,一口飲盡手中的熱茶:「這次動靜夠大,卻是一點兒成果都沒有。」看看站在落地窗前凝望樓下人流的毛毛球,皮炎走了過去:「你別擔心,有羅霖老師在呢,一定能幫你消除身上的詛咒魔法!」
「我不是在擔心自己。」毛毛球一噘嘴,「我是在考慮整件事情。先是我們遇到華爾倫,再是發現這個賓館的人在收集你用過的東西,然後我中了詛咒魔法。偏偏這麼巧,華爾倫就知道哪裡能發現詛咒魔法的奧秘,而這個地點又是個陷阱。你不覺得,這一切就像是被人事先安排好的麼?」
「可是,我探察的結果是華爾倫沒有撒謊……」皮炎皺起眉頭,看了看身邊的導師,略帶不安的說道。
「皮炎,對自己的魔法要有信心。」羅霖淡淡安慰了一句,接著說道,「華爾倫沒有說謊,但他有可能成為其他人的棋子,引我們進入陷阱的棋子。還有,別忘了威廉古堡裡的那些士兵,高級魔法師、強壯的武士、攜帶高級探察器材和煉金術武器的煉金術士……我還注意到他們之間很有默契、配合熟練。顯然,優隼帝國對於這次古堡之行也是下了不小本錢的。」
「可惜是血本無歸。」毛毛球嗤笑一聲,「華爾倫應該不是設陷阱的人吧,他差點兒把自己的小命都搭進去了。至於優隼帝國,它也犯不著讓這麼多精英去白白送死吧?依我看,肯定有另外的勢力,想對我們不利。只是,我怎麼猜也猜不出,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神通廣大,能在優隼帝國的地盤上弄出這樣的陷阱來;而我也不明白,我們什麼時候得罪了這麼可怕的勢力,要這樣害我們。」
「啊!怎麼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啊!」皮炎揪了揪頭髮,瞥了一眼正軟軟的躺在沙發上休息的暗影。
在和華爾倫達成共識以後,皮炎讓妮妮毀掉密室,結果一心想著糯米□粑的貪吃熊用力過猛,把整個古堡都毀了。好在皮炎在妮妮發動土系魔法之前就用風系魔法托起了三人,這才避免了大伙被埋在斷壁之下的命運。至於個頭太過招人注意的巨龍,幸好羅霖有一個空間儲物戒指,那可憐的巨龍瑞佛吉若特此刻就蜷曲在那滿滿噹噹的儲物空間之中。
回到賓館以後已是深夜,比洛斯非常善解人意的提出第二日上午再來瞭解詳細情況就帶著優隼帝國的人員告辭而去。在把古堡中的事情簡單告知了毛毛球以後,暗影就又暈過去了,讓皮炎不得不佩服它避重就輕的本事。
關於神族的事情,既然羅霖已經知道了神殿和弒神家族的存在,而毛毛球又被捲入了這起子詭異的事件,那皮炎也就不再瞞著毛毛球了。她一五一十的把弒神家族的宗旨說給毛毛球,又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神殿怪獸的模樣。至於保密工作,在既有靜音結界又有兩個精神魔法師在場的情況下,除非是聖魔導親來,否則沒人能夠獲知此刻房內的交談情況。
說來說去,三個人對於這設計陷阱的人還是毫無頭緒。只有一點是能夠肯定的,那就是此人是敵非友,自己必須格外小心才行。羅霖提出盡早返回炎雍帝國,皮炎本來不同意,但在毛毛球的堅持之下,大家還是決定馬上趕回學校。
第二天,皮炎按照和華爾倫商量好的說法給了比洛斯一個交代。本以為失去幾十名精英士兵的優隼帝國會表達一下不滿,沒想到比洛斯只是簡單做了一下記錄,安慰了一下毛毛球和皮炎就答應了她們返回的要求。雖然比洛斯的舉動讓幾人迷惑不已,但此刻身處險地,她們也不想多問,直接讓礁石和小綠打包行李,準備回國。
等到皮炎她們被送上齊布林飛艇以後,比洛斯回到辦公室,撥通了電話。
「長老會已經做了決定嗎?」
「是的,行刑者小隊已經接到了命令,前去炎雍帝國的邊界線處待命了。」
「可是……」比洛斯的聲音帶著顫抖,「測試不是沒有舉行嗎?我們不能確定魔音使和神族有關!」
「的確,因為古堡中出現了我們意想不到的變故,原本設計讓魔音使接受魔法體質測試的計劃被破壞了。但是,雖然我們不能確定她是和神族一樣的純魔法體質,卻能確定她擁有一頭狩獵者做魔寵。光這一點就足夠我們抹掉她的存在了。」電話那頭,冷酷的聲音傳來。
「狩獵者,你們怎麼知道的……」。
「我們得到了來自炎雍帝國內部的情報。顯然,這位魔音使小姐並沒意識到,四處炫耀她的魔寵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可是,上古魔獸不是已經不在家族的消滅名單之中了嗎?」比洛斯對於魔寵這個原因很迷惑。他很清楚,上古魔獸最大的聚居地——迷霧森林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始終和家族保持一種表面上的和平關係。
「我們接到了新的指示,從現在起,在人類國家中現身的上古魔獸,一律消滅!」電話那頭緩和了一下口氣,「比洛斯,把這一規定通知下去,讓各國的家族成員密切注意那些魔獸的行蹤。」
比洛斯此刻真是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這位堪稱大陸奇跡的魔音使小姐,就要這麼曇花一現了嗎?那魅惑眾生的魔曲之音將會就此消失在大陸之上?
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比洛斯恢復了平靜的語氣:「古堡中的變故非常可疑,我們的計劃被破壞,特派隊更是全部死亡。這件事情我想繼續追查……」
「比洛斯,這次在威廉古堡裡發生的事件相當詭異,長老會懷疑和那個詛咒魔法的施放者有關。但現在證據已經毀掉,消滅的命令也已經下達,你想要追查不太現實。所以,這件事情長老會將親自處理,你就不用插手了。你只要好好完成監督尋找上古魔獸的任務就行。」
「是!」不帶一絲猶豫的接受了命令,比洛斯放下話筒,心中悵然若失。
……
一處精巧無比的空中閣樓之中飄出濃密無比的香味。
「唔,這個味道怎麼樣?」優雅無比的男子托著一杯不知是何材料作成的飲料,含笑問匍匐在地板上的人影。
黑衣人影不敢答話,只是縮了縮身子。
「你這次做得不錯。」男子笑吟吟的聲音迴盪在閣樓之中,「我該怎麼獎賞你呢?」
「屬下不敢居功。」黑衣人總算說話了。
「做得好就要賞,這杯可是我親手調製的百草汁,賞給你了!」男子輕輕一推,手裡的杯子就直接飛到黑衣人的面前。
等黑衣人喝下杯中之物以後,男子這才說道:「雖說你做得不錯,但也實在冒險了一點兒,險些壞了我的大計。而且,你害我耗費力氣打通主神殿的空間通道,現在又被關閉了。原本你可以做得更穩妥的,還是不用腦子啊!」
黑衣人的身子伏得極低,也不敢辯解,就這麼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不動。
「唉,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呢?」男子輕歎一聲,「不過,我這會兒也只能靠你了。」
男子的聲音透出絲絲傷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我才能去見見老朋友們呢?」
閣樓中沉寂好久,終於再次響起男子的聲音:「下一個地點你已經知道了吧?那就去吧!這次你要當心點兒,好運不會永遠陪伴在你身邊的。」
「是!」黑衣人慢慢退了出去,他的眼中露出幾縷凶光,那是千萬年也無法化去的刻骨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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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節 聚焦黃沙鎮
更新時間2007-6-23 16:29:00 字數:0
即使已經是更新換代後的新型產品,第三代齊布林飛艇仍然不能一站不停的穿越整個湛藍大陸。這意味著,在從優隼帝國返回炎雍帝國的途中,皮炎一行人必須中途在飛艇站點停留幾次,等待乘坐的齊布林飛艇補充燃料和給養。而這次飛艇中途停留的最後一個地點,正是在炎雍帝國以西的樓蘭國中。
炎雍帝國的西邊是一處地貌頗為複雜的地區。縱亙西部邊境的安蒂爾山脈把炎雍帝國與鄰國分隔開來。安蒂爾山脈以東的炎雍境內是一片物種豐富、樹木繁茂的原始森林,西邊卻是湛藍大陸最大、最有名的沙漠地帶。因為有著巨大山脈、原始森林和寸草不生的沙漠作為天然屏障,炎雍帝國自立國以來從未遭遇過來自西部的外敵入侵。也正因為此,這西部邊境線上的哨卡並不多,只在原始森林的幾個外圍城市設立了一些空中監視的邊境崗哨。而整個邊境線常年駐紮的兵力也極為有限,西部邊境綿延數千里,所有駐軍加起來卻只有一個軍團。要知道,炎雍帝國的常規軍團超過五百個,僅在東部水域佈防的軍團就多達百個。
這天,炎雍帝國西部邊境上軍銜最高的劉放軍團長迎來了來自帝都的特使一行。這對於劉放來說可是件新鮮事情,因為這位特使不是別人,正是在帝國中赫赫有名的姬閩大魔法師!弄不准這位傳聞中一心撲在教育上、屢次拒絕帝國執政廳邀請的魔法大拿來意如何,劉放小心翼翼的招待了特使一行人。令他驚訝的是,姬閩剛一見到他,就直接提出要率領小隊出境接人,所接的還是兩個魔法學生。雖然劉放並不清楚這兩個學生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讓堂堂大魔法師親自出馬,但他還是很爽快的安排了一行人的出境。借出軍團裡速度最快的飛艇,劉放仰望著姬閩一行人向西而去。
與姬閩差不多同時抵達邊境線的,還有不聲不響的進入樓蘭王國邊境小城黃沙鎮的一群黑衣人。樓蘭王國是炎雍帝國西鄰之一,因為其大半疆域在沙漠之中,又被稱為「沙漠明珠」。黃沙鎮雖然規模不大,卻是樓蘭國數一數二的旅遊景區,因為這裡設有沙漠中唯一的一處飛艇站點,不少前來觀賞沙漠風光的旅行者都是從此處出發的。
此刻,在黃沙鎮的一間旅店中,老闆摩羅尚正惴惴不安的看著身邊的兩位黑衣人,其中一位比較精瘦的男子還用黑巾蒙著臉。雖然這種蒙面裝束在樓蘭國並不少見,但這個蒙面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寒而慄。
「比爾大人,還需要我作些什麼嗎?」摩羅尚畢恭畢敬向沒有蒙臉的那位說道。
「不用了,你提供的情報已經足夠了。」名為比爾的中年人目光嚴峻,說出來的話卻很是輕柔。
看著兩個黑衣人離去,摩羅尚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舒了一口氣。作為一個小小的外派聯絡員,他並不知道太多的家族機密事情。但即使如此,他也聽過比爾的大名,在家族內部這位比爾大人可是以外號「屠夫」聞名的。既然比爾大人來到此處,那必定是有什麼大事情發生,而且,肯定是鮮血淋漓的那種。其他地區的聯絡員曾經抱怨過,寧可上戰場也不願為比爾大人做善後工作,因為這位「屠夫」手段血腥殘忍,留下的屍體從來都不是完整的。想到這裡,摩羅尚不禁打了個寒噤,聯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要去完成善後工作,他不敢再往下想了,急急跑去外面關了店門。
第二天清晨,天剛濛濛亮,皮炎等人乘坐的飛艇停靠在黃沙鎮站點。乘客們暫時離開了飛艇,在站點處休息等待。
「困死我了……」皮炎很是不雅的伸了個懶腰,低低抱怨道。為了安全起見,晚間的保衛工作由冥想力充足的礁石和皮炎負責,一夜沒睡讓皮炎精神萎靡。
「主人,我給你準備了熱茶。」小綠乖巧的說道,從行囊袋中拿出一隻保溫杯,手腳麻利的給皮炎和礁石都倒上了一杯茶。
羅霖緩緩睜開眼睛,經過兩天的休息,他的冥想力已經補充得差不多了。
「有異常情況。」他的嘴裡剛吐出這幾個字,其他人就注意到空中多了一道弧線,一個木桶大小的物體衝著眾人砸來。
「轟」的一聲巨響,木桶正好落在飛艇之上,頓時,火苗沖天而起,一股炙熱的火焰沿著飛艇席捲開來,飛艇附近的乘客們紛紛驚叫不已,四散逃命。
「這是什麼東西?」羅霖和皮炎動作很快,木桶砸下的時候已經給大家加持了防禦魔法卷軸,只是沒想到這個東西的目標不是他們,而是飛艇。
「是火焰彈!」看到頃刻即被火舌吞沒的飛艇,礁石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火焰很快會四處蔓延,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幾個人急急奔出飛艇站點,順手還救起幾個嚇得腿軟的乘客。等離開站點好一段距離以後,到了一處偏僻的街道上,幾人才停了下來。遠遠望去,那體型龐大的飛艇已經完全燒燬了,整個飛艇站點淹沒在一片火海之中。此時大街上的鎮民們也被驚動了,紛紛出門來察看情況,見火勢甚猛,人人驚惶不已。
「大家小心,有敵人。」皮炎察覺到敵對的精神波動,迅速召喚出妮妮,又把小臉煞白的小綠拉到身後,高聲叫道。
「前方三人,左側兩人,右側兩人,後方一人,遠處還有兩人,我們被包圍了。」羅霖「精神探察」的效果顯然比皮炎強上數倍,這倒不是說羅霖的精神力更強,而是因為他經驗老到,對於這種群戰形勢更是大有心得。
「反應很快嘛!」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光頭壯漢自屋頂跳下,他惡狠狠的盯著毛毛球良久,突然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發出小姑娘一般的聲音,「真好,我就喜歡殺死那些漂亮的小孩子。」
皮炎險些吐了,這五大三粗的壯漢居然學小姑娘說話,真是變態。
「你們是什麼人?」礁石往前一步,大聲喝道,「我們是炎雍帝國的使團,你們蓄意攻擊的行為將……」
「颼!」礁石的威脅話還沒說完,一支形狀怪異的羽箭自前方飛來,直接擊碎了他的防禦結界。礁石一個快速側身,堪堪避過了這羽箭。就在箭頭擦身而過的時候,礁石聞到了一股甜香的味道,這箭上有毒!
「你這瞎子身手還挺不錯。」吃吃的女子笑聲遠遠傳來,卻看不見人影。礁石心中一凜,他的外表絲毫沒有盲人該有的破綻,這人卻一口道破。能做到這步,要麼是此人的視力變態到能從老遠看到他的瞳孔狀況,要麼便是己方的情報已經被對方完全掌握,不管真實原因屬於哪種情況,對於自己這幾人來說都不是好事。
看到對方的攻擊力不是防禦結界能夠應付的,皮炎馬上吩咐妮妮施放「絕對防禦」,保護住所有人。
「對方實力很強,大家小心應付。」羅霖不慌不忙的囑咐道。他的鎮定給了皮炎和毛毛球莫大的信心,殊不知此刻他心中正在想著——是把儲物空間中的五階巨龍叫出來打一架好呢,還是用空間魔法逃跑好呢?若是皮炎知道導師心中的想法必定會大感喪氣,她的這位導師向來不看重所謂的榮譽和尊嚴之類的虛名,怎麼樣保命才是羅霖在十多年流浪乞丐生涯中獲得的最大財富。
先前的光頭壯漢一副等不及的模樣,從背上拿過一根粗壯的火焰發射器,衝著眾人就開火了。雖然他的火焰發射器比起模擬賽中煉金術系的那火焰器火力強勁數百倍,但在妮妮的無視物理攻擊和魔法攻擊的「絕對防禦」面前,這玩意兒一點用處都沒有。雖然從外面看上去,眾人被包圍在一個巨大的火球之中。但實際上,妮妮的防禦牆之內連一星點火苗都沒有,眾人均毫髮無傷。
趁著光頭進攻的機會,皮炎和毛毛球都開始吟唱魔法,準備還擊。羅霖原本打算放出瑞佛吉若特來助戰,但又怕巨龍在此處現身會給皮炎惹來更大的麻煩,於是打定了先看看對方實力再做決定的主意。他向光頭施放了一道「心靈衝擊術」,剛聽到火牆外面傳來光頭的一聲慘叫聲,他猛的聞到了一絲詭異的甜膩之氣。
「有毒!」礁石也聞到了那股甜味兒,急切的叫道。
可惜,他提醒得晚了點兒,「絕對防禦」阻得了火焰卻阻不住毒氣,毛毛球抱著剛剛召喚出來的暗影第一個軟倒在地。緊接著,小綠「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羅霖雖然聞到異味後迅速給大家施放了一個「淨化結界」,但已經吸入的少許毒氣讓他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他突然醒悟到,對方在暗處有實力不遜於自己的精神系魔法師,否則他不會覺察不出對方有放毒的企圖。
「有亡……亡靈法師……」礁石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也一頭栽倒在地。在湛藍大陸上,說到像這般厲害的施毒本事,除了人人唾棄的亡靈法師以外,不作二人想。
一時間,「絕對防禦」之內,除了一臉驚慌的皮炎仍然挺立以外,只有頭冒冷汗的妮妮還在強自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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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節 一力降十會
更新時間2007-6-24 14:28:00 字數:0
「他們實力怎麼這麼弱?」不遠處的蒙面黑衣人不屑的說道,他的身邊正是那位「屠夫」比爾。這兩人原本離打鬥場地最遠,就在毛毛球等人中毒倒地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達同伴的附近了。
「不是他們太弱,而是……」比爾話音略略拔高了些,「是我們太強了。」
「喂喂,你們別高興得太早了,這仗還沒打完呢!」一個很有點兒無厘頭的聲音傳來,「我們的主要目標,那個新蹦出來的魔音使小丫頭,吸入了我的毒,卻是一點事兒沒有呢!那個狩獵者也還沒倒下呢!」
「就是!你們也不幫幫坦克,看他都暈過去了也沒人理會。」嬌媚的女聲響起,正是剛才的弓箭手。她口中的坦克,正是被羅霖的「心靈衝擊術」一擊而倒的光頭壯漢。
「紅姬,你去叫撒拉和拉撒過來,幫忙處理一下坦克;克裡森,你去對付那個魔音使。」比爾下了命令,蒙面人興奮的答應一聲,飛快的往皮炎那邊奔去。
「哈羅因,你的亡靈毒氣這還是第一次對人類失效吧?」等到蒙面人跑遠後,比爾突然問道。
「唉,是啊,我真想留下這個小丫頭好好研究啊。」擁有明朗聲音的亡靈法師一下子變得低沉起來,「不過我知道那幫老頭子一定不肯,你也不會允許的。」
「上頭的命令是消滅,那就是說她一定得死。」比爾警告道,「我們行刑者小隊沒有不服從命令的隊員!」
「是,是!我又沒說要違抗命令。」亡靈法師突然一拍腦袋,嚷道,「你有沒有叫克裡森先用個淨化結界?我在那邊釋放的毒氣這會兒還沒散呢!」
比爾冷冷的說道:「連隊中頭腦最為簡單的坦克在攻擊時都知道用上一個淨化結界,好隔斷你的毒氣,難道身為黑暗魔導師的克裡森反而沒有這個意識?」
哈羅因眨眨眼睛,說:「我看未必……」
他話音未落,已經奔到妮妮「絕對防禦」前的克裡森一個趔趄,猛的摔倒在地。
「看吧!」哈羅因雙手一攤,用極為無辜的口氣說:「我沒說錯吧?如果說坦克長了一副豬腦,那克裡森就是連豬都不如!」
看到克裡森當真中了毒,比爾頓時鼻子都氣歪了。這克裡森平時謹慎得很,怎麼這次會犯上這麼大的一個失誤?
克裡森此時正滿腹辛酸,他哪裡是被自己的失誤弄倒的,他明明是被人控制了行動,以至於沒法施放淨化結界,被自家人的毒氣放翻了。
正在肚子裡大罵對方那個狡猾的精神系魔法師羅霖,裝作中毒不支的樣子卻暗中向自己施展了控制類的精神魔法,一眼瞥見羅霖額頭斗大的汗滴和無法支撐站立的身體,克裡森心裡一驚:「看起來這羅霖不像作偽啊。莫非,這施法控制自己的人,不是羅霖,而是那位魔音使?」轉念再想想,不對啊,情報上明明說那魔音使連中級魔法師都不是呢!她怎麼能無視自己的防禦結界,直接施放這麼高級的控制類魔法?
別說他不相信是皮炎施放的控制類精神魔法,就連皮炎自己也一時有點兒不敢相信。在眾人倒地的倒地、不支的不支以後,皮炎先是驚慌了一陣,後來才慢慢定下了心神。她很明白,此刻只有自己還有戰力,一旦自己敗了,在場的同伴們都逃不過一個死字。那麼,就讓自己來保護眾人吧!她的眼前除了昏迷的光頭就是來勢洶洶的蒙面人克裡森,她暗自醞釀了一個控制類的精神系魔法,看準時機悄無聲息的施放了自己的魔法,沒想到輕易便控制了克裡森的行動,讓他中毒倒地。這時候她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精神力已經再度上漲數倍,這應該就是自己輕易打倒對手的原因了——她此時的精神力已經超過導師羅霖,用來施放高級的精神魔法是綽綽有餘。
「好強的精神力!」克裡森剛剛倒地,兩個身形一模一樣的男子異口同聲的說道。他們是精神系魔法師撒拉和拉撒,雖然離皮炎等人距離尚遠,卻把戰鬥處發生的一切弄得一清二楚。
「怎麼回事?」紅姬飄到兩人身邊問道。
「克裡森中了那位魔音使的精神系魔法。」兩人又是一起開口,說話一字不差。他們是雙胞胎,樣貌和性格都一模一樣,連修習的魔法都一樣。雖然兩人只是高級魔法師水平,但雙胞胎特有的精神共振使得他們同時施法的效果會翻上好幾倍。剛才正是他們的「精神屏蔽」遮蓋了亡靈法師哈羅因施放毒氣時的精神波動,讓羅霖這位超過魔導師級別的精神系大拿也著了道。
「你們怎麼不制止她?」紅姬不滿的問道。
「她的精神力比我們強,一旦她察覺到我們的施法,一個小小的精神力騷擾就會帶來我們的魔法反噬。」撒拉和拉撒同時說道。
「哼,膽小鬼!」紅姬鄙夷的看了兩兄弟一眼,「那這麼說,你們就打算站在這裡看著,什麼都不做了?」
「我們可以幫你們防禦她的精神系魔法,也會找機會騷擾她的施法。」雙胞胎兄弟從來都是離正面戰場遠遠的。身為精神系魔法師,如果沒有強力武士和堅固防禦的支援,近身戰鬥那是找死。而背負最容易反噬的魔法這個負擔,精神系魔法師也很少在同行之間直接對戰,因為這種對戰最後的結果往往是雙雙反噬、兩敗俱傷。對於極度惜命的兩兄弟來說,他們已經施放過一次精神系魔法,對方必然注意到了他們;如果再次冒險施展精神系魔法,太不符合媽媽說的「安全第一」的宗旨了。
就這樣,撒拉和拉撒仍舊遠遠站在戰局之外。而剩下的行刑者小隊成員則是全線壓上,比爾、紅姬、哈羅因、還有其他三個全身裹在黑衣之中的隊員,全都到了暈倒在地的坦克和克裡森身邊,對「絕對防禦」中的眾人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
「妮妮,還能堅持嗎?」皮炎輕聲問道。敵人已經倒地兩人,面前卻又多出了六人,現在的防禦是最重要的。
「嗯,妮妮堅持得住!」曾經是所有魔獸的最高階,狩獵者一族的血脈怎麼甘心被亡靈毒氣打倒?雖然妮妮面色難看,但它仍然支撐著牢不可破的「絕對防禦」。
「注,注意……精神……魔法師!」羅霖咬牙說完這句話,終於支持不住,撲倒在地。在陷入昏迷前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仍在無限後悔——早知如此,自己應該放出巨龍或者直接用空間魔法帶走眾人的!
看到導師也失去了知覺,皮炎心裡焦急,只能強迫自己平復心境,先對付面前的敵人。
「哎呀,魔音使果然不簡單啊,啊啊!我真想研究她啊!」哈羅因一手往克裡森的嘴裡塞著毒氣解藥,一手揪著頭髮不停自語著。
看到哈羅因的動作,皮炎眼裡一亮。這個人應該就是施毒的亡靈法師,如果抓住他,眾人就有救了。
「是我們小看你了,現在,我們會把你當成一個真正的敵人來對待。」比爾冷冷說道。
「哼,那就來吧。」皮炎毫不示弱的回答。
「別以為你那個防禦圈厲害就能逃命!你是不是覺得縮在那個烏龜殼裡就安全了?嘖嘖,可惜啊,你的那些同伴們……嘿嘿」紅姬惡毒的說道,「你的同伴中的可是亡靈毒氣,今天內得不到解藥可就沒命了!你即使老不出來,他們也要死的,而且死狀極慘喔,全身都爛成一塊一塊的,最後化成一攤血水。你就待在那個烏龜殼裡慢慢看著吧,嘿嘿!」
紅姬說得可怕,皮炎卻是毫不理會她的恫嚇。閉目片刻以後,她開始吟唱起魔法頌文來。
看到皮炎在準備魔法,「絕對防禦」外的每個人都快速給自己身上加持了防禦結界和魔法護盾,撒拉和拉撒也開始給同伴施放精神系的防禦魔法。亡靈法師哈羅因更是大手筆,一口氣召喚出數十個骷髏,直把自己保護得滴水不漏才罷休。
撒拉和拉撒的精神騷擾沒有影響到皮炎的施法。這不僅是因為雙胞胎的精神力比不上新近升級的皮炎,更是因為,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全神貫注於戰鬥。皮炎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深刻感受到身周瀰漫的精神系魔法元素,這些跳躍的魔法精靈彷彿正在和自己如朋友般接觸著、交談著、歡笑著,它們明白自己的所有要求,它們理解自己的每絲情緒。這一切使得皮炎的魔法施放變成了一種暢快而親切的發洩。
隨著皮炎的吟唱出口,一瞬間,空蕩蕩的街道之上,精神系魔法元素變得極其澎湃起來!即使對於精神系魔法毫無感覺的骷髏們也因為週遭過分激盪的魔法元素而變得躁動起來。
當皮炎吟唱出魔法頌文的最後一個字符,街道上突然起煙了。淡淡的煙霧突兀的出現在行刑者小隊的每個隊員的身周,連稍遠處的撒拉和拉撒都不例外。
「竟然是群體魔法,而且是控制類的!」雙胞胎相顧駭然,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精神系魔法的群發有多難,兩位高級魔法師知道得一清二楚。打個比方,一個人對一群人說同樣的話很容易,但是一個人怎麼能對一群人說不同的話?以一己之力直接作用於一群人的精神,這要是發生在輔助類的精神魔法上面還能說得通,可對方偏偏是用在控制類的魔法之上,這是多麼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一對一的控制類魔法已經很難了,更不用說一對多了!單憑一個人的精神力怎麼能同時控制住這麼多人?
而等到發覺同伴們和自己都無法動彈時,撒拉和拉撒立馬嚇白了臉。雙胞胎雖然震驚於皮炎的群體魔法,但他們並沒想到這魔法竟然對己方奏效了!他們是誰?他們是擁有精神力疊加的高級精神系魔法師啊!他們已經為自己和同伴都設置了周全的「精神屏障」了呀!他們應該能夠抵抗住對方的精神魔法攻擊啊!而且,自己的同伴身周那些炫目而強大的防禦魔法:光明系結界、水系結界、土系防禦牆、亡靈護盾……各種系別的防禦結界,竟然沒有一個起到了阻攔作用!兩兄弟一時間嚇傻了,滿腦子都是疑問的念頭:這,這怎麼可能?這魔音使到底是什麼人?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本事,這可是連精神系的大魔法師也辦不到的啊!
「如影隨形!」皮炎終於完成了自己的魔法,她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但很快,她咬牙堅持住了。對於這個控制人的動作而不能控制人的思想的魔法,在施法以後的精神控制更為重要。
現在,「絕對防禦」之內,妮妮滿頭大汗的對抗著體內的毒氣;皮炎在滿頭大汗的繼續著魔法控制。「絕對防禦」之外,如同木偶般一動不能動的行刑者小隊成員同樣滿頭是汗,為這出人意料的被制而暗暗叫苦。一陣微風吹來,寂靜一片的街道上只剩下哈羅因那些因為失去主人指揮而四處亂走的骷髏們發出的「卡嚓卡嚓」之聲。
局面僵持住了。亡靈法師哈羅因努力集中心神,想奪回自己對於身體的控制權,想重新取得對於骷髏們的指揮權。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奇怪的想法正在他的腦中不停盤旋:「幸好對方只有一個人沒有中毒!如果此刻他們再多出一人來攻擊,那麼,不能動彈的我們死定了!」
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街道上突然一道黑光一閃,場上局勢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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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字的題目真不好取,勉強就用這個了。
第三十一節 鷸蚌和漁翁
更新時間2007-6-25 8:01:00 字數:0
「桀桀桀……」一陣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怪笑聲在街道上響起,皮炎心神一顫,險些失去了對行刑者小隊成員的精神控制權。
「我運氣真不錯呀!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大概就是我這樣的情況吧。」懸於半空的黑衣人怪腔怪調的說著上古時代的古語,灼熱的目光直直盯著「絕對防禦」內的妮妮和皮炎。
「好久不見了啊,小東西!」這聲對著妮妮打的招呼終於讓皮炎想起這黑衣人是誰了,正是當日在迷霧森林中險些要了自己小命的魔炎貓!被它這麼一打岔,皮炎的精神力稍稍分散了一些,正在努力驅散自己身上精神系魔法的撒拉和拉撒猛地往前一掙,擺脫了皮炎的控制和束縛。
驚喜的雙胞胎正要施放魔法解救自己的同伴,一道暗黑色的火龍直直衝著二人席捲而去。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撒拉和撒拉兄弟倆連同身周閃爍著淡藍光芒的防禦結界一起被黑色的火焰吞沒了。頃刻間,灰飛煙滅,兩人連一句話也沒留下就這麼消失在火焰之中。
還沒等皮炎的驚訝神色浮上臉龐,又是一道暗黑火龍飛向「絕對防禦」之外的行刑者小隊。見識過魔炎貓殺人手段的皮炎下意識的心神一懈,把剩餘幾人的精神控制解除了。幾乎就在同時,黑色火焰已經撲到暫時還無法行動的幾人面前。
「轟隆!」一聲巨響過後,街道上只留下三個狼狽的身影和一大堆被燒得焦黑變形的骷髏殘片。原本昏迷在地的克裡森和坦克在無知無覺之中被魔炎貓的暗系火焰吞噬了個乾乾淨淨,實力稍弱的三名行刑者也沒能逃過死亡的命運。只有實力最強的比爾、速度最快的紅姬和有眾多骷髏小弟做盾牌的哈羅因逃過了一劫。
雖然是暫時保住性命,這三人也是個個帶傷,原本環繞身周的數個防禦結界也消融得無影無蹤。沒等他們再次給自己加持防禦魔法,魔炎貓的下一次攻擊又到了身前。
「蓬蓬!」一堵厚實的土牆擋在黑色火焰的必經道路上,幫三人稍微阻擋了一下攻擊。趁著這一下阻擋的功夫,哈羅因馬上召喚出了十個骷髏戰士,這些生前曾是強悍戰士的行屍走肉具有強大的攻擊力和出色的護甲,在哈羅因的指揮下迅速向著魔炎貓撲去。其他兩人卻是快捷無比的給自己和同伴施放了高級防禦魔法,此刻,三人的敵人變成了空中那位來歷不明的厲害角色。很明顯,就目前來看,這位黑衣人對己方的威脅更大。
剛才用土系魔法幫行刑者小隊的三人阻擋黑色火焰的正是皮炎。她很清楚魔炎貓在幹掉對面的幾人後,下一個目標必然是自己。與其讓剛才的敵人輕易死在魔炎貓的手下,倒不如讓他們雙方互鬥來得划算。更何況,對方那個亡靈法師可不能就這麼死了,毛毛球他們的解藥還得靠他呢!
「哼,小丫頭想當漁翁?桀桀桀,聰明的小丫頭,可不能讓你如意了!」魔炎貓怪笑著,一道更加巨大的火龍衝向哈羅因等人,同時,一大蓬碗口大的火焰球下雹子般的落在妮妮的「絕對防禦」之上,激出一陣亂響。
妮妮本來就是在苦苦支撐,這一下猛力攻擊可把它打得慘了,圓滾滾的身子一個趔趄,妮妮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等這陣火球雨暫告一段落時,那水火不侵般的「絕對防禦」之上留下了數十個大窟窿眼兒。皮炎眼看著不好,一個「心靈衝擊術」就砸了過去。
魔炎貓頓覺眼前一黑,不禁悶哼了一聲。顯然,皮炎的精神系魔法攻擊得手了。接著,比爾的火系攻擊魔法險些燒掉了它的衣襟下擺。但很快,魔炎貓就擺脫了心靈衝擊術帶給它的不良效應。略有些惱怒的它給自己加持了一個暗系和火系的復合魔法結界,就要下狠手對付下面的這些人。
「嘩啦……」就在魔炎貓醞釀著一個大型攻擊魔法的時候,它的身子突然一歪,猛的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禁風術?」這曾經被魔炎貓用來攻擊幽夜和靈月的風系高級魔法此刻出現在這裡,意味著又一位強者的到來。
魔炎貓在砸到地面之前堪堪穩住了自己的身體,瞇著雙眼望了望遠處的天空,一個身影略顯佝僂的魔法師正在急速朝這邊趕來,更遠處還有好幾個更小的黑點,應該也是正在風系魔法御風而來的魔法師。
「援兵來了啊,看來今天這漁翁是做不成了。」魔炎貓喃喃自語了一句。隨著幾個晦澀的字眼從口中吐出,它突兀的消失在街道之中。
「撤!」比爾低低命令道。他也看到了空中的人影,打頭的不是別人,正是炎雍帝國的風系大魔法師姬閩。這次行動徹底失敗了,小隊損失慘重,此時不走,怕是己方倖存的幾人也都要交代在這裡。
「想走?先留下毒氣解藥!」伴隨著皮炎一聲大喝和空氣中黑暗魔法元素的劇烈波動,哈羅因吭都未吭便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顧不上理會哈羅因,比爾和紅姬頭也不回的徑直向人多的鎮中心竄去。
眼見哈羅因被束縛得結結實實,皮炎仍是不太放心,又砸過去兩次「心靈衝擊術」,眼見對方徹底暈死過去以後,皮炎這才回過頭來,衝著在一邊施放出「麻痺術」的暗影大吼道:「你這個死貓,剛才魔炎貓攻擊我們的時候,你怎麼不出來幫忙?」
早在羅霖昏迷過去的時候,皮炎就發現了毛毛球懷裡的暗影並未完全失去知覺,正半睜著眼睛衝她做眼色。於是,皮炎和暗影通過精神溝通擬定了皮炎控制敵人、暗影上前攻擊的策略。沒想到,防禦圈以外的敵人被皮炎用精神系魔法控制住身體以後,還沒等暗影出去攻擊,魔炎貓先來了。更沒想到的是,在魔炎貓一輪疾風驟雨般的攻擊下,暗影竟然一直窩在原處未動,看著妮妮險些丟了「絕對防禦」也不出來幫忙。
「噓噓!」暗影看到空中的人影已經飛近,連忙低聲說:「小聲點!別讓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剛剛也中毒了!怎麼打得過魔炎貓?」
「皮炎,你們沒事吧?羅霖他們怎麼了?」姬閩自半空落下,急急問道。
見系主任親到,皮炎瞪了暗影一眼,不再追問它了。剛剛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也放鬆下來。
「我們遭到攻擊,老師他們中了亡靈毒氣!不過,那個亡靈法師有解藥。」皮炎恨恨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哈羅因,「主任,你幫我防禦一下,我要審訊這個人。」
隨著另外幾人的降落,皮炎對於安全問題的擔心總算是解除了。同行的魔法師除了越加和張渺以外,還有兩位善於治療的光明系魔法師和一位持有執照的醫生。
「真是亡靈毒氣!」光明系的魔法師們檢查以後驚呼道。也難怪他們吃驚,大陸上絕大多數國家都禁止學習和傳播亡靈魔法。近百年來堂而皇之出現在大陸上的亡靈法師不超過十人,而且大多是由瘋狂的黑暗系魔法師轉變而來,他們都給大陸帶來了規模不小的血雨腥風。而給大陸造成最大災害的一位亡靈法師,他的武器就是亡靈毒氣——這種光明系魔法和醫學藥物都通通無效的厲害毒氣曾經帶來大面積的亡靈瘟疫,奪走了無數平民的性命。在他之前,亡靈魔法中並未出現這種放毒的分支。對於這亡靈毒氣的發源眾說紛紜,有人說是那位亡靈法師得到上古時代的亡靈秘籍後創造出的毒物,還有人堅持這種毒氣來自那個傳說中巫師聚居的神秘島。在他之後又有幾個亡靈法師開始研究毒氣,這讓亡靈法師這個稱呼越發成為邪惡的代名詞。
就在醫生和光明魔法師們匆匆試驗著各種療傷魔法和解毒藥物的時候,皮炎弄醒了哈羅因。她的精神力雖然已經在先前的戰鬥中消耗了不少,但她倚仗著自己底子厚,就要直接使用「精神汲取」。
「哎哎,先別動手。要解藥是吧,我給你,我給你!」哈羅因剛醒來就明白了眼前的形勢,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哈羅因可不想再被精神魔法折騰了。
仔細探察過哈羅因話語的真偽以後,皮炎按照他的交代找出了毒氣的解藥。看看仍然趴在毛毛球懷中裝作中毒不醒的暗影,皮炎一把拽過了它。
「既然你也中毒了,那你先來試試藥吧,暗影!」皮炎嘴裡哼哼著,把一粒解藥塞進了它的口中。
暗影不一會兒就愁眉苦臉的睜開了眼睛,示意它體內的毒氣已經消失了。皮炎給了它一個警告的目光,又給妮妮和其他人都餵食了解藥。很快,大家都清醒過來。
「快離開這裡吧,我看到大群穿著樓蘭國軍服的人正往這邊來。」負責警戒的越加提醒大家。姬閩給眾人加持了「飄浮術」,一行人離開了黃沙鎮。在鎮子外面不遠就是姬閩等人來時用的飛艇,眾人上了飛艇,一路往東回到炎雍帝國。
「主任,你們怎麼會來的?」在返回帝都的路上,皮炎找了個機會問姬閩。
「我和羅霖一直保持聯繫的,在你們離開優隼帝國的當天我們就趕過來接你們了。」姬閩想起魔炎貓留下的一地焦土仍是後怕不已,「幸好我們趕上了,不然……」姬閩搖搖頭,沒有說下去。
「皮炎,你真的成功施放了群體『如影隨形』?」羅霖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見皮炎點頭,他不禁高聲笑起來,「哈哈,看來我收了個最厲害的弟子!」
姬閩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他一碰面就發現皮炎的精神力再度驟升,現在知道她的控制力也達到一個新的高度,心中安慰不已。
越加安置好了身體開始變得軟弱無力的毛毛球,走了過來,那英俊的臉上佈滿擔憂:「毛毛球的詛咒魔法好像開始發作了!」
「啊?」皮炎霍的站了起來,打翻了身邊的一桌子熱茶。
「啊呀,主人,當心茶水,很燙的!」小綠連忙幫皮炎擦拭身上的茶水,皮炎卻是顧不得燙不燙的問題,不停嘴的急道:「那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先別著急,到了學校以後讓我試試。」一直默不作聲的張渺突然開口了,「也許我有辦法消除她的詛咒。」
「真的?」皮炎猛的撲過去抓住張渺的手,急切的問道,「你有辦法?」
「嗯。我在國外遊歷期間見識過一些詛咒魔法。」張渺看看皮炎緊張的樣子,嘴角稍稍往上一翹,「我不能完全保證能消除她的詛咒魔法,但我會盡力試試。」
「哎呀,太好了!你怎麼不早說!」皮炎嘟嘴埋怨著,渾然忘記了自己仍然抓著張渺的手。在周圍還有外人的情況下,這樣的動作對於一位女性來說太過親暱了,一點兒也不符合炎雍帝國對於女性端莊嫻靜的要求。
剩下的幾人神色各異:越加的神情有點兒尷尬,輕輕咳嗽了幾聲來提醒皮炎;羅霖則是臉色變幻個不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姬閩一臉平靜,似乎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第三十二節 榮升五大害
更新時間2007-6-25 17:05:00 字數:0
一行人回到雍都帝國大學時,春假正好結束。在宿舍眾人的擔心中,毛毛球開始接受張渺的檢查和治療。羅霖則離開了學校,別人不知道他的行蹤,皮炎卻是很清楚,他是送瑞佛吉若特回冰山去了。巨龍的傷勢看上去不輕,估計它需要在冰山上休養好一陣了。
至於皮炎和礁石,在安置好小綠以後,兩人開始了枯燥的報告工作——當然,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皮炎早就和導師達成了共識。在向不同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匯報完優隼帝國之行的詳細情況以後,皮炎終於能輕閒下來,仔細想想自己為什麼沒有中毒這個問題了。暗影告訴她這是魔音使的特質使然,但這樣的解釋根本不能取信於人。皮炎隱隱感到自己的特殊,但又不敢深究下去,她從心底深處暗暗害怕著最後的真相。
亡靈法師哈羅因也被帶回了炎雍帝國,在知道他來自弒神家族以後,姬閩將他交給了帝國執政廳。要說哈羅因真是個知情識趣的人,還沒等羅霖和皮炎用上「精神汲取」,他就把行刑者小隊前來暗殺皮炎一行人的前因後果說了個遍。可惜的是,哈羅因並不瞭解太多內情,只知道上頭下達了對上古魔獸的追殺令,正是狩獵者魔寵給眾人帶來了殺身之禍。
終於不能再瞞著宿舍裡的各位了,皮炎暗吁了一口氣,決定把弒神家族的存在告訴室友和宋槐等人。幽夜、靈月、小水統統都是上古魔獸的後裔,真知、小笨、金剛等都是從迷霧森林裡出來的魔獸,搞不好弒神家族下次的目標就是身邊這些人了。在說完路上發生的事情和神族那些亂七八糟的歷史以後,朋友們很寬厚的原諒了皮炎的隱瞞,這也令皮炎心中更加慚愧。因為在羅霖和暗影的身份上她仍在欺騙著大家。
雖然恢復了平靜的校園生活,皮炎的心情卻完全不能平復下來,時不時就會想起撒拉和拉撒兄弟臨死前的慘叫聲。他們,應該算是被我殺死的人吧!皮炎總是這麼想著。雖然對方是來殺自己的敵人,皮炎仍然為這些人的死亡而自責。這樣的情緒使得她每日都懶洋洋的毫無精神,除了關注毛毛球的詛咒魔法是否解除以外就沒有其他心思了。
直到羅霖回到學校,劈頭蓋臉的罵了她一頓以後,皮炎才打起精神開始繼續練習魔曲和精神系魔法。羅霖的話很簡單:「你有什麼好自責的?知道什麼叫正當防衛嗎?做殺手是他們的選擇,他們應該對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死了活該!你也不想想他們以前殺了多少人,居然還同情他們!」
雖然心結還在,但導師的話讓皮炎心情好了很多。為了給弟子多找點兒事情來做,也讓她有一個鍛煉一對多群體魔法的機會,羅霖幫皮炎申請到了一個監督使的工作。
說起監督使,學生們大多咬牙切齒。這是學校教務處專門設立的部門,用來監督和懲罰那些違反校規校紀的學生們。大概分為三種:一是負責課堂紀律監督的監督使,有權力懲罰那些上課時逃課、吊兒郎當、不認真學習的學生們。二是負責課業成績監督的監督使,主要關注考試時的紀律,專抓作弊的學生。三是負責生活紀律和其他方面的監督使,比如教育生活作風有問題的學生、管理校園宿舍中的學生問題、負責擔任校園賽事的評委和裁判等。
這是個表面風光、暗裡挨罵的活,特別是那些充當課堂監督和考場監考官的監督使。在雍都帝國大學,學生們把「蟑螂、老鼠、蚊子、魔蠅和監督使」並稱為五大害。雖然羅霖是一番好意,想讓皮炎拿學生們做練習對象,磨練自己的群體精神系魔法。但成為監督使並非皮炎所願。托導師的福,皮炎這次不僅成為光榮的五大害之一,而且好死不死的被分配到臭名昭著的「四大名捕」手下,被任命為課堂和考堂的雙料監督使。
雍都帝國大學的「四大名捕」分別是教務處的吳老太、武技系的風大俠、煉金術系的何鋼手和教育系的王美人。這四位可算是大名鼎鼎,在校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吳老太獨門絕學「殺人眼」與「獅子吼」。但凡考場中的作弊嫌疑人,只要吳老太那「殺人眼」雙眼一瞪,無不後背發涼雙腿發軟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而被吳老太逮住的學生——無論是逃課的、打瞌睡的、上課開小差的,還是吵架的、食堂餵飯的、違章使用煉金術成品的——統統難逃吳老太「獅子吼」的必殺技,在高分貝噪音訓導下堅持不到十分鐘,必然痛哭流涕痛不欲生的承認自己大錯特錯超級錯、下次一定肯定確定將改正。吳老太縱橫校園幾十年,連校長見她都要退避三舍,其人之強悍自不必說,當居「四大名捕」之首。
風大俠本來不叫大俠,因為最喜歡說「想當年,我在江湖行俠仗義之時」云云,被學生封為「大俠」。這位風大俠早年是魔弓手,眼力之準、反應之快,在學校裡難逢敵手。現在當了武技老師,專門教授輕身跳躍的竅門,動作更是輕盈快速。這兩樣本事加在一起,使得風大俠在考場上抓作弊那是一抓一個准,還沒有一人能在他的手底下毀滅作弊證據的。這樣的成績直叫心裡鬼祟的學生見了他就害怕,看到風大俠監考,原先打算作弊的學生只有趕緊吞了答案紙的份兒。
煉金術系的何鋼手人如其名,左手是精鋼所鑄。他是個煉金術的狂熱研究者,在一次實驗失誤中丟了一隻手,後來利用煉金術接了一隻鋼手,外號就是這麼來的。這位何鋼手為人疾惡如仇,最恨弄虛作假,所以對於作弊現象深惡痛絕,屬於抓一個殺一個的類型。學生中有言,「寧聞獅子吼,不見何鋼手」,充分說明了其人的可怕。雖然何鋼手有著強烈的抓捕壞學生之熱情,卻沒有吳老太德高望重的輩分和風大俠眼疾手快的技術,只能屈居第三。
最後一位王美人,雖然是個年輕貌美入校不久的女老師,卻被吳老太視為自己的接班人,功力可見一斑。學生們常說,「不怕美人叫,只怕美人笑。」王美人的微微一笑往往伴隨著課堂上的血雨腥風,曾經有過整個班級因為上課起哄被她罰站三天、不吃不喝不撒尿不睡覺的歷史記錄,開創了課堂監督使的懲罰之最。王美人的手段之毒辣、心思之殘忍,可以算是「四大名捕」中最厲害的一個,只是資歷尚淺、根基不穩,暫時排名第四。
聽得自己要去「四大名捕」手下,皮炎嚇得腿肚子直抽筋,在心中把導師的大名拎出來大罵特罵狂罵了一陣。第二日,在宿舍眾人憐憫的目光中,皮炎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硬著頭皮開始了自己的「五大害」之旅。
到了教務處的辦公室,面對和顏悅色的吳老太,皮炎心裡反而更加緊張了。還好,吳老太對於精神系魔法師很是看重,畢竟任何作弊心思都逃不過精神魔法的探察。所以,吳老太只是關切的問了皮炎幾句基本情況,就給她分配了一個課堂,讓她先去做課堂監督使適應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下午就是皮炎作為課堂監督使登場亮相的時刻,吳老太分配的課程恰好是張渺開給全校新生的一門選修課「大陸多系魔法介紹」。皮炎看著手裡的任務單,發覺老太是大大的狡猾,竟然讓她先拿自己系裡的老師練手,這不是逼著自己得罪熟人嗎?
趁著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皮炎偷偷溜進教室,找了個最不顯眼的偏僻角落坐了下來,決定當一位作壁上觀的好好監督使。但不一會兒,她就發現自己打錯了算盤。這最為偏僻的角落反而是學生們的最愛,還沒到上課時間呢,自己身邊已經坐滿了學生。一張張年輕的面龐叫嚷不停、嬉鬧不休,倒叫皮炎苦了臉不敢說話。
「喂,叫你呢!你什麼系的?怎麼我好像以前沒在課上見過你啊?」一個坐在皮炎前頭的高個男生大大咧咧的說。
「喔,是啊,我第一次來這個課堂。」皮炎小心翼翼的回答,她可不想暴露自己的監督使身份,遭到學生們的鄙視和唾棄。因為在新生報到日公開演唱過魔曲的緣故,皮炎總是擔心被這些學生認出自己來。所幸,演出時舞台和觀眾距離很遠,這些學生們一時半會也分不出,眼前的平凡女生就是大陸上聲名鵲起的魔音使。
「哎呀,你現在才第一次來?」坐在皮炎左邊的男生聽到兩人的對話,轉過臉來,衝著她嚷嚷道,「你膽子太大了!逃課這麼久,就不怕被監督使抓住?」
皮炎正在無語中,前頭的高個男生發話了:「喂,圓頭,你小聲點兒!萬一被監督使聽到,這位同學可就慘了!」
「喔,對對!我大意了!對不起啊。」圓頭男生連連道歉,倒讓皮炎暗自好笑——自己抓自己?這個念頭不錯。
「不過啊,你老是逃課也不好啊!這課可不輕鬆,逃課多了根本跟不上學習進度的!而且,這課挺好玩的,張老師肚裡有貨,你應該多來聽聽。」高個男生誇獎著張渺,皮炎心裡沒來由的湧起一陣歡喜和自豪。
這些學生挺好的,待人熱情,學習也努力,皮炎下了個判斷,笑著向兩人道謝。接著,幾個人就聊開了。皮炎知識閱歷豐富,他們卻是觀點大膽新穎,三個人越說越來勁。很快又有好幾個鄰近學生也加入了聊天行列,一時間大家談得投契,竟然沒有注意到上課鈴聲響了。
等到張渺走上講台,注意到遠處角落熱火朝天聊天的一堆人時,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難以覺察的微笑。他當然知道自己課上來了監督使,卻沒想到是皮炎,見這位新任監督使和周圍學生們說得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口水四濺,哪裡有半分課堂監督使的樣子?和皮炎接觸多了,張渺發現,在她身邊的人們很難不被她感染得笑口常開。
眼看上課時間已經過了幾分鐘,張渺正要提醒大家安靜下來開始上課,教室的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在外邊監視了一會兒的何鋼手一臉怒氣的走了進來:「上課鈴聲已經響了好久,那邊的同學們怎麼還在講話?」
何鋼手用他那著名的鋼手指著的正是以皮炎為中心的一群人。當下他毫不客氣的把聊天中心皮炎同學提溜了出來,罰她站在講台邊聽課。張渺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肚子都快笑疼了,臉上卻要拚命忍住,真是難過極了。
狠狠訓斥了皮炎和其他幾個學生,何鋼手就要轉身離去。走到門口時,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回到教室裡問道:「這堂課程新加了一位監督使,請問是誰?」
見無人應答,何鋼手又問了一遍,還加了一句:「第一天當監督使是比較困難的,不要害怕,我會幫你的!到底哪位是新來的監督使?」
過了好一會兒,在堂上學生瞠目結舌的目光中,在張渺強忍笑容的彆扭神情中,何鋼手聽到背後傳來怯生生的一句:「我是……」
何鋼手轉身一看,講台邊罰站的那位女生一吐舌頭,慢慢舉起有些發抖的右手手臂,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我就是新來的監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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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了近八千字,泥巴人把存貨都貼上來了。
為了紀念最近的辛苦複習和馬上要舉行的兩門期末考試,泥巴人咬牙切齒的寫了一段助教和監考的故事。唉,早考早超生啊∼
皮炎們打架打了一陣,今天輕鬆點,說說笑話談談戀愛。生活真美好,如果沒有考試的話……
第三十三節 默默情愫生
更新時間2007-6-26 16:47:00 字數:0
何鋼手被新任監督使氣得臉色鐵青拂袖而去的新聞在一下午的時間裡就傳遍了整個校園,宿舍裡的幾個女生聽完嗩吶惟妙惟肖的描述以後險些笑破了肚皮。
「我完了……」皮炎目光呆滯的坐在床上,吶吶著。
「別怕別怕,聽說張渺老師親自向何鋼手求情了,吳老太又很看重你,不會有什麼事兒的。」豬豬一邊吃吃笑著一邊說,「就是可憐那些學生們,被一個臥底的監督使欺騙了感情啊!」
「去死!」皮炎心情不好的時候口氣也不善,「我啥時候欺騙他們感情了?一群人課上聊天,我可是唯一一個被罰的!哼哼,現在我倒成了背黑鍋的人了。我可是救了他們一命,應該得到感激和信任!」
「好啦,你就想想以後怎麼和監督使們共事吧!小心何鋼手報復你喔!」花花笑吟吟的看著皮炎。怎麼看她那一臉笑容都帶著幸災樂禍,皮炎不得不感歎——影響的力量真大啊,看看原本純潔善良的花花被豬豬和毛毛球那般滿肚子壞水的人帶成什麼樣了!
想起毛毛球,皮炎的目光變得黯淡了。她最近一直不住在宿舍,不是在張渺那邊接受檢查,就是被冒管家接回家去休養。張渺的治療還在進行,真知和羅霖常聚在張渺那邊一起想辦法,冒氏家族找來的為數眾多的光明魔法師也在同時為她驅散身上的詛咒魔法,但這些努力的效果並不明顯。
皮炎正在想著毛毛球身上的詭異詛咒,宿舍門突然被推開,毛毛球精神奕奕的走了進來。
「咦,你怎麼……」花花第一個發現了毛毛球的異狀,「是不是詛咒魔法已經被解決了?」
「對!花花真聰明。」毛毛球一把撲過來,摟住花花嬌聲說道,「我好久沒發嗲了,還是宿舍裡好!」
「啊?真的?」宿舍眾人激動的圍了過來。
「真的,真的!你們不信去問張渺呀!」毛毛球懶洋洋的往床上一躺,「讓我清靜一會兒,我剛才在家裡已經回答這個問題幾百次了。」
「張渺幫你消除的?」見毛毛球點頭,皮炎情不自禁的讚道,「他真厲害啊!」
「嘖嘖,皮炎,你不會是思春了吧?」嗩吶在一邊陰陽怪氣的取笑著,「看你那表情,好像對長得禍國殃民的張渺老師很有點意思啊!」
皮炎臉一紅,馬上不屑的搖搖頭:「怎麼可能?帥哥是只能遠觀的!沒聽黛思教導嗎,帥哥都不是好東西,越帥的男生就越壞!」
「什麼不是好東西?」越加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宿舍門口,「那我算不算好東西?」
見是越加來了,皮炎訕訕笑笑,打住了這個話題。見皮炎的這種表現,越加心裡微微有些吃驚,這個傢伙從來就是出口不忌,打趣成習慣的,怎麼今天自己開句玩笑她反而不接口了?奇怪啊奇怪。
越加是來看望毛毛球的。他的消息獲知得倒也快,毛毛球剛回來他就知道詛咒魔法解除的事情了,急急趕了過來。在確定了消息的真實性以後,越加從行囊袋裡掏出一大堆零食,提議慶祝。
「哎呀,還是越加最貼心!」毛毛球兩眼放光,她最近因為詛咒魔法的關係食慾大減,現在越加拿來的都是她愛吃的食物,真是細心周到。
隨後,大家大塊朵頤了一番,慶祝毛毛球的康復,也慶祝宿舍六人終於又聚齊了。
「既然毛毛球恢復了,我們的尋寶之旅也該提上日程了吧?」嗩吶冷不丁的說道。
皮炎沒想到在得知弒神家族的事情後,嗩吶還是這麼熱心於傳授之石的尋找。不過轉念想想這也正常,面對上古魔法的巨大誘惑,只要是修習魔法的人恐怕都沒法拒絕吧?
「你們近期就要出發尋找牙之塔的遺址嗎?」越加淡淡問道,他也是知情人,宿舍的討論從不瞞他。
「如果大家不反對的話,我建議從這個週末開始,按照地圖上的標識逐一尋找。」
「我贊成。」劉盈第一個支持。
「我也贊成。」
一片同意之聲響起,連剛剛擺脫了詛咒魔法的毛毛球也不例外。最後一個點頭的是皮炎,越加隨後說道:「加上我一個。」
「哇,真好!有越加這個風系魔法師在,我們可以節省下很多體力了!」嗩吶笑嘻嘻的說。
「還能節省下很多昂貴的飄浮術卷軸。」這話一定出自財迷的豬豬之口!
剛和其他人商議著定下了尋找牙之塔遺址的日程,皮炎便接到吳老太的傳話信條,頓時愁眉苦臉了起來。
「你不會被開除出監督使隊伍了吧?那敢情好,正遂你意了。」嗩吶撲過來,一把搶過皮炎手中的信條,大聲念起來:「週四下午兩點到四點,魔法系大樓210教室,『大陸多系魔法介紹』課程,教師張渺。中期考試,請準時到場監考。」
「咦,看來沒事了,讓你去監考呢!監督使皮大人,哈哈。」豬豬取笑著皮炎。
「希望沒事,我一直就很怕吳老太和何鋼手的!」皮炎吐吐舌頭,「我還是老老實實監考好了,這樣估計何鋼手會放我一馬。」
到了週四,皮炎走進張渺的課堂時,竟然引得整個教室的學生哄然大笑了好一陣,弄得皮炎面紅耳赤。
清清嗓子,皮炎擺出一副威嚴模樣,衝著講台下的近百名學生說道:「今天的考試時間是兩小時,請大家認真答題。下面考試開始,請把書本收起來,桌面上不要留任何東西。」
馬上就有調皮的學生嚷出來:「監督使啊,桌上不留任何東西,那沒筆的話我們怎麼考試啊?」頓時教室裡又是一片笑聲。
皮炎恨恨盯了那學生一眼,腦中幻想著給那小子一道「心靈衝擊術」後的景象,嘴裡不情不願的說:「我剛才說錯了,是除了筆以外的東西都收起來,放到課桌底下。好了好了,現在開始考試了,不許交頭接耳,不許東張西望。」
皮炎努力板起臉,把張渺手中的試卷分發下去。等到學生們開始答題後,皮炎走到講台上坐下,開始集中精神力施展魔法,來探察教室裡學生們的精神波動。一旦有作弊的行為出現,該學生的精神波動必然會發生變化,到時候只需單個突破進行確認就行。
覆蓋整個教室的「精神監視」才堅持了不到十分鐘,皮炎就不得不承認,羅霖讓她來做監督使的主意對自己非常有益。因為長時間的使用中級以上的精神系魔法實在太耗精神力了,持續時間稍長一點兒她就忍不住要分神了。只有反覆的實際鍛煉才能避免施法過程中的分心,才能更長時間的凝聚精神力。需要兩個小時持續施法的監考過程顯然很適合這種鍛煉,對像還都是免費試驗品。
苦苦撐過了頭一個小時,皮炎的頭上沁出了斗大的汗珠,她覺得自己的腦袋變得有些暈乎乎的,很難集中精神力了。
「你先休息一會吧,想長時間的集中精神力是很難的,不能操之過急。」張渺溫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皮炎一扭頭,發現他離自己很近,剛剛是湊在耳邊說話的,突然的扭頭險些讓自己的臉頰和他的嘴唇碰到了一起。雖然明白他是為了不影響學生考試才湊近來說話的,但她一想到那近在咫尺的帥氣臉龐,臉上忍不住一紅,心頓時「怦怦」跳得厲害。
氣氛有些尷尬,張渺站直了身子,慢慢往講台下踱去。皮炎也略帶慌亂的站起身,在教室裡走來走去,裝作一副巡視考場的樣子。
有學生舉手。皮炎忙奔了過去,一看正是前幾日聊天投契的那位高個學生。
「有什麼問題嗎?」皮炎微微欠身問道。
「嘿嘿,你的臉好紅啊,很熱嗎?」臭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皮炎想打人。
「現在考試期間,無關話題不要提及,有什麼問題快點問吧!」皮炎故作鎮定。
「哈,我沒問題。」果然是個臭小子!
「沒問題你舉手幹嗎?」皮炎沒好氣的說。
「嘿嘿,我逗你玩兒的!」高個學生一臉戲謔表情,見皮炎要發彪,連忙說道,「剛才我看到你和張老師很親密的樣子,所以想打聽一下你們……嘿嘿,有沒有什麼……曖昧!嘿嘿」
皮炎有點兒抓狂,這臭小子故意的吧?怎麼現在的新生這麼膽大無聊加八卦了?而且他簡直不把自己這個監督使放在眼裡!不過再想想自己第一天聊天被抓的情景,皮炎又洩氣了:好像目前自己毫無監督使威信的情況完全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
正在皮炎氣喋喋加羞怯怯的時候,張渺也走了過來,輕聲問道:「這位同學有什麼問題嗎?」
「喔,沒有問題,沒有了!」見張渺過來,高個學生老實起來,重又趴回課桌答題了。
見張渺給自己解了圍,皮炎輕舒一口氣,一邊想著下課後怎麼折磨這臭小子一邊回到講台上。本來她打算繼續用精神系魔法探察教室中的精神波動的,但她發現自己似乎很難集中心神施法了,滿腦子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更糟的是,她發現只要張渺一走近,她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剛才那張湊得極近的俊臉,根本沒辦法施法了!
「唉……」皮炎歎了一口氣——自己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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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節 輕快的間奏
更新時間2007-6-27 12:00:00 字數:0
「啊!啊!……」殺豬般的嚎叫聲從考試結束後的教室中傳來。
「你還要不要逗我玩兒啊?」皮炎坐在桌子上,一手托著下巴,好整以暇的問道。教室裡沒有別人,只有皮炎和地上躺著的哼哼唧唧個沒完的高個學生。
「不敢了不敢了!」被精神魔法折磨得直想吐血的大高個連連求饒。
「哼,你應該感到榮幸!你可是領教我『迷象幻境』的第一人喔!」皮炎得意的眨眨眼,這是前幾日她剛從羅霖那裡學來的致幻類精神魔法,剛剛牛刀小試,效果很好。
「剛才我看到的那些恐怖景象全都是你用精神系魔法弄出來的?厲害啊!」高個學生慢慢從地上坐起來,話語中滿是不可置信和羨慕佩服。
「精神系魔法中有不少是致幻類的呢!下次再敢耍我,我會讓你領教另外的招數。」皮炎笑吟吟的跳下課桌,拍拍手,「今天就到此為止了,下節課再見啦!」
高個學生還想嬉皮笑臉打趣幾句,見皮炎瞪他一眼,趕緊點頭哈腰的道別,收拾好行囊袋就匆匆溜出了教室。
「哼哼,臭小子,敢惹我?」皮炎總算找回了當初新生賽時那種「鬼見愁」的感覺。她志得意滿的大步走出教室,迎頭撞上正在門外低頭偷笑的張渺。
「張老師……你……你還在這裡?不是送考卷回辦公室了嗎?」皮炎問得有些底氣不足。
「呃,我回來關門。」張渺找了個不倫不類的借口,當他抬起頭來時已經恢復了平日憂鬱沉靜的模樣。這樣的變化卻叫皮炎心裡一陣遺憾——他的笑容真好!就是每次都出現得太短暫了!
「喔……對了,還沒謝謝你幫毛毛球解除了詛咒魔法呢!」皮炎總算找到了話題。
「是我運氣不錯,碰巧成功了。」張渺淡淡的說。
「那也很厲害啊!我導師說毛毛球身上的詛咒魔法非常奇怪,真知也沒見識過這種會讓人變得軟弱無力的詛咒魔法,你居然這麼快就解決了!」皮炎連珠炮似的一氣說完,見張渺沒有反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於是,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
「你這個週末有什麼活動安排嗎?」兩人傻呆呆的站了幾分鐘,張渺突然微笑了一下,開口問道。
「呃,我們宿舍要和越加一起去後海那裡尋找牙之塔遺址的入口……」皮炎不知自己怎麼搞的,居然把這麼機密的事情隨口就說了出來。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闖禍了,心裡頓時忐忑不安起來。
「喔。」張渺的神情未變,似乎對皮炎的話一點兒驚奇的感覺都沒有,「越加和你們一起?那我也去行不行?」
「嗯,我是沒問題的。但是還要得到宿舍其他人的同意才好,我會回去問問她們的意見。」皮炎鼓足勇氣說道,「張渺……老……老師,我們尋找牙之塔遺址的事情是很機密的,你能為我們保密嗎?」
張渺側頭露齒一笑,就像一道陽光突然透過陰霾照射到大地,他的笑容晃花了皮炎的眼睛。皮炎突然明白過來了,剛才自己就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笑容弄得暈乎乎的,把不該說的話也說出來了。
「我聽說過牙之塔遺址的消息,你們怎麼還弄得這麼機密啊?好吧,你放心,我會好好的保守你們的秘密。」張渺的話讓皮炎心裡有些奇怪,但她也沒多想,匆匆告別張渺就一路小跑回宿舍了。
「什麼?你這個大嘴巴!我說得沒錯吧,你你你,你動了春心啦!被張渺的美色所惑啊!」嗩吶聽完皮炎的講述,搖頭晃腦的嚷了一嗓子。
「我覺得問題不大,上次姬閩主任帶著張渺去接你們,還讓他知道了詛咒魔法和弒神家族的事情,這說明他是信任張渺的。既然這樣,我們也該相信他。」花花邊調製藥水邊分析道。
「他說他知道牙之塔遺址的事情?有沒有說怎麼知道的?」劉盈冷冰冰的問。
「嗯,他說聽說過……」皮炎怯生生的回答。
嗩吶望望劉盈,心裡暗讚了一聲,還是她最警惕啊,一下子就發現了不妥的地方。
豬豬在一邊接口說:「真是奇怪啊,他聽誰說的?難道傳授之石的消息已經洩漏出去了?不可能啊!」
「直接找張渺問問不就行了。」毛毛球在前段治療時和張渺混得比較熟,這個任務就由她主動承擔了。
「走,皮炎,現在就去問他。」毛毛球說幹就幹,拉著皮炎就出門了。
張渺弄清了兩人的來意後倒是一臉詫異:「咦,你們不知道嗎?牙之塔遺址在後海附近的消息是前天傭兵工會發佈的,我知道好幾個系裡老師都打算去探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上古魔法的線索。我還以為你們也是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打算去尋寶呢!」
毛毛球和皮炎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和疑惑。兩人支支吾吾的把自己如何知道遺址地點的事情遮掩了過去,又答應了張渺同行的要求,便急急趕回宿舍。
「傭兵工會怎麼會知道牙之塔遺址所在地的?難道真是傳授之石的消息走漏了?還是僅僅是一個巧合?不對勁啊!」眾人聽完毛毛球的講述後都是奇怪不已。
「不管怎麼說,後天就是週末,我們先去後海那邊看看再說吧。」越加提議道。
「只能這樣吧,不過大家嘴巴要嚴一點兒!別像有些人,見了帥哥就什麼都說出來了……」嗩吶還在陰陽怪氣的嘲笑著皮炎。
「你!」皮炎怒視嗩吶,瞪了一會兒,皮炎倒是自個先洩了氣,「後天我什麼話都不說總行了吧……」
「嘿嘿,沒事沒事,你別理嗩吶。我看啊,她搞不好也看上張渺了,現在是在忌妒你呢!」豬豬唯恐天下不亂的一陣胡說。
「我看上他?」嗩吶鼻孔裡重重哼了一聲,「我喜歡健康陽光的男生!張渺那種整天陰沉個臉的,只有皮炎這樣母愛氾濫的人才會喜歡!」
「喔,健康陽光型的……讓我想想,大個兒算不?對喔,小水啊!夠健康陽光了吧?不過,小水是花花的,嗩吶你別和宿舍姐妹搶啊!」豬豬的話讓嗩吶一陣羞怒,撲過去就咯吱起豬豬來,花花也紅了臉,不依不饒的掐著豬豬,宿舍裡頓時一片鬧騰,
越加站在一邊只能苦笑,照現在的發展趨勢來看,218宿舍的這幫人越來越不把自己當老師,甚至開始無視自己是位男性了!
……
週末早上,學校大門口,當六個女生慢吞吞的走到集合點時,看到越加和張渺像兩尊門神一般一人待在大門一側,就這麼對站著。
「哎,不得不承認,這兩位真是長得太禍國殃民了!」幾個女生齊齊感歎。
今天越加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淡色長衣,勾勒出修長的身材,金髮頭髮隨意的搭在肩頭,越發顯出他的亮麗燦爛和俊逸出塵。而張渺和他正好相反,灰色的短髮反射著陰暗難明的色彩,身上那烏黑的法師袍讓他看上去更加憂鬱和內斂,這樣的氣質同樣極能打動人心。
此刻,進出校門的學生們無論男女都對著兩位帥哥露出花癡般的傻笑,所有人都捨不得大步走路,只是用極慢的速度在那裡蹭啊蹭的,恨不得能永遠待在門口不走。大多數人不停的在擺著腦袋,因為越加和張渺位於校門兩端,要看兩位帥哥就必須把脖子不停的左扭右扭。
越加和張渺兩人倒是神情自若,對於周圍灼熱而癡迷的目光均熟視無睹,估計是這樣的場景見得太多,早就麻木了吧!見六個女生過來,越加迎了上來:「你們帶了食物沒有?」
「帶啦帶啦!越加你都要變成管家婆了!」皮炎大聲嚷著。其實當她看到張渺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快。為了掩蓋自己的不自在,她下意識的用打趣越加來引開自己的注意力。只不過,她沒發現,她的聲音也太大了點兒,一點兒也不自然。
看到嗩吶狡黠而曖昧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停打轉,皮炎越發心慌了,連忙說道:「那,咱們快點出發吧!」
張渺走了過來,和眾人打了個招呼。大家正要出發,身後傳來熟悉的大呼小叫之聲:「等等……喂,等等我們啊!」
急急奔過來的幽夜和靈月連連喘氣:「終於趕上了!我們也要去!」
皮炎瞪了越加一眼,肯定是這個傢伙在幽夜和靈月面前漏了口風,引得兩個小鬼也跟了上來。不過它們既然來了,要打發它們乖乖待在家裡不太現實。於是,兩個小鬼也加入了這次後海尋寶的行列。
第三十五節 尋寶大聚會
更新時間2007-6-28 7:59:00 字數:0
後海其實不是海,只是一灣碧湖。
平日裡,這位於帝都東北面的後海是個人跡罕至、清靜雅致的去處。因為周圍沒有住宅和居民,而是一大片沿湖而立的垂柳林,來後海的大多是一些閒適散心的文人、藝術家和靜心冥想的魔法師們。今天的後海卻是變得極度熱鬧起來,天剛剛亮,這片不大不小的湖泊附近就聚滿了人。到太陽升上樹梢之時,後海和鄰近地區已經是熙熙攘攘、人聲鼎沸了。
「好多人啊,少說也有好幾千吧?」還沒看到湖水的蹤跡,大家已經被眼前的人流嚇了一跳。皮炎東張西望了半天,感慨道:「牙之塔遺址的吸引力真大啊!」
「那是自然,牙之塔可是萬年前頂尖人類魔法師的聚會之所。真要有人找到什麼上古遺留物,那可是無價之寶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眾人不用抬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嘻嘻,真巧啊,在這裡也能遇上你們。」精豆涎著臉沖劉盈打了個招呼,得到的是劉盈的一個白眼。他身後是點頭向眾人示意的宋槐和金篤。
「你們也是從傭兵工會得到的消息?來這裡尋找牙之塔遺址?」嗩吶搶著說道。
「這幾天學校裡都傳遍了,估計大家都知道這個消息了吧。反正週末沒事,我們過來看看。」宋槐擺弄著手裡的一個奇怪儀器,繼續說道,「順便測試一下我們的新發明。」
看到宋槐拿來的是一款用來探測金屬的煉金術成品,劉盈眼睛一亮,情不自禁的走過去向他問這問那,精豆趕緊湊了過去,給心中的女神介紹著這個新型探測器的用法。宋槐索性把介紹工作全盤交給精豆,讓他和劉盈單獨討論去了。
金篤和宋槐走過來和眾人聊了幾句,順便恭賀幾人晉陞中級魔法師。然後,三個男生自然而然的加入了皮炎她們的行列,這樣,尋寶的隊伍又多了三人。
一路上大家不停的遇上熟人:宇卓和一大群鶯鶯燕燕、隔壁宿舍的南芳等人、看到皮炎掉頭就跑的紅牛、班裡的朱善和辛備等男生、魔法系的師兄師姐、雍都帝國大學的老師和同學……最後,皮炎居然還遇上了張渺課堂上的幾個學生,那個被皮炎用精神系魔法折磨了一頓的高個男生也在其中。看到張渺和皮炎等人走在一處,那臭小子衝著皮炎意味深長的一笑,恨得皮炎牙癢癢。
熟人遇到的多了,這次正正經經的尋寶活動倒像是變成了一次遊園會。
繞著湖邊稍稍走了一會兒以後,嗩吶開始領著眾人往地圖標注的地點行去。在幽靈部落交給皮炎的那張地圖中,嗩吶結合現在的地形資料總結出了進入牙之塔遺址的三個可能地點。為了不讓其他人懷疑,嗩吶帶著大家繞了一些彎路,這才慢慢走到該行的道路上去。
「喲,看看這是誰呀?眾星捧月似的,還真當自己是個世家大小姐啊?」就在嗩吶謹慎的打量著周圍環境,飛快的計算著地圖和實際地形的差異,以便找出正確地點的時候,一聲很近的嬌滴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嗩吶有些惱怒的抬頭,發現面前的一堆人她一個也不認識,不禁皺皺眉頭,問道:「你在和我們說話?你是誰?」
「我可沒和你說話,讓開讓開。」剛才說話的那個漂亮女生毫不客氣的推開嗩吶,逕直走到毛毛球的面前,譏誚說道,「這不是冒大小姐嘛!怎麼,又帶著自個的仰慕者來大庭廣眾下炫耀啊?」
「肖瀟,我今天可沒惹你,你也別來惹我。」毛毛球的口氣也頗為不善。
皮炎還是第一次看到毛毛球在公眾地方不作淑女行狀而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出於維護朋友的心理,皮炎一個健步擋在毛毛球面前,其他幾個女生也聚攏了來,圍住了那名叫肖瀟的女生。
「幹嗎?你又想比試一次麼?上次的家族聚會上你可是我的手下敗將喔!」肖瀟毫不懼怕,也不理睬皮炎等人,依然在挑釁著毛毛球。
「喂,你這個人有毛病啊?幹嗎擋我們的路?」豬豬最看不得這種囂張女生,尤其對方還是個容貌不輸給自己的囂張女。
見幾個女生就要吵鬧起來,越加連忙趕了過來。而精豆等人也圍了過來,向皮炎打聽著發生了什麼事情。見對方圍攏了肖瀟,她的同伴們也紛紛聚了過來,一時間路上變得鬧哄哄的。
「怎麼回事?」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分開人群走了過來。
「孫偉?」越加驚訝的叫了一聲,來人也注意到了越加,臉上露出一絲說不清味道的笑容:「是越加啊,好久不見,你也來這裡尋寶?」
「湊熱鬧來看看而已。」越加禮貌的點點頭,把身邊的人介紹給他,「這位是我們系的新老師,張渺,特級魔法師。這幾個女生是我們系的學生,那幾個也是我們學校的,煉金術系學生。」
「哦!」孫偉指指肖瀟和她的同伴,「這全是我們學校魔法系的學生,肖瀟是我的弟子。別看她年輕,她可是魔煉雙修生!」
越加向那群學生們點點頭,衝著孫偉含笑道:「很不錯的學生嘛,你已經是教授了?都開始收弟子了!」
「那是啊,我總不能老是當個副教授嘛。倒是你,怎麼還是個助教老師啊?你要加油羅!」孫偉有些得意的說。
「喲,這就是老師經常提到的那個魔法師啊,我還以為這位越加老師早就是教授了呢,原來才是個助教啊?看起來雍都帝國大學也不怎麼樣嘛,白白浪費了人才呀!」肖瀟在一旁幫腔。
「誰啊這都是?真討厭!那個老師看起來和他那個弟子一樣囂張!」皮炎扯了一下嗩吶的衣袖,忿忿的問。
「他們都是黑乾帝國大學的,那個孫偉是黑乾大學魔法系的老師,和越加、張渺是同一年的畢業生。」沒等嗩吶搖頭,宋槐在旁邊低聲說道。
「不是吧?看他那副樣子足足有四十歲了吧?居然和越加他們同年畢業?」皮炎真是難以置信。
「哼,原來是黑乾大學的人!難怪啊,瞧瞧他們那樣兒,下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切,有什麼了不起的!」豬豬聽到對方是來自自己學校的競爭對手,頓時更加火大,聲音也大了起來。
那位肖瀟明顯聽到了豬豬的話,很不屑的一撇嘴,對身邊的幾個男生說:「聽到沒?這叫什麼?這就叫赤裸裸的嫉妒!」
豬豬氣得夠嗆,這女生真是蠻不講理。大家在好好的走路,她先是莫名其妙的來招惹毛毛球,後又嘲笑自己的老師和學校,太不把自己這些人放在眼裡了!當下豬豬氣得直想召喚大王花「小豬」。幸好她火頭一起,花花就死死按住了她。不然,恐怕今日這後海湖邊將要上演一出人間慘劇。
儘管豬豬被拉住了,但其他人聽得這孫偉和肖瀟兩人的嘲諷,心裡也是非常生氣,看向對方的眼光很不友好。兩校由來已久的明爭暗鬥和每年一度的校際對抗賽使得兩撥學生都看對方極不順眼,中間夾雜著肖瀟和毛毛球的私人恩怨,更讓兩伙人之間很有些劍拔弩張之勢。
就在兩邊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的時候,孫偉突然提高了說話的聲音:「哈哈,越加,我們自從兩校對抗賽以後再沒見過,今天這麼巧遇上,不如大家來切磋一下吧。難得我們聚在一起嘛!」
「是啊,自從你們學校輸了那年的對抗賽以後,我就沒見過你呢!我也很想看看你有多大長進。」越加的聲音溫柔動聽,話語卻是毫不留情。
聽越加這麼說,孫偉臉上有些掛不住,「嘿嘿」兩聲以後,他說:「我們兩個是老對手啦,就不用在這裡切磋了嘛!我看要不這樣吧,就讓這些學生練練手吧。」這位孫偉心裡還是有些懼怕越加的,畢竟越加當年不僅大勝他,後來還打敗了優隼帝國的煉金術士,實力之強勁眾人皆知。不過越加在雍都帝國大學已經算是頂尖的青年魔法師了,他厲害,其他人未必厲害,看那群嬌滴滴的女生沒什麼本事的,不如就讓自己的學生們教訓一下他們。
越加心裡暗笑,讓學生較量?你以為我們學校的學生這麼差勁嗎?估計就皮炎一個人也能打倒你們這一堆呢。也好,就讓學生們來教訓教訓你們這些目中無人的傢伙吧!這樣想著,他爽快的答應下來。
於是,好好的一次尋寶變成了一場即興比試。
兩伙人在離後海稍遠的地方找了塊平地,略微整理了一下,一個不大不小的比賽場地就開闢出來了。比試的內容是一對一單挑,魔法、魔寵、煉金術都能使用,把對手逼出比賽場地或讓對方喪失戰鬥力就算贏。
越加這邊只有九名學生,孫偉那群人卻有二十個學生。最後大家決定抓鬮,每場比試前摸到哪個寫有哪個學生名字的紙團,就由那人上場對戰。孫偉又提出多比試幾場才能看出各自的水平,最後定下比試十五場,由總分數定勝負,越加一口答應了。不過這樣的話,雍都帝國大學的學生們人數不夠,越加決定每次都由九個紙團抽出比賽的學生。這樣,可能有人一次也不會被抽中,可能有人將比試好幾次,但大家都滿不在乎。
第一場比試就要開始了,皮炎口中唸唸有詞:「抽到我抽到我抽到我……」
正巧越加抓鬮完畢,叫了一聲:「第一位,皮炎!」
「哈!果然是我!」皮炎樂得一跳老高,「看,祈禱也是很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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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人的筆記本掛了,初步估計是屏幕壞了。真是晴天霹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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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節 五分鐘戰鬥
更新時間2007-6-29 7:58:00 字數:0
比試還沒開始,附近已經圍上來好些人。本來今天的後海附近就格外人多,有些人是專門來尋寶的,有些人純粹湊熱鬧。知道這裡有打鬥比試舉行,那些閒人哪有不來看熱鬧的道理?
觀眾來了不少,怎麼保證對戰的學生不誤傷周圍的人便成了一個問題。孫偉開始嘮嘮叨叨的抱怨起圍觀的人太多會影響學生的發揮,嚷著他的學生們如何如何宅心仁厚,肯定會因為顧忌人群而減弱攻擊的力度云云。擔任第一場比試裁判的張渺瞥了他一眼,搖搖頭。在一段快速吟唱的晦澀魔法頌文過後,比賽場地上方多出了一彎金色的純淨結界。這個魔法結界儘管覆蓋了近百平米的廣闊場地,仍能讓人感覺到其中蘊涵的魔法元素豐沛無比。
魔法結界並不是很難的魔法,但不同水平的魔法師施展出的結界強度和範圍都有差別。張渺能在數秒內施放出這麼大範圍的一個光明系結界,而且結界顏色燦金澄淨——顏色越深防禦力越高,凸現了他可媲美魔導師的強悍冥想力。看到張渺露了這麼一手,黑乾帝國大學學生們的臉上便有些不自在。周圍有些識貨的人也開始鼓噪起來,倒讓雍都帝國大學的幾人還沒比賽就出了一次風頭。
皮炎偷偷瞄了張渺一眼,心頭如小鹿亂撞。她強壓住心裡的歡喜和仰慕,急急走上比賽場地——她害怕自己如果再這麼耽擱下去,精神力又得分散了。
皮炎的對手是一個戴眼鏡的瘦高個男生,看上去傲氣十足,名字也傲氣十足,叫作趙不凡。兩人都上了場地,互相鞠躬。周圍的人頓時嗡嗡議論起來起來:「哎唷,這也太不公平了吧?哪有男生和女生比試的道理?」
偏向皮炎的言論讓趙不凡心裡很有些不舒服,他也覺得對手是個女生實在有些丟面子。但看看對方女多男少,自己估計換個對手還是女生,所以也只能就這麼比試了,大不了自己手下留情,不讓那女生輸得太難看就是了。
正這麼想著,他突然聽到對手在說話:「喂,你別小看我呀,千萬不要手下留情喔!要不然,一會兒你輸了可不能怨我沒提醒你。」
趙不凡嘴角抽動了一下,沒說話。伴隨著擔任裁判的張渺一聲「開始」,趙不凡召喚出了自己的魔寵。
「呵呵,越加啊,我看你還是叫你的學生認輸為好啊!」場下,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的孫偉說,「這女孩子運氣實在太差,她的對手趙不凡可是我們系四年級學生中的第一名喔!特別他的魔寵魔電豹,那可是難得一見的中級魔獸啊!攻擊力很強的!」
越加淡淡笑了笑,沒說話。旁邊的嗩吶等人聽到這孫偉居然在誇耀魔寵,不禁心中好笑:要說魔寵,自己這邊一大堆上古魔獸後裔,個個是高級魔獸,而皮炎的狩獵者更是來自上古魔獸中的王者之族,豈是一般中級魔獸能比的?
就這麼一會兒說話的功夫,場上已經開打了。趙不凡快速吟唱著魔法頌文,打算給自己加一個防禦魔法。與此同時,那頭毛髮烏黑水滑的魔電豹閃電般的衝向皮炎,看起來是要直接物理攻擊了。
「妮妮!」貪吃貪睡的小胖熊被主人召喚出來後,依舊懶洋洋的打著呵欠,然後傻呆呆的看著直朝它衝來的魔電豹。
「十斤糯米□粑!」皮炎已經懶得去踢這個小混蛋的屁股了,直接用上食物激勵機制。
聽到有好吃的,妮妮精神了,坐在地上就是一聲大吼:「嚎!」
聽到這聲音不大卻充滿威壓的大吼,原本急衝過來的魔電豹身子猛的一顫,硬生生一個剎腳,激起一片塵土。
接著,中級魔獸魔電豹雙目中露出一絲懼怕的神色,不顧主人的連連催促,竟是慢慢往後退去。
已經給自己加持好防禦魔法的趙不凡感受到了自己魔寵心中的害怕,不禁訝然。沒時間去細細考慮魔寵到底在害怕什麼,趙不凡雙手一伸,兩個攻擊性魔法卷軸就要扔出來。
可惜,他沒機會啟動魔法卷軸了。皮炎的「心靈衝擊術」已經準備完畢,這種默發的精神系魔法最是隱蔽,趙不凡還沒意識到對方的攻擊,一股強大的精神魔法元素猛的侵入了他的頭腦。他心中一陣極度噁心,頭疼欲裂,緊接著整個人往後就倒。
「轟!」趙不凡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聲勢不小。接著,魔電豹也一翻白眼,暈倒在主人身邊。
「嗯,試驗成功!原來精神系魔法對魔獸也這麼好使。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用叫妮妮出來了,浪費我的□粑錢。」皮炎喃喃自語,完全無視黑乾大學一干人的瞠目結舌。
「第一戰,雍都帝國大學勝,戰鬥時間五分鐘……」張渺拉長聲音,慢悠悠的吐出這幾個字。
「哇!真厲害,看到沒?那個女孩子夠厲害啊!一下子就把那麼高個的男生給打倒了!」周圍人驚訝的聲音讓黑乾大學的一群人很不舒服。
孫偉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完全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女生居然是個精神系魔法師!在不知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和精神系魔法師對戰是最吃虧的事情了,他們的快速默發魔法能隱蔽的穿透各系防禦魔法,是其他各系魔法師的大敵。
「怎麼樣,我們學校的學生還不錯吧?」越加奚落的問道。
「呃,這個女學生挺不錯的,沒想到你們學校也出精神系魔法師了。」孫偉嘴上說得漂亮,心裡暗恨自己沒能早早打聽對方的情況。
「我們繼續比試吧?」越加還是為人太溫和了,也不繼續打擊對方。
「好,好!不過我有個提議,在比試開始前,能不能讓你的那些學生報出各自修習的魔法?你知道的,我們學校的學生啊,太老實了,不太擅長和陌生人對戰啊!這樣他們沒法表現出自己的真實本領啊!反正,呵呵,我們這是隨便切磋一下嘛,瞭解對手的情況更能激勵學生發揮自己的水平……」孫偉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這種「提議」也能說出口。
越加嘲弄的看看他,回頭望望學生們:「你們同意嗎?」
「同意!哈,當然同意!」
「告訴他們別害怕,我們會手下留情的!」
「就是,剛才說得挺響,現在害怕了?哈,早幹嗎去了!」
……
張渺把孫偉的新提議大聲宣佈了一遍,周圍人群又是一陣嗡嗡的討論。
「這些學生真是咱們帝國那個很有名的黑乾大學的嗎?怎麼這麼沒膽子啊!」
「就是,這要真上了戰場了,難道他們和敵人打鬥前還要敵人先報出自己要使用什麼攻擊手段嗎?」
場邊種種話語傳入黑乾大學學生的耳中,他們又氣又羞,有幾個男生望向孫偉的眼光也不像以前那樣尊敬了。作為老師,既不相信自己學生的能力,在挑戰對手以後示敵以弱;又使用一些讓人不齒的取巧手段來取得比試勝利,實在是太丟臉了!
孫偉也沒想到張渺把他的提議當眾說了出來,臉上不禁有些訕訕。看到幾個學生帶有鄙視的眼神,他黑臉一紅,走到學生堆裡低喝:「勝利是最重要的!只要在比試中打敗雍都大學,你們回學校後都是英雄!」
「就是,用點兒小手段算什麼啊,贏才是最重要的。孫老師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也不想敗在那些女生手下吧?若是你們真輸了,那才是丟臉丟大了!就像那個自命不凡的趙不凡一樣!」肖瀟邊說邊看著被抬到場邊的趙不凡,鼻孔裡面發出不屑的哼聲。肖瀟是這群學生裡的唯一女生,也是系裡的系花,這些男生都是她的追求者,對她惟命是從。這時候她發話了,又有趙不凡這位「榜樣」在先,其他人也就不敢指責孫偉了。
「第二戰,劉盈……」
劉盈輕飄飄的走上比試場地,就說了一句話:「我不用魔法就足夠對付你們了。」
黑乾大學的學生們頓時臉掙得通紅,這也太小看人了吧?
「哼,好吧,既然你這麼托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黑乾這邊的比試者是一個矮壯的黑臉少年,說完就向劉盈砸出一個火系魔法卷軸。
「轟!」一大蓬火焰落地開花,呼呼的火舌一下躥起老高,聲勢頗為驚人。
第三十七節 打人就打臉
更新時間2007-6-30 14:40:00 字數:0
「呼……呼呼……」
伴隨著人群齊聲驚呼和大片抽氣聲,聲勢驚人的火舌很快就席捲了劉盈所在的地方,灼熱的火浪令四周的空氣也微微扭曲了。
「是中級火系攻擊卷軸?比試而已,你至於下手這麼狠嗎?」皮炎衝著場地的黑臉學生怒喝一聲,其他人也臉色不佳。雖然大家對劉盈的移動速度有信心,但這個火系卷軸的威力不容小覷,不由得讓大家都為劉盈捏了一把冷汗。
「不怕不怕!劉盈厲害著呢,她的『疾風術』可不是當擺設的!她沒事的!肯定沒事!」嗩吶不停的安慰大家,但是一著急就搓手的習慣動作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
「多謝你的誇獎!」場地上空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話語。惹得大家擔心不已的劉盈迅疾無比的自空中落下,一手錘狠狠砸在那黑臉學生的頸後,「撲通」一聲,對方應聲而倒,摔了個難看的狗吃屎。
「第二戰,雍都帝國大學勝……」張渺還是那副慢悠悠的口氣。
打倒對手以後,劉盈輕飄飄的走回同伴身邊,臉上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氣,但她的俏顏被火焰燻黑了幾處,原本潔淨的衣褲也有幾塊不知是燻黑還是燒壞的污斑,看上去不太能讓人放心。
「嚇死我了!」皮炎和夥伴們急急奔了過去,花花一把拉住劉盈上下打量,「你沒事吧?要不要我用療傷魔法幫你治療一下?」
「放心,我一點兒事情都沒有,你的冥想力還是留著在後面戰鬥的時候再用吧!」劉盈淡淡的說。
雖然劉盈的話語一如平常,但眾人還是從她的口氣裡聽出了一點不尋常的東西——劉盈在生氣!
花花還想說什麼,旁邊一個突兀的責備聲先插了進來:「喂,越加,你們這些雍都的學生下手也太不分輕重了吧?!」
孫偉走過來,指著劉盈對越加抱怨道:「看看,她把我們學生打成什麼樣了!」
「不就是打暈過去而已嘛?我這已經算是下手很輕了。」劉盈不屑的撇撇嘴。
「打暈而已?我怎麼搖都弄不醒他!」孫偉說得口水四濺,但他這樣的說辭更令人討厭。誰都知道只要用上光明系魔法就能讓那黑臉學生清醒過來,但黑乾大學那幫人為了節省冥想力竟然都不幫同伴治療!學生們因為馬上有比試也還罷了,這個孫偉身為老師又沒有任務在身,竟然不願幫學生治療!看看仍然昏迷的趙不凡,再看看躺倒在地的黑臉學生,皮炎不禁搖搖頭:有這樣的老師和同伴真是悲哀!
「那你想要怎樣?」劉盈的語氣更加不耐煩。實際上,她剛才是打算用武技取勝,但她沒想到的是,只是學生之間的比試,對方竟然一開始就用上威力很大的攻擊卷軸。如果不是她的「疾風術」已經達到快如疾風的高階水平,搞不好現在的她已經化為飛灰了!儘管她在火焰侵身的那一刻躲過了火舌的攻擊,但猛烈的火勢還是撩傷了她。這對於心高氣傲的劉盈來說真是極大的屈辱,她能忍住心頭怒火只給對手一擊已經很仁慈了!
「你們必須負責給我們的學生治療!」孫偉完全沒有感受到身邊劉盈強行壓制的怒氣,還在喋喋不休的說,「你們不是有人會療傷魔法嗎?應該去給我們的學生治療一下!」
這人竟然能厚著臉皮說出這種要求!這人竟然用自己學生的傷勢來消耗對方的冥想力!真是太無恥了!太不要臉了!大家都氣得臉色通紅,豬豬連連給其他人作眼色,警告眾人——她要放大王花出來了。還沒等她的想法付諸實施,劉盈一把攔住了她,用極淡的口吻說道:「我去給你們治療!」
劉盈去治療?她可不會療傷魔法的啊!懷著這樣的疑問,大家跟著她走到黑乾那黑臉學生躺倒的地方。
「讓他清醒就行,是吧?」劉盈在得到孫偉的點頭以後,伸出了她的芊芊玉手。
「啪!」
「啪!」
隨著有力的揮擊和準確的命中,劉盈左右開弓,結結實實的給了對方臉上兩巴掌。身為武技修習者,劉盈這兩下耳光可不含糊。馬上,對方的臉皮就腫脹了起來。
「你!你,你……」孫偉顫抖的手直指著劉盈,他的話還沒說完,地上那學生低低的呻吟聲傳來。
「看,他清醒了!」劉盈的臉上露出一絲冰冷而詭異的笑容,竟讓孫偉打了一個寒戰。
「還有一個昏迷的學生呢?」劉盈問道,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還需要我來治療嗎?」
「不,不用了……」孫偉被劉盈的笑容嚇得有點結巴了。
劉盈衝著地上掙扎爬起的黑臉學生點點頭,然後娉娉婷婷的一轉身,衝著身後的皮炎等人嫣然一笑:「你們記住了,打人就要打臉,這樣最解氣!」說完也不管孫偉漲成豬肝似的臉色,和大家嬉鬧著走回原處。
「打得好!」宋槐和金篤都伸著大拇指,笑吟吟沖劉盈說道。
「哈哈,劉盈你打人也打得這麼帥!」皮炎笑得很大聲。現在她才發現,看別人打人也是很爽的一件事情!尤其是打耳光!
和其他人笑了一陣,皮炎突然覺得有點奇怪,宋槐和金篤都在這裡,但是精豆上哪兒去了?一向是劉盈應聲蟲的他,沒可能在劉盈險些被燒傷的情況下還不來關心關心的啊?
正在這麼想著,張渺的聲音傳來:「第三場,雍都帝國大學精豆對黑乾帝國大學王通。」
皮炎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精豆已經跑到比賽場上去了。她疑惑的望望越加,越加向她一聳肩:「他主動要求上場比試,我就沒抓鬮。」
場地上的精豆和平時很不一樣,他的臉色很平靜,很認真,略微抿著嘴,雙目炯炯有神。這樣的精豆和平日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模樣真是天壤之別。
「嘖嘖,第一次看到精豆這個樣子啊!劉盈的衣服被燒壞了,他就怒成那樣了。」皮炎偷偷瞄了瞄身邊的劉盈,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我用火系、風系、水系、光明系和黑暗系魔法!」對手一口氣報完自己將要使用的魔法,接著說道,「我說出自己要用的魔法,是不想讓你們認為這比試不公平!」
「我不用魔法,只用武技。」精豆一字一句說道。
「不是吧?精豆會武技?」底下的眾人面面相覷,金篤和宋槐也是一臉震驚的模樣。
還沒等眾人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比試已經開始了。對手王通飛快的啟動了一個光明系的防禦卷軸,保護住身周。接著,他快速的吟唱起魔法頌文來。
「呼……」王通的魔法頌文剛剛念出幾個字符,就發現一個不大的拳頭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轟!」看似無力的拳頭狠狠砸在王通的防禦結界上,瞬間把結界擊成了碎片。
「啪!」
「啪!」
兩聲清脆的巴掌一左一右在王通的耳邊響起,他被那強勁的力度扇得頭暈耳鳴,一個趔趄就摔倒在地。
接著,精豆一把拎起王通的衣領,直接把他扔出了場外。
「第三場,雍都帝國大學勝……」張渺的聲音還是不緊不慢。
在眾人大眼瞪小眼的神態中,精豆施施然走下比賽場地。走過劉盈身邊時,他突然露齒一笑:「果然,打人就要打臉!真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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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final考完了!今天泥巴人會加油碼字,爭取把前幾天耽誤的進度趕回來!
唉,可惜的是,泥巴人的本本完全掛了,修理居然要幾千大洋!不修了!
第三十八節 這就結束了?
更新時間2007-6-30 17:58:00 字數:0
劉盈的目光滴溜溜的在精豆身上轉了一圈,隨即低下了頭,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精豆下場後便恢復了他平日裡那種嘻嘻哈哈、沒個正經樣兒的神氣,對於眾人的疑問統統以打哈哈敷衍過去。見他不想說明為什麼自己會武技,眾人互相看看,放棄了追問。
黑乾帝國大學那邊的氣壓有點低。己方連輸三場,而且場場輸得徹底、輸得難看,這怎麼不令黑乾的學生們又是氣惱又是羞愧又是不甘心。孫偉的腦門上出了一排密匝匝的汗珠,不知道是急的還是被嚇的。肖瀟俏目圓瞪,氣喋喋的衝著身邊的男生大發脾氣,直說得他們面紅耳赤的垂下頭去。
「喲,是什麼事情惹得咱們的系花生這麼大氣啊?」一個響亮渾厚卻帶一絲油腔滑調的聲音響起,「別生氣啦!要知道,生氣太多的女生老得快喔!」
一個圓臉忽的出現在肖瀟的眼前,令她驚喜的叫了出來:「謝師兄!」
「不謝不謝,我提醒漂亮師妹是應該的!」這位姓謝的圓臉青年一臉痞笑,拿自己名字開起了玩笑。
「討厭!師兄怎麼這麼愛打趣我!」肖瀟眼波流轉,甜甜笑著說道。
「不啊,我愛打趣所有人!當然,漂亮師妹是格外要打趣一下的,多笑笑更漂亮呀!對不……」謝師兄正在逗著肖瀟,後面一個悅耳卻帶一絲威嚴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肖瀟,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老大!」、「老大!」周圍的學生們興奮了,紛紛圍攏過來,衝著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恭敬的鞠躬。連孫偉都湊過去點頭哈腰的在說著什麼。
黑乾帝國大學的動靜也驚動了這邊的雍都眾人。皮炎正手搭涼棚遠遠望著,突然大叫起來:「哇,快看,有帥哥啊!帥哥!真養眼啊!」
難怪皮炎口水都要滴下來了,對面那位弄得黑乾學生激動不已的男子,實在是一道亮麗奪目的新風景。他有著健康的小麥膚色、完美的身材比例和帥氣逼人的臉龐,紅色的長髮雖然不比越加那般燦爛飄逸,卻是獨有一種野性和彪悍。光看頭髮,他的氣質比較不羈。但他的衣著卻是中規中矩,一身黑中帶紫的幼稚學生制服把他外散的氣質收於內中。大而有神的雙眼和一副寒酸的書生眼鏡更是令他看上去真誠無害。這樣矛盾的兩種氣質交織在一起,形成了這位男子獨特的魅力。
看到皮炎的那點子小愛好又在蠢蠢欲動了,身邊的宋槐頓時警惕了起來。他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打算等她一出現習慣性「撲向帥哥外加自我介紹幾小時」的情況就全力攔住她。還好,雖然皮炎一臉癡迷的望著對面的帥哥,卻沒有撲過去的打算,這讓宋槐鬆了口氣,暗罵自己多此一舉。
看起來,黑乾的學生們正在向新來的兩個人介紹著比試的情況。越加也不去催促對方,就在原處輕輕鬆鬆的和皮炎她們說笑著。過了一會兒,那兩個新來者走了過來。
「你們好,我叫謝楨,黑乾魔法系六年級的學生。這位是我們系學生會的主席,林替。」圓臉青年笑嘻嘻的介紹了自己和同伴。越加也走上前,介紹了己方的幾人。每當介紹到一個人的時候,那謝楨和林替都很有禮貌行社交禮,令眾人也不好意思的連忙還禮。
毛毛球是最後一個被介紹的,她走上前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禮。謝楨和林替顯然都被她的絕美容貌震了一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失神。不過兩人很快都恢復了常態,林替輕咳一聲,不急不緩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師弟師妹們胡鬧慣了,才會冒失的向你們挑戰。我代他們向你們道歉,不知你們可否讓這次比試就此打住?」
「嗯,反正是切磋而已,比試三場也足夠了。如果你們覺得可以中止比試,特別是孫偉老師不反對的話,我們這邊沒問題。」越加笑容中帶著一絲傲氣,「對於比試中造成你們學生的傷痛,我們很抱歉。」
「比試總會有點兒小傷小痛的,就當給他們一個教訓。」林替直視著越加,「我應該感謝你們,讓他們知道了什麼叫作井底之蛙。」
對方都這麼說了,越加也不好再說什麼,笑著聊了幾句以後,這場不在眾人計劃之內的兩校比試就此告一段落。在皮炎的嘟囔聲中,越加帶著眾人向對方告別而去,開始繼續尋找牙之塔遺址的入口。
林替和謝楨目送一行人走遠,這才回到黑乾學生那邊。
「師兄,為什麼不好好教訓一下她們?!」肖瀟撅起小嘴,紅通通的臉色頗為可愛。
圓臉謝楨伸手刮了一下肖瀟的鼻子,低聲說道:「你當對方是軟柿子,想怎麼捏就怎麼捏啊?你知不知道,那裡面的幾個女生只是二年級學生卻全是中級魔法師?還有,那幾個男生都是咱們學校煉金術系當作大敵日防夜防的人物!更不用提那兩位老師了!」
肖瀟聞言仍是不依不饒:「中級魔法師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要是參加了測試也能當上中級魔法師!那個毛毛球以前經常是我的手下敗將,我才不信她在一年中能提高很多呢!我也不信那些傻乎乎的女生能有多厲害!再說了,師兄們比她們可要厲害多了,為什麼不……」
「閉嘴!」林替正在幫趙不凡等人治療,見肖瀟不停糾纏,便冷冷的低喝一聲,那種隱藏在好學生外表下的威嚴和霸氣顯露無疑,令肖瀟不敢再多話。
謝楨看看噤若寒蟬的肖瀟,拍拍她的肩頭:「嘿嘿,你不用著急。真要想和雍都大學的人對戰,幾個月後就是兩校對抗賽,到時候你去報名參加好了!」謝楨笑得瞇了眼,「到時候她們肯定也會報名。你要是在兩校師生面前打敗他們,豈不是更加風光?」
肖瀟想了想,回給謝楨一個甜笑:「謝謝師兄提醒喔!」
「哈哈,應該的應該的!」謝楨揮著手,轉頭向圍在四周的學生說,「好了,比試結束了!你們該幹嗎就幹嗎去,別待這兒了!孫老師,您在這裡操心半天也累了吧?回學校休息休息好了。」
孫偉唯唯諾諾的答應了。在幾個傷員站起身後,這場開頭還算轟轟烈烈的比試就這麼結束了。打發走了身邊的幾十位學生,林替和謝楨向後海湖邊走去。
「那個長相最普通的女生就是魔音使,她是個很厲害的精神魔法師。」謝楨突然沒頭沒腦說了一句。
「知道了。」林替淡淡應道。
「那個最漂亮的女生就是冒氏家族的千金。」謝楨繼續著情報匯報。
「喔,我猜到了。」林替的回應還是那樣。
「還有,如果我沒搞錯,那個神情冰冷的女生就是我們要找的人。」謝楨說完這話,臉上一直古井無波的林替終於露出了幾分詫異之色。
「是嗎,那太好了,終於有機會完成任務了。」林替皺起眉頭,「不過,我們怎麼接近她們才好呢?」
「我說老大,你怎麼在這種小事上犯糊塗?」謝楨晃晃腦袋,「男生追求女生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林替的嘴唇哆嗦著,指著謝楨的手抖個不停,剛才那份威嚴和冷酷全不知丟到哪裡去了,「我服了你了!」
∼∼∼∼∼∼∼∼∼∼∼∼∼∼∼∼∼∼∼∼∼∼∼∼∼∼∼∼∼(分界線說:我又來了!)
「死小鬼,剛才不給我們加油,竟然是為了跑來這裡玩石頭?」皮炎揪住靈月的耳朵,惡狠狠叫嚷著。
幽夜和靈月早在比試開始前就跑了個沒影,說是要自行去尋找牙之塔遺址入口的線索。現在眾人走到湖邊,卻發現兩個小鬼的面前擱著兩大堆石子,衝著湖面扔石子正玩得正歡。敢情它們根本沒去找線索,就一直在這裡玩這麼個幼稚遊戲!
「啊喲,輕點!」靈月不滿的瞪著皮炎,「為什麼你只揪我一個?幽夜和我一處玩的!」
「好,好!幽夜,過來,讓我揪耳朵!」皮炎不客氣的一把拉過幽夜。面對幽夜憤怒的指責目光,靈月嘿嘿傻笑起來。
見皮炎的魔掌就這麼伸了近來,幽夜眼珠子一轉,扯扯皮炎的衣角,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別,別動手,我們剛才找到遺址的入口地點了!」
皮炎將信將疑的停下手頭動作,轉頭叫嗩吶過來。她和幽夜嘀嘀咕咕的開始咬耳朵,半晌,她直起身子,衝著皮炎點點頭。
看來這次兩個小鬼變乖了,皮炎笑著鬆開了仍然揪住靈月耳朵的手:「走,我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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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二章,呼呼,休息,休息。前兩天泥巴人為了複習備考每天只睡不到五小時,現在泥巴人困死了,先去覺一個~~
第三十九節 夜訪牙之塔
更新時間2007-7-1 18:25:00 字數:0
自那炫目的太陽跳下地平線以後,天空的藍色慢慢由淺轉深,最終化為一片墨黑。
今天的夜幕之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抬頭望去,除了黑色還是黑色,純淨無比的黑色。
彷彿在一瞬間,後海湖邊熙熙攘攘的人群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四周的靜謐和白天的嘈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諾大的湖區裡,似乎只有碧水輕拍湖岸的聲音在一波一波的傳開。
後海西南一角,十多個人影正擠擠挨挨的湊在一處狹小的湖石群中。沒人說話,只有數道呼吸聲均勻響起。
藏身於這處嶙峋湖石之中的正是皮炎一行人。幽夜和嗩吶兩人推斷半天的結果,就是這處佔地不小的岸邊石頭堆最有可能是地圖上標記的入口魔法陣所在。幽靈部落長老塞給皮炎地圖的時候曾經說過到了晚上出現異像之類的含糊話,這就造成了此刻一堆人擠在石頭群中大氣也不敢喘的局面。
不知為何嗩吶要帶大家在這堆空間狹小的石頭群裡蹲點守候的張渺、金篤等人,很聰明的沒有提出任何問題,只是靜靜的和其他人一起待著。雖然一行人只能擠在一處,但人員位置的安排上還是很有章法的。花花這樣的醫生自然在人群最中間,內圈是吟唱魔法需要時間的嗩吶、豬豬、金篤等人,外圍則是越加、張渺、小水和皮炎這些警戒角色。越加和張渺的實力在這群人裡是最強的;而小水在這水系魔法元素充沛的湖邊最能發揮作用;至於皮炎,她懷裡的妮妮是保障防禦的關鍵。
因為這樣的安排,皮炎離張渺挨得很近,近得都能感受到他皮膚的溫度;因為這樣的近距離,皮炎的心一直在七上八下、亂個不停;因為這樣的胡思亂想,皮炎沒有注意到有一束略帶憂鬱的目光自內圈中投射出來,始終緊緊跟隨著她那時紅時白的臉頰。
時間悄悄的流逝,約摸到了半夜十二點時分,終於有人沉不住氣了。早已有些煩躁不耐的豬豬扯扯嗩吶的衣角,低聲問道:「會不會是你搞錯了地點?」
「種種資料顯示,這裡是最有可能的地點。」嗩吶也以極低的聲音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不對……」
「噓!快看!」身邊的毛毛球突然打斷了嗩吶的話。眾人循著她的手指望去,一道淡淡的紫色光芒在一處石頭底下閃現,轉瞬即逝。
「過去看看!」
雖然紫光不再出現,但眾人按著剛才看到的距離找了過去。留下幾人警戒,剩下的人用上照明術,細細搜索起來。在搬開幾處石頭以後,大家終於發現了一個幾不可見的魔法傳送陣圖案。
「毛毛球,你真厲害!」豬豬一吐舌頭,「剛才那道光出現得那麼突然,那麼短暫,你都能注意到。要不是有你,我們肯定沒法發現這個傳送陣!」
毛毛球嘻嘻笑著,沒有說出是趴在她肩頭的黑貓暗影發現那道紫光的事實。
「問題:這個傳送陣怎麼啟動?」嗩吶的臉都快湊到地上了,還是沒發現如何使用傳送陣的線索。
越加湊了過來,看了看地上蒲扇般大小的傳送陣,皺起了眉頭:「我從沒見過這麼袖珍的傳送陣呢!讓我先來試試魔法元素啟動。」
光明系、黑暗系、火系、水系、風系……越加把各系魔法元素試了個遍,傳送陣毫無反應。
「再試試精神力吧!」皮炎也湊了過來,「我來吧!」
皮炎的精神力剛剛聚起,一道紫光閃過,皮炎消失在當場。
「啊?皮炎被傳送了!」豬豬驚呼了一聲。她的聲音稍稍大了些,引得外圍的張渺、宋槐等人也擠了過來。
「你先別急,我們也用精神力啟動這個傳送陣,一起進去看看。」越加凝神聚齊自己的精神力,很快,紫光再次亮起。
「真的是精神力啟動!」嗩吶試了試,卻是毫無效果,不禁疑惑起來,「怎麼我用精神力無法啟動?」
「我猜,這個傳送陣被啟動所需的精神力可能要求不低。所以……」張渺的話不用說完大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可怎麼好?我們的精神力可沒皮炎那麼變態!也沒越加老師那麼充沛!」毛毛球撅起了小嘴,她在宿舍幾人中冥想力最強,偏偏精神力最弱。
「大家都來試試,說不定還有人能進去。」花花招呼著金篤等人,「小水你就不要過來了,外圍的防禦就完全交給你了。」
最後測試的結果,只有張渺和真知成功傳送了,其他人只能待在石頭群中慢慢等待幾人回來。幽夜和靈月垂頭喪氣的蹲在一邊,被堂堂幽靈部落少族長卻精神力不足的殘酷事實打擊得不行。
∼∼∼∼∼∼∼∼∼∼∼∼∼∼∼∼∼∼∼∼∼∼∼∼∼∼
「這位娜娜真是妙人啊!」
皮炎舉著魔杖,照明術帶來的亮光足以讓她看清眼前的一切。她在紫光閃過後就發現自己進入了一處極美的所在:一間潔白勝雪的雅致房間,簡單而不俗的佈置凸顯了主人的品味,書架上標有姓名的大量魔法書籍和手稿道出了主人的名字。令皮炎心折不已的是房間頂部的精妙設計,那是一片濃郁的深藍,透過結界似的透明屋頂隱隱可以看到游來游去的魚兒。皮炎很快就明白過來,這正是後海湖底,萬年前赫卡女神的傑出弟子、牙之塔的首席魔法師、偉大的冰系法師娜娜的魔法室。
皮炎正在感歎這處魔法室的獨具匠心,越加被傳送了過來,很快張渺和真知也出現了。最後進來的真知向皮炎說明了其他人無法進入的情況,越加和張渺則是快速檢查周圍有否危險。
「沒事的,我進來就探察過了,沒有其他精神波動。這裡現在只有我們四個人,喔,不對,是三個人和一隻老鼠。」
「我是蝠鼠,不是老鼠。」真知清清嗓子,認真的糾正皮炎。
「哼!」皮炎雖然已經習慣了真知的出現,但對於老鼠的天然恐懼仍然讓她離真知遠遠的。
「這裡為什麼這麼整齊乾淨?」越加瞥了皮炎一眼,「近萬年沒人居住,你不覺得這樣的情況很不應該出現嗎?」
「喔,對呀!」皮炎一拍腦袋,轉而問越加道,「為什麼呢?」
越加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我們還是先四處看看吧!大家注意別分開了。」
「不要!」皮炎斷然拒絕了越加的提議,「我們就在這房間裡找找有沒有……呃,什麼寶貝好了!」
「外邊的其他房間你不想去看看?這裡可是牙之塔喔!萬年前這裡集合了人類所有偉大的魔法師!」越加此刻心中滿是朝聖的心情。
「不去不去!」皮炎堅決的搖頭。
「為什麼?」
「嗯,因為……」皮炎猶豫了半天,才鼓足勇氣輕聲說,「你們不怕……萬一……這裡有鬼的話……」
「哈,原來你是怕鬼啊!」真知飛快的躥上一處書架,邊看著架上的一冊冊魔法書邊嘲笑著皮炎。
反正已經說出原因了,嘲笑就嘲笑吧。皮炎把心一橫,大大咧咧說道:「我就是怕鬼,怎麼啦?不行啊?」
「行,行!」越加啼笑皆非。
「你們快來看。」一直沒說話而是四處察看的張渺突然指著書桌高叫起來。那裡,一隻可愛的白兔蜷著身子躺在書桌的裡角,雪白的皮毛在照明術光線的照耀下發出晶瑩的亮光,看上去它正在甜甜的夢鄉之中。
「這不可能!」皮炎失聲叫道,「我覺察不到它的精神波動!」
張渺小心翼翼的觸碰了一下白兔,很快就縮回手來:「雖然看起來是活的,但是它的身體冰冷,沒有心跳,加上皮炎說的沒有精神波動,這兔子應該死了很久了……」
「那它怎麼還有形體?」越加也是一臉驚訝,「這可是萬年前的遺址!這兔子怎麼會……」
越加話沒說完,桌上的白兔突然睜開了眼睛!
「啊,有鬼啊!」皮炎嚇得把手裡的魔杖都丟了,一下跳到越加的身後藏起頭臉,身體哆嗦個不停。
「人類啊,你們到此,是為了什麼?……」在越加和張渺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時,兔子開口說話了。
「咦,它有精神波動了!但是,波動很奇怪……」皮炎怕鬼不怕活物,既然探察到它的精神波動就證明它是活的,皮炎怯生生的從越加身後探出頭來。
「因為我是死了……」兔子一句話又讓皮炎把頭縮了回去。幸好它繼續說道,「不過我不是鬼。」
「那你到底是什麼?」越加大喝道,手裡的防禦魔法卷軸摳得緊緊的。
白兔把頭一歪,嘖嘖自己的三瓣嘴,不緊不慢的反問:「這個問題該我問才對!你們到底是什麼?」
「我們是來尋找牙之塔遺址的……人類。」
「嗯,我是這裡的主人……」
皮炎立刻吃驚的嚷道:「不是吧?娜娜原來是一隻兔子?」
白兔很不滿的立起身子,大聲說道:「打斷別人的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我是這裡的主人——娜娜的魔寵!」
「那你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
「嗯,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兔子居然做出一副深思的表情,「某種程度上,我是死了;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我是活著的。」
這是什麼話嘛!皮炎越發覺得這個兔子是個兔鬼了!
「我猜,你是一個生魂吧?」遠遠站在書架上沒挪窩的真知突然發話了。
「嘻嘻,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答案是最接近事實的。」兔子投向真知一個讚許的目光,嘴角露出笑意,「我叫天真。歡迎你們,萬年來第一次進入牙之塔的人類……客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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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節 魂寵的誕生
更新時間2007-7-2 14:33:00 字數:0
雪白的房間,雪白的兔子,雪白的氣氛。
沒等幾人再次詢問自己的身份,兔子天真就很乾脆的把自己的故事講了一通:
「我啊,當年可是雪兔一族的大美女喔!也是族裡唯一的聖兔!……後來跟了娜娜主人,就連那些國王也稱讚我的美麗!還有好多帥帥的公兔給我寫情書!……有一次娜娜主人帶著我去參加一個宴會……就這樣,我撐死了以後,娜娜主人傷心欲絕,帶著我的屍體去找她的老師,喔,你們可能不知道,她的老師就是偉大的魔法女神!……後來啊,女神看主人可憐,就央求冥神歸還我的魂魄,利用這些魂魄靈魂女神幫我重塑了靈魂。可是,雖然我的靈魂復活了,但是身體已經死了,主人想方設法用魔法幫我把靈魂固定在這個身體內。……就這樣,我就變成既不是活物也不是死物更不是亡靈生物的特殊存在了。可惜,主人死去近萬年了,我只能每天打掃打掃房間,回憶回憶過去和主人在一起的生活來打發時間……」天真滔滔不絕的講述著,好像近萬年獨居的生活讓她格外珍惜現在這傾訴的機會。
「嗯,那個,天真……我想知道,怎麼一頓大餐就能把你這個……嗯,雪兔族的聖兔……給撐死了?」皮炎憋得臉色通紅。聽完這個兔子的傳奇一生,她一點兒怕鬼的情緒都沒了,只是很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大笑一場。
「那頓大餐是很好吃嘛!誰知道我被一個雞骨頭卡住了。對了,這個雞骨頭啊,知道是什麼雞嗎?是冰山上出產的白鳳雞喔!肉是白的,毛是白的,連骨頭都是雪白雪白的!當我吃第一口的時候就在感歎世間怎會有如此美味的雞……」天真又是口若懸河的一通好說,令幾人很佩服她,居然能講出這麼多的……廢話!
「好了,天真,我們沒時間再聽你講故事了。我們來這裡是想尋找娜娜閣下的魔法筆記,你能幫我們嗎?」皮炎為人最乾脆,看到越加和張渺都扭扭捏捏的不忍打斷兔子的講述,她直接就把己方的來意說出來了。
「魔法筆記?」天真終於不再描述那白雞是如何吸引人了,「什麼魔法筆記?」
「呃,其實……事情是這樣的……」皮炎在心中天人交戰許久,她很想相信張渺,所以她最後決定,在張渺在場的情況下說出傳授之石的事情。
沒關係的,張渺絕不會是出賣別人的那種人——皮炎在心中說服著自己。不知何時起,她就對張渺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信任,總覺得張渺肯定不會傷害自己,這樣的感覺使她在張渺面前總是很安心,雖然她自己並沒有覺察到這一點。
皮炎從兜裡掏出一顆灰不溜秋的小石頭,把它托在掌中湊近了兔子的紅眼:「我從幽靈部落得到了娜娜的傳授之石,但開啟石頭的咒語在人神大戰中遺失了,所以我需要娜娜的魔法筆記尋找咒語的線索。」
「哇,真的是娜娜主人的那顆傳授之石呀!」兔子跳了起來,一把撲到皮炎的懷裡。
兔子入懷,皮炎手一抖,險些丟掉了掌中的石頭。好冷啊!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兔子渾身冰冷,身周還帶著一股足以令人凍僵的寒氣,真不愧是雪兔。
「那,你可以幫我嗎?」
「好啊!」兔子一口答應下來,「我可以告訴你咒語是什麼喔!」
「啊,真的?」皮炎眼前一亮,原來這兔子就是知情人,不用尋找魔法筆記就能開啟傳授之石了!
「對,我知道咒語。不過,想要我告訴你咒語,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兔子伸出舌頭,舔了舔皮炎的手,弄得她一陣癢癢。
「你說吧,什麼條件?」皮炎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待在這裡很久了,實在太無聊了!你帶我出去,我就告訴你咒語!」
「就這樣?」皮炎微微有點吃驚,這條件也太簡單了吧!
「別以為帶我出去是很簡單事情!我只是一個死而復生的靈魂,沒有魂器我就無法存在。」兔子悲傷的雙眼掃視了一下四周潔白無暇的擺設,繼續說道,「我現在的身體就是魂器,但是這個魂器無法離開這房間。娜娜主人為了保持我已經死亡的身體能保持生前的模樣,在這房間裡設置了特殊的結界,所以房裡的一切不論經過上千年還是上萬年都不會損壞或腐爛。但是,一旦離開這個結界,這裡的一切都會呈現出萬年後的應有結果——化為飛灰。」
「那,我是不是可以幫你找一個新的魂器?」皮炎腦筋轉得很快,「先說說魂器的條件吧。」
兔子歪著頭緊緊盯著皮炎,直看得她心裡發毛。半晌,兔子開口了:「其實,你就可以做我的魂器。」
「啥?!」皮炎大吃一驚。
「進入這裡的魔法傳送陣其實是一個精神力測試的法陣,我知道你的精神力很強,正好適合做魂器。」兔子熱切的目光讓皮炎更加發怵,「我這樣的特殊靈魂只能依附於精神力強大而集中的物體,就像我這個內部存在精神力魔法陣的身體一樣。只要把我的靈魂轉移到你的體內,你就能把我帶出去了!」
「你想要我的身體?那我怎麼辦?」皮炎猛搖頭,「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誰說要你的身體了?我只想待在你體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不會侵犯你的思想,更不會介入你的生活,對你絲毫沒有影響。」兔子撅著豁嘴,用很嚴肅的語氣說道。
「待在我體內……」皮炎看兔子的眼光都變了。若是答應了它,誰能保證它以後不會搶奪身體的控制權呢?
「一萬年啊……這麼長的時間經常會讓我忘記,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兔子的目光變得黯然而傷悲,「我在這個小房間裡獨自待了一萬年啊……」一滴眼淚從兔子的紅眼中沁了出來,慢慢沿著它潔白的臉頰流到皮炎的衣襟上。「求求你了,帶我出去吧。我不想繼續待在這裡了,真的是……太孤單了……」
更多的眼淚從兔子通紅的雙眼中湧了出來,弄得皮炎手足無措。
看著兔子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皮炎心下一軟:「好了好了,別哭了,如果真像你說得那樣,對我沒有影響,我答應你就是了。」
「真的?」兔子跳了起來,又開始舔皮炎的掌心,「你太好了,太好了!」
「但是,你要告訴我怎麼做……」
「好,好。其實很簡單,只要毀掉我現在的身體,然後在我靈魂消失之前和我簽訂一個契約就行。」
「什麼契約?不會又是葛登契約吧?」皮炎現在一聽到「契約」二字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在試煉森林中被妮妮欺騙的情景。
「葛登契約?你願意和我簽訂葛登契約?」兔子的眼淚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的兔子是滿臉是笑、雙目發光。
「不願意!」皮炎斬釘截鐵的拒絕了。真是的,有了妮妮這個懶鬼還不夠,再來一個囉嗦鬼,那自己還活不活啊?
「那,佛蘭德契約行不行?」兔子的雙眼馬上又溢滿了淚水,一副小可憐的模樣真令人心疼。
「皮炎,佛蘭德契約每個人一生只能簽訂一次,你要慎重對待。」一直沒說話的越加插嘴提醒了一句。
「無所謂的。」皮炎回給越加一個大大的笑容,「反正我有妮妮已經夠了。」
「那你是答應了?」兔子一頭扎進皮炎懷裡,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很奇怪,你的主人娜娜難道沒有和你簽訂過佛蘭德契約嗎?」
過了許久,兔子終於止住了哭聲,抽噎著回答:「沒有,我和娜娜主人之間沒有任何契約存在。我們是真正生死與共的朋友,不需要契約……」兔子悵然的環顧四周雪白的一切,最終把目光聚焦在書桌旁的魔法計時器上,「可惜她死了好久好久了。而我,想死也死不了……」
接下來的工作就簡單多了,殺兔子這種活兒自然輪不到皮炎親自動手,張渺一個火系魔法丟過去,雪白如玉的兔子就消失在火焰之中了。
「真可惜,世上最後一隻雪兔就這麼消失了……」真知一直在埋頭看書架上的魔法書籍,這時候才有空抬起頭來,怔怔的說了這麼一句。
感歎完又一支上古魔獸種族的滅亡,真知低下頭去,打算繼續看書。但它馬上就被嚇了一跳,因為它手裡的魔法書已經化為一堆灰燼。
「看四周!」
方纔還是雪白無暇、一塵不染的房間,此刻在飛快的變黑和腐朽。很快,整個房間裡只剩下腐朽的木頭和滿地的灰塵。
「怎麼回事?天真?你在哪裡?」皮炎著急了。
「這裡,我在這裡!快點和我簽訂契約!」一陣精神語傳到皮炎的腦中,正是那股奇怪的天真的精神波動。
舉起右手,皮炎用精神力和天真的精神波動進行溝通,一人一魂同時吟唱起佛蘭德契約的咒文。「……共此一生,不離不棄……」莊重的誓言迴盪在二者的腦海之中,皮炎身周魔法元素一陣激烈湧動,契約誓成。
皮炎立刻就感到自己的腦海裡多出了一個聲音,激動萬分的天真唧唧喳喳個沒完,差點兒吵爆了皮炎的腦袋。皮炎往天大翻一個白眼,預感到自己這次又是自找苦吃了。
「你別吵了!天真,這裡怎麼突然變樣了?那些魔法書都化成灰了!」皮炎用精神力和兔魂交流著。
「我不知道。不過,我猜是因為我的身體被毀,導致保護這個房間四周的結界被破壞了,所以這些書啊床啊桌子啊都變成萬年後該有的樣子了。」
「唉,真可惜啊,那些魔法書……」皮炎苦笑著,「早知道就先錄製下這些魔法書再毀掉你的身體了。」
「那些魔法書沒什麼用的!」天真大包大攬的說,「你要想學魔法,我可以教你!」
「那就好。等我們回去後,我還需要你告訴我傳授之石的啟動咒語呢!」
「好啊好啊,快點出去吧!我等不及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兔子的情緒忽而興奮忽而低沉,所有的高興、悲哀、期盼、惶惑……統統清晰的傳到皮炎心中,令她在心底深深同情起這只永遠不死也永遠孤獨的兔子來。
「你放心,我會像娜娜一樣,和你成為真正生死與共的朋友。」皮炎溫柔的傳遞給天真這個信息。
「我們趕緊出去吧。」越加伸手讓真知跳到他的手中,「趁著那個傳送陣還沒被破壞。」說著,他們很快消失在魔法傳送陣的紫光之中。
張渺走到皮炎身邊,輕輕的說:「恭喜你多了一個魔寵,喔,應該說是魂寵。」
「謝謝你。」皮炎有些不好意思的望望他,突然一咬牙,說道,「張……張……張老師,我有事想和你說。」
「嗯?什麼事?」張渺關切的目光給了皮炎勇氣,她脫口說道:「對不起,我隱瞞了一些事情。我……我也不知道該什麼說……我是相信你的,我想把傳授之石的事情告訴你的……以前我一直沒有說,是因為……我害怕知情人會被傷害……你知道那個弒神家族的,對吧?如果他們知道我有這石頭肯定會……大家都會被殺的……大家都說不能告訴別人,要保密,不然會有生命危險……我不是要隱瞞你什麼,但是……我,我……其實我很相信你的,我總覺得你是絕對不會害我的……」皮炎語無倫次的說了一通,終於說不下去般的停下嘴來,惴惴不安的等著對方的回應。但張渺只是靜靜望著她,弄得她好一陣心虛。
突然,張渺伸出右手,輕輕拂去了皮炎臉上沾上的一點灰跡,又溫柔的幫她把那幾縷亂髮攏於耳後。這個簡單但親暱的動作頓時引得皮炎臉紅耳赤,不由得低下頭去。
「謝謝你信任我。」張渺帶著一絲輕笑的聲音迴盪在皮炎耳邊,「我會保守秘密的,我不會讓你失望,我保證。」
皮炎抬起頭來,眼裡映著一張極少見到的笑臉,不禁喃喃道:「果然,你還是笑起來最好,你應該多笑笑……」
「我會的。以後我一定會經常笑的,在你面前。不過,以後不要叫我張老師,就叫我張渺好嗎?」張渺輕柔的低語似乎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這般迷人的聲音似乎只會發生在夢中。
「我是在做夢嗎?」皮炎在心中問著自己。這一刻,她倒是真的希望:如果這是夢,那自己永遠不要醒,就這麼一直一直的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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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節 隔山觀虎鬥
更新時間2007-7-3 3:43:00 字數:0
「對了,新主人,你叫什麼啊?」興奮激動了半天的兔魂這才想起自己居然還不知道主人的名字!
「呃……」皮炎總算從渾渾噩噩的羞喜中回過神來了,「叫我皮炎吧,我的朋友們都這麼叫我。」
「皮炎?不是我說你呀,主人,這個名字太土氣了吧?我以後都不好意思告訴別人,自己主人有這麼個傻名字!要我說,你改個名字吧,讓我想想啊,皮……皮娜娜怎麼樣?
「……」皮炎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連咳嗽了幾聲。
「不喜歡?不要緊的,我再想想。那就皮娜吧!怎麼樣,好聽多了吧?」
「我真不該自虐的!」皮炎歎著氣,決心不再理會自己腦海中那個響不停的多嘴兔魂。
任憑那只不知疲倦的兔魂繼續唧喳,皮炎跟在張渺身後離開了娜娜的魔法室。就在他們離去後不久,這間建於湖底的房間徹底失去了結界保護,整個魔法室淹沒在一片湖水之中。
回到湖石群中的幾人立刻遭到了眾女的口水圍攻。還有金篤等人在場,越加也不好多說,只能簡簡單單吐出幾個字:「牙之塔已經毀了,我們什麼都沒找到。」馬上引得原本期待萬分的眾人一片哀歎。
「既然這樣,我們回去吧。」劉盈收回了真知,淡淡說道。
「咦……」早把「精神探察」當成家常便飯一般隨時施展的皮炎止住了腳,「我們周圍多出了好多精神波動,還有好些精神波動正往這邊趕來。」
「喔,看來我們早就被人監視了。大家準備好,我們可能要打一場才能脫身了。」張渺自從出了牙之塔遺址後就變得神情輕鬆了許多,原本少言寡語的他這還是第一次主動積極的發話。
敏感的越加立刻就察覺到了張渺的變化,不禁詫異的望了他一眼。對於這位昔日同窗的所思所想,他越來越不能理解了。
張渺此刻的心情的確很好,好到只能用「雀躍」兩字來形容。對他來說,皮炎的信任是世上最佳的良藥,用來醫治他那顆早就千瘡百孔的心再好也不過了。現在,這樣的好心情遭到惡意打擾,張渺並不介意去狠狠教訓一下這些討厭的傢伙們。
「妮妮,防禦交給你了。」皮炎飛快的召喚出小懶熊,順手又從行囊袋中摸出一捧扎得結結實實的糯米□粑,「喏,今天你晚飯沒吃飽吧?先吃幾塊□粑墊墊肚子,一會兒才有力氣打架!」
妮妮毫不客氣的接過糯米□粑,嘴裡還在不停嘟囔:「哼,主人又收了一個魔寵也不和人家說一聲!妮妮不高興了!」
「乖,等我回去以後,正式給你們兩個介紹,好不好?」想起那個主人早死、孤獨萬年的可憐兔魂,皮炎心裡一軟,蹲下身子幫妮妮剝起了□粑葉。
皮炎在這邊餵著魔寵,其他人可沒閒著。湖石群是個很好的防禦護盾,眾人尋了一處最為易守難攻的高處,將外圍的魔法陷阱、防禦結界和照明魔法先行設了起來。
這邊剛剛準備停當,一大群黑巾包頭、黑布蒙臉的黑衣人就圍了過來。打頭的幾個黑衣大漢肩上扛著黑乎乎的管狀事物,頗為傲氣的大叫道:「你們領頭的人呢?出來說話!」
越加先瞥了張渺一眼,見他沒動聲色,便一步上前說道:「你們是什麼人?」
藉著照明術帶來的忽閃忽閃的亮光,一個帶頭的瘦小黑衣人仔細打量了一下越加一眾人,突然笑了:「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燦爛星辰和飄渺月光兩位魔法師在這裡!看起來今天我們的運道不太好啊!這個,真是對不住了,我們找錯人了……」
怎麼有還沒開打就這般示弱的「壞人」?皮炎抱起又重了好幾斤的妮妮,好奇的探頭望向山下的那群黑衣人。
那人還在說著:「既然是兩位在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後會有期!」說著,竟然直接招呼了一聲,帶著那群足有四、五十人的黑衣隊伍掉頭離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呃,第二批人到了。」負責空中防禦的幽夜一指天空,「全是用飄浮術過來的,可能是魔法師。」
又是大概四、五十人在距離山石群還有五十米的地方落了下來,又是一色的黑衣黑褲黑面巾,直叫皮炎心中大叫「沒品味」。
「你們領頭的人呢?出來說話!」又是一個頗為傲氣的聲音響起。
越加走到石頭邊上,正要說話,有人突然大叫了一聲:「是燦爛星辰魔法師!」接著,先前那個傲氣的聲音變得很是恭敬:「啊,原來是越家大少爺在這裡啊,我們是路過這裡……嘿嘿,這個,我們要繼續前進了,再見!」說著,一群人很快跑得沒影了。
「哎,真無趣。」豬豬溫柔的摸挲著自己的魔法紋章,「虧得我還在防禦結界外面加了一層淨化結界呢!小豬好久沒出寵物空間了,偏偏這些人還不給它機會……」
「皮炎,附近還有人嗎?」越加扭頭問道。
「有,還有好幾撥人……」皮炎怏怏的回答。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炸了,因為那個極度興奮的天真一直在嚷個不停:「哎唷,太美了!好久沒有看到夜空了!好久沒有看到山石了!好久沒有看到湖水了!好久沒有看到這麼漂亮的女生了!好久沒有看到這麼多人了!……」
宋槐就在皮炎的身邊站著,見她沒精打采的模樣,不禁俯身問道:「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皮炎回了他一個愁眉苦臉的笑容:「沒事,就是有三千隻鴨子在我耳邊叫啊叫啊……」
「鴨子?」宋槐一臉迷惑,「哪裡有鴨子?」
還沒等皮炎回答,又一個頗為傲氣的聲音出現了:「喂,你們誰是領頭的?出來說話!」
「哈,這下好了!」不等越加答話,豬豬飛快的召喚出了大王花。頓時,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開始在湖邊瀰散,這第三波到來的黑衣人頃刻倒了一片。
……
傭兵工會發佈的消息自然吸引了帝都附近對於上古文物有興趣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團伙、群體和個人。白天後海附近人山人海,在白天的人群中很難施展手腳,有些心思靈活的人選擇了在湖邊安放各種監視和偵察裝置,打算做一回黃雀。晚上皮炎一行人雖然行蹤隱蔽,但皮炎進入牙之塔遺址時傳送陣發出的耀眼紫光還在夜空中引起了幾個監視者的注意,使得很快就有人趕到湖石群附近。而一旦有人開始往湖石群這邊行來,他們的動作又引起了幾個沒有看到紫光的監視者的注意……這樣,一批一批奪寶者前仆後繼的湧向湖石群處。可惜,這些人的實力只能算是中下,都不用皮炎等人出手,大王花就直接解決了他們。
等到後海湖邊被臭倒的人數上升到數百人時,豬豬終於住手了。原本越加還抱著引出在傭兵工會發佈消息的那幕後之人的心思,此刻見來者都是尋常小賊,便也不打算再拖延下去。由皮炎找出一條最為安全的回程道路,一行人離開了後海湖邊。
向西南方快速行進了大概一小時後,濃郁夜色下帝都城那高大巍峨的城牆輪廓出現在眾人眼前,原本繃緊神經的眾人也稍稍放鬆了些。大家加快了步子,幽夜和靈月開始打鬧,只有皮炎的腳步突然慢下來。
「怎麼了?」越加和張渺同時問道。
「從城中出來了不少人,正以非常快的速度往這邊趕來,不知道是不是……」皮炎話還沒說完,前方已經出現了不少影影綽綽的人影。
一行人全都止住了前進的腳步,防禦卷軸之類的魔法裝備已經拿在了手中。就在這種等待事態發展的靜默中,前方變故陡生。
「轟轟轟!」伴隨著低沉的爆炸聲和五顏六色的光芒,魔法陷阱被啟動了,那些面貌都還未看清的人影頓時傳來一陣受傷哀嚎的聲音。
已經啟動了防禦結界的皮炎一眾人面面相覷——這是哪裡來的魔法陷阱?
更令皮炎驚訝的是,就在她們身前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剛剛還是無人的路邊樹林之中,突然多出了數十個陌生的精神波動。
「有埋伏!」皮炎一瞬間明白過來,這幫躲在樹林中的人肯定使用了精神屏蔽類的防禦魔法,阻隔了自己的「精神探察」。而突然出現的人影啟動了這些埋伏者設置的魔法陷阱,也使得他們的精神屏蔽失效了。
魔法陷阱帶來的黑煙和呻吟還沒消失,埋伏者已經和後來的那幫人戰到一處了。遠遠站著的皮炎一行人則完全成了無關人員。
「我們怎麼辦?」皮炎抬頭問道。
「依我說,我們回學校睡覺吧!」豬豬晃著她的紫色長髮,滿臉睏倦。
「嗯,這種混戰我們不容易插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越加突然笑了,「而且這裡離帝都這麼近,這樣的大動靜很快就會吸引士兵到來,我們就繞道回學校吧。」其實,越加還有話沒說完,今天眾人在後海湖邊的事情怕是瞞不了執政廳的,這些伏擊者不如就讓他們處理好了。
雖然皮炎有些在意那些使用了「精神屏蔽」的埋伏者,但她此時也不想多生事端。於是,眾人悄悄繞過了這處戰況激烈的場地,從另外的城門回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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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節 混亂的序曲
更新時間2007-7-3 15:05:00 字數:0
是夜,炎雍帝國的帝都城防隊在東北城牆外抓獲了上百名私自械鬥的身份不明者,這些個個帶傷的械鬥者被捕後均是一言不發,直接被城防隊送交執政廳下屬的警司。
是夜,後海湖區發生多起幫派火並事件與搶劫盜竊行為,涉案人數過千,死傷人數過百。事後經多方調查,事件起因仍然不明。
是夜,炎雍帝國最大的地下組織「黑色聯盟」召開秘密會議,各省頭目悉數到場,從不現身的首腦人物也出席會議,商討內容不為外人所知。
是夜,冒氏家族、宇氏家族、姬氏家族、越氏家族、肖氏家族、慕容家族、宋氏家族、林氏家族、謝氏家族……帝國內的各大世家總部人來人往,各主事人紛紛於凌晨時分向外發佈家族命令,具體內容不得所知。
是夜,靜寂已久的帝國皇宮中氣氛迥於常日,傳聞就在這夜,染病多日、臥床不起的皇帝陛下突然身體大好,恢復了健康。
是夜,遍佈湛藍大陸的電報系統繁忙異常,多條晦澀難懂的密碼電報在大陸上空穿越而過、交叉縱橫。其中更有兩條訊息是跨越北部的絕境冰海與南部的死亡地帶而去,收訊者身份未知。
是夜,一道「停止上古魔獸追殺令」的最高指令從大陸的某個地點出發,很快被多位或是位高權重、或是默默無名的人物接收。
是夜,湛藍大陸各大帝國的中樞機關燈火通明,這注定是一個未眠之夜。
……
但這一切統統與皮炎無關。此刻,她正躺在宿舍的床上,聽著室友們均勻的呼吸,靜悄悄的想著心事。
「皮炎主人,你的情緒很亂呢!」兔魂天真睡了好幾千年了,這時候自然是睡不著的。
「你能感受我的情緒?那你能讀取我的思想和記憶嗎?」皮炎用精神力和天真交流著。
「其實,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幽魂,只不過在你的體內寄居而已。我不會知道你的所思所想,除非你用精神力告訴我。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心情,你的好惡,因為我依賴著你的精神力而活,你的精神波動瞞不過我。」天真一板一眼的說道,「皮炎主人,請你相信我,我絕對是個不說謊話、心地善良的兔子!」
「我相信你……」表達完這句幾小時前自己剛剛對另一人說過的話語,皮炎沉默了。
天真很快就覺察了皮炎的雜亂情緒:「主人,你有心事可以講給我聽啊!我們是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關係,對不對?」
「天真,你真像知心姐姐。」皮炎突然有點兒感動,為自己這認識還不滿幾小時的魂寵。
「知心姐姐是什麼東西?」
「知心姐姐可不是東西!她是人……不,不,我不是說她不是東西,她是東西……不,不,哎呀,我都說暈了……」皮炎被自己的話逗樂了,突然噗哧一聲笑出聲來,「天真,你真可愛。」
天真被誇獎的摸不著頭腦,喃喃道:「主人你在高興什麼?」
「沒什麼。」皮炎恢復了平靜,「天真,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心情?」
「哇!皮炎主人,問我你可是問對了!」天真明顯興奮起來,「當年我可是外號『情聖』的喔!我收到的情書不計其數,追過的帥兔數不勝數……」
「噓,天真,以後不要再這麼大聲的在我腦子裡面叫嚷,我會被你叫暈掉的。」
「喔,好吧。主人,你喜歡上什麼人了嗎?」
「我不知道呢!你說,到底什麼才叫喜歡一個人?」
「很簡單啊,你看到那人的身影就會心慌,聽到那人的聲音就會失神,和他交談時就會很愉快,見不到他就會坐立不寧,反正就是一種既甜蜜又不安、患得患失的心情,這就是喜歡了啊!」
「喔……」
「嘻嘻,皮炎主人,你是喜歡那個張渺嗎?剛剛在塔裡只剩你們兩個人時,你的心跳得好快的!」
「我不知道……」皮炎的眼中充滿迷惘色彩,「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只覺得他很好看,並沒有什麼特殊感覺。但是當我看到他的眼睛時,我突然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情緒,而且這種情緒一直在我心中徘徊不去,就好像……我很同情他似的……可是,他有什麼值得我同情的呢?我對他根本就是一無所知啊。真不明白!再後來,我突然發現自己總是想找機會和他多接觸,有時候還會不由自主的說出一些好羞人的話。也許是因為他的那雙眼睛……好像要告訴我什麼似的……唉,我也說不清楚。」
「哎哎,皮炎主人啊,你這個應該就是所謂的少女春心吧!」天真一本正經的說下去,「娜娜主人說過,女人的第一次感情總是糊里糊塗、不明不白的,其實這並不是喜歡,而只是對異性的好感而已!」
「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娜娜主人說過,好感是毫無理由的想要親近一個人!喜歡是有理由的、理智的想要親近一個人!還有愛,愛是最高層次的喜歡!」
「不明白。」
「娜娜主人說過,當你明白這個愛情道理時,你的愛情已經過去了……」
「真是廢話!」皮炎翻了個身,「不過……謝謝你,天真,我要睡了。哎,這種煩人的問題,我不要再去想了。我要做一個大魔法師!現在不談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喔,你明天記得告訴我咒語……」
感受著皮炎的沉沉睡去,天真低低吐出一句:「當年,娜娜主人也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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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鄰近中午時分,當越加敲響宿舍房門時,除了劉盈以外,一眾懶鬼都還沒起床。
皮炎迷迷糊糊的穿著睡衣去開了門,見是越加,她打了個呵欠:「喔,是越加啊,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我們才睡了不到六個小時呢!」
越加沒料到這一屋女生已經不怎麼把他視為應該「非禮勿視」的男士了。意識到自己的唐突與性急,一向最為君子的越加「騰」的紅了臉,急忙退到樓外去了。
「哈哈,皮炎,你暈頭了吧?居然穿著睡衣去調戲越加?」豬豬邊在床邊梳理長髮,邊發出邪惡的笑聲,「幸好還穿了睡衣啊……」
「我,我……」皮炎終於清醒了,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歪歪扭扭的睡衣,皮炎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叫,「啊!我不活了!」
「哈哈……」宿舍眾人都狂笑起來,連那個總也睡不醒的冒大小姐也笑得精神奕奕。
「別怕,越加早就算是我們宿舍的第七號成員了!讓他看看睡衣裝束有什麼大不了的啊!」嗩吶笑得直抽抽,「而且,你這身睡衣挺保守的,啥都沒走光,越加也不用負責了!當然,如果你心裡其實是想要越加對你負責的話,我保證今天之內幫你傳遍校園……」
「去死!你怎麼不讓他看睡衣裝束?」皮炎殺人般的目光掃過眾人,「誰敢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我就殺了她!」
「逛蕩!」宿舍門被推開了。
「出了什麼事?」劉盈一身熱汗的走進宿舍,「你們這是怎麼了?」
「哈哈,皮炎讓越加看光了……」豬豬嘴快,在皮炎撲上來掐她脖子之前已經胡說開了。
「別不好意思!雖然這是個事故,但事實就是如此啊!皮炎,正視現實吧!要越加對你負責!」毛毛球也唯恐天下不亂般的好一通加油添醋。
皮炎快要哭了,在炎雍帝國這個風氣相對保守的國度,這種八卦消息要是傳了出來,自己和越加真是渾身長嘴都說不清了。
「好了,好了,你們別亂開玩笑了!真要被人聽到了、誤解了,會給皮炎惹出麻煩的!畢竟她現在大小也算個公眾人物了!你們不要多生事端!」花花終於看不下去,出來打圓場了。
「喔……」幾個滿肚子壞水的小混蛋總算放過了皮炎,開始梳洗打扮了。
「我怎麼這麼倒霉啊!」皮炎嘀嘀咕咕個不停,懊惱的想要以頭撞牆了。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劉盈進入宿舍的當口,眾人的幾句玩笑話語隨著那扇開了又關的大門飄出了宿舍,傳入了某個人的耳內。
宿舍樓下,越加低著頭慢慢走來。他剛剛面紅耳赤的走出女生宿舍樓,為了不讓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便繞到宿舍樓後的無人地帶待了片刻,直到臉上的紅色消失後才走回宿舍樓的大門前。
「咦,張渺,你也來了?」越加剛抬頭就看到一臉陰沉的昔日同窗。
「嗯。」過了一夜,張渺似乎又恢復了平時那種憂鬱哀傷的模樣。他衝越加點點頭:「我剛到。」
「我,我也是。」越加臉一紅,還是把這句謊話說完了,「我也剛到這兒。」
張渺意味深長的目光盯著越加那漸漸發紅的雙頰,很快又移開了,「那,我們進去吧!」
「等等!」越加急忙喊道,「這是女生宿舍,我們不太好隨便進出吧。不如先給皮炎她們打個電話,讓她們出來找我們。」
「這樣也好。」張渺慢慢向樓外走去,「那我先去姬閩主任的房間等你們了。」
「好吧。」看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樓的拐角,越加不禁沉思起來:從什麼時候起,導師變得這麼信任張渺了?看起來他連傳授之石的秘密都已經知道了。那麼,他值得眾人信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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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節 第二首魔曲
更新時間2007-7-4 11:58:00 字數:0
一眾人到達姬閩房間裡時,發現那裡並不是只有姬閩和張渺兩個人而已。
「老師!」皮炎驚喜的叫了一聲,撲向看上去風塵僕僕的羅霖,「你回來了?前幾天你去哪裡了?」
羅霖微笑著點點頭:「我去了鍛造谷地一趟,幫你帶回個好東西!現在先不說這個,聽說你們昨天去了牙之塔的遺址?」
「嗯!」皮炎把收魂寵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末了咂咂嘴道,「可惜你們見不到天真的模樣,也聽不到它的聲音。」
姬閩瞇著的雙眼精光一閃,這句話皮炎說者無心,姬閩卻是聽者有意。這就意味著,皮炎今後在大陸各位要人心中的重要性大增,畢竟那位能開啟上古魔法寶庫的關鍵鑰匙只掌握在皮炎一人手中。
「不知道你以後的生活是更安全,還是更危險啊……」姬閩招手叫過皮炎,「不管怎麼說,你要務必當心。因為從今天開始,你已經吸引了全大陸的注意。」
「啊?有這麼嚴重嗎?……」皮炎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撓撓頭道,「我答應過執政官,一旦得到上古魔法知識就會交給帝國的。等我上交以後,應該就沒我什麼事兒了吧?」
「希望如此,但是事情往往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姬閩想了想,又多囑咐了幾遍。
「那,那個石頭裡面到底有沒有上古魔法知識?」羅霖望向弟子的目光中充滿了自豪。
「我現在還沒得到開啟傳授之石的咒語呢!」皮炎繼續撓頭,「天真說它需要時間回憶……」
「皮炎主人!我想起來了!」就在此時,天真的大叫聲在皮炎腦中響起,「咒語就是:赫卡是天底下最美麗最智慧最溫柔最高貴的女神!記得吟唱咒語的時候要集中精神力喔,不然傳授之石不會被開啟的!」
咦,這個咒語怎麼好像……似曾相識……皮炎用力按按太陽穴,拚命想從記憶中找出和這句咒語相似的那麼一句……
「赫卡是天底下最漂亮最聰明最可愛最純潔的女神!」一聲極具震撼力的少女低語迴盪在皮炎的腦海裡,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了!這句是迷霧森林入口處那個迷幻魔法陣的出陣咒語!魔法女神赫卡,幽靈部落的主人,娜娜魔法師的老師,傳授之石和迷幻魔法陣的創造者!皮炎甚至能回憶起一張美麗絕倫、古靈精怪的俏臉!
但是……我是何時見過這位赫卡女神的模樣?又是怎麼樣得到了出陣的咒語?——皮炎在腦袋裡多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記憶以後變得更加迷惑了。
「皮炎?皮炎?!」豬豬的手掌在皮炎眼前揮動不停,終於把她從呆立不語的狀態中解放出來。
「嗯,我得到咒語了。那,我先試試,看能不能開啟這個傳授之石!」皮炎把心中的疑惑拋開了,此刻上古魔法才是她最想要的東西。
把傳授之石放到桌上,皮炎集中精神力,開始吟唱咒語。
一輪一輪的精神力漣漪在空氣中激盪開來,澎湃得令人心醉的魔法元素猛然從那顆不起眼的灰色石子中迸發出來。
一道炫目的藍光閃過,傳授之石中發出的魔法元素突然以眾人難以想像的飛快速度彙集在一起,衝入了皮炎的體內。
「呃……」巨量魔法元素的衝擊任誰也無法抵抗,皮炎低低呻吟了一聲,身體一陣劇痛傳來。但很快,魔法元素透體而過,頃刻間消散在空中。
直到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再看皮炎,已經臉色慘白的往地上摔去。
羅霖離皮炎最近,眼見弟子暈倒,馬上一個健步上前攙扶。但有人比他動作更快,一直默不做聲站在姬閩身後的張渺搶先趕到,一把抱住皮炎向下墜落的身子。
羅霖驚訝的目光在張渺身上一掃而過,他從沒見過有人可以不用魔法做到如此快的移動速度。
「皮炎怎麼了?她沒事吧?」幾個女生紛紛圍攏來,焦急的詢問著。
花花快速的自張渺手裡接過皮炎,把她放平在地,仔細做著檢查。羅霖也閉上雙眼,開始探察弟子的精神力狀況。
「她沒事,精神波動正常。」羅霖先發話了,「只是暫時昏迷,只要刺激一下就能醒來。」
「嗯,她沒有外傷,呼吸平穩,應該沒事。」花花呼出一口氣,「嚇了我一跳!剛才那個魔法元素量……太恐怖了!」
等皮炎悠悠醒轉以後,她突然發現自己腦海裡多出了一些東西!
「喂喂,皮炎,你沒事吧?吭聲啊!別嚇我啊!」嗩吶使勁揪著皮炎的胳膊拽來拽去。
「噢!」皮炎一聲驚呼,坐了起來,「我頭腦裡多了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像有魔法陣圖……還有,我從沒見過的文字……還,還有,這是什麼?……」
似乎有一陣極美妙的歌聲在耳邊響起,皮炎沉浸在了那無與倫比的旋律之中,完全無視了身邊朋友們擔心的叫喊。
半晌,皮炎緩緩張開雙眼:「真好聽的歌!如果我能唱出來,一定唱給你們聽!」
「死皮炎!半天不作聲!你想嚇死我們啊!」豬豬一記粉拳打在皮炎肩上,「就見你閉著眼睛前仰後合的,害得我還以為你中了精神魔法呢!」
聽到弟子的話,羅霖心中一動,蹲下身子說:「那歌,你試試集中精神力,把它唱出來!就像你唱魔曲那樣!」
「啊……難道……老師你懷疑這是首魔曲?那,我,我試試。」皮炎再次閉眼,剛剛的那首歌曲似乎在她腦海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記,自己只需集中精神力,張開嘴巴大聲的跟著旋律唱出來……
等皮炎再次睜眼時,眼前的一切令她大吃一驚!因為,房間裡的所有人,全都睡著了!
「怎,怎麼回事?」皮炎呆了,腦中一個念頭跳了出來:莫非剛才自己唱的是一首催眠魔曲?
低頭看看身邊羅霖的睡姿,皮炎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導師睡覺的樣子太可愛了,居然還露出兩顆小虎牙!再看看姬閩老頭兒,伴隨著呼嚕呼嚕聲的是嘴裡不停冒出的泡泡!看到越加時,皮炎情不自禁的在心中感歎,果然是超級美男啊!即使在睡夢中他也保持著優雅無比的姿勢和魅力十足的微笑。等目光移到張渺身上,皮炎的眼光黯淡了。在那雙深沉憂鬱的眸子閉合以後,側臥在地的張渺就像一個充滿委屈的孩子,緊緊扭曲著自己的身體,投射出一種叫做絕望的氣質。看著他睡夢中仍然緊皺的眉頭和抿起的嘴唇,皮炎不禁很想知道:他到底在擔心著什麼?又在哀傷著什麼?
張渺突然動了一下,皮炎趕緊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幫地上歪歪斜斜的宿舍好友們擺好睡姿,皮炎坐到椅子上,想趁著眾人未醒的時候和天真溝通溝通。
「傳授之石就是這麼用的啦!」還不等皮炎說話,兔魂搶先嚷道,「那些魔法元素不會給你帶來傷害,反而還會慢慢增強你的冥想力!娜娜主人說過,這些魔法元素其實只是魔法女神的一個惡作劇,看著聲勢驚人,像要奪人性命似的,其實進入身體的份量還不足千分之一,什麼負作用都沒有!」
「哼,還說沒有負作用?我剛才可痛了!」皮炎不滿的抱怨。
「這是第一次嘛,痛是正常的,以後習慣就好了。而且,皮炎主人啊,那個……你的冥想力也太弱了,連這種程度的魔法元素都無法抵擋!」天真一副教育學生的口吻,「娜娜主人第一次使用傳授之石時也被唬了一大跳,可沒像你那樣疼暈過去的!」
「我怎麼能和娜娜相比……」
「那是,我的娜娜主人是最厲害的!我記得有一次我和娜娜主人……」天真吹噓了一通娜娜當年的光榮事跡,直到皮炎聽得實在不耐煩了才回到先前的話題上來,「……咳咳!我發現過了一萬年,魔法師的水平真是下降了好多!這個房間裡冥想力最強的就是那老頭了吧?他的水平在萬年前也不過是剛剛達到四級魔法師呢!不過,皮炎主人別擔心!有我教你,再多多使用傳授之石,你的冥想力一定會提升很快的!」
「四級?上古時代的魔法師一共分多少級啊?」
「十級!」天真乾脆的話語讓皮炎一陣乍舌。姬閩的魔法水平在整個湛藍大陸的魔法師中都能排上前十,居然才到四級而已!
「上古時代的魔法這麼厲害啊!」皮炎越發嚮往了,「可是我剛剛只從傳授之石裡學到了一首魔曲而已!沒有找到其他魔法啊……」
「我也覺得很奇怪。娜娜主人的傳授之石裡是沒有魔曲的,全是冰系魔法,從入門魔法到冰系禁咒全都有!」天真認真的說,「按我的推斷,是娜娜主人歸還了傳授之石以後,赫卡女神改變了裡面的儲存內容。」
「啊?不是吧?」皮炎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那不是學不到上古魔法了?」
「不一定。皮炎主人,如果你相信我,就把你的精神領域向我開放一下,讓我看看剛才你剛才從傳授之石中接受的內容。事實上,我們是可以共享精神領域的,只要你允許。」
「呃,具體怎麼做?」
「有一項精神魔法叫做『精神釋放』,我可以告訴你魔法頌文……」
「是不是效果和『精神汲取』正好相反?」
「對,皮炎主人,你學習過精神系魔法吧?」
「我就是個精神魔法師!」
「是麼,我猜也是,這麼驚人的精神力容量,不做精神系魔法師太可惜了。」
在天真的指導下,皮炎讓魂寵分享了她的精神領域。只是她沒想到,一頭扎進自己腦海的天真不到一分鐘就大叫起來:「天哪!我真不敢相信,居然是靈魂三步曲!」
「什麼東西?」皮炎聽得一頭霧水。
「鎮魂曲、安魂曲、滅魂曲!這是最頂級的魔曲!相當於魔法中的禁咒!當年連光明神都為之心驚膽戰的最厲害魔曲!」
皮炎也激動起來:「聽起來好厲害啊!你可以教我嗎?」
「我可做不到,皮炎主人,魔曲只能靠自我領悟才能掌握的。而且,你最好不要現在就學這三首魔曲,按照你現在的水平,強行唱出它們的精神反噬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九!」天真先是嚴肅的告誡了皮炎一番,突然又叫了起來,「這裡為什麼有這麼多魔法陣……啊,我明白了!這些魔法陣裡面就是你要的上古魔法知識!只不過……要怎麼樣打開魔法陣,需要時間去慢慢研究……」
「不是吧!」皮炎的情緒隨著天真的話語劇烈起伏——怎麼還要找線索啊!
「皮炎主人,我完全相信,這個傳授之石是赫卡女神的傑作。不管是那些設計精妙的魔法陣,還是讓人不停繞圈子、讓人一會兒狂喜一會兒失望的惡作劇,全是赫卡女神的風格。赫卡女神就是這樣的性格……她最喜歡捉弄人……」
「唉,我真不明白,你的娜娜主人是怎麼成為這位赫卡女神最心愛的弟子的,難道就是這樣整天被她捉弄嗎?……」
「呃,其實……娜娜主人的性格和赫卡女神很像……」天真很小聲的說,「她也喜歡惡作劇和捉弄人……」
我明白了!皮炎一翻白眼,敢情這兩位都是一路貨色,怪不得投契呢!不過,這麼說來,這位兔子……莫非當年也是……和它的娜娜主人同樣德性的……想到這裡,皮炎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
「皮炎主人,不用灰心,只要我們肯花時間去破譯這些魔法陣,還是能得到蘊含其中的魔法。」天真安慰著皮炎,「只要加以時日,你一定能掌握上古魔法知識!」
「好吧,總算有點兒希望。而且,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對,皮炎主人。我現在相信,你成為我的新主人,一定是赫卡女神在冥冥中的安排!你知道嗎,在萬年前我是個咒文師!雖然我沒有絲毫冥想力,但那些八級、九級的魔法師看到我一樣要恭恭敬敬!因為我的工作就是破解那些或是神族賜予下來或是遠古遺留下來的各種魔法咒文和魔法陣圖!人類無法讀取的任何東西,都會交由像我這樣的咒文師去研究。」
聽起來真像是翻譯呢!皮炎暗想道。不過,天真的這個本事對她來講真是太棒了!
……
等了好久,睡得香甜無比的眾人才慢慢醒來。大家先是對第二首魔曲的作用表達了驚訝。聽完皮炎的講述,宿舍的幾個女生有些懊惱,姬閩一臉平靜,張渺面無表情,越加憂心忡忡,羅霖倒是滿臉高興——他並不太在乎上古魔法,而是為新魔曲的誕生而興奮不已。
「老師,你說執政廳那邊會不會並不相信皮炎現在還沒得到上古魔法?這樣會對她很不利呀!」越加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擔憂,也不顧及毛毛球在場,直接就問了出來。
「我會親自去和執政官談。」姬閩慢悠悠的說,「各大世家總要賣我幾分薄面,執政廳也是如此。皮炎,最近待在學校裡,盡量減少外出。我倒不是擔心帝國執政廳,我擔心的是其他各國的覬覦和那些地下勢力……」
「在炎雍帝國境內,那些組織不敢亂來吧?」毛毛球突然插嘴了,「還有,帝國執政官會相信皮炎的,因為我會為她作證!」
姬閩望了這位冒氏家族的千金小姐一眼,點點頭,不再說話。倒是一直冷眼旁觀的劉盈不屑的撇了撇嘴,為毛毛球幼稚的話語。古往今來,有哪個真正的政治家,是把親情放在權力之上的?
第四十四節 宋氏兩兄弟
更新時間2007-7-4 16:33:00 字數:0
第二首魔曲,被皮炎命名為「催眠」。
接下來,自然是要向黛思和欣然婆婆通報新魔曲誕生的事實。如果欣然婆婆趕來學校就好了!皮炎滿腦子都想著這個。雖然她並不清楚羅霖為何會被魔音守護之族排斥,但如果這次的見面讓他們祖孫和解,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心中這樣盤算著,皮炎笑嘻嘻的撥通了黛思的電話。果然,她很快就接到了黛思的反饋,欣然婆婆晚上就到!
皮炎興高采烈的跑去羅霖的房間,打算向導師邀功。還沒進門,羅霖的聲音就響起來:「皮炎來了?快點進來,我給你找了件好裝備。」
出現在皮炎眼前的,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碧色圓球。入手溫潤,毫無一般玉石的冰冷手感。
羅霖在一遍解釋道:「和一般作用於冥想力的玉石和水晶不同,這種極為特殊的碧玉,最大的功用就是儲存和增幅精神力。我去鍛造之谷找人給你打造成魔法水晶球的模樣,原本是想你在施放精神魔法時使用的,但現在看來,它最好的用處是儲存魔曲。」
「儲存魔曲?」皮炎猛的抬起頭,導師的這個念頭真是太厲害了!有了這個碧玉水晶球,她可以不用長時間吟唱就施放「催眠」!用在戰鬥中真是再好不過了!
「怎麼樣,是個好東西吧?」羅霖笑吟吟的看著弟子。
「真是太棒了!謝謝老師!」皮炎把玩著這個雞蛋大小的碧玉水晶球,越看越喜歡。半晌,她才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趕緊說道:「對了,老師,今天晚上欣然婆婆要來……」
「我知道,第二首魔曲出現了,她身為族長是一定要來的。」羅霖轉過身去,略帶悲傷的望著窗外,「她肯定不希望見到我,今天晚上我就不去了。」
「可是……」皮炎還想勸勸導師,羅霖一擺手,阻止了她發言,「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和族人之間的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為好,你不要多管。對了,你最近幾天裡精神魔法練習得怎麼樣了?我要檢查一下你做監督使以後的效果……」
幾個小時以後,當皮炎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從羅霖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她早先對於導師的感激之情已經化為烏有——這位導師的心靈衝擊術懲罰實在是太狠了!
又是一天食慾不振的淒涼生活,直到晚上和欣然婆婆會面時,皮炎才強打起了精神。不出她所料,在確定了第二首魔曲以後,欣然婆婆激動得語無倫次。只是,黛思老師在高興之外更多的卻是一副怏怏的模樣,似乎有什麼心事。
等到送走欣然婆婆,皮炎關心的問起黛思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卻被她用一陣恐怖的大笑聲給轉移了話題:「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對了,你要不要去我那裡看看你的那個小僕人?」
「黛思老師,小綠不是我的僕人……」
「哎,那丫頭可是口口聲聲叫你主人的嘛!」
「呃,她最近還好嗎?我倒是很想給她辦理戶籍,送她去上學。」
「那丫頭不會願意離開你的。我最近在教她化妝,很快她就能變得和平常人樣貌一樣了。」
「那就好,謝謝黛思老師。」皮炎稍稍鬆了一口氣,小綠那不同於人類的樣貌很有可能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果能夠化妝成普通人類的樣子,以後小綠出門就令人放心多了。想到黛思那神奇的化妝本事,皮炎完全有信心小綠能改頭換面。
皮炎和黛思一起去了她的住處。小綠自從被皮炎等人帶回炎雍帝國以後就一直住在黛思那裡,此刻看到皮炎到來,小丫頭一頭撲過來,竟是在皮炎懷裡嚶嚶哭了起來。
「小綠,怎,怎麼了?怎麼哭了?」
「主人,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呃。」皮炎苦笑了一下,看起來要扭轉小綠這主僕概念一時半會是做不到了,還是先哄好她再說吧,「我怎麼會不要你了呢!最近比較忙,沒來看望你,對不起喔!那,如果小綠原諒我的話,就別哭啦!不然,我會以為你沒有原諒我喔!」
小綠連忙擦乾臉上的淚痕,急急說道:「主人不用道歉,是我錯了……」
皮炎笑嘻嘻的掏出一大包零食,開始逗停止哭泣的小綠了。
「皮炎主人,這是你的僕人嗎?還是個精靈後裔呢!」天真又開始唧唧喳喳了。
「啊,小綠真是精靈的後代?」皮炎打量著女孩的綠色長髮和那張有著綠色條紋的小臉。
「對,綠色臉紋本來就是精靈族的標誌!不過這個後裔不是純血統的精靈,她沒有精靈的長尖耳。不過真是奇怪,精靈那般高傲的種族也會有這樣的混血後裔?」天真肯定的說,「皮炎主人,在上古時代,精靈族可是神族的寵兒喔!他們聰明、驕傲、敏捷、靈性,充滿藝術氣質,擁有漫長的生命。你的這個僕人雖然看長相是精靈後裔,但氣質上一點兒都不像真正的精靈!」
「在大陸記載中,精靈已經滅亡幾千年了。據小綠自己說,她是人類和精靈的混血後代。」
「喔……原來……精靈已經滅族了?」天真歎了一口氣,「皮炎主人,看來我需要補充一些必要的知識才行。」
「放心,我們學校圖書館裡歷史書可多了,明天開始我就去陪你讀書……」
「主人?主人?」小綠的輕聲呼喚把皮炎從和天真的對話中拉了出來,看著怯生生的小綠,皮炎突然有了個主意:「小綠,你識字的吧?明天開始陪我去圖書館看書好不好?」
「好的!」小綠的眼睛裡閃出一絲驚喜,「謝謝主人。」
然而第二天,皮炎的讀書計劃落空了。礁石一大早就等在女生宿舍樓外,說是奉命來接皮炎去執政廳議事。
執政官今天的神色很嚴肅,在皮炎把獲得魂寵、新魔曲和傳授之石裡存在封閉魔法陣的消息一五一十說完後,執政官只是點點頭,誇獎和鼓勵了她幾句,就讓她離去了。
上古魔法這麼重要的事情,執政官怎麼連個問題也不問?皮炎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回到學校,皮炎也沒理出個頭緒來。當看到一大早就等在宿舍裡的小綠後,皮炎就把腦子裡的疑惑拋到一邊去了——這是皮炎的一大特點,凡是想不通的事情,她就索性不去想了。
和小綠親親熱熱的牽著手,一起去了圖書館。兔魂對於圖書館裡的煉金術成品好一陣大呼小叫,特別是對那個不用魔法就可以自動上下的電梯充滿了興趣。在天真的強烈要求下,皮炎不得不在電梯裡來來回回上下幾十趟,直到天真過足了電梯癮才罷休。
被電梯的超重失重弄得有點兒氣血翻湧的皮炎剛走出電梯,就看到電梯口有一個眼熟的身影。
「你在電梯裡做什麼呢?」宋槐皺眉看著她,「剛才好些同學在這裡等著用電梯,可是電梯上來來回幾十次就是不停下來,弄得大家都去爬樓梯了。我還以為電梯出了問題,正打算叫人來檢查一下。誰知是你在裡面。」
「嘿嘿。」皮炎只能傻笑兩聲,「電梯沒問題,我在裡面……嗯……我在……我是在……」難道說自己是為了滿足某個變態兔子的好奇心?這似乎不是個好理由。皮炎使勁想給自己找出個合理的原因,可頭都想疼了,偏偏一個托詞都想不起來。
見她想得辛苦,宋槐無奈的搖搖頭:「好了好了,不用想了。看看你那樣兒,我就知道你在想借口。」
「我……對,對不起……」皮炎結結巴巴的想要解釋。她並不想隱瞞朋友,但是……
「你不用道歉。」宋槐很認真的看著皮炎的眼睛,「你不想告訴我的事情就不要說,不用這麼費心思來哄我的。每個人都有他們的秘密,我理解。」
不好意思的沖宋槐一吐舌頭,心裡有點歉疚的皮炎一拉身邊的小綠:「嘻嘻,你真好!那我先走了。」
看著皮炎一溜煙的跑走,宋槐有些悵然的低下頭。
就在皮炎的身影消失在樓層中以後,一個人影從角落轉了出來:「宋槐!」
「嗯?」宋槐抬頭,「是二哥啊,有什麼事情嗎……」
「昨天晚上爸爸特意把我們叫去交代,那些話你都忘記了嗎?」宋柳的神情很嚴肅,和他平日裡斯文溫和的形象大相逕庭。
「什麼話?」宋槐臉上的表情也變了,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皮炎是第一個進入牙之塔的人!現在可以確定她從牙之塔得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上古寶物!十有八九就是上古魔法秘笈!為了家族的利益,我們應該和皮炎搞好關係,套取情報!你是不是把爸爸的話全都拋到腦後了?」
宋槐不吭聲,神色卻是愈加倔強。
見弟弟這副模樣,宋柳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下來:「爸爸不是叫你去做間諜,只是讓你在和她平時接觸時多多留心。你和她關係那麼近,順便打聽打聽消息總是可以的吧?可你呢,偏偏還叫她不要說……」
「二哥!」宋槐語氣激烈的打斷了他的話,「難道你們都希望我交朋友就是為了利用她們嗎?難道你去追求豬豬就是為了從她身上得到好處嗎?」
宋柳啞然,半晌才訕訕的說:「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宋槐的聲音帶著幾分譏誚,「你別告訴我,你已經開始向豬豬『套取情報』了!真要是那樣,我怕自己忍不住,把你的真實目的告訴豬豬!」
「你敢!」宋柳勃然大怒,「我和豬豬是真心相愛的!」
「好一個真心相愛!二哥,你只要回答我,你說確定皮炎從牙之塔得到上古寶物的事情,是不是你從豬豬的口裡套出來的?」
在弟弟咄咄逼人的口吻下,宋柳退縮了:「哼,我現在不和你多話,等回家再說!」
見二哥不敢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宋槐心裡明白,看來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一時間,他的心裡湧起一陣悲哀。只是不知道這悲哀是為了那個外表文質彬彬的好哥哥,還是為了那個沉浸在熱戀中的傻豬豬,抑或是為了自己……
第四十五節 校際聯誼會
更新時間2007-7-5 17:49:00 字數:0
整個五月和六月,湛藍大陸因為「牙之塔遺址」的出現而掀起了一場上古風暴。不提其他,光是各大拍賣場裡的贗品上古寶物價格就翻了好幾番。那些知道更多內情的各國政要們更是大會小會開個不停,大量的雙邊合作國書被送往炎雍帝國,這個並不算大陸最強國的魔法國度一時間成為了各國眼中的香饃饃。
直到六月底,毫無動靜的炎雍帝國才讓各位首腦頭目們意識到,也許,上古魔法還沒有為炎雍帝國所掌握。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在得到上古魔法以後會按兵不動,按理說,正常的反應應該或是小範圍試驗,或是將之全面推廣,以提升整個國家的國力。現在這種局面,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上古魔法並沒出現。
雖然大陸上的輿論已經轉了風向標,但私底下各國對於炎雍帝國仍是緊密監視,尤其是情報中進入了牙之塔遺址的那三個人。
身為風暴的中心人物,皮炎這一個多月的生活卻是十分平靜。沒有想像中的詢問、綁架或刺殺,皮炎平淡的過著一個普通學生兼監督使的校園生活。在這段時間裡,皮炎多次使用傳授之石,然後向天真敞開自己的精神領域,讓這位魂寵能夠得到全面的魔法陣信息以便研究出解開魔法陣圖的方法。不多久,她就驚喜的發現,天真的話果然沒錯,多次使用傳授之石、接受巨量魔法元素的洗禮,她的冥想力躍升了一個台階。和冥想力增長同時提高的是她對精神力的控制能力,反覆練習新的魔曲、利用監督使的身份多次拿學生作免費的群體性精神魔法試驗,再加上導師嚴苛之極的教導,她的精神系魔法水平已經突破了中級,隱隱達到高級魔法師的程度。
皮炎也把傳授之石借給宿舍裡的其他人使用,雖然大家都是每次都疼暈過去,但這樣的經歷同樣讓她們的冥想力大增。對於魔法師來說,冥想力是最難提高的能力,一般只能靠日積月累的冥想來積攢,幾乎沒有捷徑可言。但這顆傳授之石成為了例外,它的魔法元素刺激使得各人的冥想力都得到了非正常途徑的一次躍升。在張石頭老師開給全系不同年級學生的魔法實踐課上,218宿舍的六人多次戰勝五、六年級的師兄師姐們,成為毫無疑問的系中精英。這樣的成績自然吸引了校方的注意,使得她們的名字被正式列入下月即將舉行的黑乾、雍都兩校對抗賽的參賽成員名單之中。這讓毛毛球分外高興,因為她已經知道,那個總是對自己纏夾不清的肖瀟正是黑乾大學的參賽選手。
轉眼就要到兩校對抗賽的日子,這天系裡通知六人去黑乾帝國大學參加賽前的聯誼會。這讓幾人很是不滿,馬上就是對手了,還假惺惺的搞什麼聯誼活動,真是多此一舉!不過,抱怨歸抱怨,學校的安排大家還是要遵守的,於是皮炎近兩月以來第一次踏出了校門,去參加一個不知所謂的聯誼會。雖是參加聯誼,皮炎等人卻是絲毫不敢大意,各人的魔寵植寵、各種魔法卷軸、各自的武器裝備,統統檢查備好,弄得好好的一次聯誼大會倒像成了武鬥大會。
同去的人裡有金篤和宋槐,這兩位是煉金術系裡的頂尖學生,被列入參賽名單並不奇怪。只是苦了落選的精豆,眼巴巴看著心上人跑去參加「聯誼」,自己卻只能待在學校裡面傻等。為了避免出現劉盈被黑乾大學男生騷擾的情況,精豆對金篤和宋槐再三囑咐,一定要時刻監視,嚴禁有外人接近劉盈!一向機靈灑脫的精豆這次可是變成了嘮叨鬼,直說到金、宋二人指天立誓的許下諾言,這位癡追男兒才就此罷休。
雍都帝國大學一共近三十人的參賽者隊伍到達黑乾大學時,門口迎接他們的正是曾經和皮炎等人有過一面之緣的林替和謝楨。此外,還有一位擁有陽光氣質的漂亮少女。看到她一笑兩個小酒窩的可愛容顏,皮炎不禁對她大生好感。在身邊的嗩吶低聲介紹以後,她才知道這位看起來年歲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已是煉金術系六年級的准畢業生了。
「厲害啊!她連跳了四級?才十六歲就要大學畢業了?」皮炎一向對聰明的美女最沒抵抗力,聽完介紹後就不停嘴的誇獎對方。氣得毛毛球狠狠瞪了她一眼,急得花花連連使眼色向她示意——這是對手!是敵人!你別見了美女就投降!
皮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忍不住一吐舌頭,沖大家做了個鬼臉。身邊的宋槐低笑一聲,他早就料到這種後果了,但是看到皮炎那副癡迷美女的模樣還是讓他忍不住要笑。剛剛笑完,他突然想起連日來父兄對於自己的多番訓導,不由得臉色一黯。親情的羈絆使他並沒有把二哥的心思對豬豬和盤托出,但他總是在質疑這樣的沉默是否正確。不過有一點他很肯定,那就是他自己是絕對不會利用朋友、出賣朋友。
「你是宋槐學長嗎?」突如其來的清脆聲音讓正在想心事的宋槐嚇了一跳,抬頭看到的人影卻是黑乾大學的那個臉有酒窩、名叫趙影的美貌少女。
「嗯。」宋槐不知道對方怎麼認識自己的,只能點點頭。
「學長,你還記得我嗎?六年前,在煉金術少年訓練營裡,我們見過的!那個時候,你是我們營的班長喔!我從那時起就一直很崇拜你這個機械神童!我現在選擇煉金術作為自己的專業,也是因為你喔!對了,你的機械鳥帶來了沒有?讓我看看吧!」少女笑吟吟的說了一大通,毫不掩飾自己對於宋槐的推崇。
「……」宋槐沒料到自己會碰上一個仰慕者,一時間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影影,進了校園再說吧。別讓客人們在門口乾站著啊!」謝楨趕來打圓場,招呼眾人一起進了黑乾大學的校門。
同雍都帝國大學一樣,黑乾帝國大學也有著籠罩整個校園的魔法結界。與雍都不同的是,黑乾大學的門口除了結界以外還設置了具有監測和防禦作用的高級煉金術成品,充分顯示了該校的煉金術實力。
對於這些外表不太起眼的煉金術成品,劉盈看得很仔細,宋槐和金篤也是如此。然而,讓宋槐頗為頭疼的是,那個趙影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不住口的詢問他的機械鳥設計,讓他根本無法好好觀察黑乾大學的煉金術水準。
平心而論,宋槐並不是一個善於和人打交道的人,尤其對方是個女孩子的時候。說難聽點,他根本就是個社交白癡,還是情商為負的那種。在外人的眼裡,他是一個極為傲氣的神童,一個內向自閉的男生,平時話不多,總是板著臉,一副根本無法溝通的模樣。即使在自己家裡,他也是個沉默寡言的孩子,不太得父母長輩們的歡心。也只有在和218宿舍的那幫人混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表現得稍微活躍一些。這是因為,那幾個女生在他面前實在是太過坦率了,尤其是那個連犯錯和出醜都能理直氣壯的皮炎。總是有什麼說什麼、是什麼樣就表現出什麼樣的皮炎等人讓他打消了天生交際障礙帶來的顧慮,開始享受起同齡人友誼所帶來的樂趣。而且,這樣輕鬆愉快的交往令他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也漸漸變得有什麼說什麼,是什麼樣就表現出什麼樣了。
但是這種坦然表現真我的行為只會出現在對朋友們的小圈子裡,對於第一次見面就纏住他不放的趙影,宋槐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她交流才好。偏偏身邊的朋友們此時全都見死不救,看到身邊的幾個女生全都捂著嘴偷偷的笑,看到金篤臉上露出一絲曖昧的神情,特別是看到皮炎滿是鼓勵的連連衝他點頭,他只有一個念頭:今天一定是自己的倒霉日!
心裡長噓短歎的宋槐在眾人被帶到黑乾大學的禮堂以後總算擺脫了趙影的呱噪。在這裡,兩校的參賽選手將互相介紹認識,黑乾大學的副校長和雍都大學的外事主任擔任了介紹人的角色。在這種正式場合,趙影總算放開宋槐,坐回自己學校的隊伍中間去了。
肖瀟果然在黑乾大學參賽隊伍裡,正恨恨的死盯著毛毛球。趁著主任介紹高年級學生的功夫,皮炎扭過頭去,悄悄問毛毛球:「你到底和那個肖瀟有什麼恩怨情仇啊?每次見面都搞得像生死敵人似的。」
毛毛球小嘴一撅,湊近皮炎道:「她總說我搶了她的男朋友,每次看到我就挑釁,我可是自衛防禦!」
「你搶了她的男朋友?」皮炎一臉名為「八卦」的表情。
「什麼啊!我連她男朋友的樣子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去搶?再說了,我毛毛球真要找男朋友還用搶別人的?」毛毛球滿臉不屑的撇嘴道,「反正她打小就看我不順眼,每次兩個家族聚會的時候她都要和我比試,我這麼尊老愛幼的淑女,當然要讓讓她了,誰知道她得了便宜賣乖,更加橫起來了!」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找什麼借口……」皮炎也不屑的一撇嘴,「你要是尊老愛幼的淑女,那我就是淑女中的淑女了!」
「喂,你到底是幫誰說話的?」毛毛球不滿的瞪了皮炎一眼,「我這次要是遇上她,一定會徹底打敗她!」
突然間,坐在後排的花花猛拉了拉兩人的衣角。兩位談興正濃的「淑女」抬頭一看,滿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們身上。
「呃,接下來介紹的是我們學校參賽年齡最小的冒小秋同學!」外事主任正用殺人般的目光盯著兩個女生不放。這是很正規的介紹儀式,這兩位卻自個兒私下咬耳朵,真是毫無禮貌可言!「大敵」當前,還沒比賽呢,這風範禮儀上就輸了對手一籌了。
好在毛毛球的變臉功夫不是白練的。主任話音剛落,毛毛球的臉上已經變了一副表情。所謂「笑不露齒」,毛毛球做得真是恰如其分。從緩和的眉梢到彎起的嘴角,從靈動的大眼到微翹的鼻頭,無不透出笑意;但這樣讓旁人見了也會感受到快樂的笑容,卻是一絲牙齒的影子都未從紅唇間隙中露出,正是最為標準的淑女笑容。她優雅的站起身,大方的行了一個社交禮,那絕美的容貌和無雙的身姿頓時耀花了對面男生們的眼睛。一時間,讚歎聲不由自主的從對手口中發出,令黑乾副校長的臉色沉了一沉。
看到毛毛球婷婷玉立、大方得體的表現,外事主任很是滿意的點點頭,接著介紹道:「下面這位選手就是大陸新誕生的魔音使,皮顏娉同學!」
顯然,這個名字引起的轟動效應比幾分鐘前的毛毛球出場更為熱烈。魔音使,這可是近半年來大陸上討論最多的一個頭銜,真不知道這位皮同學是如何做到的,居然在中斷近萬年以後繼承了魔音使身份。
一片驚呼聲過後,大多數學生都伸長了脖子期待魔音使的出場亮相。可是……在看到那位魔音使的真面目以後,滿懷期望的學生們都情不自禁的歎了一口氣——樣貌實在是太平凡了!尤其是和剛剛的那位冒小姐比起來,這位魔音使僵硬不暢的行禮姿勢、毫無美感的肢體動作統統凸顯出來,真是讓人大失所望!就連謝楨、林替這樣曾經見過皮炎和毛毛球的人,也為這前後對比強烈的兩人蹉歎不已。
作為當事人的皮炎可沒功夫研究對手的心理活動,行禮完畢後她就回到座位上,打算繼續和毛毛球探討八卦問題。但是,接下來黑乾副校長介紹的聯誼活動安排卻讓她緊張起來,因為馬上要舉行的是一個交流餐會和晚間舞會!皮炎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心裡大罵黑乾人不厚道,居然安排這種活動。因為,她是個徹頭徹尾的舞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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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節 飯桶和舞盲
更新時間2007-7-6 16:50:00 字數:0
雍都帝國大學和黑乾帝國大學的校際對抗賽由來已久。一年一度的對抗賽由兩個學校輪流舉行。除了正式比賽項目以外,兩校也時常利用自己的主場優勢設置一些旁支項目,給對手出出難題。
今年的兩校對抗賽在黑乾帝國大學舉辦,今日這聯誼會自然就是對抗賽的前奏。雍都大學的參賽者們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在接下來的活動中,黑乾大學必然會給己方設置障礙,令己方出醜就是他們的最大目的。而雍都大學沒想到的是,黑乾竟會用吃飯和跳舞來作為旁支項目。那餐會倒還罷了,舞會卻是比較稀罕。在崇尚和諧含蓄美的炎雍帝國,人們很少舉行社交性質的舞會,倒是詩會、歌會、茶會、酒會、猜謎會等等頗為盛行。這晚間舞會在大陸西部的各國倒是風靡一時,在炎雍帝國並不普遍,只在世家大族和私人沙龍裡才會出現。
看到黑乾副校長面有得色,雍都的外事主任心裡暗恨。這次比賽中雍都盡出好手,對勝利是志在必得,參賽隊伍裡武、魔、煉、測、文、藝、工、農、商各類人才匯聚,連善飲酒、能治茶、好雜藝的選手都有,偏偏卻忘了給學生們進行舞蹈培訓這茬兒!
外事主任想到這裡,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趁交流餐會未開始之前的空閒功夫,連連給手下的幾個隨行老師打眼色,示意他們抽空去問問學生們的舞蹈基礎如何。等到眾人進入黑乾的第一餐廳時,外事主任手頭已經收集齊了學生的舞蹈情報。值得慶幸的是,大多數參賽學生都參加過舞會或是學習過基本社交舞,這是因為他們幾乎全部來自帝國世家或地方大族,見識舞會的機會比一般人多多了。唯一一個從未參加過舞會的就是魔音使皮炎了,來自帝國最偏僻小鎮的她,哪裡有條件去學習跳舞或者參加舞會的?
不會跳舞的學生僅有一人,外事主任稍稍安心了些。皮炎卻是又著急又擔心,她原本就沒有什麼音樂細胞,若是平時不會跳舞最多出出洋相,她也不太在乎;今日的舞會可是帶有比賽性質的,總不能由她一個人丟了整個學校的臉面吧?毛毛球等人也深知她的這個薄弱環節,企圖在餐會開始前偷溜到洗手間去教她跳舞。可惜黑乾大學早有防範,每次有人離開餐廳,黑乾總有專人陪同前去。美其名曰「為客人指路」,其實就是變相監視。這下子,雍都的學生們想臨陣磨槍現教現學也行不通了。
見眾人都已在餐桌旁坐好,黑乾副校長一聲輕咳,宣佈餐會開始。話音一落,源源不斷的食物就被送到各人面前。不多時,雍都大學的每個學生面前都擺上了六個臉盆大的海碗,裡面菜餚的份量和數量都相當龐大。按照就餐禮儀,客人們應該吃光主人為自己準備的飯菜,否則就意味著客人在嘲諷主人手藝不佳或待客不誠,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若放在平時,這個禮儀基本上沒人在乎,但今日黑乾大學擺明了是要為難人,若是雍都眾人不吃完這看上去數量驚人的食物,那就算是在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場上落敗於黑乾了。
看到雍都那邊人人臉色不佳,尤其是幾個女生的臉色更是格外難看,謝楨賊笑著給了林替一個邀功的目光。餐會和舞會都是這個滿肚子壞水的胖子的主意,這種劍走偏鋒的手段雖然看上去低俗了點兒,效果卻是很好。
見雍都還沒人動筷,黑乾副校長笑吟吟的站了起來,舉著手中的酒杯說道:「這個餐會說是交流,其實是我們黑乾大學為了表示對各位客人的歡迎而特意準備的歡迎宴會。這裡的每道菜餚都是請饕餮樓的師傅們精心燒製,相信味道一定很好。各位客人,請不要客氣,盡情享用面前的美酒和佳餚吧!」
這饕餮樓是帝都第一食府,裡面的師傅個個都是大陸響噹噹的名廚,平常人根本沒法品嚐到他們的手藝。這次黑乾大學下足了本錢,竟連他們也請了來。如果雍都眾人沒法吃完自己的食物,不僅是未賽就先輸一陣,也會得罪饕餮樓,事情傳揚出去更會令雍都大學的聲名受損。黑乾大學的這副做派,真是夠狠夠無恥。
雍都的外事主任見狀,立刻站起來客套幾句,接著說:「這裡的菜餚都是上等美味,我們這些人怎麼好意思獨享,不如大家一起來品嚐品嚐名廚的手藝吧!」
「您真是太客氣了!」黑乾副校長早有準備,馬上接口,「這裡的六道菜是有講究的,取「六六大順」之意,缺一不可,若是拆分開了這六道菜就不夠吉利了!」
外事主任還想再說,卻聽餐桌旁有人發話了:「那真是太感謝黑乾大學各位的熱情款待了!主任,我們可不能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啊!」
外事主任沒想到有人為對方說話,扭頭一看卻是己方隊伍裡的魔音使。
皮炎也是笑吟吟的站起來,向副校長行了一禮,問道:「咱們炎雍帝國有個不成文的說法,在餐桌上客人要吃完主人準備的食物才夠禮貌。但我還知道另外一個餐桌規矩,那就是如果客人中有人吃不完自己那份食物,同行的人幫他吃完便不算失禮。請問我說得對不對啊?」
副校長聞言一滯。炎雍帝國的飲食文化裡的確是有這樣的潛規則,尤其是那些新婚夫婦去做客時,妻子會特意留下少許食物,讓丈夫幫自己吃完,以凸顯夫妻一體、感情深厚。現在夫妻變成朋友、同學,皮炎這說法倒也沒錯,副校長只能點點頭,說:「你說得沒錯。」
「那就好了!」皮炎穩穩坐下,向同伴們說道,「大家放開吃吧!如果有人吃不完,把食物倒給我就行,我來幫你們吃完!」
在場的人都是大吃一驚,一人份的食物就是六個大海碗,足夠兩、三個壯漢吃上一天了,在場根本沒有一人能夠一氣吃完一份的,何況是三十份食物全由一個人吃,那魔音使難道是個飯桶?
疑惑歸疑惑,既然皮炎發話了,大家也不好多問,紛紛開始對付自己面前的食物。黑乾大學的人也是一邊吃著自己的晚飯一邊偷偷注視著那魔音使,生怕她作弊搗鬼。
雙方都很沉默的吃著美味飯菜,皮炎卻是不管其他人的眼光,甩開腮幫子大吃大嚼。等到自己吃得盡興了,她放下筷子,從寵物空間中召喚出妮妮來。
「哎……」謝楨看到皮炎抱起魔寵就放到碗邊,不禁叫了起來,「皮同學,這是為你們精心準備的餐會,你怎麼能讓魔獸糟蹋這些食物!」
皮炎聳聳肩,不緊不慢的說道:「身為魔法師,魔寵就是最親密的朋友,我怎麼能在自己吃到這麼美味食物的時候不和魔寵一起分享?咦,這位謝同學,難道你的魔寵只是僕人、傭人,不是當作朋友對待的嗎?你居然會覺得讓它們品嚐這些就是糟蹋食物?你居然對魔獸這麼聰明強悍的種族進行種族歧視?」
大帽子扣上,謝楨沒話說了。剛才他情急出口,的確對魔獸很是不敬,若是這話傳了出去,那些高級魔獸不來找他麻煩才怪呢!而桌上的妮妮像為主人加油打氣,示威般的衝著謝楨就是一聲咆哮,頓時讓他白了臉——身為魔獸的最高存在,妮妮這一吼隱隱帶上了階威,那謝楨不心悸才怪呢!
受皮炎啟發,其他雍都的學生們也紛紛開始召喚自己的魔寵。黑乾副校長趕緊出來打圓場,先是假裝嚴厲的斥責了謝楨兩句,又向皮炎和妮妮道了歉,末了說道:「這位皮同學言之有理,不過這魔寵也是分等級的,總不能『斯文特契約』下的魔寵和『葛登契約』下的魔寵一個待遇吧?若是那樣,豈不是對魔寵契約的最大不尊重?對那些葛登魔寵的最大侮辱?」言下之意,一般魔寵是上不得檯面的,最多只能讓佛蘭德契約魔寵和葛登契約魔寵出來幫你們吃!副校長的算盤打得很好,佛蘭德契約一生只能簽訂一次,一般的年輕學生哪會這麼早就用上這個契約去簽魔寵。至於葛登契約,估計沒人會傻到去用。雍都大學的學生應該不會擁有多少這兩種契約魔寵。即便有一、兩個,估計也吃不完這如此海量的食物。
這招果然見效,雍都學生的魔寵大多是在「斯文特契約」和「柯普特契約」下簽訂的,連小水、真知都是如此。聽對方這麼一說,大家紛紛停下了召喚,把目光投向出主意的皮炎。
老狐狸!皮炎心裡暗道,幸好我早就想到你會這麼說了!她笑嘻嘻的望了望身邊的嗩吶,後者也回給她一個了悟的輕笑。
「嗯,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這位魔寵正是和我簽訂了葛登契約。」皮炎的話引來一陣壓抑的驚呼,如今大陸上簽下這種人為僕、魔獸為主的不平等契約之人,估計只有這位魔音使一個吧!
妮妮驕傲的翹了翹肉乎乎的下巴,開始埋頭大吃起來。別看它身材嬌小,食量卻是極其驚人。不出兩分鐘,皮炎面前的六個大海碗全部見底。
「我也有一個魔寵,應該讓它和我共享美食!」嗩吶也適時開口了,「我和魔寵簽訂的是佛蘭德契約,我們是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關係!我想,讓它來分享我的快樂,不會是什麼侮辱和不尊重吧?。」
黑乾副校長只能點頭。嗩吶一聲低呼,召喚出了自己的魔寵小白。這至今不知種族的魔獸最大本事就是吃,平日裡就是個怎麼也餵不飽的超級吃貨,用到今天這個場合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在眾人紛紛把食物倒給皮炎和嗩吶的時候,毛毛球也召喚出了暗影。黑貓雖然胃口沒有妮妮和小白那麼強悍,卻也能抵上十個壯漢的食量。有這三個吃貨在場,多少食物都難不倒雍都了!果然,不出半個小時,雍都這邊人人飯碗空空,三個魔寵卻是一臉意猶未盡。
沒料到雍都這邊連出了三個高級契約魔寵,而且個個都這麼能吃!黑乾只能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結局。
一頓打仗似的餐會結束了,馬上就是舞會。皮炎一改方才意氣風發、咄咄逼人的模樣,惴惴不安的跟在毛毛球後面向舞廳走去。
「你別太擔心,跳舞其實很簡單的,只要跟著節奏走就行了。」毛毛球抓緊時間傳授機宜,「一般社交舞會都是跳交誼舞,基本姿勢是女方左手搭男方的肩頭,右手和男方左手對握;基本舞步是男進女退、男退女進!等舞會開始後,先讓宋槐和金篤帶你跳上幾曲,你再注意看看我們的動作,很快就能掌握的!對了,你要記住,跳舞最關鍵的是自信挺拔,保持優雅儀態比正確的舞步更重要!」
毛毛球說得輕巧,皮炎聽得卻是滿頭大汗,她連別人跳舞都從未見過,哪是這麼快就能聽會、看會的?正在不安時,兔魂天真在她腦裡自告奮勇了:「皮炎主人,我會跳舞!要不我幫你吧!」
「你會交誼舞?還有,你怎麼幫?」皮炎總算抓到救命稻草,趕快向天真求救。
「嗯,我會,萬年前每個國家的舞會都是跳交誼舞的!我可以幫你控制身體!」天真的要求唬了皮炎一跳,「只要你讓我進入你的精神領域,我就可以直接對你的大腦發出指令,如果你反應夠快,趕得上我說出的動作指令,那不就能讓我指揮你跳舞了嗎?」
天真的建議很誘人,皮炎想了想,答應了下來。天真雖然能夠影響皮炎的動作,但它並不能完全取代皮炎而控制身體,只是在她的大腦中多出一個聲音來。雖然存在一個短暫的時間間隔,但在磨合幾次以後應該會勉強合拍。反正皮炎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試一試了。
到了舞廳,黑乾那邊的好幾個男生都走過來邀請雍都的女生們跳舞,顯然不懷好意。皮炎見狀一急,鑽到宋槐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就進了舞池。
曲子還沒開始,宋槐臉色尷尬的站在皮炎身邊,一邊攬過她的柔腰,一邊低聲說:「跳舞時,女生要得到男生邀請才能起身共舞,剛才的動作千萬別再出現了!現在把左手擱到我的肩頭,對,再高一點兒,好,就是這樣,然後把右手伸給我。」
皮炎和宋槐雙手對握,兩人掌心一觸,臉上都是微微泛紅。宋槐的心跳得比他敲打鍵盤還快,皮炎也是心怦怦跳得厲害。皮炎這是第一次和男生這麼近的肢體接觸,不禁有些頭暈腿軟。宋槐雖然在家族裡接受過舞蹈訓練,卻是第一次正式和女生共舞,尤其還是和在自己心中頗有特殊地位的女生,平日裡那副傲氣冷靜的模樣早不知丟哪裡去了,只覺心中又是期盼又是緊張,還隱隱夾雜著一絲甜蜜感。
舞曲響起,是一首輕快的華爾茲。宋槐右臂一緊,把皮炎稍微拉向自己,嘴裡說著:「跟著我的舞步跳,放鬆點,對,就是這樣,千萬不要低頭看腳!」
皮炎此刻已經閉上雙眼,向天真敞開了精神領域,根本就沒注意聽宋槐講話。她正在按照天真的指示一步一步的滑行。開始時皮炎的腳對於天真的指令總是慢上半拍,宋槐的腳就遭罪了——被皮炎踩了不知道多少下,但他也不吭聲,只是幫皮炎數著拍子,低低教著步法。直到曲子過半,皮炎和天真才基本達到默契,她可以把身體暫時交給天真指揮了。
皮炎睜眼一看,宋槐臉色通紅,滿臉是汗,不禁抱歉道:「真是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什麼拖累不拖累的,我們是同伴呢!」宋槐見皮炎此刻舞步正確,嘴角往上一揚,「你學得真快啊,現在已經跳得很好了!」
「呃……」皮炎也沒法告訴他,是天真在跳舞而不是自己,只能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
失去了對舞技不通的擔憂,共舞的兩人突然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了。皮炎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宋槐臉龐,臉上又是一紅,不由自主的就要低下頭去。
「別低頭!」宋槐急道,「跳舞時女生就是要把頭仰得高高的才好。」
「是嗎……」皮炎輕笑一聲,「總不能仰面朝天吧?」
「嗯,我不太會形容,反正,就是,表現出高傲的樣子就是了。」
「高傲啊……那不是學你那樣?」皮炎反正無事,索性開起宋槐的玩笑。
「我,我在你眼裡很高傲嗎?」宋槐有些忐忑的問。
「那倒沒有,你在別人面前挺高傲的,在我面前嘛……」皮炎仔細回憶著以前同玩同樂的生活,「我只有在新生賽的時候覺得你特別高傲,後來就一點兒也不覺得了。你其實是個挺好心的人。」
宋槐鬆了口氣,繼續問:「那……在別人面前高傲算好算壞?」
「我覺得無所謂啊,你是有本事的人,高傲點也應該啊。」皮炎認真的說,「我要是像你那樣從小就是神童,現在肯定也是高傲無比的樣子!」
「神童有什麼好……」宋槐微微歎氣,「我寧可做普通小孩。」
「別惆悵啊!」皮炎又開起玩笑來,「神童起碼可以吸引女生的注意呀!我看那個趙影對你很有意思呢!」
宋槐臉色稍變,用不屑的口氣說道:「我才不稀罕她!」
「喔,這樣啊……」皮炎拖長聲音,「那你稀罕誰啊?」
「你!」宋槐一時忘情,竟然脫口而出。見皮炎驚訝的大睜眼睛,他連忙補充道,「你們這些朋友!」
「喔……」皮炎有些迷糊,難道剛才自己聽錯了?
見皮炎一時沒反應過來,宋槐馬上轉移話題:「在舞會上,通常同一對舞伴不能跳超過三支曲子,所以一會兒黑乾大學的男生肯定會邀請你跳舞,你可得多加注意。」
「嗯,你放心。」皮炎壓根沒料到宋槐的心思,被他這麼一說馬上就把剛剛的疑惑拋腦後了,開始設想起怎麼對付黑乾的對手來。
宋槐偷瞄了皮炎一眼,見她臉色平靜,不由得暗舒一口氣。但很快,他心裡又有些遺憾。若是自己真說了……那又會怎樣呢?
一曲終了,皮炎以一個不太熟練的轉身結束了平生的第一支舞。接下來,金篤和宋槐又帶她跳了幾支曲子。等到黑乾的林替來邀請她跳舞時,天真已經能夠熟練控制她的步伐了。
舞會開始後,林替一直在觀察雍都眾人。根據謝楨的情報,那位魔音使應該是沒什麼家世背景的,極有可能不會跳舞。以他的觀察,皮炎的確舞步不熟,只是被自己隊友帶著跳才沒有出醜,接下來的這支舞是難度很高的探戈,林替相信她一定不會。
邀了皮炎下到舞池,林替特意把位置選在舞池正中的顯眼位置,還示意場邊的燈光師聚焦此處。黑乾的其他人也暗暗配合,把中間騰空了一大塊空間,就等這位魔音使出洋相。看到對方這麼安排,雍都眾人都揪緊了心,擔憂的注視著場中的皮炎。
舞曲一起,林替馬上發現自己估計錯誤。天真昔日的最愛就是探戈,事隔萬年後還能再舞一次,它興奮無比,控制著皮炎的身體沿著自己最為熟悉的舞步翩然旋蕩。眼見皮炎的動作熟練流暢,林替一時間竟產生了錯覺:彷彿自己和這魔音使已是多年的舞伴,默契到不用言語交流。
聚光燈打在身上,皮炎微閉雙眼,任由天真帶領著自己做出種種肢體語言。這樣嚴肅的表情恰恰吻合了探戈不得微笑的特殊風格。皮炎的步法果斷有力,乾淨利落,整個人難得的顯出一種挺拔俊俏的氣質,舞動間顧盼生姿。而作為舞伴的林替爽快剛勁,一頭紅髮隨著動作幅度的加大而肆意飛揚,也是極為惹眼。場中的其他人漸漸停下舞步,被林替和皮炎的這一曲探戈吸引了目光。
待舞曲音符漸漸停歇,皮炎也漸漸睜開雙眼。林替此時已經把令對方出醜的念頭拋開腦外,完全沉浸在這支探戈之中。見一曲終了,林替竟是心下遺憾,只覺意猶未盡。四周掌聲響起,倒把皮炎嚇了一跳。突然感受到腦中天真的哭泣,皮炎更是不知所措。幸好林替很有紳士風度的把皮炎領回座位上,才避免了最後的「晚節不保」。
「皮炎主人,謝謝你……」天真的低語在皮炎腦中迴盪,「謝謝你讓我感受了一次什麼叫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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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節 大王花吃癟
更新時間2007-7-7 14:58:00 字數:0
因為皮炎的出色表現,餐會和舞會這兩個賽前項目都以雍都帝國大學的完勝為結束,一行人興高采烈的回了學校。
幾天後,對抗賽正式舉行。只是這次,黑乾帝國大學的人都不敢小視對手了。
兩校對抗賽是展示學校綜合實力的舞台,所以,雖然比賽的形式是單對單的擂台賽,比賽的內容卻是多種多樣:對詩、比歌舞、拼書畫、測算術競技、魔法與武技對戰、煉金術發明競賽等等應有盡有,歷史上甚至還出現過推銷、種地這樣的另類比賽項目。在比賽期間,每天會舉行一項賽事,每方限出三人,以三盤兩勝制決定當天的勝負。十天後,十項比賽全部結束,匯總得出最後的勝利者。而每天的比賽項目到底是何內容,則在前一天比賽後抽籤決定,這樣雙方都有一晚的備戰時間。
七月十一日,第一項比賽——測算術競技在黑乾大學的競技館拉開幃幕。這測算術是皮炎的最弱項,她在場邊聽了足有一小時,卻發覺自己連題目都弄不太懂,只能悻悻的閉眼養神去了。
測算術這個專業,兩校實力最為接近。雙方竟是從早晨一直比到太陽落山才決出勝負。雍都大學的最後一位選手以微弱劣勢惜敗於對手,輸掉了第一項比賽。
當晚抽籤的結果卻是讓原本有些喪氣的雍都學生們大大振奮了一把,這第二項比賽是唱歌,對於擁有魔音使的雍都大學極為有利。
第二天,毛毛球第一個上場比賽,還沒開口演唱就已經驚艷全場,迷倒一片了,很快拿下首場勝利。皮炎排在第二個,懶洋洋的唱了一曲「無名」,毫無疑問的替雍都扳回了一局,也為自己在黑乾大學贏得了大量新粉絲。
……
接下來的幾天裡,雙方各有勝負,到第八天結束時竟是四比四打成平手。第九日的比賽項目正是魔法對戰,皮炎等人頓時緊張起來。
對於出戰人員的安排,負責老師和參賽學生們各有不同的看法,除了性格溫和的花花沒有主動要求出賽以外,其他五個女生都是積極求戰,倒讓老師們頭痛不已,一時間無法達成統一意見。衡量再三,劉盈先被從名單中排除,她剛剛參加完武技比賽,消耗氣力頗多,並不是最佳狀態。剩下的四選三,難以決定的老師們最後用抓鬮確定了名單,手氣不佳的皮炎不幸拈到了「退」字條,只能在場邊擔任候補和觀眾了。
比賽日,一大早,黑乾大學的競技館就擠滿了人。一般來說魔法比賽是最吸引人的,更何況,對想要在魔法領域打敗雍都、成為帝國第一大學的黑乾來說,今天賽事的意義最為重大和特殊,比賽自然是萬眾矚目。
皮炎坐在專門辟給雍都參賽選手的觀眾席裡,雙手托腮,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比賽擂台,一臉氣鼓鼓的模樣。
坐在她身邊的越加見狀不禁好笑:「怎麼,你還在為昨晚上的抓鬮結果生氣呢?」
「我不是生氣,我是懊惱自己總是這麼倒霉!」皮炎噘嘴道,「每到重要關頭,我的運氣就格外差!」
越加輕笑一聲,搖搖頭道:「我不這麼覺得啊。我們上次在後海對戰黑乾學生時,你不是運氣最好,第一個就抽到上場簽嗎?反正你上次已經打敗過黑乾一次了,今天就把出風頭的機會讓給其他人吧!」
聽越加這麼說,皮炎臉色緩和許多:「越加說話就是中聽!嗯,你說得對,我好好給她們加油打氣就是了。」順手拈起對方的一束金髮,皮炎習慣性的揉搓起越加那亮麗的頭發來。
越加早被皮炎蹂躪慣了,不僅是她,黛思也經常玩弄越加的金髮。對於這兩位同樣大大咧咧的師徒,越加是沒什麼好說的,只能放任她們糟蹋自己的頭髮。但越加不在意,旁邊人卻是驚愕無比,眼看著這位姿容更勝女性的美男子在皮炎的魔爪之下仍是一派安靜坦然的模樣,其他人心裡不由得升起一絲荒謬的念頭:難道這兩位之間……有什麼曖昧關係?
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慣常動作已經引起了旁人注意,皮炎專心致志的幫越加編著小辮。直到第一局比賽開始後,皮炎才轉移了注意力。
黑乾出場的是肖瀟,雍都這邊是毛毛球,果然是冤家路窄,皮炎的興致一下子起來了:「越加,你說毛毛球多久能贏下這場比賽?」
「皮炎你這麼有信心?不是說毛毛球以前從未贏過那個肖瀟麼?」突兀插進來作答的是張渺。越加和皮炎兩人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眼睜睜看著他徑直走來,緊挨著越加坐下了。
越加的目光在張渺身上溜溜轉了一圈才移向別處。從來陰沉著臉、不怎麼搭理人的張渺居然也開始用外號叫起學生名字來,這種特意為之的親近口氣真是太不尋常了!
皮炎先是吃了一驚,突然想到在牙之塔裡張渺的請求,臉上微微一紅。見越加轉頭來望她,趕緊回答道:「呃,毛毛球在這一年裡厲害了不少呢,再加上有魔寵的幫助……」皮炎話沒說完就打住了,暗影那個傢伙若是使出全力,估計黑乾那邊沒人是它對手呢!只不過,這個秘密目前連身為主人的毛毛球自己都不知道。
場邊的三個人各懷心事,場上的毛毛球倒是興奮異常,憋足了勁要叫宿敵好看。她今天脫下了魔法師長袍,也沒穿平日裡的那些淑女長裙,而是破天荒的選了一件黑色緊身戰鬥服,那玲瓏凹凸的身材看得場下的男生口水直流,也讓對手肖瀟雙眼噴火。
見自己的裝扮果然引得對手的情緒劇烈起伏,毛毛球淺笑了一下。隨著裁判一聲「開始」,兩個人同時掏出魔杖,開始吟唱魔法頌文。論施法速度原本是肖瀟的強項,但她此刻心浮氣躁,吟唱速度大打折扣,竟是在毛毛球已經加持一個防禦魔法以後還未施完第一個魔法。毛毛球搶佔了先機,馬上開始吟唱攻擊性魔法。肖瀟總算完成了防禦魔法,很快也開始向毛毛球發起魔法攻擊。
肖瀟是個光明系魔法師,按理說正是毛毛球這個黑暗系魔法師的剋星。但如今的毛毛球早已不是昔日那個連魔法護盾都要召喚半天的嬌小姐了,只見她邊口中吟唱邊雙手劃圈,一個威力滲人的「黑暗腐蝕」自手中發射而出,頃刻就到了肖瀟身前,開始啃食她的光明系結界了。一時間,肖瀟眼前一片黑霧,視線被徹底遮蓋了。
「好強的冥想力!」肖瀟心頭一凜,這才開始重新審視對面的老對手。但是,沒等肖瀟的第二個魔法完成,她身周的防禦結界已經被濃重的黑霧腐蝕殆盡了。
「你輸了!」一聲嬌笑在肖瀟耳邊響起,毛毛球竟然近身侵到她身側,手中的魔杖往她頭上狠狠一擊,肖瀟眼前一花,向後就倒。裁判隨即宣佈了毛毛球的勝利。
「哈哈,笑,笑死我了……」皮炎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毛毛球竟然拿魔杖當棍子使,虧她想得出來!怪不得她今天要穿戰鬥服呢,原來,原來早就想好要打人的了……」
「唉,這麼快就敗了,肖瀟連她平時一半的水平都沒發揮出來!」謝楨搖搖頭,很無奈的說道。
「我覺得不是,對手的冥想力比她強上不少,施法技術更是純熟無缺,她卻還拿以前的老眼光看待對手,輸是必然的。你沒發現嗎,那位冒同學連她的魔寵都沒召喚出來!這一陣肖瀟該是輸得心服口服了。」林替目光灼灼的盯著毛毛球,「以前總聽人說冒家小姐身嬌體貴,最是婉淑,今日這一戰卻叫我發現,百聞不如一見哪!」
「喔,你是說,她戰鬥的方式不太淑婉嗎?」謝楨突然精神振奮了起來,「哈,老大,你的眼光很不對勁呀!口氣也怪怪的,該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別瞎說!快點準備,該你上場了。」林替把謝楨圓滾滾的身體往外一推,「聽好了,你只許勝,不許敗!」
謝楨兩隻不大的眼睛一瞇,胖臉上露出一絲狡猾的微笑:「嘿嘿,你就放心吧!」
第二局,嗩吶對謝楨。巧得很,這兩人都是中級火系魔法師。按理說他們等級相同,實力接近,這場比賽應該不會很快分出勝負,而最後的結果就要看各人的戰術應用和臨場發揮了。看上去,嗩吶也做好了持久戰和艱苦戰的準備,不僅連頭帶臉、渾身上下都罩在刻有防火魔法陣的魔法袍下,連那頭漂亮的棕色短髮都用防火頭巾包裹得嚴嚴實實,唯恐對方燒壞自己的寶貝皮膚和頭髮似的。
皮炎看著嗩吶的那身打扮,又是「撲哧」一聲笑,邊笑邊說:「看嗩吶那樣兒,真像樓蘭國出土的文物——上古木乃伊啊!」
可是,在對戰開始後,皮炎就笑不出來了。黑乾的那個謝楨,平常看著一臉委瑣,沒想到實力如此驚人。剛一開打,嗩吶就被他的火系魔法壓得喘不過氣來,只能拚命防守,沒空發動進攻了。幸好嗩吶的冥想力近期得到了大幅提升,雖然一上來被打得有點兒措手不及,卻也沒有徹底被擊潰。隨著對方冥想力的消耗,攻擊魔法威力的減弱,嗩吶終於緩過氣來,一大堆火球就扔了過去。很快,兩個人展開了對攻,一時間場上只見大團火焰在空中飛來飛去,聲勢嚇人。
眼見謝楨的攻擊越來越弱,嗩吶心裡暗喜,看上去對手是冥想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要自己繼續堅持一定能取得勝利。過不多時,謝楨果然耗盡了冥想力,不得不停下魔法攻擊。他的魔法結界都黯淡得可憐,只能蹦跳著避開嗩吶的火球攻勢。雖然他的武技不錯,騰轉間躲過不少攻擊,但他衣服上仍然被燒出了好幾個大洞,冒著裊裊輕煙,看上去狼狽不堪。嗩吶心下激動,索性凝聚起自己剩下的冥想力,想要施放一個大範圍的攻擊魔法,結束這場戰鬥。
這種大範圍的高級魔法威力十足,唯一的缺點就是吟唱時間過長,這也是剛剛兩人對戰都選用施法速度最為快捷的火球作為攻擊手段的原因。但火球容易被躲過,高級魔法範圍能夠覆蓋整個比賽場地,任對手武技再高、逃避再快也沒法自這魔法下安然逃脫。這時候對手已經只能逃避不能還手,嗩吶用起高級魔法來也是最佳選擇。
嗩吶口中的魔法頌文剛剛吟唱到一半,場邊黑乾大學的識貨觀眾已經絕望的閉上雙眼,變故突生。看似縮在角落準備躲開攻擊的謝楨那處突然迸射出一大蓬艷濃如血的火焰,直接擊中了嗩吶的防禦結界!
「啊!」嗩吶一聲驚呼,對手的火龍已經擊碎了她的魔法結界,生生打斷了她的吟唱。趁著嗩吶調息冥想力以避免魔法反噬的功夫,謝楨又是一記火焰捲襲來,竟是把嗩吶整個人包裹在其中。嗩吶此時身無防禦,眼見就要被火焰吞噬,對手卻突然硬生生的停住了火焰卷的進攻。
「你認輸吧,我不想令你受傷。」謝楨卻是難得的用上了嚴肅語氣,略帶焦急的喊道,「這火焰卷我控制不了太久的,你快點認輸吧!」
嗩吶原本心裡暗恨對方方才作戲騙過了自己,引自己上了當,但此刻謝楨的手下留情還是讓她心生感激。不情不願的吐出一句「我輸了」,嗩吶被衝上台來的一堆魔法老師們從火牆中救了出來。
「唉,打平了……」皮炎狠狠罵了一句,「這姓謝的真是大大的狡猾,剛才裝得那麼像,誰知道都是在演戲!」
「他的冥想力和嗩吶差不多,把握戰機的能力卻是強得太多了。嗩吶還是臨陣對敵經驗太少了啊!」越加也是一臉遺憾,「希望接下來的豬豬能夠贏回一局。」
「放心吧,豬豬絕對不會輸。」皮炎很有把握的說,「誰能抵擋小豬的威力?」
然而,皮炎忘記了她家鄉的一句俗話——話說得太滿是要受報應的,很快,她就發現,世上有許多事是不能用「絕對」來形容的。
豬豬是植物系魔法師,對手林替是土系魔法師。原本這兩系魔法的對戰應是很有看頭,但豬豬看到嗩吶的落敗便下定決心,上場就使用大王花植寵速戰速決,以免多生波折。於是,裁判一聲令下後,豬豬馬上召喚出了大王花「小豬」。
隨著一聲輕響,艷麗無比的大王花張開了它的花瓣,露出那臉盤大小的花心。一股其臭無比的味道頓時瀰漫全場,幸好比賽場地四周各種結界齊備,淨化結界的存在消除了觀眾們被熏倒的危險。唯一一個要中招的便是豬豬的對手林替。
一般來說,大王花開花一秒內,聞者立倒。但令豬豬和台下皮炎等人目瞪口呆的是,那林替居然在毫無結界的情況下穩穩站立,對大王花那巨龍都無法抵抗的臭味毫無反應!
「怎麼回事?」豬豬的腦袋裡一時轉過無數念頭,但沒有一個念頭能解釋這不合情理的現象!正在驚愕迷惘之際,對面的林替帶著笑意說話了:「啊,原來你有大王花這樣的殺手鑭,怪不得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呢!看來我們運氣真是好,幸好是我遇上了你,要是其他人和你對戰,不出一分鐘就要落敗了!」
說著,林替右手一揮,一朵小巧但精緻的青白花朵出現在他掌中。他露出一個有些詭秘的笑容,輕聲說道:「說來真是太巧了!其實,我是一個土系和植物系的雙系魔法師,我也擁有植寵。剛才我已經見識過你的植寵,現在請你也見識見識我的植寵!」
話音剛落,他手掌中的那朵微微泛青的花朵突然急速膨脹,一瞬間就長成兩米多高。豬豬雖然不認識這種奇怪的花,但植物系魔法師的天生觸感還是讓她嗅到了極度危險的氣息。她臉色大變,馬上給自己加持上淨化結界和防禦護盾。等她完成這一切的時候,那株高瘦的花朵正好顫巍巍的伸展開花瓣,開花了。
一股奇特的味道襲來,接著,這股味道突然轉變為腐屍般的惡臭。豬豬的淨化結界根本擋不住這股連大王花都比不上的惡臭,一呼一吸間頓時中招,臉色慘白的軟倒在地。
「咦,你很厲害啊,居然沒有暈過去!」林替這時候倒是開始誇獎豬豬了,「看起來你已經習慣了大王花的臭味,所以對於我這植寵的威力稍有抵抗力。原來你和我一樣啊,為了植寵不得不訓練自己習慣這些臭味。可惜了,現在的你全身無力,只能認輸了。」
「為,為什麼……」豬豬趴在地上,兩眼死死盯著林替掌中的花朵,極不甘心的問。
「在官方記載中,大王花的確是湛藍大陸上最臭的植物。但是,這種記錄其實並不完全準確。因為在大陸最南方的「死亡地帶」附近,生長著世上真正最臭的花朵——泰坦魔芋!只是人們無法接近那裡,所以不知道它罷了。你應該很榮幸,成為除我以外親身體會這花朵厲害的第一人!」林替驕傲的舉著掌中的高高花朵,就像舉起了勝利獎盃,充滿了激動和自豪。
是役,雍都大學先贏後輸,最終在魔法對戰中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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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節 捅破窗戶紙
更新時間2007-7-8 16:57:00 字數:0
「居然輸了……我真是不甘心啊……」比賽結束了好一會兒,豬豬的臉色仍然蒼白如雪。此刻,她的雙眼通紅,顯是大哭過一通。再看旁邊的嗩吶,雖然一臉的倔強神情,但臉頰上兩道未干的淚痕還是出賣了她的真實心聲。
「倒霉啊倒霉……」皮炎兩眼無神,喃喃自語。可是她說來說去,嘴裡只有「倒霉」兩字。
「好了,皮炎你別嘀咕了,大家不用這麼垂頭喪氣。我們接下來還有一場比賽,只要贏了就打平了!對於今天的魔法對戰,我們回去應該好好總結一下經驗教訓。」自己的學生居然輸了,越加的臉色也很是不好。但他第一時間便趕到參賽選手的休息間,又是安慰又是鼓勵,努力盡到一個老師和朋友的職責。
「對,接下來的煉金術比賽,交給我們好了!」一個煉金術系六年級的師兄在旁邊說道。這最後一天的比賽項目就是煉金術,若是雍都贏了則和黑乾總分持平,最後會在附加賽裡決勝負。
「皮炎,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金篤走到皮炎面前,鄭重的低語了幾句。
「嗯,嗯,我明白了。」聽完金篤口中的計劃,皮炎連連點頭,「為了勝利,我一定會弄到情報!」
金篤的打算其實很簡單,說白了就是「田忌賽馬」的那套策略。黑乾大學的煉金術繫好手不少,但真正對己方造成最大威脅的便是那個入校不足一年就連跳四級的趙影,連雍都最為出色的宋槐和金篤都沒法保證一定能勝過她。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個六年級師兄主動提出要對陣趙影,以最弱對最強,剩下的宋槐和金篤就能確保其他兩場戰局的勝利。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雍都如何才能獲得對方的出陣次序,從而安排己方的人員呢?這個任務,最後交到精神魔法師皮炎的手上。
答應的話先放出去了,具體怎麼做到卻是個難題。皮炎蹲在地上冥思苦想起來。要說從對手那邊取得己方需要的情報,「精神汲取」是最為穩妥可靠的手段,但這個魔法必須要被施術者保持不動,作用於對方的前額中心處才行。自己要怎麼才能在對方不發覺的情況下固定住她,施放這「精神汲取」呢?
「皮炎主人,你在苦惱什麼?」腦子裡的天真好奇的問道。
「你剛才也聽到了,我要從黑乾那幫人腦子裡弄到情報啊,我在想用哪個魔法最好呢。」
「主人你的精神力這麼強悍,用『精神汲取』還不是小菜一碟?」
「哪有這麼容易啊,這個魔法需要保持對象的穩定狀態,黑乾的人怎麼會站著不動任憑我施法呢?」
「主人主人,我有個主意!」天真獻寶似的嚷開了,「你聽說過美人計沒有?」
「嗯?你是說……讓毛毛球去引誘黑乾的老師???」
「呃,這個……我覺得讓主人那個叫宋槐的朋友去引誘黑乾的趙影更好呢!」天真興奮的說,「你不覺得那個酒窩女生對宋槐很有意思嗎?利用這一點把她引出來,讓宋槐對她說些甜言蜜語,最好是弄得她神魂顛倒。主人趁她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能用精神魔法啦!」
「喔,美男計啊……」皮炎猶豫了,「聽起來不錯,就是不知道宋槐他願不願意……」
「去問問他嘛!」天真不停慫恿著皮炎,終於讓她決定去找宋槐了……
在聽完皮炎的想法以後,宋槐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一口拒絕了這個提議:「既然你很難弄到情報,那乾脆就不要做了,讓我們自己憑本事對付黑乾好了。我寧可和趙影硬碰硬的比一場,也不願用謊言去欺騙她的感情。」
「唉,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很小人心思。」皮炎被宋槐說得有些臉紅,「那算了,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不理會天真在腦中忿忿的大叫大喊著「大傻冒」,皮炎迅捷的轉身,逃跑似離開宋槐的房間。
她剛離開,宋槐心裡就後悔了,連連埋怨自己把話說得太重,趕緊追了出來:「皮炎,等等!」見她回過頭來用詢問的目光望著自己,宋槐一時間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對不起,我不該用這種卑鄙點子來打擾你。」皮炎主動道歉道,「是我不對,我太想贏了。」
「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們獲勝才想出這個方法的。呃,如果我把趙影約出來,你要怎麼樣才能方便的施放精神系魔法呢?」宋槐馬上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是不會對她說什麼……那個方面的話的……」
皮炎眼睛一亮,高興的一把抓住宋槐的手:「咦,你答應了?我需要你讓她保持穩定不動的姿勢一分鐘左右。」
「全身不動?」
「呃,其實只要頭部不動就行。」
「好吧,我試試。」宋槐終於下定了決心,那些假惺惺的肉麻話自己說不出口,找她出來討論討論專業問題總行吧?
宋槐原本還以為約趙影出來會很困難,畢竟向她發出邀請的是第二天就要在比賽場中相見的對手。但他實在是不太瞭解小女兒家的心思,電話裡他剛報了自己的名字,那頭的趙影就歡呼雀躍的約他在鄰近的一個公園見面。言語之間,既有對於宋槐打來電話的驚喜,又有企圖表白心意的決然,還隱隱透出一股淡淡的羞澀。這樣的情景,就算宋槐是個木頭人,也該明白這趙影的確是對自己心有好感的了。但這讓宋槐心裡更加不是滋味,掛了電話,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沒能出什麼對策來。
等到月上樹梢時分,宋槐已等在公園裡最出名的那顆「連理枝」樹下。這顆大樹在帝都小情侶間頗有名聲,其實是由兩顆香木連體而成,樹身粗壯,樹冠極大,枝繁葉茂,少許長枝葉甚至直垂落到地面,很能掩蓋樹下人的身影,正對那些卿卿我我的男女胃口,當然,也非常適合潛伏。
皮炎已經早早藏身在樹冠之中了,跟著劉盈修習了一年武技,這種爬上躥下、枝上蹲點的功夫倒也難不倒她。黑衣黑巾、枝葉偽裝讓她完全融於樹冠,「精神屏障」一開,就連精神波動也被掩蓋起來了。
待得趙影到場後,皮炎這才覺得,自己聽從天真的鬼主意用美男計來套情報,真是太無恥太下流了。因為這陽光天使般的酒窩少女,竟就在自己身下不遠處大大方方的向宋槐表白起來。
「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個很不一般的男生。你不知道,在訓練營裡我對你多崇拜多著迷。雖然沒和你說過太多話,但我知道,我就是喜歡你!」酒窩少女的臉上雖然有著一片惹眼的紅雲,但吐出來的字句卻是清清楚楚,沉沉穩穩,當真是個敢愛敢恨敢作敢當的女孩子。
宋槐大窘,不僅是因為自己面臨著平生第一次的被人表白,更是在距自己頭上十多米的枝杈上待著一位特殊的聽眾。一時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我知道明天我們就是對手,我不應該說這些話的。但是我忍不住,我想對你說出自己的心思已經好些年了。」趙影終於低下頭去,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厚臉皮?」
「不,不會……」宋槐終於憋出一句話。
「那,會不會覺得我不淑女?居然講出這些羞人的話。」
「不,不會……」不知怎的,宋槐的思緒竟然飄到自己剛認識皮炎的時候。一想起頭頂那位的大大咧咧,要說不淑女,這趙影還遠遠不夠格呢!
「那,那……」酒窩少女鼓足最後的勇氣,大膽問道,「你願意做我的男朋友嗎?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樹上的皮炎絕倒!宋槐則是要暈倒了。呆了半晌,他抱歉的迎向對面少女期待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
「你不願意?你……」趙影急急說道,「你覺得我不好嗎?是長得不好看嗎?還是覺得我性格太浮躁了?到底是哪裡不好?我可以改的。」
「你很好。真的,長得漂亮可愛,為人誠懇爽朗,是個很好的女孩。」
「那,那,為什麼……」趙影心裡泛起一陣委屈來。
宋槐終是下定了決心,還是說開了吧。他審慎的挑選著詞句:「是這樣的,對於現在就找個女朋友,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趙影的睫毛上已經掛上了晶亮亮的淚珠,小姑娘先前的千般勇氣這會兒似乎都要用盡了似的,只能強忍著哭意,擠出一句話:「你,你是不是已經有心上人了?」
宋槐又是一呆,還沒想出怎麼回答,那邊的趙影已經盈盈淚下了:「我就知道是這樣。舞會那天,我看到你和那位魔音使跳舞的模樣,我就知道了。」
宋槐頓時出了一身躁汗,很想一口否認,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否認。樹上的皮炎則是傻了眼,半天沒弄明白這趙影話中的意思。
樹下一片沉寂,只有少女低聲啜泣的聲音不時傳出。
出了這種事情,皮炎也沒心思去弄什麼「精神汲取」了。她在樹枝上稍稍騰挪了一下身子,有些茫然的問天真:「你說,她剛才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嘿嘿,皮炎主人,她是說,你就是那宋槐的心上人!」雖然看不到天真的神情樣貌,但聽它的口氣,真是八卦得神采飛揚。
「有沒有搞錯啊!」皮炎有些心慌,「宋槐和我只是朋友!這個趙影我還挺欣賞她的,怎麼就開口亂說了起來!」
「哈,皮炎主人,我們這次真是來對了!其實,宋槐為人挺不錯的,樣貌乾淨清秀,對你也很好。不如,你就考慮考慮他吧,哈哈。」天真根本不把樹下那可憐少女的痛苦放在心上,只顧打趣自己的主人。
「死兔子,不許胡說!不然,我不帶你去圖書館看書了!」皮炎低低威脅著,卻聽樹下有聲音傳來:「你,你別哭了……我,是我對不起了,要不,咱們就當今天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好不好?」
還在哭泣的少女突然止住了眼淚,抬頭看了看宋槐慌亂的神情,已是確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想。她心裡忽然怨恨起雍都的那個魔音使來,她憑什麼能吸引這位自己心儀多年的男子?她本就是個極其爽快的女生,見宋槐不吭聲,她咬咬牙,一跺腳,壓抑著聲音說了一句:「別跟其他人說起今天這事。」就飛也似的跑開了。
宋槐保持原來的姿勢不變,在樹下待了很久。皮炎一直沒有下樹,他也不敢有什麼動靜。過了好久好久,皮炎才溜下樹幹,和以前打鬧時一樣拍拍宋槐的肩頭,說了句:「嗯,看來沒法從趙影那裡弄到情報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小心翼翼的窺了下皮炎的臉色,似乎很平靜,宋槐點點頭,說道:「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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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節是過渡期,因為馬上女主們就要出門了,臨走前總要處理處理個人問題吧,所以泥巴人多寫了幾章學校裡的生活。可能最近寫得的確不是很好吧,唉,書的收藏本來就少,最近還一直往下降啊降啊~泥巴人心酸啊,嗚嗚嗚∼
給朋友做個廣告,《暗夜星辰》,一本有搞笑、有歷險、有帥哥、有耽美的小說,文筆比泥巴人好多了,文章感覺很清新的那種。如果喜歡輕鬆曖昧的文章,推薦去看看。
這本書正在參加7月女頻的PK,說到這個PK泥巴人就一肚子淚啊,女頻推出月P制度的那天,泥巴人的小說恰恰正好過30萬,沒有資格參加PK賽了。所以看到朋友參加PK,泥巴人趕緊來打個廣告,嘻嘻,希望大家不要嫌我煩啊。
第四十九節 夏季遊園會
更新時間2007-7-9 12:56:00 字數:0
當晚,「連理枝」樹上樹下的三個人都是一夜未眠。
趙影是在傷心難過,宋槐是在忐忑不安。至於皮炎……她在考慮第二天清早怎樣最後一搏,弄到情報。
不知為何,皮炎在潛意識裡把才纔發生的那事用力擠到腦海深處,竟是強迫著自己不去細想。反正,在她的想法裡,宋槐和自己是朋友,這點不會改變。既然如此,自己還是省下胡思亂想的功夫來考慮考慮明天早上的事情吧。思來想去,皮炎最後還是決定冒著可能反噬的危險,在黑乾大學上交賽名單前的那一刻,對那位交表人遠距離使用「精神汲取」。
第二天,一夜沒睡精神頭不足的皮炎運氣卻是相當好,對於準頭要求很高的「精神汲取」不偏不倚的正中那人的前額正中,最讓人擔心的精神反噬也沒有發生,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拿到了黑乾的出場名單。接下來就輕鬆多了,雍都迅速調整了己方的出場次序,以強對弱、以弱對強,終於拿下這場煉金術比賽的勝利。
十日的比賽,黑乾和雍都打成了五比五平,只能靠加賽決定最後的勝負。加賽的抽籤結果出來後,最後的比賽項目竟然是治療術。
「花花,這次輪到你出風頭了!」皮炎微笑著輕撫花花的柔肩,「這下大家可以放心了,治療是我們學校的強項。」
的確,雍都帝國大學的醫學系在整個帝國都是首屈一指,選出的兩位六年級學生都是已經獲得醫生執照的牛人,再加上花花這位出身醫生世家從小拿療傷魔法當飯吃還是光明系和水系雙料魔法師的強力人物,對抗賽最後的勝利還是被雍都拿下了。
黑乾眾人都是神色懊惱,只有林替嘴角噙笑,很有風度的走過來向雍都的各位賀喜。兩校對抗賽終於以雍都的勝出為結束,但對戰的眾人之間,故事似乎並沒有結束。
對於皮炎偷偷使用精神系魔法的事情,雖然黑乾大學的學生們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但遠遠觀戰的兩校老師們卻都有所覺察。對於這個膽大到無視精神反噬胡亂使用魔法的魔音使,老師們只能佩服外再加佩服,除了一人臉色鐵青面容肅殺——當然是羅霖。
而在競技館旁邊的高塔內,黑乾大學的高層都在觀看比賽過程。比賽結束後,黑乾校長扭頭向下屬說道:「下周的學校遊園會,記得邀請雍都的參賽學生前來參加。」
待下屬把他的話傳達給負責外事的副校長後,校長摸摸下頜的稀疏鬍鬚,低聲道:「臭小子,我可是給你創造機會了,以後千萬別再來煩我。」
……
幾天後,勝利一方的雍都眾人意氣風發的前來參加黑乾大學一年一度的夏季遊園會。同行的女生們都打扮得光彩照人,談吐間笑語嫣嫣,只有皮炎一人無精打采、精神萎靡。沒法子,羅霖的「心靈衝擊術」懲罰太過嚴厲了,竟是每天幾十次的持續施法,令可憐的魔音使幾天來粒米未進。
還是林替和謝楨前來迎接眾人,只是少了那位酒窩少女趙影。臉上有些不自然的宋槐暗窺了窺其他人的臉色,見大家都是平靜得很,知道皮炎沒有把那晚的事情說出去,不由得舒了一口氣。順著大量湧來的外校學生人流,雍都的各位慢慢進入黑乾校園。
要說這黑乾大學的遊園會,可算是炎雍帝國教育系統中的一個笑話。黑乾大學是以教研煉金術起家,初期並沒有多少其他專業。而煉金術一向極少有女生修習,這使得校園裡的男女比例嚴重失衡,險些造就了一個和尚學校。到近一百年來黑乾大學開始設置魔法、文學、教育、藝術等諸多專業,總算招收到一些女學生,才避免了全校光棍的情況發生。但饒是如此,目前整個學校的男女學生比例仍然只有九比一。青春正年少的男學生們只好把目光轉向帝都的其他學校,無奈學生們交遊面太過狹窄,很難認識到其他學校的女生。這遊園會就是由學校親自出面邀請、組織的「相親會」,令炎雍帝國其他學校的師生們說起總是忍俊不禁的一項聯誼活動。
不過,雖然知道這遊園會的目的,還是有很多學校的女生踴躍參加,畢竟黑乾大學名聲在外,那些男學生們在同齡人中算是素質拔尖的,以後的前程也會相當不錯。只有雍都大學每次都對黑乾的邀請嗤之以鼻,這次同意派出學生參加,已經是相當給黑乾面子了。當然,黑乾大學不知道,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執政官的推波助瀾——眼看家裡唯一的小姐將滿十七歲,卻還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男生,冒家上下說不心急那是假話。
既然答應前來參加這個遊園會,雍都的女生們自然是要讓自己看上去漂漂亮亮的。毛毛球淡藍色的淑女套裙和搭配得當的上好首飾令她看上去更加高雅迷人;花花的白色碎花連衣裙是平日不常穿出的俏麗衣裝;連向來喜好穿運動裝的嗩吶今日都換上了一件紅色短裙,還破天荒的穿上一雙銀色高跟涼鞋,越發烘托出她完美的小腿曲線。唯一著裝沒有變化的是劉盈和皮炎。劉盈仍是一身純黑的長袖長褲,襯托著那白得有些過分的臉色和深邃無比的黑色眸子。皮炎仍是土裡土氣的大闊衫、深藍褲,因為這些日子的身形消瘦,這衣褲在她身上越發寬大,這麼晃悠悠的一路走來,看起來十分可笑。倒是她手裡牽著的小綠,臉上的粉妝掩蓋了精靈特有的臉紋,身穿皮炎新買給她的綠色百褶裙,看起來可愛極了。
「皮炎,莫非你不知道這遊園會是做什麼的?」精豆湊近來,低低說,「你怎麼也不換一身好點的衣服,而且還把小孩子帶來了!」本來遊園會沒這傢伙的份兒,他今天是死皮賴臉硬跟過來的,目的當然是為了「看住」劉盈,不讓她被黑乾那些雙眼冒綠光的男生們騷擾到。
「啊?做什麼的?難道這裡不是有很多吃的喝的玩的遊樂會嗎?」皮炎疑惑的反問,「難道這次又是什麼吃飯和跳舞比賽?」
「唉,你們宿舍怎麼搞得,居然也不告訴你一下,這遊園會其實就是為了黑乾那些飢渴男生們找女朋友而特意弄出來的!」精豆越發壓低了聲音,生怕前面領路的林替等人聽到。
「哇,黑乾大學很人性化啊,還管學生找老婆?」皮炎擠眉弄眼的笑了,「怪不得啊怪不得,怪不得越加打死也不肯來參加!怪不得豬豬托詞說生病不來!我說今天怎麼太陽打西邊出來,嗩吶都穿上高跟鞋了!喔,連劉盈今天也多戴了一根銀手鏈呢……」說著滿是深意的瞄了精豆一眼。
精豆無語的瞪了她幾秒,搖搖頭,趕緊蹭到劉盈身邊待著去了。
進了黑乾大學的校園,一行人馬上就接收到無數道熱切的目光,弄得皮炎心裡毛毛的,暗想著,這種氣氛,這種感覺,估計和進了狼窩的羊差不多。
因為有林替在最前方開路,黑乾大學的男生們倒是沒有馬上衝過來向各位美女搭訕。只不過,隨著幾人的向前行進,後面漸漸跟上了一大堆男學生。等到了校園中心地帶,謝楨給眾人介紹完各種遊樂項目後,雍都的女生們馬上被身後如狼似虎的男生們分隔開來,每個人的身邊都或多或少聚集起各種類型的黑乾男生們。
一瞬間,皮炎身邊就沒人了。同伴不知道被人流衝到哪裡去了,皮炎踮起腳望了半天也看不到毛毛球等人的身影,索性不管其他人了,自己帶著小綠一個一個節目玩過去。
猜謎、放燈、釣魚、扔圈、射擊,看馬戲、木偶劇、笑話表演、擬音使和擬形使的演出,還有各國口味的美食小攤、自助形式的糕點菜餚、各種各樣的玩具和工藝品賣點、露天的大型舞池……黑乾的準備工作頗為充分,幾乎能想到的遊園節目都出現在校園裡。
小綠很開心,這是她第一次外出遊玩,光看到那些街邊的玩具就興奮得不知道說什麼好。皮炎帶著她玩釣魚遊戲,贏回來一個半人高的毛絨小熊,看著小綠那小小個頭抱著大大小熊的滑稽樣兒,皮炎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小姐你好……」吞吞吐吐的男聲插了進來,「我,我能邀請你……請你……吃份冰淇淋嗎……」
有邀請同玩的、有邀請跳舞的、有邀請吃飯的,這請吃冰淇淋的還是第一次聽到,真是稀奇的邀請。皮炎抬起頭打量了對方一眼,一個眼眉粗大的男生緊張的望著自己。嘻嘻一笑,皮炎回答了一句:「有吃的當然好。嗯,我要吃香草口味的。對了,我妹妹也要一份,就來巧克力的吧!」
「啊?喔……好!」那男生似乎吃了一驚,但很快就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趕緊跑去美食攤那邊了。
「唉,皮炎,你要是對人家沒意思就不要隨便答應邀請。」突兀的插話嚇了皮炎一跳。仔細一看,宋槐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來的,正拿著一根魚桿在釣魚。
「啊?吃個冰淇淋嘛,沒有什麼吧。難不成我吃了這個冰淇淋,就是答應他那個……什麼要求了?」皮炎歪著腦袋問。
「唉……」宋槐如同精豆那般埋怨道,「你們宿舍怎麼搞得,居然也不告訴你一聲!在這遊園會上,唯一的規矩就是,你如果答應了某個男生的邀請,就相當於應允今晚做他的臨時女朋友,和他一起遊園。如果你對那人不滿意,在『分手』後才能再接受第二人的邀請。一般沒人會第一句搭訕後就同意邀請的,怎麼也得先聊聊、瞭解對方基本情況後再答應吧?」
「……」皮炎無語了。這是什麼破規矩啊!想到臨出發前嗩吶和毛毛球對自己笑得那一臉詭秘樣兒,皮炎恨得牙癢癢,那幾人絕對是故意不告訴自己的!
「那,那怎麼辦呢?」剛答應了別人邀請,馬上就要「分手」,皮炎只覺作不出來。
「你要是覺得那人不好,就直接和他說好了,這些男生都有這個心理準備的。你要是願意,就和那人一同遊園好了,反正是臨時的女朋友,作不了數的。而且,多瞭解瞭解那人,說不定會發現他很適合自己呢……」宋槐硬撐著說出這番話。自從趙影那天捅破了他對皮炎的心思以後,宋槐一直就想向皮炎解釋一下。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宋槐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想讓皮炎打消心裡頭的疑惑。
「喔……」皮炎心裡覺得有點怪怪的,但也沒多想,「無所謂啦,就當和朋友一起遊園好了,說不定以後真多出一個朋友來呢!」
黑乾的那男生滿頭大汗的擠了過來,手裡高舉著兩個冰淇淋圓筒:「請……請吃,買冰淇淋的人好多,讓你久等了。」
「謝謝!」皮炎先遞給小綠一個,然後訝異的問:「怎麼,你沒給自己買一個?」
「啊呀!我忘記了……」老實男生傻笑著摸摸頭,「你,你吃吧,反正我也不太喜歡吃甜的東西。」
皮炎大大方方接過冰淇淋,邊吃邊說:「我要去那邊玩猜謎,你要不要一起去?」
「喔,好啊,好啊!」男生馬上一口答應,領著皮炎和小綠就往猜謎場地而去。
臨走,皮炎扭頭叫了一聲:「喂,宋槐,我過去玩了。你要不要去?」
「我不去了。」宋槐立馬接口,「我先釣完魚……」
「那好吧,一會見。」皮炎抱起小綠,隨著那男生走了,口裡還在說著:「我是雍都的學生,叫皮顏娉,你叫我皮炎好了。你叫什麼啊?……」
……
「主人,你為什麼不肯說真話?」宋槐的衣兜裡,小笨探出黑乎乎的小腦袋,不解的問。
「皮炎現在完全拿我當朋友看,我不想弄得朋友都沒得做。」宋槐輕歎一口氣。
「主人,我覺得你這樣太消極了!」蝠鼠搖著腦袋,用教訓的口吻說道,「追女孩子,就要膽大心細臉皮厚!你這樣膽子不夠大、臉皮不夠厚的,還盡說假話,怎麼能追到皮炎?」
「別亂出主意!你自己也是個光棍,還教育我呢!」宋槐輕柔的拍了拍衣兜,「快點進去吧,萬一被女生看到你,今天這遊園會就要毀了。」
話音剛落,尖利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夾雜著女生恐懼的叫喊:「老鼠、老鼠!有老鼠啊!啊……」朦朧間,一個熟悉的身影躍上路邊的枝頭。伴隨著女生尖叫聲,原就擁擠不堪的人流亂成一團,大量食攤和禮品桌子被掀翻在地。
小笨呆立幾秒,和宋槐異口同聲的說道:「真知太牛了!劉盈太強悍了!」
……
好好的一場遊園會,被真知弄得人仰馬翻。事情的起因其實很簡單,冰美人般的劉盈很受男生歡迎,被一大堆男生圍住獻慇勤。偏偏其中最積極的那男生是有女友的,那位女友看到這幕,不去責備自己的男友,反而嘩啦啦招呼了七、八名姐妹前來聲討劉盈。本就被男生煩得要死的劉盈懶得和一群潑婦樣的女生對吵,就把魔寵給召喚了出來。真知一出,誰與爭鋒?於是,劉盈省事了,精豆安心了,那幾個女生倒霉了,黑乾大學的男生差點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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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節 性啟蒙教育
更新時間2007-7-9 17:21:00 字數:0
因為真知的出現,黑乾大學的夏季遊園會最終草草收場。
皮炎和她的新「朋友」被人流衝散,因為場面的過度混亂,她只好抱著小綠先行離開了黑乾校園。
原本以為早早結束的遊園會將令大家都回到宿舍,但皮炎一直等到半夜也沒等到宿舍姐妹的歸來。豬豬顯然是和宋柳過二人世界去了,但是其他四人都幹嗎去了?
第二天,宿舍總算聚齊人員。皮炎好一通審問才得知其中兩位的去向:劉盈是被黑乾大學的保安叔叔請去喝茶了,花花是幫遊園會裡的受傷學生治療去了,而嗩吶和毛毛球則臉色微紅,不肯說出自己去了哪裡——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直到一個多月後才揭曉。當嗩吶羞答答的拉著謝楨來請大家吃飯,後頭還跟著眼神不停往毛毛球身上瞟的林替,皮炎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
一頓飯吃下來,皮炎發現這個謝楨雖然樣貌普通,身材滾圓,但為人實在是靈活狡猾,和嗩吶真是天生的一對兒。在眾人面前,他極會說話,哄得一屋子女生都興高采烈。吃到後來,大家紛紛講起笑話來。
「就說皮炎吧!」嗩吶笑吟吟的開始拿皮炎開涮了,「那天小綠問她,什麼叫天才。她說……天才的意思就是天天想著發財!」
大家一通好笑,皮炎不甘示弱的反擊了:「哼,嗩吶平時上躥下跳習慣了,到了晚上睡覺都不老實。有一次,她先睡著了,正好豬豬在宿舍裡嚷了一句『向左轉!』沒想到,嗩吶同學聞言一個翻身,直接摔到地上去了……」
宿舍裡的幾個女生想起當時嗩吶摔到地上還繼續呼呼大睡的模樣,不禁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林替也來湊趣,說:「我也講個笑話吧!我在中學時是魔煉雙修班的學生,有次在煉金術的課上,那個女老師讓我們做置換銀的實驗。我旁邊的同學第一個完成了實驗,很興奮的大叫:『老師,真的有銀出來了呢!對了,老師怎麼不去賣銀呢?這樣你能賺好多錢啊!』那位老師沒聽出話裡的不對,還在回答:『賣銀不是隨便就能賣的,要得到帝國的經營許可證才行啊!』當時我們全班差點沒笑趴下。」
「哈哈哈……」嗩吶第一個大笑起來。毛毛球含笑看了林替一眼,用帶著羞意的嬌嗔口氣說:「沒看出來,你居然還會講這種不正經的笑話……」
「這就叫不正經的笑話?」還沒等林替給自己辯解,謝楨一臉邪惡的插嘴了,「還是我來講個笑話吧!話說啊,有個女子監獄暴動,獄長控制不住局勢時說:再不老實,今晚的黃瓜就全部切成絲!馬上,所有的女囚犯都不敢亂動了。你們想想,這是為什麼啊?」
室內一片靜默,宿舍的幾個女生面面相覷。嗩吶突然噗哧一聲笑出聲來,用手指狠狠一戳謝楨的腦袋說:「你不是好人!」
看著其他人還是沒明白過來,嗩吶不禁有些臉紅,吶吶道:「你們別想了,這是個帶色的笑話……。」話還沒說完,皮炎突然靈光一閃,大聲說道:「我知道了!」
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皮炎身上,卻聽她洋洋得意的說:「黃瓜切成絲,她們晚上就沒法做面膜了啊!」
嗩吶撐不住,笑得打跌。謝楨和林替的臉色都很奇怪,是那種被憋得彤彤的紅色。其他人倒是很迷糊的看看嗩吶又看看皮炎,不知道到底該笑好還是不笑好。
見到這種場面,謝楨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對不起了,沒想到你們都是白紙啊。我下次都不敢在你們面前講這種黃色的笑話了。」
「怎麼是黃色的笑話啊?」皮炎摸不著頭腦了,「黃瓜是綠色的啊……」
林替和謝楨終於忍不住了,放聲大笑起來。嗩吶更是笑得差點滾到桌子下面去。過了好久,嗩吶擦擦臉上笑出來的眼淚,一拉皮炎的衣角,輕聲道:「看來我以後要對你們好好啟蒙一下才行!」
當夜,218宿舍的臥談會上。
嗩吶醞釀了好幾個小時的啟蒙教育大會正式開始。
「首先,我要瞭解一下大家的基礎知識,看看你們都是屬於哪一級水平的!」嗩吶倒是真擺出一副老師派頭,躺在床上還手舞足蹈的。
「怎麼瞭解啊?」其他的幾個人都是很好奇的。雖然她們偶爾也會涉及到一些羞人的話題,但像黃色笑話這種東西倒還真沒聽過。
「嗯,最基礎的吧!你們知道男女生殖器官嗎?」嗩吶倒是灑脫,問得乾淨利落。
「當然知道了!中學的生理衛生課上有解剖圖的!」皮炎嚷開了,「這和黃色笑話有什麼關係?」
「皮炎別打岔!我問什麼,你們就回答什麼!」嗩吶一本正經。
其他人紛紛說「知道」,連劉盈也低低「嗯」了一聲。
「那,你們知道為什麼女人會懷孕嗎?」
「嗯,因為有男人親了她!」皮炎言之鑿鑿。
「皮炎亂講!」豬豬臉都氣紅了,她可是和宋柳親過好多次的人啊……
「我聽媽媽說,新婚那天,新郎會把小孩子放到新娘的肚子裡,新娘就懷孕了。」毛毛球用很確定的口氣說著。
「呃。好吧,這個問題先打住,我們繼續下一個問題……你們知道小孩是怎麼生出來的嗎?」
皮炎又是第一個接口:「當然知道了!從肚子裡面啊!」
「不是吧……」毛毛球猶猶豫豫的反駁,「我好像聽媽媽說,孩子是從胳肢窩裡出來的……」
「不對!是肚子!是肚臍眼兒裡面擠出來的!」豬豬一口否定了毛毛球的說法,「你想啊,孕婦都會大肚子,孩子就在肚子裡嘛,怎麼可能從腋窩那兒跑出來?」
劉盈突然插嘴:「我曾經聽父親講過,小孩子是醫生利用魔法陣從孕婦的肚子裡面轉移出來的。我認為他說得很有道理。」
嗩吶一陣大寒,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見宿舍裡還有個人沒動靜,她問道:「花花,你是醫生世家出身,應該見識過生孩子吧?你告訴她們,小孩是怎麼生出來的!」
「嗯,嗯……」花花滿臉通紅,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我媽媽就是婦產科醫生,但她一直不肯讓我看接生過程。不過,我偷偷看過一次……」
「哎呀,你快點說嘛!」豬豬著急了,「到底是不是肚臍眼裡生出來的?」
「呃,不是。」花花連耳朵都羞紅了,半晌才下定決心似的說道,「好像是從屁股裡面生出來的,我當時還覺得小孩子好可憐呢,肛門是那麼髒的地方……」
嗩吶為之絕倒!這位還是准醫生身份呢!竟然也這麼無知!
無奈的搖搖頭,嗩吶從最基礎的性知識開始講起:「男女之間存在著性關係,這個嘛是這樣的……就這樣,小孩才被蘊育了……喏,到了足月,小孩就生出來了,不是胳肢窩!不是肚臍眼!更不是屁股肛門!……嗯,所謂黃色笑話,就是涉及性方面的笑話了!不是說黃瓜顏色!……」
嗩吶講得直白,宿舍裡的其他幾人全都臉色通紅,忐忑、害臊,卻又帶著幾分盼望心情的聽著嗩吶的講述。從這夜起,五個少女總算開始了她們懵懵懂懂的性啟蒙教育。
第二天,劉盈起床後帶著皮炎進行慣常的武技訓練。兩人正在跑圈的時候,劉盈突然發話了:「皮炎,下學期你陪我去選一門課!」
「什麼課?」
劉盈扭頭看看她,硬邦邦的甩出一句:「生理衛生!」
「不是吧,劉盈,你中學沒上過這課?」
沉默很久,劉盈終於點了點頭。
「那你昨天晚上怎麼不說……讓嗩吶給你講講不就行了,幹嗎還去上課。」
「我……」等了半晌,劉盈輕輕吐出幾個字,「我聽不懂嗩吶講的東西……」
皮炎往天大翻了一個白眼。她的悟性甚強,在嗩吶惡補一夜以後,她已晉陞為宿舍排名第二的明白人。見劉盈扭扭捏捏的情態,她已是懂了:「你沒上過生理衛生課,所以連性器官是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對於嗩吶講的東西一點兒都不明白,對不對?」
劉盈的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點了點頭。
「唉,可憐人啊。」皮炎渾然忘記了昨天她還拿黃瓜和黃色笑話相比,同情的一拍劉盈肩頭,「以後,就由我來對你進行性啟蒙教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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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泥巴人又有很多廢話說。如果不喜歡看廢話的,就不用往下看了,嘿嘿。
首先,這節是為了紀念泥巴人當年的宿舍姐妹們而特意寫的一段。當年的那一張張白紙,好幾個不知道小孩是怎麼生下來的白紙們。這節部分內容取材於泥巴人的真實經歷,當然,泥巴人既不是嗩吶那種大師級人物,也不是皮炎那種白癡級人物。
其次,大家給點票票吧。泥巴人估計是起點最倒霉的作者了!今天凌晨第一次上站時,泥巴人的推薦票還是40多、50多的樣子,吃了個早飯回來再登錄,發現推薦票竟然只有10幾張了。可憐的泥巴人啊,這種詭異的事情都能遇上?!不知道是系統錯誤還是被編輯砍了,反正泥巴人本就少得可憐的票票變得更少了。哭死了!也氣死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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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節 曖昧的八卦
更新時間2007-7-10 13:36:00 字數:0
自從那股邪惡的黃色之風被嗩吶的新男友吹進218宿舍以後,受波及的人數迅速增長。除了五個純白勝紙的女生開始含羞帶怯的在夜間掃盲臥談會上聆聽嗩吶的黃色笑話以外,和她們常常一處聚會的精豆、宋槐等人也時不時的被迫參加笑話訓練,鬧得個個都是大紅臉。
經過嗩吶一段時間的臥談會熏陶,宿舍裡的幾人都有了長足進步。大夥兒偶爾笑鬧起來,把嗩吶稱作「教授」。接下來排名,皮炎是「大學生」、花花和豬豬是「中學生」、劉盈和毛毛球是「小學生」。可憐劉盈樣樣爭先、事事第一,從未輸給過什麼人,卻在這塊「知識領域」大敗於嗩吶,即使上了幾個月的生理衛生課程仍然迷糊不已,被嗩吶和宿舍的其他人幾通好笑。她實在氣不過,叫精豆找了本笑話大全來,竟是拿出練魔法、做學問的勁頭,日日不停的鑽研起來。
「不是吧?大清早的你就開始看黃色笑話了?唉,劉盈啊,別看了!你也太計較了吧?大夥兒隨便笑笑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的。」皮炎安慰著對方。自從被劉盈脅迫,陪她上生理衛生課以來,皮炎「那方面」的知識是突飛猛進、一日千里,由起初的「學生」變成現在的「助教」了。
「哼,我就不信了,不就是幾個簡單的黃色笑話嘛,怎麼會難倒我?」劉盈忿忿的翻著書,卻看得直皺眉,顯見是沒看懂。這本是精豆手抄來的笑話集錦,一想到精豆被劉盈強迫著去找黃色笑話的可憐樣兒,皮炎對他就是一肚子同情。
「唉……」皮炎搖著頭,「我現在相信了,人果然是分為有天賦和沒天賦兩種啊。」
見劉盈殺人般的目光遞來,皮炎連忙跑開:「啊,我要去導師那裡了,一會見!」
常年在羅霖的「心靈衝擊術」之下受折磨,皮炎漸漸發現自己的精神抵抗力大有提高。以前,羅霖用個初級、中級的衝擊術就能讓皮炎吐上一天;後來慢慢的,連高級的衝擊術也沒法令她長時間嘔吐了;到了現在,皮炎終於能夠抑制住嘔吐的慾望,僅是噁心而已。見她的進步如此迅速明顯,羅霖心下暗喜。但表面上,他還是極其嚴厲的對待弟子,「心靈衝擊術」不好使了,他就換成致幻類和控制類的精神魔法,每日裡磨練皮炎對這兩類魔法的辨識、抵抗和驅散能力。
「今天我要檢查你掩蓋精神波動的魔法效果。如果在今天九點之前,你能不讓我發覺的拿走我住所房間裡的那顆水晶石,就算過關了。如果在行動過程中被我抓到,那你就等著僵硬上幾小時吧!」
皮炎被導師的話弄得不寒而慄,那些控制類的精神魔法作用在別人身上感覺挺爽的,如果是在自己身上那就太不好玩了!為了不受懲罰,自己還是爭取過關吧。
離開導師的辦公室,皮炎開始盤算什麼時候去「偷盜」那顆水晶石最合適。思來想去,還是天黑以後最好。
皮炎白天忙著上課、冥想、去圖書館和天真一起讀書、去武技系看望小綠——因為天真的建議,皮炎帶小綠去找過風大俠。精靈一族的骨子裡流淌著神射手之血,這使得小綠具備成為一名出色弓箭手所應有的一切條件,風大俠一見心喜,不等皮炎央求就高興的收下了這名小弟子。這幾月來,小綠除了陪主人看書就是在武技系練習射箭。乖巧懂事的她很快贏得了武技繫上下的莫大好感,人人把她寵成小公主,倒是讓她漸漸丟開了那份怯懦卑下的僕奴模樣。這是皮炎最希望看到的事情,越發鼓勵她去武技系作練習了。
帶著小綠一同吃飯,陪著天真侃侃大山,又幫妮妮買了數十斤糯米□粑。這一切完成後,差不多到了晚上九、十點,皮炎換上黑色的夜行衣和輕便的穿雲靴,屏蔽掉自己的精神波動,悄悄向導師的房間摸去。
雍都大學的年輕老師剛入校時會分配到一處住所。除開越加這種在校園中就有私房的有錢少爺,大多數未婚的男老師都在同一棟樓裡居住。羅霖的房間正在這棟四層高的教職宿舍樓的頂樓。皮炎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直接使用樓梯或魔法的打算,改為用武技爬上去——風系的飄浮術雖然很好用,「精神探察」雖然會更保險,但此刻使用魔法會引起魔法元素波動,驚動了導師可就完了。
皮炎繞到宿舍樓的背面,醞釀了一會兒就開始爬樓了。這種舊式的宿舍樓有突出的窗台,給了皮炎下腳的固定點。小心翼翼的踩著樓牆的突出處,皮炎慢慢的向上挪去。
剛爬到二樓,從她身邊的那個窗戶裡突然傳出一個含嬌帶怯的女生聲音:「你快脫掉呀,真是急死人了!」
皮炎一愣,連日來的黃色笑話掃盲教育令她很快意識到這房間裡可能發生著什麼,她的臉色馬上變得精彩起來。
另一個男聲響起:「我忙著呢,你先忍忍!」那個聲音熟悉無比,居然是張渺!皮炎頓時如遭雷擊,身子一晃,險些摔下樓去。
屋內的對話還在繼續:「你快點脫嘛!我受不了了!」
「好好,你別著急,我馬上脫!」
聽到這裡,皮炎忍不住了,連忙往上爬了幾步,離開了那個窗口。她的心裡有些酸楚,又有些生氣。但她隨即想到:張渺和自己什麼關係都沒有,我憑什麼生氣?強捺下心頭的百般滋味,皮炎使勁甩甩頭,繼續往上爬去。
皮炎想不到的是,此刻張渺的房間裡,根本沒有上演什麼春色無邊的劇目,有的只是他和一隻口吐人言的青色小鳥。在無數學生眼中俊朗無雙瀟灑無比的張渺老師,正狼狽的拎著拖把,在那青鳥的指揮下滿屋子拖著地,邊拖邊抱怨著:「為什麼你的潔癖越來越重?只不過一點灰塵就令你大呼小叫的。」
「哼!」青鳥看起來很頤指氣使的模樣,「見過那麼多死屍,我再也不想被任何髒東西觸碰到了。這不叫潔癖,這只是自我保護。」
張渺無奈的搖搖頭:「那你為什麼要來找我?待在你的屬地不是很好嗎?」
青鳥雙目中射出紅光,一股陰森的味道從它的話語中透出:「因為這一切都是你的過錯!我要親眼看著你彌補自己的錯誤!」
張渺默然無語的拖著地,不再多說。青鳥忽然說了句:「他在叫我,我得回去了。下次再來找你。」
看著青鳥眼中的神采越來越淡,張渺歎了一口氣,放下拖把,他把那只已經和普通鳥無異的青鳥放進了自己的寵物空間。
皮炎自然沒有聽到這隨後的奇怪對話,她目前已經爬到了宿舍四樓,正在朝導師房間作橫向移動。萬般小心的挪到羅霖的窗口,皮炎十分驚訝的再次遭遇到戲劇性的一幕,因為她又聽到了一個自己非常熟悉的聲音。
「你為什麼還是不肯原諒我?」淒楚的女聲,十分好聽的女聲。皮炎怎麼也不會弄錯,這是黛思的聲音。
「我早就說過,我從來沒有怪過你,這原諒不原諒又從何談起?」羅霖的聲音有一絲焦躁。
「那你為什麼總不肯見我?」黛思抽泣起來,「從你回到學校,就時刻躲著我,不理我。若不是我幾次把你堵在屋內,只怕到今日我們還沒能說上一句話。」
「唉,黛思,我們十幾年沒見面,物是人非,心境自然也不同了。你不要總糾纏這些小事好嗎?」
「怎麼是小事?霖哥哥,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以前都是無話不談,為什麼現在變成陌生人一般了?」黛思雖然比越加還要大上幾歲,但她此刻的口氣就像十五、六的少女般,和她平時爽朗大氣的模樣大相逕庭,直令窗外的皮炎瞠目結舌。
「唉,黛思……」羅霖被這個青梅竹馬的「妹妹」哭得心軟,輕輕哄道,「你知道的,我現在還是族裡的災星和罪人。你和我走得近了,將來被族人知道了,你怎麼繼承族長的位置?」
「我才不想當什麼族長!」黛思忿忿的擦掉臉上淚水,「這個族長明明是你的……」
「我?」羅霖苦笑起來,「我從小就是被族裡排斥的人,到現在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霖哥哥,我從來沒有排斥過你呀……」黛思站起身來,輕輕靠到他的肩頭,「不要再怪我,不要再冷落我了,好麼?」
羅霖輕歎幾聲,沒有說話。
窗外的皮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被黛思這種小女兒家的情態弄得渾身發冷。想起黛思平日的霸道女王樣,再比比現在的嬌羞嗲少女,這……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一陣風吹過,皮炎突然醒悟過來:聽八卦是其次,先完成偷寶任務才是最重要的!可是……羅霖和黛思兩人都在屋內,難道自己就這麼傻等在窗外?萬一這兩位老師發現自己偷聽到了他們的曖昧談話,等待自己的將是可怕的雙重懲罰……皮炎實在不敢再想下去。
「好了,黛思,你先回去吧。」羅霖總算說話了,皮炎真想三呼萬歲。
「霖哥哥,我想多陪陪你……」黛思仍是貼在羅霖身上不動。
「今天我給了皮炎一個測試,讓她來偷屋裡的水晶石,喏,就在桌上的那顆。萬一她此刻來了……」
「嗯,我明白了。」黛思直起身來,「那我先走了。以後可別再躲開我……」
一離開羅霖的懷抱,黛思就像恢復了平日大姐大風采似的,那股子酸酸的嗲味總算沒有了。皮炎也長舒了一口氣,心裡祈禱著羅霖快去送黛思。
也許是皮炎的祈禱生效了吧,果然聽得羅霖說了一句「我送你下樓。」兩個人的腳步慢慢走遠,皮炎趁機鑽到屋裡,摸了桌上的水晶石就跑。
「皮炎主人,你成功了!」天真大呼小叫著。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說話輕聲一點!我腦袋都要被你嚷炸了!」皮炎爬回一樓,得意的掂了掂手裡的水晶石,「我這次可是壓上了所有的精神力,導師肯定感受不到我的精神波動!」
「皮炎!」羅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皮炎身後,低沉的嗓音嚇得皮炎一哆嗦,水晶石也掉地上了。
「老……老師……」皮炎結結巴巴的應了一聲。
「這次,你的精神屏障使得很好,長時間的保持了最佳效果,我一直沒有覺察到你的精神波動,算你過關了!」羅霖先誇了弟子一句,接著說,「可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你在窗口的時候我發現了你紊亂的呼吸。記住,以後偷東西的時候,一定要屏息靜心!」
「喔……」皮炎乖乖點著頭,心裡卻是七上八下:導師知道自己在窗外了!那他為什麼還要讓自己偷到水晶石?還有,自己知道了他的八卦秘密,他以後會不會給自己苦頭吃呢?
「今天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瞎想!」羅霖訓了一句,「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們測試對於致幻類魔法的抵抗力。」
得了這句話,皮炎如蒙大赦,飛快的跑走了。
回到宿舍時,花花正躺在床上看書,豬豬在她的床邊換睡衣。見皮炎推門進來,花花叫了一聲:「皮炎,幫我倒杯水,我懶得下床了。」
「豬豬,幫花花倒杯水!」皮炎抖抖夜行衣,向花花解釋道,「我剛爬牆了,身上手上都是灰,髒死了!還是讓豬豬幫你倒吧。」
「喔!好的。」床邊的豬豬應了一聲,「你等一下!」
可是,豬豬實在太「嬤嬤」了。花花左等右等還不見水來,不禁撒嬌道:「豬豬,你快點兒嘛!」
豬豬正脫著她的小豬長褲,脫口回答:「你忍著先,等我脫了褲子!」
「哈哈哈……」嗩吶正好進屋來,聽見這麼一問一答不禁大笑起來,「你們兩個唷……太曖昧了!」
皮炎一愣,馬上明白了,也笑起來。這連日來的掃盲教育可不是白給的!連花花和豬豬也反應過來了,豬豬氣得撲上去咯吱嗩吶:「你這個壞人!這樣的話都能讓你想歪了!」
「嘖嘖,你不也想歪了嗎?不然怎麼會明白我在笑什麼?」嗩吶越發歡騰了,「你們都要感激我……啊喲,輕點兒,哈哈,別,別撓了……」
宿舍裡一下子熱鬧起來。看著她們的打鬧,想著豬豬鬧的「笑話」,皮炎突然想到張渺房裡的聲音,一時間竟有些出神。會不會他的那席對話只是自己的誤會?還是……他真的已經有女友了?想到這裡,皮炎的心裡竟然隱隱一痛,接著就是一陣黯然。
第五十二節 天真的發現
更新時間2007-7-11 7:19:00 字數:0
八月十五,一輪圓月掛在天上。皎潔的月色透過白細紗的窗簾,直直映入室內,灑下一片銀白晶瑩的光芒。
宿舍裡,幾個女生罩在輕柔薄被之中,好夢正酣。月光下,隱約可見一、兩人露在被外的雪白玉臂。間或有人低聲夢囈,婉轉輕歎。
在一片甜謐的夜色之中,一個身影突然自床上彈坐而起,抱頭大叫道:「別吵啦!!!還讓不讓人睡覺啊!!!」聲如洪鐘,音傳萬里。
瞬間,寧靜悠然的月夜景觀,崩塌了。
……
「皮炎,閉嘴!」
「皮炎,你去死吧!」
「皮炎,好好睡著覺,你鬼叫什麼啊?」
「皮炎,你賠我的夢!我剛才夢到了好多好多寶石!」
一時間,宿舍裡唾沫橫飛,殺人般目光四處亂飆。成為千夫所指的那位人物紅著眼睛一抬頭,委屈的說了一句:「不能怪我,我也是受害者!」
「皮炎你怎麼回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花花最賢惠啊,皮炎感動得眼淚汪汪。
「沒,沒不舒服,就是那個死兔子在我腦袋裡面翻天了似的,狂叫狂叫,我實在受不了。」
「皮炎主人!皮炎主人!我有發現了!我解開傳授之石裡面的魔法陣了!」天真樂得直翻跟頭。
「明天說不行啊?非要在我睡覺的時候嚷嚷!」皮炎忿忿的披上一件長袖外套,「好了,現在被你吵得都睡不著了,快說吧,什麼發現?」
「魔法陣解開了,裡面沒有上古魔法知識。但是皮炎主人不要擔心,那裡有更加好玩的東西!」天真語速極快,根本不容皮炎插嘴,繼續說道,「看起來赫卡女神完全修改了這顆『冰霜新星』中的儲存內容,原先那些冰系魔法和基礎魔法咒語全都消失了,裡面只有魔曲和靈魂神殿的地圖。」
「啥?啥地圖?」
「靈魂神殿的地圖!」天真激動萬分,滔滔不絕,「靈魂女神的神殿!神族至寶——靈魂寶典的存放地啊!天哪,那可是當年連赫卡女神都沒有權力翻閱的靈魂寶典呀!要是讓我看上一眼,我死了都甘心!」
「呃,你好像已經死了吧?」皮炎好心提醒了一下自己的魂寵。
「皮炎主人,去吧去吧,去找靈魂神殿!啊,我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啊,我獸血沸騰了!」天真在皮炎腦子裡上躥下跳鬧騰著。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啊……」皮炎早在聽到「沒有上古魔法」這幾個字之時就垮下臉來,沒精打采的喃喃道,「我們花了這麼多功夫,竟然什麼上古魔法都沒得到!」
「皮炎主人,去找靈魂神殿吧!肯定有好多寶貝的!」雖然看不到天真的樣貌,但可以想像這兔子此時肯定是雙眼放紅光。
「不要!」皮炎一口拒絕了它,「我睡覺了!不許再吵!」
「皮炎主人……」
「閉嘴!再吵我就……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皮炎翻了個身,沉沉睡去了,留下興奮到無處發洩的天真捂著嘴偷笑了一晚上。
……
「是嗎?沒有上古魔法?」姬閩用手輕敲桌面,「可惜了,你們忙活了這麼久……」
「其實我們也有收穫的。」醒來後仔細想過這一路的努力,皮炎倒是沒有特別失望,「為了找上古魔法,我們每天都辛苦冥想,拚命練習,現在才會成為中級魔法師啊!而且,這顆傳授之石對我們的冥想力增加大有好處,我們不吃虧的!」
「嗯,你能這麼想就好。」姬閩欣慰的點著頭。
「主任,那我是不是要去執政廳說明一下?」
姬閩老臉一皺,哼哼了兩聲:「不用了,我去說明一下就行了。」
「喔……」皮炎很奇怪這次姬閩的強硬態度,似乎帝國各大世家間有什麼事情發生呢。
「皮炎,你們宿舍的六人已經參加完兩校對抗賽,按照學校的傳統,你們已經有資格畢業了。但是,你們幾人都沒經歷過為期一年的遊學實習,是不能畢業的。所以,學校決定,接下來你們六人將開始遊學實習期。」
「啊?」皮炎長大嘴巴,難以置信的望著姬閩,「我,我們……那就是說,我們過一年就能畢業了?」
老頭子似乎很滿意自己這番話帶來的震撼效果,瞇著眼笑了:「你要知道,我們系很多學生在畢業時都是初級魔法師呢!你們現在已經是中級魔法師了,即使學校不提,我也打算讓你們提前遊歷、提前畢業的。」
皮炎有些暈了,直到從姬閩的辦公室出來也沒回過神來。急急回到宿舍報告了這個消息,看到大家同樣震驚的表情,她才恢復過來。
「真好!我們也能提早畢業了!」豬豬躺在床上歡呼雀躍著。
「也?還有誰要提早畢業?」皮炎敏銳的抓住了豬豬話中的潛台詞。
「金篤和宋槐啊!他們幾個剛來過,正好說到要去其他國家交流學習,好提前畢業呢。」豬豬興致勃勃的解釋著,「我當時還覺得他們太狗屎運了!沒想到我們也能出去遊歷了!」
「噓,豬豬,說話文雅點!」毛毛球很不滿豬豬把自己這幫人也歸為「狗屎運」一族。
嗩吶撲到豬豬床上,打趣道:「我說,你這麼興奮幹嗎?遊學期可是整整一年啊!你就不惦記你的宋柳?」
「切,我是學業為重的!」豬豬臉色微紅,連珠炮似的說道,「哪像你啊,捨不得你的謝楨吧?!」
「對阿,我是捨不得離開他。」嗩吶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接著鬼笑了一下,「他是准畢業生啊,同樣要開始外出遊學了!哈,這下我和他就能差不多同時畢業了!」
「……原來他也要開始遊學了啊。」豬豬一噘嘴,「那麼說,那個林替是不是也一樣啊?」
「嗯,他們一個班的,肯定是一樣的。」答話的是毛毛球。說到林替,她很自然的就答上話了,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兒不打自招。看到大家都一臉曖昧的看著她,毛毛球臉上一紅,不肯再說了。
「好多人要開始外出遊學了呢……」
「那當然!一般在兩校對抗賽以後,選手們都具有了畢業資格,像我們這樣還沒遊學過的人就會被派出去遊學羅!這是帝國的慣例吧。」
「那大家都同意出去遊學?」
「我是要出去看看的!」
「嗯,我同意!」
「沒人反對吧?」
「皮炎,你怎麼不說話?你去不去?」
「喔……我也同意。」
「好,大家達成共識了,一起去遊學!」嗩吶鼓動著其他人,大家都很開心。
劉盈這時候發話了:「喂,你們有沒有常識啊!還一起呢!按照規定,我們必須單身上路。至少三個月後才能增加同伴,但數量不能超過三人;至少半年後才能組成團隊、共同行動!」
「啊?三個月都是自己一個人?」
「在頭三個月裡,允許帶一名武士或嚮導,但不能是學生同伴。路上能夠組成冒險者小隊,但不能是學生同伴。可以參加傭兵組織,但裡面不能有學生同伴。路上能選擇各種職業、參加各種活動,但不能和學生同伴一起……」劉盈像背書似的一條一條說著。
「行了行了,你不用多說了。就是我們沒法一起了唄!不過三個月後我們就能集合了!」
「我建議大家規劃好路線,而且路線一定要保密。」劉盈冷冷的說完,拿出一副湛藍大陸的地圖,「我做了一個初步的計劃,你們可以先看看。」
「哇……劉盈,你早有準備了?」豬豬瞪大眼睛看著地圖中畫出來的六條路線軌跡,「為什麼路線一定要保密啊?」
「你們別忘了,我們也許是弒神家族的目標呢!特別是皮炎……」劉盈扭頭看著皮炎,「你應該知道自己是塊人人想要的大肥肉吧?」
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皮炎故作輕鬆的說:「現在上古魔法沒了,我應該沒用了吧?」
「其實,如果我是主任或校長,肯定不會讓你外出遊學。」劉盈竟然罕見的歎了一口氣,「別人不會相信,你從牙之塔遺址中出來,卻什麼好處都沒得到的!所以,你要小心!」
「太危言聳聽了吧?」毛毛球似乎忘記了自己中的那個詭異魔法,不滿的嚷道,「我們在最近幾個月裡還不是什麼事兒都沒有?」
「我說過,要小心,大家都是如此。」劉盈捲起地圖,「剛才你們都看好這六條路線了吧?每人選一個吧!」說完,她徑直燒掉了手裡的地圖。
似乎被劉盈的做派嚇到了,其他人都沒反對,直接開始分配路線了。
「我選一號……」
「我選二號……」
「嗯,按照路線,三個月後,有三個人在北部集合,另外三個人在南部集合。半年後,我們六人在大陸的西方匯合。如果路上遇上危險,趕緊回學校,千萬不要逞強。」劉盈今天格外囉嗦,對著眾人細細囑咐了半天,末了說道:「規定裡的學生同伴是指同系學生,所以,我們可以和金篤、宋槐他們一起走,也能和黑乾大學的那幾人一路。嗩吶、毛毛球,你們都可以和自己的男友一起出發。金篤和宋槐,你們也能分配一下。還有幽夜和靈月,誰願意帶上就帶上吧……」
她還沒說完,嗩吶插話了:「我要和靈月一起走!我才不……不會和謝楨一起呢。」
大家哄笑起她的此地無銀,剛剛的凝重氣氛很快消散了。
在詢問過其他幾人的安排和意見後,最後的同伴問題是這樣解決的:花花和金篤、嗩吶和靈月、豬豬和幽夜、劉盈和宋槐、林替和謝楨都是自個兒,毛毛球會帶上家族的一名保鏢,至於皮炎,她不得不帶上哭鬧不休的小綠。劉盈卻是很贊成小綠的加入,因為她現在已經擁有了出色的化妝喬扮功夫,很容易就能讓皮炎變副模樣,這樣更能增加皮炎的安全係數。
在剩下的一個月裡,各人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從地圖史料到武器裝備,從通訊工具到冥想積攢,越加和張渺都來幫忙,總算在出發前一切收拾停當。
很快,遊學的出發日就要到來,幾個或期盼或擔憂的女生終於要開始她們的外出之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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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為什麼要讓皮炎離開學校、離開炎雍?」黑漆漆的房間裡,越加的聲音有著強烈的不安和一絲的……責備。
「越加啊,你真覺得,讓她永遠待在學校裡就安全了?」姬閩滄桑的話語緩緩響起,「該來的總會來,讓她出去磨練一下更有好處。」
「可是……」越加心裡很擔心,也有著不捨。
「你別太擔心皮炎的安全,羅霖會暗中保護她的。」
「呃?羅霖?」
「我還沒告訴過你羅霖的真實身份吧?他不僅是個精神魔法師啊!他的空間魔法足夠從險境中帶走皮炎,你放心。」
「好吧。既然您有了安排……」越加緊握的拳頭漸漸放鬆了。皮炎,我只能遙遙祈禱,祝福你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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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轉告長老們,魔音使下周將會從炎雍帝國出發,踏上遊學之旅,行程不明。」
「報告組織,魔音使將開始外出遊學,具體行程不知,屬下正在多方打探。」
「十一號報告,目標即將離開炎雍,目的地不知。」
「主人,她要出發了。身邊僅跟隨一名年幼的半精靈,路線是以下五條之一。」
……
<第四章精神魔法師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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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臨行前的家宴
更新時間2007-7-11 16:59:00 字數:0
炎雍帝都的西南一隅,是一塊佔地甚廣、風格迥異的建築群。一大串或高或低的平房圍繞著數座飛簷殿閣,組成了頗具規模的一處院落。遠遠望去,中央的屋群殿宇宏偉、樓閣巍峨,四周的平房綿延嚴密、各具特色。這便是大陸聞名的冒氏家族祖屋所在地。
身為帝國的第一世家,延續了幾十代的冒氏一族人丁興盛。這處院落群僅是本家的居所,外家、旁支在帝國各地還有不少規模不小的院落、村落。但饒是如此,這處院落群已經擠擠挨挨、屋滿為患。
作為冒氏家族直系一支中唯一的千金,毛毛球的身份極為特殊。冒家的大小姐即將外出遊學,家族裡自然是要舉行一次送別家宴了。而作為毛毛球的朋友,皮炎等人被邀請來參加這次的家宴,也是理所應當的。被邀的人,除了毛毛球的五位室友以外,還有雍都大學的老師們、宋槐等人、黑乾大學的兩人,外加小綠、幽夜、靈月等。
原本皮炎對於參加這種世家宴會有些緊張,但在院落門口看到帶著小雲兒的宇卓以後,她就把惶恐不安的情緒全都拋之腦後,邊和宇卓勾肩搭背的瞎侃邊調戲起小雲兒來。
豬豬見狀,故意作出一副憂愁模樣說道:「唉,真不知道今天這宴會上有沒有美女帥哥啊!萬一皮炎發病了……我可以說自己不認識她嗎?」
「放心!」毛毛球也在門口迎接她們,笑吟吟的走過來說,「我家裡人都知道皮炎的這個毛病,不怕的。」
「喂,你們在說什麼毛病?」皮炎跑了過來,仔細打量一下毛毛球,「哇,今天你漂亮得讓人無法形容!」
毛毛球嫣然一笑,帶著大家進了院門。
在這個送別家宴上,冒家的長輩全都到齊,從老太爺到執政官一個不少。而毛毛球那數量極為龐大的兄弟群,更看得皮炎心驚肉跳,終於親身體會到毛毛球在家族中備受寵愛的原因所在。最慘的是,那麼浩浩蕩蕩的一大幫子哥哥弟弟堂哥堂弟表哥表弟們,都過來向客人們問好。這一大圈社交介紹下來,皮炎一個名字沒記住,倒是行禮行得腿都軟了,險些站不住。
總算和熱情的兄弟群打完招呼,毛毛球帶著宿舍的好友們坐到大廳一角,至於那些同來的男生們,早被兄弟群拉走了。
「厲害!你們冒家真是能生啊!」皮炎咂著嘴,「就這些同輩人的數量都快趕上我家鄉小鎮的人口總和了。」
「嘻嘻,這還是只在帝都範圍內呢!外省還有好些親戚的……」毛毛球掩口輕輕一笑,十足的淑女風範。
「看到你這樣我牙都酸了!」看到毛毛球舉手投足間一派溫婉純良的大家閨秀模樣,豬豬有些不服氣。
「嘻嘻,酸?我看你是酸葡萄了!」毛毛球眼波流轉,笑容更加璀璨,話音更加軟糯,言辭間卻是毫不客氣。
「拜託你說話的時候舌頭伸直點!」論吵嘴,豬豬是決不會示弱的。
「噓!有人過來了,你們待會兒再吵!」無論何時何地,花花總有良好的大局觀。
「皮小姐,老太爺請你過去一趟。」毛毛球眾多堂哥們的一位走近來,禮貌的向皮炎說道。
皮炎疑惑的站起來,看到毛毛球遞給她一個「不要緊」的目光,滿是忐忑的走向大廳最裡間。
冒家老太爺的樣子和皮炎想像中差很多,他身軀強健、濃眉圓臉,一點兒不像個年過八十的老人。整個人方正威嚴,透出一股老而益壯的豪氣。
「哈哈,這就是皮炎啊!」老太爺聲如洪鐘,震得皮炎耳中轟鳴。
「老太爺您好。」皮炎趕緊行禮,然後靜靜等著老爺子發話。
老太爺仔細把皮炎打量了一番,點點頭,滿意的說道:「嗯,是個好丫頭!小秋兒每次一回家就提你,說你對她極好。我這作爺爺的,應該好好感謝你才行!」
皮炎連連謙虛幾句。
「哎,對你感謝是應該的!你還救過小秋兒一命呢,這份恩情冒家記得的!」老太爺的話倒把皮炎弄糊塗了,想了半天才意識到,這老爺子八成是把黃沙鎮上的那次退敵算作自己對毛毛球的救命之恩了。
「來,坐我身邊,陪我聊聊天。」老太爺發話了,馬上有人搬來椅子,皮炎乖乖坐下了,和老太爺瞎聊起來。
很快,客人全都到齊了。大廳裡擺上了長條桌,源源不斷的食物送了上來。看到同來的夥伴都開始吃吃喝喝,皮炎不禁吞了吞口水。她坐在老太爺身邊,人家不發話,她動也不敢動。
「皮炎啊,今天我要讓你吃點兒好東西!」老太爺向一個孫子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一大盤餅狀食物端了上來。老太爺興致勃勃的拿起一張大餅,捲了起來,邊卷還邊向皮炎解釋著:「這是魯省的特產,我最愛吃的東西!來,我卷一個,你也嘗嘗。」
很快,直徑超過一米的一大張餅皮就被捲成了一個結實的圓筒,裡面塞了些鹹蛋黃和素菜,看起來很誘人。
「來,快點吃吧!」老太爺把厚厚的大圓筒往皮炎手裡一放,親切的說。
長者賜,不敢辭。那就吃吧,皮炎道了謝,衝著那捲起的圓筒就是一口。
「哎唷……」皮炎差點叫出聲來。這餅……也太硬了!險些磕掉了她的牙!
「怎麼?好不好吃?」老太爺笑瞇瞇的問了一句。
「呃……好……好吃!好吃!」
「那就好!那你快點吃吧!」
沒法子了,皮炎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咬。那餅筒實在太硬了,根本咬不動。但在老太爺關切的目光注視下,她只能低著頭,用牙使勁磨啊磨,總算磨下一小塊來!
皮炎一橫心,口水、舌頭、牙齒一起上,又是啃來又是咬,又是浸來又是磨。和那個硬度堪比石頭的餅筒糾纏戰鬥了半個小時以後,皮炎總算搞定了,吃完了!
「呼……」皮炎輕舒了一口氣,這才發覺自己的牙酸得要命。
「皮炎,還要不要再吃一個?」老太爺捲起袖子,「我再給你卷一個吧?」
「不,不,不用了……」皮炎結結巴巴的說,「我吃飽了,很飽很飽!」
「喔,我聽小秋兒說你的飯量不小的啊,怎麼只吃一個餅就飽了?年輕人,要多吃點!來,我再給你卷一個!」
「不,不!我真的飽了,吃不下了!實在是吃不下了!」皮炎哭喪著臉——您饒了我吧!我的牙要崩壞了!
「那好吧。」老太爺笑得很燦爛,不住口的說,「真是好孩子啊!好孩子啊!」
「爺爺!您怎麼老是佔著皮炎!」毛毛球總算來了。皮炎眼淚都要下來了,你倒是早點來救我啊!
「哈哈,好好,你們年輕人自己去玩!皮炎,過去吧!」
皮炎如蒙大赦,趕快和毛毛球走了。
「嘿嘿,大餅好吃嗎?」毛毛球的表情很詭異,令皮炎心中一陣警惕,這是小魔女惡作劇的時候才有的神情!
「嗯,好吃。」皮炎想了想,老實說,「就是太硬了!」
「哈……」毛毛球生生忍住自己要爆笑的衝動,低聲說,「告訴你吧,我們家吃那餅從來不卷,都是直接吃的!因為啊,這個餅若是捲成圓筒,就太硬太厚實了,根本沒人啃得動!」
「啊!那,那……」
毛毛球得意一笑:「我爺爺是故意的……」
「什麼?!」想想自己在眾人面前吃了老半天的傻樣,想想自己那口可憐兮兮的牙齒,皮炎要被氣死了。回頭一看,那位老太爺正笑得像隻老狐狸,只衝自己晃腦袋,皮炎無語了。
看上去這麼正氣凜然的一個老頭兒,居然……居然就這麼無恥的把自己耍了一把!為老不尊啊!皮炎心酸得不行……不過,比較一下老太爺和毛毛球,真是很像啊!都是表面無比正經,內心無比邪惡!皮炎氣呼呼的瞪了衝她賊笑的毛毛球一眼:你們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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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聯句與寶塔詩
更新時間2007-7-12 8:05:00 字數:0
總算離開了老人堂,皮炎甩開毛毛球,逕直走到那些擺滿餐點的長桌旁站定。剛剛那個硬餅讓她吃了虧,現在得補償回來才行!
可是,她剛剛拈起一塊芳香撲鼻的水晶糕,就有人來打擾。
「皮小姐,我們那邊在玩聯句,正缺人呢,想請你參加。」毛毛球的某個表哥禮貌的說道。
皮炎一呆,手裡的水晶糕也忘記放嘴裡去了,就這麼傻掂在手上問:「什麼是聯句啊?」
「一種詩詞遊戲,最近很時興的。一起來玩吧,不會沒關係,只要嘗試幾次就會了!」
皮炎四處望望,除了毛毛球以外,其他的同伴都不見蹤影。這家宴上男多女少,宿舍裡的幾個女生早就被兄弟群瓜分乾淨,現在還空閒著的就她一人了。
還沒等她想出拒絕的借口,宇卓跑了過來,替她做了決定:「皮炎,我也參加。走,一起玩去!」說完,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就走,絲毫沒有發現某人臉上是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
這詩詞一道,在炎雍帝國的世家大族裡算是必修課了。像冒家這樣的世家從小就設有專門課程,由家庭教師進行指導。這些出身名門的堂哥表哥們不能說是出口成章、詩才驚艷,總也有兩把刷子。他們推己度人,以為別人也像他們一樣,哪裡體會得到皮炎這「半文盲」的心情。像皮炎這樣從小連本小人書都沒有的窮孩子,哪裡來的什麼詩詞文學功底。
極不情願的被宇卓拉到六、七個表哥之中,皮炎噘著嘴開始聽他們講解規則了。
「這聯句其實就是多人聯詩,湊成一首。我們今天玩的這種聯句叫寶塔詩,字數從一到二到三……逐漸增多,到字數最多時又開始減小,就像一個寶塔形狀。規矩很簡單,切題、押韻即可,不計較平仄,詩句俗一點也沒問題。要不,我們先來聯一首,讓皮小姐瞭解一下什麼是寶塔詩吧!」
這處圈子裡大多是十來歲的少年,最大不過二十,最小將即十二,正是激昂慷慨、喜好表現的年紀,見有女客當前,自是個個摩拳擦掌,想要一顯身手的。馬上就有個最小的表弟叫喚起來:「那就快點開始!皮姐姐,你來定個題目吧!」
「定題目啊……隨便什麼題目都可以吧?」皮炎左手摸右手,猶豫一會兒後說道,「那就定——朋友吧!」
「嗯,這題目很好啊。」宇卓笑嘻嘻的說,「不如第一個字也由你來吧,給我們定個韻腳。」
「喔,只要說一個字就行是嗎?那就『友』吧!」
「不錯不錯,這個韻難易正好。」宇卓第一個聯上,「友——相投!」
很快,其他幾個表哥表弟也你一句我一句的聯上了:
「共聚首。」
「傾蓋交遊。」
「任我天下走。」
「何妨同醉不休。」
「攜手來消萬古愁。」
「呼朋喚友同寢同游。」
「他日再重逢亦可握手。」
「春去秋來我心依舊。」
「歎一聲知己難求。」
「相知和問緣由。」
「只訴別後秋。」
「友人安否。」
「無他求。」
「心頭。」
「留!」
看得出來,這些表哥表弟們反應都很快,一般是不出一分鐘就有人迅速聯上,讓皮炎佩服不已。一曲寶塔詩聯完,大家都笑嘻嘻的望著皮炎。還沒等她誇上幾句,有人在不遠邊輕輕讚了一聲:「嗯,不錯,挺新奇的。」
這個聲音是張渺的,皮炎心頭一顫,竟是有些不想和他面對面。但宇卓已經上前去問了一句:「張老師你在這裡聽了多久了?不如一起來玩吧!」
宇卓本是客氣一下,沒想到這個以冷漠憂鬱著稱的張老師竟然點點頭,說了聲:「好。」接著,他就輕輕走到皮炎身邊站定,和眾人打了個招呼。皮炎也只好側側頭,低聲向他問了聲好。
宇卓給大家互相介紹了一下,就要開始下一場的聯句:「張老師,你要不先聽我們聯一場?皮炎,你現在知道怎麼玩了吧?」
皮炎有些惴惴不安的說:「嗯,規矩是知道了,但是我沒什麼文學功底的……」
「沒事,大家本來就是好玩的,也不是要寫詩。」前去邀請她的那個表哥馬上鼓勵她幾句。
「那,皮炎,這個題目還是由你定吧!」
「喔……」看到那個表哥就想起自己沒吃完的那塊水晶糕,皮炎一嚥口水,說道,「那就以食物作題吧!」
「食物……」那表哥沉吟片刻,「這個題目要想稍雅點可不容易啊。我來作開頭吧。嗯,第一句是:鯗!」
宇卓笑了,大聲說:「好啊,哥,你是不是想吃鯗魚?那我接……嗯,流香!」
最小的表弟笑哈哈的接了一句:「口水淌!」
見皮炎在一邊皺眉不吭聲,小表弟熱情的拉拉她的衣袖,嚷道:「皮姐姐,來玩嘛!下一句由你接吧!」
皮炎傻了,這玩意自己還不會啊!一句應景的話都想不出來!
她絞盡腦汁的想了好久,嘴裡嚅囁半天,最後擠出四個字來:「誰那有姜?」
「噗哧……」小表弟笑出聲來,「皮姐姐,你太幽默了!」
饒是皮炎這般厚臉皮,也不禁赫然一笑。事實上,她倒不是因為在那些表哥表弟們面前出洋相而不好意思,而是張渺此刻就在跟前,她心裡總是彆扭得很,似乎很不願在他面前出醜露怯。這種微妙的心態,她自己也沒分清楚:到底自己是臉皮變薄了,還是介意他對自己的觀感。
「我繼續聯!」宇卓見皮炎臉色微紅,趕緊嚷了一句,「我接上——請君任品嚐!」
世家子弟們都極有風度,對皮炎的那大俗大白的聯句並不嘲笑,只是緊緊跟著接了下去:
「佳釀與英雄賞。」
「當有美人舞霓裳。」
「蕭長琴短綵衣流黃。」
「此際天堂怎能比蘇杭。」
「縱言笑殷殷舞飛揚。」
「好比那花朵芬芳。」
「翩翩彩蝶輕翔。」
「夜黑月初上。」
「轆轆飢腸。」
聯到這裡,大家突然頓住了,紛紛停下思考起來。那個最小的表弟一拉皮炎的衣袖,笑嘻嘻的說:「皮姐姐,我覺得你的聯句最好玩了!下一句你試試吧,肯定也是好有趣的句子!」
小孩子是真心覺得皮炎幽默有趣,其他人卻有些尷尬。宇卓狠瞪了那表弟一眼,想要幫皮炎聯一句,卻一時沒有頭緒。正在為難,皮炎自己怯生生的聯了一句:「想親娘!」
「哈哈,果真好玩!」小表弟拍著巴掌誇道,「可不是麼!大晚上的肚子餓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親娘做的好吃食啊!」
皮炎一吐舌頭,抬頭看看其他表哥表弟們強忍笑意的神情,心想自己這次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其他人無所謂,只是不知道張渺的心裡是不是在笑話自己。轉念又想,他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自己管這些幹嗎。這麼胡亂想著,其他人已是聯完整個寶塔詩了。
「鯗,流香,口水淌,誰那有姜?請君任品嚐,佳釀與英雄賞,當有美人舞霓裳,蕭長琴短綵衣流黃,此際天堂怎能比蘇杭,縱言笑殷殷舞飛揚,好比那花朵芬芳,翩翩彩蝶輕翔。夜黑月初上,轆轆飢腸,想親娘,神傷!藏!」張渺緩緩念過一遍,點頭說道,「下一場我也加入吧!」
第三場還是皮炎出題。她仰頭看看窗外的夜空,說道:「就以『月』為題吧!」
「這個題目好!」張渺還沒等其他人說話先讚了一句。
「夜。」宇卓顧及皮炎的感受,特意尋了一個簡單直白的開頭。
張渺隨口接上:「星滅。」
有人繼續:「徐下階。」
小表弟手舞足蹈的說:「飄飄瑞雪。」
大家剛作停頓,張渺馬上說道:「天籟人蹤滅。」
「太悲了吧!」年紀最大的表哥抬頭看了看張渺那雙哀苦的眸子,續道:「怨良人音信絕。」竟是越發往悲路上走了。
張渺也不等其他人有思考的時間,待前面人話音剛落就迅速念出:「吳鉤清冷離人血。」
「問天下為何恩怨結。」宇卓一擦頭上的冷汗,心想這位張老師反應也太快了吧。
另外有人也接了一句:「笛吹徹不耐長風烈烈。」
張渺馬上跟上:「青燈燃盡天未明情尤切。」
接下來大家像打戰似的搶念起來:
「悵掩詩卷歌罷人難歇!」
「低眉吟罷月浮心歇!」
「哀舊時舞台歌榭!」
「只餘蛛絲獨閱!」
「歎卿心似鐵!」
「野酢無野!」
「樹影斜!」
「如約!」
「別!」
一首聯罷,張渺竟佔了一半還多,而且句句都是前者話音剛落就聯上的,讓其他人既驚訝又佩服。皮炎也很是吃了一驚,沒料到張渺還有這份詩才。只是她沒想到,此刻張渺心裡正想著:「我快點兒聯上詩句,那皮炎就不會被迫擠句子,省得她苦思為難,也免得她被人嘲笑、心中不快了。」
這場寶塔詩做完,張渺突然來了興致,輕聲說道:「我給這寶塔詩加上幾個標點,換個形式,念給大家聽聽吧!」說著就吟了起來:「
夜星徐徐滅,階下飄飄瑞雪。
天籟人蹤滅,怨良人音信絕。
吳鉤清冷離人血,問天下,為何恩怨結?
笛吹徹,不耐長風烈烈。
青燈燃盡。天未明,情尤切。
悵掩詩卷,歌罷人難歇。
低眉吟罷,月浮心歇。
哀舊時,舞台歌榭,只餘蛛絲獨閱。
歎卿心似鐵,野酢無野。
樹影斜,如約,別。」
經他這麼稍稍變動,這寶塔詩倒真成了詞了,意味蘊深,叫其他人都連連點頭,回味起這詩詞來。
皮炎雖然沒有其他人品詩論詞的功夫,卻從這詩詞中聽出了一股真切的悲意。她心裡驀的升起一絲憐意,又是一陣愛慕,定定看著張渺那俊逸中帶著憂鬱的面容,一時間竟是有些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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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人初混跡網絡大肆灌水之時,曾有一陣極喜歡呼朋喚友的聯句作詩。泥巴人自知毫無詩詞基礎,卻很願看朋友們在網上作寶塔詩,等大家熱熱鬧鬧聯上一首,泥巴人就趕緊整理發佈,當時倒是樂得很。這幾天突然憶起,便把昔日整理的那些寶塔詩翻了出來,感歎幾句後,選了幾篇加到文章中去了。各位親愛的水友,若是你們發現了這些詩,看在泥巴人當年辛勤整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別告我剽竊啊~~~
第三節 星空下的告白
更新時間2007-7-12 16:58:00 字數:0
寶塔詩聯句因為張渺的加入而很快結束了。他句句含悲,出口又快,表哥表弟們比不上他聯句的質量,也搶不過他吟詩的速度,慢慢也就丟了這耍文弄墨的心思了。看著眾人散去,張渺輕舒一口氣。他本就是來給皮炎解圍的,現在大家停了這聯句,正遂了他的心意。
宇卓眨眨眼,遞給皮炎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立馬拉住正在熱絡糾纏她的小表弟閃人了。混跡女生堆多年,他早就練就一雙八卦毒眼,剛才一見皮炎緊盯張渺的眼光就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所以趕緊為她掃清那些礙眼人物——比如鬧著要皮炎講笑話的小表弟。
「笑什麼笑啊,賊兮兮的……」皮炎被宇卓的鬼機靈弄得一陣心煩,嘟著嘴抱怨了幾句。回頭一看,此處只剩自己和張渺兩個人,不由得有些心慌。
「你要不要再過去吃點東西?」張渺溫和的問。
皮炎心裡咯登一下,還沒等她想出回復的話語,張渺已經朝著放置食物的長桌那方走去。皮炎躊躇片刻,也快步跟了過去。
見了食物,皮炎就像見了親人一般,不再理會一旁的張渺,開始自個兒大吃起來。方才沒能吃完的水晶糕,趕緊再多吃幾塊,冒家廚師手藝太棒了,這些糕點比那硬餅好吃太多了!
見她狼吞虎嚥的模樣,張渺稍一皺眉,很快又舒展眉頭,不易覺察的笑了笑。若是皮炎看到這一幕,肯定又會叫起來:笑了笑了,你總算又笑了!
皮炎正吃得歡,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水杯,張渺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吃太快,當心噎住,先喝點水吧!」
都有女朋友了還對自己這麼好……這人在搞什麼啊?皮炎忿忿的接過水杯,心裡有點竊喜於他的關心,又有些莫名的氣憤和惱火。
仰頭「咕嘟咕嘟」喝完一大杯水,皮炎很不淑女的一抹嘴,重重放下杯子,很認真的問對方:「張……張老師,怎麼不見你帶女朋友出來玩?」
張渺睜大眼睛,奇怪的反問:「什麼女朋友?我沒有女朋友的。還有,我說過,叫我張渺就好。」
皮炎癟癟嘴,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口氣中帶了一股子酸酸的味道,繼續說道:「別藏著啦!我……我都知道了,你們關係都到那一步了,還不肯告訴大家啊?你們已經,已經那個,那個……」話沒說完,她自己倒紅透了臉,羞得說不下去。
「哪個啊?」張渺很莫名其妙,用一副無辜的口氣重複道,「我真沒有女朋友的。連勉強能算作朋友關係的,也只有你這一個啊!」
耶!我沒聽錯吧?他說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呢!皮炎心頭一陣狂喜,復又疑惑萬分:那天明明聽到他屋裡的動靜……
「我們去外邊走走吧。」見皮炎臉上的神色萬分精彩,一會兒是氣憤,一會兒是驚喜,一會兒又是疑雲滿佈的,張渺心中好笑:這丫頭,從來都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虧她還是個精神魔法師呢!
月光柔柔的灑在兩人身上,遠遠的不時傳來人群的歡笑聲。張渺走在雅致的屋間庭院中,身後跟著低頭不語的皮炎。
走到稍微偏僻點的角落,張渺慢下步子,轉身問道:「你在想什麼呢?」
「在想……要不要乾脆點問出來。」皮炎實在受不了心裡的疑問折磨,索性說開了。她的性格一向爽直,讓她把心事生生憋住真是比登天還難。
「嗯?你想問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皎潔的月色映在張渺俊秀無雙的臉上,那灰色短髮被鍍上了一層銀光,竟像是銀髮一般,那深邃的眸子亮如天空繁星,看得皮炎心中一歎。
定了定神,皮炎一狠心,飛快的說道:「上個月我去你們住處的時候聽到你屋裡有女生說話還是很曖昧的那種你還說自己沒有女朋友?」
「啊?啊?」張渺被皮炎不帶停的話語弄得一愣,「你弄錯了吧,我從來不帶女學生去住所,這幾個月更是如此。」
「是嗎?難道真是誤會他了?」皮炎歪著頭,心裡突然很想用精神系魔法查查他有沒有在說謊。這個念頭剛起,她自己倒嚇了一跳,怎麼能把精神魔法用在自己的朋友身上?
「真的,我絕沒有女朋友。」張渺很認真的看著她,語氣更加輕柔,「要說有,我也希望是……此刻在我面前的這人。」
「啥?!」皮炎先是沒聽懂,天真在她腦裡一陣狂叫「皮炎主人,他向你表白了!」她才醒悟過來——自己是不是在發夢?
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皮炎吶吶道:「你說什麼?你……是我聽錯了還是你在開玩笑呢?」
張渺的俊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極璀璨的笑顏,接著就是一聲如釋重負般的長笑。皮炎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他大聲的笑出聲來,聽到這清朗中帶著磁性、深沉中帶著愉悅的笑聲,她不禁癡了。
「你沒聽錯,我也沒開玩笑呢!」張渺突的停下笑容,堅定說道,「皮炎,我真是很喜歡你的。」
如同平地裡響起的炸雷,沒有詞能形容皮炎此刻的震驚心情!她腿一軟,往後踉蹌幾步。張渺急忙趨近,一把扶住了她。
兩個人此刻挨得很近,張渺的右手抓著皮炎的胳膊,左手輕輕撫開她臉上的亂髮。曖昧,絕對的曖昧!皮炎聽著張渺近在咫尺的呼吸,一時間不敢抬頭,只能平視著他的胸口,發現什麼有趣東西似的一陣猛瞧。
「我喜歡你,皮炎,你應該不討厭我吧?」偏偏這人還在重複著令皮炎羞喜萬分的那幾個字,皮炎心亂如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過了好久,她才雙眼迷離的喃喃道:「你喜歡我?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啊?我……我一點兒都不聰明,又不漂亮,也不夠淑女……」
張渺輕笑一聲,略帶憐惜的說:「傻丫頭,喜歡一個人難道就只是因為她聰明漂亮?難道就不能是被她的性格和內在所打動?你看看身邊的人,哪個不是被你那種樂觀坦誠的態度深深吸引住,從而喜歡上你的?你知道嗎,和你在一起,我總是很輕鬆的。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能作回真正的自己……」張渺頓了一頓,繼續說:「更何況,在我眼裡,你是最漂亮最可愛的女生。」
見她又是半晌沒反應,張渺追著問了一句:「那,你喜歡我麼?若是你不吭聲,我就當你默認了!」
皮炎心跳得極快,終於,她輕輕點了點那紅得不能再紅的臉,算是給了個回答。
「謝謝你。」張渺極輕的吐出這三個字,倒叫皮炎一陣驚詫。還沒等她有所反應,張渺已經擁她入懷,緊緊把她環住,似要將她揉進自己身子裡去一般。皮炎一陣眩暈,軟軟趴在那溫暖的懷抱裡,一動也不敢動。
佳人在抱,張渺的臉色漸漸恢復了平靜,那總是哀淒的眼中多出了幾分活力,嘴角也掛上了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容。
遠處,宋槐正端著一大盤堆得老高的美味糕點在大廳中四處走動。看似閒逛,其實他的目光不停的在一堆堆人群中逡巡,一副尋人的模樣。在庭院的某處,越加難以置信的望著擁在一處的兩人,拳頭緊握,臉色難看。
在明月之下,樹梢之上,一隻青鳥灼熱的目光始終跟隨著兩人。驀的,青鳥猛一抬頭,眼中冷光一現,轉瞬即淡。
第四節 相見不如懷念
更新時間2007-7-13 7:55:00 字數:0
皮炎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掙脫張渺的懷抱,怎麼渾渾噩噩度過整個晚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回到學校的。一路上,她只感到自家腳下打飄,幾次險些撞上街邊線桿,惹得不知內情的眾人好一通嘲笑。
張渺並未和她們同行,就在要走進學校側門的時候,他見眼前身影一閃,越加從轉角處現出身來。
總是笑臉迎人的越加,第一次在人前顯現如此沉鬱的面色。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越加壓抑著情緒低喝道。
張渺似乎只會在越加面前表現出自己昔日輕佻的一面。只見他一聳肩,用無辜的口氣說:「我知道啊,我正打算進校門。」
「你!」越加氣得臉色發白,「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說這個!」
張渺嘴角稍稍上揚,不緊不慢的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越加被他這麼一激,反而冷靜下來了,放緩語氣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在問你,為什麼要去招惹皮炎?!」
「怎麼能說招惹?」張渺目光一閃,已是換了平日的那種肅然口氣,「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我們兩情相悅,這不關你什麼事兒吧?」
越加目不轉睛的盯著張渺,似乎要看出他的真實心思似的。他不說話,張渺也不吭聲,兩人就這麼沉默的對視著。
「別害皮炎,她是好女孩。」半晌,越加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我怎麼會害她?」張渺微惱,「我愛她寵她還來不及呢!」
「是麼?」越加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但願你是真心對她的。」
越加那副不放心的模樣令張渺心頭不快,話語也尖刻起來:「哼,我當然是真心的。你巴巴的跑來這裡等我,就是為了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你……不會是在嫉妒我吧?是不是害怕我搶走了皮炎對你的關注?」
「你真的變了。」越加歎息著,「很難想像,以前的你會說出這種話。」
張渺聞言一滯,帶著一絲迷茫的眼神看著越加。對方卻不再多說,轉身隱入了黑暗之中。
另一邊,神思恍惚的皮炎半靠在床邊,任憑激動萬分的兔魂在她腦裡躥上跳下。
「皮炎主人,皮炎主人!剛才,真是……好美的月色喔!好感人的表白喔!嘿嘿,好陶醉的一擁喔!皮炎主人?你說句話嘛!」天真見皮炎不理它,仍是不死心,怪腔怪調的學起張渺講話來,「……要說有,我也希望是……此刻在我面前的這人。啊,感人啊……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啊,浪漫啊!皮炎主人?你怎麼啦?」
「天真,你說,你會喜歡一個你不瞭解的男人嗎?」皮炎問著兔魂,也是在問自己。
「皮炎主人,我不會喜歡男人的啦!我以前喜歡的都是公兔子!以後……估計只能喜歡公兔子的鬼魂了。」
「壞天真,你明明知道我在問什麼,盡打岔!」皮炎嗔怪的說了一句。
「你是說自己不瞭解張渺嗎,皮炎主人?」天真乖下來了。
「是啊,我對於他,似乎一無所知呢……」
「愛情總是盲目的!」天真一副專家模樣。
「可我覺得,只有互相瞭解的兩個人才會真心相愛啊。唉,今天這一切真像是場夢啊。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呢?」皮炎苦惱的揪了揪頭髮,「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呢……」
天真老氣橫秋的說:「皮炎主人,順其自然吧!」
「哼,盡說廢話!你連一個建設性的意見都沒提出來!」皮炎往後一倒,整個人都躺到床上。
「皮炎主人,我又沒和人類談過戀愛……」天真可憐巴巴的說,「再說,你馬上就要出發遊學了,和張渺隔得老遠,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呢,只能是順其自然啊!」
「嗯,這點你倒說得很對。」皮炎沉吟片刻,似乎相通了,「先睡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第二天,張渺在住所的地板上發現了一封從門縫塞進來的信。信封上寫著:張渺親啟。
他展開信紙,眼光先瞟到落款,竟然是皮炎寫來的信。匆匆讀過,信上的內容很短,卻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張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快了,我有些想不清楚。給我一些時間想想,好嗎?真是對不起。」
張渺放下信紙,苦笑一聲:「似乎,我太心急了些,把她嚇到了。」盯著那潔白的信紙看了好久,他的臉上突然展開一絲溫柔的笑容,喃喃道:「也好,讓她想想清楚。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個好的開始,我該知足了。」
……
三日後,女生宿舍樓下。準備出發的眾人打點好了行裝,正在和老師、同學們告辭。
遊學即將開始,218宿舍的幾個女生都是一副激動興奮的模樣,連喜怒不形於色的劉盈嘴角也一直帶著淡淡的笑意。在一片歡騰的氣氛中,勁頭不高的皮炎顯得與四周格格不入。
「你今天怎麼了?不舒服嗎?」宋槐擠過來,皺眉看著皮炎那張略顯憔悴的臉,「是不是前幾日太興奮了,沒有休息好?」
「沒有啦!」皮炎輕歎一口氣,「我沒事。」
「唔,那就好。」宋槐呆了幾秒,突然張口說道,「你……路上小心!保護好自己!沒事別說出自己的名字身份!千萬不要隨便相信人!每天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行囊袋!吃飯別忘乎所以,不顧周圍的情況;也別吃得太多了,免得遇上危險跑不動……」
「喂!」皮炎恨恨一戳宋槐的胳膊,「你說什麼呢?我像那種飯量大到足以威脅自身安全的人嗎?」
宋槐點點頭,老實的回答:「像!」
「你!」皮炎正在吹鬍子瞪眼睛,恨不得張牙舞爪撲過去打人。身邊小綠乖巧的插話了:「宋槐哥哥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主人的。」
「嗯,有你在,是讓人放心很多。」宋槐蹲下身子,摸摸小綠編成麻花的綠色小辮,鄭重的說,「那我把皮炎交給你羅!好好照顧她!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皮炎咬牙切齒的看著小綠一臉小大人模樣的猛點頭,就像接過一項極其重大的任務一般,嚴肅應道:「是!你就放心吧!」
「喂,這話你應該是對我說才對!」看著宋槐就此轉身走開,皮炎氣急敗壞的嚷道,「應該是我照顧小綠才對!」
「主人!」半精靈那喬裝過的小臉露出一股決然和堅定,「宋槐哥哥交給我的任務,我一定會好好完成的!」
「呃……好吧。」不能打擊小孩子的積極性,皮炎只能認了。
經過宋槐和小綠的這麼一鬧,皮炎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抬頭看看四周熟悉的人群,皮炎心裡想著:不知道他看到信以後會不會生氣,不會是……不來送行了吧?
她正這麼想著,張渺那俊逸挺拔的身形便出現在人群邊緣。略掃視了一圈熱鬧的學生堆,張渺很快發現了她,逕直向她走來。
心臟極不爭氣的加速跳動著,皮炎微微偏過頭,斜看著腳邊的落葉。
「要走了?」他的語氣似乎還像平常那麼淡然,皮炎心裡一陣失望,點點頭沒說話。
「我看到信了,能理解你的想法。你不用顧忌我,自己好好想清楚就是了。」張渺輕柔的低語從她頭頂上方傳來,「我……會等你回來,告訴我答案。」
奇怪啊……這話……怎麼有點兒像那些言情小說裡的怨婦啊……皮炎在心裡罵了自己兩句,這時候怎麼能想到別處去?
低低「嗯」了一聲,皮炎依舊低著頭。張渺沒有再多說什麼。看著他的鞋子慢慢挪動、走遠,皮炎的心裡突然微微一痛,似乎很不願他離開似的。她猛的抬起頭來,想要叫回張渺,卻見越加已經走到自己跟前了。
「皮炎,你都準備好了麼?」越加一眼就看到皮炎那有些慌亂和茫然的眼神,不禁搖搖頭,意味深長的說:「這遊學的目的,不僅是提高魔法、磨練意志,更重要的是,在遊學的過程中,你要找到自己的心啊!」
越加今天的話好深奧呢!皮炎疑惑的目光掃過他那比太陽還燦爛的俊臉,最後停留在那熟悉而明亮的眸子深處,那裡分明閃爍著一種叫作「關愛」的東西。看到越加的笑臉,皮炎似乎忘掉了先前的心痛似的,那些煩惱也拋諸腦後了。是啊,在漫長的遊學路上,自己將會有足夠的時間去發現、去審視自己的心呢!
「嗯!」皮炎用力點頭,「我已經準備好了!」
……
炎雍帝國紀年五百四十一年深秋,伴隨著漫天紛飛的紅葉,魔音使和她的朋友們踏上遊學之路,開始了她們的傳奇旅程。
是年,距離神族滅亡,正好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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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戲碼暫告一段落,遊學開始了。
泥巴人振臂高呼:俺不是後媽!!!!!!!!!!!!!!
第五節 枯籐老屋烤鴨
更新時間2007-7-13 17:00:00 字數:0
「服務員,再給我來一份大盤雞!」銀鈴般的歡快叫聲在馬家館裡再次響起,引來一眾食客的注目。
這裡是炎雍帝國的西北地區,一個名為「陽關」的邊境小城。馬家館則是當地的一家平價飯店,以價廉物美著稱,招牌菜就是那「大盤雞」。
在飯店最裡面的角落,一個容貌不凡的俏麗姑娘正在以令人生畏的速度吃著面前的一大盆菜。無論對食物的可容納程度還是那乾淨利落的吃喝手法,都足以引起其他人的乍舌驚呼:怎一個爽快了得!
「姐姐,我吃飽了。」一個小小的聲音從那姑娘的身邊發出,食客們這才注意到還有個年幼的小丫頭坐在同一張桌上,紮著兩支沖天小辮的烏黑腦袋晃來晃去,煞是可愛。
「嗯,等我吃完了,咱們去找家旅館。今天就在這裡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再離開。好吧?」那姑娘說話歸說話,吃喝的動作絲毫不見拉下,速度也是照舊,偏偏她的那份吃相並不粗魯狼狽,而是透出一種輕快有序的感覺,真叫人歎為觀止。
這兩人,自然就是皮炎和小綠。只不過,此刻兩人都改了容貌、換了裝扮,看上去和在學校時大不相同。皮炎漂亮了許多,那大眼睛、高鼻樑都是小綠的傑作,變成金色的頭髮則是黛思特贈的染髮劑的效果。在衣著上,她一改往日大大咧咧、飄飄蕩蕩的作風,而是換上一套墨綠色的精幹短裝,外面套一件灰色厚風衣,再加護臂和綁腿,看起來一點兒不像魔法師,倒像個武士了。小綠的頭髮也換了顏色,成了黑色。現在她這模樣,倒是一點兒也不像個半精靈了,只有她背上那足有人高的銀色長弓稍微顯露出一絲精靈的特質。
剛改換容貌時,皮炎在心裡曾經很是嘀咕了一陣:為啥黛思送她的染髮劑是金色的,難不成這瓶發劑是她拿越加作試驗後的最新產品……每每想到這裡,皮炎便渾身發寒——幸好自己本身的髮質又黃又枯,才避免了成為試驗品的可悲下場。
這兩人在遊學者中最後一個出發,直接使用魔法傳送陣離開雍都到達炎雍西北,又跋涉幾日來到這最後的邊關城市。明日,她們就要離開炎雍,開始異國旅行。
218宿舍的六人中,花花、嗩吶向南走,豬豬越過西邊的沙漠,毛毛球自東邊走水路,皮炎和劉盈往北。只不過,劉盈走東北,也就是皮炎的故鄉和瑞佛吉若特的老家那條路線;皮炎走西北,在大陸中部的幾個小國繞一圈後再北上和劉盈匯合。
臨行前,皮炎對黑貓暗影進行了一次嚴酷的思想教育,責令它好好保護毛毛球,不許隱藏實力。其他人都有上古魔獸在身邊,只有毛毛球的這個魔寵是半調子貨,要是還像以前那樣藏著掖著,只怕毛毛球安全不保。見它唯唯諾諾的應了下來,皮炎才稍稍安心了些。
又幹掉一份大盤雞,皮炎滿足的擦擦嘴:「真好吃啊!不知道出了國境還會不會有這樣美味的食物呢!」
「姐姐,我們下下個目的地就是布費帝國啊,那可是大陸聞名的美食國度,到時候你可以大吃特吃!」小綠仰頭說道,眼中悄悄閃過一絲哀思。
「乖,到時候,我們去你故鄉看看,好不好?」皮炎自然知道小綠此刻的感受,柔聲安慰著她。
「真的?」小綠眼中一亮,「謝謝主……姐姐!我好想,想……」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皮炎見她先是興奮後又憂鬱起來,知她是想起了已逝的母親和不知所蹤的父親,歎了口氣,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第二天,兩人踏出了炎雍國境,進入鄰國格林的東郡。這是個建立在安蒂爾山脈北部丘陵地帶的小國,最著名的出產便是黃楊林。由於黃楊的木質非常適合做雕刻、精品傢俱等價格不菲的商品,這個小國每年光靠向萊蕪共和國、銳建帝國等耗材大國輸送黃楊木原料就能保證國家財政的收支平衡,更不用提賣出黃楊加工品的收益了。因此,雖然格林國的經濟單一,國民卻是比較富裕的。這東郡和炎雍帝國接壤,自然是一個黃楊商品的交易集散地,每天城中熙熙攘攘的人流大多是為了買賣黃楊木而來。
進了東郡的城門,皮炎和小綠一路看到的便是那些走南闖北的商人。一般來說,這種商業興盛的城市裡飯館和旅店都很多,可皮炎二人找了一圈,發現旅店全是客滿。問了幾個路邊的商人才知道,這會兒正是黃楊木大宗出貨的日子,城裡的大小旅店早被商人們包空了。
城裡沒地方住,皮炎只好帶著小綠往城外的山上走,希望找到個能落腳的山村小店。兩人往山裡走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時分,山村沒發現,城堡倒是看到了一個。
這是一座建立在巖壁上的老式城堡,這個建造位置十分奇特。灰白的牆皮和包裹整座外牆的籐蔓說明它漫長的歷史,塔狀屋頂和寬大的拱形圓窗顯出它不同於炎雍建築風格的異國風情。此時正是深秋,城堡周圍的林地發黃凋落,城堡牆上的籐蔓也枯黃無葉,看上去很是寥落淒涼。
皮炎定定神,走近去敲門。「篤篤篤」的聲音響了好久,才看到一個少年的腦袋伸了出來:「你們找誰?」
「呃,您好!」皮炎趕緊上前把借宿的事情講了一遍,小綠也湊近門口,可憐巴巴的請求了幾句。也許是看兩個人都是年輕的女孩子,對方一口答應下來。
跟著這個來開門的少年往城堡裡走,皮炎不停和對方套著近乎。憑她的自來熟和厚臉皮,很快就弄清了城堡的主人是一位破落貴族,現在正在東郡城裡經商,城堡裡只有小少爺和一個僕人。令皮炎沒想到的是,這位來開門的小廝打扮的人,就是貴族家的小少爺,名叫貝爾。
聊了半天,這位年輕的少爺才想起問對方的名字:「你叫什麼?」
「我叫小珂。」皮炎出發前,越加就建議她換個名字,以免被人認出來。不知怎麼搞得,皮炎的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來的名字就是那給她異常熟悉感覺的小珂,於是她就給自己定了這麼一個化名。
「喔,你從東邊來的?」貝爾很感興趣的問道,「聽說東邊那些國家魔法都很厲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呃,也許吧,我也不清楚。」皮炎搖晃著腦袋,「不知道我能不能用一下您家的廚房?我今天就吃了一頓熱飯……」
「好啊!廚房裡的東西你隨便用!」貝爾兩眼放光的說,「也給我做一份晚飯吧!我還沒吃過外國的食物呢!」
等到了廚房,皮炎被那髒得可怕的灶台嚇住了。貝爾在一邊不好意思的搓手:「我家的僕人太懶,有時不收拾,弄得這裡不太整潔,嘿嘿。」
不太整潔?皮炎忍住了想翻白眼的衝動,這裡髒得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還沒等她抱怨,身邊的小綠已經捲起衣袖,開始打掃了。皮炎歎了口氣,也上前清理這處骯髒的廚房了。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以後,灶台上總算騰出做飯的空間了,但廚房裡的材料皮炎可不敢用。從自己行囊袋裡掏出一些熟肉和豆子,皮炎湊活做了一大碗湯,又煮了鍋白米飯。貝爾興高采烈的邊吃邊贊,皮炎卻苦著臉,想念起陽關城的那大盤雞來。
晚上,皮炎躺在床上,輕聲問小綠:「你想不想吃肉?」
「姐姐,晚上我們不是剛喝過肉湯嗎?」
「哎呀,只有那麼點兒肉粒,還全叫那小少爺吃了……」皮炎摸著肚子,咂嘴道,「我餓了……想吃肉……」
「姐姐,等到明天白天,我們去城裡的飯館吃飯,你多點幾個肉菜不就行了?」小綠安慰著主人。這次兩人出來,皮炎身上帶著數百個銀元,還有當初從迷霧森林裡騙來的寶石和魔晶也順手拿上了,算是個有錢的遊學者,至少吃飯是不用發愁的。
「唔,好,我要快點兒睡著,這樣我就不會感覺到餓了……明天早點起來,去城裡吃飯……我還要買上幾隻羊、幾頭豬,再買幾隻雞啊鴨的,以後在野外時也能弄個烤肉什麼的……」皮炎喃喃著,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皮炎看到好多烤鴨正在眼前飛來飛去。正打量著哪只烤鴨油水最多,又考慮著從哪裡下嘴最好,天真的大叫把她從美夢中驚醒過來:「主人,有刺客!房裡來了刺客!」
「刺客?這年代還有什麼刺客?該叫殺手!」皮炎在腦子裡教育著天真,悄悄的啟動了精神魔法,監視著這個城堡內的動靜。
兩個黑衣人正輕手輕腳的從窗口爬進來,見床上有人似乎吃了一驚。很快,其中一人手一揚,一股奇怪的香味在房裡瀰散開來。
「月下貓,你怎麼打探的情報?不是說這間客房一向沒人住的嗎?!」一個粗粗的女聲低聲責備道。
「我……我聽城堡裡的僕人說,這間房閒置很久了啊!」身形較瘦的那個黑衣人辯解著,「可能是過路的旅人吧!」
「不管了,你趕快去找到那小少爺的房間,把他做了!」粗聲女狠狠的作了個手勢。
「喔……真,真要殺了他啊?」後面那人很緊張的小聲說,「我,我怕……」
「廢話,我們是做殺手的!錢都收了,當然替人把事情辦得漂亮點!你不是要當大陸第一女殺手嗎?連個小孩子都不敢殺?」粗聲女的嗓門大了起來,卻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床上響起:「喂,我在這裡睡得好好的,你們幹嗎吵醒我?」正是皮炎,她從床上坐起,隨手批了件外衣。
兩個黑衣人卻像見了鬼一般,猛的往後一退。粗聲女指著皮炎,用顫抖的聲音說:「你……你沒暈過去?」
「嗯?我為什麼要暈過去?」皮炎不解的問。
那名為「月下貓」的少女殺手老老實實的回答:「因為我們剛才用了迷香,效果一向很靈的。可是,你……」她話還沒說完,便被粗聲女打斷了:「你既然看到我們了,就別怪我們狠心!」接著,那粗聲女便撲了過來,手裡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皮炎稍稍側身,一腳踢過去,那粗聲女就和刀子一起飛了出去。另外那位月下貓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大喊道:「你……你別動!我可是個很厲害的魔法師!」
「是嗎?那你擅長哪一系的魔法啊?」皮炎其實對這個月下貓挺有好感的,聽上去她並不是個冷血殺手,只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罷了。當時也不發動攻擊,只是笑著問起她來。
「我……我的火系魔法最厲害了!你要是敢動一下,我就把你燒成焦炭!」月下貓說完就念起魔法頌文來,這樣的舉動令皮炎哭笑不得,這位魔法師少女連個防禦都不設就閉眼念頌文,也不怕別人趁這個時候攻擊她。
搖搖頭,皮炎默發了一個最低級的心靈衝擊術,瞬間就把月下貓擊倒在地了。因為對方是女孩,皮炎並沒用多少精神力,只令她軟倒在地,卻是沒有暈過去。
「哎呀!」趴到地上的月下貓哭喪著臉叫起來,「完了,我魔法反噬了!我會不會死啊?」
皮炎一翻白眼,心想這也算是很厲害的魔法師?連最基本的魔法常識都沒有!
「你不會死的!告訴我,另外那個女殺手叫什麼啊?你們為什麼要來殺小少爺?」皮炎俯身問道。
「哼,等你死了,自己去問那小少爺吧!」剛剛被皮炎踢出窗子的粗聲女又出現了,只是這一次,她的腳下多了一隻……呃,鴨子。
「這是什麼?」皮炎好奇的指指那人腳下的黃色鴨狀活物。
「這是我的魔寵——魔鴨騎士!你受死吧!」粗聲女大叫著,「順便告訴你一聲,我叫水上花!到了地獄裡別忘記殺死你的人是我!」
這名字真夠俗的!比月下貓差遠了!皮炎心裡嘀咕著,看那鴨子朝自己撲來,連忙抓起床邊的椅子,用力扔了過去。
「噹!」鴨子的頭和那椅子撞個正著,皮炎的力氣可不是蓋的,可憐的魔鴨騎士就此壽終正寢。接著,水上花暈了過去,皮炎這次的心靈衝擊術沒有留情。
「小綠,小綠!」皮炎興奮的叫起來,「快起來,我們有肉吃了!來把這鴨子烤了吃吧!」接著,她轉頭問地上一臉呆滯的月下貓,「你要不要吃烤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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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讀者月下貓提供名字∼
第六節 小橋流水仇家
更新時間2007-7-14 14:08:00 字數:0
紅彤彤的火映在臉上,溫暖舒適,皮炎愜意的伸了個懶腰,繼續翻烤著火上的那只魔鴨騎士。
廚房的一角,水上花被綁得結結實實,還陷在心靈衝擊術帶來的昏迷中。她的身邊是同樣昏迷的月下貓,只不過這小姑娘是自己暈過去的,皮炎不想浪費氣力弄醒她。
小綠的確中了迷香,在皮炎使用了光明系魔法以後才甦醒過來。見主人興致勃勃的要吃烤鴨,小綠趕緊穿好衣服,把魔鴨騎士拔毛洗淨,抹上調料,架到火上烤起來。
「好香啊,你們在做什麼?」穿著睡衣的貝爾睡眼惺忪的走進廚房,一眼就看到火上的鴨子,頓時高興得手舞足蹈,「我正好餓了,這頓夜宵來得真是時候!」
皮炎招手把貝爾叫到火邊,輕聲告訴他有人雇殺手對他不利的事情。小少爺嚇得臉都白了:「啊?我……我沒得罪人啊……」
「說不定是你爸爸得罪了人呢!」皮炎指指牆角的兩個女殺手,「喏,人都在那裡,等她們醒了你可以問問,到底是誰要害你。」
貝爾這才看到廚房裡多了兩個人,害怕的縮到皮炎身後不敢出來,在皮炎保證多次以後才稍稍探出頭來。皮炎拿這個膽小的少爺沒辦法,只能靠烤好的鴨子引開他的注意力了。
烤鴨很好吃,皮炎和貝爾都吃得狼吞虎嚥。很快,一隻香噴噴的烤鴨被瓜分乾淨,皮炎一抹嘴巴,說:「吃飽了,幹活吧!」
「幹什麼活?」貝爾打著飽嗝,困意上湧。
「問那兩個殺手啊!」皮炎把那水上花拎了過來,幾個精神系魔法使出來,很快就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你爸爸的競爭對手,一個叫赫德的木材商人僱傭的殺手。」皮炎正在想著拿這兩個女殺手怎麼辦,貝爾倒是驚呼起來:「不可能!赫德叔叔對我一向很好!」
「哦,那看來你應該認清這位叔叔的真面目了。」皮炎一聳肩,「等到了早晨,你去和你爸爸商量商量吧,最好是把這兩人交給執政廳……呃,你們這裡管維持安全的官員叫什麼?」
「治安隊……」貝爾臉色有些發白,「你怎麼知道是赫德……」
皮炎突然後悔起自己使用精神系魔法的舉動來,因為這樣可能暴露身份。歪著頭看看膽小的貝爾,她嘿嘿一笑:「這是個秘密!你把這兩個殺手送到治安隊吧,他們肯定能查出主使人的。」
「喔……」貝爾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皮炎,又看了看地上的兩個黑衣人,點點頭,「我現在就叫人找爸爸回來!」
「不要……」地上躺著的月下貓正好轉醒,哀求道,「不要把我送到治安隊,求求你們了。」
在月下貓哭訴完自家母親病重急需用錢的苦情後,皮炎還沒說話呢,貝爾先求情了:「她也是逼不得已。要不,咱們別把她交出去了!」
看看哭得梨花帶雨的月下貓,又瞅瞅一臉同情憐惜的貝爾,皮炎一攤手:「這兩人,你說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好了。」
「呃,這城堡裡正好缺女傭……」貝爾撇了一眼月下貓那俊俏的小臉,「這樣她就不用去做殺手掙錢了……」
在月下貓的千恩萬謝中,貝爾出去叫僕人了。小綠開始收拾廚房,皮炎雙手托腮想起心事來:不知道其他人現在到哪裡了,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遇上莫名其妙的事情……不知道越加是不是又在被黛思蹂躪,導師沒了懲罰對像會不會寂寞,還有……張渺……他現在在幹嗎呢……有沒有想著自己呢……
臉上一紅,皮炎強迫自己停下了胡思亂想。
第二天,貝爾的爸爸趕回來了,剩下的事情自然由他們自己處理了。皮炎和小綠早早就離開了城堡,連對方的酬謝都沒收下。(補充:從此,貝爾和月下貓過著幸福的生活……惡搞一句,別打我。)
「小綠,我後悔了……」走在路上,皮炎揪起頭髮,不甘心的說道,「哪有送上門的銀子還不收的道理啊!」
小綠咯咯笑著:「姐姐,是你說什麼『行俠仗義,理所應當』的。」她學起皮炎那硬充大俠的口氣倒是惟妙惟肖。
「唉,我是被風大俠帶壞了。」皮炎歎完氣,大叫一聲,「下次再有人送我們東西,你要趕在我說話前收下,知道嗎?」
小綠笑得越發歡實,連連答應下來。
到了東郡城裡,兩人匆匆遊覽完最繁華的城市中心便繼續西行。格林國地處丘陵,沒有平坦的大路,少有徒步行走的旅人。好在一路上有山有水,皮炎二人走走看看,倒也不覺太辛苦。
翻過幾座不高的山頭,轉過一片崎嶇的林區,眼前的景色突然一變。一道涓涓細流橫亙在路前,上面架設著一座極為小巧的石橋。橋的那邊,幾十棟矮樓歪歪斜斜的立著,看起來是個村落。
「原來這山裡也有村子啊!」皮炎回頭對小綠說,「正好到午飯時間了,我們去尋一家民居吃飯吧!」
兩人剛進村子,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突然響起。緊接著,一個男人跌跌撞撞的從路邊的房裡衝出,口中大喊著「饒命」,身後十幾個壯漢緊緊追趕。
還沒等皮炎反應過來,剛跑到街上的男人已經被自己絆倒了,身後的人一擁而上,對他拳打腳踢,口中呼喝著:「打死他!打死他!」
聽到圈內那人的求饒聲,一個頭目模樣壞笑著說:「沒法子,你害得老大的女人被抓,我們想幫你都沒法啊!」
「不會吧?!」雖然在挨打,那男人聲音卻是清亮高昂,「我的藥不可能失靈的!」
「這話你去對老大說,我只是奉命辦事。」頭目揮揮手,「用力打!」
「喂,你們這樣打下去,會把他打死的!」皮炎看不下去了,出言制止道。
一群人這才注意到橋邊有人,個個臉上露出驚異的神色,手上的毆打動作也緩了下來。
「啊喲,長得不錯啊!」
「我喜歡那個小的,真是美人胚子啊,嘿嘿……」
「把她們帶去見老大,哈哈,老大最喜歡大小通吃了。」
一幫人笑得淫蕩,皮炎氣得臉通紅,並不多說什麼,一個最簡單的水系魔法就扔了過去。見主人動手,小綠也搭箭拉弦,一箭射出。
兩人都是純良少女,儘管對方看上去不是好人,卻下手很輕。皮炎撿著最無害的魔法丟過去,只是讓他們衣服濕透、身上痛上幾下;小綠更是手軟,只是把那頭目的鞋頭死死釘在地上,連根毛都沒傷他。
「魔法師?弓箭手?」對面的頭目嚇了一跳,看看腳邊的那支箭,突然笑起來,「這可真巧了,我們這兒正缺魔法師和弓箭手呢!」說著一招手,一大幫人轉身就跑,倒讓已經做好戰鬥準備的皮炎吃了一驚。
「他們……怎麼跑了?」皮炎迷惑的扭頭問小綠,「那些騎士小說裡,壞人一般都會衝上來和我們對打的啊!」
小綠搖搖頭,眼巴巴的望著主人:「姐姐,我們現在怎麼辦?」
「去看看那個地上的人,不知道傷得厲害不。」皮炎話音剛落,一股奇異的甜香味就在空氣中瀰散開來。
「淨化結界!」皮炎反應很快,馬上給己方罩了一個防護結界,「原來他們是要放迷香啊!這味道好熟啊,像是昨天晚上那殺手用的呢!對吧,小綠?……哎,小綠,你怎麼了?」
小綠吸入的迷香份量雖然極少,卻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皮炎趕緊給她用了一個光明系魔法,才避免了昏迷的局面。
「老大,喏,就是她倆!」遠遠的,頭目正衝著一個大漢點頭哈腰。
「怎麼她們沒暈?」那老大身材魁梧,看起來倒是一位練武技的料。
「我就說嘛,那迷香肯定是失效了!害得水大姐被人抓了!」頭目一臉憤恨,「老大,剛才兄弟們正在教育那臭小子,就被這兩個丫頭破壞了!」
「唔,你確定她們是魔法師和弓箭手?」
「那個大的用了一個水系魔法,那個小的射箭速度很快,但準頭不夠好……」頭目看著老大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老大,是不是讓兄弟們一起上,把她們拿下?魔法師冥想力有限,施法速度又慢,很容易抓住她們!」
「笨蛋!」那位老大儘管人長得粗,心卻不粗,「不要隨便招惹魔法師!萬一她身上有個厲害卷軸,咱們這兒全得完蛋!」
「啊,那,那怎麼辦?……」
「叫大夥兒躲起來,她找不到人自然會離開的。」老大一揚頭,氣宇軒昂的做出了這個明智決定。
街上,皮炎給自己和小綠都加持了防禦魔法,等了半天卻不見對方攻擊。街心被打的那人臥在地上一動不動,倒叫皮炎一陣擔心,不知道他是不是傷得太重……
想到這裡,皮炎小心的走了過去,翻過那人的身子。還好,身上都是皮肉小傷,沒大礙,只是人暈過去了。皮炎仔細打量起那人,當她的目光掃過那亂糟糟的頭髮和秀氣的臉龐,突然覺得對方很面熟。稍一回憶,她失聲驚叫起來:「哈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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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泥巴人去看哈里波特5了,所以……沒怎麼碼字,只能上傳這麼少了。嘻嘻,大家莫怪,請體諒下泥巴人這個哈迷的心情吧!
第七節 撿了個敗家子
更新時間2007-7-15 12:39:00 字數:0
一時間,皮炎心裡又驚又怕,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我被發現了?」
弒神家族的手段她已見識過,此刻突然遇上行刑者隊伍中的亡靈法師哈羅因,她很難不想到殺戮、陷阱之類的詞上面去。
迅速召喚出妮妮,護住自己和小綠,皮炎這才沉下心來考慮整件事情。
這哈羅因,明明被自己抓住,後來被執政廳關到監獄裡去了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是一副狼狽落魄的模樣?皮炎越想越疑惑,使用「精神探察」搜了附近一番,卻是沒有發現對己不利的精神波動。
「喂,剛才的那些人,出來一個說話!」皮炎嚷起來。現在她已經不覺得這裡是行刑者的伏擊地,只想弄清為何哈羅因會出現在此了。
「你去!」老大一腳把頭目踢了出來。剛才妮妮出現後啟動了「絕對防禦」,即使沒有多少魔法背景的人也能稍微感受到那其中澎湃的魔法元素波動,何況老大這樣善於察言觀色的混混頭。
戰戰兢兢的頭目朝皮炎走近幾步,恭敬的問:「您……有什麼事?」
「這個人,怎麼會在你們這裡?」皮炎指指地上的哈羅因。
「喔,您是說石上狗啊!」頭目稍稍放鬆了些,「這人本是個傻子,連自己的姓名都不清楚,成天在城裡頭晃蕩。我們老大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給他口飯吃……」
「那你們怎麼又要打他?」皮炎鎖定面前這人的精神波動,他要是說謊自己必然知曉。
「這個……」頭目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後來才發現,他倒是有門配製藥材的好手藝,來了我們這裡就開始配……配……」
「配迷香是吧?」頭目說不下去,皮炎幫他說。
「這個……嘿嘿,可是這幾日他配出的藥效果太差,所以老大讓我們提醒一下他,可不是要害他,只是……」頭目眼珠子溜溜一轉,小聲說道,「您知道,我們這做手下的,奉命行事,難免……嘿嘿。」
皮炎並不理會他把事情都往老大身上推的行徑,直接問道:「水上花也是你們這裡的?」
「啊……原來您認識我們水大姐啊!」頭目會錯了意,趕緊攀關係,「是是,水大姐就是我們老大的相好,平時最照顧我們這些人了!」
「嗯!」皮炎點點頭,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低頭想了想,終於有了主意,「這個……什麼狗來著?」
「石上狗!嘿嘿,我們這裡每個人都有一個三字代號……」
「這個石上狗,我要帶他走。你們以後不要再做壞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
「那是那是。」頭目點頭哈腰的看著皮炎一把揪起地上那人的衣領,就這麼像拖麻袋一樣的拖著走了,不禁乍舌,「這看起來並不強壯的女魔法師,力氣還真大啊!」
這天夜裡,一個衣著破爛的流浪漢走過石橋,進入了村子。
在他離去後,這村裡從老大到小混混,沒有一個人記得上午來過兩個女孩,也沒人記得那女孩擁有一隻長著狗尾巴的魔熊……
皮炎帶走哈羅因,一是想用精神魔法探察一下他的情況,看他是如何逃出炎雍,是不是有什麼陰謀;二則是看到他那可憐的樣子,動了惻隱之心。很快,皮炎就確定了,這位昔日的亡靈法師真的是失憶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炎雍帝國的審訊官動用精神魔法太過厲害,破壞了他的大腦,才使得他此時忘記了絕大部分前事,只保留少許記憶——比如說喜好研究的習慣;再比如,他配製的迷香,其實就是一種低級的亡靈病毒。至於他是如何逃出監牢的,皮炎讀取了他的記憶,竟然發現他是被釋放的!這使得皮炎心中疑惑萬分,帝國執政廳怎麼會放走一個弒神家族的殺手呢?哪怕他已經失憶了!
想了好久,皮炎仍是毫無頭緒,索性丟開了這事。她就是這樣一個懶鬼,想不懂的事情就暫時不去想了。給哈羅因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皮炎馬上就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起來:「以後你就是我的……手下,要聽我的話,知道嗎?」
「好,但是你要包吃包住,還要給工錢!」哈羅因倒是不傻。
「吃住我可以管,但是工錢嘛,看你表現了!」皮炎不知為何,竟對這昔日的敵人恨不起來,反而是心存內疚——也許,在潛意識裡,她仍然把當日行刑者小隊那些死去的人當作自己的罪過吧!
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在山裡同行的幾天裡,皮炎發現這位前亡靈法師並不是個嗜血凶殘的人物,他除了什麼怪東西都往兜裡塞的這個壞習慣外,和平常的年輕人並沒有什麼區別。也許,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失去了魔法能力,反而是一件好事吧!這麼想著,皮炎倒是慶幸自己把他帶出了那個混混窩。
但是,很快,皮炎就萬分後悔起自己的一時心軟來。因為,這哈羅因,完全是個……賠錢貨、大累贅!
首先,也是最最重要的一點,這傢伙是個敗家子,巨能花錢的那種!
其次,這傢伙是個路癡,走十米就不記得來路的那種。
再次,這傢伙是個笨蛋,經常闖禍到令人想撞牆的那種。
皮炎第一次發現自己虧大了,是在一行人走出山地、進入城市的時候。
三個人進城後先是找了一家飯館吃飯,皮炎按照平時和朋友們聚餐的老規矩,吩咐哈羅因點上一道菜。結果,這頓午餐成為皮炎有史以來吃過的最貴的一頓飯——哈羅因要的那份毫不起眼的甜湯,居然是頂級黃楊木的花心作原料,調入產自布費帝國的特級果醬,號稱「格林最奢華的菜」,平常一年也沒人點上一次的。一份甜湯就要三個銀元,三個人光這吃不飽肚子的湯水就花掉了近十個銀元。要知道,皮炎平時在學校時,一個銀元能用兩周,這十個銀元都足夠皮炎和小綠過上兩個月了!當飯館的老闆眉開眼笑的說出「我們這家是小店,所以價格便宜。客人如果想吃更正宗的格林甜湯,可以去城裡最大的那家旋轉餐廳」時,皮炎已經是臉色刷白,揪著哈羅因的衣領就出了門。
「真不明白這人怎麼會成為亡靈法師的,還是個高手。」皮炎翻著白眼低聲嘀咕,「完全就是個敗家子嘛!」
「小珂!」哈羅因興沖沖的跑過來,「街道那邊有個古董店,我想進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行!」皮炎一口拒絕,「剛才你已經害得我花了那麼多銀元,現在還想買古董?」
「我只看!不買!」哈羅因信誓旦旦,「你不知道,我最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了!古董店裡經常會有些這類的東西,我只是研究一下,不需要買下來的!對於那些昂貴的古董,我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的!」
見他說得堅決,皮炎也不好攔他,便帶著小綠和他一起去了店裡。如他自己所說,他對於古董珍玩並沒興趣,反倒是在一些破爛不堪的垃圾貨色裡尋找起來。
「啊哈,看我發現了什麼!」哈羅因翻找了不出五分鐘就眉飛色舞的嚷起來,「這可是上古魔鱷的皮作成的行囊袋!這個店真沒眼光,居然把它當作處理品賤賣!」
「噓!你小聲點!這個……很值錢嗎?」皮炎心思轉動,想把剛才那頓飯錢給掙回來。
「值錢?你怎麼能用錢來衡量它的價值?」哈羅因溫柔的撫摸著那只行囊袋,「上古魔鱷啊,早在人神之戰前就滅絕了的魔獸,多珍貴啊!我真想留下它啊!」
皮炎見他說得認真,又經腦中的天真確認了這果真是上古魔鱷的皮所製,便迅速的一轉身,跑去找店員問價了。
不一會,皮炎得意洋洋的回來了:「哈羅因,這個行囊袋我們買下了!」
「太好了!」亡靈法師拎著行囊袋站起身來,「我又多了一件收藏品!」
走出店門,皮炎急切的問:「到底這個袋子能賣多少錢?」
「賣?我為什麼要賣?」哈羅因一副寶貝得不得了的神色,把行囊袋緊緊抱在懷裡。
「咦,你不是說這個袋子的皮很珍貴嗎?現在這古董店的人沒眼光,我們可以找個懂行的人,把它高價賣掉!」
「呃……懂行的人?」哈羅因撓撓頭,「現在這大陸上應該沒有認識上古魔鱷皮的人吧?上古魔獸可能會認出來,你能找到上古魔獸嗎?」
「……」皮炎是怎麼也不能承認自己認識不少上古魔獸的,只能氣惱的說一句,「不能!」
「那就是了!不如留下它,讓我慢慢研究……」哈羅因的話讓皮炎憋了一肚子的氣,還說只看不買呢,剛才那兩個銀元又白花了!再想想,皮炎連責備他的借口都沒有,因為——哈羅因自始至終沒有說過要買這個袋子,是她自己起了貪念……
這麼一想,皮炎連奪過那行囊袋的心情都沒有了,低低說了句:「算了,反正不貴,你自己留著吧!」
「嗯,多謝了!」哈羅因仔細的計算了一下,「這個就從我的工錢裡扣除吧!」
「……」皮炎鬱悶了,他還真惦記著工錢呢?!要按他花費的銀子數目,他就是給自己打一輩子工也不夠扣的!
三個人在城裡的圖書館消磨了一下午。皮炎發現哈羅因雖然失憶了,卻沒喪失對於魔法的極高領悟力,尤其對於黑暗系魔法大感興趣。這樣的情況令皮炎警惕起來——再不能讓他接觸魔法類的知識了,免得他走回老路。
到吃晚飯時,皮炎又鬱悶了一把。這次,為了避免中午那種破費的情況發生,皮炎一個人點菜,沒敢讓哈羅因插手。但是,在臨出門的時候,哈羅因忘記了進來時的路,一頭撞上店裡的落地玻璃長窗,連同窗上的木雕、銀飾和綵燈一起撞了個稀巴爛——自然,皮炎為了彌補飯店的損失,又付出了近二十個銀元的代價。
此後,皮炎算是深刻體會到了賠錢貨是什麼意思。
這位哈羅因前法師,「品味高雅」、眼光毒辣,凡他看中的東西,要麼是賣者手中最貴的貨色,要麼是珍貴無比卻賣不出去的東西。若是前者,皮炎往往被迫往裡砸錢;若是後者,大多成了哈羅因的「免費」私人收藏。再加上他時不時迷迷路、闖闖禍,皮炎的錢包很快癟了下去。等三人快要離開格林國時,皮炎手頭的銀元已經花掉三分之一了,這離開炎雍帝國還沒到一個星期呢!
最後,皮炎只能氣急敗壞的下達了命令:「以後,不許你點菜!不許你上街!不許你進店舖!不許你看商品!不許你隨便走動!不許你離開我半步!」總算稍稍遏止了錢包中銀元驟減的勢頭。
第八節 執手相看淚眼
更新時間2007-7-16 6:28:00 字數:0
當皮炎在和哈羅因搶奪錢包控制權之時,她的夥伴們也正在不同的遊學途中面對著自己的那本「難念的經」。
比如,身為植物系魔法師的豬豬,卻要在沙漠中跋涉多日,那尋找魔法植物的成果幾乎是零。再比如,同樣傲氣的劉盈和宋槐兩人,又都是半天憋不出一個字的悶騷型人物,這一路同行可是苦了雙方了。當然,遭遇最慘的要算毛毛球了。她的第一目的地是炎雍帝國東邊最大的島國——窩夷帝國,這個以色情業鼎盛而聞名大陸的國家差點讓毛毛球的遊學之路中途夭折。太多的狂熱偷窺者令她無論何時都不敢脫下身上那厚實的老式外衣——連睡覺也從不脫衣,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的走光圖片就上了當地的色情雜誌封面。饒是百般保護,她還是中了一次春藥陷阱,險些出大漏子,幸好同行的冒管家及時發現。為這事,冒氏家族上下震怒,炎雍帝國的執政官險些對窩夷帝國宣戰……
比起快要被變態的窩夷人折磨瘋的毛毛球,只是錢包遭了災的皮炎已經是非常幸運了。她此刻已經離開格林國,進入了湛藍大陸鼎鼎有名的美食之國布費帝國的首都。
回到故國,小綠並沒有太多的思鄉愁緒。這裡的一切對五歲就被販賣為奴隸的她來說並沒有太多美好的記憶。唯一令她牽掛的就是故鄉小城裡的母親墓地是否完好,在得到皮炎帶她回家看看的許諾後,她便耐心的陪著主人在自己曾經的故國遊覽觀光,如同外國旅行者一般。
既然來到美食之國,品嚐美味佳餚自然是少不了的。鑒於哈羅因這個敗家子的本事,皮炎不敢去那些裝潢精美的大酒店,而是尋了一家看上去整齊乾淨的中等飯店。
在店裡坐定以後,皮炎環顧四方,發現不大的店面中客人極少,心裡不免嘀咕起來:「不會是……這家的飯菜特別難吃吧?」
正想拉著小綠和哈羅因閃人,侍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身後,倒是唬了她一跳。
穿著黑色燕尾服的侍者彬彬有禮的遞上三份菜單,並不說話,只是站在桌旁靜靜的等候。皮炎奇怪的瞥了他一眼,一般飯店的侍者招呼客人都是熱情無比,哪有這樣一聲不吭的侍者?
皮炎正在偷偷打量這與眾不同的侍者,哈羅因已經開始翻閱菜單了,皮炎嚇得一把抓過他手中的菜單,低聲呵斥:「不許你點菜!都由我來點!」
「你會點嗎?」哈羅因雙手托著臉,用極不信任的口氣說著,「布費帝國最出名的是西式餐點,你知道應該怎麼點西餐嗎?」
被他這麼一說,皮炎發現自己真是不太瞭解西餐這玩意,嘟著嘴把菜單往哈羅因手裡一塞:「那你來看菜單,由我最後定奪!」
哈羅因邊翻看菜單,邊嘖嘖有聲:「不愧是美食之國,其他地方見也見不到的菜,這裡全都有!唔,餐前小食就要一份嫩煎響尾蛇肉、一份鮮炸海鮮卷,一份醃羊眼球;主菜我要這個冰鱒、給那位小姐一份特製麋鹿肉、那位小小姐的是魚子醬烹抗浪魚;甜品嘛,就是這個果醬薄餅吧!湯和咖啡就不必了,對了,再來一瓶雪利酒!」
皮炎聽他報了這麼大一串菜名已經是摸著錢包心中打鼓了,這時聽他還要酒,不禁皺眉道:「不用點酒了吧,我和小綠都不喝的。」
「可是……」哈羅因無辜的一攤手,「這麼好的一頓西餐,怎麼能沒有伴餐酒呢?」
「那你一個人也喝不下一瓶啊!我們一會兒還要找旅館呢!」皮炎壓低聲音說道。
「好吧!」哈羅因一合菜單,「來一杯雪利酒就行!」
「菜單給我!」皮炎仔細看了看每道菜的價格,果然不便宜,基本上每個菜都要一、兩個銀元。她在心裡默算了一下總額,大概要十五個銀元,頓時肉痛無比。但是看到這家店的每道菜基本都是這個價格,她一狠心,決定就奢侈一把了。
「我們來了一趟布費帝國,總要嘗試一下這裡的美食吧!嗯,反正只吃這麼一頓,接下來還是啃麵包喝白水好了。」她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侍者剛離開,餐前麵包便上了桌。皮炎嘗了一口,外表脆硬內裡鬆軟,的確比自己平時吃過的麵包都要香,不禁多吃了幾塊。哈羅因在旁邊扯扯她的胳膊,勸道:「這冷麵包有什麼好吃的?別吃太多了,一會兒正菜上來時你都沒肚子裝了!」
皮炎斜了他一眼,果然是個敗家子,這樣的麵包還說不好吃,真是挑剔!理也不理他,皮炎逕自吃光了籃中的麵包片。
不一會,餐前小食被侍者送了過來。皮炎聞著那誘人的香味,不禁食指大動,拿起刀叉就開始一一品嚐。幸好先前在優隼帝國出使的時候,她惡補過刀叉使用方法,不然今天這頓西餐如何下手可是難為她了。
響尾蛇肉口感極佳、入口即化,味道鮮美細膩,勝過任何紅肉。海鮮卷則勝在一個「鮮」字,尤其是趁熱品嚐,鮮到一流。那羊眼球脆嫩勁道,既有嚼頭,又不肥油,羊肉特有的香味卻是濃烈厚重。三道菜都是皮炎從未吃過的,一時間她只覺從舌尖到咽喉無一不舒服。
「太好吃了!」皮炎一臉幸福,「真是太好吃了!」
連連催促著小綠多嘗多吃,轉頭正好看見哈羅因以一個優雅的動作把塊響尾蛇肉放進嘴裡,不緊不慢的認真品嚐著,那副細嚼慢咽、從容斯文的姿態令皮炎竟有些自慚形穢起來。
「哼,身為亡靈法師還這麼講究吃相?!」皮炎有些不服氣,便在心裡拚命詆毀著哈羅因,「再說了,越加的吃相比你好看一百倍!」
想起越加那完美紳士般的就餐儀態,皮炎不禁有些走神:他現在在幹嗎?其他人都到了哪裡呢……
「姐姐,快點兒吃吧。」小綠輕輕一拉皮炎的衣袖,「不然就沒得吃了!」
皮炎回過神來,一望桌面,頓時大怒。這哈羅因,別看他方才吃相好看,可吃飯的速度卻著實不慢。這才一會兒功夫,桌上的三小碟菜都要見底了!
「喂,你也給我留點兒啊!」皮炎忿忿叫著。
「這些菜都要趁熱吃的,我看你好像不太喜歡,所以我就多吃幾口羅!」哈羅因倒是很會找理由。
皮炎還想罵他幾句,主菜上來了。皮炎恨恨瞪了他一眼,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面前的那盤正菜上面去了。
皮炎的這份麋鹿肉,肉質細緻軟綿,味道香濃鮮美,配上不知道什麼材料作成的極品肉汁,令人回味無窮。皮炎還從來沒有品嚐過這麼美味的肉,吃得她差點把自己的舌頭都吞下去了。搭配的蔬菜也是她平生從未見過的品種,清新可口,正好去除肉食帶來的油膩感覺,一切都令皮炎非常滿意。
看看身邊的小綠,她的小臉上洋溢著開心滿足的微笑,正在專心品嚐那份外表就已經十分出眾的魚肉。而另一邊的哈羅因,一邊細品著雪利酒,一邊瞇著眼吞嚼著他的那份冰鱒,表情非常愜意。皮炎心裡總算平衡了點——看來這頓飯還是物有所值的嘛!
等到最後的甜點上來,皮炎已經沒有語言來形容自己的感受了,只能不停的重複著:「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那當然,我看中的菜品有哪個不好吃的?」哈羅因自得的一笑,忽然又晃晃腦袋,湊近皮炎輕聲笑道,「你看,我的眼光總是對的!那你說我以前會不會是一個貴族?或許……我是個皇族?」
皮炎險些把嘴裡的甜品都噴了出來,咳嗽了幾下才平復下來。微微迎上哈羅因那清澈的目光,皮炎心裡倒是有些惋惜,這樣一個貴族般的人物,怎麼會是亡靈法師和殺手呢?
「那,你想找回以前的記憶嗎?」皮炎問道。
「有時候想,有時候不想。」哈羅因乾脆的說道,「說不定我以前的生活很淒慘呢!比如……我是一個王子,卻因皇位爭奪而被自家兄弟暗殺,雖然大難不死卻失去了記憶……那樣的話,我還不如不要想起來呢!」
皮炎失笑道:「你還真當自己是個皇族啊?」
「隨便想想嘛!其實我現在的生活很不錯,又輕鬆又閒適,幹嗎要去追究以前的經歷呢?」哈羅因倒是灑脫的性子。
「那就好。」皮炎低低的應了一聲。
侍者的到來打斷了兩人的交談。皮炎按著帳單上的數目從錢包裡數出了十六個銀元,向侍者遞了過去。
「小姐,您這銀元……。」侍者第一次說話了,聲音低沉。
「怎麼?你們這裡不收銀元嗎?不會吧?銀元可是全大陸通用的貨幣啊!」
「不,我們收銀元的,但是您這數目不夠。」
「咦,這紙上不是寫著十六嗎?」
「對,是十六。不過,這頓飯的價錢是十六個金幣,不是十六個銀元。」
「金,金幣……」皮炎懵了,一個金幣可相當於二十個銀元啊!那這頓飯的價格不就是三百多銀元了?!「不可能吧,一頓飯怎麼會要這麼多錢?」
「小姐,我們這家店價格最低的菜品也要一個金幣,菜單上都有標注的。」侍者拿來菜單,果然,在「單價」一列的最上頭標著「金幣」兩個字。只是,皮炎先入為主的認為菜單上的貨幣單位是銀元,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幾個字。
「你……你們是故意的……這是訛詐!」皮炎指著菜單,手直發抖。
「小姐,我們這家店在布費帝國是極有名氣的,怎麼會訛詐您呢?您要是不信,大可以問這裡的其他客人。我也可以幫您叫來城裡的治安官,請他來提供證明。」侍者微微欠身,「您看,這菜單的封面也寫有金幣的字樣。」
「你們搶錢啊?!」皮炎大叫起來,「什麼菜能值一、兩個金幣啊!」
「請容許我為您解釋。」侍者不溫不火的徐徐說道,「我們店不論是菜餚、配餐還是飲品,其原材料都是非常珍貴稀有的。就拿您的那份麋鹿肉來說吧,它的原料來自炎雍帝國迷霧森林的外圍。相信您一定知道迷霧森林地區一向被炎雍帝國列為禁地,不容許外人進入,這樣難以弄到手的原料自然價格會高一點。搭配麋鹿肉的肉汁,混合了數十種味道最佳的精養肉類。這些牲畜從生下來起便以上好燕麥和啤酒餵養,肉汁是挑選其最好最嫩的部位烹飪而成。而裝點的蔬菜產自大陸南方的熱帶草原,是當日採摘再由速度最快的飛艇空運而來。就這樣一份菜,收取兩個金幣並不出格吧?再比如這份甜點,單就裡面夾入的果醬就遠遠不止兩個金幣。果醬的原料來自人跡罕至的熱帶森林,其中更是加入了高檔威士忌和頂級香檳。這種波傑香檳早已在市面上斷貨,在黑市裡一瓶價值超過五百金幣!」
面前這人沒有說謊,這個飯店也沒有訛詐,皮炎很鬱悶的下了這個判斷。有時候,使用精神魔法來證明自己的錯誤,真是一件令人惱火的事情。翻開自己的錢包,又讓小綠拿出她的小錢袋,皮炎拿出己方所有的現金,總算湊齊三百二十個銀元付了帳。
走出飯店的大門,天色已經全黑了。皮炎回頭望去,「御廚名店、金幣付帳」這幾個發光的大字在夜空下格外顯眼。為什麼剛才沒有看到?皮炎快要哭了,一把拉過小綠的手,可憐巴巴的說:「小綠,我們要趕緊打工掙錢,不然很快就要餓肚子了……」
「姐姐……」小綠的眼淚已經下來了,「都是我不好,我答應宋哥哥要好好照顧姐姐的,卻連這麼大的彩字招牌都沒注意到,嗚嗚嗚,對不起……」
「別哭別哭。」皮炎手忙腳亂的幫小綠擦著眼淚,「我們還有一些寶貝,先去把它們典當了!從明天開始,我們去找活幹!」
「喂!」皮炎衝著哈羅因大喊,「你怎麼也不說句話!」
「我在想怎麼能快速掙到錢!」哈羅因認真的點著頭,「唔,還是老大說得對,明天我們去打劫吧?」
第九節 蝶中蝶傭兵團
更新時間2007-7-17 11:52:00 字數:0
哈羅因的打劫提議自然是沒有被通過的。在被皮炎揪著衣領大罵一頓以後,哈羅因總算想出了一個正常的主意:「參加傭兵團吧!管吃管住,報酬不低,短期僱傭,還能經常外出……」
皮炎細細想過後,不得不承認哈羅因的這個提議對於己方目前的情況來說最為恰當。雖然自己手中還有不少寶石和魔晶,但賤價賣掉實在是心疼,而且她也怕暴露了身份——這些來自迷霧森林的寶貝,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貨色。當傭兵既能掙錢又能磨練自己,正是遊學路上的最好職業。
說幹就幹,三人找了處街角湊合過了一夜後,第二天一早就直奔城中的傭兵工會而去。
布費帝國的首都布瑞德面積不大,傭兵工會的規模卻是不小。皮炎看著那高大華麗的三層尖頂建築,在心中默默對比了一下炎雍帝都傭兵工會那略顯破舊的低矮平房,只覺自己真是來對了——這布費帝國的傭兵生意顯然十分興盛。
也許是因為三人來得太早,這傭兵工會的一樓大廳中空蕩蕩的,只有一名睡眼惺忪的波霸女歪立在前台,怏怏打量著三人。
皮炎走上前去,禮貌的問道:「您好,請問……我們想參加傭兵團,需要辦什麼手續嗎?」
波霸小妞懶洋洋的伸手道:「拿來。」
「什麼?」
「你們的傭兵執照證書啊!」
「啊……還要執照的?我,我們沒有……」
「那我們傭兵工會就幫不了你們了,你們得自己去每個傭兵團裡應聘。呃,今天恰好有個傭兵團的招聘會呢,你們去碰碰運氣吧!」波霸女說完就一屁股坐到椅上,不再理睬幾人了。
「喔,謝謝您呀!對了,小姐您的皮膚怎麼這麼白啊,可是羨慕死我了。哎唷,看看這手,嫩得快要出水了,真是太厲害了!……」皮炎卻是極擅和女性套近乎的人,她拿出從宇卓那裡交流而來的馬屁手段,把這位波霸女哄得眉開眼笑,瞬間就把布費帝國的傭兵制度摸得清清楚楚。
原來這裡的傭兵團一般只僱傭那些經過了培訓和考核、拿到工會統一制訂的傭兵執照之人。那些本身就有傭兵執照的人,工會便根據他證書上的成績分配到不同等級的傭兵團去。那些沒有傭兵執照的人,要麼自己出錢去參加工會的培訓和考試;要麼被某個傭兵團僱傭後代為培訓,再送去參加考試,獲得執照後仍回該傭兵團。皮炎心裡想著自家沒錢了,自然是要去傭兵團碰運氣的。就憑自己的魔法水平,找個傭兵團應該還是不難的吧。
和波霸女笑吟吟的告別,皮炎一轉頭,卻見哈羅因驚駭異常的盯著她,便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我……你……」哈羅因嘴巴張得老大,支吾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你太xxx強了!我以後就跟你混了!」
出了傭兵工會,皮炎才弄清哈羅因的話中之意。原來他是被皮炎哄波霸女的手段嚇住了,連連要求向皮炎學習。
「哎,要是我有了你這般的嘴皮子功夫,什麼女人泡不到啊!」哈羅因感慨萬分。
「哼,聽你這麼說,我是不能教你的呢!不然,以後不知道有多少女生要被你禍害了!」皮炎狠瞪了對方一眼,輕輕一拉小綠的手,「走,我們去那個什麼傭兵招聘會……」
根據波霸女的指導,三人很快就到了城中的招聘會場。這時候時候尚早,諾大的會場裡傭兵團寥寥無幾。
皮炎朝著離門最近的那家傭兵團展台走去,一個中年人正在用魔杖鋪開懸於半空的橫幅,「血色傭兵團」幾個大字在橫幅上閃閃發光。
「請問……」皮炎上前問道,「這裡招收魔法師嗎?」
中年人回過頭來,衝著皮炎上下打量了一番,開口問:「你有魔法學校的畢業證嗎?」
「呃,沒,沒有……我正在遊歷途中……」
「對不起,沒有畢業證的魔法師,我們不要。」中年人一口打斷了皮炎的話。
「可是,我的魔法很不錯的,您可以檢驗一下……」雖然皮炎不能堂而皇之的說出自己是個精神系中級魔法師,但她其他各系的魔法早就達到低級以上的水平,並不怕對方的考察檢驗。
「我說過了,沒有畢業證就是不行!你去別處看看吧。」中年人不耐煩的揮著手,像趕蚊子一樣把皮炎趕走了。
換了另外一家傭兵團,這次是個看上去和藹可親的大媽,皮炎小心翼翼的上前說明了自己的情況。
「喔,低級魔法師啊……那你有魔法師證書嗎?」大媽溫和的問。
「我……」皮炎心想自己那本中級魔法師證書此刻正躺在宿舍的箱子裡呢,只能吶吶道,「我放在家裡了,沒有隨身帶著。但是您可以現場檢查我的魔法水平!」
「不行啊,我們傭兵團只招收有魔法師等級證書的人。」大媽同情的看著皮炎,「你還是去其他傭兵團試試吧!」
第三家傭兵團是由一個魁梧大漢負責招聘的。還沒等皮炎開口,那大漢威風凜凜的一揮手:「我們這裡不收女的!」就把皮炎直接打發走了。
……
等到招聘會場的人漸漸多起來以後,皮炎的應聘情況並沒好轉。她一沒畢業證、二沒魔法師證書、三沒傭兵執照,還是個外地來的年輕女孩,壓根沒有傭兵團願意招收她。即使加上哈羅因的配藥本事和小綠的弓箭技術,那些招聘的傭兵團不僅不感興趣,更嫌棄那兩人是累贅。就這樣跑了一個上午一無所獲,三人垂頭喪氣的匯合了。
「現在這世道,大家只看幾個破本子而不看真本事的嗎?」皮炎撅著嘴,恨恨拽著會場地上的地毯穗兒。
「我看,我們還是去打劫吧!」哈羅因一本正經的點著頭,「我的迷香最適合用來打劫了!」
「你想也別想!」皮炎一個爆栗敲在他頭上,「告訴你多少遍了,要作個好人!迷香那東西不許你再用!」
「好人也得吃飯啊!總不能餓死吧……」
皮炎還想教育他幾句,小綠揪著她的衣袖急急道:「姐姐快看,那個傭兵團的招聘條件好像很低!」
沿著小綠手指的方向望去,不遠處,一面火紅的旗幟正飄在空中,上面寫著「蝶中蝶傭兵團誠聘傭兵,條件不限,統一培訓,待遇從優。」
「咦,條件不限!」皮炎猛的站起來,「走,過去看看!」
「你別抱太大希望!」哈羅因在一邊陰陽怪氣的打擊她,「哪有這樣的好事?八成不是騙子就是那傭兵團太弱……」
「你閉嘴!」皮炎氣喋喋的吼了一聲。都是這個敗家子惹的禍,不然自己現在至少還有吃飯住店的錢。
「我好心提醒你一下而已。」哈羅因聳聳肩,「別被人騙去賣了!」見皮炎對他怒目而視,這才嘿嘿笑著不說話了。
要不是怕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了身份,皮炎真想給這小子一記心靈衝擊術,省得他整天給自己找麻煩。
「那女孩怎麼這麼凶,長得倒是挺秀氣,氣質上就太差了。」就在離兩人不遠的那面紅色旗幟下,幾個武士打扮的人正在竊竊私語。
而主持招聘的則是一位長相甜美的少女,見皮炎三人前來,她頗為熱絡的詢問了一番,很快就一臉興奮的說:「真好,我們傭兵團很缺魔法師和弓箭手,藥劑師更是一個都沒有呢!」
「那我們可以加入這個傭兵團了?」皮炎沒想到這麼容易,一時又驚又喜。
「當然!歡迎你們加入!把這份表格填完,你們就是蝶中蝶傭兵團的成員了!我們傭兵團會給你們提供最好的訓練,安排你們參加工會的考試,然後就能一起完成任務了!」少女笑著說完,補充了一句,「對了,我叫蝶迷,是這個傭兵團的副團長,你們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好了!」
真是熱情的副團長,皮炎朝她感激的一笑,低頭看表格上的待遇和要求。傭兵團對於內部傭兵管吃管住,在訓練期間沒有報酬,只有拿到傭兵執照以後,在完成任務時有報酬提成,看起來挺合理。三個人頭碰頭商量了一下,很快就簽下了這份表格,正式成為蝶中蝶傭兵團的成員。
「唔,小珂、小綠、小哈,這就是你們的名字?」蝶迷笑嘻嘻的說,「這些名字真可愛。」
「謝謝誇獎。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訓練?」皮炎著急賺錢,所以最關心執照問題。
「你們明天就可以參加訓練了!這位就是我們團負責傭兵訓練的副團長科隆。」蝶迷指指身後一個長得尖嘴猴腮、一身武士打扮的人,「你們的訓練和考試都由他來安排。」
這位科隆副團長看上去就沒蝶迷那麼好說話,在三人面前只是高傲的昂昂頭,話也不說一句就離開了。
等到眾人傍晚離開招聘現場回佣兵團的駐地時,皮炎已經和蝶迷親密得如同姐妹一般,自然也把這個傭兵團的情況摸清楚了。這蝶中蝶傭兵團的團長是布費帝國的貴族小姐出身,從騎士學校畢業後一心要創建一個大陸聞名的傭兵團,便拉著妹妹從家裡跑了出來成立了這個傭兵團。兩姐妹給自己取的名字分別是「蝶風」、「蝶迷」,這傭兵團自然就叫「蝶中蝶」了。之所以招聘條件不限,就是因為這個成立不久的傭兵團實在人數太少,一共也就十來個人。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哈羅因低聲向皮炎說道,「這個傭兵團就是太弱了才什麼人都招的……」
「閉嘴!」皮炎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怎麼也比你那個混混窩好!」
「反正咱們也不會在這兒常待……」哈羅因還在自顧自的說著,「等手頭攢點錢我們就退出好了。」
「那倒是。我們要盡快通過考試,你可要認真訓練!」
哈羅因嬉皮笑臉的說道:「只要不是考試認路就行……要是考鑒賞力該有多好!我肯定最先通過!」
皮炎哼了一聲:「如果考試內容是看誰最快把錢花光,你肯定是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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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讀者蝶迷MM提供名字,thx∼
第十節 首次傭兵任務
更新時間2007-7-18 12:15:00 字數:0
蝶中蝶傭兵團雖然實力一般、人員不多,財力上卻是毫無問題。看到那寬闊整齊的院落和大桌豐盛的晚飯,皮炎輕舒一口氣,心想在這裡混吃混喝倒是不錯。
有同樣想法的人不止她一個,今天那些來應聘的傭兵們,一大半是懷著吃喝不愁、落腳有地的心思而來的流浪漢們,還有一小半則是衝著兩位姐妹花團長而來。這些新兵的戰鬥力自然是不值一提的,看上去連摸過武器的人都寥寥無幾,皮炎三人即使隱瞞實力也能算是最強的。這樣的狀況令皮炎對於即將開始的傭兵訓練充滿了信心。
第二天,在一片枝葉繁茂的小樹林裡,負責新兵訓練的科隆副團長上來就給空地上約摸五十多名新兵來了一個下馬威:「我們傭兵團實行的是軍事化的嚴格訓練!從今天開始,你們要忘記自己的名字,只許用軍隊中的代號相稱!」
「呃……那我的代號是什麼啊?」有個不長眼的痞子歪斜著身子問了一句,立刻被科隆揪出隊伍罰跑。
「提問時,要先舉手!等到我的允許後才能說話!記住沒有?」科隆一臉煞氣,大家連連點頭。
接著,在一通亂糟糟的分配以後,新兵按照不同兵種被分為魔法師、弓箭手、武士和輔助人員四隊,每個小隊按照個頭高矮站成一排。
接下來應該是分配代號了。科隆大聲說道:「大家注意了!從你開始!」他一指站在第一排第一位的皮炎,「報數!」
「啊?」皮炎一愣,隨即萬分驚訝的望向科隆。
「別傻呆呆的站著,報數!」科隆又大聲重複了一遍。
「這是什麼破訓練嘛……」皮炎一臉不情願的低聲嘀咕著,一個右轉身,向著身邊的那棵歪脖子老樹走了幾步,一把抱住了它!
眾人皆又驚又疑!一時操場上無人說話,科隆的臉上萬分精彩,嘴唇直哆嗦。
「啊哈哈……哈哈哈……」驀得,一個洪亮之極的笑聲突兀響起,哈羅因捂著肚子狂笑起來,「笑死我了……小珂你太……太……哈哈……哈哈哈……」他說不下去,竟是笑得在地上打滾開了。
一臉茫然的皮炎注視著回過味來高聲大笑的傭兵們,把目光轉到小臉憋得通紅的小綠身上:「他們在笑什麼?我做錯什麼了嗎?剛剛不是副團長叫我抱樹的嗎?」
「你!你……」科隆氣得渾身發抖,「出列,給我去繞著這片樹林跑圈,不到一百圈不許吃飯!」
於是,滿心委屈的皮炎開始了這一天的訓練科目——跑圈。好在她有一年多的武技練習功底,總算在自己累死之前跑完了一百圈。
「副……副團長,我跑完了。」皮炎氣喘吁吁的回到隊伍前方。
科隆打量了她一番,心裡很為她身為一個魔法師卻有強悍的體力而驚訝,面上卻是什麼也沒表露出來,只是冷冷說道:「你的代號是5279!現在,5279入列!」
……
到了吃飯的時候,皮炎才知道自己犯了個可笑的錯誤。哈羅因大笑著連連說道:「一想起你跑去抱住那棵大樹……我就想笑,哈哈,不行了,不能再想了!我笑得肚子疼!」
「哼,那我怎麼知道是要報數嘛!」皮炎不服氣的噘嘴,「要是副團長說句『報數字』,我就不會弄錯啦!」
「這個……是常識吧?」哈羅因晃動著笑得淚水漣漣的臉,「連我這個失憶的人都知道!你居然不知道?」
「哼!」皮炎知道再說下去只能讓面前這傢伙笑得更歡,馬上轉移了話題,「你們的代號是什麼啊?」
「姐姐,我是5271!」小綠說。
「我是5274!」哈羅因總算止住了笑,叉了一塊肉就往嘴裡送去。
「5274……哈哈……」這次輪到皮炎狂笑起來,「哈羅因,你,你的代號太搞笑了……」
「什麼意思?」哈羅因摸不著頭腦的問道。
「你看,我的代號是5279,我愛吃酒;小綠是5271,我愛吃藥;而你的是5274,那就是我愛吃……哈哈!」她的話沒說完,哈羅因一口菜全噴了出來,「小珂,你,你……」
「5279!5274!你們在做什麼?」科隆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三人桌邊,看到滿桌狼藉,皺眉道,「不好好吃飯就不要吃了!現在你們兩個出去跑圈!一直跑到下午訓練開始!」
於是,皮炎又開始了她的跑圈生活,只是這次身邊多出個跑幾步就一副要斷氣模樣的哈羅因。
……
傭兵的訓練項目其實很簡單,除去一些基本的武技練習以外就是反覆演練各兵種的配合。像皮炎這樣既有武技又有過實戰經歷的魔法師,很快就在眾新兵之中脫穎而出,第一個通過傭兵工會的考試,拿到了金光燦燦的傭兵執照證書。小綠和哈羅因雖然沒有皮炎那樣的全面優勢,但兩人的專攻之項都很突出,很快也拿到執照,獲得了外出完成任務的資格。
三人參加的第一項任務是由蝶迷副團長帶隊的,去幫助布瑞德城裡的一家飯店……搬家。
「不是吧?您可是堂堂傭兵團的副團長,居然要去幫人搬家?」皮炎其實是想表達一下對於自己這位魔法師傭兵大材小用的不滿,但蝶迷就在旁邊,自然要說得委婉一點。
總是一臉甜美笑容的蝶迷輕拍皮炎的肩膀:「不要小看這搬家喔!這可是個C級任務!」
傭兵任務分為ABCD四級,對於蝶中蝶傭兵團這種新團來說,能拿到C級任務著實不易。只是皮炎很不明白,搬家而已嘛,難道還能打起架來?
到了飯店門口,皮炎一眼就認出,這正是自己那白花花幾百個銀元流入的地方,不由得低聲嘀咕了一句:「真巧啊!」
「什麼巧?」哈羅因耳尖,一下就聽到了皮炎的自言自語。
皮炎沒好氣的回答:「這家就是害得我們衣食無著的那家飯店啊!你也太路癡了吧?居然不記得!」
「喔……」哈羅因揉揉眼睛,裝模作樣的認真看看飯店的牌匾,點了點頭。
蝶迷拍了拍手,把同來的十幾個傭兵召集起來說道:「今天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護這家飯店在搬家過程中的安全。如果發生偷盜、搶劫、襲擊等行為,我們要負責清除那些壞蛋!」
「唉,看看,這金幣掙多了也不好吧?連搬個家都要請傭兵團來護衛!」皮炎搖搖腦袋。
「咳咳!」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正好走到門口,聽到皮炎的話,臉色變得有幾分難看,半晌才說,「我花錢僱傭你們是來保護我財產的!不是讓你們來這裡閒聊的!」
「喬治先生,您好。」蝶迷趕緊上去打招呼。闖了禍的皮炎一吐舌頭,不敢多說了。
飯店搬家原本是件尋常事,犯不著找傭兵來保護。畢竟飯店大多身處帝都鬧市,搬家又是在白天,有城防隊時不時的來往巡查,一般小賊和大盜都不會挑這種時候下手。但布費帝國的諸多飯店酒家為了互相攀比、炫耀財力,竟是形成了這麼一種動輒僱傭傭兵團的風氣,這也是此地傭兵團生意大好的原因所在。面前這位喬治先生自然也不能免俗,只是他節儉慣了,便選了一家最為廉價的傭兵團來充充門面,蝶中蝶傭兵團就是這樣被他挑中的。而對於其中內情,傭兵團也是心知肚明——自家是去裝裝樣子的,所以一般這種保護搬家的任務都交給新手來完成。要不然,就憑皮炎三人剛拿到執照的新丁資歷,C級任務怎麼會輪到她們?
和喬治老闆交談完畢,蝶迷轉身回來佈置防護任務。飯店門口很快多出了幾輛大馬車,侍者們把店裡打包好的東西往車上送,傭兵們分散開來,護住這些馬車。
「唉,這第一次的傭兵任務還真是無聊啊……」皮炎站得久了,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抱怨了幾句。
「平安無事還不好?」哈羅因蹲在地上研究著螞蟻,頭也不抬的說,「真要出事了,我們還得拚命呢!」
皮炎向著哈羅因那邊微微俯身,打算看看他那麼起勁研究的螞蟻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就在她低下身子的一剎那,一根羽箭「倏」的自她頭頂飛過,「鐺」的一聲釘在她身邊的馬車壁上。
「有襲擊!」皮炎反應很快,從背上的行囊袋中摸出一個防禦魔法卷軸就砸在地上。一道藍光閃過,直徑超過十米的巨大魔法結界已經把身周的人和馬車都包括了進來。
幸好她的動作迅速,結界剛出現,幾十支閃著寒光的鋒利羽箭已經撲到眾人眼前。要不是有結界的保護,這十幾個傭兵連同馬車附近的侍者只怕都性命難保。
其他人還在驚嚇之中沒有回過神來,皮炎已經開始吟唱魔法頌文。她今天太過掉以輕心,連一次「精神探察」都沒使過,險些折在一支羽箭之下。因此她心中惱怒萬分,一出手就是中級攻擊魔法。
隨著她的吟唱結束,空氣中一漾一漾的土系魔法元素漣漪慢慢擴散開來,上百顆或大或小的土彈突兀的出現在半空,直撲對面的襲擊者而去。
發動襲擊的是近三十名奇裝異服的男子,他們選擇了正對飯店的一棟四層高樓樓頂作為藏身處。樓頂視野開闊、居高臨下,又有圍欄來隱蔽和防護,是個很好的攻擊點。但皮炎有妮妮這個魔寵,她的土系魔法可不是吃素的。隨著一聲尖嘯,上百顆土彈飛速拔高,繞過襲擊者身前的圍欄和護盾,從背後狠狠的砸向他們。
這些襲擊者沒有想到這魔法土彈還能拐彎,反應不及,被土彈砸得哇哇亂叫。有些人慌忙把護盾挪到身後,哪知傭兵團的其他人也發動了攻擊,一時間襲擊者兩面挨打,哀嚎聲四起。
在傭兵們發動反擊後不久,城防隊也趕到了,戰鬥很快結束。事後調查的結果讓人哭笑不得:這幾十名襲擊者都是城裡的酒鬼,因為覬覦飯店的波傑香檳才趁飯店搬家時發動了這麼一起膽大妄為的偷襲事件。皮炎知道內情後心裡更為憤怒——為了區區一瓶酒,他們居然視人命為草芥,真是令人心寒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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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人十分抱歉,最近一周要務多多,每天只能更新一章~而且,接下來還要請假幾天,週末才能回來~~
唔,欠帳只能週末補上了∼欠一章補兩章,絕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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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真是比豬還笨!
更新時間2007-7-21 13:30:00 字數:0
一個小小的搬家任務倒讓蝶中蝶傭兵團在帝都中好好出了一次風頭。
在鬧市區發生的襲擊案本就足夠引起城中人們的好奇心了,出事的飯館還是布費帝國中頗有名氣的御廚名店,此次事件迅速在城中傳開,無形中增加了蝶中蝶傭兵團的知名度。這樣的結果,蝶迷和傭兵們樂見其成,皮炎卻是心裡惴惴,不知道會自己不會因為這次事件惹來麻煩。
回到傭兵團駐地,麻煩果然來了。
那些視皮炎為救命恩人的新傭兵們見人就講今天的戰鬥,統統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彷彿那個使用魔法的人是他們一樣。而經過他們的誇張渲染,皮炎儼然成為魔導師一級的牛人,倒讓當事人自己汗顏不已。這樣的鬧騰自然是驚動了傭兵團的所有人,在蝶迷當著眾人的面給皮炎發了二十個銀元的獎金以後,有人馬上就眼紅了。這樣的待遇在蝶中蝶傭兵團裡還是頭一遭,蝶迷看來理所當然,其他的老兵和元老心裡就有點兒不平衡了——這小丫頭只是個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新手,遇上一群酒鬼而已,又不是完成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任務,憑什麼就給她這麼高的獎金?
這種嫉妒和不滿的情緒在第二天團長請去皮炎三人以後變得更加濃烈。蝶風團長在布費帝國是鼎鼎大名的高級騎士,出身名門,魔武雙修,是城裡著名的冰山美女、蝶中蝶傭兵團的支柱、大部分老兵和小部分新兵來此的目的所在。蝶風平日大多奔波在完成A級和B級任務的過程中,極少在傭兵駐地露面,幾乎沒有單獨見過什麼人,對普通傭兵從來是正眼都不瞧。這次竟然如此看重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還捎帶著讓那丫頭身邊的臭小子也有了見美女團長的機會,這怎麼不令其他人心中極度不爽。
皮炎此刻自然是不知道其他人的心思,她正在被眼前的蝶風團長所震撼。她完全沒想到,傳聞中高貴傲氣的冰山美人兒,居然是如此的——火辣性感!
雖然已是深秋時分,蝶風卻仍舊穿著讓人瞪爆眼球的火辣緊身皮衣。黑色的低胸無帶皮背心、緊得不能再緊的黑色超短小皮褲,露出挺拔豐滿的大半個乳房、修長有力又白皙細嫩的腿部,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和極具肉感的渾圓臀部。這麼一身比短裝還短裝的性感打扮,一下子就打懵了皮炎和哈羅因。
在講究含蓄美的炎雍帝國長大的皮炎哪裡見過這個,完全看傻了,連習慣性的大叫「美女」都忘記了。她旁邊站著的哈羅因同樣是一副下巴脫臼的傻樣,呆呆望著蝶風,半晌說不出話來。至於才十歲的小綠早就看得紅了臉,羞澀的低下頭去。
蝶風顯然早就料到三人會是這種反應,淡淡說了一句:「先擦擦口水,然後我們來談談……今後的待遇問題。」
皮炎總算回過神來,這才把目光移到蝶風的臉上。和蝶迷一樣,這位蝶風團長也有著纖巧的鼻子和秀氣的嘴巴,是頗為甜美的相貌。可是配上那身無比性感的皮衣,蝶風馬上顯出一種完全不同於她妹妹的氣質來,總體來說就兩個字——彪悍!
「團……團長……」皮炎結結巴巴的不知說什麼好。
「嗯,首先,我要謝謝你。」蝶風對著皮炎很有風情的一笑,差點讓她酥了骨頭,「如果沒有你,我們傭兵團的任務可能無法完成,人員會出現大量傷亡。作為團長,我是要好好感謝你的。而身為一個姐姐,我也該感激你,救了我妹妹的性命。」
「不,不客氣的。」皮炎連連擺手。
「道謝是應該的。」蝶風又是一笑,突然話題一轉,「只是我很好奇,你擁有不俗的實力,為什麼會屈身在我們這樣一個小傭兵團呢?」
早被美女迷暈了頭的皮炎隨口答道:「因為別人都不收我,只有你們團肯要我啊……」
「喔?」蝶風笑語嫣然,「看起來讓蝶迷負責招聘新團員的決定是對的,不然我們也不會遇上像你這樣隱藏實力的高級魔法師了。」
「沒什麼……啊?啊?」皮炎嚇了一跳,頭腦終於清醒多了,「我不是高級魔法師……也沒有隱藏實力……」
蝶風毫不理睬她的辯解,逕自說道:「嗯,人人都有秘密,我沒有興趣知道你的秘密。我只是想和你討論一下今後的任務安排和待遇問題。」不等皮炎回答,她繼續說:「目前團裡只有我一個人在做A級和B級的任務,因為其他人的實力不夠資格。現在有了你,我想團裡可以多接一些高級任務來做了。當然,待遇上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如果你同意,從明天開始,你就和我一起完成高級任務吧!」
皮炎想了想,應允了下來。蝶風把分成計劃書遞給她,兩人很快就達成了協議。
「我知道這兩人是你的同伴。」蝶風最後說道,「你自己來決定是否在任務中帶上他們。如果你有信心保證他們的安全,我沒有意見。」
「嗯,我們三個人無論去哪裡都要在一起的。」皮炎笑了笑,「他們也很厲害的,可以幫到我。」
出了蝶風的房間,皮炎吁了一口氣,完成A和B級任務的報酬應該遠高於C、D級,這樣自己很快就能攢夠錢繼續遊學了。
突然發覺身邊的哈羅因難得的沒有呱噪,她一扭頭,正好迎上對方懷疑的目光:「小珂你是高級魔法師?」
「不是啦!」皮炎沒好氣的說,「我頂多是個中級水平的魔法師!」
「喔!」哈羅因搖了搖頭,有些不服氣的說,「沒想到我堂堂男子漢,還要借你的光……」
「哼,別忘了,你的命都是我救的!你就老老實實當我的手下,不要亂想了。」
當皮炎三人即將脫離新兵行列、和團長並肩作戰的消息一宣佈,傭兵中好一陣喧嘩。幾個首批入團的老傭兵按捺不住,紛紛鼓噪起來:
「他們拿到傭兵執照才幾天?就去完成高級任務?憑什麼?」
「就是!我們辛辛苦苦在團裡打拼,髒活苦活全都抗下,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憑什麼讓幾個新來的一下子跳到我們頭上?」
「不服!我絕對不服!」……
一時間,反對聲、不平聲四起。蝶迷一吐舌頭,笑嘻嘻的說:「姐姐說啦,如果你們不服氣,可以去找她……」
誰不知道找團長的後果就是被她一通爆打啊,老傭兵都知道這個事實,所以嘴裡雖然嚷個沒完,卻沒有一人挪動腳步去找團長講理。
「那你們就別這麼不服氣啦!」蝶迷還是滿臉笑容,「姐姐的眼光不會錯的,她說小珂她們很厲害,那就是很厲害!」
鼓噪得最凶的幾個老傭兵對視了一眼,不再多話。挨到蝶迷離開後,幾個人才嘻嘻哈哈的向哈羅因圍了過去。皮炎到底有多厲害他們不知道,但對方好歹是個魔法師,又是個小姑娘,自己找她麻煩容易帶來不良後果。而那個哈羅因就不一樣了,他是個藥劑師,能有多大本事?去找他出出氣真是再好不過了。
一個臉上有疤的瘦子晃悠悠擠到哈羅因旁邊,一手搭到他肩膀上,大咧咧的發言了:「喂,小子,聽說你很厲害,露幾手給大家瞧瞧啊?」
「啊?」哈羅因左右看看,發現身邊圍上的都是團裡的幾個老油子,眨了眨眼,沒吱聲。
「你們幹嗎?」皮炎走過來用力一扯,兩個大漢就被她拽到一邊了,「如果你們不服氣團長的決定,我們可以比試切磋一下,不要欺負哈羅因!」
「哈哈……」一個滿身肥肉的胖子用嘲諷的口氣衝著哈羅因大聲說道,「你還是不是男人啊?自己不敢吭聲,居然要個小娘們為你出頭?」
「你!」皮炎被這「小娘們」三字氣得臉通紅,正想教訓一下這個無禮的傢伙,哈羅因一把拉住了她,對著身邊的老油子們無所謂的一笑,說道:「想讓我露兩手也行啊,你們得出試驗品!」
疤臉和胖子互相看了看,前者走上前來:「行啊,咱們就……怎麼說來著?比試切磋一下!哈哈,如果你輸了,就乖乖回去當你的新兵吧!」
「那如果你輸了呢?」哈羅因一臉無害笑容,眼裡卻閃動著狡詐的光芒。
「我怎麼可能輸!」疤臉冷哼一聲,「我真要輸了,也沒臉在這裡待下去了!」
「別啊!」哈羅因皺起眉頭,「我們一個傭兵團的,別傷感情啊。要不這樣吧,如果我輸了,那二十銀元的獎金就歸你!也算請各位吃喝一頓了!如果你輸了……嗯,同樣要付給我二十銀元……」
「哈哈……」疤臉大笑起來,「我要是輸了,雙倍付給你!四十銀元!」
哈羅因提高聲音說:「好,那一言為定,在場的各位都是見證喔!」
眾傭兵見有熱鬧可看,紛紛興高采烈的搭檯子清場子。皮炎一把抓過哈羅因,咬牙警告道:「你要是敢輸了,我……我……我就罰你……罰你……」
哈羅因拍拍皮炎的手,壓低聲音說:「放心放心!自從離開老大,我的迷香還沒開過張呢!今天正好贏點兒錢!你不是一直很想早點攢夠錢繼續旅行嗎?今天這場贏下來,你就不用接受太多危險的傭兵任務了!」這席話聽得皮炎心裡暗自感動,卻聽哈羅因繼續說道,「我也不用為完成什麼A級B級任務而整天提心吊膽了!」皮炎心裡的感動瞬間化為烏有。
簡易的擂台搭好了,兩人走上去。那疤臉貌不驚人,卻是個中級的火系魔法師,在這蝶中蝶傭兵團裡也算排得上號的人物了。台上的兩人還沒開始比試,底下的傭兵們已經鬧哄哄的開始下注了。當然,大多數是押疤臉贏,看好哈羅因的只有皮炎和小綠兩人。有賭局,還是個一邊倒的賭局,哈羅因身在台上,目光卻是頻頻示意皮炎:快點買我贏啊!直到皮炎把這幾日積攢的將近一個銀元全都押上,他才笑嘻嘻的準備比試了。
整個比試只持續了幾秒鐘就結束了。一開始,疤臉就啟動了一個土系防禦魔法,然後快速的念出魔法頌文,打算一擊畢功。但哈羅因只是一揚手,一股甜膩的味道就飄散在空中。幾乎就在哈羅因揚手的同時,疤臉一頭栽倒在地,宣告了比試的結果。
在全場瞠目結舌的目光中,哈羅因笑嘻嘻的沖台下大喊:「各位,快點離檯子遠一點兒,不然你們也會和他一樣的喔!」
話音未落,最靠近擂台的一圈人已經臉色發白,手腳發軟了。皮炎歎了口氣,施放了一個光明系魔法幫眾人驅散迷香,然後狠狠的瞪了哈羅因一眼。
哈羅因從台下一躍而下,逕直跑到賭桌旁算起帳來,不一會兒,他驚喜的叫起來:「小珂快來,我們這次發了!」
因為賠率相差懸殊,光這一把賭局皮炎等人就贏了近四十銀元,再加上疤臉輸給哈羅因的四十銀元,皮炎手裡一下子就有了近一百銀元。頓時,皮炎忘記了哈羅因剛剛差點令所有人都中毒的胡鬧行為,眉開眼笑的表揚起對方來。
「哈!」哈羅因心情大好,隨口就是一句,「知道我是藥劑師也不防備防備,居然還用土系防禦魔法!真是比豬還笨!」
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哈羅因自己的心裡卻打了個突: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熟悉……似乎在以前自己很愛說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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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帥哥們,泥巴人回來了!哇哈哈∼∼∼
看到評論區有人指責泥巴人是因為沒有簽約所以不更新,特意再次解釋一下——泥巴人出門了,所以有兩天沒有更新。是沒法碼字、沒法更新,不是不想更新。泥巴人說過,欠一補二,所以現在欠帳四節,正在拚命碼,希望在週末裡能全部補齊欠帳。這是今天的第一更,字數近四千,泥巴人繼續奮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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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節 我走先,你掩護!
更新時間2007-7-21 16:54:00 字數:0
一條狹窄的土路在山間彎彎曲曲的延伸著,一列長長的車隊正行走在土路上,從山頭往下望去,倒像是一條扭著身子的細蛇正在慢慢往前爬行——事實上,這正是此地「長蛇谷」的名字由來。
這列行進在長蛇谷中的車隊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和行商車隊不太一樣,它從前到後插滿了各式各樣花花綠綠的旗幟,乍一看去倒像個滿大陸漂泊的馬戲團。再細細觀察那些飄揚在空中的旗幟,才會發現原來是傭兵團的標誌。
這樣的景觀很難看到——在同一個車隊中,竟然有超過五十家傭兵團的旗幟。這種少見的情況通常意味著,有些不那麼尋常的事情即將發生。
在車隊中間靠後的位置,仍是一身黑色皮衣裝束的蝶風騎在一匹神俊非凡的黑色飛馬上,微微側著身子,似乎在聽身邊馬車裡的人說話。
「哎呀,蝶風小姐,這次任務完成後,你們傭兵團可是能多出好些資金呢!」一個洋洋得意的聲音從馬車車窗中傳出,帶著幾分炫耀。這人正是蝶中蝶傭兵團這次任務的僱主,帝都商會副主席之子賴斯。
蝶風自鼻中發出輕輕的一哼,並不答話。馬車裡的人繼續喋喋不休的說著:「這任務一發佈,我就想到,這種A級任務一般的傭兵團想接也接不了!只有像蝶風小姐這樣的高手,才有資格來完成這種難任務嘛!所以,我第一個就來找蝶風小姐你了啊!哈……」
「那可真要謝謝您了。」蝶風不鹹不淡的應了一句,卻讓馬車裡的人欣喜非常,連連說道:「應該的應該的!這也是為了我們家的生意嘛!哈,當然,雖然這任務內容是保護車隊,但其實啊,你們傭兵團只需要保護我們這一家的馬車就行了!這樣的話,這任務可就容易多了!你也知道的,我可是個中級魔法師加中級騎士!一般人想打我家的主意,那是有來無回!」車裡的人自吹自擂了好一會兒,見蝶風仍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才悻悻住了嘴。
這車隊正是來自布費帝國的各大酒店名館,其目的地是每年舉行一次的北狩集市。在布費帝國的西北部、雷斯帝國的西南疆外存在著一片蠻荒平原,荒原上散落著大大小小數百個部落,他們依靠荒原北部廣袤的原始針葉林生活。在入冬前,這些部落會舉行一次集市,賣的都是針葉林中的珍貴土特產,平日裡無人能弄到的東西,自然吸引了不同國家的大批商人到來,尤其是布費帝國這樣講究食物原材料的美食之國。
像這樣一年一度的難得集市,布費帝國但凡有點名氣的飯館酒店必定派人參加。為著安全考慮,大多數酒店選擇結伴而行。眼前這一溜長長的馬車行列正是布費帝都十幾家頂級酒店的聯合車隊,他們財大氣粗,自然也捨得花錢僱傭傭兵團,於是就出現了五十多家傭兵團保護一個車隊的奇怪情景。
蝶中蝶傭兵團也在其中。說是傭兵團,其實只有團長蝶風、皮炎、小綠和哈羅因四人。這次是A級任務,蝶風只帶著皮炎三人出來。其他傭兵團也不敢笑話她們,畢竟僅蝶風一人的實力就不容小覷,再考慮到她的容貌身材和家世背景……其他傭兵大多只有討好獻慇勤的份兒。
「蝶風姐姐,你穿這麼少,不冷嗎?」小綠穿著一身綠色的厚實棉衣,關切的問一身短式打扮的團長。
「哈,你小丫頭真貼心!」蝶風看起來很喜歡小綠,她輕輕摸挲著小綠的麻花辮,笑著說道,「我不怕冷,因為我有這個!」
說著,蝶風從她的長筒靴裡摸出一顆圓溜溜的黑石頭,說道:「這個叫夜明珠,貼身使用會有保暖的作用,所以我穿得少點兒也沒問題。小綠冷不冷?等姐姐回去以後,找人再弄一顆送給你好不好?」
「不用不用。」小綠連連擺手,「我不冷的,我用不著……」
皮炎慢吞吞的跟在兩人後面,聽到她們的對話不禁汗顏。夜明珠這玩意她有一大把,質量好點的、模樣中看的全被那幫沒良心的室友瓜分光了,現在她手裡的次等貨估計和蝶風的夜明珠檔次差不多。現在小綠的行囊袋裡就有一顆,只是還沒到冬季,所以沒有用上而已。
被蝶風這麼一提醒,皮炎扭頭看向自己身後的哈羅因。這傢伙沒有夜明珠,身體又瘦弱,這一路北行而來把他凍得夠嗆。看著他有些發青的臉色,皮炎心下內疚,想著晚間找個機會把行囊袋裡的夜明珠送給他用。
正在這麼想著,前方遠遠的有聲音傳來:「走出長蛇谷了!前面就是蠻荒平原!」
走出長蛇谷,原本分佈在車隊四周嚴密戒備的傭兵團頓時鬆了一口氣。這一段長達幾十公里的狹長山路是整個路程中最容易出現襲擊和意外的地帶,現在到了開闊的平原地帶,危險性就大大降低了。車隊繼續前行,第二天到達北狩集市的舉辦地,金帳城。
說是城市,其實金帳城只是一處四周圍著低低土牆的荒原小鎮。這裡是整個荒原的中心點,一年一度的集市給這個原本被人廢棄的小鎮帶來了生機和活力,現在已經成為荒原上擁有最多居民的小鎮了。
傭兵團肩負著保護車隊的重任,在僱主們洽談生意的時候也是如此。所以,儘管皮炎很想出門領略一下荒原集市的熱鬧風光,儘管她聽著外邊不時傳來的叫賣吆喝聲心裡直癢癢,但她還是得老老實實在待在車隊歇腳的營地中警戒,一刻也不能離開。
按照計劃,這種苦悶難挨的日子還要過上十天。但剛過了三天,車隊啟程返回的消息就傳來了。皮炎有些驚訝僱主們這麼快就完成了所有交易,但看到自己僱主的那些家族武士神神秘秘的在夜裡往馬車上裝載東西,她就明白原因了:這些僱主肯定是弄到什麼稀罕的好東西了!
整個車隊當天就拔營而去,行進的速度很快。這樣的情況令所有傭兵團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警戒,因為這說明僱主們的手裡肯定握著極有價值的貨物,很有可能會引來眾多垂涎者!
在一片如臨大敵的氣氛中,車隊行過荒原南部,到達了長蛇谷。休整一夜後,車隊再次出發,這次大家都用上最快的速度,打算一口氣穿過這段險要的狹谷。
這種緊張的情緒也影響了皮炎,一入谷她就不顧可能暴露身份的危險啟用了精神系魔法。這次「精神探察」的結果嚇了她一大跳:就在車隊的身後不遠處,一大群魔獸的精神波動表明它們正尾隨而來,數量絕對不少於五千!
雖然蝶風不清楚皮炎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但她還是很快就上報了這一情況。風系魔法師很快升空偵察,不多時確切的報告就送到了車隊各位僱主的手中。在車隊的身後大概四公里處,數量眾多的魔狼群正潮水般的向谷口湧來。根據魔法師的遠遠觀察,這群魔狼種類混雜,速度極快,不出幾小時就能銜尾追上車隊!
賴斯頓時嚇得黑臉泛白,連連催促:「讓飛馬都飛起來!整個車隊加快速度!這麼多魔狼,我們打不過的!」雖然整個車隊也有一千多人,但面對瘋狂而來的狼群,這些人就像大浪面前的木樁,沖幾下就全被衝跑了!賴斯的話很快贏得一致贊同,整個車隊扔掉了輜重,輕裝飛奔。
任是整個車隊都開足馬力拚命向前狂奔,只能持續飛行十幾分鐘的飛馬很快就落下地來;任是魔法師和煉金術士在魔狼所經之處設下眾多陷阱,但根本阻止不了龐大魔狼群前進的步伐!反而,這樣的死傷令魔狼更加瘋狂的追趕車隊,與車隊的距離越來越小!
身在飛馳的馬背上,皮炎心裡十分疑惑。從一開始,她就感受到身後魔狼群的無比憤怒,正是這滔天的怒意驅使它們玩命的追趕車隊。但己方車隊到達做了什麼事情使得狼群如此的憤怒呢?聯想到僱主們神秘購進的貨物,皮炎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終於,在亡命般飛奔了幾小時以後,車隊的後方已經可以看到狼群的身影!瞬間,領頭的一片狼群騰空飛起,黑壓壓直撲車隊而來。
「翼狼!居然是翼狼!」有個弓箭手大聲驚呼,引起了車隊中傭兵們的一陣強烈不安。
魔狼種類眾多,普通的魔狼包括風狼、火狼、土狼等,它們是低級魔獸,個體攻擊力一般,但群體性生活和無比的團結帶給它們強大的戰鬥力。而個體攻擊力較高的魔狼,比如這生有雙翼的翼狼,每頭狼都相當於普通魔狼群中狼王的水平,是一般人不願招惹的中級魔獸。幸好這種翼狼一般選擇獨居,戰鬥力反而遠遠不如普通狼群來得可怕。但此刻,這魔狼中的高階存在,居然作為一個群體出現!而這只是魔狼大軍中極小的一支!如此情形,不由得令懂行的人類驚懼萬分。
「團長!」皮炎暫時拋開心裡的疑慮,驅馬靠近蝶風,大聲喊道,「魔狼來了,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蝶風一咬牙,「打!」
皮炎回轉馬頭,奔向小綠和哈羅因那方,手裡已經摳上了幾個魔法卷軸。她剛接近他們,四周已經響起了戰鬥的聲音:魔法的爆破聲、弓箭的颼颼聲、煉金術成品的啪啪聲,還有不時響起的魔狼的嚎叫聲或人類的怒吼聲。很快,天空和地面之間,一道道光芒閃過,各式魔法元素劇烈波動著,場間血肉橫飛、慘叫聲四處響起。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擁有與生俱來的翱翔能力,成群的翼狼居高臨下,集中火力,噴吐著魔法的絢爛煙花。而人類一方,由於車隊顧頭不顧尾,傭兵團各自為戰,組織凌亂,反擊分散,雖然擁有著遠超翼狼的人數和為數不少的魔法師,卻無法形成有效的抵抗。更何況,翼狼只是打算拖延人類的前進速度,因為還有數量更加龐大的魔狼群正在朝著車隊撲來。
車隊尾部的傭兵團很快就要被奔跑的魔狼群追上了,將整個頭伸出窗外的賴斯臉色蒼白得可怕。忽然,他大叫一聲:「武士們,保護好馬車!傭兵!傭兵!去阻止那些魔狼!掩護馬車前行!」
說完,他收回腦袋,把馬車的窗簾通通放下。接著,就是一絲亮得嚇人的銀光在窗簾那邊突兀的閃過。
皮炎帶著小綠和哈羅因正好趕到蝶風的身邊,見此情景不禁嚇了一跳。還沒等她問出聲來,蝶風已經咬牙切齒的罵開了:「呸!什麼中級魔法師、什麼中級騎士,全都是放屁!」
皮炎明白過來了,這位有錢少爺選擇了使用空間魔法卷軸獨自逃跑,卻把手下和傭兵全部留給了身後的魔狼。
「他還真有錢!空間魔法卷軸可是珍品中的珍品啊,我想收藏都找不到的……」哈羅因的嘀嘀咕咕止不住自己手腳的顫抖。小綠哆嗦個不停的嘴唇出賣了她的緊張心情。皮炎深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活著從這裡離開!帶著大家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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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二更,還欠三節,明天要更努力。
第十三節 我不想當逃兵
更新時間2007-7-22 7:55:00 字數:0
不是所有人都有賴斯那樣的好命——擁有多少魔法師夢寐以求的空間魔法卷軸,在生死存亡的關頭想跑就跑了。
但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心思——他們不想死。
在這種希望活下去的念頭驅動下,車隊中的傭兵團團長終於開始行使自己的職責,聯合附近的傭兵團一起發動地對空的反擊。而原本只顧主人安危的家族武士們也放棄了對於馬車的守護,加入到戰鬥中來。
在最初的震驚、慌亂過去以後,在只會瞎指揮的僱主們或逃跑或閉嘴以後,在明瞭被翼狼追著打只能是死路一條以後,以車隊中部為據點,幾十個傭兵團一邊有組織的反擊一邊慢慢向中聚攏。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大型傭兵團終於顯示出他們的應有力量來。
數個大型防禦結界立了起來,瞬間,傭兵的傷亡就減少了。當然,這也是翼狼們魔法消耗的必然結果。集中力量的魔法師開始更有殺傷力的攻擊,頓時,天空中的翼狼就像下餃子一般紛紛往下掉。
很快,剩餘的翼狼折飛回去了。它們已經不用消耗生命來拖延時間,因為魔狼群的前鋒已經趕上了車隊,和人類隔著一片空地對峙著。
谷地的小路很窄,這樣的地形對於人類和魔狼來說具有同樣的劣勢。現在的關鍵是,作為最前端的防禦者和攻擊者,要看哪方的實力更強、支持得更久。
人類這邊已經在依靠馬車的堆積建立一個簡易的防禦掩體。而魔狼那邊似乎在等著後續部分的繼續趕來。一時間,雙方都沉默了,沒有發動攻擊。
幾十輛馬車被風系魔法師轉移到一處堆疊起來,土系魔法師在往上面加持著泥巴和碎石。做完了第一道簡易工事隔了數米又建一個。趁著狼群還沒攻擊的空當,人類在想方設法的構築防禦。
「轟!」一個風系魔法師動作大了點兒,幾輛馬車在半空中就落了下來,頓時摔了個支架破碎。從馬車中掉出的物品突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這是一筐筐的圓球狀貨物,外面包裹著質量最好的保鮮膜紙。有一袋貨物的膜紙裂了,那東西滴溜溜的滾到正在構建掩體的幾位風系魔法師面前。
「這是什麼東西?」一個年紀不大的魔法師俯身察看,「好像使用了冰系魔法……裡面有血!啊!這是什麼?」
魔法師的驚呼引來了幾位傭兵團長,就在不遠處使用土系魔法加固掩體的皮炎也湊了過來:「什麼啊?呃,這是什麼味道?好難聞!」
「這好像是狼崽子啊……」一個傭兵團長略帶驚異的話語還沒說完,周圍的所有人都變得臉色鐵青,「老子總算明白為什麼被這麼多不要命的魔狼跟著跑了!」
一個戰戰兢兢的管家被揪了過來,很快,他講出了真相。令周圍這些過慣刀頭舔血日子的老傭兵都幾欲作嘔的是,這些膜紙中的血肉團兒並不是剛出生的魔狼崽子,而是從即將生產的母狼腹中取出的狼胎!
原來,自去年的北狩集市以來,在布費帝都的幾個頂級飯店中開始秘密流行起一道極其昂貴的菜點,這道單價就要上百金幣的菜餚正是用魔狼胎兒作原料。雖然貴極,但那些貴族、富商們卻是樂此不疲,需求量大漲,價格也隨之直線上升。暴利令這些頂級飯店打定主意增加採購,但大宗原料只有在北狩集市上才有。這才是此次聯合車隊真正的採購任務!只是沒想到,數百件已經冰封好的原料居然洩漏了氣味,引得那些早被血淋淋的同類屍體刺激得瘋狂無比的各族魔狼銜尾而來,將己方暴露在腦中只剩撕碎吞噬念頭的狼群的怒火之下!
皮炎還沒聽完管家吞吞吐吐的介紹就臉色青白,瞥了一眼那團膜紙中的物件,終於撐不住心中的噁心感受,低頭吐了起來。小綠急急奔過來,卻被皮炎一把拉開了,她不想讓年幼的小綠看到這樣血腥的物件,聽到如此骯髒的故事。
「那邊怎麼了?」正坐在地上忙著調配迷香的哈羅因頭也不抬的問道,半晌沒聽到皮炎搭腔,他奇怪的望過去,卻見皮炎一臉慘白的呆站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珂,你沒事吧?」哈羅因站了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
「嗯。」皮炎回過神來,「我沒事。」
定了定神,皮炎輕聲說道:「小哈……真是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帶你來完成任務,才會讓你捲入這次的危險。」
「咦,忽然說這種話……怎麼感覺怪怪的?」哈羅因俯下身子,仔細看看皮炎微紅的雙眼,「怎麼哭了?」
「我……」皮炎使勁揪了揪頭髮,「我只是覺得,人類好殘忍。」
「啊?怎麼突然這麼說……」哈羅因越發摸不著頭腦了,愣愣看了皮炎幾分鐘,說道,「我去叫團長過來,等打起來的時候,我們四個人待在一塊兒不要分開。」
哈羅因剛離開,皮炎身週一陣劇烈的魔法元素振蕩,接著,一個人影突兀的出現在她面前。
皮炎擦擦眼,難以置信的叫起來:「老師!」
「快點跟我走!」羅霖衣著破爛,活像個街頭流浪漢,「這裡太危險了!」
「可,可是……」皮炎雖然一時沒能明白導師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但他既然這樣當眾現身,定是覺得形勢危急。
羅霖搖搖手,制止了皮炎的發言,說道:「我知道你增加了一個同伴,我現在的冥想力可以一次帶走三個人。把小綠和那個人叫回來,我們現在馬上離開這裡。魔狼群的大軍很快就到達這裡了,到時候我們想走就困難多了。」
皮炎突然醒悟過來,羅霖一定又和以前一樣,偷偷跟在自己後邊,保護著自己!她的心裡升起一陣暖流,正要說話,哈羅因帶著蝶風跑了過來。
「這是誰?」哈羅因斜著眼打量著羅霖,「看起來不是傭兵啊……」
羅霖看到哈羅因卻是臉色大變。他一路遠遠跟隨著皮炎和小綠,是通過精神波動遙知弟子的安危。而哈羅因被皮炎救走,他是從那個山村裡的混混腦中獲得的信息,只知道對方是個失憶的藥劑師,但並不知道該人就是昔日的敵人、亡靈法師哈羅因。
看到導師的神情,皮炎明白他的心思,低低解釋道:「他真的失憶了,我仔細檢查過。」
見羅霖敵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來回逡巡,哈羅因心裡老大的不舒服,嚷起來:「小珂,這人到底是誰啊?」
皮炎沒空回答他。雖然導師一片好心,但她卻是不願就這麼離開。想了想,她直接對羅霖說:「老師,謝謝你。可是……我現在是個傭兵,我,我不想當逃兵……」
「這位是小珂的老師?」蝶風慢慢走近,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的冥想力大大超過自己的水平,頓時眼睛一亮,「你的實力很強!」
羅霖並不理會這位衣著暴露的性感美女,只是嚴肅的盯著弟子,看得皮炎心下惴惴,吞了好幾次口水,又把自己方纔的話說了一遍。
「這些狼群很憤怒,已經失去理智了。」羅霖停了幾秒,開口說,「妮妮是不能嚇跑它們的。」
皮炎苦著臉說:「我知道。我還知道它們是正義復仇的一方,我們人類卻是卑鄙殘忍的鄶子手。我也知道妮妮如果登場亮相,可能會多出許多麻煩。但是……」她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我不想自己成為和那個臨陣脫逃的賴斯一樣的人!我想和同伴一起戰鬥!如果丟下其他人自己跑了……那,那我以後怎麼面對自己呢?」
羅霖靜靜看著自己的弟子,心裡湧動著複雜的情緒。良久,他說話了:「好吧,你戰鬥吧!我會待在你身邊。但是,如果你們撐不下去了,我可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一定會把你帶走的!而且,為了不浪費冥想力,我不會參加你們的戰鬥。」
「謝謝你,老師。」皮炎如釋重負的笑了笑,這才回過頭向蝶風和哈羅因介紹道,「這位是我的魔法導師。」
蝶風知道,自己團裡的這位傭兵身上顯然有著許多秘密。但她什麼也沒問,只是恭敬的向羅霖行了一禮,便去和小綠一起準備攻擊武器了。
哈羅因聳聳肩,勉勉強強的向羅霖問了聲好,繼續搗鼓起他的藥品來。倒是羅霖對他很感興趣,一直跟在他身後,眼睛瞬也不瞬的緊盯著他處理迷香的動作,讓哈羅因心裡毛毛的。
皮炎和腦裡咋咋呼呼的天真交流了一會兒,它並沒有什麼一舉滅敵的好主意,只是拚命慫恿主人早跑早好,氣得皮炎直叫它閉嘴。
召喚出好些天沒離開過寵物空間的妮妮,皮炎溫柔的抱起又重了幾斤的胖熊,口中的話語卻不那麼溫柔:「乖妮妮,一會兒戰鬥時你可要努力啊!不然,哼哼,以後你都沒有糯米□粑吃了!知道不?!」
就在她懷中的妮妮噘嘴表達不滿的時候,一聲慘烈的哀嚎聲自不遠處的狼群中響起,接著,狼嚎聲大作。伴隨著響徹雲間的齊聲嚎叫,魔狼群終於大舉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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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欠三節,努力中。
第十四節 西北望,戰魔狼
更新時間2007-7-22 17:17:00 字數:0
隨著魔狼群的向前推進,翼狼騰空而起,開始向人類陣中施放出火系攻擊魔法。
幾乎在魔法球呼嘯而來的同時,金色、藍色、土黃色……隨著各色光芒的閃動,一個個大型防禦結界出現在人類陣前,籠罩住第一線的傭兵們,為他們擋下飛擊而來的火焰。
由於身處狹窄的谷地,在人類這方的第一道防禦掩體之後只能站下數百人。各傭兵團挑出團中的精銳人員組成第一線的攻擊隊伍,頂在陣地的最前方。
很快,在第一道掩體後,弓箭手和煉金術士發動了第一波反擊。上千支箭矢如雨而下,火焰器噴射出如虹火舌,跨空而過,盡數灑在衝在最前頭的魔狼身上。
緊接著發動攻擊的是站在弓箭手身後的武士們,他們仗著臂長力大,擲標槍一般扔出手裡的各式魔法卷軸。雖然這些卷軸大多是中低級別,但對於普通魔狼來說,它們的殺傷力和高級攻擊卷軸無異。
身體嬴弱的魔法師離掩體更遠,他們或是大聲或是默默的吟唱著魔法頌文,醞釀著威力巨大的群體性攻擊魔法。在狼數密集又毫無防護的魔狼群中,這樣的群體性魔法是最為有效的,往往一個中高級魔法施過去就能帶來上百頭魔狼的血肉橫飛。
戰鬥力低下的輔助職業者也沒有閒著,除去在後方待命的醫生以外,其他人都各有任務:有的在為弓箭手運送著弩箭羽箭,有的負責煉金術士的武器原料補充,而更多人在不停啟動著防禦魔法卷軸,為第一線的同伴提供生命保障。
雖然是第一次合作,五十多個傭兵團卻體現出很高的協作能力。而魔狼一方,衝上前來的先頭部隊大多是魔力低下的普通魔狼。除了空中的翼狼以外,它們無法在快速推進中同時使用魔法,倒讓人類的魔法處處逞威。這使得人類在最初的一段時間裡成功的阻止了魔狼群的靠近。但是在幾十分鐘以後,當第一批炮灰似的魔狼被消滅殆盡、只留下滿地屍體和碎肉之後,出現在人類眼前的魔狼大軍讓人心驚肉跳:雪狼、暗炎狼、黃金狼、雙頭狼……和翼狼同樣級別的中級魔獸終於步上戰場,而在它們的周圍,部族中最為強壯的風狼、土狼、火狼等低級魔狼拱立一旁,蓄勢待發。
而此刻,在人類的第一線,作為消耗品的箭矢和魔法卷軸已經用去大半,尤其是防禦魔法卷軸耗費最多。這樣一來,傭兵中的魔法師必定要分出一部分加持魔法結界。此消彼漲之下,人類剛剛的魔法優勢頓時蕩然無存。
「這魔狼也太狡猾了吧?嗯,原來魔狼的智商也不低嘛!」皮炎遠眺前方,嘴裡唸唸有詞。說實話,她的心裡非常緊張,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兩「軍」交戰的場面,血肉橫飛的場景令她很不舒服。到了現在,她也只能故作輕鬆的講講笑話,安慰一下自己身邊嚇得手腳都在發抖的小綠。
「不妙啊不妙啊……」哈羅因雙手各持一個裝有迷香的大包,也是緊張萬分,頭上都沁出了斗大的汗珠。
「看來要準備近身戰鬥了。」蝶風鎮定的說完,緊了緊自己身上的佩刀和長劍,衝著皮炎三人一笑,「我要到陣前去了。你們,就待在這裡!好好保護自己!知道嗎?」
「等等!」皮炎從行囊袋中摸出自己唯一的一個高級防禦卷軸,「這個,給你用!它的防禦時間長達十五分鐘,防禦力度遠勝一般的結界。如果前方太危險,別硬撐,趕緊回到後邊來。」
蝶風稍一猶豫,皮炎已經把卷軸塞到她的手中。蝶風展顏一笑,點點頭說道:「我收下這個了!謝謝你。希望……我們都能活著回去。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回不去了,你幫我代個口信給蝶迷,就說我給她陞官了!以後她就是傭兵團團長!還有,幫我照顧父母……」
蝶風說完,瀟灑的一個轉身,疾步向前跑開。皮炎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突然覺得眼眶裡有點濕意。
「現實就是這樣殘酷的。」羅霖歪著頭,似乎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漂泊時光,悠然一歎。
「我說大叔,你別在那邊裝哲人好不好?有本事不用在幫忙上面,那才叫殘酷!」哈羅因對羅霖很是看不過眼,抓住機會就要諷刺他幾句。
聽到二十多歲的哈羅因管三十歲出頭的羅霖叫大叔,皮炎不禁一陣好笑。這樣一分神,倒是沖淡了她心中的幾許愁思。
魔狼群的第二次攻擊開始了。這次,它們先由陣中的中級魔狼發起魔法攻勢,掩護低級魔狼向前衝去。火焰球、冰彈、水箭、黑霧……各式各樣的魔法鋪天蓋地而來,與方才只有翼狼魔法支持的情況完全不同,人類這方馬上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人類的魔法師也開始了反擊。一時間,谷底上空光影交錯,絢爛無比,魔法元素濃烈異常。雖然開始時,大多數魔法攻擊都以空中對沖抵消而結束。但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人類這邊攻擊魔法的力量越來越弱。畢竟,他們要花費一定的冥想力在陣前防禦上,而魔狼不要命似的只攻不守,完全無視己方的傷亡。
很快,人類這邊的防禦結界出現了碎裂。翼狼居高臨下的魔法打擊立馬從這些缺口中傾洩而下,前方的傭兵開始出現大量傷亡。處於整個隊伍後方的醫生忙碌起來,在輔助職業傭兵的運輸下,受傷的傭兵被陸續抬到後方。而第二梯隊的傭兵開始壓上前去。
「武士們!」眼看魔狼的第二波前鋒在它們那些中級魔獸的魔法掩護下就快要衝到掩體前,眼看第一道馬車掩體在魔法打擊下搖搖欲墜,好幾個傭兵團長疾聲大呼:「準備戰鬥!」
負責防禦的魔法師放棄了對於陣前魔法結界的維持,開始快速的往武士身上加持大範圍的防禦魔法。在他們的身後,第二梯隊中的武士正源源不斷的趕來,他們的作用就是填補即將出現的陣前空白。
隨著轟然一聲巨響,魔狼的前鋒撞上了掩體。它們不顧性命般的用身體猛撞,終於令掩體崩塌了。早已武器在手的第一批武士們大聲呼喝著,向這些魔狼衝了過去。
砍劈,抽拉;撕咬,掌摑;廝殺,流血,倒下,死亡。人的喝罵淒叫聲和狼的尖銳狂嚎聲混雜在一起,唱響了這首悲壯殘酷的死亡交響曲。
第一批武士早已所剩無幾,魔狼的先頭部隊也死傷慘重。第二梯隊中的武士抽刀上前,迎上隨後奔到的魔狼中軍。又是一片血腥的對殺。只是這次,近戰的武士們拒絕了魔法師的防禦加持。用他們的話說:「冥想力不要浪費在防禦上了,你們只管攻擊就行!」
空中的魔法對攻依舊燦爛,地面的性命相搏更加慘烈。人和狼都紅著眼,拚命向對方撲去。在地上,多的是廝打翻滾的人和狼。
蝶風滿身是血,她已經分不清哪些血屬於自己,那些血屬於死在她刀劍之下的魔狼。殺了幾十分鐘,饒是她武技出眾、體力驚人,也已是雙臂發麻,手腳發軟,只是機械的重複著本能的劈砍動作,看著一蓬一蓬的血花在眼前綻放、凝固。
終於,在第一道掩體附近,還具有戰鬥能力的人和魔狼都已經寥寥無幾。指揮作戰的傭兵團長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在預備隊魔法師的集中掩護之下,人類退守到第二道防禦掩體後面。
從中級魔狼所在的本陣,到人類的第二道防禦掩體之間,近五百傭兵和兩千多魔狼在這裡永歸大地。一片殷紅濃重的血土之上,屍體堆成了小山,同時刺痛著人類和魔狼的眼睛。
蝶風跌跌撞撞的奔回陣中。活著,自己還活著,蝶風長舒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人類休息了不到五分鐘,中級魔狼突然集體前移,同時,魔狼的第三次衝鋒開始了。所有人立刻進入戰鬥準備。此刻,傭兵團裡的魔法卷軸已經消耗殆盡,第一線的魔法師也大多用完了冥想力。現在,只能由第二梯隊的魔法師支撐起魔法攻擊和防禦的重任。
皮炎也在第二梯隊中。她站在魔法師群的最邊沿,懷裡抱著妮妮。隨著中級魔狼的靠近,魔法師的攻擊開始了。皮炎一捏妮妮的屁股,撅著小嘴的胖熊隨手就是幾個「地刺術」。皮炎自己也發動了攻擊。最初,她使用的是「心靈衝擊術」,但這種魔法施放範圍太過有限,雖然她瞬間就放倒了幾頭中級魔狼,但對於數千魔狼群來說,這個數目實在是滄海一粟!接著,她又試了「恐懼幽冥」這樣的輔助類魔法,但殺傷力仍然低下。這種作用於精神的魔法雖然能引起魔狼的憂懼恐怖之心,卻沒法給對方帶來肉體上的傷害。在潮水一般用來的魔狼群中,幾十頭被驚嚇了的魔狼絲毫不能減少狼群的戰鬥力!而其他群體性的精神魔法,她還沒有能力同時作用在上千頭魔狼身上!這時候,她才第一次察覺到,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精神系魔法,竟然在這種集團作戰中起不到什麼作用!
無奈之下,她只能開始施放火系魔法和土系魔法。相對於她那驚人的精神力,她的冥想力並不太強,最多算是中級多一點的水平。在咬牙堅持了十多分鐘以後,她的冥想力開始告罄。
魔狼第三次衝鋒的先頭部隊已經和第二道掩體附近的武士撞上了。又是一場殘酷無比的互相廝殺。拖著僵硬身體的蝶風也勉強加入了戰鬥。這次,傭兵團的剩下的武士們全員撲上,和魔狼戰到一處。瞬間,又是殺喊聲震天。並不寬闊的谷底平地上就像開了一家磨坊,擠搾著人類和魔狼的血與肉。
小綠早已用光了所有的羽箭。哈羅因的迷香被風系魔法師送到中級魔狼陣中後並沒有起到太大作用。因為魔狼中的黃金狼一族正是光明系魔法的高手,驅散迷香對它們來說並不算難事。更何況,這些迷香只能使對方昏迷,並不能置它們以死地。在皮炎也耗盡冥想力以後,三人中唯一還在攻擊中級魔狼的就是鼓足腮幫子使勁扔石頭的妮妮了。
皮炎現在只能挑著陣前混亂中的普通魔狼下手,她的精神魔法對於這些正在肉搏的對手倒是很有效。起碼,在魔狼昏昏沉沉的時候,人類傭兵能撿回一條命,也能趁機殺死對手。可惜,她只能抽冷子似的一個一個下手。若是她能一口氣弄暈戰鬥中的所有魔狼,那傭兵們可就佔大便宜了。
武士的戰鬥還在繼續,彈藥用光的弓箭手和煉金術士拿著武器衝了上去,經過醫生匆匆治療處理後的傷兵們衝了上去,就連耗盡冥想力的魔法師也衝了上去。魔狼那方,除了上百名中級魔狼還遠遠施放著魔法,其他的普通魔狼也全線壓上。戰鬥已經到了快要出結果的時刻。
夕陽給地面鍍上了一層金光,映照著地上刺眼的大片血紅。戰鬥中的傭兵們拖著長長的影子,在為生存而奮力搏鬥。第二道掩體附近,又是大批的屍體堆疊。戰鬥,終於接近了尾聲。
一千多傭兵,五千多魔狼,仍然活著的加起來不到三百。
山谷中,戰場上,只有最頂尖的傭兵和少許後方人員站立著,只有部分中級魔狼和狼群中的首領存活著。似乎有著無聲的默契,雙方的殘存者不約而同的向著對手撲了過去,作最後的戰鬥。
妮妮耷拉著腦袋,它耗盡了冥想力。但同時,它的殺傷效果也是驚人的,大約十分之一的中級魔狼是倒在它的土系魔法之下。皮炎把妮妮塞到小綠懷裡,自己拔出了「幽靈怒火」,扭頭向哈羅因一笑道:「小綠交給你了,好好保護她。」
「不要!」哈羅因搖著頭,「我武技還沒她厲害呢!怎麼保護她?你留下來保護她才對!把你的刀給我,我……我好歹是個大男人!」
「武技不行還要上前肉搏?」羅霖刻薄了哈羅因一句,衝著皮炎說道,「去吧,我給你加持防禦魔法。」
「嗯!」皮炎對導師感激的一笑,一個縱身就衝上前去。羅霖迅速給她施放了幾個防禦結界,全神貫注的跟隨著她前進的身影。
最後的人類和魔狼撞擊到了一處。此刻,無論魔法師還是魔狼都沒有了冥想力,只能靠最原始的肉體戰鬥來解決對手。
皮炎手持「幽靈怒火」,用上劉盈教她的「疾風術」,輕盈的起落、大力的劈砍、鋒利的寶刀,堅實的防禦,外加腦中天真的大呼小叫,她的近身戰鬥並不弱於那些武士們。
「皮炎主人,右後方四十五度,有敵人撲來。」
「小心!左前方,你腳下,那魔狼沒死透!」
「好,再劈另一個!雙頭狼只有兩個腦袋都被砍掉才會死!」
……
伴隨著天真的示警和指導,皮炎忘記了周圍沖天的血腥味,投入到這場無情的戰鬥殺戮中去。
太陽即將落山,戰鬥,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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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還欠兩節。
呼呼,皮炎們打完了,要撤了。還是回到悠閒的遊學路上去吧!
第十五節 我的父親母親
更新時間2007-7-23 8:25:00 字數:0
慘烈的人狼大戰以兩敗俱傷的局面落下了幃幕。
五千多因憤怒而報復的魔狼全軍覆沒。蠻荒平原至原始針葉林一帶,整個魔狼族群只剩少數老弱病殘。
因為僱主的殘忍和貪婪而被捲入這場無妄之災的五十多個傭兵團,最後活著回到布費帝都的只有不足二十人。
令皮炎感到幸運的是,蝶風雖然身負重傷,命卻是保住了。這還要多虧皮炎的那個頂級防禦卷軸,不然她在狼群的第三次衝鋒時就已經死在魔狼的利爪之下了。
羅霖把這些倖存者送到城門口就離去了。皮炎望著他那潦倒的背影,情緒有些複雜。既為他的堅定守護而感動,又覺得他在戰鬥中的袖手旁觀和回程中的後續手段有些……呃,冷血。在送眾人回城的路上,羅霖用精神魔法消除了他們關於皮炎和妮妮的戰鬥記憶。雖然皮炎覺得這樣做有點兒多此一舉,但羅霖堅持「安全第一」,還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回到蝶中蝶傭兵團的駐地,把受傷的蝶風交給蝶迷照顧,皮炎帶著小綠和哈羅因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傭兵團。
那些飯館的僱主是害死千名傭兵和魔狼的元兇,不給他們一點兒教訓實在說不過去。雖然大部分僱主已經死在長蛇谷中,但先期獨自逃走的那些人應該得到懲罰。一夜之間,皮炎和哈羅因走訪了包括赫斯在內的四名僱主的豪宅。哈羅因負責迷倒守衛,皮炎負責在那幾個僱主他們身上施放強力的致幻類精神魔法。對於普通人來說,這些魔法足夠使他們下半輩子夜夜噩夢,終日生活在恐懼和悔恨之中。
布費的帝都三人都不想多待。揣著從赫斯家裡順手摸來的幾百個金幣,三個人離開了布瑞德城,向著小綠的故鄉進發。
小綠的故鄉有著頗有意思的名字,叫做四百四鎮。據小綠解釋,這個小鎮初建時共有四百零四名鎮民,最後就把小鎮的名字定為「四百四」了。鎮上的美食特色是以辣為主,這下可對了皮炎胃口。她連連催促著另兩人快走,竟是比歸鄉的小綠還要心急。
在兩天的急行軍後,三人抵達了布費帝國東北部的四百四鎮。
比起布瑞德的繁榮喧囂,這個小鎮平靜安寧。還沒進鎮,一道細長的碧溪和大片的白樺樹林就令人心曠神怡,倒是為皮炎那大戰後的沉重心緒吹進一股輕鬆的風。
為著小綠考慮,三人先去了鎮郊的墓園,讓小綠為她的母親掃墓。
小綠離開故鄉已經五年,她母親的墓地也破敗不堪。皮炎見她強忍淚水,只能輕聲說道:「我們一會兒去鎮上買點材料來修補一下這裡,好不好?」
到了下午,三人進入鎮中。小綠已經不太記得自家的方位,皮炎只好就近找了家飯店,既填填肚子又能順便打聽打聽她家的位置。
循著店中飄溢出的辣香味,皮炎帶著兩人進了一家簡陋的小店。店裡一個客人都沒有,這倒是遂了三人的問話意圖了。
「好吃,好吃!」皮炎手中刀叉如飛,迅疾的把一塊塊熱乎乎油光光的肉條塞入口裡。
旁邊的哈羅因就沒她這麼好興致了,剛吃了一口就放下叉子,伸著舌頭連連嚷著:「啊!啊,好辣好辣!辣死我了!快,快,快來一杯水!」
小綠抿嘴笑著,幫他倒了一杯涼水。哈羅因立刻一飲而盡,又連著喝了好幾杯水,這才緩過點勁來。看著吃得歡實的皮炎,哈羅因忍不住抱怨道:「為什麼不點我看中的香酥脆,偏要一份這麼辣的肉!」
「哼!」皮炎手上嘴上不停,偏生還能有空說話,「要是由你點菜,我們今天不知道又要賠上多少銀子了!」
等她消滅掉一大盤肉條,滿足的放下刀叉以後,哈羅因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總算引起了她的一點惻隱之心。
「老闆,來一份香酥脆!」皮炎沖廚房那邊喊完,扭頭對哈羅因說,「這下你滿意了吧?」
等到笑容可掬的禿頂老店主送上菜點時,皮炎隨口道:「老伯,你這店裡的菜很好吃呀,為什麼客人這麼少呢?」
「唉,客人是外地來的吧?不知道這個小鎮的情況啊!」老店主放下手中的盤子,索性坐到一旁訴起苦來,「我們這兒是小地方,交通不便、風景一般、附近又沒什麼特產。菜做得再好也沒法吸引遊客來品嚐啊!
「難道你們這裡不靠農業、手工藝或者製造業掙錢嗎?」皮炎很是不解,「一定要靠食物?」
「當然!」老店主很驚訝皮炎的詢問,一挺胸脯說道,「我國可是以美食著稱的布費帝國!農業那是鄉下人的活計,我們這些鎮民大多都靠研製和出售食物過活的!」
「喔。」皮炎點點頭,笑嘻嘻的說道,「那老伯是這裡的老鎮民了?不知道認不認識一個叫塞恩的人?」
「塞恩?不會是塞恩•;皮克斯吧?」出乎皮炎意料,老店主竟然一下子就記起了小綠父親的名字,他氣憤的說道,「這個壞東西害了個好姑娘啊!要是我再看到他,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才行!」
「啊?這個塞恩做了什麼?」皮炎按住小臉通紅的小綠,示意她先聽聽看。
「客人你們是怎麼認識這個塞恩的?」老店主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皮炎,突然恍然大悟般的說道,「不會也是被他騙了吧?我跟你說,那個壞東西別看長得俊俏,其實心裡花得很,專門騙漂亮女孩!」
皮炎眨巴眨巴眼睛,順著店主的話引導了一下,很快就讓這位老人滔滔不絕的講述起來:「十多年前,我們鎮上來了一個漂亮小伙子,就是那個壞心腸的塞恩啦!剛開始他倒是表現得文雅有禮,憑著那副比女人還漂亮的面孔,他很快就引得鎮上所有人的好感。後來,他娶了鎮裡最溫柔嫻靜的艾莉,又生了個可愛的女兒,兩人就在離這裡不遠的街上開了家飯店,定居下來。沒想到啊,安穩日子過了沒幾年,這個塞恩就有了別的心思,丟下自家老婆孩子,跟著幾個漂亮女人跑了!可憐的艾莉從此可沒少受鎮上那些流氓和妒婦的欺負!唉,她也沒法子,丈夫拋棄了她,孩子又小,自己一個人靠開飯店根本活不下去!只好做些逼不得已的生意,掙錢養活孩子和自己。可惜啊,就這樣那塞恩也不放過她,可能是面子上過不去吧,畢竟自己老婆做那種事挺丟人的!雖然是他拋棄了她,逼得她不得不做那種事情。明明是他對不起艾莉,可這壞心腸的東西竟然讓他的那些情婦來害死了她!唉,可憐啊,那小孩子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後來不知怎的也不見了,聽說是讓人當奴隸給賣了。唉,作孽啊!」
「啊?」皮炎被這個故事驚呆了,看了看雙眼圓睜的小綠,皮炎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些漂亮女人真是情婦什麼的嗎?我聽人說艾莉是病死的啊!」
「哼!我怎麼會亂編!塞恩和那幾個漂亮女人在鎮外樹林裡摟摟抱抱,這不止一個鎮民看到!我還親眼見到塞恩跟著那幾個女人離開小鎮一去不回!至於艾莉的死,本來大家都以為她是病死的,她一直身子弱,還要做那種事情,得病也是正常的。可後來啊,她鄰居偷偷告訴我,那天她聽牆腳的時候聽到艾莉家有好幾個女人的聲音,還看到她們從她家離開呢!就是那幾個和塞恩一起離開的漂亮女人沒錯!她們走了不久,艾莉的女兒就在家裡哭起來,等鄰居過去看時,艾莉已經死了,而且床單上都是血!這怎麼會是病死的?」
「那個鄰居現在還在鎮裡嗎?」皮炎霍的站起來,臉色鐵青的大聲問道。
「不,不在……」老頭被皮炎有些扭曲的臉嚇了一跳,口吃著回答,「當時她就嚇得不輕,幫小孩子辦完喪事以後她就搬離這個鎮子了,說是害怕惹禍上身。這事是她臨走的時候在我店裡吃飯時說的,還囑咐我別亂講。鎮上的人還都以為艾莉是病死的呢……」老店主越說聲音越小,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一時的嘴快可能會給自己不好的後果,心裡已是害怕起來。
皮炎覺察到對方的懼意,只能按捺心裡頭的憤怒,放緩了口氣:「那你能告訴我那位鄰居的名字嗎?」
老頭結結巴巴的回答:「她,她叫瑪麗,以前是鎮上的麵包師。聽說她現在搬到其他國家去了,具體在哪裡我可不知道!我,我真不知道!對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看看店裡沒有其他人,皮炎飛快的施放了一個具有安撫作用的精神系魔法。等老店主平靜下來後,三人馬上結帳走人。
一出店門,皮炎就抱起了小綠。用頭輕輕靠著她那淚流滿面的小臉,皮炎低聲說:「乖小綠,你媽媽的死因很可疑,你想要查出真相嗎?」
「嗯!」小綠狠狠咬著嘴唇,「但是我不相信是爸爸做的!一定是那些壞女人騙走了爸爸,又害死了媽媽!」
「那,我們去墓地……檢查一下可以嗎?」皮炎小心的問道。
小綠沉默半晌,終於微微點了點頭。
第十六節 往事就像流星
更新時間2007-7-23 12:29:00 字數:0
「你看,你看,這些骨頭是多麼光滑奪目啊!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東西!」一個魅惑的聲音飄忽著,「嗯,我的寶貝,摸摸它們,不要怕,它們只是我們的研究材料而已。」
「我告訴過你,不要隨便跑來禁地玩!不要有事沒事的到處撒亡靈病毒!要是賽奇知道我把他的最心愛的弟子拐跑了,那我就永遠也出不去這個地方!」
「屍體不會說謊,不會騙人,它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愛人。你記下來了嗎?哈羅因!你怎麼又睡著了!我要懲罰你!給我出去找一具巨龍的屍體!找不到就不許回來!不許回來!」
巨大的咆哮聲在耳邊響起,哈羅因一驚,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環顧四周,仍然是晚間下榻的那家小旅館。喔,原來只是做了個夢。哈羅因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輕吁了一口氣。
感受到自己劇烈的心跳,哈羅因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衣服走到外面去。月涼如水,白光皎潔,擁有秀氣臉龐的少年站在旅館的庭院中,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唉,都怪小珂,說什麼要把小綠母親的棺木挖出來檢查,害得我晚上做這種奇怪的噩夢。」哈羅因低聲嘀咕了一句。雖然他在心底裡也是贊同小珂的提議的,但見到小綠母親的屍骨使他心中一直難以安寧,這時候便不免暗自埋怨幾句。
「喂,你在這裡幹什麼?怎麼不去睡覺?」皮炎正好也從房間裡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庭院中央的哈羅因。
這天對於皮炎三人來說都是不那麼好過的一天。聽了飯館老店主的講述,小綠的眼淚就一直沒停歇過。到夜幕降臨以後,皮炎帶著兩人去墓地挖出了艾莉的棺木,在她屍骨上發現了面骨和肋骨的斷裂痕跡。在棺木中還找到了一袋疊得整整齊齊的滿是血污的床單,想來是那位瑪麗鄰居在幫忙下葬的時候塞進去的。這些起碼能說明,小綠的母親、可憐的艾莉的確不是自然病死的。三人重新掩埋了艾莉的屍體,又修理好墓碑,這才回到鎮裡訂好的旅館休息。皮炎又是安慰又是使用精神系魔法,好不容易才哄睡了小綠,自己走出屋來透口氣。
「我……我做了個噩夢,睡不著,索性出來走走。你怎麼也出來了?」
「我也睡不著。」皮炎皺著眉頭,「要不是前幾天經歷過那麼血腥的戰鬥,見多了各種死狀的屍體,我今天肯定沒膽子翻看艾莉阿姨的骨頭。」其實還有話她沒說出來,這開棺尋線索的主意是天真出的,它信誓旦旦保證能從屍骨上面找出外傷痕跡,皮炎這才勉勉強強提出了開棺驗骨的建議。痕跡是出現了,老店主的話被證實了,可是兇手的線索卻是一點兒都沒有。
「你膽子可是真大!」哈羅因想想墓地裡的氣氛還是有些害怕,「你……你不怕鬼嗎?」
「嗯?鬼?你相信世上有鬼存在?」皮炎有些好笑,這位可是前亡靈法師,居然不敢去墓地,還怕鬼?
「我在格林郡山村裡時,老大最喜歡講鬼故事了!我覺得他講得非常真實,這世上肯定是有鬼存在的!」哈羅因肯定的說。
「被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兒心裡發寒了。」皮炎嘴角往上一翹,「你說,人死了以後真的會有靈魂嗎?鬼又是怎麼來的呢?」
「咦,你不是魔法師嗎?這些問題你應該學過吧?大陸上的標準說法是:一般來說,人死了以後靈魂會破碎散去,化為空氣中的魂魄元素。這些元素會自動的慢慢積累匯合,當它們最終形成一個完整的靈魂時就會附著在一個新生嬰兒的身上,一個新的生命就誕生了!那些生下來就是死嬰或傻子的小孩,就是因為沒有靈魂的附著。而那些出於偶然因素沒有破碎消散的死者靈魂,就是鬼了!我沒說錯吧?」
「關於靈魂的官方理論是這樣沒錯。」皮炎淡淡說道,「可是沒人說過鬼就是沒有破碎的死者靈魂啊!」
「嘿嘿,這是我自己想出來的,這樣就能解釋那些鬼現象的存在了啊!你想啊,為什麼那些鬼故事裡鬼總是在害人,就因為它們其實已經死了,所以很痛恨活著的人!你說對不對?」哈羅因振振有辭,「反正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嗯,聽起來是蠻有道理的。」皮炎不想再談下去,她腦中的天真已經憤怒的罵起哈羅因來——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位兔魂就是個鬼,吵得她頭痛無比,只能轉移話題,「你看小綠媽媽這件事情,怎麼辦才好那?」
「只能多安慰安慰她了,這事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太難以接受了。」哈羅因的神色暗了一暗,「我們還是早些離開這裡吧。在這個小鎮待得越久,小綠的情緒就會越差。」
「那我們明天就走。」皮炎抬頭說道,「我們離開布費帝國,去雷斯吧!」
「小珂……」哈羅因突然欲言又止。
「想問什麼就問吧。」
「你真的是個遊歷途中的魔法師嗎?」
「為什麼這麼問?」
「我覺得你身上有好多秘密,你那個看上去很厲害的導師,神神秘秘施展的魔法,不肯公開拿出來的魔寵,還有個身世奇怪的小妹妹……你……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這些事情……是因為不信任我嗎?」
「呃……」皮炎並不善於撒謊,也不喜歡隱瞞事情,可偏偏她經常性遇上這樣的情況。一時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沉吟片刻才回答,「哈羅因,我相信現在的你。那我告訴你,我是個精神系魔法師,小綠是我救下來的可憐女孩,現在我的確是在魔法師的修行遊歷途中。但是,我有些……敵人……他們可能會來殺我,也會傷害我身邊的人,所以有時候我必須低調行事。」
「敵人?什麼樣的敵人?」哈羅因關切的說道,「很厲害的敵人嗎?比你和你的導師都厲害?」
見皮炎微微點頭,哈羅因著急了:「那你為什麼不老老實實待在家裡,要出門到處跑呢?這樣不是更容易招來敵人嗎?」
「待在家裡就一定是安全的嗎?」皮炎輕輕搖著頭,「我已經想過很多次,如果自己弱小,即使待在家裡也遲早會被敵人抓到,反而會連累身邊的親人朋友。出來遊歷,既能增強自己,又不會影響到家裡人。」
說著說著,皮炎突然展顏一笑道:「而且,我的目標是成為一名大魔法師喔!整天待在家裡,我永遠也達不到目標呀!」
「說你膽子大,你還真是。」哈羅因低聲說,「有人要殺你,你還挺輕鬆。」
「好啦!記得保守秘密喔!嘴巴要嚴實一點兒!要是洩漏了半個字,我就沒收你的全部收藏!」皮炎半是威脅半是玩笑的說道。
「你放心!」哈羅因拍著胸脯,「我一向口風緊!再說,我又不是笨蛋!要真是洩漏了你的消息,等你的仇家敵人來了,我的小命也難保啊!」
「聰明!」皮炎臉上笑嘻嘻的,心裡卻在想:「你以前也是這些仇家敵人中的一個啊。失去記憶對你來說真的是件好事呀。」
「唉,真羨慕你啊。」哈羅因還在說著,「大魔法師!聽起來這個目標真的很厲害喔!我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的目標呢……讓我想想,我要當什麼呢?對了!我要當個高級藥劑師!你看怎麼樣?」
「很好啊,加油努力!」皮炎笑著。這樣的哈羅因,真的是可以成為好朋友的人啊。
第二天一早,皮炎剛從床上坐起來,還在迷迷糊糊之中,小綠一臉鄭重的走了過來:「主人!」
「耶,小綠,不是讓你叫我姐姐的嗎?」皮炎擦著眼睛,含混說道。
「主人,小綠請求你——給我施放一個精神魔法,讀取我的記憶吧!」小綠哽咽了,「媽媽死的時候我還小,所以我怎麼想都想不清楚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只記得大家都說媽媽病死了。但,但是,我覺得,那天晚上我肯定見到過那些人!只是我現在忘記了!如果可以讀取我五歲時的記憶,一定能發現殺害媽媽的兇手!」
「你說什麼?」皮炎被小綠的話嚇了一跳,一下子清醒過來。
「羅老師能夠用精神系魔法消除人的記憶,那肯定也有能讀取記憶的精神系魔法,對不對,主人?」
「有是有。」皮炎嚴肅起來,「但是精神汲取這個魔法一般被用於尋找人腦中的淺層記憶。對於你自己都想不起來的事情,用精神系魔法有可能會傷害你的大腦!也許你會像哈羅因那樣變得失憶!」
「我不怕!主人……」小綠把臉貼到皮炎的雙手之間,「小綠請求你,幫助小綠找到殺害媽媽的兇手,找出爸爸的行蹤……」
沉默許久,皮炎終於開口了:「我答應你,但不是現在,等下次羅霖老師來的時候,我請他一起為你施法,好嗎?」
「謝謝你,主人。」小綠撲閃著盈滿淚珠的大眼睛,「謝謝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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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欠一節,繼續碼字。
第十七節 你仍離我遙遠
更新時間2007-7-23 15:24:00 字數:0
血月當空,黃沙灰土,詭異的世界。
一陣熱風吹過,地上撲稜稜的停下幾隻灰色的飛鳥。仔細看看,這些鳥竟然沒有血肉只有骨架!
厚重的灰土間,隱約可以望見成堆的白骨和各式各樣的骷髏。半空中,飄蕩著一絲似有若無的黑霧。遠處,一道長長的白色界線劃空而過,隔斷了灰土與界線那邊的空間。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有膩味的甜香,也有難以忍受的惡臭。偶爾一處的氣味會突然變得濃烈起來,瞬間又消散無影。
「這裡就是冥界,好好修行吧。只要你能恢復一半的能力,我就不會整天跟著你了!」一隻青鳥揮動著翅膀,圍繞一位黑衣男子飛動。這只青鳥,卻是有血有肉的。
「你不怕冥神發現我在這裡嗎?」男子皺眉問道。
「哈哈……你現在變成這樣,被他發現又能如何?令你再死一次?還是讓你繼續當個沉睡者?」青鳥尖利的笑聲在四周迴盪,「我在這裡生活了一萬年,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如果他敢阻撓我,我一定和他拚命!所以,你不用擔心他,你只要好好修習就行。」
看了看低頭不語的男子,青鳥歎了口氣,輕聲說:「你變了,你變得畏首畏尾、猶豫不決!你看你,哪裡還有半分神族瑰寶的樣子?!」
「我早就不是神族了。」男子抬起頭來,哀傷的眸子在紅月映照下閃動著詭異的光彩,「從小珂死後,我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何況,現在我的這具身體是屬於普通人類的。」
「小珂……」青鳥的語氣突然變得溫柔無比,就像念著最心愛之人的名字一般,「小珂,如果你願意,你將會永生不死,可你當初為什麼要選擇從這世上消失呢?為什麼要選擇一條最為糟糕的道路?」
「我原來以為自己很瞭解她。」黑衣男子垂下眼簾,「可是在那一刻,我發現,我完全不能理解她的選擇。不過,現在,我有些明白她的想法了。唉,人類和神族果然是不一樣的啊。」
青鳥用略帶諷刺的聲音說道:「怎麼?做人類習慣了,開始理解人類的想法了?」
「是的。」男子平靜的說,「那個叫張渺的人教會了我許多。」
「看起來,那位張渺真是個好孩子。」青鳥展翅飛走,「你別辜負了那個好孩子的心意!」
「小珂。」男子輕柔的低語,「我知道,你離我不遠了。」
……
「冒管家!冒管家!我不要待在這裡了!我要瘋了!這裡難道不是最為神聖的魔法殿堂嗎?可是我昨天又發現了幾百個偷窺者!暗影用魔法懲罰都用到冥想力耗乾了!」毛毛球毫無淑女風範的撕扯著手裡的桌布,直到那塊可憐的上等麻布被她硬生生分為若干碎片為止。
「小姐。」儒雅的白髮老先生微微俯身行禮,「請你再忍耐一下。後天我們就能離開窩夷帝國,乘船前往南部的熱帶平原了。不久,你就能和你的一位同伴匯合。」
「唉!我怎麼這麼倒霉。」昔日的小魔女現在無精打采滿是牢騷,「我為什麼就選了這條路線!早知如此,我應該選北上的路線!唉,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皮炎有沒有危險……」
……
「阿嚏!什麼鬼天氣!什麼破地方!」豬豬記不清自己已經打了多少個噴嚏了。自從進入沙漠地帶以來,她就反覆感冒。沒法子,這塊地方氣候變化極大,晝夜溫差極大,缺水缺濕缺綠色植物缺新鮮空氣,開口閉口全是黃沙。雖然她是遊學的幾人中唯一擁有儲物戒指的人,準備的魔法裝備和後勤物資多得不行,但她仍然被這大自然折騰得四肢無力、頭腦發暈。她的同伴幽夜在進入沙漠的第一周裡就變得病怏怏,被她收到寵物空間裡待著去了。幸好幽夜是魔獸,幸好豬豬隨身帶著一個可供魔寵居住的魔法紋章。要不然,這病人拖著病人在沙漠行進,危險係數更高了。
「唉!我怎麼這麼倒霉啊!」豬豬發出了和毛毛球同樣的感慨,「我為什麼就選了這條路線!早知如此,我應該選其他路線的!比如……坐船往東,有水有風,比現在這個破沙漠好多了!」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她真的選擇東向而去,那個被春藥弄倒、險些出大亂子的人就不會是毛毛球,而是她了。
……
「金篤,我們今天就在那家旅舍落腳吧!好不好?」花花微紅著臉,一天的奔波令她疲憊不堪。
「嗯,你決定就行。」金篤那少年老成的臉上露出一絲極其罕見的羞澀神色,「我說過,我都聽你的。」
花花含羞帶怯的撇了他一眼,抿嘴一笑。
在兩人的身後,小水背著一個小山一般高聳的大包,氣憤的看著自家主人和別人眉來眼去,從鼻孔裡發出幾聲不屑的哼聲。
……
「靈月!你個死小鬼!快點把我的錢包還回來!」大呼小叫、一路疾奔的嗩吶揮舞著她那並不壯碩的拳頭,「不然,我,我打得你變果凍!」
「切,你追上我再說!」屁股扭來扭去的囂張小鬼一邊嘲笑著自己的同伴,一邊飛快的往前跑著,「誰叫你不肯給我買那個圓圓的糕點的!」
「你給我滾……滾回來!」嗩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裡鬱悶得要死:自己好歹也是個長跑冠軍,怎麼會跑不過這個臭小鬼?
「我不會滾,只會走和跑!」靈月兀自蹦跳著向前,「再說了,我這是在鍛煉你的體力!你要好好感謝我才行!」
於是,在湛藍大陸最為廣闊的熱帶平原上,兩個小小的身影你追我趕著前進,激起一路的細土和塵煙。
……
「到了。」
「嗯。」
「哪個?」
「隨便。」
「左邊那家。」
「好。」
兩個惜字如金的人走入街邊的一家店面。很可惜,過了不到五分鐘,兩個人就被趕了出來。原因是——這是家酒館,兩人年齡不夠,無法飲酒。
「換家飯館!」
「你定!」
「我隨便。」
「那右邊那家?」
「去看看。」
「是飯館!」
終於,劉盈和宋槐吃上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
「喂,你怎麼看的地圖?這裡還是布費帝國的北部邊境!你這個路盲!大路癡!」皮炎氣勢洶洶的教訓著哈羅因。
「你……你明知道我是個路盲路癡,那還叫我看地圖?」哈羅因同樣理直氣壯。
「你……你……那我要照顧小綠啊!她生病了!只能讓你多做點兒事情啊!」皮炎大叫起來,「我要沒收你的收藏!快點把你的行囊袋拿過來,交出一件收藏品!」
「不要啊!」哈羅因慘聲叫道,「這幾天你已經沒收了十多件我的頂級收藏了!不要再拿了!」
「哼,你還敢跟我鬥?!」皮炎鬥志昂揚的一抬下巴,「找準了弱點就是解氣啊!」
哈羅因哪裡還敢頂嘴,只能可憐巴巴的展開手裡的地圖,重新察看起來。
……
沿著布費帝國和雷斯帝國的接壤處來迴繞圈的三人,在經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嘗試和糾正以後,終於在一周後抵達雷斯帝國南部最大的城市——鷥鷺堡。
此時深秋已過,冬季來臨。作為湛藍大陸最北方的國度,雷斯帝國一年四季氣溫低下,十二個月中有八、九個月飄著白雪。這裡的冬季寒冷異常,即使在最南部的地區也是如此。皮炎早早準備好三顆夜明珠,一人貼身揣上一顆,這才堪堪抵住了刺骨的寒意。
鷥鷺堡是雷斯帝國的南部中心城市。由於雷斯帝國氣候寒冷、疆域廣闊,它的城市大多人口集中、規模非凡。在城市以外的地區,零星散佈著一些小鎮,除此之外就是一片白茫茫的凍土荒原。這個地廣人稀的帝國是冰系魔獸的天堂,對於遊歷者和旅行者來說則是危險重重。低得可怕的氣溫、兇猛殘暴的魔獸、幾百里地不見人影的荒原、時不時發生的冰雹和雪崩,都給外出的人們帶來很大的威脅。因此,在雷斯帝國,普通人們要出遠門經常結伴組團,並且會聘請一些冰系魔法師隨行,以增加自身安全。這裡的冰天雪地和極度嚴寒給冰系魔法師最好的成長空間,令得雷斯帝國的冰系魔法師數量居大陸之首,也佔了全國魔法師總數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皮炎三人到了鷥鷺堡,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家暖和的旅店。室外在飄著鵝毛大雪,這樣的天氣還是找個地方先歇息歇息最為重要。何況,小綠自從離開四百四鎮就悶悶不樂,不久就病倒了,這幾天三人風餐露宿,她的病情不見好轉反而加重了。現在到了城市裡,自然要讓她好好休養,再找個醫生來給她治療。
好不容易找了家看起來規格挺高的旅店,皮炎讓哈羅因去前台登記,自己抱著小綠坐到大堂的椅子上。她正瞇著眼看著前台處哈羅因和店員交涉,旅店的大門開了,一行人走了進來。
這群人人數不少,有人提著大箱子有人捧著大袋子。十多個奴僕打扮的人在門邊排成兩列,站得筆直筆直,似乎在等待什麼重要人物進門。風雪在他們推門的縫隙中擠了進來,頓時湧進一陣涼意。
皮炎眉頭一皺,心裡有些不滿。這些人就這麼站在門邊,把大門推到最大,冷風夾雜著雪花吹得大堂到處都是,他們也不動彈一下!而旅店裡的工作人員也不吱聲,只顧埋頭做自己手頭的事情。
等了好一會兒,這些人還是直挺挺站著,手裡的箱子袋子也不放到地上,就這麼頂著門杵著。皮炎看看懷裡小綠有些青白的小臉,終於忍不住了,就要起身去叫那些人關門。
就在這時,一股香風襲來。一個包裹著白色皮毛大衣的女子緩步而入,門邊奴僕打扮的人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送那位女子入了旅店,逕直上樓而去。方才進門的那群人紛紛跟上,緊隨其後,最後才是頂著大門站立的十多個奴僕打扮的人。
「什麼人啊?這麼大的派頭!」皮炎嘟囔著,「也不考慮考慮屋裡的人,都快被他們害得凍死了!」
「小珂!」哈羅因跑了過來,「這裡的普通房間都住滿人了,我只好訂了一間高級套房,你不介意吧?」
「多少錢?」皮炎緊張起來,這個敗家子不會訂的是幾十個金幣的貴房間吧?
「嗯,一天五個金幣,不算貴。」哈羅因咧嘴一笑,「這錢我們還付得起,對吧?」
一天五個金幣,那就是一百個銀元!這只是一天的價錢啊!……
皮炎的心在顫抖,手在哆嗦,腳在發軟。可憐這位勤儉樸素的好姑娘,自從和哈羅因在一起以後,那真叫花錢如流水。這一路行來用掉的錢比她爸媽把她養活十六年的費用都高出許多!怎麼不讓她心痛肉痛?
哈羅因見勢不妙,急急解釋:「這裡的條件很好!室內的保暖設備據說是全城第一!還有專職的醫生、護士、保健師和藥膳廚師呢!弄個好點的住處對小綠的病大有好處!」
聽他這麼說,皮炎總算平靜點了。為了小綠,多花點錢也值了!
「走吧,我們先去房間。」皮炎拎起哈羅因的行囊袋,「我幫你拿行李,你讓前台通知一個醫生過來,幫小綠看看。」
「嗯,好。」哈羅因轉身就走,走了幾步突然會轉身回來,一把奪過皮炎手裡的行囊袋,「我還是自己拿吧!不然,等我回了房間,估計我的收藏品全被你沒收光了!」
「哼,小氣鬼。」皮炎吐了吐舌頭,「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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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節 邂逅刁蠻公主
更新時間2007-7-24 12:00:00 字數:0
昂貴奢華的高級套房果然不同凡響。
皮炎感受到的第一個不同之處就是,這裡的服務生真是挑剔。索要小費的時候,銅板都不屑收,直接說要銀元或者金幣。一個銀元還看不上眼,非得收到三個以上才肯離開。皮炎氣得直跳腳,要不是這時候哈羅因帶著醫生到了房裡,她直接就使出「心靈衝擊術」來了。
接下來,皮炎被那位盛氣凌人的駐店醫生開出的價目單唬了一跳,簡直就是搶錢啊!唯一讓她覺得些許安慰的是,這裡的醫生出診費雖然高額得可怕,治療效果卻是很好。治療魔法加上口服藥物,小綠的臉上馬上就多出了幾分血色,令皮炎和哈羅因都放心不少。
緊接著,套房裡的飯菜價格表讓皮炎和哈羅因放棄了下樓吃飯的打算。他們直接從行囊袋裡摸出乾巴巴的麵包,又去洗漱台上接了幾杯水,溫水加白麵包,一頓飯就這麼對付過去了。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時分,小綠悠悠轉醒。守在床邊的兩人大喜過望,決定不計較金錢得失,帶著小綠下樓吃頓好的。這個旅店擁有專做食補藥膳的廚師,讓他們按照小綠目前的身體狀態做一份藥膳,皮炎絕對不會反對這樣的開銷。
富麗堂皇的寬闊餐廳裡,衣冠楚楚的紳士和花枝招展的女郎比比皆是。這個餐廳是旅店中最大最豪華的一間,它的佈置的確令人拍案叫絕。進入餐廳,迎面而來的是一派紛飛雪景。廳中的三面牆壁全由高大的落地玻璃建成,此時窗簾全部拉開,室內的人們可以直接看到外間月光映照下白皚皚的積雪。餐廳的屋頂是仿照夜幕星空,抬頭望去,頭頂一片星光閃爍,不知道用了多少小燈泡才造出這麼一大片酷似夜空的天花板。整個餐廳中燈光黯淡,每個花形餐桌上擺放著一支冒著幽幽火光的紅色蠟燭,旁邊的花束和紅酒反射著燭光,散放出迷離浪漫的色彩。
如此溫馨精心的佈置,皮炎卻是問出了一個大煞風景的問題:「哈羅因,你說那些蠟燭燒完後是不是得客人自己掏錢買?否則他們就得黑燈瞎火的吃完飯?」
正沉浸在夜空雪景這一美妙氛圍中的哈羅因聞言一怔,呆呆的回答:「也許吧。」
「唉,真會賺錢啊!」皮炎搖搖腦袋,「這裡真是有錢人的天堂,沒錢人的地獄喔!」
「呃……」哈羅因低聲說,「要不我們換個餐廳吃飯?」
「服務生說只有這間餐廳有藥膳服務,咱們就在這裡吃吧。」皮炎衝著迎上前來的侍者一笑,「請幫我們找個靠窗的位置。還有,我們需要藥膳服務。」
「好的!請跟我來。」彬彬有禮的侍者領著三人在一處窗邊落座,接著問過三人的房間號,轉身離去了。
「搞什麼?」皮炎糊塗了,「我們不用點菜的麼?」
「我問過服務生,這裡的藥膳服務是和醫生服務聯繫在一起的。只要我們選擇過醫生服務,客人的病情記錄就會登記,侍者只要查詢我們的房間號就能得到小綠的病情記錄,然後交給藥膳廚房處理。」哈羅因顯然把這一套服務系統摸得透熟,講起來頭頭是道。
「哇,聽起來好高級啊!」皮炎就像土包子進城,發出一聲大大的驚歎。
「至於我們兩人的菜單,喏,你看,侍者過來了。」哈羅因笑嘻嘻的問,「這次我可以自己點菜嗎?」
「嗯,好吧,但只許你點一個菜!」皮炎警告了他一句。
她的話音剛落,鄰桌傳來一聲低低的笑聲,一個女聲在說:「那男人真可憐啊,連點菜都被老婆管得死死的。」
老婆?皮炎的臉瞬間變成了一隻紅蘋果。她有些惱怒的轉頭望向說話的人,咦,原來就是白天那個排場很大的女子!
由於餐廳內光線太暗,皮炎剛才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這時候仔細看去,才發現那闊氣女子就坐在離自己不到兩米的地方。剛才自己和哈羅因說的話,估計全讓她聽去了,所以才出口嘲笑。
「別理她,點菜點菜!」哈羅因息事寧人的拿起菜單,「你不點我就幫你點了!」
「等等!我自己點!」皮炎顧不上找那個女子算帳,一把奪過哈羅因手裡的菜單,翻看起來。開玩笑!若讓哈羅因多點上幾道菜,自己手裡的金幣銀元又不知道要嘩嘩的流出去多少!
見皮炎不理會自己,那個女子悻悻的哼了幾聲。不久,她招手叫過身邊的奴僕,低聲吩咐了幾句。
等到皮炎這邊開始吃飯的時候,鄰桌的那位排場女手捧一隻水晶球,嚓嚓的拍攝起餐廳照片來。折騰了一會兒,她放下水晶球,開始唉聲歎氣了:「唉,你什麼時候能再來雷斯呢?我真想和你一起在這間浪漫的餐廳共進晚餐啊!」
原來是個癡女怨婦,皮炎對這位女子做了個初步判斷。聽著她越來越嘮叨的話語,皮炎三人都有些耳朵發癢,互相使了使眼色,三人加快了進餐速度,終於在耳朵掛掉前結束了晚飯,逃出了餐廳。
「好可怕!」皮炎輕撫胸口,「比我還能講廢話的人,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姐姐,她為什麼一直在自言自語啊?」小綠有氣力說話了,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嗯,這是個好問題。」皮炎擠擠眼睛,「至於答案嘛,只有身處戀愛中的人才能理解喔!小綠你還太小了,所以不能理解她的這一行為!」
「那姐姐就理解了?」小綠歪著頭,帶著幾分稚氣問道,「難道姐姐是在戀愛中的人嗎?」
皮炎一時語塞,她腦中的天真和身邊的哈羅因同時爆出大笑。
「……」皮炎有些尷尬的揮揮手,「回屋!睡覺!」
「剛吃完飯,散散步吧。」哈羅因邊笑邊說,「小綠不能著涼,我們別出門,就在這旅店裡轉悠轉悠吧。」
三人開始輕鬆的飯後散步。似曾相識的感覺令皮炎回憶起在優隼帝國時和毛毛球參觀酒店的情景。她正在拚命回想當初毛毛球教她的那些鑒賞常識,好在哈羅因面前露上兩手,一聲慘叫遠遠傳來。
「咦……」皮炎馬上想到當時救下小綠的場景,和現在太像了!情不自禁的就往聲音來源處奔去。
就在大堂的一角,一群人正在圍毆地上的一個白色身影,那慘叫聲正是白衣人發出來的。
「喂,住手!你們怎麼能隨便打人!」皮炎大喝一聲,真是威風凜凜,頗有救下哈羅因那時的氣概。
毆打仍然繼續,靠背椅中坐著的女子在說話:「是我叫他們打的,那人應該受點兒教訓。」
又是那個排場女?皮炎有些火大,這人怎麼能說打人就打人?
「他犯了罪就該交給治安官,犯了錯道歉就好,你怎麼能隨便打人呢?」皮炎按捺住心中的火氣,「你倒是說說看,他做了什麼事情要挨打?」
「很簡單。他不該穿這身白衣!」排場女咬牙切齒的模樣好像和地上這人有深仇大恨一般,「這樣的衣服也是他那樣低賤的人能穿的嗎?」
「不是吧!就因為他的衣服顏色就該被打?」皮炎怒了,這個女子實在是太蠻橫!
「對!」排場女霍的站起身來,走近皮炎,「他不該穿上和加哥哥一樣的衣服!這是對加哥哥的玷污!」
皮炎不想和她鬥嘴,伸手就要用魔法制止那些打人者,排場女突然驚訝的叫起來:「你,你為什麼……你的身上為什麼有怯顏雪蓮的味道?你怎麼弄來的?」
啊……皮炎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怯顏雪蓮是個什麼東西?見那女子湊近自己嗅了好幾下,她情不自禁的倒退了幾步。
「真的是怯顏雪蓮!」排場女的臉色很難看,「我剛才離得遠居然沒有聞到!你快說,你從哪裡弄來的?」
皮炎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越加從雷斯帝國帶回的那朵寶花,好像就是叫這名兒。
「衛兵!」那排場女大喊一聲,「把這三個人給我抓起來!」
「等等!」皮炎也大喊一聲,嗓門不比對方小,「你憑什麼抓我們?」
「就憑你們偷盜我國皇室專用的至寶!」排場女氣喋喋的說。
「誰說我偷的?」皮炎哼了一聲,「那什麼雪蓮是我的朋友送給我的!」
「什麼?!」排場女臉色風雲變幻,陰晴不定。過了半晌突然尖叫起來:「難道是加哥哥送你的?」
「加哥哥……」聯想到剛才那詭異的打人理由,皮炎心裡打了個寒戰,不會是越加吧……
「我的朋友是叫越加。」皮炎想了想,還是說出來了,因為她終於想起越加的那朵怯顏雪蓮是從哪裡來的了,對方這位排場女應該就是雷斯帝國的公主。自己總不能對帝國公主隨便使用武力吧?那可是外交糾紛!
「你……你和加哥哥到底是什麼關係?!」那位公主大喊大叫,完全沒有了公主應有的風度禮儀,「你,你竟然連頭髮顏色都和加哥哥一模一樣!」
「呃……」皮炎心裡懊悔,黛思啊黛思,你為什麼要給我一瓶用越加的頭髮做試驗材料的染髮劑呢?
「你肯定和加哥哥有特殊關係。」公主氣急敗壞,又是跺腳又是踢腿,「你這個賤人!衛兵,衛兵!給我把她抓起來!」
居然敢罵這麼難聽的話?皮炎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對方是公主,自己要不要打呢?真是個難題啊。
「死越加,臭越加!」她只能在心裡狠狠咒罵著那位肇事的傢伙,「你在外面惹了風流債,怎麼報應到我身上來了?」
瞥了一眼那位正在歇斯底里喊著衛兵的公主,皮炎繼續在心裡罵道:「越加啊越加,你品味也太差了!要惹也別惹這麼個花癡二百五啊!」
「阿嚏!」遠在千里之外的越加狠狠打了個響亮的大噴嚏,奇怪的抬頭凝視窗外,「咦,難道有人在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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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節 被出賣的越加
更新時間2007-7-24 17:47:00 字數:0
眼看十幾個大漢圍了上來,皮炎不得不停下對於越加的咒罵,尋思著怎麼解釋其中緣由。
「且慢動手!」在天真的指導下,皮炎打算以出賣越加來換取自由了。她對著那位雷斯公主大叫起來,「公主殿下,別誤會!越加是我的老師!我是他的學生!我們沒有特殊關係!我保證!我發誓!」
「嗯?你知道我的身份?」公主警惕的瞪著她,「別以為知道叫我一聲公主,我就會放過你!」
「先聽我說完嘛!」皮炎急急說道,「事情是這樣的。越加老師從雷斯帝國回來後,一連好幾天都對著一朵好看的小花唸唸有詞。我們這些做學生的還以為他病了呢,問了好幾次才知道,原來他是從雷斯帝國一位美麗的公主手裡獲得了這份珍貴的禮物,他感激公主的真心實意,對著小花是在感恩和思念公主呢!」
越加啊越加,都是你惹的禍,以後可別怪我把你賣了啊!對方是公主,我不能隨便動手;外面冰天雪地加上小綠在生病,我想逃也沒法逃,只能這樣做了!皮炎心裡默念:而且,這套說辭都是天真教我的,你去找它算帳,別來找我啊!
「真的?」公主讓衛兵停下了,懷疑的問道,「那怎麼用到你身上去了?」
「公主殿下你聽我說嘛!後來有人認出來那是雷斯帝國皇室專用、珍貴無比、世間罕有的寶貝!對了,那人就是我們炎雍帝國大名鼎鼎的擬音使黛思,你應該聽說過她吧?黛思說這小花要在冰冷的環境裡才能保持效果,到了炎雍這樣溫暖的環境會逐漸失效的!這不就辜負公主的一片心意了嗎?所以,她就建議越加老師盡快用掉這什麼……什麼雪蓮,不然真是暴殄天物了啊!」
「唔,這倒是對的,我當初忘記提醒他了。」公主已是信了幾分,連連催促道,「那後來怎麼回事?」
「越加老師就用了啊!不過他覺得一個人用這種寶貝有點兒自私,就讓學生們都沾了點兒好處!我就是這樣跟著沾光的!呵呵,用了那麼一點……」
「不對,你身上的氣味很濃郁,不會是只用了一點!」公主這麼一說,她身邊的衛兵馬上又蠢蠢欲動起來。
「越加老師是直接用花瓣擦臉的,我們則是用花瓣泡水……」皮炎擠了半天才想出一個勉強的理由,「泡了好多天呢!氣味當然濃郁了!」
「那你不是用的加哥哥用過的花瓣?」公主臉色又有些難看,「你居然敢用加哥哥擦過臉的東西……」
「喂喂,越加老師給我們用的,我們總不能不領情吧?又不是我一個人用,我們同學都用了的!不信,你自己去問越加老師!」皮炎雙眼一翻,算了,不編了,這個公主實在不可理喻。
「唔……」公主心中有些猶豫。越加是個極度愛護學生的人,這點她倒是知道的。所以這女生的話倒也可信,自己若是真抓了她、打了她,到時候越加知道了,只怕是要生氣的。這麼一想,她擠出幾縷笑容來,說道:「你真是越加的學生,我愛護你還來不及呢。這件事情,如果你能證明自己的身份,那就這麼算了。」
真是倒霉,居然還要證明身份?皮炎耷拉著腦袋,莫非自己要在這裡暴露真實身份?
她腦中的天真這會兒還沒閒著,唧唧喳喳叫個沒完:「皮炎主人,就說你沒有攜帶證件!如果她堅持要證明,叫越加來告訴她就是了!」
「啊?不好吧?還把越加叫來?」
「這事情總要當事人自己來解決吧?到時候越加一到,你就帶著小綠他們閃人,讓越加自己處理去!」天真其實肚皮都要笑破了,它存心看越加笑話來著,看來它當年沒少受那位喜歡惡作劇的娜娜主人的毒害。
「好吧。」皮炎說道,「我身上沒有證件,但是我可以聯繫越加老師,讓他來向你解釋。」
「真的?你能讓越加到這裡來?」公主雙眼放光,倒讓皮炎心裡萬分內疚起來:越加啊,讓你羊入狼窩,我對不起你啊!
「嗯,我可以試試。」皮炎不情願的吐出這句話。
「啊!太好了!」公主一把拉起皮炎的手,「對了,我叫索菲亞,是雷斯帝國的三公主。你呢?」
「我……我叫小珂,是遊歷魔法師。」皮炎苦著臉,「我……我可以回房間去了嗎?」
「你和我一起住吧!」索菲亞親切的貼近皮炎,就像相識已久的好姐妹一般,任誰都看不出她剛才還一副喊打喊抓的模樣,「我住的是頂層套房,這個城市最好的房間喔!可以看整個城市的夜景,好美的!你,還有你的這兩個同伴,一起來吧!」
唉,果然沒法脫身啊,這個公主要是再傻點兒該多好。皮炎唉聲歎氣的指揮著哈羅因和小綠,在幾十個衛兵的簇擁下,回房間收拾行李去了。
幾天後,遠在炎雍帝都的越加收到了加急電報,內容很簡單:「遊學三號求助,速來雷斯鷥鷺堡黃金旅店。」
越加是知道六人的行程代號的。這電報,他一看便知是皮炎出事了。不過既然電報上寫明是求助而非求救,應該不是涉及人身安全的問題。此時恰是雍都帝國大學放假期間,越加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和姬閩匯報了一聲,便直接往雷斯帝國而去。
從炎雍帝國到雷斯帝國,並沒有直達的魔法傳送陣。越加不得不利用各種交通工具,尤其是短途傳送陣,力求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雷斯。就在皮炎形同軟禁般的在旅店裡過了三天無聊日子以後,越加終於抵達了鷥鷺堡。
在這三天裡,皮炎可真是度日如年、苦不堪言。因為那位花癡公主每時每刻都在問著關於越加的問題:
「從雷斯回去以後,加哥哥是胖了還是瘦了?」
「加哥哥教書的時候,語氣是怎樣的呢?是溫柔如水,還是嚴厲似火?」
「加哥哥的家裡有多少兄弟姐妹?他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喜歡什麼東西?」
「你們的學校裡是不是有許多女孩子追求加哥哥?她們是不是都比我醜?加哥哥有沒有對誰特別好的?」
……
面對這些五花八門的問題,皮炎除了苦笑以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好。
因此,當她看到越加走入旅店大門的時候,心情那個激動啊,眼眶頓時紅了。終於!自己終於要獲得解放了!
「加哥哥!」一句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的嗲音嗲氣自索菲亞公主的口中發出,令站在一邊的皮炎和小綠同時打了個寒顫。
越加看了一眼極為熱絡的跑上前挽住自己胳膊的索菲亞公主,有些莫名其妙。
「越老師……」皮炎生怕越加認不出改頭換面的自己,急急走近兩步,對著越加又是擠眉弄眼又是吐舌頭作鬼臉,「索菲亞公主要求我證實自己是您的學生這一身份,不然就不讓我離開。我沒有辦法,只好勞駕您跑這麼一趟啦!」接著,她衝著死死抱住越加胳膊不放的索菲亞說道:「公主殿下,現在您沒有疑問了吧?」
索菲亞有些不耐煩的點點頭,揮手讓她離開,顯然很不滿皮炎來打擾她和越加的重逢。
「皮……你等等!」越加見皮炎轉身就跑,一著急,險些叫出了她的真實姓名。
皮炎壓根不理會越加的話語,拉著小綠頭也不回的飛快跑開了,邊跑邊叫道:「越老師,您先在這裡安心住著,陪索菲亞公主聊聊天,我晚些時候再來找您請教問題。」
「加哥哥,能再見到你,我真高興。」索菲亞含情脈脈的注視著自己的心上人,「你這一路趕來很辛苦吧?你冷不冷?啊呀,你的臉色不太好呢!是不是餓了?還是因為口渴?對了,你要不要去吃飯?不要啊?喔,那你累不累?要不先上去休息一下?……」
就在越加臉色難堪的試圖擺脫索菲亞公主的時候,皮炎奔到樓上,與早就收拾好行裝的哈羅因匯合,一溜煙的逃出了這家旅店。可憐的越加就這麼被賣了,只能一個人去面對那位熱情勝火的公主殿下。
三個人一路狂奔,一直從城中心跑到城門邊上才停住了腳步。
「姐姐……」小綠喘著氣,伸手拽拽皮炎的衣角,怯生生的問,「我們把越加老師就這麼丟給那位公主了?這樣做好麼?」
「當然不好!」皮炎乾脆的回答,「但是,為了我們的自由,就讓越加暫時犧牲一下吧!」
若是越加聽到皮炎的這句話,保管氣得無語。說到那朵珍貴之極的怯顏雪蓮,若不是為了皮炎,他怎麼會輕易接受索菲亞的饋贈、給自己惹上這麼個刁蠻任性的麻煩公主呢?就這點來說,索菲亞公主的最初判斷還是沒錯的。
北風吹過,一蓬冰屑飄飄灑灑落下。皮炎輕吁了一口氣,抬頭仰望天空。這會兒雪已經停了,天空澄靜無比。就在她在心中默默祈禱著越加早日脫離魔爪的時候,一聲熟悉的冷哼從耳邊響起:「哼,遲到的傢伙,還傻站在那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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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瞅了眼投票結果,三位帥哥老師並駕齊驅啊~可憐的宋槐!
第二十節 無聲息的戰場
更新時間2007-7-25 14:43:00 字數:0
「啊……」皮炎向著說話的人撲了過去,「我想死你們了!」
來者是自東向西橫跨雷斯帝國而來的劉盈和宋槐。看到皮炎精神頭十足的模樣,宋槐沒說話,神色卻是輕鬆了不少。
「哼,你都遲到兩天了!」劉盈雖然是板著臉在斥責皮炎,但她眼中流露出的久別重逢的喜悅,是騙不了人的。
「啊!」皮炎一拍腦袋,大叫一聲,「我……我居然忘記了!哇,我們出來都有三個月了!對了,今天到底是幾號來著?嘿嘿,對不起對不起,小綠前些天生病了,我們又遇上一個花癡公主。這事情一多,我就忘記集合日期了。」
劉盈扳過皮炎的肩膀,左看看右瞧瞧,然後點了點頭,顯然是很滿意她的新容貌和裝扮。
「險些沒認出你。」宋槐走上前來,幾個月來臉上第一次露出如釋重負的璀璨笑容,也是第一次說出超過十個字的話語,「看到小綠以後我們才確認的。旁邊那個男人是誰?」
「嗯,是個失憶者。」皮炎回頭看看好奇的打量著兩人的哈羅因,低聲說道,「回頭和你們詳細說。你們要記得,現在我叫小珂。」
「嗯,我們找個落腳地方,慢慢聊吧!」宋槐很自然的接過皮炎手裡的行囊袋,這個動作立刻引起了哈羅因的注意。
「哈羅因!」皮炎招呼著,「快點過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喏,這兩位是我的同學兼好朋友!這是劉盈,魔法師。這是宋槐,煉金術士。」皮炎笑著報出兩人的名字,「這位是我在這三個月裡的遊歷同伴,哈羅因,現在是一名藥劑師。」
看著小綠也滿臉笑意的擠了過來,皮炎一揮手:「走,咱們找個地方聊天去!」
一家簡陋的家庭旅館中,一行人放好了行李,湊在一處說起彼此的經歷來。
皮炎先把自己這三個月裡幹的事情輕描淡寫的說了一通。按她的說法,除了小綠的家庭悲劇和那場慘烈的人狼大戰以外,她的其他日子倒是過得很愜意,就是銀子花得太多了些。
比起皮炎大半時間都待在傭兵團裡掙銀子的生活,劉盈和宋槐更多的時間花在和冰雪環境做鬥爭中。他們兩人從皮炎的家鄉冰封鎮出發,跨越高聳無人的冰封群山,到達雷斯帝國。光這跨越國境的一段路程就耗費了他倆近兩個月的時間,所幸雖然冰山難行,兩人並沒有遇上雪崩之類的危險,終於順利抵達雷斯帝國。在雷斯東南部的幾個城市轉了一圈後,兩人按著臨行前的約定,來到集合地點鷥鷺堡。沒想到在城門等了兩天,竟是不見皮炎和小綠的身影。今天看到皮炎,總算是放下了心中的萬般擔心。
「你托我們帶回家的東西,我已經轉交給你的父母了。」劉盈輕輕說道,「伯父伯母都很好。他們讓我帶話給你,叫你自己多注意安全,小心身體。」
「嗯!」皮炎感激的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謝謝你們。」
「伯父伯母真是熱情。」見了皮炎後,宋槐不再惜字如金,此刻他臉色微紅的說,「硬是留我們住了好幾天,還給我們講了好多你小時候的故事。」
「啊?不是吧?」皮炎慘叫起來,「他們都講了什麼啊?不會……不會把我的糗事全都告訴你們了吧?」
宋槐臉更紅了,任憑皮炎百般催促,他就是不肯說下去。
這次雖然是順路經過皮炎的家鄉,但在皮炎家裡度過的幾天對宋槐來說那可是難得的「見家長」的好機會。為了博得兩位長輩的好感,一向高傲沉默的宋槐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家裡家外下足了功夫,又是送禮物又是搶著幹活又是陪著嘮嗑的,把皮炎的父母哄得無比開心。這關係一熟,本就樸實的兩位長輩自然是什麼話都說出來了,皮炎小時候那點子破事早被宋槐弄得清清楚楚。但此時皮炎問起來,他卻不太好回答,難道告訴她說——你抓周只顧抓燒餅、四歲把妹妹丟進廁所、到了六歲睡覺還尿炕、八歲時和男生打架竟然扒人褲子、十歲代表學校參賽贏得全省吃饅頭大賽的冠軍……這些光輝事跡我都知道了!
皮炎問不到答案,只能氣喋喋的抱怨起自己的父母來。身邊的劉盈瞅了瞅宋槐的臉色,又瞥了一眼忿忿的皮炎,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別,別說這個了,說說你的收穫吧。」宋槐急著轉移話題,「這三個月來,你應該學到不少東西吧?」
「呃……」被他這麼一問,皮炎有些難為情,「除了花錢和偷東西的本事長進了些,其他好像沒什麼收穫。」
哈羅因在一邊猛撇嘴:這兩樣不都是自己教給她的嗎?也不提提是他的功勞!正在這麼想著,只聽皮炎說道:「都怪哈羅因,十足敗家子,把我也帶壞了。不過,他配製的迷香倒真好用,我們在布費帝國找那幾個黑心腸的僱主算帳時,他一把迷香撒過去,什麼守衛都倒了。」
聽她這麼一說,哈羅因心裡很是得意,把頭高高一仰,對於宋槐不滿的瞪視目光視而不見。
說完自己的經歷,皮炎突然想到被自己丟給索菲亞的越加,於是吞吞吐吐的把自己「出賣」行為講了一遍,說得一直面不改色的劉盈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你打算怎麼辦?」笑完之後,劉盈靜靜問道,「就這麼任由越加被那花癡折騰?」
「呃……」皮炎有些不好意思的瞄了瞄兩人的臉色,「那……那我先去打聽打聽他的情況好了。說不定他已經搞定那個麻煩了呢!」
「還是我去吧。」宋槐站了起來,「生面孔的人更容易打聽消息。」
「我也去!」不知為何,哈羅因從第一眼看到宋槐起就不太喜歡這個人,下意識的把他歸為對手一類。
「你去幹嗎?添亂啊?」皮炎仰頭望向哈羅因,怪責的說,「你要沒事幹就去燒水!」
哈羅因悻悻的出門燒水了,皮炎施放了一個靜音結界,把他的真實身份告訴給其他兩人。
「啊?」宋槐大吃一驚,他雖然對於皮炎的諸多小秘密所知不多,那弒神家族的存在卻是知曉的。聽到對方是個亡靈法師,他馬上就皺眉說道,「你怎麼能把他帶在身邊!太危險了!」
「我檢查過的!他真的失憶了!」皮炎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他為人很好的,呃,除了喜歡亂花錢以外……他一點兒也不像個亡靈法師!」
「這不是像不像的問題!」宋槐沒好氣的說,「而是,他本來就是!」
「那是以前!現在的他是個好人!」皮炎也很堅持,「我當他是朋友呢!如果扔下他不管,萬一他再走回老路,那才是大問題呢!」
「帶著他吧。」劉盈冷冷的說,「我是這麼感覺的。」
皮炎沖宋槐做了個鬼臉,得意洋洋。有了這位不知真假的預言系魔法師的支持,皮炎更加理直氣壯了。
宋槐不再多說,只是心裡對哈羅因多了幾分警惕和反感。
……
到了晚間,去黃金旅店作探子的宋槐帶回來一個……不知該怎麼形容的消息:可憐的越加老師,竟然被索菲亞公主當眾求婚了!
聽到宋槐神色怪異的講出這個匪夷所思的消息,皮炎嘴裡滿滿一口水全噴了出來。這位索菲亞公主,真是太逆天了!
「求婚?」哈羅因大張的嘴巴裡足以塞進一隻皮球,「女方向男方求婚?」
「雷斯帝國本就人口不足,男多女少。在這裡,女性的地位很高,連一妻多夫都沒人干涉。對雷斯的男性來說,能得到女方的主動求婚是一項莫大的榮耀,一般沒人會拒絕……」宋槐顯然是做了些功課的,愁眉苦臉的說出這番話。
「天哪!」哈羅因驚歎著,「這裡是母系社會嗎?」
「更壞的消息是,據說越加老師已經委婉的拒絕了索菲亞公主的求婚。」宋槐的臉色變得更加苦巴巴,「不知道那個公主會不會對越加老師採取什麼過激行動。畢竟,在雷斯帝國還從未出現過男方公然拒絕女方求婚的情況;她又是一國的公主,任性慣了的人。」
「都怪我!」皮炎懊悔內疚極了,「我還以為把越加叫來不會有什麼事兒呢。」
只有劉盈從始至終神色不變,這時淡淡說了一句:「我們準備營救行動吧。」
……
得益於皮炎的精神系魔法和哈羅因的特效迷香,眾人夜間潛入黃金旅店的行動非常順利。
循著越加那熟悉的精神波動,皮炎悄悄摸到了他的臥室。這個存心不良的傢伙正想趁此機會一睹現場版的美男入睡圖,越加無奈的聲音從床上響起:「皮……小珂,下次進我房間的時候,先敲下門行不行?」
「呃……」被發現了,皮炎沒什麼好說,只管死盯著正從床上坐起的越加,企圖覓出點春光來。
「幾個月不見,你還是一點沒變。」越加看到某人又有口水橫流的趨勢,只能搖搖頭,「你的髮色倒是變得和我一模一樣了,黛思的試驗看來很成功嘛。」
皮炎一吐舌頭說道:「真是對不起,這次是我害了你。那個,聽說你拒絕了公主的求婚?她有沒有把你怎麼樣啊……」
越加眨眨眼,溫言道:「沒怎麼樣,只是不肯放我走。她非常生氣,也很傷心,但我的態度不會改變。這事嘛,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我太有魅力了!」
「哈。」沒想到越加這時候居然開起玩笑來,皮炎的心情輕鬆不少,「我們可是來救你的喔!就像小說裡寫的,從惡魔王子手裡救出公主一樣!哈,只不過我們是從惡魔公主手裡救出王子……」
「先離開這裡再說。」見這兩人越聊越起勁,守在門口的劉盈不得不輕咳一聲,低低提醒道,「我們連夜出城,免得被人發現了。」
一行人出了旅店,直接就出城而去。在城門外等候的宋槐已經雇好了兩輛狗拉雪橇車,迎上幾人就駕車往東而去。
幸好這天夜裡明月皎潔、風雪未起,雖然一路上積雪甚厚,眾人的行進速度卻是不慢。到了天亮時,眾人已經可以隱約看到前方城市的巨大城牆。
劉盈指著前方的巨大陰影說道:「這是烏蘭城,我們進去休息一下再繼續前進吧。我想,那些雷斯人應該沒那麼快發現我們的行蹤吧?」
她的話音剛落,空中傳來一聲尖嘯,一隻巨大的雪鷹自高空疾落,輕盈的盤旋在眾人的頭頂。
第二十一節 無季城的陰影
更新時間2007-7-26 16:46:00 字數:0
「炎雍帝國的各位客人,請慢行。」雪鷹之上,清朗的聲音傳來,「我是雷斯帝國的外交官員,奉帝國皇帝的命令,特來迎接各位前往帝都無季城。」
「該死的,動作真快。」皮炎嘀咕著,為自己沒能及時發覺高空來人而懊惱。
「這麼冷的天,從那麼高的地方飛過來,他怎麼能不凍僵的?」哈羅因眨巴著眼睛,對那只純白的雪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嗯,是雪鷹!飛行魔獸中的高級貨呢,真想研究研究啊。」
雪鷹緩緩降落在雪地之上,一個穿著灰色制式大衣的青年矯捷的跳了下來。向著一眾人禮貌的鞠躬行禮:「各位遠道而來的客人,這是我國皇帝陛下的邀請文書,請查收。」
一行人此時以越加為首,紛紛向來人行禮致意。既然對方是代表雷斯皇帝的官員,一行人可不敢太過隨便了。從公主那邊逃跑還可找個借口搪塞,面對一國的國書還跑掉,那可真是外交糾紛了。
越加輕歎一聲,上前接過來人呈上的文書,等於答應下雷斯帝國對眾人的邀請。
在烏蘭城稍作休息,一行人跟著那位名為謝爾蓋的青年官員使用魔法傳送陣輾轉北上,很快便抵達雷斯帝國的都城——無季城。這麼一路行來,眾人總算明白為何雷斯帝國的反應這麼快了。帝國之內所有城市都有魔法傳送陣連接,只是這些傳送陣屬於軍管設備,不允許民用,也不對外開放,大多數居民甚至不知道本城有魔法傳送陣。這樣快捷而保密的交通工具自然使得雷斯處理事情來方便迅速。
在昨天索菲亞公主求婚後,無季城裡的皇帝陛下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因為涉及鄰國的世家子弟,皇帝派出特使前去處理協調。特使大人到達鷥鷺堡之時,正是皮炎等人離去後不久。自然,皇帝和公主很快知道了越加離去的消息。就在幾人一路東去的路上,皇帝陛下已經向南方各城派出官員,務必邀請越加等人到都城。於是,眾人毫無疑問的在烏蘭城外被堵個正著。
雷斯帝都城如其名,一年不分四季,日日寒冷如冬。這座無季城是湛藍大陸最大的城市之一,高聳巍峨、氣勢驚人。而雷斯皇宮就在無季城的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式建築,牆外和塔尖都鑲嵌金箔,是一座真正金壁輝煌的宮殿。這樣耗費錢財貼金建城的大手筆引得第一次來雷斯的皮炎等人嘖嘖稱奇,也很為那些皇宮守衛們擔心——這樣的黃金城堡,不知道會吸引多少小偷盜賊的目光,他們想必操勞得很吧。
在謝爾蓋和一隊衛兵的護送下,一行人暢行無阻的進入皇宮。越加是最緊張的一個人,他並不擔心自己的逃跑,這種兒女婚配之事還不值得皇帝這般大張旗鼓的行動。他最擔憂的是,雷斯皇帝是不是在懷疑皮炎的真實身份,所以才把己方一股腦弄到都城去。不知道這雷斯皇帝到底打的什麼算盤,他只能暗歎一聲,見機行事了。
進了皇宮,皮炎一路上左瞧右看,對於許多新鮮事物都大感興趣。在民間傳聞中,雷斯帝國的現任皇帝尼古拉以勇武聞名大陸,據說其武技水平已經達到武士的顛峰。皮炎心中想著,這樣一位尚武的君王,其相貌必定是雄壯強健、威風凜凜的。到真正覲見皇帝陛下的時候,她才發現,大人物的相貌往往和傳言不符。因為,這位傳說中的大陸第一武士尼古拉陛下,居然長著一雙風情萬種的丹鳳眼!
尼古拉皇帝陛下今年四十有八,正當壯年。能看出來,他的身材魁梧、四肢有力,的確是一副武士的好樣板。但那雙大大的丹鳳眼實在與整個身材極不協調。當皇帝陛下說話時,眼波流轉,那丹鳳眼似乎透出絲絲媚態,著實破壞了他的雄風氣質。若不是自己正在莊重威嚴的皇宮主殿之上,皮炎當場就要大笑出聲。饒是如此,她那極力忍住笑意的毅力也正經歷著嚴峻的考驗。
就在皮炎為憋笑而苦苦忍耐的時候,尼古拉陛下開口了:「諸位炎雍的客人,很高興能邀得你們到此。索菲亞的任性行為我已經知曉,在此我代她向諸位道歉。今天晚上皇宮裡會有一個歡迎晚會,也算是向諸位表達歉意的晚會,希望你們能夠參加。如果你們不反對的話,謝爾蓋將為你們做好參加晚會的準備。請諸位好好休息,晚會上有不少貴族和大臣都希望見到炎雍帝國年輕魔法師的風采呢。」
人都來了,不答應怎麼可能。越加代表眾人應允下去,這次覲見就這麼結束了。皮炎很想翻白眼,這個皇帝真不爽快,有話就說嘛,把人叫來又不明說,搞個晚會出來算什麼?
她不知道的是,她們一行人剛離開皇宮,尼古拉陛下就衝著大殿偏門那邊叫了一聲:「出來吧。」
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長袍下的人走了過來,手裡厚厚一摞文件夾:「陛下,那幾個學生的身份屬下已經對照完畢。那個帶眼鏡的男生名叫宋槐,宋家是個老牌的魔法世家,但這個宋槐卻被評價為炎雍煉金術士的新興一代。那個黑髮女生名叫劉盈,武技出眾,身份不明,根據情報處的資料推測,她極有可能是炎雍某位軍方大老的後代。這兩人都是雍都大學的風雲人物,和那位魔音使小姐關係密切。而那金髮女生……目前沒有找到符合她相貌的資料,屬下認為她是經過改妝的。這樣看來,恐怕陛下先前的懷疑大有道理,只是目前無法證實,希望在今天的晚會上能夠確認她的身份。至於另外兩人,情報處沒有相關資料。」
「嗯。」尼古拉陛下的丹鳳眼緩緩合上,「你下去吧。」
等這位情報人員離去以後,尼古拉突然衝著寶座後面一笑:「安娜,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們就要放跑一條大魚了。」
一個妖嬈的女子悄然出現在尼古拉的身後,她咯咯笑道:「陛下總是這麼有運道的人啊!這次如果不是我作為暗武士保護公主殿下去了鷥鷺堡,恐怕沒人能覺察那金髮小妞擁有無比豐沛的精神力呢!」
「難怪人們常說,精神魔法師最善於行走在黑暗世界裡。」尼古拉滿意的一笑,「不過我很好奇,按照你的說法,你們同為精神魔法師,你的精神力尚且不如那人,那為何你發現了她,她卻似乎對你一無所知呢?」
「哎呀,我的陛下。」安娜嬌笑著,「您沒聽說過另外一句話嗎,秘密使女人美麗!關於我的這點小秘密,如果被人知道了,我還怎麼能繼續在黑暗世界行走呢?」
「哈哈……」尼古拉笑得歡快,丹鳳眼裡射出魅人的光彩,「不管怎麼說,你這次做得很好。你想要什麼賞賜呢?」
「我的陛下。」安娜媚眼如絲,「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女子那動人的身體曲線漸漸貼近寶座,「賞賜嘛……您說呢?」
……
「我討厭穿裙子!」皮炎渾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即將曝光,她此刻正惱火的翻看謝爾蓋為她們準備的晚會服裝,不停的抱怨著,「特別是這麼繁瑣的裙子!看看,光內裡的襯裙就足以三十層!」
「嗯,姐姐,這種裙子是要使用束腰的……」小綠同情的望著自己主人,「穿起來的確會不舒服。」
「什麼束腰?」皮炎一臉茫然的撿起一大捆白色帶子,「不會是這個吧?」
不一會兒,三位女士的房裡傳出殺豬般的淒厲叫聲:「太緊了!啊!好疼!啊!我,我喘不過氣啦!我要死啦!啊!……」
「閉嘴!煩死了!」劉盈沒好氣的話語夾雜在某人的慘叫聲中。聽得出來,她也很厭惡這身裙裝。
儘管兩位女生一向不青睞裙子,而這次的裙子又特別難受,但她們還是不得不讓小綠幫她們使勁紮好束腰,穿上全套複雜的雷斯宮廷式樣的緊身長裙。等小綠搬過鏡子讓她們看看自己的裙裝模樣時,皮炎差點暈了過去。
這套長裙領口極低,裙擺長而膨大,加上她穿上了貼身緊密的束腰內衣,勒得胸部突出、腰部纖細,一眼望去,她的白皙胸脯露出大半,那挺拔圓潤的女性特徵極為惹眼。在含蓄為美的炎雍帝國長大的皮炎幾時見過這種衣服,當時就又羞又怕,六神無主了。
「真的……真的要穿著這身衣服出去嗎?」皮炎聲音顫抖,「我媽要是看到我這樣,非打死我不可……」
「唉。」難得聽到劉盈歎氣,這可是第一次。面對困難從不低頭的女強人此刻也面露不安,躊躇說道,「要不,我們稱病吧。」
「我們剛剛見過皇帝。稱病?誰會相信啊?」皮炎愁眉苦臉盯著鏡中的影像,「黛思的衣服也沒這麼低胸的!」
「姐姐,這衣服挺好看的啊。」小綠有些不解,「雖然束腰會讓人不太舒服,但是從外觀上來講,你們兩人穿這樣的衣服很合適啊!」
「小綠,你不會覺得我這樣……」皮炎指指自己的胸口,「我這樣有點不太好嗎?」
「怎麼不好了?」小綠歪著頭看看皮炎又看看劉盈,「你們兩人既有身高又很豐滿,最適合穿這種裙子啦!」
「呃……」皮炎與劉盈對視一眼,同時苦笑。真是文化差異啊!
小綠不太明白兩人在顧忌什麼,仍然興致勃勃的幫她們挑選著首飾。很快,皮炎的脖子上多了一根湖藍寶石項鏈,劉盈則固執的選擇黑色珍珠項鏈。接下來就是行囊袋裡的裝備放哪裡的問題了。幸好裙擺又長又膨,襯裙又多,兩人塞了數根魔法卷軸在裡面。夜明珠和碧玉水晶球也貼身藏好,魔杖、匕首貼身塞在長襪和靴子裡。如果有人膽敢掀起她們的落地裙擺,保準被裡面滿滿噹噹的武器裝備嚇一跳。
剛剛收拾停當,門口響起敲門聲。晚會就要開始,雷斯帝國的官員在門外輕聲提醒著。
再次苦著臉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皮炎把心一橫:這次,自己豁出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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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節 皇宮裡的晚會
更新時間2007-7-27 17:08:00 字數:0
「啊?」
「小珂……」
「你,你,你……」
當皮炎鼓足勇氣第一個踏出房門的時候,三位男士不約而同的發出一句……呃,該怎麼形容呢——奇怪的叫聲吧。
三人眼中的皮炎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得自越加的漂亮金髮高高盤起,小綠巧手修飾後的容貌如花,修長圓潤的曲線被禮服勾勒得格外迷人。目之所見,肌膚勝雪,標緻之極。
皮炎漲紅了臉,隨即高抬起頭,目光示威似的從三人臉上掃過。越加的表情是三分驚艷外加七分好笑;哈羅因是一臉欣賞的緊盯著她看;至於宋槐嘛,他初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在無比震驚之後突然臉色通紅,竟然不敢再抬頭看她一眼。
「看什麼看?」皮炎氣喋喋的走到哈羅因面前,狠狠瞪著他,「我臉上長花啦?」
「沒有長花,因為它本來就是一朵花。」哈羅因笑嘻嘻的打趣著,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皮炎這才注意到三位男士的服裝,他們一律穿著單排扣背心、白色長褲和稍帶下擺的夜禮服。這種不同尋常的打扮在皮炎眼裡倒有幾分滑稽,她忍不住想笑。這個念頭剛剛興起就被扼殺了,那緊得過分的束腰展示了它的威力,一口氣被卡在腰腹之間,皮炎悲哀的發現,她連笑都很難笑出口了。
「唉!」皮炎苦惱的轉身,去房門口拽出不肯現身的劉盈。
當劉盈低著頭從房裡走出來時,越加眉頭微微一皺。平素劉盈總是長衣長褲,短髮打扮。今天的劉盈第一次女裝亮相,小綠也幫她做了個髮髻,看上去溫柔嬌美,和平常的印象大不相同。越加突然感到,這樣的劉盈有些像某個人。只是她到底像誰,他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還沒等他理出頭緒,謝爾蓋清亮的聲音響起:「各位客人,請移駕皇宮偏廳。今天的晚會將在那裡舉行。」
窗外開始飄雪,皇宮內部卻溫暖如春,這樣宏大城堡裡的供暖系統一定又是大手筆。已經見識過雷斯皇帝宮牆貼金的手段,幾人對此也不覺得奇怪了。
小綠被門口的迎賓官攔在了偏廳之外,理由是「今天的晚會上可能出現少兒不宜的節目」。皮炎和劉盈對視一眼,心裡歎氣:這個國家的風氣果然夠開放。
偏廳之內,人並不多。索菲亞公主第一個奔過來,想要挽住越加的胳膊。還沒等越加後退,謝爾蓋先為他解了圍:「公主殿下,請您不要對皇帝陛下的客人造成困擾。」
一個小小的臣子,居然用這種口氣對一國公主講話,看來他不是一般身份啊。越加這麼想著,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年紀輕輕的外交官。
更詭異的是,任性刁蠻的索菲亞公主好像很懼怕這個小官員一樣,聞言就不敢前進。她咬了咬嘴唇,遞給越加一個哀怨的目光,就忿忿的走開了。
「諸位,這邊請。」謝爾蓋對於剛才的插曲毫不在意,直接把五人往裡邊領。
「啊呀呀,這就是妹妹看上的那位魔法師?」一句調侃聲插了進來,「果然是比女人還美!真是英俊極了!」
真輕佻!皮炎皺了皺眉,望向來人。一位大個頭男子大步走了過來:「各位晚上好,我是那個任性的索菲亞的哥哥,你們可以叫我阿列克謝。歡迎各位來到雷斯帝國,唔,今晚好好享受舞會吧,別讓我妹妹掃了各位的興致。」
「阿列克謝王子殿下。」謝爾蓋欠身行禮。原來是雷斯的王子啊,皮炎瞥了一眼,果然啊,他也擁有一雙丹鳳眼,和皇帝陛下一模一樣。
「啊!美麗的小姐……」阿列克謝突然走近,執起皮炎的右手,口氣熱烈,「我能否有幸得聞您的芳名?」
「啊!阿列克謝王子……」哈羅因衝來一把抓過王子的雙手,讓皮炎趁機抽出自己的手,「王子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王子呢!您的風采令人傾倒……」
哈羅因的滔滔不絕阻止了王子對皮炎的特意親近,剛才那位王子的突兀動作卻讓皮炎對雷斯的王子公主們印象更差:怎麼個個都跟花癡似的!
「皇帝陛下到!皇儲殿下到!」隨著迎賓官的聲音,尼古拉皇帝步入偏廳,身後跟著又一位丹鳳眼青年。
「伊凡那傢伙也來了啊,哼。」阿列克謝撇撇嘴,毫不隱瞞的在鄰國的客人面前表露出對自家兄弟的不滿,「啊,我該過去了,各位一會兒見。」
一個丹鳳眼走了,另一個丹鳳眼來了。皮炎苦著臉看著那位伊凡皇儲高瘦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比起同是丹鳳眼的父親和弟弟,這位伊凡皇儲倒真有幾分翩翩佳公子的味道。在身體壯實如牛的雷斯貴族之中,他那俊秀溫柔的面容、纖細瘦弱的身形和溫文爾雅的氣質都很特別。
「對於這身宮廷禮服是不是很不習慣?」伊凡皇儲的第一句話就與眾不同,「這種入鄉隨俗的規矩,真是難為各位了。」
「是很難受。」皮炎一撇嘴,「穿著這身衣服,我連大聲說話都很困難。」
伊凡的目光在皮炎身上稍作停留,初帶訝異,後又釋然。越加早料到皮炎會這麼如實做答,他也不阻攔,只是靜靜站在一邊看這伊凡皇儲接下去會如何做。
「那真是對不起了。」伊凡含笑道,「聽索菲亞說,這位可愛的小姐名為小珂,我知道你們炎雍帝國以稱姓為敬,不知小姐的姓是什麼?」
這是第二個來詢問皮炎姓名的人了,越加心裡一冷,已是確認了自己先前對於己方身份暴露的懷疑。微歎一口氣,越加開始盤算如何應付當下的情況了。
皮炎還真沒想過自己的假名該加個什麼姓,恍惚之間,心底裡那個經常默念的姓氏脫口而出:「張。」
「喔,原來是張小珂小姐。」伊凡頓了頓,很意外的看到對面這位佳人突然臉色通紅,不由得關切問道,「小珂小姐是不是感到呼吸不暢?穿這種宮廷禮服經常如此。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話,我想領著小珂小姐去庭院裡走走,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庭院裡氣溫太低,我看小珂還是留在這裡,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好了。」劉盈冷冷的說完,拉著皮炎就坐到旁邊的沙發上去,把伊凡皇儲晾到一邊。越加苦笑一聲,上前和伊凡交談起來。
隨著皇帝陛下的駕臨,晚會正式開始了。偏廳中央的舞台上,男女藝人輕歌曼舞,搖曳生姿。只是表演者的衣服和動作……呃,正如迎賓官所說,有些少兒不宜。
皮炎等人所在之處,不斷有貴族大臣前來搭訕。一般人只是略略客套幾句就離去了,伊凡皇儲和謝爾蓋卻是一直留在幾人身邊。不多時,阿列克謝王子也走了過來,賴在皮炎身邊趕也趕不走。
越加心知這兩位王子各有所圖,只是不知他們到底瞭解多少。待得謝爾蓋彬彬有禮提醒眾人「按我國風俗,客人最好在這歡迎晚會上稍作表示」時,他明白,考驗開始了。
「各位,一般宮廷晚會的後半段都會有貴族們表演自己拿手的技藝。今天是歡迎各位的晚會,我也會登台獻藝,希望各位能喜歡。」阿列克謝王子興頭很高,「聽說各位在炎雍帝國都是才藝過人的風雲人物,不知道我能否有幸觀賞一二?」
「承蒙殿下看得起。」越加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身為客人,為主人娛樂助興也是應該的。」
阿列克謝很高興:「喔,那太好了!謝爾蓋,去安排一下,今晚的壓軸節目就由炎雍帝國的各位客人擔綱。我期待著欣賞各位的精彩表演。」
正在對著滿桌食物流口水的皮炎聞言一怔,不解的望向越加。她很想吃東西,但是過緊的束腰使她無法吞下任何食物,這對她來說真是最大的痛苦。正在滿腹鬱悶的時候,聽到越加說要表演,她驚訝不已。她要是上台唱歌,那不是自暴身份嗎?
瞄了瞄被哈羅因纏著的兩位王子和剛剛走出的謝爾蓋,皮炎偷偷開始和越加進行精神交流。
「你要幹嗎?」
「很明顯,他們懷疑你的身份,但是無法肯定。確認你是否魔音使,這才是今天晚會舉行的真正目的。既然如此,我們就大方點,讓你上台唱幾句歌好了。」
「我只會唱魔曲!難道你讓我……讓我唱普通歌?」皮炎有些不情願,這不是出洋相出到國外來了嘛!
「你給我講過在黑乾大學比賽跳舞時發生的事情。我想,請那位兔子小姐唱一次歌,也不是難事吧?如果這樣不行的話,那就只能委屈你唱唱跑調的歌了。別擔心,我們一起上台表演,你跑調幾句關係不大。」越加帶著戲謔的精神波動清清楚楚。
「哼,你欠我一頓飯!」皮炎忿忿表達完這意思,撇開越加,直接和天真商量去了。
對於越加的安排,天真自然是求之不得。自從上次控制皮炎身體以後,寄居於主人精神之內的兔魂已經能夠熟練的控制和接管她的身體,當然,前提是皮炎自願對它敞開精神領域。
兩位王子先後登上舞台表演。伊凡是鋼琴演奏,果然符合他的翩翩風度。阿列克謝則是一曲雙人舞,他和女舞伴耳鬢撕磨、乾柴烈火般的模樣,著實讓人看得面紅耳赤。
最後是客人們的演出時刻。眾人一起登台合唱。皮炎表現得中規中矩,說實話,她能唱得如此普通,天真已是傾盡全力。一曲完畢,皇儲和王子都皺了皺眉,難掩眼中失望。尼古拉陛下回望身後女伴,只得到安娜的搖頭否定。
就在尼古拉轉頭以後,安娜輕顰黛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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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派送盒飯了,泥巴人卻思路混亂,不知該先發給誰好。真是發盒飯都發得不利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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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節 皇位、暗殺、不明
更新時間2007-7-28 17:26:00 字數:0
到了夜半時分,無季城裡鋪天蓋地的暴風雪方才稍作停歇。
空氣中仍然瀰散著迫人的寒,街道上稀落的行人呼出的熱氣像被凝固成一道道白條似的。整個城市寂靜一片,絕大多數居民早早上床,在溫暖的被窩裡度過這難熬的寒冷長夜。但是,在這巨大城市的幾個微小角落,一些人注定今夜無眠。
「謝爾蓋,你為什麼現在約我出來?不怕被我大哥發現嗎?」外表粗獷的阿列克謝王子其實很謹慎。此時他全身罩在臃腫的大衣之中,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正在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房間裡和那位身份詭異的外交官秘密會面。
「事情有些變化,所以我必須來通知殿下。」謝爾蓋同樣改頭換面,任誰也認不出這個渾身酒氣的人竟是雷斯帝國的大臣。
「說吧。」阿列克謝揮揮手,「外面有我的人嚴密監視,這裡的靜音結界也很可靠。」
「皇儲想要提前動手,搶到魔音使。估計這個時候,列夫已經差不多要帶隊出發了。」謝爾蓋的語氣平靜,似乎在訴說一件平常不過的事情。
「咦,不是連老頭子都沒法確認魔音使的身份嗎?」阿列克謝說道,「我手下的擬音使很肯定的告訴我,那位小珂小姐,絕對不是魔音使。」
「好像皇儲得到了什麼消息。」謝爾蓋冷靜回答,「信息源無法查到。但從他的果斷動作來看,這個信息可信度很高,畢竟,您的哥哥可不是一個衝動魯莽的人啊。」
「伊凡從來都是最小心的人,要不然他不會在成為皇儲以後還發展自己的秘密勢力。」阿列克謝嘴角上揚,「多虧如此,不然我也不會得到機會。」
「殿下,情報已經送到,我該走了。」謝爾蓋匆匆離去。阿列克謝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真奇怪,伊凡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一個隱身於房中的暗武士悄然現身,接口道:「殿下,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什麼都不做。」阿列克謝皺起眉頭,「這事怎麼想都透著幾分詭異。魔音使雖然很有價值,但並不值得冒著得罪老頭子和鄰國的危險公開搶奪。而且誰都沒法確認那位小姐真是魔音使,伊凡怎麼會直接派人……難道他變傻了?要麼就是……另有所謀。」
「難道殿下懷疑謝爾蓋的忠誠?」
「不,不,我不懷疑謝爾蓋。這真要是個為我而設的陷阱,那也太白癡了。我只能說,這事情怎麼想怎麼詭異,我們靜觀其變吧。」阿列克謝歪著頭說完,暗武士慢慢隱入黑暗。
……
皮炎等人懵然不知自己已經捲入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皇位爭奪戰。此刻,三個女孩已經洗漱完畢,正坐在床上閒聊。另一個房間,宋槐和哈羅因大眼瞪小眼,頗不服氣的互相對視著,誰也不說話。越加微閉雙眼,心中構思著己方如果逃離無季城應該選擇什麼樣的路線。
「篤篤」,敲門聲驚動了房內的三人,這是一行人約定的暗號。越加打開門,皮炎三人躡手躡腳擠了進來:「噓!關掉燈!外邊有麻煩。」
「多少人?」越加對於皮炎的「精神探察」很有信心,直接問道。哈羅因可不瞭解,還在好奇的打聽:「小珂你怎麼知道外邊有麻煩的?」
「一共七個人,有殺意,衝著我們來的。」皮炎輕聲說道,「他們很熟悉地形,現在差不多要進院子了。」
「也許是一次試探。」越加囑咐道,「一會兒你不要動手,交給我們就行。」
劉盈抽出匕首,冷冷道:「既然有人來找死,那就如他們所願。」
……
列夫是個直屬伊凡皇儲的高級武士。今天,他接到皇儲的命令,消滅炎雍帝國到訪的一行人。雖然這個命令有點不合情理,但他是個軍人,服從是天職,此刻,他心中只有完成任務這個念頭。
客人一般住在皇宮旁的迎賓館,這是一座雙層小樓。列夫帶著自己的小隊很快就摸到了目標所在的房間窗下。他的小隊由魔法師、武士和盜賊組成,個個都是潛行暗殺的高手,他毫不擔心任務的成功率。可惜的是,對於潛行和暗殺的從事者,最不願碰上的是精神魔法師,而對方恰恰就擁有一個。更糟的是,在他們接受任務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疏忽,上級並沒有讓他們知道這一點。
目標的房間內一片漆黑,均勻的呼吸聲規律響起。列夫示意手下的黑暗魔法師和盜賊先行,麻痺魔法和安眠藥粉雙管齊下,使屋內的人瞬間失去行動能力,再由武士衝進去將他們屠戮一空。這個簡單但有效的辦法曾經在他們以往執行任務中得到很好的驗證,但今天,情況似乎有些不同。當列夫帶著三個手下衝進房內時,他愕然發現,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目標就在屋中央冷冷盯著他們。
「上!」先期措施沒有奏效,列夫並不慌張。他們四人都是高級武士,對方雖然有個特級魔法師,但這麼近的距離裡,武士正是魔法師的天敵。
「你們的對手是我。」劉盈話到人到。四人眼前一花,手中的長劍已經斷裂。列夫的驚訝念頭剛剛興起,前心一涼,對手的匕首透胸而入,接著,他的意識沉入無邊的黑暗。
「你,你……你殺人了!」皮炎嚇壞了,既為劉盈那快得看不清的乾脆動作,也為她毫不留情、說殺就殺的行為。
「別人要殺你,你還等著他們來殺嗎?」劉盈滿不在乎的擦擦匕首上的血滴,「人總要為自己行為付出代價的。」
「可,可是……我們沒被他們殺死啊……」皮炎還是有點兒無法接受。
「小珂!」劉盈嚴肅的說,「我們從離開學校開始,就不是在玩扮家家酒了!對於敵人,一定要心狠些才行!你要是總抱著這種不切實際的仁慈想法,這種所謂的善良心腸,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呃……」皮炎突然想起弒神家族的手段,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算是默認了劉盈的做法。
從列夫開口發令,到四人倒地身死,時間不過短短三、四秒,對手連刀劍武器都還沒完全拔出就死在劉盈手下。莫說屋內的皮炎、小綠沒有反應過來,就是屋外留守的三名手下也沒有回過神來。等皮炎質問劉盈時,三人才記得自己的任務。魔法師抽出卷軸就要攻擊,但一個俊逸無雙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武士對武士,魔法師對魔法師,理應如此,對吧?」越加露齒一笑,那笑容能融化任何冰山女性的心,也晃花了對手的眼睛。但他接下來的動作可不那麼溫柔,一個「龍捲風」施放出來,三個對手直接被送上了天。等他們跌落下來時,三人已經半死不活了。
「留幾個活口交給雷斯帝國審問吧。」越加勸阻了劉盈要幹掉三人的想法,讓哈羅因的迷香送三人進入了夢鄉。
「越加,你施法速度好快啊。高級魔法也能施放得這麼快!」皮炎嘖嘖有聲的誇道,「我都沒見你吟唱魔法頌文。」
「好吧,我說實話。」越加輕輕俯身,貼在皮炎耳邊說道,「我就這一個高級魔法能夠默發,你可別給我露底!」
「哈,好,你又欠我一頓飯!」皮炎得意洋洋的敲詐完,轉頭向劉盈說道,「你的動作也越發快了,看來這幾個月裡你又提高了好多啊。」
「你要是在冰山裡待上兩個月,速度也會提高很多。」劉盈突然沖宋槐那邊一努嘴,「就連他的武技都已經比你強了!」
宋槐赫然一笑,沒有說話。
此時,院外的衛兵已經被驚動,紛紛湧了進來。交涉的事情自然由越加負責,幾個女生回到自己房間,繼續她們未完成的聊天。
……
「你要我做的,我已經做了。」一間富麗堂皇的臥室中,伊凡皇儲穿著一件華麗的紫色睡袍,斜靠在床邊,懶洋洋的說道,「你答應我的事情,什麼時候兌現?」
「我的殿下,不要著急嘛。」一具完美的玉體橫臥在床上,安娜那漂亮的臉蛋舒服的枕在伊凡大腿上,「我答應過的事情,一定為您辦到。難道,您不相信我的能力?」
「正是因為相信你……的能力,我才敢在父皇眼皮底下派出自己的人手為你做事,甚至沒有問你為何要這麼做。」伊凡淡淡說道,「明天,父皇就會知道我派人去殺他的客人,你說他會怎麼想?」
「我感激您的信任。我只能告訴您,這次的行動並不是針對炎雍的各位客人。至於您的父皇,他會以為,是您那位親愛的弟弟在栽贓嫁禍。」安娜用嫵媚的聲音說道,「他會深信不疑的,我的殿下,請您放心。」
「喔,安娜,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讓父皇對你如此信任的。」伊凡的語氣聽不出情緒,「我都有些害怕了。」
「哎唷,我的殿下,我的一切都獻給你了,你竟然說這種話。」安娜嬌嗔著。
「我只是提醒你,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盡快完成那件事情,我們就能早點享受安寧生活。」伊凡俯下身來,「盡快!我的弟弟已經有點兒等不及了。」
「我的殿下,我保證,最遲一周內,這個帝國和大陸唯一的魔音使都是您的。」
……
在光怪陸離的某處,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正浮於半空,靜靜飄蕩在這不知地點的空間亂流之中。
隨著一道淺淺的光線掠過這具鮮血淋漓的軀體,羅霖那張慘白的臉清晰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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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節 雷斯毀滅之始
更新時間2007-7-29 17:14:00 字數:0
「把這個,交給魔音使。告訴她,這東西的主人在我們手上。」冷冷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她會乖乖聽你的。」
「是,大人。」嫵媚的女子此刻像是變了一個人,神情嚴肅的說,「雷斯的兩位王子正為帝位爭得你死我活,接下來屬下應該怎麼做?」
「你已經可以控制雷斯皇帝了,是吧?」
「是。主人賜予的苦艾酒,屬下已經將之使用在尼古拉身上好幾個月了,效果很好。再加上屬下的魅惑異能,已經能夠完全控制他的思想,而且在外表上毫無破綻,連他本人都無法覺察。」
「很好。你找個機會,讓雷斯內鬥起來吧。記住,越亂越好。」
「是,大人。不出一個月,屬下保證讓雷斯帝國血流成河!」
「嗯,主人希望看到的景象,將從最北部的帝國開始,慢慢佈滿這個骯髒的大陸……」殘酷的話語在風中飄著,久久不散。
……
炎雍帝國的客人們半夜遇襲,殺手居然是雷斯帝國的軍人。這個消息令尼古拉陛下勃然大怒,伊凡和阿列克謝兩位王子都被叫進皇宮。果然如安娜所說,伊凡並沒有被父皇懷疑,倒是阿列克謝被列為嫌疑人,被狠狠責罵了一頓。
阿列克謝心裡又氣又怒,他的皇儲哥哥用這樣一個簡單的自潑污水,就令老頭子對自己心生猜疑,這實在是他始料未及的。而一向心思深沉的老頭子,這次竟然武斷的判定暗殺是自己主使的,他心裡百般不解,還有著隱隱不安。
雷斯帝國雖然早立皇儲,但最終登上帝位的經常不是皇儲而是那些實力更強、表現更佳的成年王子。伊凡貴為長子皇儲,但他一向偏文藝輕武功,在以武力為榮的雷斯帝國並不得軍方的好感,只有少數文官大臣和傳統貴族死命效忠。而阿列克謝本身長得就高大英武,從小喜好混跡軍營,年紀輕輕已經打遍近衛無敵手,有著堅固的軍力支持。這兩人的爭位局面自阿列克謝成年後就已經形成,近幾年愈演愈烈,雷斯早已暗流湧動,只是明面上還保持兄謙弟恭的關係。尼古拉對於兩個兒子的爭奪心知肚明,一直不動聲色的坐看兩虎相爭,既是為了保持自己的皇位穩定,也是要選擇一個更有魄力的繼承人。所以,兩個王子雖然爭鬥不休,卻沒有破壞帝國的正常運行,一切都還在尼古拉陛下的控制之下。然而,這種微妙的平衡在安娜成為皇帝的貼身暗武士以後漸漸變化。如今,一個導火索便能點燃這積蓄了近十年的爆炸桶。而這個導火索,此刻已經出現在帝都之中。
「陛下,炎雍帝國的客人想來向您辭行。」秘書官向尼古拉陛下通報,「越加魔法師正在宮外等候。」
「這種小事情不要來問我!」皇帝餘怒未消,「你找個借口,留住他們就行了!還有,對於昨晚的事故,要好好道歉!」
秘書官退出後,安娜悄然出現:「陛下,需要我去處理這件事情嗎?」
「你不是無法確定那人就是魔音使嗎?」尼古拉靠到寶座上,輕吁道,「不過,既然你提出要求,那就再去試一次吧。」
「是,我的陛下。」安娜媚笑著,退出了大殿。
「我今天感覺很不好。」劉盈起床後的臉色格外蒼白,「我們應該馬上離開無季城!」
雖然她是個從未驗證真偽的預言系魔法師,但越加和皮炎都很重視她的感覺。聽她這麼一說,皮炎也喃喃道:「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噩夢,的確不是好兆頭。」
「什麼噩夢?」宋槐馬上關切的接口,「是不是因為昨晚見了鮮血和屍體才會做噩夢的?」
「我夢到……老師出事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暗殺的影響。」皮炎沒法解釋自己從昨晚開始就有些心驚肉跳的那份感受,只能搖頭道,「我很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那我們今晚就走。」越加壓低聲音,「計劃是這樣的……」
夜間,猛烈的寒風和紛揚的大雪又開始在無季城裡肆虐。這樣的天氣裡,街道上早早沒了行人。皇宮旁邊的迎賓館裡,巡查的士兵比平日更多。因為昨晚發生暗殺,迎賓館加強了守衛力量。一隊士兵走過炎雍帝國客人的房間下,微亮的燈光和歡快的笑語從窗縫中透出,帶隊的軍官輕輕一笑,帶著手下踩著積雪慢慢走遠。
若是有人此時推開窗戶、撥開窗簾,定會很奇怪的發現,這個房間裡已經空無一人。那不停發出嘻嘻哈哈聲音的,只是一台精巧的儀器,出自機械神童之手的一件煉金術成品而已。
皇宮外牆邊,幾個身穿暗白色衣物的人影正在快速前進。這樣的裝扮在風雪天氣裡最適合隱藏身形,若是不仔細察看,這幾個身影很容易被忽略掉。人影從皇宮直奔城門而去,呼嘯的風雪很快掩蓋了他們的腳印,這正是炎雍一行人。
「越加,需要換我來施法嗎?」皮炎直接用「精神溝通」問越加道,「你已經耗費不少冥想力了。」
「你可別小看我。」越加的精神波動與他的嗓音一樣溫柔,「你只管好好的用精神系魔法偵察吧。我們要避開行人和守衛士兵,就靠你了。」
有越加給眾人加持風系魔法,加上各人都有武技基礎,一行人推進速度相當快。皮炎一直在持續使用「精神探察」,刻意避開有人的地方。一路上眾人別說碰上行人,就連一隻蟲子都沒遇到。
繞過守衛嚴密的城門,越加使用風系魔法送眾人越過城牆。城外沒有多少建築,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眾人一路向東而去。
「後面有人追來了!」皮炎低聲說道,「速度好快啊。咦,奇怪,只有一個人!」
「那就幹掉他再走!」劉盈果斷停下腳步,「你們先走,我很快就能趕上你們。」
「在這種風雪天氣,我們不要分散,就一起等著這位奇怪的追蹤者吧。」越加示意眾人往四周埋伏。
不出五分鐘,一個人影出現眾人的視線之中。還沒能看清來人的面容,嬌滴滴的聲音先響了起來:「炎雍諸位,出來吧。」
皮炎心中一凜,感受到身周的精神魔法元素慢慢展開漣漪,她這才醒悟到對方也是個精神魔法師!
「各位,我並不是雷斯帝國的人。魔音使小姐,這裡有一樣東西,您的一位老朋友要我交給您。」來者正是安娜,她渾身包裹在一件黑色斗篷之中,看起來透著幾分詭異。
越加默然起身,遠遠接住安娜扔過來的一個物件。其他人包圍了她,警惕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安娜輕鬆的站著,視周圍的武器和魔法卷軸為無物。越加打開手裡的小盒,一顆綠色的水晶石出現在他的眼前。
「啊!」皮炎一聲驚呼,撲向越加,一把抓起盒中的水晶石。那麼熟悉的澄靜綠色!那麼溫暖的入手感覺!這分明是導師羅霖的隨身物品!這顆具有精神力增幅作用的水晶石正是皮炎多次進行「偷盜演習」的目標物品!皮炎閉眼感受了一下,這顆水晶石之中甚至還蘊涵著羅霖殘存的精神波動!
「你,你從哪裡得到的這東西?」皮炎語氣中的慌張任誰都能聽出來,劉盈目光一冷,匕首已經握在手中。
「嗯,這麼快就認出來了?不愧是親密的師徒啊。」安娜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既然你知道這是誰的東西,那我們就簡單點說吧。你的導師羅霖現在在我們手上,你乖乖聽話的話,他或許還能有命……」
安娜突然猛的朝後急退幾步,她前額的幾縷頭髮飄落在地。劉盈冷哼一聲,為自己一擊未能得手很是不滿。
「想先把我拿下好脅迫我的同夥?真是好主意,幸好我夠機靈。不過,如果我死了,那位羅霖老師也就沒命了。你們難道不打算顧及同伴的性命嗎?」安娜聲音轉冷,「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氣了。」
「等等!等等!」皮炎衝著劉盈和安娜大叫,「你們都別動手!我的老師在哪裡?」
「喲,魔音使小姐很心疼自己的老師嘛。我都說了,只要你乖乖聽話,你的老師會還給你的。」
皮炎冷著臉問道:「你想要什麼?牙之塔裡的寶物?上古魔法的奧秘?我都沒有。你既然是個精神系魔法師,應該知道我沒有說謊。」
安娜一聲輕笑:「我當然不要那些東西,我只要你。」
皮炎一咬牙說:「羅霖老師,安全的交給我。我的同伴,你要讓他們離開雷斯!」
「喔喔喔,那就是說,你答應我的要求了?」安娜很滿意皮炎的合作態度,「你的同伴,我只能保證雷斯帝國不會追擊他們。至於能不能離開雷斯,要看他們的運氣了。」
「我有話和同伴說,你離遠點!」皮炎厭惡的盯了安娜一眼。她媚笑著退開幾步,有羅霖在手,不怕魔音使跑掉。
「你幹嗎?」還沒等其他人發話,宋槐就急急說道,「你怎麼能答應跟那個女人走?」
「都怪我。」皮炎神情木然,「是我害得老師被抓的。」
「你能確定羅霖真的落在他們手上了?」越加皺眉問道,「那女人說的什麼老朋友?是弒神家族嗎?」
「那個水晶球是老師隨身的東西,裡面還有他的精神波動,別人仿造不來的。從裡面殘留的精神波動來看,這個水晶球離開老師身邊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也就是說,他是從昨晚到現在的這段時間裡被抓的。」突遇變故,皮炎的頭腦比平時好使千萬倍,她慢慢說道,「上次在長蛇谷,老師說過他會一路跟著我,暗中保護我。只要我遇上敵人或者危險,他就會用空間魔法出現。可是,他昨晚沒有出現,現在也沒有出現……還有,我沒有覺察出那個女人在說謊。所以,羅霖老師肯定出事了,至於在誰手裡,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這個女人說她不是雷斯的人。我想雷斯帝國還不至於這麼快察覺我的身份,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抓到老師。老師的空間魔法用來逃跑還是綽綽有餘的,能抓住老師的人恐怕……」皮炎心裡明白,這事搞不好又和神族有關,只是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勢力、又有什麼意圖。
「說不定羅霖老師已經死了……」劉盈突然說道,「要是那樣,你跟她走了也是無用。」
「我不能拿老師的性命冒險。」皮炎苦笑一聲,「既然她要我跟她走,看起來我還是有點作用的吧,至少不是那些見面就要殺我的弒神家族。你們快點離開雷斯吧,我見了老師以後會找機會逃出來的。」
「別唬我們!」宋槐激動的一把抓住皮炎的手,「我們一起走還能有機會逃出去!你一個人留下來怎麼行!」
「各位,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哈羅因一頭霧水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什麼魔音使?」
「對不起,小哈。」皮炎突然衝他說道,「認識幾個月了,連真實面貌都沒讓你見到。」
望了望一臉慘白的揪住自己衣角的小綠,皮炎輕聲說:「小綠乖,和越加哥哥一起回國去,待在黛思家裡等我回來。」說完,她開始撕去臉上的偽裝,一邊說著:「小哈,對不起喔!我們來重新認識一下,我叫皮顏娉,大家都叫我皮炎,你也這麼叫吧!我是炎雍帝國的一名魔法學生,也是大陸新誕生的魔音使。現在是我的遊學期,因為被一些人盯上,所以我改名叫小珂,還變了容貌。」
皮炎扭頭,衝著目瞪口呆的哈羅因燦爛一笑:「看,這才是我的真實長相,沒那麼好看是吧?對不起喔,把你嚇到了!」
「你決定了嗎?」越加平靜的問道,「決定和那人走了?」
「是。」
「那我也決定了。」越加的笑容很溫柔,「我想那位小姐應該不會介意她的同行者多出一位吧?」
「越加,你……」皮炎恢復了以前的普通模樣,也恢復了那副凶巴巴的表情,「你敢跟著我來,我就……我就……我就自殺!」
話音剛落,她的後頸一痛,眼前黑暗襲來,就此陷入了昏迷。
第二十五節 哈羅因的老師
更新時間2007-7-30 16:34:00 字數:0
皮炎悠悠轉醒之時,她正趴在一個人的背上。面前熟悉的金髮讓她馬上明白過來,自己正被越加背著疾奔。此時,暴風雪的呼嘯聲已經減弱,只有零星的雪花緩緩飄落。
「你醒了?別動別動,我們正在逃命呢!」旁邊的哈羅因健步如飛,在雪地上仍能跑得和兔子一樣快,真要多虧當初的傭兵訓練。
皮炎稍稍動了動身子,一陣劇痛傳來,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叫你別動的!」身邊另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說道,「你的腿部受傷了,乖乖趴著別動!」
宋槐的胳膊上沾滿凝固的鮮血。他正扛著一動不動的小綠,迅疾的奔跑在越加的身邊。
「怎……怎麼回事?」皮炎微微直起身子,吃驚的問道,「小綠怎麼了?劉盈呢?」
「她去引開追兵。」宋槐的聲音中有少許的沉重,「小綠沒事,只是暈過去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剛才……」皮炎突然慘聲叫道,「天真怎麼也暈了?」
「誰?」宋槐邊跑邊問,「誰是天真?」
皮炎這才想起眾人中只有越加知道兔魂的存在,正要解釋,哈羅因插嘴了:「小珂……喔,皮炎,你剛才打鬥時怎麼不召喚出那個厲害的魔寵啊?害得自己都受傷了!」
「還是我來說明一下剛才的情況吧。」一直沒說話的越加開口了,引得宋槐驚喜的叫了一聲:「越加老師,你能說話了!」
「嗯,總算過了咒語時限了。」越加咳嗽了幾聲,快速說道,「皮炎你還記得那個送來羅霖貼身水晶石的女人吧?你想答應她的要求,但劉盈不想讓你冒險,就……趁你不備把你打暈了。噓,別嚷嚷,聽我說完。我們和那個女人打鬥起來,她很難纏,倒不像是個精神魔法師,而是使用一種詭異的魔法。剛一交戰,她就讓我失聲了。」
「什麼?什麼?」皮炎顧不得腿上的疼痛,大叫一聲,「越加你……你失身了?你被她……光天化日之下……怎麼會……」
「你這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啊!」饒是此刻眾人正在逃命路上,越加還是被皮炎豐富的聯想能力和奇特的錯聽本事弄得哭笑不得,「是失聲!說不出話!沒法吟唱魔法頌文!」
皮炎臉紅了,支吾著:「那,那……」
越加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她雖然一開始就讓我失去了戰鬥力,但她的魔法並不能持續快速的使用。有速度奇快的劉盈在,我們很快就佔據了上風,誰知道這時突然出現了第三方勢力。他們的實力很強,出手狠辣,倒是很像『弒神家族』那些殺手的作風。三方混戰了一場,我們這邊宋槐、小綠和你都受傷了,只能邊戰邊退。剛剛經過一個岔路口,劉盈主動提出要去引開那些追來的殺手,情況就是這樣。對了,在第三方勢力出現後,你也進入了戰團。不過我猜,那應該是天真而不是你吧?」
「呃,應該是的。」皮炎苦惱的說,「真沒想到,在我昏迷以後,天真已經能夠控制我的身體了。不過,因為它和妮妮沒有直接的契約關係,所以沒法召喚出妮妮參戰。不然,大家就不會受傷了。」
想了想,皮炎轉頭向宋槐和哈羅因解釋道:「天真也是我的魔寵,它是一隻兔子的魂魄,沒有形體只能以精神體的形式存在。剛才是它在使用我的身體進行戰鬥。」
「怪不得你的動作慢了好多,魔法也使不出來,我還以為是劉盈把你的腦袋打壞了呢!」哈羅因小聲嘟囔著。
「那劉盈……」皮炎有些擔心的說道,「她一個人跑去引開敵人……」
「別擔心。她的速度快如閃電,還有魔法免疫的真知陪伴,一般人想要靠近她都很困難。」宋槐安慰著她,「在冰山群中時她救了我好多次呢!在這種冰雪環境裡,她倒是最令人放心的了。」
皮炎凝神片刻,睜眼說道:「周圍沒有精神波動,我們是安全的。那我們現在往哪裡去?」
「既然安全了,我先給大家治療一下吧。」越加放下背上的皮炎,「你的腿傷不輕呢。」
越加能夠開口施法了,他的療傷魔法雖然比不上花花的水平,一般的平復傷口還是能做到的。在幾個光明系魔法施展以後,小綠清醒過來,皮炎也能自己走路了。一行人按照先前的約定往北行去。
在雪地裡跋涉了一天一夜以後,一行人到達了極地冰川的邊緣地帶,這是和劉盈說定的匯合點。一路上皮炎悶悶不樂,並不怎麼開口說話。越加知道她既擔心導師羅霖,又惦記劉盈的安危,便勸她說:「羅霖真要落在那女人的手中,她背後的勢力在沒有得到你這個魔音使之前是不會傷害他的。他可是那些人的唯一籌碼,若是死了就沒價值了。」
「嗯,我知道了。」皮炎擠出一絲笑容,「等和劉盈匯合後,我還是要回到無季城裡去的。」
越加笑笑,沒有再勸阻她,顯是打定了與她共同進退的主意。
極地冰川是湛藍大陸的最北端,一片萬年不融、荒無人煙的冰川地帶。這裡極度嚴寒、空氣稀薄,沒有動植物能夠生存,一向是人類的禁區。也就是擁有大把夜明珠的皮炎等人能夠暫時待在此地,即使如此,她們也只能停留在冰川的邊緣,不敢再深入前進。
「喂,你們快來這邊,我發現了一個冰洞!」遠遠的,哈羅因大聲招呼著,「總算找到一個能擋寒風的地方了。」
「咦,真有個冰洞!」皮炎微瞇著雙眼,打量著這個兩人高的洞口,「怎麼我剛才沒看到這裡有個冰洞?」
「你的眼睛不好使唄!」哈羅因帶著眾人走進冰洞。皮炎走在最後,還在摸著腦袋喃喃自語著:「哈羅因這個路癡,什麼時候變得能找到正確地點了?而且,剛才我走過這裡啊,好像就是沒有洞的嘛!」
「魔法傳送陣!」走在前邊的越加一聲驚呼,引得大家都圍攏了過去。
果然,在一塊平整的雪白石頭之上,魔法傳送陣的圖案花紋清晰可見。
「不是說極地冰川沒有人居住嗎?」宋槐指指石頭上的傳送陣,「那這個東西是哪裡來的?」
「奇怪,好像剛才還沒有的,我一眨眼的功夫這裡就多出來一個圓圈!」哈羅因湊得很久,仔細觀察著那個魔法傳送陣。就在這時,白光一閃,傳送陣上突然多出一個身影。
周圍的眾人嚇了一大跳,連連後退幾步。皮炎動作最快,妮妮已經被她召喚出來,一個「絕對防禦」先罩住大家再說。
「哼哼哼……」傳送陣的白光終於散去,石頭上傳來一陣哼唧聲。終於,在大家的眼前,剛被傳送而來的小小身影露出了它的真面目,那是一頭身穿黑色禮服的圓球般的豬!
就在一片瞠目結舌的目光中,這頭頗有紳士派頭的豬哼哼道:「哈羅因,你總算回來了!有沒有給我帶禮物?」
洞中陷入了沉默。接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從穿衣豬身上移開,匯聚到哈羅因那張因吃驚而略有變形的臉上。
「喂,別這麼看著我!我不認識這頭豬!」哈羅因氣急敗壞的嚷道,「我失憶了!」
「哼!只怕是假裝失憶吧?」宋槐手裡的火焰器直指哈羅因的頭,「為了把我們引入圈套!」
「小……皮炎……你相信我的,是吧?」哈羅因轉頭尋求支持,「我真不記得了!不信的話,你可以檢查我有沒有說謊!」
「我相信你。」皮炎淡淡說道,「別這麼激動,小哈。宋槐你也是,把那個危險的傢伙拿開些。」
「人類!你們真沒禮貌!」穿衣豬喋喋不休起來,「你們竟敢向王子哈羅因咆哮!我的主人會懲罰你們!」
「王……王子?」皮炎瞄了一眼哈羅因那頭亂草般的髒兮兮的頭髮,撇了撇嘴。
「好吧,豬先生,您叫什麼名字?我們該如何稱呼您呢?」越加溫柔的聲音撫慰的不止人類,也包括魔獸和動物。穿衣豬平靜了一些:「我叫球球!」
「這名字很符合你。」皮炎的嘴巴真是閒不住。的確,穿衣豬那鼓鼓的體型儼然就是一隻圓球。
「當然,這是王子哈羅因親自為我取的名字!」穿衣豬球球的話又讓哈羅因的臉來了一次目光集會。
「球球先生,您能告訴我們,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這個傳送陣通往何處嗎?」越加對待一頭豬同樣彬彬有禮。
「這裡是復活島——也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神秘島——的入口。」答話的不是那頭哼哼唧唧的豬,而是一個充滿威嚴的老者聲音,「就我個人來說,非常歡迎你們的到來!」
眾人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人影。老者的聲音還在繼續:「哈羅因,我的孩子,你的封印啟動了嗎?喔,你這個小可憐,外面的世界竟然這麼殘酷!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是誰?你是誰?!」面對宋槐懷疑和鄙視的眼神,哈羅因的臉漲得通紅,對那不知身在何處的老者口氣惡劣,「滾出來!別裝神弄鬼的!」
「喔,我的孩子,你怎麼變得如此粗魯?可憐的哈羅因!不過,你不用著急,很快我就能幫你恢復正常。」一蓬淡淡的黑色在冰洞裡若隱若現,「各位,來吧,踏上傳送陣吧!我在傳送陣的這頭等著你們。」
「很感激您的邀請。」越加謹慎回答,「不過我們正在等待同伴,恐怕無法答應您的要求。」
「那個黑髮女孩?她很快就到。我並不介意多出一位客人。喔,各位,別這麼緊張,我對你們沒有惡意。相反,我很感謝你們送回哈羅因,為此我將幫你們一個小忙。」老者的聲音在洞中飄忽,「對了,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賽奇,賽奇.林肯,是哈羅因的導師,也是他的養父。」
眾人的嘴巴張得能夠吞下一顆雞蛋,哈羅因尤其突出。在一片無語之中,皮炎腦中的天真尖聲大喊起來:「賽奇?天哪!難道真是賽奇?!」
「誰?」
「娜娜主人的關門弟子,名字就是叫賽奇.林肯!」天真極其激動。
「呃,賽奇先生,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皮炎小心翼翼的說,「您認識一位叫娜娜的冰系魔法師嗎?我是說,萬年前牙之塔中最傑出的魔法師……」
「娜娜老師!」老者的聲音也激動起來,「你和她有什麼關係?」
「呃,沒,沒有。」皮炎差點被腦中天真的大叫震暈了,「我只是認識一隻名叫天真的雪兔。」
「哦,娜娜老師的魔獸朋友。」老者終於現身於傳送陣之上,「我想,我們會有共同語言的。」
白光閃過,人影出現。雖然眾人對於這位哈羅因的老師也是個亡靈法師早有心理準備。但見到真人以後,眾人仍是大為震驚。因為,這位賽奇先生,並不是人類,而是一個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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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讀者「遺忘的傳說之爪」提供魔獸名字。嘿嘿,雖然球球只是一頭豬,但它可是頭厲害的亡靈豬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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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節 復活島的幽魂
更新時間2007-7-31 6:54:00 字數:0
黑色的寬大法袍空蕩蕩的罩在老者的枯骨之上,臉部被一張精緻的鏤空面具遮蓋了大半,只能隱約看到森森的臉骨和綠火凝成的雙眼。枯白的長髮垂落腦後,訴說著萬年的逝去光陰。他的左手持著一根齊人高的精金權杖,黑亮的長杖從頭到尾都雕刻著晦澀艱深的魔法圖案,杖首騰著一股綠瑩瑩的濃鬱火焰。這就是巫妖,只在書中記錄過的頂級不死生物,傳說中上古時代冥神的寵兒。
伴隨著這位巫妖的到來,冰洞中的魔法元素一陣劇烈振蕩。眾人站在他的面前,只能感受到一股磅礡到可怕的魔法元素環繞在自己周圍。在這種極度的魔法威壓之下,每個人都心神搖曳,意識恍惚。
「是巫妖……」宋槐話已出口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這巫妖帶來的無形壓力下,把心底的想法脫口而出。
「是啊,我是巫妖。」帶著面具的賽奇完全沒有表情。即使沒有面具,只剩白骨的他也沒法在臉上出現「表情」這樣東西吧。不過聽口氣,這位巫妖並沒有生氣,反而一副有些高興的樣子,「原來現在的人類還知道有巫妖啊!真不錯。」
「原來傳聞是真的。」呆了半晌的越加突然吐出這麼一句話,「湛藍大陸的最北端存在一座神秘島,島上居住著萬年前人神大戰中的倖存魔法師。原來這是真的。」
「剛才是誰說認識娜娜老師的兔子魔寵的?」賽奇環顧四周,最後把目光落到皮炎身上,「它不是已經死去上萬年了嗎?」
「呃……」皮炎按照腦中天真的囑咐,撒謊道,「我曾經到過牙之塔遺址,和它的魂魄會面過。」
「原來如此。」賽奇微微仰頭,「這麼說來,它還是死了啊。」不知道這位萬年巫妖想起了什麼,半晌沒有動彈,也不開口。過了好久,他才晃了晃手中的長杖,重新望向面前的一堆人。
「喔,哈羅因,我的孩子。」賽奇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哈羅因身上去了,「來,快過來擁抱一下你的老爹吧。」
「你說什麼我就信啊?」哈羅因厭惡的目光掃視著賽奇的骷髏身體,「別想唬我!」
「沒辦法,現在就幫你解除封印吧。」賽奇歎了一口氣,「出來!」
見哈羅因沒反應,賽奇伸手就拉。但是,妮妮的「絕對防禦」阻隔了他的動作。賽奇一愣,第一次正視起面前的魔法結界來。沉吟片刻,他的語氣嚴肅起來:「是狩獵者的土系魔法?」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都緊張起來。哈羅因早先是弒神家族的殺手,誰知道他的導師是不是也是弒神家族的人。
「這是我的魔寵,狩獵者妮妮。」皮炎介紹道,「它是上古魔獸的後裔。」
「喔,你居然能收到狩獵者作魔寵,真好的運氣!」賽奇揮揮手,「可惜這個小傢伙太年輕,實力遠遠不及它的先祖啊。」
妮妮要是能達到萬年前魔獸之王的水平,我現在還和你說這麼多廢話幹嗎!皮炎心裡恨恨的想:就衝你是個巫妖,也要先把你打趴下再說。
「我們先回到島上去吧。」賽奇不知念了什麼魔法咒語,魔法傳送陣已經移到眾人腳下,「各位,我沒有惡意。請隨我到島上一行,我會滿足你們的一個願望。」
白光亮起,越加驚駭的發現,這個傳送陣不用自己輸入啟動魔力就能自動傳送!根本由不得眾人反對,魔法傳送陣直接把一行人送到了復活島上的那頭入口。
這是沒有歷史記載、沒有真實圖片的傳聞中的島嶼。和雷斯帝國和極地冰川的一片冰天雪地相比,這裡的環境根本讓人意識不到這裡是大陸的最北端。一到島上,眾人就感受到了溫暖的濕氣與和煦的微風。放眼望去,四周芳草綠樹、鳥語花香,好一派春天的繁榮景象。
就在眾人被這種反常的溫度和綠色弄得驚愕難當的時候,皮炎突然往後就倒。
「皮炎!」眾人手忙腳亂的拉住她軟綿綿的身子。若是暗影、羅霖或是218宿舍的女生們在此,一定會發覺,這樣突然而至的暈倒對於皮炎來說已經不是新鮮事兒了。
「死骷髏!」哈羅因看著雙眼緊閉的皮炎,衝著賽奇大叫起來,「你對她做了什麼!」
「太粗魯了!哈羅因!」賽奇口氣不悅,「我什麼都沒做!她完全是自己昏迷的嘛!」
「她好好的怎麼會自己突然暈倒?一定是你對她使用了什麼邪惡的魔法!」哈羅因氣得頭髮根根豎起,「快點讓她醒過來!不然我和你拼了!」
「哈羅因,冷靜點。」越加在一邊勸道,「剛才沒有魔法波動,不會是賽奇先生施放了魔法。」
哈羅因仍然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賽奇突然一揚手,一股黑氣從他袖中而發,侵入「絕對防禦」之中,一把將哈羅因捲住拉出了妮妮的魔法結界。
眾人吃驚之下,阻止不及,眼睜睜看著哈羅因被拽出了防禦圈。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直接從妮妮的「絕對防禦」中成功抓人,巫妖的實力之強大可見一斑。
「各位跟我來吧。」賽奇絲毫不理會被束在黑氣之中亂叫亂罵的哈羅因,直接說道,「如果你們留在這裡,被其他巫師發現的話,我可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越加抱起昏迷的皮炎,示意宋槐和小綠跟著賽奇走。雖然主人昏迷過去,雖然對方實力強於自己,妮妮卻是不太慌亂,依舊保持著「絕對防禦」護住大家。
跟著賽奇走了將近半個小時,一棟看上去像是骨頭架成的房屋出現在眾人眼前。宋槐拉了拉嚇得手腳發抖的小綠的右手,低聲安慰她幾句。
走近骨屋,賽奇示意眾人在房裡隨意休息,捆著哈羅因就進了內屋。越加歎了一口氣,心知自己無論冥想力還是魔法技巧和這位萬年巫妖相比都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只能輕輕放下皮炎,默然坐下了。宋槐本就對哈羅因無甚好感,猶豫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若是皮炎此刻清醒,定會全力阻止巫妖帶走他,為了救他拚命一戰也在所不惜。但事實是皮炎目前昏迷不醒,對自我意識以外的世界一無所知。可憐的哈羅因就這麼被賽奇扔到了裡間的一張黑色大椅上。
「放開我!放開我!」哈羅因極力掙扎著,卻怎麼也無法掙脫身周的黑氣,只能徒勞的叫喊著。
「別這麼激動。哈羅因,你這次出門一趟,優雅的風度和談吐全都丟光了!」賽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等你重獲記憶後,一定會為現在的表現而羞愧!」
賽奇默念起魔法咒語,一股股濃郁非常的黑色煙霧淹沒了哈羅因。大片的暗黑色中,哈羅因的聲音慢慢變小,終於變得無聲無息。
蓬勃的魔法元素環繞在哈羅因的周圍,慢慢匯聚成一縷,直衝入哈羅因的腦內。倏忽間,失去記憶以後的一幕幕在他腦中次第閃現,又逐漸變淡、最終消散。
「以後你就是我的手下!要聽我的話,知道嗎?」
「路癡!笨蛋!敗家子!賠錢貨!我快被你氣死了!」
「算了,反正不貴,你自己留著吧。」
「以後,不許你離開我半步!」
「你要是膽敢洩漏半個字,我就沒收你的全部收藏!」
「看什麼看?我臉上長花了?」
「哈羅因,我相信你。」
……
那些帶給自己感動、爆笑、憤懣、甜蜜的種種回憶,就這麼的,這麼的,離自己遠去了……不甘心,真不甘心,為什麼抓不住……哈羅因伸長手臂,想要抓住那一幕幕令自己難忘的圖畫。但是,那些人影,那些話語,那些圖片,統統化為細沙,從他的手縫裡淅瀝流下,到最後一粒都不剩。
「啊!」哈羅因的心中突然充滿絕望與無奈。因為他知道,過去三個月裡的美好日子,就要一去不返了;他拼掉性命也不願失去的幸福記憶,就要隨風而逝了。
隨著腦中封印的解除,那些他不願想起也不能憶起的東西慢慢回復到他的腦中。
我是一個亡靈法師……
我是弒神家族的行刑者……
我是接受任務前去殺害魔音使的殺手……
「不許隨便用迷香!以後都不許做壞事,聽見沒有?!」
「我的敵人……他們會來殺我,也會傷害我身邊的人……」
「小哈,對不起喔!我們來重新認識一下,我叫皮顏娉,大家都叫我皮炎……我是大陸新誕生的魔音使……」
原來,我就是你的敵人啊,小珂。哈羅因一時間心痛如絞,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模糊。
「小珂……」伴著一滴溢出眼角的淚珠,哈羅因最後吐出一句充滿留戀的話語。隨著魔法的結束,他的意識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傻孩子。」賽奇微歎一聲,「真是傻孩子啊。」
枯坐許久的越加等人在前廳等待著皮炎的醒來。因為之前聽說過皮炎這種暈倒症狀,越加並不焦急,只是靜靜的凝視著她那毫無表情的臉。
「各位客人,讓你們久等了。」賽奇走了出來,「我想,你們可能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很樂意為你們解答一二。」
「賽奇先生。」越加欠了欠身,他一貫的溫文有禮讓賽奇對他頗有好感,「哈羅因的情況,我們並不清楚……」
「對,我應該向你們說明的。」賽奇在骨頭製成的椅子上坐下,「哈羅因是我的養子和學生,他並不是,呃,如我這樣的巫妖。島上的小孩子不少,他是最年輕的一個。這幾年他一直在大陸上歷練,大約半年前我感覺到他的記憶封印啟動了,就一直在等待他的回歸。很感謝你們將他送回,我想,在一路上他麻煩你們不少吧。」
越加望了一眼昏迷的皮炎,沒有說話。這次北來,眾人本是為了逃避敵人,怎能想到對於哈羅因來說是冥冥中注定的歸家之路。
「亡靈法師在大陸上極其罕見卻又聲名狼藉,這點我還是知道的。若是有人抓到亡靈法師,多半會嚴酷審訊。為了保證島上的秘密和亡靈魔法不外傳,外出的亡靈法師都有保護措施。」賽奇繼續說道,「在島上的小孩子離島之前,他們的老師都會給他們設置一個封印。一旦被人逼供,腦中的封印就會自動啟動,屏蔽掉相關記憶,造成失憶,哈羅因就是如此。我剛剛為他解除了封印,等他再次醒來,他的記憶將會恢復到封印啟動的那一刻。」
越加一怔,明白賽奇的言下之意是說哈羅因將會忘記封印啟動後這半年裡的一切。想起皮炎口口聲聲稱他為朋友,不知她醒來得知以後將會如何痛心,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後悔。
賽奇見屋中無人吭聲,便說道:「各位在擔心這金髮女孩嗎?不用擔心,依我看,她只是疲憊之極導致暫時性昏迷,休息片刻就會醒來的。」
越加反應過來,抱歉的一笑:「賽奇先生,您能介紹一下復活島的情況嗎?請原諒我的好奇心,萬年前的魔法師們竟然仍然存在……這對於整個大陸來說都是最為震撼的消息。」
「存活萬年並不是什麼好事啊。」賽奇長吐一口氣,「你的問題我倒是不介意回答。這個復活島在上古時代是神之居所,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冥界的入口。春之女神帕塞芙的行宮就建在這座島上,作為阻擋冥界生物入侵大陸的第一道防線而存在。萬年前的人神大戰幾乎毀滅了一切,這個和大陸隔離的小島是唯一毫不受損的地方,大戰後倖存的幾十個魔法學徒就在此定居下來,後來慢慢接替春之女神的守衛職責,島名也變為復活島。」
越加注意到,身為萬年前人神大戰的參與者,這位賽奇直呼女神名諱,但卻沒有表露出憤恨或仇視的口氣,真有些奇怪。
賽奇還在平靜的敘述著:「我們這些魔法學徒原本各有專精的魔法領域,後來機緣巧合得到了上古亡靈魔法秘籍,開始修習亡靈魔法。當時大家的願望很簡單,都是希望能夠長久的守護大陸的和平穩定。在這樣的心理驅動下,一些魔法學徒利用亡靈魔法把自己轉變為巫妖,就像我這樣的巫妖。這樣,我們就能永生不死,永遠在此保護著湛藍大陸。當然,也有人不願成為巫妖,而是選擇了自然死亡。到現在,當年的魔法學徒同伴們,只剩幾個老不死的巫妖和一堆墳墓了。」
「您……守在這裡是為了保護大陸?因為冥界生物可能從這裡湧出,從而進攻人類嗎?」
「對我來說正是如此。當然,我的巫妖同伴們並不是僅僅這樣想。據我所知,有幾位老朋友一直插手人類社會的事務,消滅那些他們認為對人類、對大陸具有很高危險性的人或魔獸。」賽奇突然笑起來,那乾枯可怕的笑聲嚇了屋內幾人一跳,「哈羅因這孩子近幾年就在幫他們做事。」
越加心裡咯登一聲,原來弒神家族竟是巫妖組織的!想到自己苦苦躲避的敵人,居然是萬年前保衛湛藍大陸的魔法師,越加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仔細想想,倒也說得通。這些經歷過萬年前人神大戰的倖存魔法學徒,自然對於神族恨之入骨,弄出個弒神家族來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他們判定武斷、手段殘忍、行事偏激,失去公正和平常之心的巫妖倒把自己擺到人類裁決者的地位,這和萬年前要奴役人類的神族又有何異?
看到越加臉上陰晴不定,賽奇緩緩說道:「經歷了萬年的時光,每個人的想法或多或少會有一些改變,這並不奇怪。我們巫妖一向獨來獨往,不會過多干涉其他同伴的事務。所以其他人做什麼,我不太關心。現在的湛藍大陸仍然很安寧,對我來說這樣就夠了。好了,各位,我說過,為了表達感謝,我會滿足你們的一個願望。不知道各位是否現在就提出自己的願望?」
「賽奇先生,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們的同伴,那位黑髮女生,不知道現在是否安全?」
賽奇從法袍裡掏出一顆黑色水晶球,乾瘦的手骨摸挲過水晶球,很快,極地冰川的景象就出現在水晶球面上。賽奇端詳片刻,回答道:「她現在很安全,正在冰川外圍行進。」
賽奇的水晶球啟發了越加,他想到了羅霖,脫口問出:「您的水晶球可以察看雷斯帝國的疆域嗎?」
「你想找什麼?」
「是這樣的,賽奇先生。」越加平復了一下心情,慢慢說道,「我們在雷斯帝國失去了一位名為羅霖的同伴,如果您能幫我們救出他,我們將會不勝感激!」
「要尋找一個人,我必須得到他的一些特質……」賽奇話沒說完,越加就把羅霖的那顆水晶石遞了過去,說道:「這是他的隨身水晶石,裡面應該還存有他的精神波動。」
「這就是你們的願望,對嗎,各位?」
越加和宋槐一起點頭。賽奇手握水晶石,不再說話。屋內,魔法元素的波動越來越劇烈,賽奇的黑色水晶球面上不時閃過一些光怪陸離的圖案。過了好久,魔法元素的振蕩才停止下來。賽奇喟然一歎:「真是抱歉,各位,這個願望我沒法幫你們實現。」
「什麼?」越加呼的站起,難道說……羅霖已經死了?
「這個人。」賽奇指指手裡的水晶石,「他並不在大陸的某地,而是身處空間亂流之中,我不知道他將會漂流到何方。我感受到他的身體受了重傷,失去了意識,精神波動十分微弱。」
越加雙手緊握,原來那個女人還是沒說實話!說什麼自己抓住了羅霖,只怕是她們襲擊羅霖,卻讓他用空間魔法跑了!聽賽奇所說,羅霖的情況絕對不容樂觀啊!一時間他心亂如麻。
「賽奇先生,您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嗎?」小綠鼓起勇氣懇求道,「幫忙救救羅霖老師吧!」
賽奇沉吟不語。良久,他那雙乾枯的眼眶中綠光一閃,緩緩說道:「如果這是你們的願望,我會盡量幫他從空間亂流中離開,但是我沒有力量確定他出現的地點。也就是說,我不能保證他落在安全的地方。如果你們同意,我現在就施法。提醒你們一句,空間亂流是連神族都不敢涉足的區域,拖得越久,你們的同伴被混亂空間吞噬的危險性就越大。」
越加和宋槐對視一眼,終於沉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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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節的字數還湊合,5500多字,泥巴人抹了一把汗。
第二十七節 腐爛的美人臉
更新時間2007-8-1 9:59:00 字數:0
芳草茵茵、百花爭艷,流水潺潺、千魚同游。
河畔,四位少女或臥或坐,靜靜傾聽著微風與流水的奏鳴曲。四個動人的身影在溫暖的陽光下煥發著別樣的色彩。這是一片令人賞心悅目、沉醉其中的極至美景。皮炎趴在草叢之中,盯著不遠處那副絕美的畫面,自言自語道:「原來,我又做夢了。」旋即,她微微一怔:「我為什麼要說『又』?」
搖搖頭甩開腦中亂七八糟的念頭,皮炎略微直起身子。果然,這是個夢境。即使自己又是起身又是咳嗽,絮絮嗦嗦弄出不小的動靜,那四個少女壓根沒有朝這邊望上一眼。這只能說明,她們見不到自己,也聽不到自己。
皮炎微歎一口氣,仔細看向不遠處的那些身影。此刻,四個花樣少女開始低聲交談,神采飛揚、顧盼生姿,美得讓人窒息的臉龐若影若現。無論遠觀還是近看,這幾位真真都是傾城之貌。不過,雖然同是完美的身材、精緻的五官,四個少女的氣質卻是各有特色。
坐在最左邊的,是一位嬌美溫柔的綠衣少女。她有一張出水芙蓉般的粉嫩小臉,精雕玉琢、明眸皓齒,清新得如同晨間花瓣上的露珠。甜美無雙的面容配上清澈無垢的眼神,讓人情不自禁的生出自慚形穢之心。她那糯糯軟軟的話音彷彿令人聞到了花香,時不時的嬌嗔和撇嘴更是叫人心醉神迷,直叫人什麼事情都願為她而做。
她的旁邊,身材修長、英氣逼人的藍衣少女正在興高采烈的講著什麼。第一眼看去時只會注意到她美絕塵煙、楚楚動人的臉蛋。但是,仔細端詳一番,卻能發現這少女的獨特氣質。她那如同子夜的漆黑眸子,挺直不屈的高高鼻樑,弧線優美卻醞釀著倔強的唇,無不詮釋著一股清冷傲然的氣息。她的聲音清脆圓潤又堅定有力,一聽便知是位很有主張的少女。
接下來的這位懶洋洋的躺在草地上。這是位擁有如玉般純淨俏顏和迷幻般媚人笑容的黑衣女子。只是,當她笑起來的時候,嘴角總是透出一絲詭異與狡黠。骨碌碌轉個不停的聰慧大眼睛,似乎在打著什麼鬼主意。好看的櫻桃小嘴總是微微抿起,間或會露出一小截滑潤香舌,那是她在做鬼臉,真是天真精靈極了。少女這種靈動跳脫的氣質不僅沒有損害她的美貌,反而讓人覺得理所應當,更給她的迷人光輝添上幾分聰穎靈性的味道。
最後一位白衣少女一直沒有轉頭,皮炎無法窺見她的容貌。只聽她那毫無煙火氣的柔美嗓音,溫溫雅雅、纖塵不染,便已經叫人心癢難耐。終於,她轉頭衝著躺臥在地的靈性少女嫣然一笑,這一次倒讓皮炎瞥見了她的全貌。頓時,皮炎張口結舌,心如撞錘,心裡不停叫著:「要死了,我死了!怎麼會有這麼美的人?」這白衣少女全身上下就像被精心雕琢而出,美得不可思議。肌膚如雪似玉,嫩如凝脂、吹彈可破;眉如遠山,不畫而黛;唇若紅櫻,不點而朱;真是以月為神,以柳為態,以花為姿。那仙姿玉質的形貌,脫俗絕塵的氣質,清靈到非世間所有的佳人,別說男子見了會神魂顛倒,就是身為女子的皮炎,從第一眼看到時便沉迷其中無法自拔。饒是皮炎日日和美女室友相處,見慣了毛毛球那等人人稱道的頂級美女,仍是被這位白衣少女的絕色姿容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小珂!小珂!」甜美的綠衣少女輕喚道,「評價一下吧,我這個小島怎麼樣?」
絕美少女回眸一笑:「不愧是春之女神的行宮,果然有幾分春天的味道呢!我真想在這裡多住幾天,可以嗎,帕塞芙?」
「當然可以!絕對歡迎喔!」帕塞芙拍著手歡笑道,「我正覺得一個人住在這裡寂寞難耐呢!」
「我也想待在這裡呢!」清冷的藍衣少女臉上漾出幾許溫柔,「在冰山上住得久了,可是煩透了單調的白色,來這裡正好換換口味。」
「不許!」帕塞芙鼓著腮幫子說道,「阿忒妮你要是來了,我這裡的飛禽走獸全都要遭殃啦!」
「你還說!每次都是你嘴饞,央著我去打獵的!」阿忒妮小嘴一撇。只要對上帕塞芙,她身上的那副冷意和傲氣就不翼而飛,只剩爭強好勝的鬥嘴之心。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此展開了新一輪的口水戰爭。
「哎哎,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一見面就吵嘴呀?難得我有了午睡的閒情,偏偏遇上兩千隻鴨子。」靈動俏皮的黑衣少女不滿的嚷著,「你們要是再嚷嚷,我就讓你們去做試驗品啦!」
「哼!」帕塞芙和阿忒妮同時冷哼一聲,卻不再吵嘴。小珂吃吃笑道:「還是赫卡的威脅最管用!『試驗品』三字一出,就是至高神大人也要退避三舍喔!」
「父神一直以來就最怕赫卡了!」帕塞芙吐了吐舌頭,「赫卡就是眾神的剋星!」
「剋星?我倒是想呀。可惜……」赫卡搖搖頭,「小珂才是真正的剋星呢!不管哪位神族成員,都要乖乖的聽小珂的話。不然,咱們這位新晉位主神的靈魂女神普旭珂大人小嘴動動,就讓他們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永世不得翻身!」
「赫卡你真誇張!」小珂吐氣如蘭,「說得我好像怪物似的。我可做不到你說得那樣呀!」
聽到這裡,皮炎大吃一驚,這才弄清四位美少女的身份。原來這幾位分別是萬年前的春之女神帕塞芙、月之女神和狩獵女神阿忒妮、夜之女神和魔法女神赫卡、靈魂女神普旭珂。這處建有春之女神行宮的小島正是那冥界的入口,後世的復活島。
聽著四位女神絮絮叨叨聊著閒話,皮炎漸漸理出了一個頭緒。原來神族只有在正式晉位成神以後才有封地,才能建立屬於自己的行宮,從而開始在大陸其他種族中招收信奉自己的門徒,匯聚信仰之力。赫卡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成為十二主神之一,她的封地迷霧森林集聚了人類、精靈中的頂級魔法師和眾多魔獸族群,擁有不少學生和門徒。阿忒妮的封地在冰山群中,但她經常帶著巨龍座駕和聖獸狩獵者在大陸各地巡遊狩獵,喜好居無定所的日子。帕塞芙晉位不久,剛剛得到這座小島作為封地,尚未招收信徒。至於普旭珂,更是前幾日才晉位的新神,連封地還沒有,目前居住在養母豐收女神的屬地綠森林中。
想到這麼至美的四位女神在不久以後就將香消玉隕,埋葬在殘酷的戰爭之中,最終化為歷史的塵埃,皮炎心中一陣惻然。
當她正在感歎世事無常之時,突然感到天空一黑,眼前景物快速變幻。等她再睜眼時,春天裡的美麗小島已經變了模樣。黑壓壓的烏雲逼壓著整個島嶼,島上一片枯樹黃葉、凋落殘敗的景象。
「冥界的怪物們,來和我一戰吧!」帕塞芙此刻身著金裝戰甲,手持銀柄長槍,威風凜凜、一臉殺氣,哪裡還有半分甜美嬌俏的模樣。
一股帶著死亡氣息的黑氣自島上蒸騰而起,小島的最深處潮水般湧出大量骷髏武士和骨龍,緊隨其後的是深淵魔王和黑暗女妖,最後出場的竟然是從不離開冥界的地獄三頭犬,一時間尖叫和咆哮聲響徹雲霄。帕塞芙臉色微變,握著長槍的右手不自覺的勒出血印。稍頃,她一咬牙,提槍衝入敵陣。隨著光明系魔法元素爆出燦爛的光輝,帕塞芙與來自冥界的數百頭巨型怪物們戰成一團。伴隨著沖天的怒吼與廝殺聲,她那小小的金色身影在墨黑濃郁的亡靈軍團中就如一片暴風雨中孤立飄落的樹葉,看上去慘烈悲壯之極。
皮炎呆看著這麼驚心動魄的一幕,為這孤身奮戰的年輕女神揪心不已。同時,她的心裡也極為驚詫:為什麼面對冥界怪物入侵,其他神族不聞不問,人類、精靈、獸人等大陸中人數眾多的種族也不見蹤影?
「帕塞芙,我來幫你。」終於,一位全身籠罩在烏黑盔甲中的男子出現在空中,打算加入戰團。
「給我滾開!」身上濺滿各色鮮血的春之女神神情淒厲,觀之可怖。她衝著好不容易才出現的幫手怒喝一聲:「哈迪斯,你給我滾遠點!不然我連你也殺!」
竟然是冥神哈迪斯!皮炎心頭巨震。身為冥界主宰,為何壓制不住冥界的怪物?同是神族成員,為何帕塞芙如此排斥甚至痛恨哈迪斯?皮炎心中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差點把自己繞暈了。
冥神默然停留在天空中,凝視著帕塞芙戰鬥的身影。
一片濃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幕倒扣而下,皮炎的眼中頓時失去了激烈戰鬥的畫面。等到她的眼前豁然開朗之時,面對的又是明亮盎然的春天景色了。
還是同一個小島,還是春之女神帕塞芙的曼妙身姿。只是,這次她的容貌神情比起與冥界怪物對陣時更加淒厲可怖。而更嚇到皮炎的是,她那甜美無雙的俏顏上,兩道血淚正從臉頰緩緩流過,配上那雙溢滿苦痛與絕望的眼睛,真是令人駭然。
一身黑甲的冥神悄然出現在她身後,輕聲喚道:「帕塞芙,我們該回去了。」
「哈迪斯。」帕塞芙沒有轉身,只是靜靜說道,「我剛剛感覺到小珂的殘餘靈魂徹底消失了。現在,真的只剩我們兩個了。」
「『末日浩劫』的威力,即使是靈魂女神也無法阻擋,何況她早已失去了神格。」哈迪斯小心翼翼的回答。
「不,沒有什麼東西能真正抹殺小珂的存在。她是自己選擇了死亡。」帕塞芙淒然一笑,「媽媽死了,赫卡死了,阿忒妮自殺了,赫墨斯半死不活、比死還不如,現在,小珂也死了。神族真的完了,我們兩個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帕塞芙,我們本就屬於冥界,不屬於這片大陸。」哈迪斯的手輕輕搭上帕塞芙的肩頭,「你是冥後,早已不再是春之女神了。」
帕塞芙猛的轉身,臉上的殷紅血淚嚇得哈迪斯連退幾步。半晌,他極為心痛的叫了一聲:「帕塞芙……」
昔日的春之女神突然綻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一字一句說道:「哈迪斯,當日你將我搶入冥界,這是誰給你出的主意?神界決鬥之時,赫墨斯為何沒有到場?是誰阻止了他的腳步?小珂的魂珠為何落到了愛洛斯的手上?是誰交給他的?你以為我真的那麼天真幼稚、任由你欺騙擺佈嗎?神族滅亡,生靈死絕,倒是帶來了冥界的興盛。你這位冥王真是謀劃遠大、功不可沒啊!」
帕塞芙高聲嬌笑了起來,可是這份笑聲卻令人毛骨悚然。冥王哈迪斯,當前神、人、冥三界的唯一主宰,實力最為強大的存在,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頭不語、手足無措。
突然,帕塞芙的身周湧出一股黑煙,這是來自冥界、充滿死靈氣息的空氣。就在一片濃郁的黑色裡,那張嬌嫩勝花的俏臉漸漸發黃、變黑、腐爛、枯萎。就像真空保鮮幾十年的蘋果突然遭遇了空氣,它徹底變質了、腐朽了。
「哈迪斯,現在,你喜歡我什麼?」臉部潰爛越來越嚴重的帕塞芙用滲人的聲音問道,「是這張腐爛的臉?還是這顆漆黑的心?」
「不!」冥王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差點震破了皮炎的耳膜。她怔怔看著眼前這恐怖的一幕,大張著嘴卻沒法發出任何聲音。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噩夢,讓她親眼看到極至的美如何被毀滅。一時間,她多想離開這處小島,從這可怕的噩夢裡醒過來。她掙扎著,拚命想喊出點什麼來。她顫抖著,用盡全力,擠出胸中積鬱的懣氣,大叫出聲:「不!」
她睜開眼睛,越加那飛揚亮麗的金發出現在眼前,她又伏在他的背上了。
夢,終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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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節 最強紅粉骷髏
更新時間2007-8-1 18:36:00 字數:0
「你醒了?」越加溫柔的話語讓皮炎確定——她回到現實世界了。
皮炎低低應了一聲,沒有說話。她此刻頭痛欲裂,腦海裡快速閃現著夢境中的一幕幕場景。不同於以前幾次夢醒就遺忘的經歷,現在,她記得一切。
「皮炎主人,你的精神力……」天真提醒著主人,「突然間暴漲了數倍!」
又是這樣,莫名其妙的昏倒,莫名其妙的醒來,莫名其妙的提升精神力。
只是這次,她醒來後仍然意識恍惚,依稀留在夢境,依稀又似人間。混亂的思緒令她無暇顧及身周的情況,只想弄清腦海裡突然多出來的那些美麗而殘酷的片斷。回憶許久,她心中篤定了幾件事情:一是人神大戰後仍有神族存活下來;二是黑貓暗影向自己隱瞞了不少事情,她相信自己和萬年前的神族必定有些什麼聯繫。她也總算明白小珂這個名字來自哪裡了,原來是靈魂女神普旭珂的小名兒。
「以後,我不能再叫這名字了,省得玷污了她的美麗。」皮炎想著那位擁有舉世無雙容貌的靈魂女神,喃喃自語。
「你好點沒有?在說什麼呢?」越加正背著她大步前進,見她一直不吭聲已是有些心急,「是不是身體仍然不舒服?」
「我沒事。呃,我們這是在哪裡呢?」皮炎回過神來。環顧四周,儼然就是夢境裡那片綠草茵茵的小島。
越加把復活島的情況介紹了一通,接著說道:「有一個壞消息和半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皮炎怔怔的回答:「壞消息。」
越加沉吟了一下,輕輕說道:「你……已經失去哈羅因這個朋友了。」
皮炎一驚,急急問道:「他怎麼了?」
越加低聲把記憶封印的事情說了一遍。皮炎默不作聲,半晌才問道:「那半個好消息是什麼?」
「羅霖獲救了。」越加皺眉道,「雖然不能確定他現在具體落在何處,但起碼我們不用擔心他在空間亂流中被撕碎或吞噬了。之所以說是半個好消息,因為按照賽奇先生的估計,羅霖現在應該身處大陸南部的熱帶草原之中。那裡城鎮和居民稀少,對於受傷的人來說,生存是個問題。所以我們現在要立刻離島,往南部出發去尋找羅霖。」
在越加把賽奇的幫助詳詳細細告訴皮炎。巫妖這次從現世直接利用魔法自空間亂流中引導出失去意識的羅霖,對賽奇自己來說也是極其危險的。雖然僥倖成功了,他卻是耗費巨量的精神力和冥想力,需要休息上好一段日子才能恢復了。
「所以,賽奇先生沒法親自陪我們離開小島,就派了他的魔寵……」越加指指前頭帶路的那頭豬,「球球負責送我們出島,去和劉盈匯合。」
身穿禮服、極有紳士派頭的球球傲然仰首,算是和皮炎打個招呼。
一頭皮球似的胖豬拚命想要做出溫文優雅的動作,本是件很好笑的事情。皮炎這會兒卻沒心思取笑那位球球,只是把頭埋到越加頸後,長歎了一口氣。察覺到皮炎的情緒不高,越加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加快了行進的腳步。
小綠這幾天又是受傷又是奔波,著實累壞了,很難跟上越加提速後的步子。宋槐擔心的看了看一言不發的皮炎,俯身摟起小綠,咬牙疾奔起來。
……
賽奇的骨屋中,一位不速之客悄然到訪。
「寶貝,這次讓你受苦了。」來者輕撫著昏睡中哈羅因的蒼白臉頰,嗓音溫柔動聽,顯然是位女性。
「你來了。」賽奇自外屋走了進來,淡淡的招呼一聲。
來者抬起頭來,一副紅黑相間的精緻面具在昏暗的光線下折射著魅惑的色彩,眼眶中同樣盈滿綠色的光焰,這也是一個巫妖。她用一種俯瞰眾生般的口氣說道:「賽奇,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放跑傷害哈羅因的人!」
「依我看,傷害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你,薇薇安。」賽奇並不害怕對方恐嚇般的話語,針鋒相對的說道,「弄個暗殺組織出來很有趣嗎?玩了幾千年的陰謀遊戲你還不膩?」
「你太無禮了!」薇薇安生氣的呵斥道,「別忘記了,我才是這裡的王!」
「是,巫妖王大人。」賽奇諷刺的稱呼令薇薇安更加惱火,她眼中的綠焰開始沸騰:「想要挑戰我的權威嗎?現在的你虛弱之極,可不是我的對手!」
「薇薇安,你變得越來越容易激動了。」賽奇搖頭歎息道,「我們現在是高貴的巫妖,不是爭權奪利的人類。你為什麼不能心平氣和一點?非要多造殺戮才能安心嗎?」
「我正是為了大陸的和平與人類的生存!神族的遺孽必須清除!」薇薇安仰起頭,慘白的長髮飄蕩在黑色的全身盔甲之後,黑白分明得格外刺眼。
「你想做什麼,隨便你吧。」顯然,這個話題兩人爭論過多次,賽奇一副厭倦的口氣,「只是別把哈羅因捲到這些事情裡去。」
「我是他的母親!我有權決定他的人生!」薇薇安怒氣上湧,「而且,身為復活島的王子,他應該做出點成績來!這樣他才能通過其他巫妖的考核,晉陞為新一代的巫妖!」
「哈羅因從來就不想做什麼王子!也不願意成為巫妖!你別逼他了。」賽奇也有些生氣,「他應該自己做出選擇,而不是做你的應聲蟲。哼,你還記得是他的母親啊!你盡過一天做母親的職責嗎?」
「那又如何?比起你這個不知所謂的養父來,我和他是有真實的血緣關係的。難道我會害他?」
「我真後悔,當年竟然會同意幫你封印自己的孩子。」賽奇揮揮手,「現在我只是可憐他。否則,我不會大費唇舌,和你說這麼多!」
床上的哈羅因突然呻吟一聲,兩個巫妖不敢再吵。薇薇安狠狠哼了一聲,摔門就走。
「薇薇安,別去傷害我的客人。」賽奇緊跟在她身後說了一句,「我帶進來的人,希望他們能安全的離去。」
走在前頭的巫妖冷笑一聲:「你說晚了,我已經派人去追殺他們了。」
「你那兩個小弟子?」賽奇嚴肅起來,「薇薇安,如果他們能逃過你弟子的追殺,從島上全身而退,你就別再為難他們了,行嗎?」
「我不會出手,那樣太抬舉他們了。」薇薇安頭也不回的回答,「他們如果能安然離島,我就不再去找他們的麻煩。不過……你認為他們能從綺羅和緋色的手下逃脫?哈,真是笑話!」
「那,讓我們拭目以待吧。希望你不要忘記自己此刻的許諾。」賽奇彬彬有禮的施了一禮,當著薇薇安的面「匡當」一聲關上了門,把薇薇安氣得渾身發抖:「好,好,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大的本事!」
一轉身,薇薇安咬牙切齒的閉上眼睛,向自己的兩個弟子發出精神指示——務必殺掉與哈羅因有關係的那一行人!
不遠處,伏在越加背上的皮炎突然輕咦了一聲:「好強烈的精神波動!」話音剛落,眾人的眼前多出兩個黑衣人來。
這是兩位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女。她們個子不高,都有著純白色的及膝長髮和幼兒似的漂亮娃娃臉,穿著鑲有金邊的黑色魔法袍。不同的是,一人冷若冰霜、週身泛著殺氣;另一人則笑嘻嘻的,像餓鬼看到大塊可口糕點似的盯住面前的幾人。
「綺羅大人,緋色大人。」球球有些戰戰兢兢的說道,「賽奇主人命我送這幾個人類離開復活島。不知我能為你們效勞……」
「閉嘴!」冷面孔的綺羅打斷了球球的話,「快點滾開!」
笑嘻嘻的緋色衝著球球點點頭:「小肥球,快點離開這裡喔!這幾個人是老師指明要殺的人呢!一會兒我們動起手來,誤殺了你可就不好了。」娃娃臉透出無比的純真,緋色一板一眼的說道:「你要是死了,雖然我能多吃點豬肉了,但是我們還得浪費冥想力把你從亡靈豬變成亡靈骨豬,不划算啊!所以,你乖乖的滾開吧。」
球球想著自己變成骨頭架子的情景,頓時一個激靈。顧不得和身後的幾人說一聲,圓溜溜的亡靈豬拔腿就跑。別看它四條腿粗短無力,跑起來那叫一個快。不出五秒鐘,它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望望球球飛逃帶出的塵煙,娃娃臉轉向面色緊張的幾人:「我叫緋色!她是我的姐姐綺羅!我們是來殺你們的。我想先問問,你們想怎麼死呢?嗯,被毒死好不好?似乎不夠慢!被勒死怎麼樣?不行不行,那樣你們會伸出長長的舌頭,太破壞美感了!讓我再想想……啊!對了,在胳膊上劃出許多口子,慢慢的流血而死!又唯美又乾淨的死法!你們覺得呢?……哎,居然敢先動手!」
就在緋色絮絮叨叨說著各種死法的利弊之時,皮炎從越加背上躍了下來,召喚出妮妮護住了大家。其他人早就做好了戰鬥準備,「絕對防禦」一出現,羽箭、火焰和魔法卷軸就衝著兩姐妹砸了過去。越加和皮炎都是凝神靜氣,各自醞釀著威力強大的魔法。
皮炎習慣性的想使用「心靈衝擊術」,但倏忽之間,兩姐妹的精神波動消失了!皮炎驚訝的睜開眼睛。她再次增強的精神力已經可以覆蓋大半個島嶼,但怎麼也沒法確定那兩位白髮少女的具體位置。找不到對方的精神波動,她就無法施法,這樣的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越加的高級風系魔法也已經吟唱完畢,突然失去攻擊對象並沒令他驚慌失措,他靜靜目視前方,吐出一聲:「有東西從土裡出來了。」
一具、兩具、三具……眾人四周的泥土裡冒出無數粉紅色的骷髏,它們個個身高超過五米,揮舞著鐮刀狀的武器,眼眶裡泛著刺眼紅光。
「好多骷髏……」
「好多骨頭……」
緋色笑嘻嘻的聲音響在骷髏群中:「這些可是世間最強的紅粉骷髏喔!比一般的骷髏武士都強悍許多的!她們生前都是滿腹怨氣的女孩子,到現在還保有強烈的嫉妒之心和少許自我意識的小可愛呢!她們喜歡漂亮的人類皮膚,喜歡抱著英俊男子的頭顱跳舞,也很愛洗新鮮的血水澡。就讓這些紅粉骷髏來招待招待你們吧!」
緋色說的內容著實有些嚇人,小綠一向膽小,這會兒已是頭冒冷汗了。皮炎也好不到哪裡去,手心濕漉漉的,對於這些亡靈魔法召喚出來的不死生物很有些懼怕。
越加瞄了兩個女生一眼,慢慢湊近她們,用輕鬆的口氣說道:「原來骷髏也有不同性別的。只是不知道,光憑骨架怎麼能分辨出男女呢?看上去都差不多嘛!」
皮炎被他突然插進來的話語分了神,害怕的心思減弱了幾分,便也笑著說道:「這個容易,女人是要生小娃娃的,所以男女的盆骨不一樣……」
說到這裡,她突然覺得有點小曖昧,趕緊閉嘴不談。兩人這一問一答卻是激怒了周圍的女骷髏們,不等綺羅和緋色發令,成群的紅粉骷髏口中發出尖嘯聲,揮舞著武器,直向「絕對防禦」中的四人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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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讀者綺羅緋色提供名字,謝謝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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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節 女性殺手再現
更新時間2007-8-2 17:50:00 字數:0
嘎嘎作響的骨頭架子離己方越來越近,魔法結界內的幾人緊張起來,宋槐舉起手中的煉金術武器,就要發射火焰。
「只有附著光明系魔法的攻擊才能對不死生物造成傷害。」越加壓下他手裡的火焰器,輕聲說道,「一般的弓箭和火焰對骷髏無效。」
旁邊,皮炎有些喪氣的撤消了自己的精神系魔法,吶吶道:「精神系魔法完全起不到作用,那些紅粉骷髏不是活物,沒有精神波動的。」
在魔法世界裡,果然是沒有無敵的分支魔法存在的,皮炎這樣想著。所謂一物降一物,每種魔法都有其利、有其弊,能克人,也會遇上自己的剋星。對於各大主系魔法來說,精神系魔法這種默念快發、隱蔽性很高的偏門魔法是對魔法師的最大威脅。而亡靈系魔法恰恰是精神系魔法最大的敵人,面對沒有精神波動的死物,再強悍的精神系魔法師也無能為力。現在皮炎剛剛經歷一次精神力的猛贈,單就精神力強度來說已然超過魔導師的水平,可是面對紅粉骷髏,她只能看著它們乾瞪眼,深切體會到什麼叫作英雄無用武之地。
唯一能克制亡靈系魔法的,是偏重於防禦和治療的光明系魔法。雖然光明系魔法攻擊手段極少,但對於亡靈系魔法來說,即使一道小得可憐的光箭,也是射向它心臟的最鋒利武器。可惜的是,在場的幾人都不怎麼擅長光明系的攻擊魔法。此時此地,皮炎不禁萬分懷念起花花來。
「皮炎主人,試試向那些骷髏投擲光明系結界吧!」天真在腦中建議道。
皮炎聞言一怔:「啊?給對手加防禦結界?天真你沒昏頭吧?」
「即使是防禦性魔法,只要有光明系魔法元素在,就是不死生物的剋星。」天真很肯定的回答,「不信就試試嘛,皮炎主人!」
皮炎將信將疑的向潮水般湧來的骷髏群扔出一個光明系結界卷軸。伴著一蓬金色光芒閃現,被籠罩在結界之內的骷髏發出一聲慘叫,眼中的紅光消散,倒地不動了。
「看,皮炎主人,它們被淨化了。」天真洋洋得意的說道,「再厲害的骷髏也只是骷髏!」
其他人有樣學樣,把身上的光明系卷軸像扔彈一樣扔向骷髏群。看起來很有效,衝在最前方的幾十個骷髏紛紛伏地不起,絆得後面的骷髏一陣踉蹌。
「哼哼,別小看我們的最強紅粉骷髏喔!」隨風飄來緋色的笑聲,「這點程度的光明系魔法就想打倒它們?太可笑了!」
綺羅冷冷的聲音隨之響起:「殺!」
隨著兩位亡靈法師的命令,紅粉骷髏的眼中紅光更甚,嘶啞叫著呼嘯而來。令皮炎心驚的是,方才倒地的骷髏們也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晃晃腦袋,加入了衝擊群中。
「卷軸裡都是中低級魔法,對付這些紅粉骷髏還是有些勉強。」越加急切的說,「看來只能使用高級魔法了!」
皮炎苦著臉說:「我一個光明系的高級魔法都不會啊……」
「你們負責防禦吧,攻擊交給我。」越加說完,開始吟唱魔法頌文。
此刻,骷髏已經衝到「絕對防禦」外圍,鐮刀和骨頭棒子雨一般落到結界之上。骷髏猙獰的臉骨和尖利的叫聲距離皮炎等人不足三米,清清楚楚的映在眾人的眸子裡。
越是高級的魔法,需要吟唱的時間越長。越加正在吟唱的這個魔法「光明聖言」是一個群體性光明魔法,威力是剛才那些魔法卷軸的數百倍,要耗費的時間便稍稍長了點。就在他準備魔法的時間裡,密密麻麻的骷髏們在「絕對防禦」外圍成一圈,狠敲著妮妮的魔法結界,砸得結界上匡當匡當響個不停。妮妮癟著小嘴,氣乎乎的維持著結界。
皮炎和宋槐繼續扔著魔法卷軸,雖然不能徹底消滅骷髏,但能砸暈一會兒是一會兒,這樣可以減輕妮妮的防禦壓力。
終於,越加的魔法吟唱完畢。以他為中心,一漾一漾的光明系魔法元素向外擴散著,接著,一片強烈的金光耀亮了天空。皮炎被金燦燦的亮光晃花了眼睛,不得不閉上眼睛。等到光線轉暗,她再睜眼時,身周近在咫尺的紅粉骷髏圈已經消失了,外圍的那些紅粉骷髏也散了架,各式骨頭在地上橫七豎八。
皮炎捏了一下拳頭,回頭望向施法後的越加。此時,魔法的餘暉,那些金色的碎屑仍在,宛如一隻隻小小的螢火蟲,飄蕩在越加的身周。他的黑色眼珠映著金光,比星辰還明亮。奪目的金髮在微風下輕飄,與四周紛揚的金色碎屑交映生輝。
「帥!」皮炎興奮的叫了一聲。不知是在表揚越加的魔法效果,還是在讚美他的俊挺昂揚。
「不好!」宋槐大煞風景的高喊道,「又出來一批骷髏!」
果然,遠遠的,一大堆粉紅色的骷髏又從土裡鑽了出來,看起來數量比上次更多。皮炎剛剛雀躍不已的心往下一沉,敵人採用這樣的消耗戰鬥,等到越加的冥想力耗乾,己方不就無計可施了?
越加一聲輕歎,再次開始吟唱魔法頌文。「光明聖言」過後,這批骷髏被消滅了。但是,很快,同樣的事情再次重複一遍,新的紅粉骷髏又多出一大堆來。皮炎和宋槐手裡的卷軸扔光了,越加的冥想力情況也不容樂觀。敵人果然是打著消耗戰的主意,自己不出現,卻讓這堆防禦力不弱的紅粉骷髏不停的攻擊、攻擊、攻擊。皮炎和宋槐已經開始使用自身的冥想力施放中低級的光明系魔法,但是效果仍然不佳,冥想力卻消耗了不少。幾人都知道這樣下去不是長久辦法,皮炎急得直轉圈。
「骷髏……女骷髏,宋槐,你說女骷髏怕什麼呢?」皮炎病急亂投醫,一把抓住宋槐就問了起來。
宋槐被皮炎抓住了右手,一時間面紅耳赤,結結巴巴的回答:「光明系魔法……」
「哎,這還需要你說?可我們兩人都不會高級的光明系魔法啊!殺傷力太有限了!」皮炎甩開他的手,「人會恐懼,因為怕死。骷髏不怕,因為它們已經死了。那,骷髏會害怕什麼呢?骨頭散架?應該不是,它們還能再組裝起來的。小綠,你覺得呢?女骷髏會怕什麼?毀容?好像不對,它們已經夠難看了。」
早就嚇得臉色慘白的小綠鼓足勇氣,大聲回答:「會不會怕鬼?女孩子最怕鬼了!」
「鬼?」皮炎認真的點點頭,「是個好想法。可是,我們上哪裡找鬼去?」
「如果要找女孩子怕的東西……」宋槐突然期期艾艾的說道,「我這裡倒是有一樣。」
皮炎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宋槐,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要不……我們試試吧?」皮炎歪著頭,「反正現在我們三個都幫不上什麼忙,冥想力倒是消耗了不少,不如試試其他的方法。」
宋槐點點頭,看著已經快要衝到跟前的紅粉骷髏們,念動了召喚咒語。
就像小說中的定身法術現身人間,正揮舞著鐮刀疾速奔來的骷髏群突然陷入了靜止。一隻小小的灰灰的尖嘴有尾巴的動物出現在「絕對防禦」之外,凝聚了眾多女骷髏的目光。沒有骷髏移動,沒有聲音響起,場地中一片寂靜。
灰溜溜的小動物向前探了一下頭,最前面的紅粉骷髏身體明顯哆嗦了一下。「吱吱吱……」小動物叫了起來,如同給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石子,整個骷髏群沸騰起來。尖利異常的叫聲響起,原本殺氣騰騰的粉紅骷髏們突然激動的掉頭就跑,很多骷髏連手中的武器都扔掉了,抱著光禿禿的頭骨邊叫邊逃。
「小笨真是女性殺手啊!」宋槐微笑著看著自己的魔寵偽裝老鼠、橫掃千軍,「這次我們可是沾了老鼠的光呢!」
「即使死去多年,面對小小的老鼠仍像是面對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一樣。對於老鼠的懼怕已經深植入它們的靈魂之中了,這真是每個女性的悲哀。」皮炎如哲人般說出一席話。宋槐瞄了瞄她的臉,別看她話說得漂亮,雙眼卻是緊緊閉著,顯然是不願見到小笨的出場,心中不禁好笑。
「該死的臭老鼠!」濃郁的黑氣突然而至,天空頓時一片陰暗。神情激動的綺羅出現在空中,「去死吧,去死吧!」
看得出來,那個冷冰冰模樣的綺羅也大大受了蝠鼠小笨的刺激,一出手就是高級亡靈魔法「死亡之手」。具有強烈死亡氣息的魔法奔湧而來,逐漸侵蝕著妮妮的魔法結界,貪吃熊有些驚慌的叫了起來。
「出來了嗎?」皮炎鎖定了對方的精神波動,「那就好辦了。」
綺羅和緋色都是人類,這樣反而容易對付。皮炎升級版的精神魔法總算找到了進攻對象,原來施放起來還有些吃力的頂尖精神系魔法「木雕泥塑」,這次輕輕鬆鬆就使用了出來,一下就束縛了綺羅的身體,令她從空中一頭栽倒。
「還有一個叫什麼來著……」精神力的增加帶給皮炎更強的信心,她大聲喊道,「緋色,快點出來,不然……不然我就讓你的姐姐自殺!」
皮炎卻不是在嚇唬對方,她此時的精神力已經能夠完全控制綺羅的動作和思維,命她自殺是輕而易舉。見對方沒有動靜,皮炎一咬牙,指揮著綺羅的右手從地上撿起一把粉紅骷髏掉落的鐮刀,就向脖子劃去。一道殷紅的血痕立刻出現在她粉嫩白皙的頸部,滴滴鮮血濺到她的白色長髮之上,格外刺眼。
宋槐有些吃驚的望著皮炎,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變得厲害了,也好像變得殘忍了些。越加剛剛再次施法驅散了周圍的亡靈魔法元素,靜靜看了皮炎一眼,沒有言語。
「你快點住手啦!」緋色現身了,嘟著小嘴說道,「我放你們出島,你們把姐姐還給我!」
「那就這麼說定了。」皮炎鬆了一口氣。羅霖老師生死未卜,自己決不能在這裡耗費太多時間。
在緋色的帶領下,皮炎等人到了魔法傳送陣處,回到了冰天雪地的極地冰川外圍。亡靈豬球球突然出現,皮炎以為它是來送行的,緋色卻知道它是來替賽奇監督賭約結果的。
極不甘心的領回仍然一動不能動的綺羅,緋色丟下一句話:「這次的事情,我們不會忘記。」
球球目送兩姐妹的身影消失在魔法傳送陣的光芒之中,拱著嘴說道:「主人讓我告訴你們,她們暫時不會再去騷擾你們了。你們的同伴就在西方大約一公里的地方,匯合以後你們快點往南方去吧。」
「替我們謝謝賽奇先生。」越加溫和的笑笑,領著幾人離開了冰洞。
五個人入洞,四個人離去。皮炎心裡有幾分酸楚,幾分悵然。
哈羅因,下次見到你時,我還能揪著你的衣領,罵你一句「敗家子」嗎?
哈羅因,下次見面,我們又是敵人了……
第三十節 混亂瘋狂催眠
更新時間2007-8-3 14:46:00 字數:0
寒風凜冽,刮得人臉上生疼。
又是一場暴風雪的來臨,行進在雪地中的五人舉步維艱。
這是荒無人煙的極地冰川外圍,湛藍大陸的最北端。不會空間魔法的人只有離開此地才能找到快速南下的交通工具。因此,重返雷斯帝國、偷用魔法傳送陣成為眾人此刻最好的選擇。儘管這個選擇十分冒險,有些自投羅網的意味,但急於救人的心態和冰天雪地的環境決定了這是唯一可行的途徑。
雷斯帝國最北的城市特羅瑟擁有通往南部鷥鷺堡的魔法傳送陣。只要到了鷥鷺堡,眾人就能乘坐齊柏林飛艇南下,直奔大陸南部的熱帶草原而去。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混入特羅瑟,尋找軍用魔法陣的位置。
在暴風雪中跋涉了一天一夜以後,特羅瑟城牆的輪廓終於出現在眾人眼前。這是一座堅固的石頭城牆,人口不多,名氣不小。它的城北有一處長達幾十公里的深窄冰溝,是當地著名的自然景觀之一。此時,冰溝的周圍三三兩兩散佈著幾十位遊客,他們正在欣賞著大自然這鬼斧神工般的傑作。
皮炎等人對於近在咫尺的冰溝景觀卻沒有半分觀看的心思。雖然大家此刻都累得夠嗆,但營救羅霖的緊迫性催促著他們加快腳步前進。本來,劉盈是有些不樂意讓皮炎冒險回到雷斯帝國的,但這次皮炎的態度格外堅決,最後劉盈破天荒的向她妥協了。而她妥協的條件就是,皮炎的任何行動都要帶上她,別想甩開其他人自己單干!至於其他三人同樣如此,都打定了和皮炎一起南下的主意。
「小綠,幫大家化下妝再進城……」皮炎的話還沒說完,雪地上開始傳來陣陣的顫抖。眾人抬頭望去,特羅瑟城中正湧出一批一批的人群,直向他們這邊而來。
「騎兵!是雪地騎兵!」越加變了臉色,連連喊道,「大家當心,說不定這是衝著我們來的!」
很不幸,越加的話馬上得到了證實。千餘名騎兵蜂擁而至,瞬間就形成了半圓形的包圍圈。噴著響鼻的鐵甲馬瞪著銅鈴大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在騎兵群中顯得分外渺小的五個人。
「我們又見面了,魔音使小姐。」安娜騎馬越眾而出,那嫵媚的臉上還留有幾道淺淺的傷痕,「這麼快就重逢,我真是太高興了!」
皮炎恨恨的望著安娜。正是這個人害得老師身負重傷,還來欺騙自己!她從沒像現在這樣痛恨過一個人,一想到羅霖此刻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她就怒不可遏。
越加上前一步,鄭重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這位就是炎雍帝國的魔音使,現在你們出動雪地騎兵軍團的行為,我是否可以理解為雷斯帝國對炎雍帝國的宣戰?」
「嗯,可以這麼說。」安娜一聲嬌笑,「不要拿炎雍帝國來威脅我,我國並不懼怕戰爭!這位魔音使,我國志在必得!」
彷彿為她的話助威一般,周圍的騎兵猛的爆發出一陣興奮的吼聲,顯是很贊同安娜的說法。越加不自覺的皺起眉頭,雷斯帝國一向尚武,士兵這種狂熱好戰的情緒對己方來說實在不是件好事。更令他心底不安的是,雷斯帝國公然出動軍隊搶奪魔音使的行為,不僅是對炎雍帝國的公開宣戰,更無異於向大陸其他的國家挑釁。可以想見,消息一旦傳出,炎雍帝國和大陸其他各國必定會給雷斯全力施壓,甚至有可能組成聯合軍隊,向雷斯帝國開戰。雷斯怎麼會這麼做呢?難道它真為了得到魔音使而不惜一切代價?
越加歎息著,打量著眼前的軍隊。這支雪地騎兵是介於重裝騎兵和輕騎兵之間的雷斯帝國獨有兵種。配置了雪地防滑裝備的鐵甲馬既有雪地疾駛的靈活控制力,又有重裝騎兵那種可怕的衝擊力。現在眾人是在白雪覆蓋的平原地帶,後面橫亙著的是深不可測的冰溝,數千騎兵若是擺開陣型一次衝鋒,自己這幾人若是待在雪地上,結局要麼是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的全被踐踏乾淨,要麼是被慢慢擠入冰溝之中。更糟糕的是,在剛剛經歷過一場與紅粉骷髏的戰鬥以後,越加的冥想力已經快要見底了,而其他人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這樣敵眾我寡的狀況,叫己方如何全身而退呢?
「你叫什麼名字?」皮炎突兀的問了一句,「為什麼要害我的老師?」
安娜一怔,很快就掩口輕笑起來:「哎呀,這個問題真是可笑。不過既然魔音使小姐問詢,我要是不作回答就太過不敬了。我叫安娜,是雷斯帝國的特使,專門負責與魔音使小姐有關的事宜。您那位羅霖導師可是個來去自如的空間魔法師,不把他抓住的話,他利用空間魔法隨時可以帶走你,我們怎麼能得到魔音使呢?如果您真的關心自己的導師,那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是這樣,原來是這樣的。」皮炎喃喃道,「果然是我害了老師。」
「魔音使小姐,現在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你的導師在我們手裡,而且,」安娜指指皮炎身邊的四人,「雖然你們實力不弱,但你們面對的可是擁有十多位隨軍魔法師的正規騎兵軍團,你們沒有一絲勝算!如果你想要抵抗,那只會造成你和朋友們的無謂傷亡。」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們的行蹤?」皮炎繼續問著問題。她那副不解的模樣令安娜心中多了幾分得意,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不是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中說出的,她笑盈盈的俯身說道:「魔音使小姐想要知道答案的話,請跟我去無季城做客,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抱歉,我並不想去無季城。」皮炎平靜的神情令安娜隱隱不安起來,莫非她還有什麼手段能夠保證自己從數千騎兵的包圍中逃脫?
不知怎的,皮炎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春之女神帕塞芙孤身斗冥獸的景象。想到那位嬌滴滴的女神竟有那般捍不畏死、倔強勇武的一面,她的心裡便沒來由的多出幾分親切和孺慕。微微一笑,她也想要戰鬥,雖然對方是看上去如此武力強勁的一支軍團。
感受到身體裡已經開始沸騰的精神力,觸摸著身周歡叫著的精神魔法元素,皮炎抬頭望向安娜,微微一笑道:「看起來你真的不是精神系魔法師啊!不然你在面對一位同系魔法師的時候,怎麼能不幫自己的手下加持精神防禦魔法,反而開始誇誇其談呢?讓我猜猜,你不會是一名詛咒魔法師吧?」
安娜臉色一變,皮炎一語道破了她的身份。越加和劉盈卻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的精神力強過一般魔法師,怪不得她的魔法總是帶有精神系魔法元素的波動卻又十分詭異。如果是一名詛咒魔法師,那就解釋得通了。讓越加失去聲音的「失語」魔法和曾經讓劉盈連打噴嚏的真知的魔法如出一轍,只不過這位安娜的詛咒魔法比真知可要高明多了,令得真知對她的魔法系別毫無察覺。
皮炎探察著安娜的精神波動,知道自己說對了。對於詛咒魔法,皮炎沒有什麼瞭解;但自己和毛毛球都曾經深受其害,這個安娜和當日施放詛咒魔法之人定有所關聯。這麼一想,她更加迫切的想抓住此人,好好審訊一番。
風雪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皮炎抬起了雙手;與此同時,安娜也一指眾人,兩人同時大喝出聲:
「群體混亂!」
「進攻!」
殺氣騰騰的騎兵驅動著胯下的鐵甲馬,想要一擁而上,解決面前的對手。但是,平日親密如家人的戰馬突然不聽使喚了,它們或是扭頭就朝後跑,或是撅著屁股甩下主人,或是和同伴撕咬踢打起來。原本整齊的騎兵陣型完全亂了,馬絆馬、人擠人,一時間雪地上熱鬧極了。
安娜所騎的本是一匹溫馴優良的上等飛馬,此刻也焦躁不安的把頭扭來扭去,緊接著,它開始亂蹦亂跳,想要把安娜掀下馬來。等安娜使用「飄浮術」升上天空,回頭再看時,它正對著身邊的普通馬匹又親又舔,竟像在求偶一般,差點氣歪了安娜的鼻子。
皮炎很滿意自己的魔法效果。這個高難度的群體性精神系魔法要是擱在昨天以前,她是斷斷使不出來的。暴漲數倍以後的精神力使得她擁有了揮霍的本錢,要是羅霖在此,必定會很高興的告訴她——你剛才施放的那個精神系魔法已經超過魔導師的水平了。
對方的十幾名魔法師陸續升空,嗡嗡的魔法頌文之聲清晰可聞。許多騎兵們下了馬,擎著手中的武器,氣憤的向不遠處的皮炎等人衝來。
被主人召喚出來的妮妮早已開啟「絕對防禦」護住眾人,皮炎示意其他人,讓她來處理面前的魔法師和士兵。輕啟櫻唇,皮炎費力的吐出幾個字:「群體瘋狂!」
和作用於單純動物的群體性魔法相比,作用於智慧生物的群體性精神魔法要難上數倍。它不僅需要施法者擁有充沛無比的精神力,還要求施法者具備精準而分散的控制力。得益於在雍都大學擔任監督使的經歷,皮炎有了施放這個超高級精神系魔法的能力。在這一刻,她從心底裡感激導師羅霖,他的一切決定、一切行動都是為了自己好。這也更加堅定了她盡快救出羅霖的決心。
安娜震驚的感受著身周傳來的精神系魔法元素的劇烈振蕩,腦中的意識開始陷入紊亂。她驚恐的大叫一聲:「不!」接著就失去了清醒的神智。
「我的身邊有一個敵人。要殺死他,我要殺死他!」這是安娜唯一的意識。她向著左邊的一位冰系魔法師投出手中的武器,一聲淒厲的叫聲過後,那位可憐的魔法師自空中墜落。
和安娜一樣,雷斯帝國的士兵和魔法師們開始了瘋狂的殺戮。只是,他們的刀頭對準的是自己的戰友、自己的同伴。一時間,血肉橫飛、慘叫連連,連身在魔法結界中的幾人都能感受到那份血腥和殘忍。
敵人內訌,在戰場上,會是件令人非常快意的事情。然而,皮炎卻被嚇到了。沒有想到自己對人施放的群體性魔法第一次成功就帶來這麼可怕的局面,皮炎怔怔看著面前的淋漓鮮血和殘酷屠殺,已然呆了。
「人類瘋狂起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羅霖在教她這個魔法的時候曾經這麼說過,「這是個極有效、極有殺傷力的單對多魔法。只是,在你做好心理準備之前,別隨便使用它。」
記得自己當時是這麼回答的:「什麼心理準備啊?魔法反噬嗎?」
「見識鮮血、見識死亡、見識醜陋人性的心理準備。」羅霖的教導猶在耳邊。終於,皮炎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人,果然是不吝於殺害同類的族群。
「越加,我想停止他們的互相攻擊。」皮炎心裡很不好受,這還是自己第一次殺死人吧?雙手沾滿鮮血的滋味,她其實並不想品嚐。
「你能做到嗎?」越加很瞭解皮炎心裡的想法,事實上他自己此刻也心生惻隱之心,不想見到這種赤裸裸的殺戮場面。
「精神系魔法很難做到立刻止戰。唉,挑起怒火容易,想要熄滅它卻是很難啊。」皮炎緊咬下唇,「不過我想到了其他辦法,只是也會影響到你們。」
「我明白了,你用吧。」越加明白她要做什麼,不由得溫和一笑,「大家累了,睡一覺也不錯。」
「你們堵好耳朵,盡量別讓聲音進入腦中。這樣你們受到的影響會小很多,馬上就能醒來,我們可以乘那些雷斯人熟睡的時候離開。」
說完,皮炎自貼身衣物裡取出羅霖贈送的那顆碧玉水晶球,用精神力啟動了它。天籟般的聲音從碧玉水晶球中流淌出來,慢慢充斥了整塊戰場。手持武器互相攻擊的雷斯士兵動作逐漸慢了下來,兒時的搖籃曲迴盪在他們心頭。漸漸的,所有人都睡著了。
一曲「催眠」結束,諾大的雪地上,只剩皮炎一人站立。其他的人和動物全部臥倒在地,深深的沉入了夢鄉。
輕舒一口氣,皮炎轉過身來,想要喚醒受魔曲影響不深的越加等人。
就在這時,雪地上空,一陣詭異的魔法元素波動傳來。皮炎驚訝的回過頭,一個黑色身影剎那間撞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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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節 保護所愛的人
更新時間2007-8-4 16:40:00 字數:0
「桀桀桀……」熟悉的怪笑聲迴盪在雪地上空,「小丫頭原來是這麼心慈手軟啊!對你來說,殺光這些敵人不是更好嗎?」
「魔……魔炎貓……」艱難的吐出幾個字,皮炎盯著已是第三次見面的可怕對手,想到還在睡夢中的同伴,一時間心亂如麻。
「小丫頭知道了我的身份?」黑衣人桀桀怪叫著,「是幽靈部落的那些混蛋們告訴你的吧?」
「你,你到底想要什麼?」皮炎鼓足勇氣大喝,現在需要拖延時間。在萬年前已是頂級魔獸的魔炎貓面前,單憑她一個人是沒有能力護住還沒清醒的幾位同伴的。
「我想要你啊,魔音使小丫頭!」魔炎貓第一次放下頭上罩著的黑色兜帽,露出它的真實面貌來。雖然身為上古魔獸,它卻完全是人類形態。深藍色的頭髮雜亂披散著,本該清澈的天藍色眼珠中卻透出十足的凶狠和嗜血。它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醜陋傷痕,像條蜈蚣般從額頭越過鼻樑和嘴唇一直延伸到下顎,把那張蒼白的臉一分為二,看上去殊為猙獰恐怖。
「我只是個小小的魔音使,對你沒有什麼用處的……」皮炎拚命想說點什麼,心裡已經開始萬分後悔自己剛才使用「催眠」的做法。這時候,劉盈的話突然被她記起——「我們從離開學校開始,就不是在玩扮家家酒了!對於敵人,一定要心狠些才行!你要是總抱著這種不切實際的仁慈想法,這種所謂的善良心腸,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劉盈,你是對的。為什麼你總是那麼堅強果斷,我卻總是軟弱猶豫。我害怕殺人、害怕鮮血、害怕傷害別人。可是,正因為我的種種害怕,反而給身邊的人帶來傷害和痛苦。明知弒神家族手段殘忍、對己不利,我卻熟視無睹、一味逃避;長蛇谷中死亡了上千的傭兵,我卻只敢給罪魁禍首施加精神懲罰;羅霖老師被雷斯帝國的人害得生死未卜,我竟然不敢殺害該國的士兵,還為了挽救他們而把朋友們陷入險境。果然,我現在真的後悔了。
就在皮炎怔忡不語的時候,魔炎貓落到雪地之上,抽抽鼻子說道:「真是令人討厭的天氣!小丫頭,對我來說,你的用處大著呢!快點跟我走吧,難得我今天不想大開殺戒。」
皮炎回過神來,凝聚全身的精神力,警惕的注視著對方。魔炎貓擅長快速默發魔法,這使得皮炎的精神系魔法在它面前失去了優勢,要想打倒對方必須一擊而中。
似乎知道皮炎在想什麼似的,魔炎貓突然咧開嘴笑起來:「桀桀桀,小丫頭是不是在想著怎麼解決我?我勸你還是不要動那個心思的好!我承認你的精神系魔法在人類之中已屬頂級,但在我面前還是不夠看的。還有,你要想自己的同伴不死,就乖乖走到我這邊來。」
這話說中了皮炎的痛處。越加等人還未清醒,躺在地上無法防禦;妮妮先前被自己收到寵物空間中,這會兒要召喚出來的時間足夠魔炎貓一個魔法扔過來殺掉地上的所有人了。看著魔炎貓抬起手臂,食指的尖端已經冒出黑色的火苗,皮炎心知對方是個心狠手辣、說殺就殺的人物,不由得叫了出來:「別,別動手!我跟你走!」
看著魔音使慢慢向自己走來,魔炎貓的臉上露出一絲邪邪的笑意。它倒是很想把面前的這些煩人蟲子連同魔音使一起殺個乾淨,可是這次主人嚴令它安全的帶回魔音使,讓它不得不投鼠忌器,不願橫生枝節。想到這裡,它瞥過不遠處那片雷斯士兵鮮血染紅的雪地,一絲嗜血的光芒在它眼中一閃而過。
雖然,它心中的殺機僅是短短閃現、轉瞬即逝,但一直鎖定它精神波動的皮炎立刻就覺察到了。以為魔炎貓要動手殺人的皮炎大驚,顧不得自己離對手不到五米距離,直接就召喚出妮妮護住臥倒在雪地上的越加等人。同時,她的精神魔法也向魔炎貓施放了過去。
這一下變生倉猝,魔炎貓在啟動精神防禦的同時,下意識的就把右手指尖的那道暗黑火焰射了出去。離它最近的皮炎拚力向旁一撲,險險避過了這一次火箭攻擊。只是她左臂上的衣物仍然被微微燎到,胳膊上頓時被蝕出了好幾個鵪鶉蛋大小的深坑,痛得她慘叫一聲,差點暈了過去。
這黑暗系和火系的復合魔法果然厲害,還沒沾著火焰,只是被那火箭的熱氣所燎,皮炎的左臂就被生生灼掉了幾塊肉。這一下鑽心之痛實在太過厲害,她雙腿一軟,已是跪倒在雪地之上。
看到主人受傷,妮妮大吼一聲,夾雜著雪粒的土彈、土球、土塊一股腦的朝魔炎貓砸了過去。魔炎貓一聲冷哼,說了句「自尋死路!」,雹子般的黑色火球也雨點般落到妮妮的「絕對防禦」之上。兩個上古魔獸的魔法對戰就此拉開,只是苦了正處於當中位置的皮炎,她強忍劇痛,想要爬回己方陣營。沒想到魔炎貓的動作更快,一個風系魔法到達,把她直接甩到了魔炎貓的身後。
比起經歷過人神大戰這種頂級戰爭的骨灰級殺手魔炎貓,還是幼兒期的妮妮不論實力還是經驗都遠遜對手。加上這次魔炎貓全力攻擊,很快,妮妮就陷入了干挨打沒法還手的局面。唯一值得幸運的是,妮妮最擅長的是防禦,魔炎貓雖然佔盡上風,但要馬上解決對手卻也很難做到。若是換到其他人與魔炎貓對戰,只怕不出一秒就被它的暗系火焰吞噬得連骨灰都不剩了。
皮炎此刻只感受到深入骨髓般的疼痛。在勉強服下花花為大家配製的消炎止疼藥丸以後,她左臂上的灼傷不僅沒有減弱疼痛,反而愈演愈烈。更糟的是,似乎暗系火焰的餘威正沿著那幾塊傷處在繼續侵蝕剩餘的好完肌膚和骨肉。她的整條胳膊看上去一片血肉模糊,最大的那處傷口甚至已經露出森森白骨。在極度疼痛的折磨下,她想要凝聚精神力幫助妮妮攻擊,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看著就快被魔炎貓的火焰攻勢徹底擊碎的「絕對防禦」,想到結界裡面的朋友們將要被這可怕的黑色火焰吞噬,皮炎心急如焚。無計可施的她開始拖著鮮血淋漓的身體往不遠處的冰溝爬去。托魔炎貓的福,它剛才的風系魔法把她扔得距離冰溝很近,使她趕在妮妮被打垮之前爬到了冰溝邊緣。
「住手!魔炎貓,住手!」皮炎大叫起來,「你再攻擊我的魔寵和朋友,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魔炎貓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那雙充血的眼睛斜了過來。和狩獵者的戰鬥很容易讓它想起當年族滅親亡的經歷,喚醒了它心中最嗜血的一面,即使主人的嚴令也很難控制它此刻的極度仇恨心理。它「桀桀桀」大笑起來,帶著幾分瘋狂:「你要死?哈哈……你死了,大家都沒有希望了,多好!多好!真是太好了!大家都和我一樣了,桀桀桀!」
魔炎貓笑聲未歇,突然毫無徵兆的向皮炎砸去一個黑色的火球,竟是要把她一舉消滅掉。皮炎大驚,眼看那可怕的火焰就要撲到自己面門,她一咬牙,衝著冰溝翻身滾了下去。
伴隨著一聲尖叫,皮炎墜入了深不見底的冰溝。
「吼!」主人的「死亡」帶給狩獵者太大的刺激,妮妮也陷入了瘋狂。它全身的毛髮開始根根乍立,小巧的身形突然暴漲了約摸十倍!第三次狂化終於帶來了真正的、應有的效果!如果皮炎在此,肯定會欣慰於冰系巨龍瑞佛吉若特贈送的那身巨大盔甲總算合妮妮身了,可惜,她現在看不到這一幕了。
雙眼通紅的妮妮嚎叫著撲向魔炎貓,和神經質般大笑的對手戰成一團。越加等人終於悠悠醒來,卻看不見皮炎的身影。心生不妙的幾人差點發瘋,不要命似的開始攻擊魔炎貓,戰鬥更加激烈了。
而此刻的皮炎,掉入冰溝的皮炎,也正處在莫大的痛苦之中。
特羅瑟的冰溝狹長彎曲,深不可測,從來沒人試圖到冰溝裡面探尋一番。皮炎此時真正明白為什麼沒人下到冰溝之中了,因為這冰溝內部空間狹隘、利刃般的突起隨處可見。皮炎落下以後,並沒有直接墜落到溝底砸個粉身碎骨,而是在窄窄的冰溝內壁上快速撞著、滾著,最後在一處深深的窄縫中卡住了身子。
她現在渾身上下無處不痛,胸口、右臂、大腿……全都因為撞擊凸起的冰壁而存在不同程度的骨折。肋骨顯然是斷了好幾根的;右臂完全折斷了,和左臂一樣血肉模糊;後背、腰腹和大腿在冰柱冰稜之上不知道劃了多少下,大大小小的口子數不勝數。值得慶幸的是,她沒有傷到要害。但她現在無法感歎自己的好運,因為更糟的情況在等著她——卡住她的那道縫隙並不太窄,她隨時有可能脫出身體,砸向下面冰刺更多的深處。這個時候,她突然懷念起自己以前壯碩的身材來,那樣的話,起碼她能死死卡住身子,保住生存的希望。
想使用飄浮術,但她的冥想力早在和紅粉骷髏的戰鬥中將近告罄,努力幾次都宣告失敗。行囊袋中的風系卷軸在她這一路翻著跟斗撞個不停的墜落途中散落了,連魔杖都掉入溝底。鮮血一直流個不停,疼痛已經快要讓她麻木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剛剛翻身落入冰溝之時,皮炎滿腦子都是「那就這麼結束吧」的念頭,心情平靜,一點兒懼怕的感覺都沒有。現在被卡在窄縫之中,處於將死未死的境地,她反而變得害怕起來。原來自己也是很怕死的啊,一直大大咧咧的皮炎在心底苦笑一聲,誰會真的不怕死呢?況且自己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完啊!
羅霖老師,我一定要去救你的……
天真,如果我死了,你也會消失,那我就太對不起你了……
越加、劉盈、宋槐、小綠,你們會不會被魔炎貓殺掉?我不該使用「催眠」,是我害了你們……
毛毛球、豬豬、嗩吶、花花,我好想好想你們啊,我不想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就這麼死去呀……
還有,張渺……你說你會一直等待我的答案……我還有機會告訴你答案麼?……
血流得太多了,皮炎的視野慢慢模糊,就這麼死了嗎?不甘心啊!真不甘心!幾乎成為血人的皮炎慢慢滑出窄縫,眼看就要墜落入深溝、撞上一大蓬尖刀似的冰刺,她的心頭最後閃現的,是那張冷漠中總是帶著憂鬱哀愁的俊臉。
「張……渺……」皮炎淒然一笑,原來自己最惦記的人,還是他啊。
「皮炎!」就像在響應著皮炎心底最深處的呼喚一般,一個人影突兀的出現在她的下方,一把摟住她軟軟滑落的身子。
「張……張……張渺?」皮炎睜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熟悉面龐。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嗎?為什麼他會出現在冰溝深處?
「別說話,也別動,你傷得很重。」真的是張渺,他正使用「飄浮術」穩住身體,在皮炎掉落到冰刺群之前接住了她。
冰溝的深處光線很差,但也足夠張渺看清皮炎身上的猙獰傷口。那麼多傷處!那麼多鮮血!張渺心如刀絞,暗恨不已:為什麼自己沒能及時趕到?為什麼又讓這種事情發生?心痛、自責,還有狂怒,攪得他心中大亂,連面孔都扭曲起來。
幾個光明系魔法先使了出來,張渺的療傷魔法只能幫皮炎止血、減輕疼痛和平復輕傷。斷掉的骨頭和暗系火焰灼傷出的可怕傷口,他就無能為力了。小心翼翼托著皮炎的身子,看著她因為極度疼痛而咬破的嘴唇,張渺臉色慘白。
「對不起,我應該保護你的。」他垂首道,「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我,我……」
「不該你說對不起,是我自己不好。」皮炎心底最柔軟的那處地方突然泛起酸楚和甜蜜,兩滴眼淚就這麼湧了出來。這是她最軟弱的時刻,從恐懼到歡喜的轉變太過突然,令她表現出最為情緒化的一面。
「張渺……」皮炎把頭倚到對方的懷裡,低低抽泣起來。再豁達、再厲害的女子,也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臂膀和一個溫暖的懷抱。皮炎此時此刻,就像個孩子般,委屈、愧疚、害怕……種種情緒湧上心頭,令她越哭越大聲,似乎要把滿腹的心事和週身的痛感都發洩出來一樣。一邊哭,她還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話:「羅,羅霖老師被人害了,嗚嗚嗚,我要去救他,我好怕趕不及……嗚嗚嗚,哈羅因再也不記得我了……嗚嗚嗚,我其實很怕死的,怕見不到你,見不到朋友們了……我,我身上好疼啊,嗚嗚嗚,我兩個胳膊都不能動了!嗚嗚嗚,我要打死那些壞人!嗚嗚嗚……」哭訴到最後,她變得像在撒嬌一般,第一次在人前表現出她的小女生形態。
「好,好,別怕,我就在你身邊。」張渺把她緊緊摟在懷裡,「我再也不會讓人傷害你了,決不!」
昏暗的冰溝之中,張渺那原本永帶哀思的黯淡眸子閃閃發光,似乎散發著濃烈的殺氣和恨意。兩人身邊的空氣突然像是凝固了一般,他那帶著金石之音的話語一字一句的迴響在冰壁四周:「從今以後,那些傷害你的人,我將十倍加諸他身!那些讓你痛苦的人,我將以百倍來償還!那些令你一日不開心的人,我將令他永遠不開心!」
這一刻,他有如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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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人寫到現在,突然想說點感想,嗯嗯。
關於皮炎的感情歸屬,目前設置的是便宜張渺了。之所以不選越加,是因為他和皮炎太像了。兩人都是心地純潔善良的好孩子、小乖乖,做事有些瞻前顧後、猶豫不決,總是笑臉迎人、禮貌對人,是那種「老好人」類型的。越加從來沒有表現出一下子就打動女孩子心的一面,他是溫潤如玉的男子,卻少了霸氣、孤傲、決斷、神秘等最能吸引女孩子的東西。對目前的皮炎來說,越加是個大哥哥或者好哥們那種感覺的人物。和他在一起時如沐春風,什麼話都可以說,什麼醜樣都可以做,自由放鬆。但,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是該多點緊張、害羞、期盼和患得患失呢?所以,越加暫時出局了,各位喜歡越加的MM莫要怪我……
當然,故事的後期,皮炎的感情發展有很大波折,泥巴人在此不多說了。
第三十二節 匯聚熱帶草原
更新時間2007-8-5 15:34:00 字數:0
毫無疑問的,皮炎被震撼了。
止住了眼淚,她暈乎乎的腦袋裡終於記起了魔炎貓的存在。
「快點……快點……」總算恢復理智和常態的皮炎大喊起來,「快點上去救人!」
「別擔心。」張渺輕手輕腳的讓她整個人蜷在自己懷裡,「我們這就上去。」
不知道他施了什麼風系魔法,抱著一個人仍能身形靈活的躲開那些冰壁突起和尖刺,快速的往上方升去。
就在他即將到達地面的時候,那口中不斷發出「呵呵」聲、瘋狂進攻著的魔炎貓突然憑空消失了,只留下一地焦土和幾個也要陷入瘋狂狀態的人。
敵人突然失去了影蹤,越加幾個人都是一愣。接著,冰溝處突兀的多出個人影。眾人定睛看去,那倚在男子懷裡、正瞪著眼四處逡巡的人不是皮炎是誰!看起來是獲救了!頓時,心頭大石落下,眾人都是一陣歡喜。
第一個跌跌撞撞向著皮炎跑來的是劉盈。只見她雙目微紅、俏臉煞白、頭髮散亂,哪有半分冰山美人的樣子?接著是哭得淅瀝嘩啦的小綠,她撲過來的時候一眼看到主人身上大片殷紅的血跡,話還沒說出來,人已經暈了過去。
越加首先看到的是張渺那張殺氣十足的臉,不由得忡怔了片刻。等他的目光移向對方懷裡的皮炎時,又是一呆。越加認識皮炎這兩年來,見慣了她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模樣,此時看到的是她那雙核桃似的紅腫眼睛,真是有些傻眼。再見到張渺如捧珍寶般細心呵護的那副親密神態,一時間眸子裡變幻莫測,任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宋槐張著嘴站在妮妮身邊,一動不動。他的臉上先是溢滿狂喜和慶幸,待看清皮炎身上的血跡斑斑,心中又是痛惜又是黯然。聽到皮炎連連詢問眾人是否受傷,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把剛剛精疲力竭恢復原樣的妮妮抱起,帶到皮炎身邊去。
張渺輕輕放下皮炎,讓劉盈餵給她一些止血補血的藥水。接著,他的光明系魔法施放到其他人身上,為他們治療好身上的傷處。
「你……為什麼突然……」越加知道這個問題此刻不該問,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其他事情以後再說,現在要盡快離開這裡,給皮炎找個醫生。」張渺嘴角抽動了幾下,「其他傷勢還好說,找個通曉療傷魔法的醫生就能解決。但暗系火焰的灼燒傷口十分難辦,越是使用光明系魔法治療,越會加速傷口的蔓延和潰爛,只能靠草藥慢慢調養。」
「怪不得呢!」雖然仍然痛得臉都揪成一團了,皮炎仍然不忘哼哼唧唧的搭腔道,「我說怎麼喝了花花的光明藥水反而傷勢更重,原來是這個原因啊!我差點冤枉花花了呢!」
「你少說話!」身邊的三個男子異口同聲的低喝了一聲。
皮炎一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心情激盪過後,見眾人安然無恙,她心裡高興,表現也就正常多了。
張渺回過頭,沖呆立不動的幾人說道:「你們的冥想力都耗光了吧?再不離開這裡,等著和這幫士兵肉搏嗎?」
話說得有理,他的口氣卻是很沖,和以前那種總是事不關己、雲淡風清的模樣大大不同。親眼看到他的變化,越加臉色更加古怪,雙眼定定的盯著他,像是要從他的心裡看出點什麼東西來。
眾人中恢復最快的是劉盈,她已經擺脫了大起大落的心境變化,手腳麻利的打掃起戰場來。收拾好眾人的行囊和裝備,她冷冷一指遠遠的特羅瑟城:「出發吧,趁城中的守備力量都躺在這裡,去找到傳送陣!」
「不必了。」張渺的手上變魔術似的多出一個戒指,「使用這個神石空間戒指,我能用空間魔法帶你們一起離開。」
「神石空間戒指?空間魔法?」眾人齊聲驚呼。人神大戰以後,這種稀有的魔法裝備不再現身大陸,沒想到張渺竟然擁有一個!而他會空間魔法這一點也讓眾人震驚不已,再厲害的特級魔法師也達不到使用空間魔法的水平吧?
「什麼……什麼東西?什麼戒指?」疼痛不能阻擋皮炎的好奇心,這個孤陋寡聞的傢伙還在問個不停。
其他人這會兒根本不理她,只是衝著張渺點點頭。稀里糊塗的皮炎就看著朋友們憑空消失在當地。正想發表幾句看法,她突然感到身子一緊,自己又被張渺擁入懷中。
剛才生死關頭,她又懼又痛,渾渾噩噩,被張渺摟在懷裡時沒想太多,只覺對方給自己安心可靠的感覺;現在這一抱滋味又是不同,感受到對方真切的心跳與體溫,她又是害羞又是情怯,下意識就要推拒掙扎。
「別動,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張渺聲音低沉,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味道。皮炎一愣,已被張渺打橫抱了起來。
溫柔的抱著皮炎,小心翼翼避開她重傷的兩隻胳膊,張渺口中吐出幾個晦澀的字符。一陣強光閃爍,等皮炎再睜眼時,眼前已經不再是寒風冰雪,而是綠意盎然的熱帶景觀。
「我們到了,這裡是南部熱帶草原的最大城市坎通。」張渺輕輕說道,「你需要一個醫生,我去尋找羅霖。」
皮炎精神一振,隨即自心底湧起幾分感動。
把空間戒指中的幾人放出來,帶他們找了一家醫館安頓皮炎,張渺獨自離開了坎通城。
「出來吧。」一處僻靜的角落,張渺靜靜的抬頭說了一句,一隻青鳥輕巧的落在他肩頭。
「謝謝你給我報信。」張渺臉上露出幾絲後怕的神色,「不然皮炎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幫你就是幫我自己。」青鳥晃動了幾下腦袋,「你看到那些傷處了吧?你應該很熟悉那個暗系火焰造成的傷口吧?」
張渺一瞬間臉色大變,拳頭緊握,半晌才從牙縫裡迸出兩個字:「是他!」
「既然知道了,就跟隨我回冥界。」青鳥的聲音有點不滿,「你的實力還遠遠不夠……原本救人以後就應該馬上回去修煉。」
張渺並不理會青鳥的抱怨,「我叫你來是要找一個人。」
「找到以後你還打算回冥界嗎?」青鳥環繞張渺飛了起來,「不去冥界,不給找人!」
「你還是這麼任性啊……」張渺輕歎,「好吧,等到皮炎傷好,我就回冥界。」
「捨得嗎?」青鳥尖銳的笑聲響起,「要不要我借給你一件好東西?」
「如果你願意,我將很感激。現在,幫我找人吧。」
隨著青鳥一飛沖天,張渺身周泛起魔法元素的漣漪。很快,一人一鳥都消失不見。
……
坎通城的一家著名醫館裡,皮炎的慘叫聲響徹整條大街,屋內的其他人個個哭笑不得:「剛才負傷的時候不見你哼一聲,現在骨頭都接好了,你倒是叫得這麼大聲!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的醫生殺人了呢!」
皮炎臉都不紅,邊慘叫邊說著:「剛才沒意識到自己斷了那麼多骨頭啊!現在才知道,原來我一共斷了十三根骨頭,當然要彌補一下剛才沒大聲發洩痛楚的損失啊!」
「看來我們不用擔心了,能叫得這麼中氣十足,她的傷處問題不大了。」越加輕吁一口氣,「這次真是好險,幸虧張渺趕到……」
皮炎默然不語。越加知道她又在暗暗責備自己臨陣憫敵險釀大錯的決定,連忙轉移話題:「沒想到張渺也會空間魔法了,看來我也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劉盈一曬,嘲笑道:「越加,你剛剛晉陞特級魔法師,離學習空間魔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學空間魔法不一定全靠等級啊。」越加知道劉盈想活躍氣氛,接著她的話說,「天賦和悟性更重要!難道你覺得我的天賦不足?悟性不夠?」
「我只知道,跑去學空間魔法還不如學好光明系魔法更重要!」劉盈瞄瞄皮炎左臂上的那幾個大窟窿,打鼻子裡哼出一聲,「花花不在的時候,大家連個小傷都治不好!」
「啊!我想念花花……」皮炎咋咋呼呼的誇張話語還沒結束,熟悉的脆聲從門口傳來:「怎麼,大家都想念我了?」
驚喜的目光聚集在病房門口那位巧笑倩兮的少女身上,數個聲音響起:「花花!你怎麼在這裡?」
「這家醫館據說擁有整個熱帶草原最有名的醫生,我當然會來瞧瞧。沒想到,名醫沒找到,先看到幾個病人。喔,連越加也在這裡!真是熱鬧啊!」花花還是那般溫柔和煦的笑著,走了過來。一臉淡然的金篤和滿頭大汗的小水緊隨其後。
「哇,花花……」皮炎不知自己怎麼搞得,看到花花眼淚都快下來了,「快來抱抱!」
「老遠就聽到你的鬼叫!我就說怎麼聲音這麼熟悉,特意過來看看。可不就是你這個大嗓門嘛!咦,你這是怎麼了?」花花這才注意到皮炎左臂的傷口,停止打趣,皺起眉頭來。
「嘿嘿。」皮炎心虛的笑笑,「我……我負了點兒傷。」
一直倚在皮炎身邊的小綠趕緊把主人的傷情詳詳細細匯報了一遍。聽到皮炎光是骨頭就斷了十多根,花花嚇得花容失色,連連問道:「到底怎麼搞的?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皮炎歎了一口氣,還沒等她開始講述這一路來的種種境遇,病房中的魔法元素開始劇烈振蕩。隨即,張渺背著昏迷不醒的羅霖出現了。
看到病房裡多了幾個人,張渺先是一怔,緊接著道:「是富蓉同學!正好,你快點來看看羅霖的傷勢。」
滿屋人都圍了過去。花花一眼就看出羅霖情況不妙,馬上,高級療傷魔法「生命守護」的溫暖白光就籠罩到他的身上。
羅霖的傷勢真是十分嚴重。他先是和敵人惡鬥一場,後又在使用空間魔法時被敵人破壞,險些死在空間風暴裡。被炸得滿身是傷的他好不容易逃脫出去,卻又進入空間亂流。後來雖然得賽奇之助離開空間亂流,昏迷不醒的他落在荒無人煙的草原深處兩天,沒有血盡而亡或是被什麼動物、魔獸之類啄食,已經是非常非常幸運了。
花花又是施法、又是灌藥,隨身攜帶的補血藥品很快耗盡。在眾人身上具有增幅作用和回魔作用的高級水晶全部給她用光後,她才疲倦的擦擦額頭汗珠,軟軟坐倒在椅子上:「羅老師的性命保住了,接下來需要長期療養和恢復。」接著又感歎了一句:「羅老師的生命力真是頑強!」
先是看到皮炎可怕的傷口,再是親手治療羅霖瀕死的狀況,花花那麼心思剔透的人自然知道,他們一定遇上了慘烈的戰鬥。瞥了一眼緊張注視著羅霖的皮炎,花花心中一歎。雖然預料到奇貨可居的皮炎可能遇上危險,但猜想推斷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想到以後大家還有可能碰上各種各樣的艱辛危難,她不禁一陣悸然。
……
遙遠的僻靜的大陸一角,懸於空中的浮島之上。
「啪!」一隻精巧無比的茶杯砸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你這次幹得好事!若不是我將你強行召回,只怕你要殺掉所有人才會罷休!」陰冷的聲音如萬年寒風吹過,趴在地上的黑衣人瑟瑟發抖。
連續砸了三個茶杯,那張俊美的面孔忽然恢復了平靜,嘴角扯出一絲冰冰的笑容:「看來,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你去完成這個任務。」
黑衣人知道自己主人越平靜越令人害怕,一時冷汗淋淋,哪裡還敢開口。
「罷了,反正還早,讓她休息一段時間吧。告訴那些門徒,不許再去招惹魔音使!相反,給我好好保護她!至於你……」一縷淡淡的金髮垂向黑衣人,聲音的主人在繼續,「傳令完畢,回來接受懲罰吧。」
透骨的恐懼瞬間傳遍全身,黑衣人卻一聲不吭,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唉……」磁性的聲音悠然一歎,「很快,我們就能見面了。各位老朋友,要等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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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節 小八卦大內幕
更新時間2007-8-6 7:01:00 字數:0
熱帶草原地處湛藍大陸東南,終年高溫,具有明顯的乾濕兩季。此時大陸北部國家正值冬季,萬物凋零;熱帶草原地區卻是濕季時節,濕熱多雨、綠草如茵。這片一望無垠的廣袤草原沒有一個強大統一的國家存在,而是分佈著大大小小數百座城市。一個城市就相當於一個國家,城主便是國王。由於這裡礦物資源豐富,佔了整個大陸的一半還多,各城都以採礦業為主要經濟來源。大陸上的各個帝國一直在拉攏這些零星城市,或是直接安插官員、或是扶植親近土著、或是與原城主簽訂合作契約,形成了整個大陸政治形勢和外交關係最為錯綜複雜的一塊區域。
坎通城位於熱帶草原的西翼,是草原地區的最大城市,以盛產各色水晶石聞名大陸。它背後的那位操縱者,便是湛藍大陸實力第一的優隼帝國。這裡礦脈多、礦坑多,自然也就擁有眾多的飯館、酒館、妓館、商舖和數不清的商人、冒險者、投機客。這些地方、這些人,時時上演街頭械鬥或酒館群毆之類的劇碼,倒讓醫館成為了坎通城生意最好的行當。
花花的遊學路線一路向南,在炎雍帝國南部的熱帶雨林地區和熱帶草原的內陸地區走了個遍,上周到達草原西部邊緣的坎通城。她因為仰慕這裡的醫業發達,很是盤桓了一陣。恰好在參觀一家著名醫館的時候遇上皮炎等人,也算是天意了。若是皮炎等人再晚來一天,她便離開草原地帶、西行進入布勒哲共和國,和眾人擦肩而過了。
將羅霖安置在一間上好病房後,花花和皮炎、劉盈自是一番好敘,將三人一路上的經歷聊了整整一宿。得知花花和金篤一路上郎情妾意,目前正式成為男女朋友,戀情甜如蜜,皮炎和劉盈不免調笑她幾句;聽完皮炎這幾個月來的大災小禍,特別是和哈羅因無疾而終的一段情誼,花花也是唏噓不已。見皮炎情緒有些低落,她便提出要帶著兩人出去逛街。看到皮炎這下可來了勁頭,花花抿嘴一笑。
坎通城白天街上人並不多,晚上卻是喧鬧非凡。夜幕降臨後,花花幫皮炎仔細檢查過包紮好的左臂,帶著一行人就去了最熱鬧的夜市街。她到此數日,和金篤甜甜蜜蜜一連逛了好幾個晚上,自然對哪裡有好吃的、哪裡有好玩的熟悉無比。一行人中,越加主動要求留在醫館,和小綠一起看護羅霖,宋槐和金篤則跑去交流他們的煉金術成果。因此,夜遊出行的人除了三個女生以外,就只有張渺這位男士了。見識過他的魔法厲害,其他幾人也就放心的把護花重任交予他了。
在一家擁擠不堪的酒館中,擠滿了來自大陸不同地方的各色人等,行商、礦工、傭兵、冒險者、旅行者……應有盡有。這裡不同身份的人都有,龍蛇混雜,自然,那些語言也有各具特色,什麼樣的都有。
張渺微微皺眉,有些難以接受周圍那些粗鄙的話語,但隨即,他舒展開眉頭,把心思放回自己面前的桌子,寵溺的目光一直不離皮炎那雙閃亮歡欣的眼睛——她在吃東西時經常表現得這般眉飛色舞。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花花輕笑著看著皮炎,「這裡雖然吵鬧了點兒,環境差了點兒,烤出的肉串卻是全坎通最好吃的!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嗯嗯!」皮炎顧不得回話,雙手如飛般在盛肉串的盤子和自己嘴巴之間來回穿梭,吃得盡興極了。
吃得半飽以後,皮炎抬頭看看,身邊張渺的面前一根肉串簽都沒有,不禁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不吃啊?」
「噗哧……」花花笑起來,「你都搶過去吃了,現在記得問別人怎麼不吃啦?」
皮炎這才想起從一開始張渺就把肉串全都讓給自己吃了,不由得臉上一紅,嘴裡嘟囔了幾句誰也聽不清的話語。
「我不餓的,只要你吃得高興就行。」張渺看著她嘴邊猶有肉漬,微微一笑,拈了一張紙巾便幫她擦去。頓時,皮炎雙頰生火、熱氣蒸騰。
花花第一次看到苦臉男人張渺露出笑容,立馬呆了,手裡的串簽掉了都渾然不覺。再看看臉上羞澀難當的皮炎,又是一驚,好半天才回過頭,遞給劉盈一個詢問的眼神。等見到對方那似喜非喜的詭秘神色以後,她不由得曖昧的「喔」了一聲,才知宿舍這位在感情上最遲鈍笨拙的皮炎也開竅了,頓時為她開心不已。
「皮炎,我們再去點幾個菜!」花花見機快,一拉劉盈便去了櫃檯那邊,留下皮炎和張渺兩人單獨相處。
「呃,呃……」皮炎低著腦袋,想了好久也不知該說什麼,半天才擠出三個字,「謝謝你。」
「我說過,不用感謝我的。」張渺輕歎,「我也不想你因為感激而給我答案。」
「答案?」皮炎馬上反應過來,遊學出發時答應過他,要給他一個答案的。
「我不是在催促你。」張渺急道,「你別……」
「我……」皮炎打斷了他的話,「我很討厭有話憋在心裡的。所以……所以……」
終於,她鼓足勇氣道:「我以為自己要死的那刻,心裡想的是你……」
張渺大喜,伸手握住對方的雙手,聲音顫抖道:「那就是說,你確定是喜歡我的,對嗎?」
皮炎的臉上已經可以煎雞蛋了,呆了片刻,她終於還是重重點了點頭。
張渺激動得全身發抖,顧不得還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把擁皮炎入懷。
皮炎低低驚叫了一聲,立刻手忙腳亂的推開他:「別,別……這麼多人呢!還有花花和劉盈在那邊呢!」
「怕什麼。」張渺此刻真的換了一個人似的,意氣風發、笑容滿面,哪裡還有半分憂鬱孤愁的「飄渺月光」模樣?他只顧緊緊摟著皮炎不放,似乎一鬆手就會丟了她似的,「我們又不是要玩什麼秘密遊戲,讓大家知道有什麼不好。要不是這裡太過吵鬧,我真想向所有人大聲宣佈,你是我最愛的人呢!」
皮炎推了兩下,對方紋絲不動,反而把自己越摟越緊。親耳聽到張渺這般強勢又溫情的話語,感受到對方呼出的熱氣正輕輕撩動她的髮絲,她心神俱醉,身子一軟,就此趴在張渺懷裡不敢動彈了。此刻,她真是飄飄渺渺如在雲端,迷迷茫茫似在夢境,不知身處何物,腦中一片空白了。
躲在一邊窺八卦的花花和劉盈相視一眼,苦笑了幾聲。看這兩人如此情熱模樣,自己看來是要在櫃檯邊躲上好一陣了!過了許久,劉盈忽然歎息了一聲,低聲道:「可憐某個傻子,知道這消息後會如何反應呢?」
「還有八卦?」花花杏眼大睜,急切的連催道,「快說快說啊!」敢情這位嫻靜端莊的好姑娘,在218宿舍被荼毒了兩年以後,也光榮的步入極品八卦大軍的行列,一聽到有八卦便什麼都顧不得了。
「還能有誰?」劉盈今日的廢話很多,一點兒不像她平時的性格,「煉金術系的那位,你沒看出來嗎?」
「你說宋槐?」花花大吃一驚,接著搖搖頭道,「沒,真沒看出來。你這會兒說了,我再仔細想想,還是不覺得他對皮炎有好感……」
「他隱藏得好而已。」劉盈習慣性的嘲弄口吻又開始抬頭,「沒膽子的傻瓜,估計他自己都不敢面對這份心思吧!」
花花還是將信將疑,正在歪著頭回憶過往時,身邊一個粗豪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聽說了嗎?雷斯帝國搞到了魔音使!今天剛到的重大消息!」
「真的假的?炎雍帝國實力不差啊,雷斯怎麼可能從炎雍手裡搶走人?」一個尖尖的聲音回答。
「什麼啊!當然不是從炎雍國中搶人了!不知怎的,這魔音使傻呵呵的跑去雷斯,被發現了身份。這麼大一塊肥肉送上門來,雷斯還忍得住不吃?」
「哼,那也要看它吃不吃得下!」又一個聲音冷不丁插了進來,「這樣一來,這雷斯可就是全大陸的公敵了!明面上炎雍會找它要人,暗地裡還有不知多少國家多少勢力要插手呢!現在它等於接了個燙手山芋,等著看它把自己賠進去吧!」
劉盈和花花聽到事涉皮炎,自然停了八卦聊天,專心聽起周圍議論來。這酒館裡傭兵不少,傭兵工會的消息一向及時,到這裡的人都能打聽到一點小道消息。這時候有人說起今日傭兵工會剛到的魔音使新聞,頓時傭兵們你一句、我一句說開了,旁邊的人也樂得聽著。
「魔音使有那麼大魅力嗎?值得大家都搶?」一個樣貌委瑣的小個子不解的問。
「笨蛋!」馬上有人接口,「你這傭兵是新來的吧?不知道幾個月前工會發佈消息,說炎雍帝國出現了牙之塔遺址!後來啊,大家都傳,說這位魔音使就是唯一進入牙之塔遺址的人!你說說,那牙之塔裡面得有多少寶貝?那魔音使能不重要嗎?」
「我不信!」小個子很固執,「那魔音使真要進入牙之塔得了寶貝,那炎雍帝國早就收了那些寶貝了!還會等著魔音使帶著寶貝到處跑?還允許她跑去外國?」
「哈,這你就不知道了!」一個紅光滿面的商人擠了進來,「別的我不清楚,說到這炎雍的情況你們只管問我好了!告訴你們呀,這半年來炎雍帝國內部打架厲害著呢!哪顧得上去管那位魔音使啊!」
「喔?你老兄有內幕消息?快點說說。來,今天的酒錢我幫你付了!」
「你們知道炎雍帝國是皇帝傀儡、世家執政的吧?」商人瞇著小眼睛坐了下來,壓低聲音說道,「現在執政的是炎雍最大的世家冒氏一族的人,原本和其他世家力量相抗倒也平衡,生不出什麼事端來。可不知怎麼搞的,近一年多來好幾個破落世家突然崛起,結成聯盟共同進退,一下子打破了原先的平衡!這半年來,那幾個世家聯盟,不知怎麼又取得其他大世家的信任,開始合作一起對抗執政的冒家,這一下冒家可就扛不住了。所以啊,這半年來炎雍一直在搞這些個爭權奪利的事情,倒把魔音使撇到一邊不理,讓雷斯鑽了空子!」
「我不信!」又是那位固執的小個子,「魔音使既然各國都想要,沒道理炎雍的那些世家不搶啊?怎麼會不理不睬的?」
「所以你這人一輩子都是傭兵!當不了政治家!」商人滿臉不屑,「這魔音使是個香餑餑,可也是個燙手的餑餑啊!哪個世家得到了她,其他世家保準聯合起來對付它!這樣一來,各大世家只要保證別人不得到魔音使就行了,自己卻是不好沾手的!」
「喔!」小個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繼續問道,「那雷斯不是傻子嘛!等著別的國家聯合對付它!」
「這國與國之間的關係更複雜,不好說,不好說!」商人擺擺手,「雷斯既然敢搶了魔音使,必定有所倚仗。說不定某個大帝國就在它背後撐腰,誰知道呢!」
花花聽得這麼一席話,面色難看,這才知道本國內部早已暗流激湧。想到執政官對於皮炎那初熱後冷的不同待遇、皮炎輕易就得到遊學許可帶給眾人的疑惑、還有姬閩對於執政官的態度轉變,花花心中對那商人的話已是信了幾分。學校裡的人平時從不關心這些政治事情,大家都不清楚箇中內情,今日聽得內幕才恍然大悟。劉盈從始至終臉色不變,心底卻是一直在歎息著,眸子中一片黯然。
再想到皮炎目前的處境,花花沒多想,劉盈卻是心中一喜:這消息來源不知是何處,竟說皮炎落到雷斯帝國手中。大陸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北方雷斯,對於皮炎來說,倒是大大的好事。這麼一想,她又生疑竇:己方離開雷斯不滿兩日,這消息怎麼傳得這麼快?這個假消息到底是誰炮製出來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一時間,任她再聰慧敏感,也想不出個正確答案來。
從酒館回來,花花和劉盈各有心事,在床上輾轉反側。皮炎沒有聽到內幕消息,卻是和張渺耳鬢斯磨一晚,又是甜蜜又是羞澀,激動得睡不著。三個女生折騰半宿,發覺屋內無人入睡,索性坐起聊天。皮炎這才獲知了己國的暗流風波和雷斯的虛假消息,大大吃了一驚。談論許久,皮炎這種毫無政治敏感性的人除了空自感歎幾聲以外,沒有任何有意義的見解,最後只能胡亂睡去了。
第三十四節 堅決的守護者
更新時間2007-8-7 8:51:00 字數:0
一連幾天,花花有空就帶劉盈和皮炎在坎通城的各大店舖晃悠,晚上便在飯館酒館往來穿梭。這麼一周下來,皮炎心緒好了很多,和張渺越湊越近;花花也常輕挽金篤在後跟隨,一臉溫婉滿足的笑容叫人羨慕。這麼兩對兒出入成雙,倒叫劉盈成了無關人等,超級珵亮的大電燈泡一個。
眾人都已知曉張渺和皮炎的戀情,不免有些人黯然神傷。宋槐這幾日強作笑顏,口中恭喜兩人,心裡暗痛不已。只是他從來未有表示過什麼,此時見皮炎笑語嫣然的模樣,他的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悲傷,自己也鬧不清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越加這幾日大多數時間守在羅霖病榻之旁,皮炎也每天來此呆坐上幾個小時,卻總也不見導師轉醒。這是眾人心底最大的陰霾,最怕他一睡不起,陷入永遠的昏迷之中。
幸好,身為流浪乞兒的羅霖擁有極為堅韌的生命力。在這天傍晚,他終於醒了。
得知消息後,眾人心頭大石落地,個個喜笑顏開。皮炎早就紅了眼睛,撲到病床上,緊拽著導師的手不放。
羅霖一睜眼,那目光便緊張萬分的四處逡巡,看到皮炎安然無恙的面容才輕舒了一口氣。花花又給他加持了一個療傷魔法,令他有氣力開口說話。羅霖張口就說:「其他人能出去一下嗎?皮炎留下。」
顯是師徒倆要私下說些秘密事,眾人識趣的出了病房,越加還細心的給房外罩上了一個靜音結界。病房裡只剩皮炎和羅霖二人,皮炎喃喃半天,擠出一句:「對不起,老師,都怪我……」
羅霖揮揮手,讓皮炎把在雷斯的經歷仔細講了一遍,再和自己的遭遇一對照,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總算理出一個頭緒來。原來皮炎一行人在烏蘭城外被雷斯外交官員接到無季城時,羅霖也跟隨而去,就在離無季城不遠的鎮上待了幾天。皮炎等人遇上暗殺的那夜,羅霖察覺到弟子精神波動的異樣,馬上使用空間魔法趕往雷斯皇宮。沒想到的是,他的空間魔法竟然被人干擾,落地點變成一處無人的冰山。在那裡他遇上了魔炎貓,險死還生,利用空間魔法逃跑卻又再度被人做了手腳,引起了空間風暴,就此暈了過去,今天才恢復意識。
「看來,這一切都是圈套。你們在雷斯皇宮遇上暗殺,就是有人想引我出來。一旦幹掉了我,你就是想跑也沒那麼利索。」羅霖雙目炯炯有神,「如果我推測沒錯的話,你口中的那個安娜和魔炎貓必是一夥,而且他們並不是雷斯帝國的人!在鷥鷺堡或者更早時,你的身份就已經被發覺了,所以才有引我出來的那次暗殺。如果那安娜真是雷斯帝國的人,你們在皇宮裡的那次試探性質的歡迎晚會就多此一舉了。唉,還有那位干擾我空間魔法的人,其空間魔法的造詣遠超聖魔導!只能說是堪比神魔!他真是我見識過的最可怕的人物,就連魔炎貓、基美拉那些上古魔獸也是遠遠不如他的。唉,我從沒聽說過大陸有這樣一位厲害人物啊?」
皮炎心下惴然,情不自禁的把自己的夢境片斷說了出來。很奇怪,在這世上,要說到她最信任誰,無疑就是羅霖。就連現在令她心心唸唸喜歡著的張渺,也得不到她這種毫無保留的信任。
「你是說,那厲害人物可能是存活下來的神族?」羅霖緊攢濃眉,「那樣的力量,真有可能是神族!」
「還有巫妖……」皮炎記起越加告訴她的關於復活島的情況,「好像弒神家族就是巫妖弄出來的。」
「從你夢中的情況……冥神真還活著的話,巫妖的存在也不足為奇了。」羅霖輕歎一聲,「看來,大陸上的很多常識都要被顛覆了。」
「巫妖倒是有好有壞。」皮炎略帶感激的說,「若不是賽奇先生幫忙,老師你還在空間亂流之中呢!」
「這倒是要好好感謝一下的。」羅霖放鬆了表情道,「還有那位張渺老師,平時我們沒什麼交往,這次真要多虧他的救援。不然我和你兩人只能在冥界來個師徒相見了。」
「呃?老師你相信冥界學說?」皮炎訝異的問道。關於生死,湛藍大陸上一直有著許多不同看法。雖然目前的主流認識是魂魄元素學說,即人死後靈魂破碎化為空氣中的魂魄元素,元素形成完整靈魂時進入人體產生新生命的官方理論;但少數人也信奉冥界學說,即人死後靈魂並不破碎,而是進入冥界這個與現世隔絕的時空。
「上古時代,冥神執掌冥界,大家都堅信人死後會入冥界。在各種宣傳中,那些一心信奉神族的人,將會到冥界的樂園生活;那些不信神的人或惡人,則是被罰入冥界最黑暗的地獄。人神大戰後,神族滅亡,這種說法被人類徹底否定,於是興起了魂魄元素學說。」羅霖耐心的講解著,「既然你在夢裡看到了冥神和冥界怪物,那就說明冥界是確實存在的,我相信冥界學說並不稀奇吧?」
皮炎訕訕的撓撓頭,聽導師繼續說道:「皮炎,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身上隱藏著什麼重大秘密?你是近萬年沒有出現過的魔音使!這已經很特殊了。而從你每次暈倒地點來看,你和神族的關係是肯定抹不掉的。試煉森林是上古時代的神族遺址,迷霧森林居住著為數不少的上古魔獸後裔,在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主神殿裡你也暈了一次,還有這次的復活島……另外,每次暈倒以後,你的精神力都會急遽增長。這些都是有聯繫的,但是我們不知道關鍵在何處。」
皮炎隱隱約約想到過這個問題,卻每次都不敢深入思考下去。這時候聽羅霖一項一項的分析開來,心底怦怦直跳,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只求助般的盯著導師看。
羅霖勻了勻氣息,說道:「我之所以要提出這個問題,因為這可能就是魔炎貓和它背後的那個厲害人物總是找你麻煩的原因!如果你的身上真的隱藏了什麼萬年前的秘密,那魔炎貓想要得到你的行為就有解釋了!單憑一個魔音使的頭銜和牙之塔遺址的寶物,還不會引起這些上古魔獸的興趣!肯定有更重要的東西存在於你的身上。」
皮炎心中一緊,聯想到黑貓暗影總是語焉不詳、神神秘秘的模樣和巨龍瑞佛吉若特拚死救命的場景,天真的話語及時響起:「主人,你的腦中有靈魂神殿的地圖和最強魔曲的符文!這都是世間稀有的寶貝啊!那靈魂寶典可是神族的至寶啊!」
聽它這麼一嚷嚷,皮炎釋然了,八成就是這些東西引來的覬覦。可隨即,她又糊塗了,這玩意連持有傳授之石數千年的幽靈部落都不知道其中內容,還需要天真幾個月的翻譯解讀,魔炎貓它們怎麼會知曉的?
她正一頭霧水、越想越暈的時候,羅霖發話了:「現在沒有其他信息,我們找不到答案,你也別多想了。不管怎樣,現在我們至少明確了自己的敵人在哪裡。第一個,有巫妖撐腰的弒神家族,搞不好其中還有冥界的勢力;第二個,魔炎貓和它背後的神秘力量。這是我們真正要防範的對象,比起那些貪心的政客、商人們難纏千萬倍的對手啊。」
輕輕吁了一口氣,皮炎悵然的望向窗外。這麼多厲害的敵人呢!這時候,羅霖還在說著:「不過,雖然敵人厲害,但依我說,你還是應該繼續自己的遊學之路。」
迎上弟子不解的目光,他的嘴角淡淡扯出一個笑容:「難道你不想知曉自己身上的秘密究竟為何嗎?從現在的情況看來,找到更多的萬年遺址便是解開謎團的唯一方法。那些和神族或人神大戰有關係的上古遺跡分佈在大陸各處,一邊遊學一邊尋覓答案,你覺得怎麼樣?」
沒料到險些喪命的導師剛清醒過來便有這樣的「冒險精神」,皮炎忍不住露出微笑。她的這位羅霖老師少年時便喜好試驗與探險,凡是不明白的東西總想一查到底、弄個究竟。雖是由此闖下大禍,鑄下終生悔恨,但骨子裡的那種好奇心和求知慾卻是難以改變的。若是越加在此,聽到強敵林立的狀況,巴不得皮炎立刻取消遊學回到炎雍,讓師長和朋友們永遠保護著她。可是,羅霖是不同的,他反而鼓勵弟子繼續向著那危險的前方行進。
不過,羅霖的建議和皮炎心底的真實想法卻是不謀而合的。一直以來,她從未想過因為危險就放棄遊學。和她的導師一樣,她並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相反,她也有著超旺盛的好奇心和倔強不屈的一面,面對挑戰不甘放棄、迎難而上的精神。她最懼怕的並非自己遇上危險,而是連累身邊的人。
這麼想著,她回答道:「我是想繼續遊學的。有強力的對手存在,我不管在哪裡都不會安全,還不如沿著定好的路線完成我的遊學呢!而且,如果我能發現那所謂的秘密,就是在對手面前佔了先機呢!只是,我不想再和同伴們一起了,也不想看到再有人為我受傷。老師你這次……」
羅霖的右手撫上她柔順的金色長髮,打斷了她的自責:「別再內疚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而且,你應該記得,我對你說過,我會永遠守護你,哪怕獻出我的生命……」
「老師!」皮炎急急打斷他的話,「別這麼說,我不希望您為我放棄自己的……自己應有的生活。」
「這是我的贖罪,也是我生而有之的職責啊!」羅霖突然把臉一板,拿出老師的派頭,「你別忘記自己的承諾!」
皮炎頓時苦了臉,當時拜師時哪會想到現在這樣的險惡境況啊!自己當初應承了羅霖的所謂守護贖罪,沒想到他現在倒拿這隨口說說的話來堵自己的嘴。
見皮炎一時沒話說了,羅霖滿意的說:「我還得休息一段時間,短期內是沒法保護你了。所以,從今天開始,我要教你空間魔法!要是學不會空間瞬移,你就別想離開這裡!」
皮炎險些摔下椅子,剛才那份溫情脈脈的氣氛一掃而空,魔鬼老師的殘酷嘴臉浮現了出來:「我的行囊袋還在嗎?喔,還在就好,那裡面的魔法卷軸儲存有最高級的『心靈衝擊術』,應該足夠實施教學懲罰了。」
導師啊!您什麼都好,就是這教學手段太過……
「精神系魔法,我也教不了你什麼了。你的精神力已經超過我了,魔法理論和基本操作方法你也早就熟悉了。你欠缺的是實際運用能力和臨場對戰選擇,這個可是沒法教會的,得你自己去實踐、去提高。」羅霖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暈,「真高興啊,我的弟子現在可算是精神力最強悍的精神魔法師了!以後必將成為湛藍大陸上精神魔法師的第一人!」
皮炎赫然一笑,卻聽羅霖轉移了話題,鄭重說道:「皮炎,今後凡事要多長幾個心眼,別太相信人了。還有,做人不能太過心慈手軟。有時候,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啊!」
皮炎默默的點頭。經歷過幾場生死攸關的戰鬥,她的心境和當初在校園中時已經大不一樣了。心頭的幾分怯懦猶豫,就此丟棄了吧。我要保護朋友,保護我所關心、所愛的人。為此,我將不介意雙手沾上鮮血,皮炎暗自下定決心,因為我再也不想讓特羅瑟城外的事件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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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過渡一下,皮炎們馬上又要開始遊歷了。
第三十五節 分別前的火花
更新時間2007-8-8 8:00:00 字數:0
病房內的皮炎和羅霖在低聲交談時,屋外正在上演醋海生波的好戲。
雖然房間罩了好幾個靜音結界,房外的眾人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但師徒倆親密無間的動作還是一個不拉的落在窗邊時不時關注屋內動靜的張渺眼裡。
當看到羅霖的一隻手輕輕撫摸著皮炎的頭,張渺心中大為不滿,那滿腔的醋意就隨著話語飄了出來:「哼,重傷的人也能說上這麼久!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恢復健康了!」
越加的嘴邊噙了一絲含義不明的笑意,淡淡應道:「他們兩人師徒情深,劫難之後自然有許多話要說的。」
因為皮炎和羅霖交談時間頗長,花花、劉盈等人早已離開此處,並不在門口,房外就剩張、越二人。張渺此時說話便少了很多顧忌,接口就道:「師徒情深?哼!既然知道是師徒關係,也不避避嫌!」
張渺這話既有道理又沒道理。雖然炎雍帝國風氣保守,師徒之間就像長輩和下輩一樣,強調尊卑守禮,排斥曖昧不清的關係。但在雍都帝國大學中卻不禁止師生戀,甚至暗中鼓勵——實在是雍都的老師們醉心學術的人太多,單身比率太高所致。張渺這話放在炎雍帝國的老一輩人中間那是大大贊同,但和雍都大學的潛規則不符。
越加的臉色更加奇怪,漸漸的,他臉上的笑意呈現擴大趨勢:「老師和學生之間是該避避嫌啊,被人扣上師生戀的帽子可不好。你說對吧,張渺老師?」最後那「老師」兩字他咬得極重,倒讓張渺一愣,想起自己也是老師身份來。
看著越加略帶嘲諷的笑容,張渺更加生氣,重重哼了一聲便扭過頭去,不再理睬對方了。
越加心中一歎,有多久沒見識張渺賭氣似的口吻和那副孩子氣的表情了?自從十年前他突然失蹤,自己便失去了平生最重要的知己朋友。十年後突兀歸來,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原先那種帶點痞氣、帶點好勝心、輕佻不羈的氣質完全沒有了,換成一副冷漠孤傲、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憂鬱面孔。除了第一次見面時他表現過自己熟悉的那副樣子以外,其他時候完全就是個陌生人。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讓另外一個靈魂佔據了軀體,怎麼能前後差別這麼大呢?而且他似乎忘記了一些事情……不過,這樣也好。
就在張渺越來越不耐的時候,門開了,皮炎臉色蒼白的走了出來。
越加和張渺都是一驚,想要問問她是不是身體不適。只見她猛的一捂嘴,大叫一聲:「讓開!」便直接向衛生間奔去了。
「又吐了……」越加搖搖頭,羅霖也太心急了!皮炎左臂上的那幾個大窟窿還沒好呢,他就這麼狠心的用「心靈衝擊術」。
張渺臉色陰沉下來。等皮炎怏怏回來後連忙找了張椅子讓她坐下休息。得知她開始學習空間魔法,他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是頗不舒服:自己也會空間魔法,自然也會教給皮炎的,為什麼讓你羅霖來教!還下這種狠手懲罰!徹底打翻醋罈子的張渺也不想想——羅霖才是皮炎的導師,教導皮炎是他的工作,至於選擇什麼教學手段那是人家的自由。
等到一行人去吃晚飯的時候,張渺便獨自去了羅霖的病房。
聽見響聲,原本閉目休息的羅霖睜開眼睛,見是張渺,他微微一笑:「你來了,我正要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呢!」
「我是不想皮炎傷心內疚才會救你的。」張渺倒是說得直接,「謝就不用了。」
羅霖歪歪頭,細細打量著他,半天才說:「雖然我們沒什麼來往,但我一直對你很感興趣。」
張渺眉頭一挑,示意他繼續說。
「聽說你十年前在新生賽中連奪數個頭名,風頭大盛,和越加並稱為『雍都之光』。可在最後的模擬賽中突然棄權退出,然後就不知所蹤。我很好奇,你真是去外國遊歷了嗎?為什麼突然想到要去遊歷,連勝券在握的比賽都不肯進行完?」
「這與你無關。」張渺神色不動,冷冰冰的說道。
「的確和我無關,但是可能和皮炎有關,所以我不得不對你多加注意。」羅霖的表情也很嚴肅,「原本我想,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忽然碰上變故或遭遇慘事,所以躲開傷心地。這也可以解釋你的氣質大變,我聽說你當學生時可是個調皮搗蛋鬼,和現在的氣質大不一樣。這麼想著,我對你倒有幾分惺惺之意。但現在我又發現了一個可能性,這才是我關心的問題。」
見張渺一言不發,羅霖沉吟片刻,終於問了出來:「你是不是在試煉森林參加模擬賽時遇上了什麼特殊事物……比如,神族遺物或上古魔獸?」
張渺一皺眉,反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皮炎遇見了這樣的事物,她得到了狩獵者這種上古魔獸中的王者作魔寵。」羅霖還有話沒說完,皮炎正是在試煉森林中第一次陷入奇怪的昏迷,說不定這就是答案的關鍵所在。
「得到魔寵這不是很正常嗎?」張渺冷冷道,「試煉森林中有狩獵者存在本來就不是秘密。」
「也許試煉森林中還有更大的秘密,不為人所知的。」羅霖繼續說,「也許你得到了這秘密的一部分,所以你離開了炎雍,去尋找和秘密有關的其他東西。」
「你可真有想像力。」張渺一曬,「我放棄比賽和離開炎雍是個人原因、私人事務,並不是什麼為了秘密。」
「喔,是這樣。」羅霖並不氣餒,「也許我是想得太多了。不管怎麼說,你對皮炎是真心的好,我很為她高興。不過我希望,你能對皮炎始終坦誠以待。」
張渺的眉頭又是一皺,對於羅霖的這番話語很是不快。對方卻像沒有覺察他的臉色一般,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皮炎這個丫頭,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在感情上卻是要求很高的。她心中藏不住事,喜歡有什麼說什麼。她討厭說謊,特別是對身邊的人說謊。儘管有時候是為了保護別人,她寧可說『我不能告訴你』也不願說謊騙人。這樣的人一旦發覺被親近的人以謊言欺騙,必定會傷透了心。當然,我並不是指責你在說謊騙她,只是為你們以後的相處稍稍提個醒。」
張渺心頭微凜,不知這羅霖到底是何用意。見他終於閉了嘴,他才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正要開口要求對方停止教學懲罰並讓自己教授皮炎空間魔法,皮炎跑了進來:「原來你在老師這裡!大家都等著你吃飯呢,快來吧!」
沖羅霖嘻嘻一笑,皮炎拉走了張渺。看著兩人拽拽扯扯的背影,羅霖陷入了沉思。
……
皮炎左臂上的傷口在以緩慢的速度長出新肉,羅霖也在慢慢恢復健康。在這段時間裡,兩人的教學進展很是不錯。有「傳授之石」這種冥想力加速器的支持,皮炎的冥想力勉強達到空間魔法的施法需要。而她磅礡的精神力使學習過程事半功倍,在嚴苛的羅霖手下,她終於掌握了最基礎的空間魔法——空間瞬移。雖然她的冥想力在滿額狀態也只夠她瞬移兩次,而且距離有限,但好歹是多出了一項逃跑保命的本事了。羅霖對她的進度非常滿意,連連誇獎她「有天分、有悟性」,這麼快就領會了大魔法師也未必學成的高難度魔法。
兩個病人邊養傷邊教學,其他人也沒閒著,在坎通城裡大肆購買水晶石和武器裝備,為接下來的旅程做準備。在雷斯的幾場戰鬥和後來的治療過程令眾人耗光了所有的卷軸和魔晶,這時候正好補充。
等到眾人的行囊袋都塞得滿當當之後,再次踏上遊學之路便被提到日程上來。越加、張渺和羅霖都要回到學校了,開學日馬上到來,他們是該回去了。羅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回校休養是必須的。至於張渺,他其實是要回到冥界繼續修習,履行自己對青鳥許下的諾言。
其他人打算向西行進,進入布勒哲共和國繼續遊學。皮炎本來不想和眾人同行,但劉盈寧可打暈她也不肯分開上路的決然使她的希望破滅了。知曉皮炎心思的張渺把自己的神石空間戒指送給了她。這個寶貝空間容量極大,更重要的是,這恐怕是大陸上唯一一件能夠令人類居於其中的空間戒指了。一般空間戒指能裝物,特殊點的魔法紋章擁有寵物空間,能夠收入魔寵和植寵。而能裝載人類的空間戒指只有上古時代的神石空間戒指能夠做到。人神大戰以後這種空間戒指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誰也沒想到張渺會有一個!有了這個寶貝,以後遇上重大危險,皮炎只需啟動戒指把同伴收入,再用空間魔法逃跑即可。張渺還送了她一個傳音石,據說也是了不得的寶貝,能夠萬里通話,即使雙方身處不同空間也能保持聯絡。皮炎本不想接受這麼貴重的禮物,但張渺說了一句:「即使不在你身邊,我也要時刻聽到你的聲音。」讓皮炎美滋滋的收下了禮物。
出發在即,小綠鼓起勇氣,向主人再次提出請求,希望羅霖和皮炎能幫她察看母親被害那天的記憶。在羅霖的指導下,皮炎終於開始了讀取小綠記憶的施法。
模糊一片的幼兒記憶中,幾個隱隱約約的句子被分辨了出來:
「你是精靈族的恥辱!你要用鮮血來洗刷帶給我族的恥辱!」
「這樣好嗎?要是被皮克斯知道了……」
「他不會知道的!只要我們告訴他,這個女人已經生病死了,他就會安心待在永生森林中了。我們可是為了他好,瞧瞧這個放蕩的女人都幹了什麼!」
「這個小的怎麼辦?」
「殺了她!」
「不!不!她也算精靈血脈,我們不能殺害同類!」
「混血雜種不能算是精靈一脈!」
「她還那麼小!長老教導過我們,不要讓你的心靈被太多的殺戮所侵蝕!」
「哼,那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明天回到布勒哲後,大家記得統一口徑!別讓皮爾斯生疑!」
「知道了。」
雖然僅是隻言片語,但事情的大致輪廓已經清晰。這個大陸果然還有精靈的存在,小綠的媽媽正是死於幾位女性精靈之手,她的爸爸似乎並不知情。
聽完主人複述的小綠默默流著眼淚,最後喃喃道:「布勒哲……」
「是,小綠,我們接下來的目的地正是布勒哲。」
「主人……」
「我明白,我們會去尋找你的父親,還有你的殺母仇人。」
「謝謝主人!」
「說過了,叫姐姐,別再叫主人了!乖小綠,別哭了。」
……
離別的日子總算到來,皮炎等人就要向著布勒哲共和國出發了。羅霖還不能下地行走,最後送行的只有張渺一人。
「我很快就會來找你的。」張渺溫柔的俯身,在皮炎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等著我,我們很快就能重逢,我保證。」
「嗯。」大庭廣眾下的親密動作對皮炎來說還是很不習慣,她羞得頭也不敢抬,只能輕輕點頭。
「路上小心,別把冥想力浪費在小事上,要留出使用空間魔法的冥想力。」張渺細細囑咐著,「記得……有空就用傳音石……」
「嗯嗯!我會的!」沉默的擁抱良久,皮炎狠狠心,終於離開了那個溫暖的懷抱,「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我走了。」
張渺立足遠眺,眾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草原的邊際,那個頻頻回首的背影再也看不清了。
「還在擔心她嗎?」青鳥突兀的出現在他肩頭。
「難道你不擔心?」張渺反問。
「魔炎貓那次是個意外,它失控了。」青鳥尖聲尖氣的說道,「那個『他』不會讓她現在就死的,你放心吧。」
「若是還有意外怎麼辦?」
「我的監視眼會一直跟隨她的腳步。如果真有危險,你又能上演英雄救美啦!」青鳥細細的嗓音笑起來很恐怖,令張渺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笑了一會兒,青鳥又開始說話了:「哎呀,沒辦法。有時候,我沒法控制住自己對你的小小恨意啊,赫墨斯。」
「我說過,別再叫我這個名字。赫墨斯已經死去萬年了,我現在是個人類。」
「哼,這個名字可以提醒你曾經的過錯!告誡你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如果我能知道自己有一天將會借助人類形態而存在,當年我肯定不會做出那個決定。」
「真是自私的說法啊!」青鳥嘲諷道,「說不定這就是小珂選擇死亡的原因。」
許是青鳥的話戳中了他心中的最大痛處,張渺發出受傷野獸般的哀嚎:「住口!」
青鳥憐憫而惡意的目光掃過他那苦痛難當的臉龐,咯咯笑道:「你知道嗎,現在的我喜歡看到痛苦,因為這會讓我感到自己還活著。我更喜歡看到你的失態,昔日的神族瑰寶淪為神經質人類。這讓我覺得,原來不是我一個在受苦。」
張渺沉浸在往日的陰霾中,好久才垂下頭,輕輕說道:「原來你早已明白,活著的總比死去的痛苦。這是你來找我的原因嗎?」
「傻瓜!當然不是!」青鳥突然恢復了常態,「快走吧,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一聲輕嘯,人鳥不見。此地只餘微微的塵土,在魔法元素的漩渦中飄曳的打著旋兒。
第三十六節 祭典上的初吻
更新時間2007-8-10 18:43:00 字數:0
露營活動明天凌晨出發,泥巴人趕在走前碼了五千多字發上來,呼呼,不容易啊。如果有錯別字,大家別嫌亂,等泥巴人回來再仔細看看。大家週末也要開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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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知不覺的從十二月溜到一月,新的一年到來了。
布勒哲共和國的各個城市中,「新年祭」正在以不同形式上演著。
在東部門戶保羅城,「花之祭典」令城中聚集了大量本國郊民和外地遊客,每間旅店都人滿為患,本城的居民甚至開始拿出自家住宅充當旅店。一派熱鬧無比的氣氛中,保羅城迎來了幾位特殊的客人。
約翰大叔最近心情很好。城中一年一度的祭典在即,他這花農的生意前所未有的好。遊客太多,使他也動起了租賃客房的腦筋,把家裡空閒著的兩間房收拾一下,租給了幾個乾淨整齊的少年。這幾位來自外國的少年嘴甜手快,不僅租金可觀,還抽空幫他侍弄花花草草,真叫他高興得合不攏嘴。唯一的煩惱是,這幾個遊客飯量太大,害得約翰大嬸每天至少要做十頓飯,才能填飽他們的肚子。這也是兩位主人最詫異的事情,明明都是纖柔秀氣的少年,他們怎麼能吃下這麼多東西的?
這邊房中,少年遊客們也正在就這個問題進行磋商。
「皮炎,下次別讓妮妮在這裡吃飯了,它那種驚人食量會惹人懷疑的。」
「不是吧?難道就讓它這麼餓著肚子啊?」
「我們出門以後再給它買食物好啦。」
「呃……那好吧。可憐的妮妮,多久沒吃過糯米□粑了!」
隨著主人的同情口吻,一副可憐巴巴模樣的小胖熊支起腦袋,狠命點頭。逗得眾人都笑起來:「別裝可憐啦!你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
的確,自從上次狂化變成巨獸以後,妮妮的食量幾乎呈幾何級數增長。嬌小的個頭沒變,圓桶似的體積卻越發嚇人了。現在已經基本上沒人抱得動它了,連力氣最大的皮炎也是如此。偏偏它又懶得自己走路,每天只在吃飯時間出現在桌上,吃完了就跑回寵物空間睡覺,真是連豬都羨慕的幸福生活。
離開坎通城後,一行人在模樣和裝束上都作了改變。在小綠的巧手下,四個女生的容貌都變得平淡無奇,皮炎的頭髮改成紅色——這次的染髮劑是黛思拿自己頭髮做試驗的結果。眾人在布勒哲國的任務多多,因此索性找了處民居常住下來。這裡是花花和豬豬商定好的匯合地點,這裡有小綠殺母仇人的落腳線索,這裡還是萬年前的人神戰場!對於皮炎來說,這裡是她必須到達的地方。
布勒哲共和國是湛藍大陸南部最危險而神秘的國家,在它的南邊便是萬年前「諸神之黃昏」戰役的主戰場、大陸上最危險的「死亡地帶」。作為這處恐怖禁區的鄰國,布勒哲的地形險峻、凶獸眾多,是個天災地禍頻頻的國度。但這裡也存在著萬年前那個魔法輝煌文明的失落物、萬年前那場險些滅亡大陸的戰役的遺留品:一個看上去不起眼的卷軸可能是現今的聖魔導都無法製作的超強魔法卷軸,一把破爛不堪的袧C可能是萬年前人類劍聖的唯一遺物……雖然已發現的真品數量極其稀少,而且這些寶物的獲取地點都極度危險,但極品聖寶的誘惑仍然吸引著大陸四方的人們飛蛾撲火般的來到這個國度,讓它的每個城市都充斥著傭兵、冒險者和投機者。
雖然生存環境差、外來客眾多,但布勒哲國的一切卻井井有條、紋絲不亂。伴隨著危險而生的是布勒哲人強大的生命力和適應性,他們堅韌勇猛、團結互助、強調紀律性,是大陸上絕無僅有的全民皆兵的國家。這樣的國民是每個國家都希望擁有的,這樣的國家也是其他各國不敢招惹的。布勒哲共和國已經幾百年沒有發生過與同類的戰爭了,他們練兵的目的是為了防禦來自「死亡地帶」邊緣叢林的凶殘魔獸。每年都有數以萬計的布勒哲國民死在抵禦魔獸入侵的戰鬥中,這是一個英雄無畏的國家。因此,在這樣的國家裡,儘管來尋寶的人多,愛鬧事的外國客人多,但城市的治安良好、管理得當,和那個同樣充斥傭兵和冒險者的坎通城真是天壤之別。
眾人離開坎通城沒幾天就進入保羅城,因而對這點深有感觸。保羅城是布勒哲的東部大城市,這裡接近熱帶草原,四季如春的氣候是整個國家最好的,那慶祝新年的「花之祭典」便是托了這等天氣的福,在北國飄雪的時候,保羅城卻是花的世界。當然,若是再往南走幾天,由於「死亡地帶」的影響,天氣會變得反覆無常,時而烈熱時而寒冷,再沒有了保羅城的好風光。
劉盈當初在制訂各人遊學路線時,就把布勒哲共和國的南部危險區定為宿舍六人的集合點、遊學過程的必到處。按照原定計劃,皮炎和劉盈此時應該還在雷斯帝國,兩個月後才會趕來和已經集合在布勒哲的另外四人匯合的。但現在皮炎兩人提前到達,反倒是先和花花匯合了。這個時候,豬豬正在拖著死魚般的幽夜慢悠悠的從大陸中部的沙漠地帶往南趕;嗩吶和毛毛球倒是碰頭了,仍在廣袤無垠的熱帶草原裡遨遊著。計劃趕不上變化,皮炎勸服了劉盈,索性就在布勒哲共和國待上兩個月。這樣一個小變故倒讓眾人的日程輕鬆起來,正好參加保羅城的「花之祭典」。
這是一個以花為主題的慶典活動。祭典當天,整個城市都淹沒在花的海洋,五顏六色的美麗花朵把街道裝點得格外絢麗奪目。一大早,約翰大嬸就採摘好新鮮花束,裝了滿滿幾個盤給四個女孩送去了。
「來,今天這個祭典啊,最重要的就是要戴花呀!」大嬸眉開眼笑的介紹著,「咱們這裡的新年祭還有另外一個含義喔,那就是求偶節呢!不管是貴族小姐還是農莊丫頭,今天都會打扮得漂漂亮亮上街狂歡。若是遇上一個心儀的小伙子,那就把頭上最大的那朵鮮花送給他,表示求愛!哈,所以啊,今天這花是萬萬不可少的。你們每人都要挑幾朵中意的花戴上!看,我每樣都選的是開得最好的那朵,你們自己好好看看,要是不夠我再去花圃那邊采去!」
「大嬸,那你這麼說,那些男生會有什麼表示呢?」皮炎好奇的扒著盤中的鮮花,「如果大家都看中一個人,那個男生收到的花太多,也是麻煩啊。」
「呵呵,要不我怎麼叫你們多戴幾朵呢!可以多送幾個男孩子嘛!」約翰大嬸笑嘻嘻的說,「如果男方對於贈花的女方滿意,就會戴上那朵花啦!這樣一來,其他人就知道,那男方是名花有主啦!」
「哈,大嬸這個詞用得真恰當!」皮炎樂了,「嘻嘻,大嬸你當年……是不是就是這樣讓約翰大叔名花有主的?」
「小丫頭!」約翰大嬸笑罵道,「就你聰明!一猜就中!」
皮炎本是開玩笑,沒想到真引出一段故事來。爽朗熱情的約翰大嬸興致勃勃講起當年自己的愛情故事,倒把幾個女生鬧得臉紅紅的。
「來,快點選花吧!」大嬸不忘招呼眾人,「這是個喜慶的祭典,大家都要熱熱鬧鬧玩一場的!告訴你們喔,女孩子頭上不戴花,你都不好意思出門!」
笑鬧了一陣,大家嘻嘻哈哈的開始選花了。雖然未必要搞什麼求愛活動,但頭上戴著鮮花,身處花瓣美城,這樣才是真正感受「花之祭典」嘛!
劉盈挑了一朵金黃色的熱帶野菊。她不耐煩自己頂朵花在頭上,便縫到了領口邊,看上去熱烈奔放又不失大方典雅。花花選了朵百合,這是她最喜歡的花。帶著幾絲粉邊的白色百合被她小心翼翼的別在麻花辮梢,很是純潔可人。小綠自己要了一朵曼陀鈴花,雖然花朵艷麗,花語卻是復仇。皮炎心底歎了口氣,知道這孩子心結未解,即使玩鬧也不開心。皮炎自己看來看去挑花了眼,最後隨手拿了朵黃橙相間的金魚草,紮在馬尾上。(筒子們,千萬別把皮炎們和某二混為一談!)
「皮炎,你知道金魚草的花語是什麼嗎?」花花突然笑吟吟的問道。
「什麼?」皮炎心裡有些不妙。
「嗯,金魚草的花語嘛……」花花眨眨眼,「就是多嘴多舌、好管閒事!」
「我……」皮炎噎住了,半晌才說,「我很多嘴、很多事嗎?」
「哈哈……」約翰大嬸在旁邊打趣她,「小丫頭,你這花挑得果然恰當!」
屋裡的人哄笑起來,皮炎癟癟嘴,心想多嘴也沒啥不好,便跟著大家傻笑起來。冷不丁劉盈來了一句:「金魚草還有其他花語!欺騙!力量!還有……具利用價值!」
好好的氣氛被劉盈的一席話破壞了,皮炎想想自己這位魔音使被人追著到處跑的淒涼,不禁鼓起腮幫子,瞪了劉盈兩眼。
知道皮炎心中感受,花花連連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門吧。」帶著其他人離開了約翰家,加入到街上歡樂的人流之中。
祭典上果然處處是花,奇花展、花謎會、花車遊行、花語比賽、花詩創作、以花為題的表演,加上少男少女們以花傳情的求愛劇目……令到眾人目不暇接,大飽眼福。花花不禁說道:「豬豬要是在這裡,八成又能找到好些魔法植物了。」
「我們應該用水晶球拍下來,到時候讓她看看,保管氣得她哇哇叫。」皮炎想像著豬豬火爆叫嚷的情形,樂不可支。
一天遊玩下來,眾人還沒逛到城中心,直到天黑時分才勉強到了最熱鬧的中心地帶。雖然是晚間,保羅城依然光線明亮,燈火輝煌。眾人一邊品嚐由花做成的食物,一邊觀看植物系魔法師帶來的花式表演,個個興高采烈。
皮炎看了一會兒表演,不經意間見到路邊小店有糯米□粑出售!她衝著大家喊了一聲便衝進了店裡。等她幫妮妮買好糯米□粑以後,發現找不到其他人了。此刻城中心的大型舞會就要開始,大批人流正向這邊湧來。花花、劉盈等人被洶湧的人群一擠一衝,頓時不由自主的被裹挾走了。莫說皮炎找不到她們,就是她們自己也分散了。
「嗯……大家的位置很分散啊。」皮炎用精神魔法探察著同伴的下落,又看看周圍擁擠不堪的人群,「我就是知道她們在哪裡也擠不進去啊!」
「你買好□粑了?」突兀的問話從店門處傳來。皮炎抬頭一看,驚異的說:「宋槐你在這裡啊,我還以為你和劉盈她們一塊走了呢。」
「嗯,我看這裡人太多,怕你迷路了。」宋槐低聲回答了一句。
「我怎麼會迷路呢!我又不是哈羅因那樣的路癡……」皮炎的聲音輕了下去。很快她甩甩頭,一指中心地帶道,「其他人都很安全,就是被衝到那邊去了。這裡人太多了,我們就在這兒吧,反正這裡也有舞會!」
兩人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一處廣場,這裡被劃出一大塊空地做舞池。除了城中心的大型舞會以外,靠近中心的大片地區都有若干個小型舞池和樂場。此時,音樂聲已經響起,熱情的布勒哲人紛紛開始邀請舞伴,盡情的跳舞。眼看身邊一個樸實的小伙子正憨笑著朝自己走來,皮炎心裡一急,拽著宋槐就下了舞池。
「怎……怎麼?」宋槐有些沒反應過來,聽見皮炎在他耳邊說道:「我……我不會跳舞的!我又不想拒絕別人的邀請,約翰大嬸說這樣很不禮貌的!所以,只好麻煩你陪我在舞池裡裝裝樣子啦!」
「上次在黑乾大學,你跳得很好啊。」宋槐不解的問,「那首探戈跳得棒極了!」
「哎呀,你還不明白啊,那是天真在控制我的身體嘛!」皮炎一撇嘴,「我自己不會跳的!」
宋槐笑笑,眉眼間有幾許羞澀:「那……那我教你吧!」
「好呀!」皮炎一邊胡亂走著步子,一邊回應道,「以後再有什麼舞會,我就不會露怯啦!」
宋槐很耐心,儘管自己已經被皮炎踩了好幾腳了,他還是細細講解著步法要領,帶著皮炎慢慢練習著。漸漸的,皮炎總算能隨著音樂節拍移動她那不太靈活的腿腳了。宋槐鼓勵道:「很好,就是這樣。現在你把頭抬起來,跳的時候別看腳下。」
皮炎抬頭,和宋槐對視著。突然間,她覺得這樣很傻,直愣愣的看著對方近在咫尺的臉,令她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呃,那個……我,我們休息下吧?」皮炎頭雖抬著,眼睛卻望著遠處的樹梢,一副不太習慣的模樣。
「嗯,這曲結束我們就歇一歇。」宋槐話剛說完,皮炎的舞步亂了一下。她猛的搶了一步,想要配合上音樂的節奏,誰知道這下跨得太快了,她今天又穿著一身長裙,腳下被裙擺絆了個踉蹌,往前就倒。
宋槐猝不及防,往後急退,想要穩住自己,好接住皮炎傾倒過來的身子。哪料到他這一步也退得倒霉,正好踩到幾顆圓滾滾的小石子,腳下一滑,和皮炎一同摔倒。這下子,兩個人一撲一仰,皮炎正好摔到宋槐懷裡,和他一起跌倒在地。
旁邊的人看著這兩位少男少女摔成一團,那少女還趴到男子的身上,和他緊貼在一起,不禁發出善意的哄笑。當事人此刻可沒心情笑出來,她的衣裙不利落,跳舞不熟練,摔個跤出個洋相沒什麼;不小心跌到宋槐身上也還罷了。關鍵是,她剛剛和宋槐貼得很近,這樣一倒,她的雙唇居然好死不死的觸上了對方的嘴!
柔軟的芳唇,清新的少女氣息,宋槐有些迷醉了,下意識的就想摟住正趴在他身上的皮炎。但對方的反應更快,一骨碌就爬了起來,臉色奇異,一副既驚詫又迷糊的模樣。
剛才發生了什麼?好像……我的嘴唇和宋槐的……那個……是不是算作親吻啊?可是……可是……我怎麼可以……這個到底怎麼回事?……我在做夢嗎?
「我……你……你……我……」皮炎的嘴巴張張合合,想要說點什麼,又不知應該如何開口。她的眼中滿是迷惑,顯然還沒從剛剛的事故中回過神來。時間悄悄的流淌,喧鬧人群中的二人卻聽不到一絲聲音。
「我……我……」宋槐結結巴巴的想道歉,卻鼓不起勇氣。
面對面坐在地上的兩人就這麼呆呆互望,直到腦中天真的狂笑聲驚醒了皮炎。她突然一躍而起,大叫一聲:「啊!死了!我的初吻啊!我的……啊啊啊!就這麼……我……要死了……」
皮炎又氣又急又擔心的在原地轉起了圈,無意識的開始拽自己頭髮:「怎麼辦,怎麼辦……」團團轉了半天,她才下定了決心般使勁一跺腳,對著還傻傻坐在地上的宋槐嚷道:「喂喂!你!嗯,這是個意外!不算的!什麼都不是!那個……你……你千萬別告訴……告訴張渺……」
話沒說完,皮炎已然紅了雙頰。眼巴巴的瞅著宋槐,親眼看到他連連點頭,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喃喃道:「很……很晚了呢……我們回去睡覺吧……就當是做了個夢……明早起來就是什麼都沒發生……」
猛然意識到自己話裡的曖昧味道,皮炎羞意更勝,在心裡狠狠啐了自己一口:「笨蛋傻瓜白癡,你在說什麼呢?」
「我……我不是指我們兩個一起睡覺……我是說各自分開的睡覺……」皮炎越解釋越纏夾不清,最後終於忍不住惱火起來,大喊一聲:「不說了,我回去了!」氣沖沖的扭頭就跑。
凝視著皮炎揪著頭髮跑開的背影,宋槐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嘴唇,好像在回味著那份唇齒餘香,坐在地上良久,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既甜蜜又憂傷的笑容:「只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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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在夢裡,越加變為不良少年,俊秀的臉上含著淡淡的殺意,抽著大麻煙卷,露出邪氣笑容。
泥巴人氣得大叫:越加,你要是不變好人,我就把你殺了!
結果,帥哥同學理都不理俺,瀟灑的離去了。泥巴人哭……
都怪「小胖的巧克力」,說什麼越加若是最後boss如何如何,看,泥巴人都做這種夢了!哼哼∼
第三十七節 神秘的丘比特
更新時間2007-8-13 18:31:00 字數:0
成千上萬盞明燈映照下的保羅城亮如白晝,「花之祭典」在夜幕下悄然上演著其曖昧而激情的一部分。
約翰大嬸口中的求偶節目終於迎來了第一次高峰期。第一場舞會的音樂聲剛一歇下,早已挑好了順眼小伙兒的大姑娘小丫頭們紛紛拿下頭上最靚麗的那朵鮮花,向著自己的中意男子走去。一時間,女孩子的嬌聲鶯啼和著此起彼伏的羞澀呼喊,在保羅城的各大街道上響成一片。互相看對眼兒的男女自然一個願送一個願接,郎情妾意甜甜蜜蜜的拉手走到暗處去;被婉言拒絕的女孩子也不氣餒,繼續向著自己的第二、第三目標前進。而祭典上最最精彩的場景往往發生在那些俊俏小伙的周圍,人見人愛的外形難免給他們帶來一些麻煩。對難得狂歡一次的保羅城民來說,在這樣一個歡樂的祭典之上,爭風吃醋引起的爭鬥才是最具看頭的戲碼。
皮炎剛跑離舞池沒多遠就遇上了這樣一幕搶男大戰,上百位拉拉扯扯的女孩子把她回住處的必經之路堵得水洩不通。險些大打出手的女孩子們引得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時而哄笑時而喝彩,又招致了更多興致勃勃的遊客,令原本就堵得嚴實的街道更加擁擠不堪。這般的擁堵狀況,別說皮炎走不過去,就連只蒼蠅都飛不過去。
看著這種盛況,還沒從羞惱之中緩過勁來的皮炎不禁嘀咕起來:「有什麼好爭的,不就是個男生嘛!又不是什麼寶貝!」
「就是!看把這路堵得!」旁邊有人興高采烈的答腔,「哎唷,打起來了!貝拉加油啊!我看好你的!哎哎,別啊……唉,別揪頭髮啊!喏,好好的鮮花都被拉爛了!」
「使勁啊!使勁!」馬上有人附和,「貝拉,我也看好你!打倒其他人!把自己看中的男人搶到手!」
皮炎沒好氣的瞥了身邊那些手舞足蹈的「觀眾」一眼,心裡狠狠鄙視了他們好幾遍。對於這些把女孩子的心意當猴戲看的居民和遊客,皮炎可沒好臉色。雖然她對眾人注目中心的那些女孩子們並不認同,為一個不知所謂的陌生男子而大打出手,她們實在是太丟女生的臉了!
儘管如此,她也明白,在保羅城這樣的地方,人們並不把這樣的行為視為不知羞恥——那是炎雍帝國的保守觀念。由於險惡的生存環境和每年的魔獸防禦戰,布勒哲死亡男丁的人數年年累加,逐漸造成了該國男女比例的不平衡,即使保羅城這樣自然條件最好的城市也是女多男少。因此,整個布勒哲的風氣氛圍對於這些女孩子大膽示愛、勇敢搶人的行為很是讚賞,當地政府也是大力鼓勵的態度。
想起約翰大嬸說過:「在祭典上,能在多名對手的手中搶到丈夫的女人都是好樣的!以後生下的小孩肯定既聰明又強壯!」皮炎苦笑著搖搖頭。這就是現實,在布勒哲國中,無論男女,只有富於鬥爭精神、生命力最為頑強的人才能延續繁衍,這就是他們的生存法則。
想通這點後,皮炎總算能稍稍改變一下自己的不屑態度,認真觀看起前方的打鬥來。這下子,她才發現,這些女孩子並不是一般潑婦罵街似的瞎打,而是一板一眼的戰鬥。雖是混戰,但她們打得極有章法,也很有分寸,顯然是經過為期不短的武技訓練,身手不錯。皮炎心裡不得不感歎了一句,果然是全民皆兵的國家,連剛成年的少女都是高素質的士兵。
再往前看看,那位引起這場超過五十人搶人大戰的男子被一些好事的居民護在一邊,既是保護他不被誤傷,也防備他趁機溜走。皮炎仔細打量了一下,那人的確長得眉清目秀、英武挺拔,但要說他帥到禍國殃民、引起這樣一場大規模搶奪戰,卻又有些不夠格。要是越加、張渺那樣的一等一美男在此,引起這種混戰倒是有可能,可這位……顯然大大不如越加他們啊。
正在懷疑自己的審美觀,那男子突然抬頭對她笑了一下。那一瞬間,皮炎彷彿有個錯覺,這微微一笑的男子正是同越加、張渺一般的極品美男,不,似乎比他們還要出色。他的容貌、氣質、風度……無論哪個方面,都是她生平所見最優秀的。他就像世間所有美好事物的化身,所有和英俊相關的形容詞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連夜空的明月和星辰在他的比照下都毫無神采。
和皮炎對視了短短的一秒,那男子收起笑容低下頭去。那份讓人瞠目結舌的觀感轉瞬即逝,皮炎心中悵然若失。定定神,她疑惑了:剛才,那人是在對著我笑嗎?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重新把不遠處的那位男子從頭到尾細看了一遍,還是那副眉清目秀的模樣,並沒有什麼特別有魅力的地方啊。皮炎歪著頭想想,難道自己整天閒時就在心裡勾畫張渺的樣子,所以剛才把那人和張渺的臉龐重合了?
「哎!快看,那人好像要選花了!」身邊另一個女聲興奮的叫起來,「看他想要接受誰?」
皮炎急急望去,果然,那男子向眾人招手示意他要發言,周圍的打鬥已經停止了。
欠欠身,男子清亮的聲音不急不緩的說道:「對於各位小姐的抬愛,我不勝感激。可惜,最終我只能選擇一位,否則就是對於各位心意的褻瀆,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我的做法。」
這番話引起周圍女孩更炙熱的愛慕目光。男子又是一笑,大聲說道:「我選擇的是持有這朵鮮花的小姐。對於其他人,我很抱歉,只能說聲對不起。」
男子高高擎起一朵黃橙相間、形似金魚的花朵,周圍的女孩子發出了一片歎息和哀嘶聲。既然中意的人已經選好了花朵,爽直的布勒哲女孩不再糾纏爭鬥,紛紛失望散去。附近的圍觀者卻沒有離去,個個伸長脖子等著看那位花朵主人現身。
從那朵眼熟的鮮花出現在男子手中,皮炎就知道事情有異,這分明是她束在馬尾辮上的金魚草!摸摸自己後背的辮子,花朵已經不在了。只是,若這是自己頭上的花朵,它是何時跑到那人手裡去的?
下意識的想使用精神系魔法探察,一個文雅的聲音突然在她腦中響起:「我沒有惡意,只想和你喝杯茶,請過來吧。」
這是那男子的聲音!皮炎大驚,這人可以用精神語直接和自己交談,說明他具備不輸於自己的精神力!
「不要害怕,我沒有惡意。你應該可以判斷吧?我只是發覺了一位同自己一樣擁有豐富精神力的人,一時興奮而作出這樣唐突的邀請。」男子誠懇的再次發出精神語,「只是喝杯茶,聊一聊。我從來沒有見過和自己相似的人,請你理解我的好奇心。」
去,還是不去?皮炎猶豫了一下,稍稍探察了一下那股強大而溫和的精神波動,一咬牙走了過去。此刻,她並沒有覺察到,方纔那一秒她自己都鬧不清楚是否幻覺的微微一笑,使得她心中莫名的對那人多了幾分相信。
樣貌平平無奇的金魚草主人引起了數聲被生生壓住的驚訝和惋惜,隨著皮炎一臉凝重的向微笑著的男子走去,圍觀的人群慢慢散去了。
走到近前,皮炎才發現這人身形高大,英挺偉岸,帶給人一絲壓迫感。似乎覺察到皮炎心中的憂懼,男子禮貌的鞠躬行禮,自我介紹道:「請原諒我的冒昧,強大的精神魔法師小姐。我是一位預言系魔法師,名為丘比特,感謝你接受我的邀請。」
如此充沛的精神力,居然是個預言系魔法師?皮炎微一顰眉,看著面前的清秀男子,心中警惕未除,疑竇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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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三天,累慘了,更新了一點兒就撐不下去了。先容泥巴人休息一晚上,明天開始補欠帳吧!現在一共欠四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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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節 毀滅性的預言
更新時間2007-8-14 17:42:00 字數:0
幽暗的街邊茶室中,神色輕鬆、滔滔不絕的男子和身體緊繃、一言不發的女孩形成鮮明的對比。
談話地點從街上轉移到冷清的茶室以後,丘比特繼續向皮炎介紹著他的預言系魔法師身份。從出生時的天降靈兆到幼年時得遇明師,從十幾年如一日的隱居修行到近幾年的入世歷練,他的話很多,卻沒有絲毫有用的信息。最明顯的例子,他說了大概十多分鐘,皮炎卻連他是哪個國家的人都沒有弄清楚。經過四個多月的外出遊學,皮炎早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學生。對方的話語越是滴水不漏,就越有可能存在問題,這個道理皮炎很清楚。
茶室中的侍者姍姍來遲,看看丘比特手中的金魚草抿嘴一樂,含笑問道:「客人們想要點些什麼?」
丘比特用他那清亮的嗓音對侍者說:「清茶兩杯。」轉頭向皮炎道:「據說這裡的茶很不錯,希望你能喜歡。」
皮炎點點頭,沒有說話。在對方突如其來的精神語交談以後,她就將自己的精神波動屏蔽掉,也鎖定了對方的精神波動。在這樣的不明情況下,她並不想多說什麼,只是靜靜聽著,細細探察著,以便弄清對方的企圖。
「你很辛苦吧!」喝完一杯清茶以後,丘比特柔聲道,「你對人有很重的戒心,一定是經過了很可怕的事情才會如此吧!」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情?」皮炎終於開口了,「我有點忙……」
「喔,真是抱歉了。」丘比特歉意一笑,露出整齊的牙齒,「我太興奮了,第一次遇上精神力強大的人,有些語無倫次。」
「那,你到底要說什麼呢?」
「呃,其實也沒什麼。」丘比特輕笑,「很好奇,有這麼好的資質,你為什麼不作預言系魔法師呢?」
皮炎聞言一怔,這又是什麼道理?精神力強悍可以學習預言系魔法的嗎?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說法啊!
「我老師說過,因為我的精神力強,才能作出準確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九的預言!」丘比特很自豪,「之所以大陸上的預言系魔法師經常無法作出準確預言,是因為他們只注重冥想力的積累,從不練習、提高自己的精神力。」
「是嗎?」皮炎還是沒忍住,先前那副如臨大敵的臉蛋緩和了一些,「難道你的預言絕大多數都被驗證了?」
「當然!」丘比特得意一笑,「如果你不相信,我現在就可以證明給你看。」
皮炎並不反對這個提議。於是,光線不足的茶室中突然多出了一個純金色的水晶球,一道道煙霧般的黑色波紋慢慢在球面上凸現出來,最終形成若干個含義不明的圖案。如此耀眼的水晶球皮炎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禁多看了兩眼。
「這是預言水晶球,我最好的夥伴。」丘比特溫柔的摸挲著金燦燦的水晶球,就像撫摸情人的臉頰,「從我學習預言系魔法的第一次起,她就陪伴著我,從未令我失望過。」
皮炎的心頭升起一股荒謬的感覺,從未聽說預言系魔法還需要什麼輔助設備的。宿舍裡,劉盈是預言系魔法師,皮炎見她每次施法都是集中冥想力和吟唱頌文,沒有使用過任何魔法裝備。她解釋過原因,在現今的大陸上,沒有任何一種已知晶石能與預言系魔法發生溝通或共鳴。那這個水晶球又是什麼東西?
「我可以為你做一則預言嗎?」躍躍欲試的表情在那張清秀的臉上一覽無遺,「你的身周籠罩著濃重的迷霧,對我來說,做這樣的預言是最難得的挑戰。」
皮炎微微點頭,同意了他的請求。這個人越來越看不透了,先聽聽他說些什麼吧。
丘比特閉上雙眼,嘴唇輕輕蠕動,似乎在念頌魔法咒語。他的右手在金色水晶球上繼續摸挲著,漸漸的,球面上湧起一股黑氣,先前的抽像圖案消失不見了。丘比特的表情變得認真凝重,低語也停止了,惟有那只右手還在不停的摸擦過水晶球那已呈黑色的球面。
時間悄悄流逝,就在皮炎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那位不知真假的預言系魔法師終於開口說道:「你的命運早已注定,你的身周盈滿血色的風,那是毀滅一切的力量。」
突兀的話語和古怪的音調嚇了皮炎一跳,預言的內容更是聽上去有些可怕,她詫異的望望對方。和原本清亮有力的男性嗓音不同,在他說出預言的時候,那聲音綿軟柔膩得好似女性,又帶著冷漠與疏離,矛盾得詭異。
「被人類踐踏的棄兒,帶領你回到歷史的最初;被黑暗侵蝕的朋友,指引你前去尋找重生的力量。……在你最歡樂的時刻,要警惕身邊的災難;在你最憂愁的時刻,別忘記家鄉的至寶。……平靜的日子不會長久,從明天開始,你將迎接新的挑戰。」
皮炎歪著頭,似懂非懂。反正她並不完全相信這位預言系魔法師,所以對於這番預言只是大概的記在腦中,而非細細推敲。
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丘比特的臉色好像突然間失去了血色,他精疲力竭的軟倒在椅子上。右手的動作停了下來,水晶球也恢復了原先的模樣。皮炎靜靜的盯著他,見他慢慢睜開眼睛,悠悠一笑道:「這是我嘗試過的最累的預言,不過我總算做出來了!真要感謝你。」
皮炎不置可否。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等著對方發言。
「聽上去你以後的日子不會輕鬆呀,有什麼打算嗎?」丘比特支起身子,好奇的看著皮炎,「聽完了預言,難道你沒有什麼想法嗎?好像你有個很恐怖的未來呢!你一點兒不擔心嗎?按照我做出的預言,明天就會有事發生在你身上,難道你不想琢磨一下究竟嗎?」
「要是琢磨一下就能避免你預言中的事情,那你的預言還能算預言嗎?」皮炎搖搖頭,「再說了,這預言准不准還不一定。」
「你不相信我?」丘比特不滿的嚷道,見皮炎毫不猶豫的點頭承認,他不禁啞然失笑,「你還真坦率啊!」
收起水晶球,他自嘲的笑笑:「是我太習慣強迫別人了,不過我的預言真的很準!你最好做點準備,免得明天真有事發生時手忙腳亂。」
「唔,謝謝你的關心。」皮炎說道,「謝謝你的預言。不過我該走了。」
「我住在城中的伏特博旅店,424房間。」丘比特仍然滿臉笑容,「明天以後,如果想要找我,就來旅店吧。」
「嗯,有機會一定去拜訪。」皮炎客氣的回道,「你手裡的花,能還給我了嗎?」
「抱歉,我都忘記這花了。」丘比特笑嘻嘻的把手邊的金魚草遞給皮炎,「剛才我一時激動,用風系魔法偷了你的花,請你原諒。說真的,你這般強大的精神力,真的應該學習預言系魔法呀!所以,我會很期待你的來訪。」
皮炎客套了幾句,就要離去。丘比特托詞身體還沒恢復,要在茶室中繼續休息一會兒。皮炎禮貌的向他告別,走出了茶室。
街上仍然熱鬧無比,送花和搶人的場景還在熱火朝天的發生著。皮炎深深呼吸了一口夜空中的濃郁花香,心中舒暢了幾分。一場莫名其妙的相遇,幾句莫名其妙的預言,一個莫名其妙的神秘魔法師,帶給皮炎的只有疑惑和忌憚。弄不清對方的身份和來意,她便不敢多說話,不敢多動作,也不敢和他多接觸。這樣刻意的氣氛對習慣大大咧咧、有話就說的皮炎來說真是痛苦的煎熬。現在離開茶室,她整個人都輕鬆不少。隨即想到以前悠閒隨便的生活,皮炎歎了口氣,什麼時候才能不顧忌這個、防備那個,好好的享受一下遊學生活呢?
快步離開茶室的皮炎沒有看到,也不可能看到,方才告別時還臉色慘白的丘比特此刻已變了一副模樣,正興趣盎然的在茶室操作間裡自己動手沖泡清茶。而那位侍者已經消失不見了。
「嗯,的確是不錯的茶。」丘比特唇角噙著笑,滿意的抿抿嘴,「好久沒有喝到了,真懷念呢。」
轉頭望向皮炎那已經消失在街角的身影,他臉上的笑意更甚:「真是個有趣的女孩,裝一本正經的樣子還真像她啊!」
慢悠悠的品嚐完自己沖泡的那杯清茶,丘比特輕歎一聲:「時間到了,該回去了。果然,自由才是最可貴的東西啊。」
靜默片刻,接著,他換了口氣,對著空無一人的茶室角落問道:「進程如何?」
「最尊貴的主人。」一個模糊的黑影在牆角若影若現,恭敬無比的女聲輕道,「進展很順利,最後計劃很快就將開始。」
「很好。」此時的丘比特身上說了一股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壓,他收起臉上那掛了一晚的笑容,淡淡說道,「這些事情你全權負責,我不會插手。」
「是,主人!謝謝您。」好聽的女聲中帶著強烈的驚喜情緒。
「你可不要搞砸了。」丘比特語氣更淡,「我不想受到打擾,還有一個更有趣的遊戲正在等著我。」
「主人,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置地有聲的答話,只有狂熱和忠誠。
……
皮炎轉過一處三女打鬥的小規模戰場,又擠過一大群跳著莊鍋舞的遊客,終於又回到了保羅城的中心區。原本打算回住所的她被突然出現的丘比特打斷了行程,此人的強大和神秘令她擔心其他人的安全,於是想要先找到眾人再回住處。她循著朋友們的精神波動而來,此刻離她最近的是宋槐,但她一想到那個意外事故就躊躇起來,呆立在街邊想著自己該怎麼向他開口。
思來想去,皮炎決定還是先和劉盈等人匯合了再去找宋槐,這樣可以避免兩人單獨相處的尷尬。打定了主意,皮炎開始用精神系魔法探察劉盈和花花的所在。在人數眾多的中心地帶,要準確找到這兩人還真不容易。費了好一會兒時間她才確定了兩人的具體位置。
就在此時,一陣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傳來,在歡樂而喧囂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拜託別再追我啦!我是外地人,不懂規矩才會弄錯的!對不起!對不起!啊,別打啦!啊!啊!」伴隨著慘叫聲而來的是一個滿頭是花、抱頭鼠竄的男子,他的模樣明白的告訴人們他被追打的原因——顯然,他不明白女孩子送花的涵義,來者不拒的接受了所有花朵,同時也收穫了所有贈花人的怒氣和恨意。
正要過馬路的皮炎猛然止住了腳,多麼熟悉的背影、多麼熟悉的慘叫聲!她強忍心中的激動,抬頭望去:一點兒沒錯,那滿頭插著鮮花,正被一群憤怒的女孩子追打的狼狽男子,不是哈羅因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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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連夜雨,泥巴人剛從外地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呢,家裡又有事兒。
哎,上周的欠帳這兩天是補不上了,這周也不能保證天天更新。真是抱歉啊!先記帳吧,還欠四節。
第三十九節 牛鬼蛇神齊聚
更新時間2007-8-15 15:52:00 字數:0
在路人們指指點點、哄笑打趣的氛圍中,哈羅因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他的身後,十多個女孩子正怒氣沖沖的追來,人人都是一副不把這個花心蘿蔔狠扁一頓誓不罷休的模樣。
「笨蛋!」皮炎啐了一口,「真是一點兒沒變,闖禍能力一流的大笨蛋一個。」
再見哈羅因的喜悅與傷感夾雜在一起,令她心情起伏不定。是上前和他重新相識呢,還是為了安全避開他?皮炎一時間拿不定主意。還在猶豫中,哈羅因已經快要跑到她的面前了。
看著哈羅因瘦弱的身形、腫起的嘴角和亂糟糟的衣服,皮炎一陣心軟,不由自主的脫口道:「把花取下來還了,她們就不會那麼生氣了。」
「啊?你在對我說話?」哈羅因正好跑過皮炎身邊,聽到這話,像是見到救星一般扯住她不放,「那,那你快點幫我解釋一下!我是無心的,我不知道規矩!」
皮炎的眉頭微微顫動,似乎在發出無聲的歎息。長吁了一聲,她轉臉向追來的女孩子解釋起原因來。哈羅因在一邊有些畏懼的取下頭上的花朵,戰戰兢兢的遞還給花的主人們。
經過皮炎的努力勸說和哈羅因點頭哈腰的再三道歉,原本怒不可遏的女孩終於收回了自己的花朵,忿忿離開了此處。哈羅因舒了一口氣,擦擦頭上的汗珠,心有餘悸的說道:「這些女人真是恐怖!嚇死人了!」
「咳咳,我也是女生……」皮炎很想敲打敲打哈羅因的腦袋,就像她以前常做的那樣。但此刻兩人已成陌路,那樣打鬧的動作沒法故景重現了。
「喔,不好意思啊!」哈羅因摸摸臉上的傷處,「我可不是說你!對了,還沒感謝你呢,救了我一命!」
「沒什麼,舉手之勞。」皮炎淡淡的說,「好了,現在沒事了,再見。」
「哎,等等!」哈羅因眨眨眼,「我們以前見過嗎?為什麼我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你的聲音……」
皮炎心中一凜,抬眼向他眸子裡望去。只見他眼中目光清澈,略帶幾分迷惑,知道他沒有認出自己,頓時放下心來,同時心中又隱隱有些失落。
「你認錯人了吧?」皮炎狠下心腸說道,「我要走了,再見。」說完轉身就走,她怕自己再多待一會兒會說出些不該說的話來。
「謝謝啊!」哈羅因大聲的感激從她身後傳來,皮炎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誰知道走了不到三十米,一個氣喘吁吁的身影從後邊跑近她:「等一等!哎,等等我!」
皮炎停下腳步,哈羅因那張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明明想躲開他,可這個傢伙怎麼反倒跟著跑來了?!
哈羅因很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說道:「那個……你能再幫我一個忙嗎?」見皮炎一揚眉,等著他的下文,他咧嘴一笑:「我……我迷路了。你能告訴我怎麼去城中心嗎?」
就知道是這樣!皮炎無奈的搖搖頭。她對於這位超級路癡的迷路功夫深有體會,在飯店裡找個廁所都會迷路的人,在今天人山人海的保羅城裡不迷路才怪!
「這裡就是城中心的外圍地帶,再往前就是保羅城的中心大道,你沿著這條路走十分鐘就是了。」
「喔!」哈羅因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再次謝謝你!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想想還是不放心,皮炎猶豫著要不要帶他去中心大道,就聽見哈羅因低聲嘀咕道:「唉,幸好離得不遠,否則我又要最後一個到了……」
他果然不是一個人。皮炎憂鬱的想著,只是不知道他的同伴是弒神家族的行刑者,還是復活島的亡靈法師。不管是哪一個,都阻止了自己與他同行的打算。皮炎只能點點頭接受哈羅因的道謝,沉默的看著他迅速擠進前方洶湧的人流中去。
「是哈羅因?」宋槐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她的身後,低沉的問話令她微微一抖。
「嗯,你放心,他沒認出我來。」皮炎轉頭,淒然一笑,「我一直探察著他的精神波動呢。」
多麼悲哀的事情,昔日同生共死過的夥伴,如今卻需要用精神系魔法來防範。
「那……」宋槐擔憂的看著她溢滿痛苦的眸子,輕輕說道,「我們現在回住處吧。」
「呼……」皮炎長出一口氣,似乎從悲傷無奈的情緒中解脫出來了,「不,你先回去,我要去找回劉盈她們。順便作個偵察。」
「好吧。」宋槐沒有勸阻她,很爽快的就答應下來,「我先回去等你們。」
皮炎有些意外的看了宋槐一眼,對方給了她一個明瞭和理解的笑容。宋槐的心思縝密,看到哈羅因在此,馬上就想到說不定那緋色和綺羅也都在此。皮炎她們都是喬裝過的,宋槐可沒有,若被緋色和綺羅看到,便會暴露了眾人身份。所以,他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就回去約翰家了。
皮炎慢慢擠到中心大道鄰近小路的一家酒館,劉盈的精神波動正是從裡面傳出的。等她推門進去時,馬上就發現店裡的氣氛熱烈得有些過頭。所有人都圍在酒館中央的一張大桌旁,鬧哄哄的嚷著什麼。皮炎扒進去一看,那坐在桌旁準備和人比賽掰手腕的女孩,正是劉盈。
「搞什麼啊……」皮炎瞅了瞅看上去臉色不善的劉盈,又把眼光轉移到她的對手身上。那是一個胖墩墩的少年,穿著一身華貴的魔法袍,帶著幾分嬌生慣養的習氣,看上去像個有錢人家的少爺。他有一張看似敦厚的圓臉和一雙極小的瞇眼,當他的目光掃過桌旁的對手時,明顯有一種極度輕蔑的神氣,怪不得劉盈臉色不善。
「今天第三十七場!大家快點下注吧!」桌旁一個高個男子大喊著,「再不下注就遲了啊!」
劉盈和那位胖少爺已經做好了準備,兩隻交叉緊握的手都凝滿了力量。
「預備!開始!」高個兒一聲令下,兩人的掰手腕比賽開始了。
幾乎是在一瞬間,劉盈的頭上就沁出了幾滴汗珠,讓皮炎有點意外。原本她以為,武技高強的劉盈贏下這場比賽輕而易舉,沒想到如今的形勢卻是對劉盈不利。這樣的局面讓她不得不重新打量那位胖少爺,只見他神色輕鬆,滿不在乎,空閒著的左手還在撓臉,似乎沒用上多少力氣,這又讓她吃了一驚。要知道,雖然皮炎的力氣是宿舍裡最大的,比一般男生都要大上好幾倍,但她並不認為劉盈的力氣比自己差。只是因為劉盈在修習武技時不喜歡強調力量而是看重速度,所以從不和人比力氣罷了。若是真拿劉盈和皮炎比,八成皮炎是比不過她的。這樣一個武技超群的劉盈,怎麼也能抵過十個壯漢的合力吧,可在這胖少爺面前卻是如此不堪一擊。
「轟!」劉盈的右手被重重壓倒在桌面上,她臉色鐵青的站起來,冷冷吐出幾個字:「我輸了。」
「我早就說過,要和我比力氣,你不夠格!」胖少爺晃悠悠的站起來,「女人嘛,老實待在家裡煮飯帶孩子就好,幹嗎要學男人在外面四處亂跑呢?女人,還是先做好自己的份內事兒!沒事別瞎逞英雄!」
劉盈冷哼了一聲,沉著臉就往外走。倒是皮炎聽得火大,雙眼直冒火,恨不得把這小胖子抓來痛扁一頓。可她也明白,己方技不如人,只能任由他囂張了。
劉盈剛擠出人群就看到皮炎站在那裡氣喋喋的模樣,臉色更加陰沉,拉過皮炎就往外走去。正要出門,外面又進來了幾個人,打頭的女孩尖聲叫道:「是哪個白癡在裡面胡說八道呢?」
皮炎定睛一看,居然都是熟人。那位一臉不服氣的嬌媚女子正是優隼帝國的吉娜,後面跟著的藍發青年正是比洛斯。這下熱鬧了,皮炎心中苦笑了幾聲。
吉娜嚷嚷著要和那胖少爺比賽,比洛斯一臉無奈的看著她鬧騰。幸虧劉盈和皮炎都是喬裝過的,他們並沒認出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正在大陸捲起風暴的魔音使小姐。趁著沒人注意自己,皮炎和劉盈迅速離開了那家酒館。
離開老遠,皮炎才急急對劉盈道:「我剛才遇到了哈羅因,現在又是優隼帝國的人。怎麼會這麼巧,他們都出現在這裡?」
「我可能知道原因,把大家找回去再一起討論吧。」劉盈還是很鎮定。
剩下的三人都在一處,皮炎很快就找到了他們。等眾人回到住處和宋槐匯合以後,小綠輕聲道:「姐姐,我剛剛看到前主人了。」
「啊?」皮炎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是說蘭特家族的華爾倫?你沒看錯吧?」
「不會錯的。」小綠咬著嘴唇,「我看到他在舞池裡跳舞,旁邊的保鏢我都認識。」
「那就是說,澳英帝國也來人了?」皮炎摸摸頭,「這下更熱鬧了。」
「還有……」小綠猶豫了一會兒,輕輕說道,「好像還有個很眼熟的人……那個把我們攔截回雷斯帝國的官員,叫謝爾蓋的那個人,好像也來了。」
「什麼?」這次是花花發出的驚訝聲,「小綠你怎麼也不和我們說一聲,你一定被嚇壞了吧?」
「沒有。」小綠搖搖頭,「那個謝爾蓋,我不怕他的!我看到他就在前主人身邊不遠的地方跳舞,還和前主人打了聲招呼。」
「真是……」皮炎有些怕了,「不會我們已經暴露了吧?要不今晚就離開這裡?」
「你別著急。」劉盈慢慢的說,「他們未必是衝著我們來的。今晚我在酒館裡可聽到了不少有趣的東西呢!」
「那你別賣關子,快點說啊!」皮炎急死了。
「別忘了這裡是布勒哲。」劉盈悠悠說道,「有消息說,在保羅城南部的山林洞穴裡發現了神族寶物。只是那洞穴中危險重重,發現的人全都死了,只有一人用空間魔法卷軸逃了回來,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了傭兵工會。」
「你是說,他們是被這個神族寶物吸引來的?」
「我覺得是這樣。」劉盈點點頭,「傭兵工會正在組織人手,打算下周進山尋寶呢!今天酒館裡那些傭兵們全在討論這個,正好被我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一旦傳出,引來各方勢力的覬覦是很正常。至於弒神家族,他們恐怕是要來毀掉這件寶物吧,如果它的確存在的話。」
屋內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布勒哲國的傭兵工會允許其他隊伍參加尋寶活動,優隼、澳英和雷斯帝國有人前來並不意外。而且,搞不好炎雍帝國也會派人來呢。
其他人在想些什麼皮炎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想去看看這神族寶物到底是什麼。正如羅霖所說,越接近那些萬年前的神族遺物,她就越能明瞭自己身上的秘密,也越有可能回到從前的平靜生活。這樣想著,她已是暗暗下了決心,要去那洞穴裡尋寶。
她光顧想著自己的心思,沒注意到劉盈和宋槐都意味深長的凝視著她;也沒注意到小綠心事重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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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節 尋寶結盟運動
更新時間2007-8-16 14:28:00 字數:0
「華爾倫,這次和雷斯帝國的合作你可要認真些!別像上次在優隼帝國那樣搞砸了!」老者威嚴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你大哥馬上就到布勒哲,這次行動由他負責!」
華爾倫唯唯諾諾的答應下來,根本不敢有半點不滿的意思。
「魔音使的事情,打聽得怎麼樣?」老者聲音緩和了些。
說到這個問題,華爾倫來了勁:「很奇怪,那位名為謝爾蓋的雷斯官員很坦率的承認,魔音使的確被他們國家抓住了,現在正在無季城的皇宮中。」
「果然奇怪,這種會引起大陸公憤的事情,哪有人這麼大方的承認?」
「但據下屬的精神系魔法師回報,他並沒有說謊……」
「是麼?」老者的聲音也透出幾分疑惑,「這可怪了,難道雷斯有什麼陰謀?」
沉吟片刻,老者發話了:「華爾倫,先不要管魔音使的事情,弄清楚那件寶物出現的確切地點才是現在的重點。嗯,炎雍帝國也該來人了,你找人去稍稍透點口風,就說雷斯官員公然宣佈擒獲了魔音使,看看他們的反應。」
「是,父親。」華爾倫面有喜色,「真是高招!既能加劇那兩國的矛盾,又便於觀察雷斯帝國到底有什麼企圖,對我們來說再好不過了。」
「這算什麼高招!」老者對小兒子很是不滿,「這只是最簡單的方法,你早該想到的。」
拍馬屁拍到馬腳上,華爾倫不敢多話了。
……
「吉娜呢?怎麼又不見了?」富麗堂皇的旅館房間裡,比洛斯皺眉問道。馬上有下屬回答道:「副隊長說心情不好,要去城中跳舞發洩。」
「真是胡鬧!」比洛斯臉色難看,「我們是來完成任務,不是來玩樂的!早知如此,不該讓她去摻合那個掰手腕比賽的!」
比洛斯疲憊的躺倒在沙發中,歎了口氣。這次被帝國派來尋找寶物,本就是不輕鬆的任務,偏偏又是吉娜擔任他的助手,給他惹出無數麻煩。再想想組織這次派人前來毀掉寶物,他不禁有些頭痛,這雙重身份可真是不便啊。
「隊長。」有人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低聲說道,「窩夷帝國的代表到外間了,您要現在和他會面嗎?」
「嗯?」比洛斯猛的睜開雙目,眼中多出了幾分神采,「請他進來吧。」
……
「哈羅因,你今天遲到幾次了?」冷冷的聲音響在漆黑的房中,聽起來有些滲人。
「呃,我迷路了……」
「讓你待在屋內不要外出,你為什麼不聽?」
「呃,我去找點吃的,結果不知不覺就走出去了……」
「你總是有理由!」原本冷淡的聲音多了幾分怒氣,黑暗中的人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大長老若是知道你這樣的表現,必定會失望極了!」
哈羅因撇撇嘴,沒答腔。弒神家族內部以長老會為尊,那位大長老正是復活島的巫妖之一,這個秘密哈羅因知道,弒神家族的其他人可不知道。他們只知道哈羅因是個深受大長老器重的亡靈法師,卻不知道兩人本就是來自同一個地方。也因為此,在上次暗殺魔音使的任務失敗以後,比爾和紅姬都受了很重的處罰,他哈羅因卻是一點兒事情沒有,還被派來繼續執行重要任務。
想起自己失手被擒後導致記憶封印啟動,哈羅因心中有些遺憾。他目前的記憶停留在被那個可惡的魔音使用精神魔法攻擊、被迫交出亡靈病毒解藥的那一刻,其後半年多的時間裡腦中記憶一片空白。當他醒來時,自己已經回到復活島,身處賽奇老師的骨屋之中。到底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這半年多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概不記得,只是隱隱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去詢問老師,賽奇避而不答;檢查身邊的物件,卻發現自己多出了好些收藏品,連行囊袋都變成了自己一直尋找的上古鱷皮製成的好貨色。真不知道自己在失去記憶的時間裡撞上了什麼好運,哈羅因只能把疑問深埋心底。
這次布勒哲的傭兵工會發起尋寶活動,行刑者小隊奉命出動,哈羅因恰好此時回到家族中,便被派來參與這次任務。沒想到剛來第一天就迷路了,還險些被一群女人打死。哈羅因想起幾個鐘頭前被人追打的慘狀,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幸虧自己運氣不錯,遇上一個好心人。哈羅因的思緒飄到那位樣貌普通的少女身上,真是好玩,她居然戴著一朵金魚草,難道她不知道這金魚草的花語是「多管閒事」嗎?對喔,她要是不來管閒事,自己這會兒只怕還在被那幫瘋女人追著打呢!想到這裡,哈羅因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哈羅因?哈羅因!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行刑者小隊此次的隊長布什已經快要被氣死了,要不是這個亡靈法師是大長老指明要特別關照的人,他真想好好教訓他一頓。
「聽著呢!」哈羅因有些無厘頭的大點其頭,一副悉心受教的模樣,「你講得很對!」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布什咬牙切齒的應道。
「喔……」哈羅因不好意思的咧嘴笑笑,「那你現在說吧,我正等著聽呢!」
布什用極其陰寒的目光掃過哈羅因,見他對自己這被稱為「以眼殺人」、人見人怕的絕技毫無反應,不由得大生挫敗之感。停了一停,他只能收起那殺人般的目光,緩緩說道:「這次的計劃是這樣的,隊中將派出一人混入傭兵工會的尋寶隊伍,監視那些尋寶者,確定寶物最終落入誰手。其他人埋伏在洞穴外面,等待信號伺機毀寶。我們方才商量了一下,決定派你去參加傭兵尋寶隊伍。」
「為什麼是我啊?」哈羅因有些奇怪,「我的武技和體力都不強,混入傭兵隊伍恐怕有些困難吧?」
布什冰冷的擠出一句:「因為你曾經被炎雍帝國抓住過。」
哈羅因晃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便明白了。作為一位曾經被擒獲的弒神家族成員,自己的出現能作為引誘炎雍帝國增派高手前來的誘餌,一報去年行刑者小隊任務失敗之仇。上次險些隊伍全滅,行刑者上下皆視為最大恥辱,這次若能在毀寶行動中順便幹掉幾個炎雍帝國的高手,也算是出一口惡氣了。想通了這點,哈羅因一口應承下來:「好,這個任務交給我了!你放心,到時候就算你們不動手,我自己也要報仇的。」
「如果能挑動那些尋寶者的內鬥,我們就更省事了。」布什唯恐哈羅因想不到這點,詳詳細細的向他灌輸了一通如何挑起內訌的手段方法,聽得哈羅因只想打呵欠。
等到哈羅因揉著昏昏沉沉的腦袋離開以後,另幾個行刑者閃進房間。一位渾身包裹在黑布中的人以怨毒的口氣說道:「這次,我一定要把炎雍的人全部幹掉!」
「達修,別耽誤正事!」布什冷酷的呵斥道,「我知道你惦記著為克裡森報仇,但毀寶任務是第一位的,明白嗎?」
嚴厲的語氣令克裡森的師兄達修不情不願的低下頭應道:「是,我明白了。」
……
夜涼如水,皮炎披著一件外衣,躲在中庭的花叢下嚶嚶細語。
「……嗯,就是這樣。張渺,我想,我想……」
「去吧。」傳音石那頭的人很理解的回答,「去看看到底是什麼神族遺物。」
「咦,你,你怎麼知道我想做什麼啊……」
「那當然了。」張渺似乎發出一聲輕笑,「你的聲音早就出賣了你的想法。」
皮炎心中美滋滋的,目光一轉,突然嬌嗔道:「那你就不怕我遇上危險啊?」
「如果你有危險,我會立刻出現在你的身邊。」張渺嚴肅的保證道,「我不會讓你出任何問題的,相信我。」
「嗯。」有依靠的感覺真好,皮炎的眼中泛起柔情,沉浸在甜蜜之中,卻忘了問對方一句——我們相隔千萬里,當我遇上危險時,你如何能知道呢?
這一對剛入愛河的新戀人,都向對方隱瞞了自己的秘密,也都很有默契的忽略了對方的特殊之處。儘管天真不止一次的提出疑問,建議皮炎去詢問張渺的過往故事。但這位主人每次一和那位似乎轉了性子的張渺說話便失了本心,渾然不記得要打聽一下對方以前的經歷。
見主人又是一副心醉神迷、魂不守舍的模樣,天真大歎一口氣:為什麼女孩在談戀愛時總是這麼傻乎乎的?當年娜娜主人是這樣,現在的皮炎主人又是這樣!
就在天真腹誹著自家主人的時候,皮炎已經結束了和張渺的遠程通話,站起身來。張渺的支持令她更加堅定探寶尋寶的打算,只是如何向同伴們解釋呢?
剛走回房間,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你別想把我們扔下,自己一個人跑去尋寶。」
皮炎驚訝的抬頭看向劉盈,嚅囁道:「你怎麼知道……」
「笨蛋,你那張臉從來就藏不住事情!」劉盈不屑的一撇嘴,「我早看出你的心思了!」
皮炎一臉被打敗的表情,自己就這麼不會掩飾嗎?怎麼誰都能看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呢?
「可是,會有危險的……」
「哪裡沒有危險?」劉盈聳肩道,「不用多說了,你要是堅持單獨行動,我就讓你昏睡個三、五天,看你怎麼跑!哼,我這次可不會手下留情。」
皮炎無語,這位劉盈同學從來說到做到,皮炎私底下還是挺怕她的突然襲擊的。
「依我說,反正是傭兵工會組織尋寶,我們不如混入傭兵中去看看。」劉盈已經毫不客氣的接過指揮權,開始策劃尋寶行動了,「各國派來的人,我們先不要理會。」
躺在床上的小綠還沒睡著,這時候急急嚷道:「我也要去!」
「小綠你不能去。」劉盈冷冷說道,「你的身形太小,會引起其他人的特別注意。而且你那位前主人也會去尋寶,你太容易被發現了。」
花花揉揉眼睛,剛要說話,劉盈搶先道:「花花你也不要去。這幾天豬豬就要到保羅城,沒人留在這裡等她可不好。金篤也留在這裡,保護你和小綠。所以,我、宋槐和皮炎三個人去就是了。對了,小綠要幫宋槐喬裝一下。」
「金篤和小綠留在這裡等豬豬就行了。」花花柔聲細氣的答道,「我還是和你們一起去吧。一旦有人受傷,我還能幫上忙。」
皮炎一句話也插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屋內的幾人分配好任務,開始討論起該帶什麼武器裝備來。半晌,她才擠出一句:「你們不用……這只是我個人的事情……」
「從現在開始不是了!」劉盈回頭瞪了她一眼,「這是我們大家的事情!」
第二天,三個女生和變「丑」了的宋槐去了保羅城的傭兵工會。布勒哲的傭兵工會向來就對各國的傭兵和冒險者開放,這次的尋寶活動也是如此,只要能通過戰力測試就能參加尋寶。四人很輕易就完成了測試,填完生死契約以後,正式加入到尋寶傭兵的行列。
出發日很快到來。這天的天氣雖然陰沉,但數百位尋寶傭兵卻是興致高昂。一想到神族寶物可能給自己帶來的巨額財富,每個人的臉上都難掩興奮。各國派出的隊伍也到了傭兵工會的門口,打算同大隊一起出發。畢竟布勒哲國處處是險山惡水的環境,沒有本國人作嚮導,他們只怕是到不了藏寶的洞穴便要損失大半人手。各國的隊伍大多是不足二十人的精兵小隊,看上去個個都身手不凡。
優隼帝國由比洛斯帶隊,他的身邊緊緊跟著幾個羅圈腿的矮個兒。劉盈看著那幾個點頭哈腰的矮子一聲冷哼:「窩夷國又去傍優隼的大腿了!」
再往旁邊看看,華爾倫所在的澳英小隊,謝爾蓋赫然其中。再旁邊,一副目中無人表情的胖少爺眾星捧月般的居於一大群武士中間,只是不知他是哪個國家的人。劉盈和宋槐在各國隊伍中找來找去竟沒發現炎雍帝國的人,皮炎嘀咕道:「會不會來的都是你們不認識的人啊?」
「不可能。」劉盈很肯定的答道,又加了一句,「就憑我國和布勒哲一向的友好互助關係,這種尋寶事宜不會少了我國的。真是奇怪,怎麼會沒派人來呢……」
說話間,遠遠的來了一隊人。眾人定睛一看,赫,好多牛人!打頭的那位是炎雍帝國鼎鼎大名的武技大家,劉盈平日裡掛在嘴邊的偶像人物;後面跟著好幾位在雍都大學擔任客座教授的光明系魔法師;再後面的幾人中,居然有應該正在遊學途中的林替和謝楨。就在眾人疑惑的時候,最後兩人的身影也出現了,竟然是越加和黛思!
眾人正在吃驚於這支隊伍的豪華程度,宋槐一低頭,吶吶道:「糟糕,我大哥也來了。」
「你大哥?宋柏?」劉盈的問話中帶著幾分不信,「他不是剛被內定為你們宋家的家主接班人了嗎?現在應該在國內做接手準備才對,怎麼會來這裡?」
「唉。」宋槐臉色不太好看,「可他的確來了啊。」
「是嗎?」劉盈淡淡一笑,「這下更是熱鬧了。」
「我們要不要去和越加他們打個招呼?」皮炎眼巴巴盯著越加,他今天難得穿了件深色長袍,襯得整個人更顯白皙俊美,同時又多了幾分雲淡風清的神采。至於黛思,她還是穿著紅色的低胸緊身衣,配上那頭火紅長髮,整個人張揚無比。
「不要了。」劉盈低聲道,「這裡人多眼雜,我們貿然過去會暴露身份的。等去了洞穴裡再找機會和他們匯合吧。」
「喔。」皮炎略帶遺憾的應了一聲,心裡想著:一會兒要向越加打聽一下導師的恢復情況,還有張渺……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當口,隨著傭兵工會會長的一聲口令,尋寶隊伍開拔了。
第四十一節 洞穴裡的發現
更新時間2007-8-18 14:47:00 字數:0
發現寶物的洞穴離保羅城有一段路程,大隊人馬的前進速度也並不快。到了第二天,眾人才來到洞穴所在之處。
洞穴座落在半山腰處。從山腳往山上走,一路散落著不少斷石殘壁,有些房屋的輪廓還依稀可見,昭示著這裡曾經存在過規模宏大的建築群。這處洞穴曾經被冒險者們查探多次,一無所獲,直到前幾天那隊傭兵無意中啟動機關,一條從未探尋過的新路就此發現。
皮炎四人此刻夾雜在亂哄哄的傭兵中,和隊伍尾端的各國特派隊隔得老遠。進入洞穴以後,傭兵們能夠自由組團或單獨行動,這四位假傭兵總算能溜出大隊,尋找越加他們去了。
循著越加的精神波動,皮炎很快就找到了最後進洞的炎雍隊伍。
「越加,是我。」皮炎用精神魔法與人溝通得越來越熟練了,「你怎麼也來了?」
「嗯,是皮炎?」越加有些無奈的回應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呃,我們來看看到底是什麼寶貝嘛。」
「算了,來了就來了吧,你先聽我說。」越加很急切的在腦中和皮炎進行著交流,「你現在千萬別出現在我們面前!」
「啊?」
「現在的形勢有點亂。」越加苦笑著,「帝國執政廳接到情報,發現弒神家族在此出沒,所以國內數個世家聯合行動,好手盡出,要在弒神家族的攔截下取得寶物,我……是越家的代表。」
「這個……」缺少政治細胞的皮炎有些不明白,「和我有什麼關係?」
「現在形勢不明,你還是不要當眾出現為好,即使在本國人面前也是如此。唉,這次回國後我才發現,帝國高層正動盪不安,所有對外事宜都不再由執政官一人決定,而是各大世家聯合議事。這就是為什麼此次尋寶隊伍各世家的人都有的原因,大家都怕別人搶在前頭啊。」越加很鬱悶的樣子,「沒想到我也被逼著來參與這些事情了。」
「那黛思老師怎麼……」
「她是魔音守護一族的代表。據布勒哲國的內部情報,這次的寶物可能和萬年前的魔音使有關。」越加簡單回答,「在帝國內部看來,她是代表你來的。」
「呃……」皮炎無語了。
「羅霖恢復得不錯,現在已經能下地走路了。」越加的精神波動突然變得溫和了些,「張渺為了晉陞魔導師出外交流去了,這幾天不在學校。」
越加真是貼心啊!皮炎情不自禁的想,自己還沒問呢,他就提前說出來了!
「這裡有各國的高手,還有弒神家族的人,你們要多多當心。」越加關切的話語傳來,「你們去尋寶吧,不用擔心我們。」
「嗯。」皮炎想了想,應了一聲,「我會時刻跟蹤你的精神波動,一旦有事發生我馬上就能趕到。」
感受到皮炎中斷了精神溝通,越加為她最後那句話而哭笑不得:「現在怎麼變成她照顧我了?」
聽完皮炎的轉述,其餘三人默然無語,只是劉盈的唇角邊多了幾縷譏諷的笑容。沿著洞穴一直往下,若幹道岔路把通路越來越窄的洞穴變成一個巨大的迷宮。逃回去的傭兵沒能提供任何多餘信息就死於蟲毒,這次的尋寶者在無數條未知道路面前只能依靠運氣。皮炎四人不靠運氣,靠的是劉盈的「感覺」。就這樣,四人小心翼翼的行進了大概兩個小時後,原本三三兩兩的傭兵小隊看不見了,吵鬧著的人聲聽不見了,四週一片寂靜,在照明術和電筒的映照下,奇形怪狀的岩石突起格外嚇人。
「劉盈,你,你的預感沒錯吧?為什麼走著走著就只剩我們了?」花花第一個擔心起來。沒法子,這位溫柔賢淑的花花姑娘生平最怕便是鬼,這樣陰森環境下她腦海裡首先想到的是——這裡會不會有鬼?
「噓!」皮炎做了個手勢,「前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宋槐立刻調大電筒的光線,明晃晃的照向皮炎所指之處。待看清前方的物體時,四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氣。那是一條筆直的甬路,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塞滿了灰撲撲、白森森的骨架,把整個甬路堵得嚴嚴實實。只是一看之下,起碼就有上千具骸骨,看樣子和人骨十分相像。
「怎,怎麼辦?」花花開始牙齒打架了。有這麼多骸骨說明此處死了很多人,從她的立場上想,那可能就有很多鬼產生。越想越怕的花花悄悄躲到皮炎身後,一拽她的衣袖道:「看,看看有沒有精神波動啊……」
見到她那副害怕兮兮的模樣,皮炎有些好笑:「放心,這裡沒有人的精神波動!動物的精神波動倒是不少。」
話音剛落,從那擠擠挨挨的白骨之中突然湧出大批黑色蟲子,引得皮炎和花花連聲驚叫。
「別怕,只是蜘蛛!」宋槐眼尖,趕緊安慰兩位女生,「黑色的蜘蛛而已!」
剛剛出現的大群蜘蛛們理都不理不遠處的幾人,逕直沿著石壁往上爬去。皮炎這才鬆了一口氣,回頭誇道:「劉盈啊,還是你最鎮定,看到這麼大的蟲子都一聲不吭的……咦?人呢?」
另外兩人同時回頭,這才發現原本站在最後邊的劉盈不見了。
「劉盈?!」皮炎用「精神探察」獲知了對方的下落,她不知何時竟然跑到後方一大塊離地數米的岩石上去了,「你跑到那裡去幹什麼?」
劉盈並不答話,藉著電筒的光亮,皮炎用力仰頭才看清了她的模樣。她的臉硬繃繃的冷漠無比,嘴唇緊緊抿住,本就稍白的俏顏毫無血色,倒顯出幾絲青白來。
「你在上面幹嗎啊?下來啊!」皮炎著急了,「花花,劉盈不會是生病了吧?怎麼突然臉色變得這麼難看?」
花花也是一頭霧水,搖了搖頭。
「我想……我可能知道原因。」宋槐突然插嘴道,「她是害怕蜘……」
「閉嘴!」劉盈一口打斷宋槐的話,從岩石上飄逸躍下,動作乾淨利落,「我沒事!接下來我們清理這條通道吧!」
「喔……」其他三人知趣的閉嘴了,開始老老實實的用風系魔法搬開那堆骨頭架子。
等到四人腳下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骷髏和骨頭以後,被堵死的甬路終於清除一空,一道厚重的石頭拱門出現在眼前。
「哈,果然有門道!」皮炎拍拍劉盈的肩頭,「你的感覺真靈啊!不愧是預言系魔法師啊!」
「少拍馬屁!」劉盈彈彈衣服上的灰塵,「還是想想怎麼打開這門吧!」
「這個容易,叫妮妮出來幹活!」皮炎說著就想召喚小胖熊。
「等等,你別亂來!」劉盈制止了她,「用蠻力可能會帶來洞頂的坍塌!」
「快看,這上面有圖案!」宋槐仔細觀察著石門,「好像是個魔法陣,我沒見過這種魔法陣。」
「這個也容易!」皮炎繼續大包大攬,「叫天真出來幹活!」
萬能翻譯機兔魂天真又開始派上用場。在它破解魔法陣的時候,其他人無事可做,花花開始給大家分發飲料和食物,補充體力。
「有人來了。」皮炎邊吃著手頭的菠蘿包邊說道,「只有一個人,這個精神波動……」她歎了一口氣,「是哈羅因。」
「喔。」劉盈淡淡應了一聲,渾然不把這位「敵人」放在眼裡。倒是花花很小心的瞥了皮炎一眼,問道:「那,那該怎麼辦?」
不等皮炎答話,劉盈乾脆的應道:「反正他現在不認識我們,就當是普通傭兵對待唄!」
知道她是顧及自己的心情,皮炎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很快,哈羅因那瘦削的身影出現在影影綽綽的燈光之下。他也注意到盤膝坐在地上進食的四人,笑嘻嘻的過來打招呼。
「你們是傭兵吧?真巧,我也是!我叫哈羅因,你們……啊?你們在骨頭堆上聚餐?」看著滿地的散亂骨頭和擺放整齊、野餐式樣的點心飲料,哈羅因不由得現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見四人面不改色的點點頭,哈羅因暗自嘀咕了一句:「看這樣子,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亡靈法師呢!」
「要吃嗎?」皮炎伸手遞過一個白麵包,「大家走了幾個小時,應該補充點食物了。」
不知為何,哈羅因的心裡湧起一股親切而熟悉的感覺,不由自主的接過了那個麵包。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哈羅因咧嘴笑了:「原來是你啊!上次還沒好好謝謝你呢,這次一併致謝!」
「嗯。」皮炎看著他背後那個眼熟的行囊袋,心裡也是一陣激動。這次只有他一個人,皮炎隱隱覺得,這樣的場景,多像當初一起遊蕩的日子啊!
「皮炎主人,我破譯完了。」天真嘟著嘴抱怨道,「人家幹活的時候,你們倒是吃吃喝喝得挺開心!」
「好啦,反正你也吃不了東西的。說說怎麼進那個門吧?」
在天真的指導下,皮炎念起咒語,厚重的石門緩緩打開了。魔法和煉金術帶來的光線同時射進那不知多少年未曾開啟過的石室,一張白茫茫的物件映入眾人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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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六節了,泥巴人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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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節 變異後的蜘蛛
更新時間2007-8-18 18:21:00 字數:0
「這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蜘蛛網……」
「世上有這麼大的蜘蛛網嗎?整個門口都被佔滿了?房間裡面也有好多!」
「的確很奇怪,讓我來清除一下。」
劉盈使了一個風系魔法,企圖吹走眼前這些灰乎乎的車輪狀蛛網。但大風過後,放眼望去,條條道道灰白色的絲製大網依舊佈滿那間不知大小的石室,毫無改變。
「換個方法,用火燒吧。」
毫無效果。
「用水沖呢?」
仍然毫無效果。
「再試試光明系魔法和黑暗系魔法!」
還是毫無效果。
……
「這是什麼破網啊!」皮炎抱怨道,「什麼魔法都不管用!」
「應該問什麼蜘蛛會有這種魔法免疫的網才對!」劉盈顰起眉頭,「我感覺不太好……」
事實證明,劉盈的感覺每次都很準。她的話音剛落,一陣巨大的吸力從石室中傳出,猝不及防的幾人被向前拉了好幾步。
「裡面有個什麼動物!」皮炎大聲喊道,「大家小心……」
她的話還沒說完,更大的吸力伴隨著強勁的風捲呼嘯而至,地上的零碎骨頭都被刮起好些。武技最差的花花還沒來得及固定好自己,一下子就被拽進屋內,落入那層層灰網之中。她吭都未吭一聲就被捲成了一個絲繭般的物件,風突然停了。
「啊,花花!」皮炎急了,什麼也顧不得就要往石室裡跑,幸好宋槐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她。
「讓我來!」劉盈的身影從兩人身邊閃過,鋒利的匕首快速割裂著魔法無效的蛛網。幸好這些蛛網並不是連物理攻擊都忽略,劉盈的「疾風術」施展到極至,轉眼間已經切割了蛛網上千刀。回過神來的皮炎也抽出「幽靈怒火」,好一陣亂劈亂砍,生生把水火不進的蛛網鑿出一個大洞,七手八腳把花花從蛛絲結成的繭中救了出來。
「好險!」皮炎拍著胸口,「花花再在繭裡多挨上一會兒,估計就要窒息了!」
「我們待在這裡不夠安全吧?」哈羅因總算能插話了,「要不再走遠點兒?」
劉盈看看幾人所處的位置,冷冷說道:「這裡有岩石阻擋風勢,我們不會再那麼輕易被風捲走的。」
「不是說那房間裡有什麼動物嗎?」哈羅因一本正經的說,「搞不好就是結網的蜘蛛!它要是跑出來了,這裡不就危險了嗎?按我說,大家還是從這裡撤離吧。」
話音剛落,這個闖禍精的烏鴉嘴立刻顯出效果來。一隻足有五人高的黑褐色蜘蛛突然從眾人弄出的蛛網洞中躍了出來,虎視眈眈的盯著不遠處的五人。劉盈頃刻間白了臉,握匕首的手關節發青,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宋槐反應很快,連續幾個火球直直射了過去。然而,同那些密密麻麻的蛛網一樣,這蜘蛛並不懼怕魔法火焰。
在火光的照耀下,巨型蜘蛛那佈滿黑毛的長腿令人噁心,它的腹部有一處突兀的沙漏狀黃斑,在紅光中若影若現。這下子,哈羅因也白了臉,大叫起來:「這是『黑寡婦』!有劇毒!」身為擅長玩毒的亡靈法師,這些毒物他很熟悉,只是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個的黑寡婦蜘蛛。
「劉盈,你帶著花花先走!」皮炎擎起「幽靈怒火」撲了過去,「我和宋槐先擋一陣!」
劉盈二話沒說,背起尚未完全清醒的花花就走。她在面對蜘蛛的時候武力會大打折扣,與其待在此處礙手礙腳,不如先行帶著傷員撤退。
哈羅因望望快速躍走的劉盈,又看看不停試驗著各系魔法的宋槐,最後把目光集中在正和蜘蛛遊走搏鬥的皮炎身上。情況不妙,宋槐施放了多系魔法統統對這蜘蛛無效。魔法免疫的大型劇毒蜘蛛,真是個麻煩的對手。皮炎顧慮到它的毒性,不敢太過靠近,只能一邊招架著它那巨大螯鉗的重擊,一邊慢慢後退。但那只狡猾的蜘蛛一邊揮舞著螯鉗一邊張嘴吸氣,捲起陣陣大風,這樣的行動拖住了皮炎的腳步,令她不得不陷於纏鬥之中無法脫身。
「唉,沒法子,幫她一把吧。」哈羅因唉聲歎氣道,「誰叫我欠她人情呢?」
遍地的骨頭架子突然動了起來,一具具人形骷髏襲向蜘蛛,頂替皮炎接受蜘蛛的擊打。越來越多的骷髏義無反顧的撲向它的頭部、腿部、腹部、甚至口腔,令得那巨大的黑寡婦放棄了皮炎,轉而與骷髏戰成一團。
哈羅因馬上招呼道:「趁這個機會,我們快點逃吧!」剩下的三人立刻拔腿就跑。
一溜煙跑出幾千米後,三人追上了劉盈。唯恐蜘蛛追來,幾人繼續向前跑了一會兒,直到迎面撞上兩隊尋寶者。比洛斯帶隊的優隼國隊伍和雷斯、澳英兩國的聯合隊伍同時抵達了通向蜘蛛石室的路口。注意到滿臉驚惶的皮炎等人以後,兩邊都派人來打聽情況。皮炎看到謝爾蓋就心生牴觸,本來不想多說什麼,沒想到很快炎雍帝國一行人和那胖少爺參加的隊伍都到了此處,幾人只好把巨型毒蜘蛛的情況說了出來。
「石室?蜘蛛?」華爾倫臉上放光,「一定就是藏寶的地方了!越危險的地方,寶物存放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們去看看吧。」比洛斯吩咐身邊的隊員和窩夷國的羅圈腿,「大家準備好防禦卷軸和武器。」
見炎雍一行人也個個意動,皮炎不禁叫了起來:「下面很危險,你們別去!那蜘蛛有劇毒,還是魔法免疫的!」
「不怕,我們人多。」謝爾蓋瞥了皮炎等人一眼,「就憑這麼多人,只靠物理攻擊就能殺死它!」
不聽皮炎等人的勸阻,四隊不同國家的尋寶者紛紛準備好武器裝備,繼續往洞深處走去。
越加走在最後,對眾人熟悉無比的他一眼就分辨出了喬裝後的三個女生,經過皮炎等人站立的地方時他擔心的看了一眼趴在劉盈身上的花花,突然向前面的隊員說道:「這裡有人受傷了,我想留下來幫她看看傷情,一會兒去追你們。」
「好。」宋柏冷淡的應了一聲。在各大世家爭先恐後尋寶的時候,有人主動退出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黛思笑瞇瞇的瞄了瞄皮炎,後者馬上知道她聽出了自己的聲音,不禁衝著她笑了一笑。黛思也不作停留,點點頭就跟隨隊伍繼續前進了。
看著四個隊伍走遠,宋槐這才舒了一口氣。剛才他一直低著頭,唯恐被大哥認出來,這時候才能放鬆一點。劉盈放下花花,越加開始用光明系魔法幫她恢復。哈羅因一拉皮炎的衣袖,示意她到僻靜處說話。
「你有什麼事情?」皮炎焦急的看著遠去眾人的背影,心裡擔心著那些人的安全。
「那個……」哈羅因吞吞吐吐半天,總算擠出一句話,「為什麼你們不奇怪啊?」
「奇怪什麼?」皮炎一挑眉。
「剛才那些骷髏突然動起來了啊,你們就一點兒不奇怪?」哈羅因摸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些骷髏去攻擊蜘蛛,其實是我控制的。我會一點兒那個……嗯,一種特殊的魔法,嗯,風系魔法,還加入了一點黑暗系魔法元素,能夠把骨頭吹起來,然後……」
「哎呀,不就是亡靈魔法嘛!你不用圓謊圓得那麼辛苦啦!」皮炎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謝謝你的魔法,不然我們很難脫身呢!」
「呃……」哈羅因傻呆呆看著皮炎走到花花身邊察看狀況,喃喃道,「為什麼她一點兒也不反感亡靈魔法?」
「皮炎,那個蜘蛛怎麼回事?」越加低聲問道,「真是魔法免疫?難道你的精神系魔法也無效嗎?」
「唉,說到這個我就一肚子氣。」皮炎鬱悶的說,「那蜘蛛不是魔獸,只是普通動物而已!精神系魔法只能作用於人類、魔獸這樣的智慧生物或魔法生物,對於普通動物根本沒用!」
「不是魔獸?」越加皺起眉頭,「怎麼會有魔法免疫的動物?」
「誰知道呢!」皮炎一聳肩,低低說道,「說不定是在人神之戰中被魔法禁咒啥的波及了、影響了,成了變異動物!我聽說布勒哲國附近的魔獸和魔法植物許多都變種了,那動物變種也很有可能啊!」
「真是……」越加搖搖頭,不知該說什麼好。停了半晌,他看看恢復得差不多的花花,輕聲道:「我該走了。」
「下面很危險。」皮炎嚥了嚥口水,最後下定了決心,「我陪你一起去吧!一旦情況不對,我就把自己人全收到戒指裡,用空間魔法閃人!」
「不要。」越加堅定的回答,「這樣你的戒指馬上就會被徵收掉,身份也會曝露。」
「可是我不放心,特別是黛思老師,她的武技稀鬆平常,對那蜘蛛毫無作用。」皮炎很磨人,「我只是遠遠看著嘛!不插手戰鬥!真有危險我才幫忙!難道你讓我見死不救啊?」
越加沉吟片刻,終於答應了她的要求。因為說好她是去用空間魔法救人,劉盈幾人便留在原處,只有沒弄清幾人身份的哈羅因也嚷著要一同前往。
三人萬分小心的往深處行去,還沒到石室近處,打鬥聲、吆喝聲、慘叫聲已經充斥了整個地道。給自己加好防禦,三人慢慢接近戰場,探頭觀察局勢。這一看,三人都是頭皮發麻。和四隊尋寶者打鬥著的,除了原先那只黑寡婦以外,又多了一隻身高體型都翻倍的新加入者!
「剛才那只是雄性的,這只更大個的是雌性,它的毒性更強!」哈羅因如數家珍,「真沒遇上過這麼大的黑寡婦,這毒液得夠我用上好幾年……」醒悟到自己說漏了嘴,他連忙閉上嘴巴,卻見旁邊兩人臉色絲毫不變,他的心裡越發奇怪。
寬闊的地道之中,除了四處散落的骨頭以外還有好幾具橫七豎八的屍體。皮炎和越加都是一驚,隨即著急的在場中尋找自己隊員的身影。還好,炎雍此次來的都是高手,沒人死亡,只有幾位魔法師受了輕傷。其他的隊伍都死了好幾個人。令人奇怪的是,那位胖少爺帶領的隊伍竟然毫髮無傷,難道他們比優隼帝國的人還要厲害?
看了一會兒皮炎就明白過來了,原來這支隊伍全有武技高超的人組成。面對魔法免疫但動作笨拙的黑寡婦,武技能給它造成傷害又能保護武士自身,怪不得他們沒人傷亡。那位胖少爺更是一馬當先,仗著自己力氣大和那只雄性黑寡婦堪堪打成平手。沒法子,他的力氣實在夠足,架住蜘蛛的螯鉗就用力推擠,把它往石壁上撞去,一來二去就把它撞暈乎了。更何況,旁邊的人不停幫他加持防禦結界,令他不用太過顧慮自身安全。
「這人雖然傲氣了點,嘴巴臭了點,但還是有本事的。」皮炎暗暗想著。對比了一下只管指揮不願親自對戰的比洛斯、華爾倫等人,皮炎在心中誇了這位明顯也是隊中領導的胖少爺一句:「人還是挺不錯的。」
因為有這位胖少爺的全力出擊,人多勢眾的人類很快就扳回了劣勢。雖然他們一時半會打不死這兩隻蜘蛛,但好歹能遏制住它們的進攻。「乒乒乓乓」又打了一會兒,兩隻蜘蛛突然改變了戰略,不再肉搏,而是劈頭蓋臉的朝眾人吐出一大堆蛛絲,頓時就把正在打鬥中的武士們淹沒在灰白色的絲網之內。
「啊!」皮炎一聲驚呼,從藏身的岩石後站了起來,打算把炎雍帝國的尋寶者們收入戒指。沒想到兩隻蜘蛛並沒乘機殺掉四周那些瘦弱的魔法師,而是噴完絲掉頭就跑,看起來也是無心戀戰了。
見危機解除,皮炎吁了一口氣。回頭看越加的一個風系魔法已經凝聚完畢,現在正在手忙腳亂的驅散它,不禁大感好笑。正要打趣他幾句,突然間,一股奇異的香氣在空中瀰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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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欠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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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節 蟬、螳螂與黃雀
更新時間2007-8-19 8:01:00 字數:0
數秒間,諾大的地道中幾十位武士和魔法師紛紛倒地,昏迷不醒。清醒站立著的,只有遠離戰區的哈羅因一人。
「該死的亡靈病毒!」皮炎伏在地上,心裡狠狠咒罵著,「該死的哈羅因!」
在越加軟倒的那一刻,皮炎也就勢趴倒在地。實際上,亡靈病毒對她是無效的,她只是裝裝樣子,想知道哈羅因打算做什麼。
「成功了!哇,一下子幹掉四個隊伍!特別是包括炎雍帝國的人!」哈羅因開心的跳起來,「哼哼,這次輪到我報仇了!上次讓你們抓住,我有多丟臉你們知道嗎?哼哼,先報復報復你們,下次就要去報復那個可恨的魔音使!」
見哈羅因把目光投向身邊的越加,皮炎突然想起這兩人實際上是打過照面的。很快,哈羅因蹲下身子,仔細打量越加的俊臉,自言自語道:「為什麼我第一眼就覺得你很面熟呢?嗯,讓我好好想想。對了,我被那個可惡的魔音使抓住後,你也在那艘炎雍帝國的飛艇之上!咦,那你為什麼和這個金魚草這麼熟?難道她也是炎雍帝國的人?」
這個遲鈍的笨蛋總算開始懷疑自己了。皮炎輕歎一聲,迅速支起身子,擼起手邊的一根大腿骨對著他的腦袋使勁一敲,對方應聲而倒。她知道哈羅因武技差勁,這種快速的物理攻擊很難躲得過,果然一擊得手。
「對不起了,小哈。」皮炎苦笑一聲,「你就先躺這兒休息休息吧。」
皮炎伸手掏出哈羅因兜裡的解藥——這個放解藥的位置她十分熟悉——先給越加餵食了幾粒,不一會兒他便醒來了。皮炎苦笑著向他解釋了一番,越加搖搖頭,突然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理他呢?」
「呃……」,皮炎垂下頭,「我也不知道。」
「你就沒想過幫他脫離弒神家族嗎?」越加靜靜的看著煩惱不已的皮炎,柔聲說道,「哈羅因並不是個心腸狠毒的人,賽奇先生——他的那位養父兼老師似乎也不願他成為殺手。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幫幫他呢?」
「唔?」皮炎驀得抬頭,「我……我怎麼幫呢?」
越加的唇邊突然綻出一絲狡黠的微笑:「用你的愛心去感化他吧!」
「……」對於越加突然而至的這種惡趣味,皮炎實在無語。
「說真的,哈羅因為人還是挺不錯的。」越加偏頭注視著他清瘦的臉龐,「在雷斯帝國的時候,我們同過甘苦,共過患難。光是這份經歷,就夠我們幫助他了。」
「可是……」皮炎低聲道,「我,我就怕……失去記憶時的他只是假面,加入弒神家族才是他的真心本意。」
「要相信自己的判斷。你說真心話,你覺得哈羅因是那種殘忍嗜血的人嗎?」
皮炎猶豫片刻,堅決的搖搖頭:「不是。」
「那就行了。」越加拍拍她的肩膀,「拯救失足青年的任務交給你了。」
「……」又來了!皮炎徹底無語。
「想不想去裡面看看?」越加指指仍然密佈蛛網的石室,「說不定那裡面真有什麼寶物呢!」
「想!」皮炎點點頭,指指不遠處橫七豎八的尋寶者,「黛思老師還昏迷著呢,還有其他人……」
「我有個主意。」越加輕笑道,「你先幫大家解毒,然後把他們催眠。趁這個機會我們去石室裡面看看。」
皮炎眼睛一亮,這個時候此處只剩他們兩人清醒著,她有足夠的時間來演唱魔曲。等解毒催眠完成以後,她把哈羅因收入戒指,和越加兩人向石室的窟窿處走去。皮炎手握「幽靈怒火」,在水火不侵的蛛網陣中開出一條狹小的通道來。越加手持魔杖,警惕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就在兩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蛛絲遍佈的石室之中以後,室外那片躺滿尋寶者的地道上傳來一聲低低的呻吟。在呼呼大睡的幾十位武士和魔法師之中,有個身形突然顫動了一下,接著,一個人影慢慢站了起來。衣著華貴的胖少爺輕輕撫去身上的灰塵,目光凝視著石室中那新增的通道,突然咧嘴笑了。他的樣貌仍然憨厚,神情依舊傲氣,只是隨著含義不明的笑容掛上嘴角,他那小瞇眼裡閃過一道狡猾的光芒。
……
洞穴之外,刺眼的太陽已經偏移到西方,再過一會兒就是黃昏了。
一片亂糟糟的小樹林,對於弒神家族的行刑者來說,設立埋伏和隱藏身形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布什遠眺那處只能看見小塊黑色的半山腰洞穴,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先前,他並沒有告訴哈羅因實情,事實上,他不是唯一一個混入尋寶者中的行刑者。除了炎雍帝國以外,其他各國尋寶者的隊伍中都有弒神家族的間諜存在。這次的行動家族是下了大本錢的,這般內外結合之下很難完不成任務。想到這裡,布什心裡稍安。上次比爾帶隊暗殺魔音使的行動,因為一個神秘黑衣人的突然出現而損兵折將,直到現在家族也沒能發現該人的身份。從那以後,一直順風順水的行刑者便接連遭遇失敗,這成為家族心頭的一根刺。接到任務以後,布什便有些隱隱不安,害怕那位黑衣人又出來搗亂。但黑衣人已經在大陸上銷聲匿跡好一陣了,如今的形勢看起來十分順利,布什輕吐一口氣,示意手下把毒箭準備好。
風輕輕吹過,引得樹葉一陣嘩嘩作響。埋伏在那顆最高樹木上的弓箭手被灼熱的陽光弄得心頭焦躁,如今這陣清風來得正好,他不禁深吸幾口氣,頓感清新涼爽。弓箭手的視野廣闊、眼力一流,即使在枝杈繁多的樹林中也能很快瞄準目標,這使他成為隊伍中當仁不讓的哨兵。作為目前行刑者中眼力第一的弓箭手,這時分,他突然想起以前總是排名第一的那個女人來。
「哼,紅姬那個臭娘們,總是勾引得男人上了火又假裝正經,我呸!」弓箭手幸災樂禍的想著,「以前她還能仗著自己眼力第一而目中無人,自從上次任務失敗後她便連個侍從都不如,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反抗老子!」
弓箭手正在腦中勾勒著紅姬那妖嬈動人的身姿,心裡突然無來由的生出警兆來。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動作,一道寒光閃過,弓箭手的頭顱已經飛離了樹杈,掛到旁邊一枝光禿禿的樹枝上,晃晃悠悠。
一個矯健的身影看看弓箭手的屍首,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
山腳下雜亂的矮樹叢中,達修正在擺弄著他的骨杖。作為一位正在學習亡靈魔法的黑暗系魔法師,這根上等龍骨製成的骨杖是他最心愛的寶貝。他的手專注而輕柔的擦拭過骨杖,就像在輕撫情人的臉,很難想像冷酷無情的他能有這般溫柔的表情。
終於擦拭好了,達修看著手裡晶瑩的骨杖,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不多時,他就要用這根骨杖來為師弟報仇,把炎雍帝國的人殺個乾淨!心中的殺意剛剛升起,他的四周也隨之多出一股殺意來。
「嗯?」達修呼的站起,雖然周圍平靜無異,但刀頭舐血的生活教給他任何時候都需謹慎,他開始念起魔法頌文來。比起吟唱頌文需要較長時間的其他魔法師,他只要三秒就能施放出一個防禦強大的暗系護盾,這是他身為魔導師的強悍之處。但此次,沒有三秒可供他揮霍。快如閃電的一道白光在樹叢中亮起,達修的頌文卡在嗓子裡,他的胸口湧出鮮血,隨即撲倒在地。
不遠處的樹林深處,突如其來的魔法波動引起了布什的注意,「哪裡來的魔……」
話還沒說完,一個令他心內恐懼不已的黑色身影憑空出現在他的眼前。伴隨著一道來不及躲避的黑色火球,他的眼簾中映入人生的最後一副圖像:原來,這黑衣人的臉上有一道猙獰的長長傷疤。
風忽然大了起來,吹得樹林中一片嗚嗚聲。兩個人影在光影斑駁的樹林中時隱時現,寒光與黑色火球交替閃動,倏忽間,風裡多出大面積的血腥味道。不到五分鐘,行刑者小隊的近二十名成員連慘叫也未發出一聲便悉數死亡。
「大人,除了洞中的那個亡靈法師以外,這支行刑者隊伍已經全滅。」聲音穩重冷漠,「需要我去幹掉那個亡靈法師嗎?」
「不,不用。」嘶啞的聲音從黑衣人的兜帽袍中傳出,「主人吩咐過,那個名為哈羅因的亡靈法師,先留他一命。」
黑衣人低聲咳嗽起來,似乎受了不輕的傷。另一人動也不動,也不多問,只是靜靜等著對方的指示。
「弒神家族的行刑者多次失敗,恐怕那幫巫妖下次就會親自動手了。」黑衣人冷冷道,「主人命令,所有門徒務必要以魔音使的性命為重,哪怕犧牲自己也要保證她的安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另一人恭敬的答道,「屬下知道。」
「走吧。」黑衣人的身影消滅在扭曲的光線之中,空間魔法元素的漣漪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另一人駐足望了一眼黑洞洞的洞穴入口,飛快離開了這片毫無生氣的矮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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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節 醜丫頭的過往
更新時間2007-8-19 12:42:00 字數:0
「好漂亮啊!」皮炎雙眼亮晶晶的,那種貪婪的目光就像龍族看到寶石一般。此時,皮炎和越加已經進入到洞穴的最深處。這是一間寬大的洞中殿堂,幾顆顏色各異的水晶石把此處映照得旖旎迷離。皮炎盯著殿堂最裡間的那面牆壁,口中讚個不停,似乎看到了什麼極為璀璨的寶貝。
兩人經由石室中的小門一路向裡,走過好幾個有魔法陣禁錮的空闊房間,才到達這裡。一路上,萬能翻譯機天真發揮了極大作用,每個關口的魔法陣都是由它破譯通過,正在皮炎腦中洋洋得意的吹噓著自己的功勞。也難怪它得意,據它所說,這裡的魔法陣在萬年前也是難度極大的機關類型,現在的人類沒有可能破解。
「你看到了什麼?」越加慢慢走了近來,不解的問,「為什麼我的眼前只有石頭?」
「咦,我們的前面有一面漂亮無比的鏡子啊!據天真說是萬年冰晶製成,很稀有、很昂貴的鏡子!」
「是嗎?為什麼我什麼都沒看到?」越加又向前走了幾步,伸手摸挲那堵在他眼裡是黑色石頭的牆壁,入手光滑冰涼,他的心頭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怎麼樣?是鏡子吧?」皮炎臉上露出一絲壞笑,「天真說,這種冰晶鏡能體察人心,越是真實的人越能為它接受。越加,你沒有表現真實的自我喔,所以鏡子不肯讓你看到它!」
越加微微一笑,側過頭來正想說話,突覺眼前皮炎的身影變得模糊。還未等他的疑惑聲出口,一陣強光襲來,鏡前的兩人都消失不見了。
「皮炎主人!當心,鏡子裡似乎有個魔法陣!」天真的警告來得太晚,皮炎一聲未吭便融入了鏡子發出的白光之中。等她再睜眼時,四週一片雪白,景物熟悉無比。
「我怎麼……回到家鄉了?」皮炎看著眼前破敗的房屋摸不著頭腦,「這好像是我們家以前的房子啊……」
一群小孩打鬧著跑過,灑下一路的歡快笑聲。皮炎抬眼望去,赫然在那群泥猴似的小孩中發現了一張熟悉不過的面孔!那個小孩,雖面有菜色卻擁有超過同齡人的巨大骨架和壯實身體,臉上那塊醜陋的紅色胎記覆蓋了整個額頭和眼鼻位置,乾枯發黃的稀疏短髮緊貼在大大的腦門上,看上去和周圍的傻小子毫無二致。只有開口說話的時候,那有如天籟的好聽女聲才稍稍點明了真實性別,那是四歲時的自己……
「老大,今天咱們吃什麼?」一個拖著鼻涕的瘦巴小男孩跟在小皮炎的身後,一迭聲問著,「我好餓啊……」
「就你小子沒出息!」四歲皮炎大聲招呼著,「大家都過來,今天咱們去李大巴掌的田里刨蘿蔔吃!」
「不是吧!」有小男孩慘叫了一聲,「老大,上次我們被李大叔那邊偷吃的,被他放狗咬呢!你還敢去啊?」
小小的皮炎豪氣萬千的一揮手:「這次我來放風!李大巴掌要是放狗,哼哼,咱們今天晚上就能吃狗肉!」
遠遠站著的皮炎聽著四歲時的自己對一堆男孩呼來喝去的指派任務,不禁噗哧一聲笑起來。早已忘記了呢,這偷雞摸狗、調皮搗蛋的童年記憶,不知為何此刻能夠重溫。
場景驀然變幻,小鎮進入冰雪消融的夏季。一個扎小辮的醜丫頭躲在柴禾堆邊抽噎著,一個泥鰍似的男孩輕手輕腳走到她的身邊:「老大,怎麼啦?有誰欺負你了嗎?」並不健壯的男孩揚揚自己瘦巴巴的胳膊,「告訴我,我帶著弟兄們去教訓他!」
「要你管!」醜丫頭一把推開他,「我都要被氣死啦!」
「到底怎麼啦?昨天你去鄰鎮走親戚回來就一臉不高興,是不是那邊的臭小子欺負你?我找他們算帳去!」瘦男孩說著拔腿就走。
「站住!」醜丫頭一聲大喝,「你還嫌我不夠丟臉啊?」撅起嘴巴,她不情不願的講述起來:「昨天我被人嘲笑了!哼,我和表弟去了一條陌生的巷子,結果引起好多人圍觀!氣死我了,他們都對我指指點點的,還招呼人來看我這個怪物!」
「太過分啦!」男孩一下跳起老高,「誰敢說老大你是怪物?我去劈了他!」
「他們說我比怪物還醜!」醜丫頭眼裡淚珠盈盈,「說沒見過其他小孩有這麼難看的胎記!」
「老大!別把那些人的話放在心上!」瘦男孩諂媚的湊了過來,「老大你英氣勃發、健壯不凡,不管打架還是吃東西都是一把好手,怎麼能和那些俗人一般見識呢?」
「滾!」醜丫頭一腳踹了過去,「亂拍馬屁!」話是如此,丫頭的臉上變得明朗不少,眼淚也止住了。
「老大,你還是笑起來好看。」瘦男孩挨了一腳也不喊疼,笑嘻嘻的望著心情慢慢平復的醜丫頭,「哭哭啼啼的,可不像是你啊!」
這是……七歲時的自己。想起每次被人嘲笑後都有人安慰的溫暖時光,皮炎唏噓不已。
又換了一副場景,這是一座簡樸而肅穆的校園。抱著足有半人高的大摞書籍,女孩匆匆行走在寧靜的小道上。
「皮同學,謝謝你啊。」身後一個連蹦帶跳的眼鏡女生急急追趕著抱書女孩的步伐,「這麼重的書,要是沒有你的幫助,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好呢!」
「我們同班同學的,還說這些客氣話幹嗎?」清澈如泉水、婉轉似鶯啼的聲音從前頭傳來,「對了,聽說今晚有班級聚會是嗎?」
「對阿,班花生日嘛,請班裡的同學聚餐咯!」眼鏡女渾不知自己說漏了嘴,「好像要去省城裡最豪華的飯店喔!我還沒見識過那種高級地方呢,聽說衣冠不整的人都不許入內的!」
「喔。」前頭的聲音稍稍滯了一下,「這樣啊,我明白了。」
「皮同學也會去吧?晚上我來叫你一起出發吧?」
「我……沒被邀請呢。」前頭的美聲女孩淡淡說道,「大概是怕我這副醜模樣進不了高級飯店吧!」
「怎麼會!」身後的眼鏡女呆了半晌,最後低低道,「對不起啊。皮同學……你的心裡很難過吧?」
「不呀。」美聲女孩的聲音依然明媚如春風,絲毫不受影響,「我早就習慣了,無所謂的。」
眼鏡女沉默許久,突然怒氣沖沖的說道,「我也不去了!什麼東西!皮同學,別把那些人放在心上,他們是嫉妒你學習成績好呢!所以……」
美聲女孩忽然笑了,為眼鏡女這般拙劣的安慰說法。頓了頓,她真心實意的道了一句:「謝謝你。」
這好像是十二歲時發生的事情吧,皮炎想著。那時,自己剛上了省裡最好的中學,剛從班級同學們的嘲笑眼光中解脫出來,剛交上第一個朋友。
面前的場景消失了,一個個或清亮或關切或冷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這位同學,你還要不要過來報到了?」這是越加。
「這位新同學先把行李放放好。……很累了吧,先休息休息。」這是花花。
「……少來,我可不想和你攀交情。」這是劉盈。
……
初進雍都帝國大學時,早已對旁人吃驚、失望、嘲笑的種種目光處之泰然的自己,遇上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和夥伴。是的,皮炎突然記起,他們望向自己的眼光有好奇、有探詢,卻無一例外的沒有對自己醜陋的外表投去鄙視不屑的一瞥。原來,自己是這般敏感的人啊,儘管早已習慣嘲笑,卻仍舊為那幾縷極為平常的打量目光而感動不已。
早已忘記了的一幕幕往事,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再次上演。皮炎沉浸在往日的心緒之中,忽而黯然忽而振奮、忽而失落忽而感激。那過去的點點滴滴有難過、有失敗,但大多數都帶給她美好的回憶。她含笑品味著那些酸甜苦辣的滋味,一時竟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
「你的內心裡,其實很為自己的醜陋容貌而自卑吧?」毫無徵兆的,一個溫柔的聲音自虛空響起,在空氣中若影若現。
「誰?」皮炎警惕的注視著周圍,剛才的場景和眾人的聲音全都消失了,四面一片空白。
「從小有著醜陋面孔和粗大體格的你,在女性中算是異類吧?和聲音存在巨大差距的容貌給你帶來許多麻煩。在人前抬不起頭來,還要忍受嘲笑不屑的目光。」溫柔的聲音飄忽在她身邊,「很自卑吧?很痛苦吧?你怨恨過嗎?」
「自卑,多少會有點吧。怨恨?那肯定沒有。其實我一直覺得自己過得蠻開心的,用不著去怨恨誰。」皮炎老老實實的回答,「你是誰啊?別裝神弄鬼的,快點出來!」
「嗯,是個坦誠而善良的孩子啊。」突然出現的聲音輕笑道,「這樣我便放心了。」
「啊?」皮炎一頭霧水,只感覺到身周白茫茫的光線逐漸暗淡下來,她回到洞穴深處的那面漂亮鏡子跟前了。
「皮炎主人!」天真這時候才能和皮炎說上話,「我犯了個錯誤,這個不是冰晶製成的鏡子!這是心石啟動的魔法陣!
「什麼新石舊石的?」皮炎四處望望,突然緊張起來,「越加呢?」
「他沒事,估計一會兒就會回來了。」天真懊惱的說,「都怪我弄錯了!心石是萬年前靈魂女神的魔法裝備,用來施展靈魂魔法能夠增幅一倍,是非常強大的神器!原來這裡果然有神族寶物,而且是這麼高級的寶物……」
皮炎一口打斷它的話:「先別說這個,越加到底去哪裡了?」
「和你一樣,去了鏡子裡面。」天真輕聲道,「和你一樣,他也會遇上一些舊時記憶,一些被他隱藏或是遺忘的過往。然後,他會回到這裡。」
「沒有危險吧?」皮炎摸摸眼前的鏡面,堅固而冰冷。
「心石是很善良的神器,同靈魂女神一樣溫柔。」天真篤定的回答,「他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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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節,還欠四節。祝各位七夕快樂!
第四十五節 追憶似水年華
更新時間2007-8-19 17:25:00 字數:0
同一時間,被白光吸入鏡中的越加與皮炎一樣,好奇的環顧四周熟悉的場景,疑惑在心底徘徊不去:「為什麼我回到家裡來了?」
寬敞的庭院是典型的炎雍建築風格。疾風吹過,庭院中幾顆老樹微微抖動著枝幹,樹葉簌簌落下,在乾淨的地面上輕盈的跳著舞。這是炎雍帝國的冬季,無雪,但有刺骨的寒風。
古樸式樣的飛簷下,光亮可鑒的房門過道處,一個不滿三歲的金髮小孩正靜靜跪著,一動不動。
「父親,加加還小,外面那麼冷,他會生病的,您就讓他先起來吧!」一個柔聲細氣的聲音在哀求著,「他已經知道錯了,不會再亂跑出去玩了!」
「哼,早跟你們說過,不能溺愛孩子!」老者威嚴的聲音在屋內猶如雷霆,震得屋外的小人兒心裡直發顫,「小時候不教育,長大了還得了!」
屋內沉默了片刻,老者的聲音低沉下來:「越加,你進來!」
金髮小孩揚起那張純淨漂亮到極至的小臉,輕輕應了一聲「是」。單看臉蛋,完全無法分辨這無比美麗的小人兒到底是男是女,直到他清脆的童音響起,才讓人明白這是位比女娃都漂亮的小男孩。他咬牙撐起自己早已麻木的雙腿,默默走入屋內,聽著老者的訓導:「越加,你是我們越家這一輩人中的老大,今後要給弟弟妹妹們做表率的人,也是越家未來的支柱人物。現在我對你要求嚴格,都是為了你、為了越家,你要理解我的苦心才好!」
小小的男孩眨著亮若晨星的烏黑大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雖然他並不明白這番話和他跑出去買個燒餅吃就要罰跪有什麼關係,但他知道自己要聽話,聽大人的話,這樣爺爺就不會生氣,爸爸就不會皺眉,媽媽就不會哭泣。
場景不停變幻著,昔日的聽話小孩逐漸變成溫潤文雅、乖巧懂事的少年。他的魔法成績總是全校第一,和煦的笑容總是掛在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家族裡的男女老少都喜歡他,所有認識他的人都誇他聰明知禮、溫柔和氣,樂意與他親近。但他自己一直覺得缺點什麼,心裡空落落的。
……
魔法煙花不時的在天空炸響,眾人歡樂的驚呼聲此起彼伏。這是開學日才有的壯觀景象,十六歲的越加仰起頭,注視雍都帝國大學的燦爛夜空。第一次離開家族大院單獨生活的他貪婪的看著校園中的一切,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感受著身周充沛的魔法元素氣息。
許久以後,他才記起,自己只顧觀看魔法表演而忘記了報到!急急跑向魔法系的辦公地,他開始埋怨起自己的疏忽大意來。幸好,接待新生的姬老師和藹可親,一點兒也不為他的遲到而在意,笑瞇瞇的幫他辦理好所有入學手續。
拎著小小的行囊袋找到自己的宿舍,金髮少年小心翼翼的敲門,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應道:「來了來了。」
門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的面容。這是一張十分帥氣俊朗的臉龐,高鼻大眼、唇紅齒白。此人有著靈活的眸子和罕見的灰髮,初一看去便知是個難得一見的英俊少年。只是臉上那份懶散而略帶邪氣的笑容破壞了他的英俊,反倒令他顯出一份與眾不同的氣質來。
那個懶洋洋聲音的主人第一眼看到越加,大吃一驚,馬上收斂了臉上的嘻皮表情,一本正經的彎腰行禮道:「美麗的小姐,我能為你效勞什麼?啊,你真是太美了!請問我能做你的男朋友嗎?對了,請允許我先介紹一下自己……」
「咳咳。」越加有些尷尬的清清嗓子,「我叫越加,是魔法系的新生,也是這個宿舍的住戶。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室友了,請多多關照。」
對方呆住了,顯然不能接受自己心目中的超級美女是個男生這一事實。過了好久,他才開始看清眼前的現實:「你,你是男的?」
「如假包換。」越加心中歎了一口氣,雖然他不是第一次遇上弄錯自己性別的人,但像這位室友這樣剛見面就大膽求愛的還是頭回碰到。
「該死的!」對方一跳老高,「我就說嘛,在炎雍哪會有個頭和我差不多的美女。」氣哼哼的看了越加一眼,他涼涼道:「你就是那個越家大少爺啊,我早就聽說過你了,什麼魔法界的明日之星。哼,你真有那麼厲害?」
「這個……」越加含笑道,「別人亂說的怎麼能算數,我只是個一年級學生而已。」
「太不誠實了!」對方轉身回了自己的床鋪,懶洋洋的躺了下去,「要我說,你越厲害越好,這樣我打敗你的時候名聲就會更加響亮!哈哈……」
自戀而囂張的大笑從宿舍裡傳出,越加搖搖頭,開始收拾自己的床鋪。
「喂,你還沒問我的名字呢!」笑聲剛停歇,那位室友就從床上探頭出來,「算了,我告訴你吧,你可要好好的記住!因為這將是你在雍都最大對手的名字!我叫張渺,張是張揚的張,渺是飄渺的渺,不是渺小的渺喔!」
「好像,飄渺的渺和渺小的渺是一個字吧?」越加眨眨眼,輕聲道出的一句話噎住了對方,令他忿忿扭過頭去,不再喋喋不休說個不停了。
以後的日子,果然如同張渺所說,這個同樣帥氣俊俏的男生成為越加的最大對手。無論是學習考試、魔法實踐、冥想力積攢,還是在組織活動、帥哥評比、獲得女生情書方面,這位張渺同學都要和他一比高低。甚至連飯量大小、長個兒速度、字跡好看與否這些瑣事都要比上一比,令越加在煩不勝煩的同時也變得生活充實起來。
熱鬧的大學生活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間,兩個同室的對手成為了相知好友。
碧綠的湖水邊,少年越加捧著一本魔法典籍,看得認真。風輕輕吹過,他那已經留長的燦爛金髮飄逸飛揚著,給藍天碧水間又增加了一份亮麗的風景。
他的身邊,歪歪扭扭躺倒在草地上的少年張渺睡得正香。斑駁的樹影映在他的帥氣臉上,令他多出了幾分晦澀難明的氣質。許久,橫臥在地的灰髮少年伸了個懶腰,慢慢坐起:「越加,你還在看書啊?這本魔法書那麼沉悶無趣,虧你看得下去!」
越加偏偏頭,笑著說道:「這裡面有不少理論挺有價值的,一路看下來並不覺得無趣啊。」
「唉,越加啊,你什麼都好,就是這點不好!」張渺大搖其頭,「我從來沒聽你說過什麼東西的壞話!」
「這難道也是缺點?」
「當然!」張渺振振有辭,「這個世界並不完美,我相信你肯定也是這樣認為的。既然如此,你什麼都說好,這不是太虛偽了嗎?做人,要有什麼說什麼,想什麼做什麼,不要太在乎別人的看法,而是看重自己的感受!這就叫快意人生!」
越加看著意氣風發的張渺,心裡湧起一陣羨慕。
「舉個例子。嗯,別的不說,就說今天上午吧!」張渺的嘴巴匣子關不上了,滔滔不絕道,「煉金術系那幾個臭小子故意來找你茬兒,你還笑嘻嘻的接待他們,我看著就生氣!哼,趁他們離開宿舍的時候,我給他們下了幾個小咒語。嘿嘿,我這個黑暗系魔法師可不是白給的!」
「你在他們身上施放了黑暗系魔法?」越加大吃一驚,「你不用為我出氣的,我其實並不在乎那些人說什麼……」
「哼,你就是這樣!真不明白,越加你為什麼總是對人溫和、對人笑?難道你從來沒有生氣和悲傷的時候嗎?你要像我一樣,看不順眼就打!要表現真我!這樣才是完美的人啊!」
自戀而囂張的笑聲再度響起,越加陷入了沉思。
「從現在開始,越加你想問什麼就問,想罵誰就罵!別管那麼多其他的事情啦!」張渺還在勸導對方,「活得瀟灑過得開心,這一直就是我追求的目標啊!」
越加突然展顏一笑,輕聲問道:「真的想問什麼就能問什麼嗎?」
「當然啦!」
「那,張渺你的頭髮為什麼是灰色?這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這個顏色實在太罕見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是這種髮色呢!」
「呃,這個啊……」張渺的眼珠靈活轉動,「很簡單啊,我爸是黑髮,我媽是白髮,所以我就是灰髮了啊!這個你都不知道啊,孩子的髮色是父母雙方混合而成的嘛!」
「是這樣嗎?」越加皺眉思考著。按照張渺的混合理論,那……為什麼自己的父親是金髮、母親是紅髮,自己卻是金髮而不是粉色頭髮呢?一想起自己可能長滿粉紅色的頭髮,越加心中惡寒,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哇哈哈,哈哈哈……」張渺看著越加認真思考的模樣,突然抱著肚子大笑起來,「我騙你的,傻瓜!什麼父母混合啊,你還當真了啊!其實因為我覺得灰色很酷就染髮了。結果我拿錯了染髮劑,弄出一頭沒法洗掉的永久灰髮了!」
看著對方眼淚都要笑出來的扭曲臉龐,越加一臉被他打敗的表情。這個張渺總是這副脫佻性子,剛正經了一會兒又恢復常態了。自己遇上他就準沒好事!偏偏他還歪理一大堆,總能辯得自己沒話說。尤其在兩人較勁的時候,不管輸贏他總有話說。若是自己贏了,他就嘟囔著「這是我故意讓你的!」;若是他贏了,那可不得了,整天就聽著他像個蒼蠅似的圍著嚷嚷:「我是第一,哈哈,你不如我!」
無奈的回味著這位率直好勝的朋友幹出的種種讓人哭笑不得的往事,越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輕笑。
總算停下大笑的張渺一個骨碌翻身坐起,伸手拈起越加的一縷金髮就開始仔細揉搓:「讓我看看,你這漂亮的金髮到底是天生的還是染過的?」
「你,你怎麼……」越加被他突然襲來的手嚇了一跳,從來沒人這麼肆意蹂躪他的頭髮,驚嚇過後,越加的心裡升起一股異樣的親切感覺。此刻,他忽然發現:雖然自己總是對人彬彬有禮,一副溫和熱心的樣子,但自己的內心從未接受過任何人。它緊緊關閉著,拒絕付出真心與感情,也拒絕其他人的關心與理解。直到現在,自己的心門才真正打開,這意味著自己多了一位真正的朋友。
「喂,你怎麼不說話了?」張渺忿忿丟開越加那顯而易見是天生金色的頭髮,「真倒霉,竟然在髮色上比你差了一截!哼,不過,這是我故意讓你的!你別得意,等我找到好的染髮劑,非得弄出一頭比你還漂亮的金髮來!」
「別比這個了。」越加想到馬上即將舉行的校園比賽,有了主意,「新生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咱們比一比誰贏的冠軍多吧?」
「好啊!」張渺興奮的說,「哈,這次肯定又是我贏!你那個外號……什麼『燦爛星辰』的,哼,我『飄渺月光』一出,星星的光芒全都被我遮蓋了,哈哈哈……」
自戀而囂張的笑容迴盪在湖邊,耀眼的紅日向西移去,天邊已經開始出現紫紅色的彩霞。兩個少年坐在如斯美景之下,一個帥氣自信,一個俊俏文雅。這是十六歲的越加和十六歲的張渺的故事。
像空氣一般毫無存在感的越加靜靜看著自己曾經的生活又一次在眼前出現,想起經歷的年少時光,心中百感交集。
為什麼新生賽還沒結束,你就突然離開,連一聲道別都不留給我?
為什麼你十年後的返回,卻完全變了一個人,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為什麼我會到了這裡,為什麼要令我重溫這些已經被我忘記或是刻意隱藏的記憶?
「年輕的人類,直面這些被你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記憶,難道不好嗎?」溫柔的女聲突兀響起,「可貴的友情不應放棄,純真的時光不應遺忘。美好的東西應該讓它經常見見陽光,為什麼要埋入連自己都不記得去涉足的靈魂深處呢?」
越加呆了半晌方才吶吶道:「因為這一切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了。」
「所以以往的一切就應該被抹煞?當作什麼都未發生過?你真是這麼覺得的嗎?」女聲變得意味深長,「年輕的人類啊,請正視你的心……」
心中一團亂麻的越加回到了黑色石壁的面前,看著皮炎擔憂的目光,他長吐一口氣:「我沒事,只是,重溫了一回舊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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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三節,不行了,手都軟了!怎麼一共還欠三節啊,不活了我……
這節內容嘛,其實前面一直有鋪墊的,雖然不怎麼明顯。說好了,看完這節不滿意的同修儘管來扁俺,只是千萬別打臉,多謝多謝!
第四十六節 新版奪寶奇兵
更新時間2007-8-20 8:31:00 字數:0
各色水晶石照耀下顯得有些光怪陸離的洞穴深處,黑色的牆壁閃動著奇異的亮芒。很快,它暗淡下來,重新化為一堵平常不過的石壁。
「這是什麼?」越加澀聲問道,「為什麼我會見到自己過去的生活?」
「據天真說,這是個叫心石的上古時代寶物,靈魂女神用來施法的增幅神器。」皮炎老實答道,「它具體的功效表現天真也不清楚,恐怕只有那位死去多年的靈魂女神才知道吧!」
「心石?靈魂女神?」越加喃喃重複著這幾個字,紛亂的思緒湧動,令他有些躁動不安。
「天真說,我看到的冰晶鏡其實是個魔法陣,只是心石幻化出來的鏡子。真正的心石應該就在這堵牆裡。」皮炎怯生生的問道,「那個,我們要把它挖出來嗎?」
話音剛落,一塊閃閃發光的絢麗石頭自牆內飛出,輕輕落於皮炎胸前。一束淡淡的絲線憑空出現,將這塊底色黑亮、邊際略泛淡藍的漂亮石頭系到她的頸部,一條雅致的項鏈產生了。
「這個……怎麼回事?」皮炎錯愕的盯著脖子上多出來的石頭吊墜項鏈,「我,我什麼也沒做啊!」
「皮炎主人,心石好像認你為主了呢!」天真插嘴道,「這下子,你可是輕易就得到神族的寶物了啊!」
「是嗎……」皮炎眨著眼睛,看向越加,「我們現在怎麼辦?出去嗎?」
越加望了一眼垂在皮炎胸前的神秘石頭,輕聲道:「它現在是你的了,把它塞到衣服裡邊去。注意保密,別和帝國那些人說起。」
「喔。」皮炎順從的照辦了。越加執起腳邊的照明燈,帶著皮炎往黑洞洞的石殿外邊走去。
「等等!」剛出了石頭寬門,皮炎又折返回來,「這個石頭屋子裡有好多水晶石呢!這些都是值錢的寶貝啊!我們怎麼能放過呢?」
一邊說著,這個貪心鬼一邊爬上鄰近的石柱,用力摳起石壁上的照明水晶石來。原本心緒不寧的越加看著她爬來爬去的狼狽模樣不禁心中好笑,索性幫她加持了一個「飄浮術」。
這個皮炎,可真是說幹就幹,連心中貪慾都從不掩飾啊!越加想著,這難道就是我樂意和她親近並最終成為朋友的原因嗎?這坦誠得可愛的率性女孩,有著透明水晶一般的心靈與毫不矯揉造作的做派,和曾經的張渺多像啊!這是我最為羨慕的性格,最希望成為的類型,也是我願意永遠呵護保衛的東西。即使那個張渺已經完全變成另外一個模樣,我的心卻是不會變的。突然間,越加像是想通了什麼,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在寬闊的石頭殿堂裡搜刮完水晶石,這洞穴的最深處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只有越加手頭的照明光線在發揮著作用。
「留一顆水晶石在這裡吧。」越加輕聲說道,「雖說那些魔法陣無人能解開,但真要有人找到這裡……」
「我明白了。」皮炎挑了一顆最絢麗奪目的水晶石擺放到原位,然後樂滋滋的把自己的收穫放進行囊袋裡,心滿意足的同一直含笑注視著她的越加離開了此處。
刻有魔法陣的層層石門早就在兩人的身後關閉了,為了快速返回,也出於安全考慮,皮炎選擇了空間瞬移直接回到劉盈她們等待的地方,這樣就能避開早該從催眠魔曲中醒來的各國尋寶者。在和其他人匯合、老老實實聽完劉盈的訓斥以後,皮炎向越加揮手告別,朝著洞口走去。越加則是走向洞穴深處的石屋,去尋找炎雍帝國的同行夥伴。
又是幾個小時的行進,皮炎的肚子開始咕咕直叫。身體已經完全恢復的花花抿嘴一笑,遞給她幾塊點心。看著她狼吞虎嚥填飽肚子的模樣,花花嗔怪的道了一句:「你看你,跟八百年沒吃過東西似的!還說要當淑女呢,我看啊,你還是當餓狼比較合適。」
皮炎嘴裡塞滿食物,含混不清的嚷道:「我……我這樣很不淑女嗎?可,可我已經改進很多啦!」
一直悶聲不響的宋槐突然插了一句:「你這樣就很好,幹嗎去學人改當淑女。」
皮炎還沒答話,劉盈意味深長的目光就立刻轉移過去,在他身上滴溜溜的直打轉。看到她那有些曖昧有些明瞭的神色,宋槐深悔自己一時多嘴,叫人看破了自己的心思。
說說笑笑、吃吃鬧鬧間,幾個人走出了這處位於半山腰的洞穴。洞口有人,這是皮炎早就探察到的,不過她並沒多加留心,因為傭兵工會本就在半山腰附近安排了留守人手。但見到洞口的人臉以後,她才發現,事情似乎與她想像中不同。在洞口空地處等著她們的,赫然是那位盛氣凌人的胖少爺領頭的一行人。
「各位傭兵姐姐。」胖少爺那張團團臉上擠出一絲貌似憨厚的笑容,「把東西交出來吧!」
「什麼東西?」眾人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只有皮炎心裡驚疑不定,這人怎麼知道自己拿到了神族寶物?
雖然她那驚嚇的表情一閃而過,胖少爺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得意非凡的大笑起來:「哈哈,我對每個出洞的人都這麼說,看看你們的反應就能知道你們有沒有收穫啦!哎哎,我真是太聰明了!」為自己的明智而滿意的點頭,胖少爺繼續說道:「好了,那個紅頭髮的,把手裡的寶貝交出來吧!」
呆了幾秒才明白自己被晃點了,皮炎惱羞不已,自己好歹是個玩精神魔法的人,怎麼能被這麼簡單的騙術給詐到呢?!一時間粗話脫口而出:「交你個大頭!我才沒有什麼寶貝呢!
「哼,你不承認是吧?那好,把你們身上的物件統統拿出來!我要仔細查查有沒有什麼寶貝!」
「你……你搶劫啊?」
「對阿,就是搶劫。」胖少爺一臉興奮,「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搶劫呢!感覺真好。唔,別隱瞞啦,你剛才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別把我當傻瓜,快點把洞裡找到的寶貝交出來!別逼我動手!」
還沒等皮炎再度開罵,劉盈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別磨蹭,要打就打。我們還有一筆帳要好好算一下呢!」說完,她的身影已經躍了出去。
知道劉盈耿耿於懷於「花之祭典」那夜的掰手腕敗北,皮炎也不多說,先給己方加持了一個防禦魔法結界,剩下的三人開始津津有味的看劉盈同那位胖少爺的武技對戰。
可能對自己的武技很有信心,胖少爺怪叫了一聲,上前迎戰。他身後的那些武士屬下動也不動,只以不屑的目光打量著敢挑戰自家少爺的女人,似乎在嘲笑她自不量力。
空地上對戰的兩人一開始就拿出了武器。胖少爺的力大無比是劉盈親自領教過的,她絲毫不敢輕敵;而劉盈快速出擊的動作令識貨的胖少爺面色凝重起來,動用武器說明他並不是個只會瞎鄙視的草包。兩人的武器和他們的武技風格一樣差異甚大:劉盈仍是手持那把皮炎搶自靈月手中的鋒利匕首,胖少爺使的是一柄碩大無比的厚重大刀,長度超過三米,看上去夠沉的。真不知道這麼大一把長刀他平時都放在何處,八成是有個放置武器的專用空間戒指。
劉盈剛一躍近胖少爺身畔,他的大刀已經劈頭砍下。劉盈蓮足輕點,身子已經斜飛出去,這一刀連她的影子都沒砍到。但是,這看上去輕描淡寫、毫不費力的一刀,砍到地面卻嗡嗡猛響,直把地上堅實的土壤砸出一道寬約半米的大縫。觀戰的皮炎等人都被嚇了一跳,心想若是被這樣一把刀蹭到身上,即使不是要害位置也會小命難保,砍不死人砸死人。她們收起了方纔的輕視之心,開始為劉盈擔心起來。
劉盈快速橫飛過來,想趁著胖少爺的大刀還在和地面做親密接觸之時一擊得手。但胖少爺舉刀的動作也是快得驚人,劉盈的身影剛到,他的刀鋒已經擋在面前。這一個動作快得令皮炎等人都沒看清,只見眼前一花,原本擱在地上的刀口已經豎向天空了。
劉盈凜然不懼,手握匕首就刺了過去,正正和那把長得離譜的大刀對了一記。「彭」的一聲,那大刀的刀口上出現一處數寸長的缺口。劉盈冷冷一笑,向外躍開。
「咦!」胖少爺顯然沒料到自己的大刀竟然抗不過那把小巧的匕首,心疼的撫摸了一下刀刃,他大吼著向對手衝了過去。劉盈一個輕轉,身子已是到了他的後面,胖少爺也迅疾轉身,又和劉盈對了幾記。叮叮噹噹一陣響聲過後,他的刀口上又多出幾道缺口,令他氣得呼哧呼哧。這是當然的,劉盈手中的匕首好歹也是上古魔獸幽靈部落的寶貝物件,怎麼會輸給人類鍛造的大刀?
「再打下去,你那把破刀可就報廢了!」這次輪到劉盈不屑的笑笑,嘲弄道,「這麼一把破刀也當寶貝,你真是夠有眼光!我說,你還是帶著它乖乖回家砍柴去吧,那樣它還能派上一點用場!」
劉盈真是睚眥必報的性子!皮炎渾身冷汗的想著,前幾天在酒館裡被那胖少爺的惡言惡語羞辱了幾句,今天就一定要羞辱回來!這般性格的人,自己一定不要惹惱她,否則後果難料啊!
胖少爺怒氣沖沖的高舉大刀,將那把已經有若干缺口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風。他這次也學乖了,刀口硬對上匕首不行,他就把大刀當重棍使,從上自下猛敲重擊,想用蠻力砸死對手!劉盈運起「疾風術」,左躲右閃,避開了對手的數次攻擊。只是那可憐的地面,在胖少爺的大力抽擊之下現出條條裂縫,發出淒涼的叫聲。
劉盈躲了一會兒,神色突然一肅,迎著胖少爺砸下來的大刀刀鋒而去。觀戰的皮炎等人大吃一驚,正要出口呼喝,劉盈一個提身,已經躍到刀背之上!劉盈的武技講究疾速輕靈,與胖少爺的力大重擊截然不同。她這次躍上對手的武器,無論速度、時機、角度、輕身功夫都恰到好處,堪堪在大刀落下、平行於地面之時居於其上,隨即「蹭蹭」幾下輕點,沿著那刀背襲向胖少爺的臉面。在對方還未撤掉大刀之前,她的匕首已經架到其頸脖之上:「你輸了!」
這一次提速迎上、躍上大刀、行走於刀背的聯串動作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雙方的觀戰者都未看清動作,局勢已經清晰了。就是那當事人胖少爺,只覺對方輕盈飄逸,快不可擋,真真是「在刀尖上跳舞」。當下他心裡一陣沮喪,喃喃道:「我輸了。」
「認輸就好。」劉盈晃晃手頭的匕首,「下次搶劫的時候,拜託眼睛睜大點兒,找個軟點的柿子捏!」
皮炎又是滿腦袋汗,有這麼勸人向善的嗎?還「下次搶劫」?
那胖少爺可不和皮炎這般想,他點點頭道:「嗯,你說得對,下次我一定挑個弱點的對手搶劫!」
既然首領都受制於人,其他的武士也不敢多說什麼。劉盈傲氣的收起匕首,帶著另外三人慢慢離去。
看著四人走遠,一個武士焦急的湊了過去,對聳拉腦袋的胖少爺說道:「大人,就這麼放她們走了?那帝國的任務怎麼辦?」
「哦,有本事你去追啊!」胖少爺斜了一眼對方,「如果你打得過她們的話。」
挨了這麼不軟不硬的一句話,武士不敢吭聲了。他所不知道的是,此刻胖少爺的心裡想著:真倒霉,要不是我被她那瞬間躍舞刀上的嬌柔身姿迷了眼,怎麼會輸得這麼快!以後我再也不和女人打架了!尤其是漂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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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昨天發了關於加加少年時光的一節,到現在沒人說要扁我,那我就繼續寫下去啦!哇哈哈……
第四十七節 尋找精靈家園
更新時間2007-8-20 15:56:00 字數:0
原本想在山腳下休息片刻的四人,卻被矮樹林中的死屍引起了注意。魔炎貓那特有的暗系火焰痕跡令得皮炎臉色大變,顧不得其他,直接用空間魔法閃人了。
保羅城此時已是夜幕降臨,約翰大叔的家中只有急得團團轉的金篤一人。剛平安回來還來不及歇口氣的皮炎又緊張起來:「小綠哪裡去了?」
「我,我不知道……」金篤哪裡還有平日鎮定沉穩的模樣,一連聲的說道,「原本我和她一直在集合點等待豬豬,沒想到我去買個盒飯的功夫,她就不見了!我已經找了一下午,可是哪裡都不見人!」
皮炎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腦中一團亂麻。惟有劉盈臉色不變,清冷的吐出幾個字:「皮炎,搜搜她的精神波動。」
對了,我怎麼一慌神就把自己的老本行給忘記了!皮炎恨不得捶自己幾拳,急忙施展「精神探察」,開始尋找小綠的所在。
「奇怪啊……」皮炎睜開眼,迷惑不已,「小綠的精神波動就在離此不遠的城西……」
留下金篤看守還在昏迷中的哈羅因,一行人匆匆趕去城西。保羅城裡唯一一處水潭邊,卻是絲毫不見小綠的蹤影。皮炎苦著臉一指那灣在夜色下呈墨綠色的深潭:「小綠的精神波動是從這裡面傳出來的。」
「唔,那就是說,這潭底可能另有空間。」劉盈顰眉打量著四周黑壓壓的山頭,「這裡的環境太平常了,完全看不出隱藏了什麼秘密。若不是有小綠精神波動的指引,我們絕對找不到此處。」
皮炎晃了晃腦袋,大聲說:「你們還記得嗎,牙之塔遺址就是建在後海湖底的!搞不好這個潭底也是類似的地方,什麼遺址……」
「遺址?那小綠怎麼會去這種地方?」劉盈冷冷的反問。
「我想起來了!」一直默不做聲的花花突然開口道,「祭典那天晚上,小綠曾說她看到……看到一個很像她爸爸的人。但她很快就說自己看錯了,我沒當一回事。現在想來,會不會是她爸爸帶走了她?」
「啊?」皮炎撲過去抓住花花肩頭,急切道,「你怎麼不早說!這下小綠危險了!」
花花嚇了一跳:「啊?怎麼會危險?」
「哎呀!都怨我!沒把小綠的事情告訴你們!」皮炎連連跺腳,「小綠的爸爸是個精靈!她的媽媽是被她爸爸的精靈同伴殺害的!小綠是知道這些事實的。萬一真是她爸爸出現帶走了她,以她的性格,肯定是要親手報仇!她還那麼小,怎麼打得過那幾個兇手?糟糕糟糕,我說她那天怎麼臉色不對呢,肯定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哎呀,小綠,你可千萬別衝動啊!」
聽她這麼一說,花花臉都白了。劉盈在一邊瞪了她幾眼,不緊不慢的說道:「我看現在是你別衝動才對!還什麼都沒弄清楚呢,你就這麼篤定小綠是遇上了那些精靈?」
意識到自己的毛躁,皮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現在沒法斷定小綠發生了什麼,我們先來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
「怎麼辦?」劉盈冷冷道,「潛到潭底看看唄!」
現在輪到皮炎臉色發白了,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旱鴨子,不會游泳的。還沒等她說些什麼,劉盈已經自顧自的卸下行囊袋,脫去外衣,準備下水了。
「劉盈,現在太黑了,下水很危險的。」宋槐在旁邊冷不丁來了一句,「帶上夜明珠。」
「不用你教我怎麼做。」劉盈乾脆的應了一句。她利落的紮好衣褲,把匕首束在腰間,揣上保暖兼照明的夜明珠,以一個漂亮的姿勢躍入潭中。
「我……我們……」皮炎結結巴巴道,「我們就在這裡等著嗎?」
花花回過神來,迅速召喚出水魔獸:「小水,你也去。」
不需主人多說什麼,水魔獸很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它是以水為家的高階魔獸,探察這麼一個不大的水潭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小水甕聲甕氣的說了一句:「下次記得早點召喚我。」就跳入了水中。
花花的臉有些發燒,她剛剛被皮炎的話弄得亂了手腳,竟然忘記了自己的魔寵是玩水的高手,直到劉盈入水以後才反應過來。這幾個月來,她的遊學之路異常平順。既沒有皮炎那般危機四伏、險死還生的經歷,也沒有豬豬、劉盈那樣惡劣難行的自然環境,更沒有毛毛球遭遇到的那種人禍。就連同樣身處草原的嗩吶也要想方設法的應付靈月鬧出的亂子,而她的身邊自有金篤為她打點好一切。如此安穩的遊學生活使她失去了鍛煉的機會,也消弱了她的警惕心。早先被蛛網輕易捲入、現在忘記魔寵的特性,這些都足以說明她的應變能力大大不足。想到這裡,花花倒是平靜了許多。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弱點,她便能確定自己今後努力的方向。
時間慢慢流逝,潭邊的三人拿出手頭所有照明裝備,將這口不大的深潭映照得亮如白晝。劉盈已經來回換氣數次,卻是毫無收穫。倒是小水一個猛子紮下去以後許久不見上來,很可能有所發現。
又等了十來分鐘,小水終於浮出水面,把探察的情況告訴大家:「這潭底有一條極深的通道,盡頭處是一個傳送魔法陣。只是這個魔法陣似乎是單向傳送,還有保護咒語,我沒有辦法使用。」
「不要緊,有天真在,什麼魔法陣都不是問題。」皮炎緊張的搓搓手,「只是,我怎麼到達潭底呢?」
「先別急。」劉盈用魔法烘乾了自己濕漉漉的身體,走過來說道,「我們做好安排再下去,別草率行事。」
「嗯嗯。」皮炎眼巴巴看著她,「那你說說計劃?」
「小水,你的水系魔法應該可以保證皮炎安全潛到潭底吧?」
「對。不過我只能攜帶一個人……」
「我明白。」劉盈快速說道,「有神石戒指在,一人已經足夠。這次情況不明,花花你還是留在城裡吧,和金篤一起……」
「不,我要和你們一起去。」花花很堅定的說道。
劉盈詫異的望望她的俏臉,感受到她那份難得的嚴肅與十足的決心,心裡一動,已是明白了她的心思。微微點點頭,劉盈說道:「那好吧,宋槐回去,我們三個人去就行。」
宋槐默默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看守哈羅因需要人手,等待豬豬也需要人手,因此進入潭底的人不能太多。只是,那份擔驚受怕的心情,是他接下來必須要承受的。
水魔獸帶著皮炎進入潭水之中。眼前是墨黑一片,皮炎索性閉上了眼睛,任憑小水帶領她下潛。不知過了多久,小水那彷彿離得極遠的聲音飄蕩在她耳邊:「我們到了。」
一塊巨大的石頭長滿苔蘚,在石頭之下,一小塊玉板模樣的東西瑩瑩發著綠光,上面鐫刻著晦澀的圖案。皮炎剛湊近了去,腦中的天真馬上開始叫喚起來:「哎呀,這是赫卡女神的謎語魔法陣!」
「啥?」皮炎聽得一愣一愣的,「魔法陣和謎語有什麼關係?」
「就是說,要回答對問題才能通過的魔法陣!」天真興高采烈的嚷道,「太好了,一萬年沒遇上過這種魔法陣了,今天竟然碰上一個!」
想到那位赫卡女神的惡作劇手法,皮炎心中突的打了個寒戰,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題目在哪裡呢?」
「念動咒語就會有題目出現的!」在天真的指導下,皮炎開始頌念那聽起來像狗叫的咒語。赫卡女神果然不同凡響,連咒語都夠古靈精怪。只是苦了一邊的小水,聽著皮炎突然開始學狗叫,它捂著嘴笑得渾身亂顫,還得拚命維持對方身上的魔法,真是難受。
狗叫般的咒語持續了五分鐘,魔法陣上的圖案發生了變化,幾行小字出現在玉板之上:
「前面有一片草地——猜一植物
前面又有一片草地——再猜一植物
那片草地來了一群羊——還猜一植物
突然又來了一群狼——繼續猜一植物
一隻羊在吃草,一隻狼從旁邊經過,但沒有吃羊——猜一動物
又一隻狼經過,還是沒有吃羊——再猜一動物
第三隻狼經過,羊沖狼大叫,狼還是沒吃羊——還猜一動物」
皮炎看完徹底無語,對於那位赫卡女神的惡趣味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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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欠兩節,快了快了,呼呼。
第四十八節 永生精靈部落
更新時間2007-8-21 14:24:00 字數:0
看著那笑話般的長串謎語許久,皮炎喃喃道:「我想念劉盈了。」
幾乎同時,小水湊趣般的開口說道:「我想念真知了。」
兩人很有默契的對望一眼,都不說話了。猜謎答題這種費腦筋的事情,從來都不是皮炎的強項。清清嗓子,她徵求起小水的意見來:「那個……我……我實在想不出來,你有頭緒嗎?」
小水的臉頰浮上兩朵紅雲,它不好意思的搖搖頭。
「哎,皮炎主人,你怎麼這麼……」天真很不滿意的嚷道,「我怎麼有這麼笨的主人啊!這麼簡單的謎語你都不會!唉,想我當年還在雪兔族時,就已經是人人稱道的智慧聖兔!第一猜謎高手!多少青年才兔找我『劈刻』都敗於我手!不管是日劈、周劈還是月劈,我從未嘗過敗績!後來我跟隨娜娜主人四處遊歷,更是打遍大陸無敵手!就連赫卡女神也稱讚我聰明絕頂……」
見兔魂又犯了嘮叨囉嗦的老毛病,皮炎氣乎乎的叫道:「閉嘴!你要想出來就說答案!別唧唧歪歪的!」
覺察到主人真的生氣了,天真立馬變得乖巧起來,迅速說出謎底來:
「前面有一片草地,就是梅花(沒花)!
前面又有一片草地,是野梅花(也沒花)!
那片草地來了一群羊,是草莓(草沒)!
突然又來了一群狼,是楊梅(羊沒)!
一隻羊在吃草,一隻狼從旁邊經過,但沒有吃羊。這是蝦(瞎)嘛!
又一隻狼經過,還是沒有吃羊,是對蝦(對瞎)!
第三隻狼經過,羊沖狼大叫,狼還是沒吃羊,這是龍蝦(聾瞎)!」
這種謎語,這種答案……一想到出這種題目來設計魔法陣的那位女神,皮炎便再次無語,直到小水連連咳嗽才反應過來。回憶起夢裡赫卡女神那雙狡黠靈動的雙眸和總是掛著小狐狸般可疑笑容的俏臉,她不得不承認,只有那樣的女神才會想出如此簡單而有趣的迷題。
心裡沒來由的升起暖意,她輕聲說出謎語的答案。原本綠瑩瑩的玉板光芒突然變得極亮,晃得人瞇了眼。熟悉的白光亮起,魔法陣開始傳送了。
繁星似海,夜色旖旎,皮炎睜眼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璀璨的星空。然後她才注意到,自己仍然浸泡在水裡。傳送魔法陣隔斷了小水加持在她身上的水系魔法,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開始下沉,不禁慌亂的叫了起來。
小水剛在水面一露頭,看到的便是旱鴨子皮炎一邊鬼哭狼嚎般叫喊一邊胡亂揮舞胳膊在水中撲騰的景象。慢慢走到她的身邊,一臉無奈的小水拍拍她的肩頭,輕聲說道:「皮炎,別叫了。這裡水淺,你可以站起來的。」
果然,皮炎拿腳往下一踩便站實了。等她完全站穩以後才發現,這裡已是岸邊,水剛剛及到她的腰腹位置。想想自己剛才的表現,饒是她臉皮厚,也不禁有些赫然。好在小水為人厚道,馬上轉移了話題,令皮炎心中感慨:「果然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魔寵。花花溫柔寬容、善解人意,她的魔寵也是如此啊。」回頭對比一下自己的魔寵和魂寵,皮炎臉紅了:「為啥我的魔寵一個貪吃懶惰,一個多嘴多舌,都不是什麼好獸呢?」
小水幫著皮炎趟水走到岸上,等她放出神石空間戒指中的劉盈和花花,一行人開始打量這塊陌生的土地。
在明亮的星群之下,眾人面前是一灣圓形湖泊。湖面寬闊、平靜無波,遠處山丘的輪廓清晰可見。背後是一大片茂密古樸的森林,環繞著靜謐的湖水。景是好景,可惜太過安靜,太過窒息,近似於死氣沉沉,真是毫無樂趣可言。若是一人久居於此,這種令人難受的安靜氣氛怕是要折磨得人發瘋。
有小綠的精神波動做引導,幾人離開湖邊,悄無聲息的向著森林中前進。越往深處,樹木越高大,森林反而變得越開闊。走了好幾個小時之後,隱隱約約的瑩光透過繁茂的枝葉映照過來,令得眾人精神一振:這大片的燈光意味著她們找到了定居點。
不知怎麼搞的,明明看到了一大片亮光,皮炎卻無法感覺到相應的精神波動。在她的「精神探察」之下,前方只有小綠的精神波動清晰可辨,其餘全是模糊不清的一團。偌大的森林裡,她連一隻魔獸或動物的精神波動都沒有發現。這種異常的情況令她既迷惑又擔心,相似的情景只在復活島上面對成千骷髏時發生過,這是一種踏入墓地的感覺。
「莫非又是巫妖、亡靈法師之類的人物抓去了小綠?」皮炎只能這麼推測。
「站住!」一聲清脆的呵斥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目之所至,上百支寒森森的箭頭直指三人的要害。毫無疑問,若是己方稍有異動,身上立馬會被戳上幾十個窟窿眼。
「我們無惡意!只是來找人的!我們的同伴就在此地!」皮炎飛快的解釋著。她看得分明,在自己面前的樹上樹下站著幾十位擁有尖細長耳和綠色臉紋的人形生物,根據歷史記載,這便是精靈了。原來還是精靈帶走了小綠,但為何我查探不到他們的精神波動?皮炎迷惑不解。
「撒謊!」一個清美出塵的女精靈上前幾步,仔細打量著三個女孩,「我們精靈怎麼會去做人類的同伴!」
「我們的同伴叫小綠,是個半精靈。」皮炎的話引得精靈一陣騷動,她不管對方的反應,逕直說道,「今天下午她突然失蹤了!我們循著她的精神波動找到此處。你們綁架了我的同伴,還說我撒謊?」
「露茜,她們沒有說謊,你讓她們過來吧。」這次說話的是個男聲。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形躍入皮炎的眼簾,是小綠!
「姐姐!」恢復了原來面貌的小綠撲到皮炎懷中,話還沒開口,眼淚先流了下來。
「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看到小綠平安無恙,皮炎總算鬆了一口氣。
「皮克斯,這是怎麼回事?」女精靈氣憤的轉向身後一個挺拔的身影,「身為盟長,你竟然……」
「露茜,我已經向大長老提出了辭呈。」陰影中的男精靈走到小綠身邊,「這是我的女兒,那些是她的朋友。」
女精靈呆住了,她轉頭死死盯著小綠,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好,很好!」
「大家散了吧,這三個人類在森林裡的行動全由我來負責。」小綠的父親似乎在精靈中很有威信,很快,原本鋒利的箭頭垂落下來,周圍的精靈們紛紛離開。
「你們好。我叫塞恩.皮克斯,是露娜的父親。謝謝你們救了我的女兒,還一直照顧她。」
怪不得歷史書籍中談到精靈必然提及「漂亮、敏捷、聰明」之類的詞語。眼前這位皮克斯就充分證明,精靈真是靈秀美天下無雙。即使他的臉上有著精靈族獨有的臉紋,但這樣的綠色痕跡也完全不能掩蓋他那無法形容的俊美容顏。真是皎如中秋之月,色似春曉之花!
在無比震撼過後,皮炎那沉寂已久的老毛病終於再犯了!只見她一個健步撲過去,緊緊抓住精靈的右手不放:「啊……太美了,太美了!你真是太漂亮了!太英俊了!太不可思議了!你的皮膚真是比牛奶還白嫩滑膩……」
話還沒說完,劉盈一記反掌輕劈在她的後頸之上,雖是沒有打暈她,卻也成功的制止了她的繼續發病。皮炎頓時只覺眼前金星閃耀、耳中嗡嗡作響,不由自主的鬆開了緊握的雙手,原本嚇了一跳的皮克斯趁機抽出了自己的右手。與此同時,花花很有默契的邁步上前,緊緊拽住了皮炎的胳膊,微笑著向皮克斯說道:「您好,我叫富蓉。我的這位同伴有些身體不適,可以找個住處讓她休息一下嗎?」
皮克斯呆了一呆,點頭道:「請各位來我的樹屋吧,那裡有好些空房間。」
就這樣,這一夜在皮炎暈頭暈腦的臥床休息中,悄然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小綠服侍著仍舊有點頭暈腦漲的皮炎洗漱完畢,同劉盈、花花一道去見她的父親。
「小綠,到底怎麼回事呢?你突然不見,可把大家嚇壞了!」皮炎摸著小綠那頭生意盎然的綠發,輕輕問著。
小綠乖巧的依偎在她身邊,怯生生的說道:「對不起,姐姐。那天祭典夜裡我看到幾個長得好像爸爸的人,還有幾個喬裝過的漂亮女人跟在他們身邊。我看他們化妝的模樣,真的很像我小時候爸爸的樣子,所以,我就留心了。昨天上午我在城門附近又看到他們了,本來想跟著他們看能不能找到爸爸的行蹤,可我很快就被他們發現了。他們察覺到我是半精靈,就詢問我的父母身份。然後我就被帶到這裡來,見到了爸爸……」
皮克斯含笑看著自己的混血女兒,眼裡有藏不住的關愛與愧疚。聽到小綠說到此處,他歎了一聲,輕聲接口道:「我一直以為艾莉和露娜,喔,就是小綠,她們母女都不在人世了。要不是這次幾個年輕精靈貪玩去參加外邊的人類祭典,我真不知小綠還活著。」
漂亮的令人嫉妒的精靈父親說著說著,情不自禁的滴下眼淚。雖然他哭起來的模樣也分外動人,但他身為長輩這般突如其來的哭泣還是令旁邊三人嚇了一跳。皮炎很不負責任的想到:歷史記載精靈最為多愁善感,難道意思是說,他們是最愛哭的種族?想想小綠也經常哭泣,皮炎越發篤定自己的推斷。
皮克斯悲泣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眼淚道:「當年族裡有事發生,我不得不立即趕回部落。誰知遭遇變故,我身受重傷,無法趕回艾莉身邊。後來族裡局勢趨於平靜時,我托幾位同伴回去接她們母女前來,沒想到她們帶回的是艾莉和小綠病亡的消息。這幾年來我一直鬱結不樂,但精靈族的重任在肩又不容許我隨她們而去,一顆心飽受煎熬。到昨日看到小綠,我真是欣喜若狂!感謝女神,讓我又見到自己的女兒。」
皮炎眼皮一跳,精靈仍然信仰神族?那他信仰的是哪位女神呢?莫非和幽靈部落一樣,精靈也是赫卡女神的眷族?
還沒等她發出疑問,這位漂亮的精靈父親又開始落淚,小綠也在旁邊抽噎起來,邊哭邊說道:「媽媽病死後,我被人賣作奴隸。若不是遇上姐姐,恐怕我早就被人折磨死了。」
咦,小綠怎麼說她媽媽是病死的?皮炎疑惑的目光剛投射過去,劉盈就在一邊岔開了話題:「請問,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喔!」皮克斯含淚笑了,「我竟然忘記向客人們介紹了。這裡是寂靜之湖、永生之森,是精靈族的最後家園。」
出於感激心理,這位多愁善感的精靈開始詳細介紹起精靈族的歷史來:「萬年前精靈族興盛於大陸南部,與人類、矮人、獸人、地精等一樣同是信仰神明的種族。神族大戰以後,精靈族元氣大傷,在隨後幾千年和其他種族的戰爭中又傷亡慘重,到現在精靈數目已是所剩無幾。這裡有著極強的結界保護,能夠遮蓋精靈的生命痕跡,是精靈族最後的定居之所。」
聽他這麼一說,皮炎大概明白為何自己無法察覺精靈的精神波動了,這裡必定有著什麼東西掩蓋了他們的精神波動。估計也是因為如此,這處精靈的最後樂土才能不被人類發現吧!不過,從自己這幾人輕易就進來的情況來看,沒道理數千年來就無一人發現過這裡啊?
正想問問以前是否有人誤打誤撞進入過這永生之森,一個高個女精靈走了進來,請皮克斯去見大長老。趁他出去的功夫,皮炎低聲問小綠為何不對她父親說出母親被害的實情。小小的混血精靈抬起那張悲淒的臉,輕聲道:「我不想爸爸更加難過和內疚,也不想他知道媽媽曾經……」
皮炎一愣,原來如此。若是皮克斯知道他的不告而別導致妻子被逼為妓,又慘死在同族夥伴之手,怕是一輩子都要被毒蛇噬心,永遠生活在痛苦之中了。現在他雖然內疚無比,但尚是情有可原;一旦知道了實情,他肯定無法原諒自己。萬一他因此做出什麼傻事來,叫小綠如何面對呢?
這時,小綠又堅定的補了一句:「媽媽的仇,就由我來報。」引得皮炎心裡亂騰不已:小小年紀就仇深似海,這對小綠來說,絕對不是好事啊!
花花拉過小綠的手,低聲安慰了她幾句。皮炎還在想著該怎麼勸勸小綠,皮克斯突然快步走進房間,大聲說道:「各位客人,大長老要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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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節 最強悍的魔法
更新時間2007-8-21 18:30:00 字數:0
好一片濃郁的綠。這是三人走出樹屋後的第一印象。
昨夜天色暗黑,三人都沒看清精靈部落的樣子。今天再度走入永生之森,那美得令人心醉的綠色帶給三人無比的震撼。好純淨、好無瑕的綠色啊!在溫暖陽光的撫慰下,每一片綠葉都像在喃喃低語,這是夢境中才會出現的極至美景。
不等三人品味一下這份溢滿光彩的景色,皮克斯身邊的那位女精靈不停催促三人快行,令得她們不得不匆匆而過,留下滿心的遺憾。
似乎看出了她們的心思,皮克斯笑道:「見過大長老以後,我帶著你們好好參觀一下精靈部落。」
皮炎揚臉給了漂亮的精靈父親一個微笑,眼睛的餘光卻瞥到另外那位女精靈對自己這三人一副不屑加嫌棄的表情,不由得一呆。她不知道,精靈族最愛美麗的東西,對於醜陋之物深惡痛絕。自己這三人喬裝過後樣貌平平,不招精靈喜歡那是肯定的。精靈也不擅長掩飾自己的心思,喜怒行於色。因此這位女精靈輕易便流露出對三人討厭和不滿的神色。
跟著兩個精靈往森林深處走了一會兒,一座精雕細琢的樹屋呈現在幾人面前。這座樹屋碧綠清新,充滿靈氣。從屋頂到階梯,從窗欞到圍欄,每一處地方都是完美無缺的藝術品,看得劉盈和花花雙眼放光。在她們眼裡,這裡到處都是藝術極品,哪怕一個極小的物件都是人類最出色的藝術家也雕刻不出的作品。兩人的識貨讓帶路女精靈的臉色好看起來,望向皮炎的目光卻是越發嫌惡了。只有這人一副啥也不懂的模樣,毫無欣賞水平!沒法子,她沒那麼好的藝術細胞,只覺得這綠色好看極了,卻不會像其他兩人一樣看著一個門把手就驚歎不已。
三人進了樹屋的大門,屋內寂靜空靈。領路的精靈放上三杯清水以後悄然退去,氣氛變得肅穆起來。劉盈和花花都端正坐在位上等待那位大長老的到來,只有皮炎這時偏不安生,左顧右盼四處打量。劉盈無奈的斜了她一眼,心歎這次丟臉都丟到外族來了!昨天晚上幸虧自己當機立斷,否則她那見了美女帥哥就發癡的毛病非得害得三人被趕出森林不可!
「歡迎各位人族的客人。」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精靈大長老慢悠悠的踱了出來。雖然聲音衰老不堪,這位長老的容貌卻是年輕無比。她的臉紋格外多,遍佈了整個面頰。
「您好。」三人都禮貌的還禮。
「嗯,好好。」和樣貌差距甚大的蒼老聲音聽得皮炎心裡發緊。明明是個花季少女,為何嗓音像個百歲老太婆?
「你在奇怪我的聲音?」大長老亮晶晶的眼睛望向皮炎,「活了一萬年的精靈,聲音變成這樣並不出奇吧?」
「咳咳咳……」皮炎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實在太驚人了!精靈是長壽的種族,但活上一萬年,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而且,她的模樣還是那般的年輕!
「別這麼激動,心石的新主人。」大長老深邃的目光仔細打量著皮炎,「既然心石認你為主,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些萬年前的事情吧?」
皮炎大吃一驚,連劉盈和花花都不知道心石的名字,她是如何得知的?
「呃,讓我一項一項為你解釋。」大長老坐了下來,語氣平靜的說道,「先從上古時代精靈的信仰說起吧!萬年以前神族統治大地,所有的種族都信仰神明,我們精靈也不例外。但神族中擁有十二主神,還有若干其他的神明,大陸上的信仰其實非常多樣化。比如普通人族大多信仰光明神和黑暗神,獸人大多信仰戰神,翼人大多信仰太陽神等等。還有,不同職業往往信仰不同的神明,例如魔法師信仰一般魔法女神或智慧女神,弓箭手信仰狩獵女神,武士信仰戰神,牧師信仰春之女神等等。我們精靈一族,壽命長於其他種族,喜好文藝、擅長魔法,所以精靈信仰的是與此相關的幾個女神:代表生命的春之女神、代表藝術的智慧女神、代表魔法的魔法女神。也有極少數精靈選擇其他的信仰,比如我。萬年前,我是一名精靈祭祀,我信仰的是靈魂女神!」
皮炎心中巨震,卻聽那位大長老還在不緊不慢的說著:「我是靈魂女神的第一批信徒,也是曾經在她的神殿外守衛百年的女侍。這心石的氣息我熟悉無比,當年將心石藏於深洞的女神信徒之中便有我一個。你們還在傳送魔法陣外我就感知了心石的氣息,開啟了守護結界放你們進來。否則,就憑你們沒有精靈血脈,怎麼能通過魔法陣和結界,到達這永生之森呢?」
難怪幾千年來沒人發現過這裡。皮炎恍然大悟,原來那個魔法陣不止猜猜謎語那麼簡單,還要有精靈血脈才能通過的,一般的人類即使發現魔法陣也無法入內。
「心石現在屬於你了,這是女神賜予你的榮耀。」大長老嚴肅的說,「在你能夠運用它之前,讓我給你講講神族戰爭的背景。」
沉吟片刻,她輕聲說道:「戰爭的具體起因和經過,我們這些信徒自然是無法知曉的。我只知道在光明神成為至高神以後,神族便漸漸分裂了,最後終於釀成戰爭。靈魂女神在神族戰爭中失去了養母,悲慟欲絕,開始尋找復活神明的辦法。不久以後,人類開始反抗神族,人神大戰爆發,大陸上所有的智慧種族都被捲入戰爭,我們精靈也不例外。因為信仰的不同,所有種族不僅和神明作戰,也和自己的同類互相廝殺。精靈族一分為三,分明歸於春之女神、智慧女神和魔法女神的麾下,在長達數百年的戰爭中飲盡了同胞的鮮血。戰爭最後的結局是大家都知道的,神族滅亡,其他種族也快完了。已經失去神格的靈魂女神為大陸餘下的生命擋住了最終的神之禁咒,徹底消散在大陸南端——就是如今的死亡地帶。」
「不是說人類魔法師的『最終結界』……」
大長老一口打斷皮炎的質疑:「那個結界是魔法女神設計的,以消耗生命力而生成的最高級結界。若是只有人類魔法師犧牲生命,又豈能抵擋住數位神明聯手發出的神之禁咒?我不想否定人類魔法師的功勞,但若是沒有靈魂女神以燃燒靈魂為代價召喚出這一結界,那些魔法師的性命又有什麼用處?哼,恐怕這大陸早已變為一片塵埃了。」
原來,那位美到極至的靈魂女神小珂如此偉大……皮炎有些出神,她呆呆回憶著那張美輪美奐的臉,那副柔和生動的表情,心中充滿了仰慕與感激。
「這心石是靈魂女神昔日的神器,女神在最後戰役之前令我們幾個信徒將它帶離戰場,找個地方藏好。現在它能選擇新的主人,我很欣慰。」大長老無比嚴肅的緊盯皮炎,「現在我要告訴你它的用途,心石是施展靈魂魔法的神器!在你學會靈魂寶典上的魔法以後,心石將給靈魂魔法帶來最大的增幅!」
「我聽說過靈魂寶典。」皮炎老老實實回答,「但是靈魂魔法是幹嗎的?」
「撕裂靈魂,帶來死亡。重塑靈魂,帶來復活。這麼解釋,你明白嗎?」
「你,你是說……」皮炎駭然萬分,「靈魂魔法能夠讓人復活?」乖乖,這可是最強悍的魔法了!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的。」大長老微微一笑,突然指著皮炎腦袋說道,「你腦中的那個靈魂,不就是經歷過靈魂魔法的修補嗎?」
大長老帶給皮炎的驚訝太多太多,多到她已經快要麻木了。問也不問這位精靈長老是如何得知天真的存在,她只對靈魂魔法感興趣:「具體說說靈魂魔法怎麼回事嘛!」
「靈魂魔法是創世以來最神秘最深奧的魔法,連當年的至高神也無法修習的專屬魔法。從古到今,只有歷任靈魂女神成功完成過這種魔法,這是靈魂女神在神族中地位超然的原因所在。畢竟,神族也會死亡,但只要有靈魂女神在,為他們修補重塑靈魂,他們便可復活。但修習這種魔法的難度也可想而知,萬年前的靈魂女神正是在養母身亡的刺激下才逐漸掌握這一魔法的。可惜,女神還來不及使用靈魂魔法復活她的養母,她就失去了神格,受制於其他神明。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刻,她都沒有機會在神族身上施展這種魔法……」
「喔……」聽了太多的歷史秘辛,皮炎的頭開始發脹了。
「所謂靈魂魔法,毀滅靈魂是一方面,拯救靈魂是另一方面。一般的智慧生物死後,魂魄歸於冥界,身體消亡化塵土。若是能及時從冥界取回魂魄,用靈魂魔法加以塑形,便可恢復靈魂,連原有的記憶、知識、能力都不會失去。所謂復活,就是如此。據說神族的復活又是不同,但具體怎樣,卻不是我這樣的女侍能夠知道的。」
天真的情況正是這樣,皮炎聽得連連點頭。
「你還想知道什麼呢?」大長老突然和藹的問了一句,「儘管提出來。」
「為什麼你剛才說……我學會靈魂寶典上的魔法啊?那就是靈魂魔法吧?」皮炎小心翼翼的問道,「我……為什麼是我啊?」
「心石選擇了你,便是女神選擇了你。」大長老殷殷的目光看得皮炎好心虛,「心石的主人,必然會走上修習靈魂魔法的道路。要不然,你以為我對你說這麼多話作甚?」
「還有……」皮炎終於鼓足勇氣,嚅囁道,「我……我知道還有神族活著……」
「冥神沒有參與戰爭,他一直在冥界做冥王;相應的,冥後必然活著……」大長老猶豫半天,終於說道,「黑暗神應該也活著,只是女神之死帶給他的心痛……估計已經讓他不能算是活著了。」
皮炎對黑暗神沒印象,接口就問:「那他們都是好神還是壞神啊?」
「……」大長老瞪視皮炎許久,喃喃道,「莫非心石選擇錯了?怎麼會挑選一個如此幼稚的孩子?」
抬頭又看看皮炎,大長老搖搖頭道:「黑暗神是靈魂女神的愛侶……冥神從不參與人間事務……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對了,即使我是心石的主人,如果我不學靈魂魔法,會有什麼……什麼不良後果嗎?」
大長老乾脆答道:「不會!」就在皮炎舒了一口氣的時候,她突然詭異的一笑:「但命運會指引你,最終走到靈魂寶典的面前。」
皮炎被那古怪笑容弄得心裡一顫,不敢再問了。
「你現在是個精神魔法師吧?」大長老換了話題,「就人類的水平來說,我非常驚訝你有如此充沛的精神力!嗯,恐怕這是心石選擇你的原因之一吧!要知道,靈魂魔法從本質上來說,是精神魔法的最高階。你現在積攢的精神魔法,總有一日會成為修習靈魂魔法的基礎。」
這個大長老,怎麼好像篤定我要學靈魂魔法似的。皮炎暗自想著,雖然這靈魂魔法聽起來很拉風,但我精神魔法都沒學好呢,才不會去學那個靈魂魔法!
「聽說大陸上最近出現了一個魔音使。」大長老思維好奔逸啊,又變了話題,「不會是你吧?」
唉,她怎麼什麼都知道啊?皮炎鬱悶的點點頭。
「果然!」大長老笑容滿面,「這就對了!嗯,我要送你一份禮物。」
不等對方答話,一股龐大而奇異的精神波動從大長老的體內傳出,把皮炎整個包裹起來。感受到身周強大而活躍的精神系魔法元素,皮炎心神一鬆,那股精神波動直接衝入她的腦中。
「啊!」皮炎慘叫了一聲。隨即,精神波動消失了。
恢復原狀以後,皮炎檢查了一下自己,似乎什麼都沒變化嘛!她不解的望向大長老,笑瞇瞇的精靈晃晃手指,說道:「現在不能告訴你,等你以後用到的時候就知道了。」
莫名其妙!皮炎撇了撇嘴,這才想起身邊的劉盈和花花一直沒插話。等她向兩人座位處望去後,不禁嚇了一跳。她們竟然不見了!
「你沒發現嗎?」大長老的聲音變得飄忽起來,「我們倆一直是在我構築的幻境之中,用精神力在交談。你的同伴沒有聽到我們的談話,這對她們來說是好事。」
一漾一漾的精神漣漪終於散去,劉盈和花花出現在皮炎身邊。大長老還在原來的位置,蒼老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謝謝三位救回皮克斯的孩子,請在永生之森多待幾天,感受一下精靈族的真摯謝意。」
皮炎頓時傻眼了,這位大長老太強悍了!這手精神系魔法玩得真是太漂亮了!她的致幻類精神魔法令自己渾然不覺,這才是精神魔法師的高手啊!
離開這座精巧樹屋以後,皮炎回味著大長老的話,感覺自己離秘密又近了一步。腦中的天真還在不停叫囂:「皮炎主人,我們今天就出發去靈魂女神的神殿,學習靈魂寶典!」被她狠狠訓了一頓才老實下來,不再呱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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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欠一節,明天補完。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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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節 豬豬的新植寵
更新時間2007-8-22 14:07:00 字數:0
出了大長老的樹屋,皮克斯果然帶著三個女生四處參觀,讓幾人看得眼花繚亂、讚不絕口。
劉盈最是謹慎心細,在瀏覽美景的同時仍不忘偵察地形,那些樹屋群的分佈和各處道路出口都被她暗暗記在心裡。令她奇怪的是,這處精靈的最後家園很明顯分為三個部分,互相之間涇渭分明。
聽了客人的疑問,皮克斯有些尷尬的解釋道:「萬年前的精靈族因為信仰不同而分裂為三大部落。幾千年前精靈族退到此處的時候,三個部落之間雖然停止了戰爭,卻誰也不服誰,形成各自為政的格局。雖然現在三部落已經融合為一體,但這些樹屋群的分離格局還是保留了下來。」
原來是內訌後遺症,劉盈點了點頭,突然開口問道:「那您信仰哪位神明?」
皮克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說出來很不可思議,雖然明知神族已經徹底消亡,但我們家族仍然將魔法女神的信徒這個名號代代相傳。而族裡其他的精靈差不多都放棄信仰了。」
想到傳送魔法陣上赫卡女神留下的謎語,皮炎很理解她在逝去數千年後依然擁有信徒這一事實。女神雖然死去了,她大力推廣的魔法和創造的眾多魔法陣卻仍然在大陸上發揮著作用。就這一點來說,這位赫卡女神無疑是對後世影響最大的神明。
邊想邊走,不知不覺幾人已經到了永生之森的深處。皮炎突然看到一大群精靈正圍著一塊石頭在討論著什麼,不由得好奇的問起來。
「喔,你說那個啊。」皮克斯嘴角上翹,緩緩告訴眾人,「我們精靈雖然隱居在此,卻也保持和外界的聯繫,每月都會有精靈到外面的世界遊歷,同時給部落帶回最新消息。近一年多來那些外出的年輕精靈迷上了一個人類,把她奉為偶像般崇拜迷戀,這不,她們正打算為此人雕刻一塊塑像呢!」
能讓漂亮無比、高傲無比的精靈迷戀上的人類,天哪,這得多好看多有才多聰明多有氣質才行啊?!幾人湊過去打量了一下那個雕像的半成品,臉部形象已經完工。經過精靈這一天生藝術大師的種族精雕細琢,這座雕像看起來真是「此女只應天上有」。在皮炎看來,她都快趕上那位絕色傾城的靈魂女神小珂了。
「哇!」皮炎情不自禁的驚歎道,「這世上真有這麼好看的人類存在嗎?」
她的聲音大了點兒,頓時引得周圍的精靈一片憤怒的目光。皮炎縮了縮脖子,低聲辯解道:「本來就是嘛!毛毛球那種天生麗質的美人胚子已經算是極品美女了,這雕像比她還要美上百倍,怎麼可能有這樣的真人存在?」
見皮炎還在懷疑自己心中的偶像,一個漂亮的女精靈氣呼呼的走了過來:「不要因為自己長得難看,就以為世上的人類都同你一樣醜陋!像你這樣粗俗不堪的人類,怎麼能感受到她的美麗光輝!她的容貌勝過星辰!她的嗓音猶如天籟!她的氣質堪比神明!」
這話說得真有精靈風格,赤裸裸的鄙視和誇張的讚美。花花拉拉皮炎的胳膊,示意她別多惹事端。皮克斯則是訓斥了那群年輕精靈幾句。她們雖然不再對皮炎幾人出口不遜,但目光仍然極不友好,弄得皮克斯臉色大不自然。
好不容易從鄙視加仇視的眼光圍攻下走了出來,皮炎嘀咕道:「不知道是誰招搖撞騙,把這群精靈哄得迷迷糊糊的。我才不信真有這麼完美的人類存在呢!」就在此時,她們聽見那群圍著雕像的精靈開始為那位偶像作詩:「啊,世間最美的魔音使,讓我用天上垂下的彩虹,為你寫作一曲……」
「撲……」皮炎聞言,一口氣岔了半口,嗆得連連咳嗽起來。旁邊的劉盈和花花先是一愣,轉而哈哈大笑起來。鬧了半天,這位令精靈們迷戀不已的新偶像,就是皮炎本人啊!皮炎轉頭望望那尊美得過分的雕像,再看看周圍一臉虔誠的追星族精靈們,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剛才那位女精靈知道自己大罵心中偶像醜陋粗俗,如果這些年輕精靈知道魔音使其實只是個「醜陋」的平凡女孩,不曉得她們又會怎麼想。
參觀完精靈的家園,花花催著幾人返回保羅城。不管是守著一位亡靈法師的金篤,還是可能會面對其他尋寶者的宋槐,都不太能讓人放心。既然小綠找到了爸爸,而她的殺母仇人也外出未歸,不如就讓她暫時留在永生之森好了。等三人匯合了保羅城裡的其他人,再來商量決定小綠的去留問題。這樣,三人徵得小綠同意後,離開了這處精靈駐地,回到保羅城。
而在永生之森的中心,精靈大長老的樹屋之內,幾位年老的精靈正在認真聽著大長老的吩咐。她的話不多,卻讓幾個年長精靈的眼裡都是晶瑩一片。半晌,大長老說完了囑咐,向他們揮揮手。精靈們鄭重的行禮之後,無語離去。樹屋內,只留下面貌嬌好、眼神滄桑的大長老一個。
「最仁慈的女神啊,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縷鮮血自大長老的嘴裡溢出,襯得她的綠色臉紋格外鮮艷,「我的生命力已經耗盡了。但是,我終於等到了……女神啊,請保佑您的信徒,引導我前往……」
聲音變得幾不可聞,那曾經明亮矍鑠的眼睛漸漸黯淡下來,大長老的意識開始模糊。即使有著靈魂女神賜予的神力結界令她萬年不死,但這一萬年的漫漫日子,若不是心中有著最深的愛意同孺慕,她焉能支撐著熬過這如斯孤寂的悠長歲月?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這位精靈族中唯一一個手中未曾沾染同族鮮血的女祭祀,腦中浮現的是第一次見到靈魂女神時的情景。
那是一場森林中的偶遇,自己並不知道那個絕美少女竟是神明,但在那雙清亮無比的眸子之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竟然畏縮了。還記得她那溫暖的嗓音迴盪在林中:「你叫愛麗絲?喔,你隨身帶著樂器?太好了!你能為我彈奏一曲精靈之歌嗎?」啊,是的,女神最喜歡我彈奏的「愛之詠歎調」。她在高興時聽,憂鬱時也聽,她是那麼喜歡這首曲子!她甚至將之混合於精神系魔法,誕生了連至高神都無法抗拒的第一首魔曲。
當時在女神身邊彈奏「愛之詠歎調」的自己,是多麼幸福啊!女神逝去後,自己再也沒有彈奏過任何曲子。可是,那首「愛之詠歎調」的旋律,卻時時在自己耳邊迴響。女神說過,這首曲子給人非常溫暖的感覺,讓她好像回到兒時,回到媽媽的懷抱……
「愛麗絲,愛麗絲……」耳邊的旋律消失了,轉而出現女神親切的聲音。是女神在呼喚我!終於能夠見到您了,我的女神……大長老閉上了雙眼,帶著一絲笑意進入了永遠的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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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皮炎被劉盈一手刀劈得暈頭暈腦被迫臥床休息的時候,宋槐在保羅城的北門附近迎來了風塵僕僕的新成員。第一眼看去,宋槐簡直認不出這位全身裹得像個木乃伊的人竟然是豬豬!
豬豬的外形一貫給人小巧嬌美的印象,可這位木乃伊版的豬豬實在太過嚇人:她從頭到尾都裹著布料,除了眼睛以外沒有一寸皮膚露在外頭,看起來臃腫神秘。而且,她的身上沒有一件完整的衣服,全是東一塊西一塊、各種顏色的布料拼湊而成,裡裡外外不知道有多少層布!若不是她的面巾上繡著大大的一個卡通豬頭,宋槐真不敢上前相認。等她認清眼前的人是宋槐、拉下面巾以後,那張曬黑了的疲憊臉龐又嚇了宋槐一跳。昔日白皙勝雪、嬌嫩如花的容顏,經過這幾個月的沙漠跋涉以後,已經變成略帶黑紅的小麥色,看上去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兩人見面後,宋槐正要先問候一句,沒想到豬豬第一句話就是:「喂,宋槐,你看我是不是變醜了?你說……你二哥會不會嫌棄我黑?」頓時噎住了清純少年宋槐。
正在想著該怎麼回答這個艱難的問題,一個盛氣凌人的聲音在兩人身邊響起:「原來是你這個吃軟飯的傢伙!哼,你小子還真有艷福,先前那三個傭兵姐姐不說,現在又泡上一個?」
宋槐轉過頭來,一個大大咧咧、服飾華美的胖子從不遠處走來,正是那位在洞穴門口與劉盈一戰的大力胖少爺。此時各國的尋寶者還在洞穴中搜索著寶物蹤跡,他卻提早回了保羅城。原本是打算尋找皮炎一行人的下落,好暗中查探寶物是否落於她手,沒想到這麼容易便發現了同行的宋槐。
宋槐低聲對豬豬說了一句:「注意,這人來意不善。」胖少爺已經走到兩人跟前來了。斜了一眼衣著臃腫的豬豬,胖少爺不屑的撇撇嘴,低聲嘀咕道:「要找女友也不找個好看點的!那三個傭兵姐姐樣貌一般;這位更難看,黑得要命,身材都快趕上我了!真不知道你是什麼眼光!」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豬豬心心唸唸最擔心的就是宋柳會不喜歡她變黑的容貌,現在被這位口無遮攔的胖少爺一通嘲笑,脾氣火爆的她哪還忍得住。仰起纖纖細手,豬豬大喝一聲:「你這個死胖子,我要叫你好看!出來吧,吸血籐!」
伴隨著一股乾燥的風吹過,一大束張牙舞爪的綠色籐類植物出現在地上,超過十米的籐條迎風擺動。胖少爺冷笑一聲:「哼,想打?我奉陪!對付這種小兒科的植物,我都不必用魔法和武器!」
「這人力氣非常大!」宋槐在一邊提醒道,「武技也很厲害!」
「哼,等著瞧吧!」豬豬滿不在乎的說,「吸血籐,出擊!」
上百條搖曳生姿的籐條猛的向胖少爺撲去,它們的速度極快,佔據對手身周的所有方位,一下子就把胖少爺捲得結結實實。
「哈,這種嫩枝條,來一根我掰斷一根!」胖少爺還在自吹自擂,「我只要一掙,它們都得斷得碎碎的!」
「是嗎?」豬豬巧笑倩兮,「力氣大有什麼用?你沒聽說過『以柔克剛』嗎?況且,我的乖籐籐可不是只能捆捆人喔!」
胖少爺試探性的用力一掙,籐條果然紋絲不動。他這才丟了輕視之心,開始凝聚力量,打算使出全力,一舉震碎這些討厭的籐條。但就在他使勁的時候,那些依附在他身上的籐條突然伸出一些極細的尖端,刺向他的皮膚。頓時,他感覺體內有些東西漸漸被這些尖刺吮吸而去了。回想到剛剛豬豬叫出「吸血籐」的名字,他不禁心生懼意,開始拚命撕扯身周的籐條。但事與願違,似乎他掙扎得越厲害,那籐條捆束得越緊,而且那些籐條慢慢開始變成紅色!
「啊!」胖少爺驚恐的叫了一聲,真是吸血的植物!這怎麼可能?他博覽群書,從來沒見過這種模樣的吸血植物啊!從它剛才的綠色模樣判斷,這不過是普通的捆人籐,所以他才大意的沒有使用武器和魔法。先前只以為那黑臉女孩在嚇唬人,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眼前有些金色的星星在晃來晃去,胖少爺此刻很想使用魔法燒光這堆破籐條,但他的身體已經越來越麻木,最終失去了知覺。有些不甘心的大吼一聲,曾經不可一世的胖少爺昏迷過去了。
「豬豬,算了吧,搞出人命就不好了。」宋槐有些不忍的說道。在他看來,吸血植物是禁忌般的存在,用來殺害同類實在有些殘忍。
「吸血籐,回來吧!」豬豬收回那已經變得赤紅的籐類植物,突然嘻嘻一笑道,「真膽小,這樣就暈過去了!」
得意洋洋的走過去狠踢了胖少爺兩腳,豬豬扭頭對宋槐說道:「這是我的新植寵,很厲害吧?」
宋槐老老實實的回答:「厲害是厲害,就是有些……太殘酷了。」
「哈哈。」豬豬更加得意,「你真以為這是吸血植物啊?我哪有這麼好的運氣能遇上吸血植物做植寵啊!這個啊,是沙漠裡的一種特有植物。因為常年生活在缺水環境裡,它的吸附力極其強大,一旦束上什麼東西就死不放開。而且,它習慣於從自己捆住的東西表面吸收水份,才不是吸血呢!只是它吸收水份後會變成紅色,所以有點像吸血植物罷了!」
「那你……那你……叫它什麼吸血籐……」宋槐真是被她打敗了!
「當然了,我的植寵當然要有個拉風的名字啦!」豬豬晃著腦袋,「今天真是開門大吉!這個死胖子成了我的吸血籐的第一個犧牲品,哈哈!走吧,我們去見其他人!」
兩個人一邊遠去,一邊談論著遊學路上的經歷種種。只是那位可憐的胖少爺,孤零零的躺在骯髒的土地上,被一個疑似吸血植物的吸水籐條給弄暈過去,真是敗不瞑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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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節 毛毛球之野望
更新時間2007-8-22 18:20:00 字數:0
夕陽的餘暉照在一望無際的熱帶草原上,一處極不起眼的小鎮正在落日下慢慢拉長身影。
說是小鎮,其實就是幾個破板房和大圍氈帳篷組成的小型集市。有家賣吃食的、有家賣雜貨的、有家賣牲畜的、有家提供舖位住宿的。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幾處土坯、幾個帳篷,卻是整個熱帶草原東部最為繁華的小鎮。
「啊!終於看到房子了!」一聲銀鈴般的輕歎發自內心的喊出,美得耀眼的少女擦擦額頭的汗珠,笑吟吟的轉頭對同伴說道:「我們今天不用睡野外了!」
「就你嬌氣!」氣哼哼的清脆聲音來源於那位同伴,「我都在野外睡了三個月啦!也沒像你那般抱怨來抱怨去的!」
美少女湊近同伴,像貓兒一樣在她身邊蹭來蹭去:「好嗩吶,那人家沒出過遠門嘛!第一次野外生活總要習慣習慣嘛!」
「去去去!」嗩吶身子一抖,跳出老遠,「別對我發嗲!我受不了你這個小魔女!」
「小姐,請自重。」身後的白髮老者一聲咳嗽,提醒兩個打鬧的女生——你們發嗲吵嘴的時候,請不要把我當作隱形人。
走在最後的一個銀髮少年突兀的張口大笑起來:「哈哈,冒爺爺,你就讓毛毛球繼續發嗲吧,嗩吶最怕這個了!」
短髮濃眉、英氣勃勃的嗩吶一個快步轉身,一眨眼的功夫已是立於銀髮少年面前。她伸手就擰對方的耳朵:「死靈月,又看我笑話,看我不擰死你!」
沒想到對方的動作也很快,一個側步滑開,便躲過了這次攻擊。靈月張狂的叫道:「哈,想抓到我?等下輩子吧!」說完就跑,快如疾風。
「站住,你給我站住!」氣乎乎的嗩吶很快跟上,追趕的速度也很快,「這次我要是抓不到你,我就不姓胡!」
煙塵突起,嗆得老者咳嗽了幾聲。眼見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的追逐而去,老者無奈的搖搖頭,對剩下的少女說道:「小姐,我們先去前面那處鎮上,慢慢等他們回來吧。」
這是毛毛球與嗩吶匯合後的第二周,她們正行走在廣袤無垠的熱帶草原東部。不同於礦產豐富、城鎮林立的西部和中部草原,這裡水草不豐、人跡稀少,環境比較惡劣。遊學中的幾人經常要在晝夜溫差很大的草原中過夜,食物和清水緊巴巴的,還時不時要逃離野獸群的追獵。毛毛球從小生活在炎雍帝國的都城,除了去過皮炎家鄉以外從未離開過帝都,是一直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的大小姐。遊學的頭三個月她在窩夷帝國度過,那裡煉金術發達、機械程度高,一路上都是鋼鐵城鎮、繁華都市。她雖然苦惱於窩夷帝國的偷窺文化,物質生活卻是十分愜意的。直到她到了這處鳥不拉屎的草原,過慣了優裕生活的她哪裡受的了這個,這一周多來真是苦不堪言。目前她的最大願望,就是能住上能夠擋風的房間,再好好洗個熱水澡!
眼看小鎮就要到了,毛毛球心中激動起來。只要有人煙、有住房,那就是她眼中的天堂!
和冒管家快步走向小鎮,毛毛球掩起面巾。自從在窩夷帝國遭遇偷窺狂以後,她便處處小心,在人前隱藏起那張花容月貌來。
進了小鎮唯一的一家旅店,毛毛球立刻被告之——此處只提供住宿舖位,不提供熱水。撅著嘴巴的毛毛球只能這樣安慰自己:沒熱水就沒熱水,一會兒讓靈月用火系魔法給自己熱一桶水不就行了?關鍵是要有房間!這樣自己就能睡個舒服覺、找個洗澡地兒了!
看著冒管家交了錢、拿到房間的鑰匙,毛毛球很開心。但是,這種開心在她到了房間以後化為美麗的扯淡。
這是一間寬大的住房,寬大到佔據了整個旅店的四分之三。換句話說,這是旅店唯一的住宿間。房中擁擠著十幾張狹小床鋪,這意味著,所有的旅客都將住在這個大大的房間裡。一想到自己要和不明身份的人分享這間房,毛毛球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她很不明白,為什麼想找一家房間這麼個小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呢?
正在垂頭喪氣之時,有其他旅客進來了。毛毛球偷瞄了一眼,那是一個樣貌方正、神情木訥的青年,頓時心中越發鬱悶:果然,自己要和陌生男人同住一間房!不能忍啊!
不多時,嗩吶和靈月找到旅店。知道毛毛球不滿於這處客房的環境,嗩吶悄悄出主意道:「我打聽過了,今天住宿的人除了我們就只有那個傻頭傻腦的傢伙。不如,我們出點錢讓他在門口打地鋪,你看怎麼樣?」
「算了吧,冒管家剛剛已經去交涉過了,他不肯。」毛毛球低著頭,「不過,如果只讓他出去溜躂一小時,我們就可以趁機洗個熱水澡!這樣不知他肯不肯。」
「這有什麼不肯的。」嗩吶一撇嘴,「在鎮上逛上一小時就能收錢,這種美事只有傻子才不幹!」
但是,事實證明,傻子是存在的。
那位木訥青年說是要趕著抄寫重要文書,沒空外出閒逛,拒絕了幾人出錢請他逛街的好意。末了,那人還加上一句:「游手好閒不是好習慣,只有勤奮努力的工作才能有美好的人生。」
靈月被那人呆板而一本正經的話語逗得哈哈大笑,嗩吶和毛毛球則是一臉咬牙切齒的表情:真倒霉,怎麼真就遇上這麼個傻子!
裹著灰塵與草屑早早入睡,毛毛球在夢中構建了一處美妙的場景:大大的浴池、溫暖的泉水、粉色的肥皂泡、香噴噴的沐浴露、一應俱全的護膚品,她終於能夠洗上一個舒服的熱水澡了!這樣的夢境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晨醒來,她只能遺憾的歎息一聲:「可惜,只是個夢。」
坐在鎮上唯一一家飯店的長桌上,毛毛球仍在回味夢中那份乾淨溫暖的感覺。直到嗩吶輕輕捅捅她,低聲說道:「看,那個傻子也來了。」她才回過神來。
果然,那個傻乎乎的傢伙就坐在旁邊的桌上,正埋頭啃著一隻油兮兮的野雞腿。
大早上的,他居然吃得下這麼油多肥膩的東西!毛毛球不屑的搖搖頭,衝著侍立一邊的飯店老闆說道:「我要一份清粥,再來個素包。」
「抱歉,小店沒有。」
「那,豆漿和油條有嗎?」
「抱歉,小店沒有。」
「那,麥片和牛奶有嗎?」
「這個我都沒聽說過……」
「算了算了,清水麵條總該有吧?」
「抱歉,小店沒有。」
「呃,那你們有什麼啊?」
「小店有烤雞腿,剛宰的野雞,新鮮極了!」
「……」
毛毛球惱火極了,旁邊的靈月又開始放肆大笑起來,笑聲中的幸災樂禍顯而易見。毛毛球狠狠瞪著它,小鬼頭理都不理,逕直對老闆說道:「我要兩個大雞腿!烤得滿是油的那種。哈,不肥的我可不要!」
「你個死小鬼!」毛毛球終於爆發了,她一把擰住對方的耳朵,「我叫你吃雞腿!叫你吃雞腿!」
靈月的耳朵早被嗩吶擰出繭子來了,毛毛球這兩下對它來說就跟撓癢癢一樣。它吐吐舌頭、作作鬼臉,繼續氣著毛毛球。
嗩吶在旁邊笑吟吟的看好戲,冒管家勸阻了幾句便無奈的放棄了。就在毛毛球出完了氣打算從靈月耳朵上撤軍的時候,旁桌的那位傻子突然奔了過來,急急說道:「哎呀,出門在外靠朋友,大家是同伴,何必要為一點小事打起來呢?鬧成這樣多不好啊!來,我為你們講個和,不要再打架了!好不好?你們兩人握個手,互相說句對不起,這事就這麼算啦!」
毛毛球和靈月同時扭頭注視這位狗拿耗子的傢伙,他真以為自己是在和同伴打架啊?
「多管閒事!」嗩吶冷哼一聲,「您貴姓啊?」
「喔,我免貴姓魏。」
「魏什麼啊?」
「啊?為什麼?這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我父親也姓魏……」
桌旁的四人撐不住,齊齊放聲大笑起來。連冒管家那般穩重的老人也忍俊不住,笑得連連咳嗽。木訥青年這才反應過來,喃喃道:「喔,我叫魏小五,一二三四五的五,大家都直接叫我小五。」
「我說,那個,咳,小五啊,你能不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先吃完這頓美味的雞腿早飯呢?」嗩吶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時候只能強撐著說話,「至於這兩位打架鬧事的壞傢伙,我會好好教訓他們的!」
「去去!」毛毛球笑著嬌嗔了一句,「你才是壞傢伙呢!」
「哼哼,明明你是壞傢伙!你看人家都來勸架啦!」嗩吶又笑噴了,「你是喜歡打架的壞傢伙!」
「切,我才不是壞傢伙呢,你是壞傢伙!就是你,就是你!」毛毛球不服氣的嚷道,「你再敢說我是壞傢伙,我就……嘿嘿,我就拿出殺手鑭啦!」
兩個女生例行公事般的鬧騰開了,鬥嘴逗樂本就是她們兩個從宿舍裡就養成的良好習慣。這可急壞了站在一邊無人搭理的魏小五:「兩位小姐,請……請不要吵架啊!這個……吵架很傷害感情的,你們是同行的夥伴啊,怎麼能動不動就吵起來呢?」
聽他這麼一說,兩個女生哭笑不得,感情這位真是個傻子!竟然連鬥嘴和吵架都分不清,把鬥嘴這種只有在感情深厚的朋友之間才會發生的事情誤以為是吵架!真是佩服死他了!
接下來的這頓飯,幾人吃得索然無味。無他,那位傻子小五動不動就來教育眾人幾句,弄得幾人匆匆填了幾口食物,趕快離開了這處可怕的地方。喔,應該說,趕快離開那個可怕的好心人。
這天夜裡,毛毛球又做夢了。在夢裡,她拿著一把足有半人高的大錘子,狠狠的把一個姓魏名小五的木訥青年扁了一頓。一覺醒來,她只覺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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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節 保羅城六人行
更新時間2007-8-23 17:05:00 字數:0
大陸新年前後,嗩吶和毛毛球終於離開荒涼的東部草原,到達繁華的西部第二大城市科多瓦。進入中西部熱帶草原以後,毛毛球那渴望已久的「熱水澡、單人房」終於變成現實。到了科多瓦,她不僅住好店、吃美食,還拖著嗩吶、靈月一起逛街泡店,玩得不亦樂乎。
這天晚上,兩個把臉部遮掩得嚴實的女生和一個藏起尾巴的魔獸少年尋了一家熱鬧非凡的酒館,打算偷偷品嚐一下美酒滋味。對於年齡最幼又家教甚嚴的毛毛球來說,她長這麼大還未喝過酒實在是心中最大遺憾。趁著今天冒管家外出購買補給,她和其他兩個同伴偷溜出來,就是要彌補這個遺憾。
坐在酒館最裡間的座位上,毛毛球興奮的左顧右盼,對於屋中的一切都大感新鮮。嗩吶並不是第一次來到酒館,便承擔起嚮導的職責,給她介紹起喝酒的規矩來。至於靈月,一個冰淇淋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正在兩人低聲進行教學活動的時候,隔壁桌上的大聲討論引來了她們的注意。
「真的嗎?全城死光?」一個鬼頭鬼腦的傭兵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什麼樣的黑暗魔法能夠有這麼大的威力?」
「你不信就拉倒!我不講了!」大鬍子傭兵氣憤的一捶桌子,「哼,敢小看人!」
「別,別啊。」另外一個商人打扮的人急急插嘴,「大哥,你今天的酒錢算我的!再說點消息嘛!這裡的大家誰不知道,你是科多瓦信息最靈通的人啊!」
商人的馬屁撫慰了大鬍子傭兵些微受傷的心靈,他得意的笑起來:「那是,就說這雷斯的災難,咱們傭兵工會還沒收到消息,我就已經知道了!哼,有些人啊,還不信呢!也不打聽打聽我的名號!」
「那是,那是。」商人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雷斯到底招惹誰了,弄得這麼慘?」
「你聽我從頭說啊……」大鬍子神秘兮兮的湊近桌子,「要說啊,這都是那魔音使惹出來的禍事!」
偷聽中的嗩吶和毛毛球同時一驚,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更加支起耳朵聽起鄰桌的對話來。
「自從雷斯帝國把魔音使弄到手後,那倒霉事就沒斷過!先是炎雍帝國不停的外交質詢,據說兩國險些開戰呢!好不容易等炎雍消停了,優隼、窩夷、亙麥那幫大國又開始找雷斯要人。個個都想得到魔音使唄,明面上不好動雷斯,暗地裡派人去搶、去劫、去暗殺的都有!」大鬍子說得一臉紅光,「聽說魔音使就是在特羅瑟城被雷斯人抓住的。現在特羅瑟淪為一座死城,城裡人全都中了黑暗系魔法,死光光了!你們想想,是不是和魔音使有關?」
嗩吶性子急,聽到這裡已是坐不住了;毛毛球也好不到哪裡去,隱藏在面巾下的俏顏毫無血色,呆呆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倒是獸小鬼大的靈月沉得住氣,低聲說道:「等會我們找機會把那個大鬍子綁了,好好審問一番,看看皮炎到底出什麼事了!」
從大鬍子口中得到的消息,與花花當時從酒館裡偷聽到的信息很相似:雷斯帝國抓住了魔音使,並以此炫耀,帶來大陸新一輪的動盪格局。只不過比那時多出了一條消息:雷斯帝國最北部的特羅瑟城一夜之間人畜死光,成為空城。他只聽說是黑暗系魔法造成了這一可怕後果,具體怎麼回事卻是不清楚。——這事的原因他的確無法獲知。因為特羅瑟城上萬居民和數千士兵的死亡,是那個曾經立誓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張渺所為。他不能容忍雷斯帝國對皮炎的傷害,在特羅瑟城外皮炎險些死於冰溝的那刻,他已打定主意要血洗該城。對於在冥界逐步恢復力量的他來說,施放一個大規模的黑暗系魔法並不算難事。
把大鬍子丟回酒館附近,嗩吶和毛毛球商量起來:「不能確定皮炎是不是真的落在雷斯帝國手上了。我們現在能做的是先和其他人匯合,然後北上打聽消息!」
「嗯,你說得很對。」毛毛球翻看著隨身日誌,「根據計劃,這幾天豬豬和花花要在布勒哲國的保羅城匯合,我們現在就出發去保羅城!」
於是,就在豬豬同皮炎等人匯合的第二天,嗩吶和毛毛球抵達了保羅城。這樣,在遊學開始五個月以後,六人終於齊聚在保羅城。雖然這時,她們自己還不知道這個狀況。
一進保羅城的東門,嗩吶就在稀疏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位自己不想見到的人,那位傻乎乎的好心人魏小五。還沒等她提醒其他人,小五那過分善良的目光便好死不死的掃了過來,最終停留在她們幾人的身上。「哎呀,真是巧!」熱情的小五走了過來,「沒想到在這裡也能碰上曾經的旅伴!真是天賜的緣分啊!怪不得有詩雲……」
「打住!」嗩吶頗不給面子的打斷小五的話,「別亂攀交情,誰和你有猿糞啊!」
小五毫不介意嗩吶的態度,繼續興高采烈的說道:「你們想想,從熱帶草原到這裡得有多少城市?這大陸上又有多少人?在遙遠的旅途之間,在茫茫的人海之中,我們能夠兩次相逢、同住同吃,這怎麼不是緣分呢?!這同一屋簷下的交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足夠令我們相識相知,成為朋友呢!」
「我可不想和一個傻子做朋友。」靈月嘟著嘴巴說道,聲音雖低,嗩吶和毛毛球卻都聽得一清二楚,「尤其還是個囉嗦的傻子。我的朋友中有個皮炎就夠囉嗦了,再來一個,我會發瘋的。」
聽靈月提及皮炎,兩個女生心中又愁又急,哪裡還有心思和魏小五糾纏,拔腿就要離去。沒想到那小五卻是狗皮膏藥似的自己貼了過來,嘮叨個沒完,一定要說明幾人有「猿糞」。嗩吶和毛毛球都是煩不勝煩,兩個人都不是好脾氣的主兒,隨手就是一個魔法施放過去。嗩吶用的是最低級的火系魔法,幾道火苗擦著他腳邊滴溜溜轉了一圈,嚇了他一跳。與此同時,毛毛球抬手就是一個黑暗系的「麻痺術」施放過去。小五驚叫一聲,渾身一陣通電般的麻痛,就此軟倒在地。
這時正是午後時分,城門處人並不多。兩個人這小小的魔法懲罰只苦了小五一人,周圍人並無察覺。然而,伴隨著這股火系魔法元素和黑暗系魔法元素的微弱波動,在離保羅城不足一里的大道上,兩個似乎嬌弱不堪的瘦小身形猛的頓住了。
「是同時發出的火系和黑暗系魔法元素!唔,魔法波動是從前方傳來的。」一副笑嘻嘻的面孔轉向同伴,「姐姐,我們快去看是不是那個黑衣人!」
「嗯。」神色冰冷的同伴飛身前縱,瞬間已經接近了城門。
嗩吶和毛毛球不會想到,兩人不約而同的魔法施放本是要嚇退那個煩人的傻子,卻引來了兩個本無交集的強敵。綺羅和緋色姐妹奉師命前來保羅城,是在行刑者小隊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回弒神家族內部後。她們是來調查那個使用黑暗系與火系復合魔法的黑衣人。偏偏這麼巧,就在她們要進入保羅城的時候,嗩吶和毛毛球同時施展的魔法波動為她們感知。注定了,一場戰鬥將會不可避免的發生。
……
約翰大叔家裡,豬豬正在和久別重逢的室友們講述遊學路上的艱辛困苦。幽夜被她從空間紋章裡放了出來,正在由花花用光明系魔法治療著。可憐的幽夜在沙漠中一直病怏怏的,被花花調息治療半天才有氣無力的開口說話。它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這輩子再也不去沙漠了!」
豬豬雙眼一瞪,嚷道:「死幽夜,你整天躺在魔法紋章裡睡大覺,又沒吃什麼苦!你看看我,渾身上下又髒又臭,搞得跟乞丐一樣,曬得跟熱帶雞似的!我都沒臉見人了!」
幽夜有些難為情又有些感激的笑笑,不再說話。這倒叫另外幾個女生大感驚訝。這個小鬼頭似乎病了一場以後變得懂事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不管好歹偏要頂嘴。也難怪,幽夜一進沙漠就病倒了,一直是豬豬在細心照顧它。雖然豬豬嘴巴上厲害,但幽夜能夠體會她那份關愛的心。這般患難與共的日子過得久了,它自然不好意思再耍少爺脾氣了。
皮炎此刻一邊聽著豬豬興奮的講述,一邊在自己臉上搗鼓著。在去精靈家園的路上總是水路,她的假面目逐漸褪掉了。現在小綠不在身邊,她只能靠自己來喬妝了。可惜她的手藝實在不精,折騰了半天把眼圈畫得跟熊貓眼似的,惹得豬豬好一通嘲笑。好友重逢,皮炎的心情也格外好,立馬反唇相譏,對著她那紅中帶黑的臉蛋集中開火。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豬豬不依不饒的撲過來,和皮炎打鬧成一團。
就在屋內一片歡聲笑語的時候,後屋傳來一聲慘叫。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奔向院外。出事了!屋內的幾人迅速起身,拿著武器和魔法裝備就趕了過去。
頭髮凌亂的哈羅因正拉開遠門準備逃跑。劉盈動作最快,還沒等他跨出步子,她已經擋在大門處。手裡的匕首寒光一閃,哈羅因不得不後退到院子中間。其他人也全部趕到,把哈羅因圍了起來。
哈羅因回過頭來,氣憤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停留在保持本來面目的皮炎身上。他的目光先是迷惘和驚訝,後來漸漸轉為恍然大悟和惱羞成怒:「原來是你!哼,沒想到魔音使小姐不在雷斯,居然在這裡!虧我還曾經把你當作同伴!算我倒霉,這次又栽在你手上了!」
皮炎摸摸自己那張半成品的臉,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猶豫片刻,她擠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小哈,殺人是不好的,毫無理由的殺人更加不好……」
哈羅因怔怔望著她,一副毫不明白的模樣。雖然臉色不變,他的心卻是狠狠揪了一下,只為對面那個敵人的親暱稱呼。似乎,在他的生命中,曾經有過什麼人,很親切的叫他「小哈」。在他的感覺中,這個人對他很重要。
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劉盈的手刀已經擊在他的頸後。一陣頭暈目眩以後,哈羅因「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劉盈,你下手別那麼重啊!」皮炎湊過來看看哈羅因,「就你那力氣,哈羅因恐怕要昏迷好幾天了!」
「哼,我不殺他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劉盈冷冷答道,「放一個敵人在身邊,只有笨蛋才這麼做!」
皮炎一吐舌頭:「是啦是啦!我是笨蛋行了吧?大家快去看看後屋的金篤吧,他被打暈過去了。」
花花急急奔向後屋,劉盈瞪了她幾眼後拽著一臉八卦模樣的豬豬回屋了。院子裡只剩皮炎、宋槐和躺倒在地的哈羅因。
默不做聲的宋槐上前扶起哈羅因,半拖半抱的把他弄回自己房間。他的面色嚴肅,動作卻是十分輕柔。臨進屋前,他低聲說了一句:「你放心吧,我來看著哈羅因,他不會有事的。」
……
保羅城的另一處,「哎唷阿唷」不停的胖少爺正在接受醫生的檢查。
「閣下,您的身體無恙,只是有輕微脫水,補充一些水份便沒有問題了。」頭髮花白的老醫生肯定的說道,「那個……您說的失血問題,我並沒有在您體內發現這一症狀。」
「真的沒有?」胖少爺軟軟的躺在床上,「那我怎麼暈乎乎的,好像體內的力氣全被抽乾了似的!」
「這個……」老醫生點點頭,說道,「您的血量沒有問題,頭暈是脫水的表現而已。」
「我的血肯定沒有問題?你確定?」胖少爺不放心的反覆問著。
「嗯,沒有問題。真要說有問題嘛……」老醫生似乎有些不知該如何措辭,「您的身體發福太早,血壓和血脂都需要注意一下了。我早提醒過您,不要吃那麼多巧克力,您就是不聽……」
「滾!」胖少爺一聲大吼,嚇得老醫生頭髮都豎起來了:「我這就走,就走!」
胖少爺氣乎乎的目送老醫生離去,連聲叫來自己的手下人,咬牙切齒的發佈命令:「給我每一處都仔細查!一定要找出那幫人的下落!」
等到誠惶誠恐的手下急急奔出以後,胖少爺回想起前一天晚上的敗績,心裡又是不甘又是慶幸——還好那個黑臉女沒有痛下殺手,不然自己小命難保。想到這裡,他喃喃自語道:「哎,我就說不能和女人打架嘛!果然,我又倒霉了一次。」
第五十三節 小五英雄救美
更新時間2007-8-24 0:35:00 字數:0
保羅城的冬季午後,艷陽高照,火力十足。
毛毛球抬起頭,瞇眼望望那輪炙熱而光亮的紅日,扭頭催促道:「冒管家,你去炎雍帝國設在此處的外事館打聽消息。我和嗩吶去保羅城的北門蹲點。晚上我們在北門匯合。」
那裡是豬豬和花花約定見面的地方。在沒有通信工具的情況下,兩人只能靠守株待兔的笨辦法尋找同伴的影蹤。
儒雅的老者微微點點頭,匆匆往南邊而去。嗩吶和毛毛球則是向北而行,身後跟著個東張西望的靈月。地上,身體僵硬的魏小五眼巴巴看著幾人離去,嘴裡還在不出聲的嘟囔著:「魔法不能濫用,打人是錯誤的行為……」
「站住!」一聲斷喝阻住了嗩吶前進的腳步。兩個娃娃臉少女突兀的出現在她們面前,動作之快匪夷所思。靈月揉揉眼,剛剛前頭明明沒人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多出兩個人來?
暖風軟軟的吹著,娃娃臉少女純白的長髮隨風舞動,一股說不出的美麗與詭秘味道就這麼飄散開來。
「咦,居然有兩個銀髮的傢伙!」其中一個白髮少女突然笑吟吟開口道,「我最恨兩種人,一種是銀髮女人,一種是銀髮男人。你們正好全部符合,真是不錯。」
「你們有什麼事嗎?為什麼擋我們的路?」嗩吶嗅到一絲危險的味道,右手已經悄悄摸向衣兜中的魔法卷軸。被對方直接點名的銀髮人物——毛毛球和靈月都是臉色不善,各自做好了打架準備。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緋色,這是我的姐姐綺羅。」笑靨如花的娃娃臉純真無比,「想問一下,剛剛在這裡施展魔法的人,應該就是你們吧!」
「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嗩吶冷淡的回答。
「嗯,你們的冥想力一點都不強,看來我找錯人了。不過……」緋色揚臉對一直冷臉不言的綺羅撒嬌道,「姐姐,我最討厭銀髮的傢伙了!」
「那就殺了她們!」綺羅冰冷的話語剛落,潮水般的亡靈氣息就從她的袖中發出,直撲對面的幾人而去。
「啪啪!」兩個防禦結界及時的出現,淡金色的光芒與那股灰暗的亡靈魔法元素碰撞在一起,發出耀眼的強光。
「討厭的光明魔法元素!」緋色撅起漂亮的小嘴,「討厭的金光!」
綺羅的臉色越發冷漠,身周的亡靈氣息卻是更加活躍湧動。兩聲輕響以後,嗩吶啟動的防禦結界抗不過亡靈死氣的侵蝕,像脆弱的玻璃一般碎成片片。嗩吶、毛毛球和靈月顧不得尚在吟唱的魔法頌文,往後急退。久不出場的老貓也被召喚了出來,暗影馬上為主人構建了一個防禦力很高的魔法護盾,堪堪敵住了對方的亡靈死氣。
「世間最最美麗聰慧的主人,你怎麼惹上了亡靈法師?」暗影輕盈的跳上毛毛球肩頭,「沒有光明系魔法師在場,她們可是很難對付的!」
「你閉嘴!」毛毛球沒好氣的說道,「我還想知道為什麼惹上了她們呢!那就是兩個變態,看到銀髮就要殺人的變態!」
一人一獸對答的時間裡,靈月的高級火系魔法已經出手,滔天的火焰直向白髮姐妹襲去。激烈的戰鬥嚇跑了周圍的稀落人群,城門附近只剩下對戰中的幾人和那個不能動彈、倒霉透頂的魏小五。
「啊!」一聲驚叫過後,兩姐妹出現在遠處的城門之上。顯然沒有料到對方有著能夠瞬發魔法的高手,綺羅和緋色沒有啟動強力的護盾,結果被靈月的魔法弄得渾身狼狽,那純潔無暇的白髮被熏出幾片焦黑。
看著妹妹氣惱的拍打那頭寶貝白髮上的黑煙,一臉的心疼與愁怨,綺羅那雙毫無感情的眸子裡殺機迸現。先前她還在玩貓捉耗子的遊戲,沒有拿出真實本領。現在兩人都動了真怒,出手再不留情。
伴隨著低低的咒語聲,空氣中開始瀰散一股死亡的氣息。暗影不安的抽抽鼻子,喃喃道:「莫非她們要召喚骷髏士兵?」
嗩吶和毛毛球連連給己方加持防禦魔法,靈月則是不停歇的向對方施放高級火系魔法。但綺羅和緋色的動作都奇快無比,很快,她們的身影消失在靈月的視線以內。
就在靈月警惕環顧的時候,原本明亮無比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毫無徵兆的,一個巨大的黑洞出現在空中。暗影大叫起來:「糟糕,她們召喚了幽魂蛇!」
與喜好亡靈病毒的哈羅因不同,綺羅和緋色兩姐妹最擅長的是亡靈召喚。不論精緻的紅粉骷髏,還是這次的幽魂蛇,都是她們最愛的召喚物。亡靈魔法本身並沒有直接殺傷性魔法,但它能製造頃刻間致人以死命的病毒和召喚各類強大無比的死亡生物,這才是亡靈魔法師最可怕的地方。想像一下,擁有一條骨龍的亡靈法師實力可媲美消失近萬年的龍騎士,即使是魔導師也不敢誇口能夠戰勝他們。
暗影的聲音剛落,黑洞之中迅疾游出一大群灰色的半透明蛇狀生物,夾帶著黑暗系魔法朝地面的幾人撲來。這些幽魂蛇是一種沒有實質形體的幽魂生物,來自冥界的土著。它們單體的攻擊力和防禦力並不太強,但習慣群體出動的它們往往給人間帶來毀滅性的後果。最麻煩的是,這種冥界幽魂沒有實體,不怕物理攻擊,對於光明系魔法以外的其他魔法也近乎免疫。在一般的魔法師眼中,它們是極其難纏的討厭鬼。
在暗影的指導下,地面的嗩吶和靈月都放棄了自己拿手的火系魔法,改為光明系魔法攻擊。但這一人一獸的光明系魔法實在有些令人臉紅,除了施放最低級的「光之箭」以外他們並無其他攻擊手段。好在幽魂蛇單體防禦不強,倒也能讓他們打散好一些。可惜空中的黑洞之中幽魂蛇仍在源源不斷的游出,不知道何時是個盡頭。毛毛球負責防禦,不停手的為大家加持防禦結界和魔法護盾。幽魂蛇的攻擊猛烈持久,不一會兒她就香汗淋漓,冥想力急遽下降。
「死貓,你倒是幫忙啊!」毛毛球看著在結界內悠閒踱步的暗影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傢伙每次戰鬥前都一副牛氣哄哄的模樣,可真打起來以後從沒見它有所建樹。
「美麗的主人,我在觀察戰局呢!」老貓振振有辭,「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得關閉天上那個召喚通道才行!」
「怎麼關閉?」
「用光明系魔法堵住它就行了。」
暗影說得輕鬆,做起來可就難了。己方並無光明系魔法師,這麼大一個窟窿,難道讓嗩吶和靈月一箭頭一箭頭的去補天啊?那樣估計幾年也補不完!
毛毛球恨恨盯了暗影一眼,手頭的動作不停。戰局就這麼僵持住了,但形勢對地面的幾人很不利。幽魂蛇的來源不堵住,當毛毛球等人的冥想力耗乾時,她們只能坐以待斃。
眼看著毛毛球的冥想力接近底線,嗩吶和靈月的攻擊仍然擋不住源源不斷的幽魂蛇湧出,暗影抖了抖身上順滑的黑色皮毛,暗暗想著:看來這次主人危險了,我得幫幫她才行。唉,希望她不要對我起疑心啊。
就在暗影想要展現自己隱藏實力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啊,各位啊,打架是不好的行為!你們雙方能不能聽我勸一勸,不要再動武了?這個,所謂和氣生財,平安是福,退一步海闊天空,多個朋友總比多個仇人好……」
原來是魏小五,他身上的麻痺魔法已經解除,又開始那不知所謂的勸架工作了。
「傻子!」毛毛球急急喊道,「快過來,那兩個變態女殺人不眨眼的!當心那些幽魂蛇!」
游曳在四周的幽魂蛇很快發現了叫囂不停的小五,衝著他衝了過去。毛毛球一咬牙,向他那邊扔出了手頭最後一個防禦魔法卷軸。
「哎呀,這是你們先要來害我的喔!」小五嘀咕著,「我是自衛反擊,我是正當防衛。以後你們可別怪我啊!」
藉著毛毛球為他啟動的防禦魔法結界,小五開始大聲吟唱起魔法頌文來。聽到他正在醞釀著一個高級光明系魔法,暗影停止了自己的魔法準備,瞇眼打量起那位貌不驚人的木訥青年來。
光,極亮的金光。不是那種淡淡的防禦結界的金光,而是刺眼的令人恐慌的強光。一大束金色光柱憑空而起,轉瞬間籠罩了整處戰場。在幾乎無法睜眼的情況下,毛毛球還是看清了身周的幽魂蛇扭曲著、掙扎著,最終消散在金光中的景象。她驚訝的叫聲還沒溢出喉嚨,那束巨大的光柱已經像劍一般直刺天空,一頭扎進黑洞裡。令人牙酸的「吱呀吱呀」聲持續了數分鐘,接著突兀的消失了。天空的黑洞已經不見了,烈日和藍天又回到了眾人眼中。
遠遠的,綺羅悶哼一聲,摀住了胸口。一邊的緋色擔憂的扶住姐姐,給了她一個詢問的目光。
「我沒事。」綺羅淡淡說道,「那個人,要查。」
言簡意賅的表達完自己的意思,綺羅轉身就走。緋色的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似乎找到什麼好玩的東西似的,唧唧喳喳叫起來:「姐姐,這次我們出來得真是值了!遇上好多有趣的事情喔!我真要等不及了……」
走在前頭的綺羅臉上帶著一絲冰冷的殺意:果然,老師,你是對的。在戰鬥中不能只憑自己的喜好行事。下次再遇上對手,一定要用上全力、一擊而中。
在城門附近,呆若木雞的幾人看著剛剛使出驚人魔法的小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有些靦腆的露出笑容,剛剛完成英雄救美壯舉的小五一頭栽倒在地。
暗影先是仰頭四顧。確認剛剛的亡靈法師已經離開以後,它飛快的溜到小五身邊,圍繞他跑了一圈,然後對幾人說道:「他一下子抽光了所有的冥想力,所以……暈倒了。」
「怎麼辦?」毛毛球眼巴巴的看著嗩吶和靈月,「這個人,怎麼處理?」
「唉,還能怎麼辦。」嗩吶輕歎一聲,「拖上他唄!好了,我們去北門吧?」
「喂!」一聲熟悉的呼喚遠遠傳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皮炎的聲音!嗩吶和毛毛球激動的抬頭,四個俏麗的身影映入眼簾。終於,218宿舍集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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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節 花月殿拍賣會
更新時間2007-8-25 18:04:00 字數:0
月亮在天空清清冷冷的掛著,與屋內熱熱鬧鬧的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
六個女生「小別勝新婚」,見面以後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從下午一直聊到半夜,嬌小姐毛毛球終於累得不行,提議上床再聊。於是,座談會變為臥談會,金篤和宋槐下午剛剛買回的鐵架子雙層床立刻就派上了用場。
絮絮叨叨講完各自的遊學經歷,六人的話題轉為情感專輯。皮炎和張渺這一對新鮮出爐的情侶配自然成為最具震撼力的八卦,引得其他幾人的一通狂轟爛炸,直讓皮炎心中叫苦。
「什麼?只親了額頭?」八卦女王嗩吶同學對於自己剛到手的情報很不滿意,「張渺那個傢伙怎麼搞的,居然連你的臉都沒親過?唉,太不夠勁兒了!」
皮炎的臉紅得像番茄醬,嚅囁半晌才回擊道:「那謝楨親你哪兒了?你也不向大家匯報匯報!」
其他人一陣起哄,沒想到嗩吶大大方方的說:「當然是親嘴了!」倒叫提問題的人和看熱鬧的人都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
睡在上鋪的嗩吶得意洋洋的支起身子,掃視屋內一周。見沒人敢搭話,她狡猾的笑笑,衝著下鋪的豬豬開炮了:「我說,豬豬啊,你好歹也是咱們宿舍第一個談戀愛的人,怎麼不介紹一下你的親∼嘴∼經驗啊?」
「切,我才沒你那邊粗俗呢!還親嘴呢,這麼下里巴人的詞你也好意思用!」雖然臉皮不夠厚,但凡事爭強好勝的豬豬口頭上絕不會示弱,強撐著說道,「我們那叫親吻!親吻懂嗎?比你那什麼親嘴浪漫多了!」
「喔!」嗩吶笑得越發不懷好意,語帶促狹的說道,「那你和宋柳是怎麼親∼吻∼的呢?」
「哼,我幹嗎要告訴你啊!」豬豬突然發現不對,話題怎麼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來了?這個嗩吶真是大大的壞!
豬豬支支吾吾不肯再說,嗩吶調戲再三仍然得不到回應。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突然假惺惺的歎息一聲,很惆悵的說道:「不管怎麼說,宋柳同學的安樂窩就在我的床下呢!」
睡在嗩吶下鋪的豬豬想也不想便反唇相譏道:「哼,那謝楨同學的安樂窩就在我的床上!」
「哈哈哈……」嗩吶奸計得逞,笑得那叫一個暢快。皮炎笑得滾來滾去,險些從床上跌了下來。花花和毛毛球反應稍慢,略一愣神也反應過來,頓時屋內笑成一片。受害者豬豬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氣惱不已。
眾人之中,唯一一個沒有動靜的劉盈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這……到底有什麼好笑的啊?」
這下子,眾人笑得更歡了。
另外一間屋子裡住著男生們。幽夜和靈月兩個久不見面小鬼擠在一張床上,頭碰頭睡得正香。金篤和冒管家坐在桌邊,低聲談論著最近湛藍大陸發生的大事。宋槐斜靠在床頭,一邊照料著昏迷不醒的魏小五和哈羅因,一邊側耳傾聽著隔壁屋裡傳來的銀鈴般的笑聲。在那片笑聲裡,偶爾有幾聲動聽無比卻洪亮過人的大嗓門笑聲傳來。宋槐聽得分明,那是皮炎特有的「豪放式笑法」。他靜靜聽著,時不時微微一笑,眉間無限溫柔。
……
重逢後的喜悅過後,大家開始為今後的路程籌劃起來。豬豬遇到了不知來處的胖少爺;嗩吶和毛毛球撞上了綺羅緋色兩姐妹,這保羅城裡的人物是越來越多了。眾人商量了一陣,決定讓皮炎去趟永生之森解決小綠的去留問題,然後就一起出發往布勒哲西部而去。
皮炎剛剛動身,出去打探消息的金篤便帶回一條重大新聞:去洞穴尋寶的傭兵發現了神族寶物,相應的拍賣會馬上就要舉行。據說在這件寶物被傭兵工會護送回保羅城以後,各大帝國的尋寶隊伍跟著返回,準備參加這一人數空前的拍賣會。
聽到炎雍帝國的尋寶隊伍快要回到保羅城,毛毛球有些坐不住了。再看看嗩吶那雙不安分的眼睛,顯然是想和尋寶隊中的某個人聯繫聯繫的。在這兩個人的極力慫恿之下,大家最後決定去這個拍賣會見識見識寶物。
於是,等到第二天皮炎從永生之森回到約翰大叔家裡時,屋內只有一臉苦笑的宋槐和剛剛醒轉過來的哈羅因兩人。聽完宋槐的轉述,得知其他人都去了拍賣會,皮炎急得只跳腳。神器心石現在分明在她身上,洞穴裡哪裡還有其他什麼神族寶物?這樣想想,這寶物拍賣搞不好大有問題。萬分後悔自己沒把心石的事情告知朋友們,皮炎拉上屋內的兩人就直奔拍賣會現場而去。
哈羅因很不情願被自己的敵人兼仇人揪著衣領前進。但這位魔音使卻是他對付不了的——論武技,他萬萬不是皮炎的對手;論魔法,他還沒吟唱頌文皮炎就能知道他要施法;論他最拿手的亡靈毒氣,恰好對這可惡的魔音使毫無作用。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哈羅因只能任憑對方拉扯著自己,狂奔而行。而且,說老實話,他對這個敵人兼仇人不怎麼恨得起來。所以,魚死網破、同歸於盡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幹的。
見哈羅因擺出一副逆來順受的表情,皮炎的嘴角微微上揚。非對抗的形勢,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這次拍賣會在保羅城市中心的花月殿舉行。花月殿本是保羅城的一處高級花館,平日裡商人們交易名貴花種、花卉和高級魔晶、寶石的所在。這裡的設備齊全、保衛嚴密,傭兵工會便租用了一天。此時,聞訊趕來的商人們正把花月殿的正門處圍得水洩不通。但一般的商人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這個拍賣會。能進入花月殿的,只有各大帝國代表、大陸上勢力極大的組織和富甲一方的商界「寡頭」們。這下,皮炎可犯難了。毛毛球是冒氏家族的大小姐,只要給炎雍帝國的尋寶隊通知一聲便能隨同入內。可皮炎和宋槐既沒財力,又沒權勢,還得掩蓋真實身份,怎麼才能混進拍賣會呢?
就在皮炎和宋槐絞盡腦汁想著如何進門的時候,花月殿的迎賓廳之中正激流湧動。作為最不能得罪的勢力,各大帝國的代表們被保羅城的官員一併迎入寬敞巨大的迎賓廳,這個安排倒是夠耐人尋味的。各國之間本就矛盾重重,這時候又面臨利益爭奪,整個大廳裡的氣氛頗為微妙。
這其中,謝爾蓋無疑是風頭最勁的一個人。作為雷斯帝國的唯一代表,他一出現便引來最多的關注。令眾人都無可否認的是,這位謝爾蓋,是一名極其出色的外交官員。不論是面對有心者的旁敲側擊,還是應付對立國的刁難詰問,他都表現得滴水不漏,令想要打探情報和看好戲的人都一無所獲。
除他以外,優隼帝國的比洛斯、炎雍帝國的宋柏、澳英帝國的蘭特家族長子艾倫也都各領風騷。相比之下,亙麥共和國的代表就要相形見絀了。那是個衣飾華美的胖子,圓頭圓腦的模樣、輕浮高傲的氣質就比其他幾國的領導者差了一截,行為舉止更是令人詬病。他不開口的時候總給人一種猥瑣的感覺,一開口便是盛氣凌人,才幾句話的功夫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偏偏他的自我感覺極度良好,倒讓他的手下人臉上訕訕不已。
各國代表之間寒暄的寒暄、暗鬥的暗鬥,明面上都是一派和氣景象。直到有人來通知拍賣會即將開始,這些代表們才掛著虛偽的笑容,帶著銳利的目光,前往各自的包廂而去。
炎雍帝國的包廂之內,以毛毛球為首的遊學眾人已經等候於此。見炎雍的尋寶者們走進包廂,嗩吶一聲輕呼,謝楨便笑嘻嘻的走了過去。毛毛球瞥瞥臉色冷靜的林替,微微一笑,先上前和宋柏等人行禮致意。在這種場合裡,她便是代表冒氏家族的存在,必須十足淑女才行。至於其他人,早就親親熱熱的湊到越加和黛思身邊去了。
宋柏稍一打量,屋內眾人就盡收他眼底。微一皺眉,他低聲問道:「冒小姐,不知魔音使皮小姐是否和你們同行遊學?為何她今天沒來這裡?」
毛毛球還未做答,突然出現在她身旁的劉盈就冷冰冰的插嘴道:「你不是雍都的老師,無權過問我們的遊學安排。」一句話噎住了宋柏。但他涵養很好,不以為意的笑笑以後,換了一個問題:「對了,聽說我家小弟宋槐也在遊學途中,不知道你們是否有他的消息?他最近過得可好?」
「他是你的弟弟,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我們。」劉盈話語冷淡尖刻,讓宋柏有些下不來台。他無奈的笑笑,只能停止了發問。
包廂的另一邊,對什麼都大感新鮮的魏小五正試圖融入以謝楨為中心的聊天群體。不知謝楨講了什麼,逗得嗩吶笑得前仰後合。至於其他人,樂是樂,但臉上都有幾分羞意。
「請問,什麼故事這麼好笑啊?」小五興高采烈的問道,「能再講一遍嗎?」
「這是誰啊?」謝楨疑惑的望望他。聽完嗩吶湊在耳邊的解釋後,他咧嘴一笑:「喔,原來是救了娜娜的大恩人啊!那我可得好好感謝你。唔,我還有個好笑話,講給大家聽聽。」
「原來是笑話啊!怪不得大家都這麼開心。」小五認真的說,「人們常說,喜歡講笑話的一般都是心胸開闊、積極樂觀的人喔!他們給人們帶去歡樂,自己也會收穫幸福……」
「好了好了,你還要不要聽笑話?」嗩吶沒好氣的打斷他的話,「被你這麼一說,我都笑不出來了。」
感受到女友的不耐,謝楨不等小五繼續他的「笑話論」便開口說道:「話說啊,有兩隻母雞在聊天,看到一隻公雞無精打彩的走來。
母雞問:你咋地了?這麼沒精神?
公雞說:做點生意。
母雞問:做啥生意累這德性啊?
公雞不好意思的說:嗯……賣點雞精……」
謝楨話音剛落,嗩吶就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拿手捶著謝楨:「你這個臭流氓,就會講這些不正經的笑話!」
「這個……」小五的慣性發病開始了,「胡……胡小姐啊,罵人是不好的……」
「打住!」嗩吶一臉無奈,「聽笑話就聽笑話嘛,你幹嗎又開始囉嗦啊?」
「喔!可,可是……」小五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我沒聽懂這個笑話。」
「哥們,別裝了!」謝楨一臉壞笑,「咱們也不是外人,你就別裝清純了!」
「我,我沒裝啊……」小五很是無辜的說道,「我是比較笨,沒聽懂。真是對不起,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謝楨的目光圍著小五滴溜溜轉了好幾圈。確認對方不是在作戲以後,他一臉沉重的點點頭說道:「唉,今天我算看到珍惜動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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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泥巴人心情實在有點糟糕,影響更新進度,萬分抱歉。不過一天一更還是保證了,萬幸。
第五十五節 到底誰是贏家
更新時間2007-8-26 16:29:00 字數:0
皎潔清冷的月光從窗口射了進來,照得屋內清輝片片。這是一個圓月的夜晚,屋內的沉靜與屋外的喧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屋角,暗色的束身魔法袍緊貼在一具玲瓏凸現的女性軀體上,一絲嬌嬈而朦朧的味道就這麼輕易的散發出來。一般來說,不會有人會將魔法袍縫改成緊身衣。因為寬大的袍子能塞入大量法杖、寶石魔晶、魔法卷軸,也能遮蓋住袍子下魔法師的小動作,給魔法師的施法和戰鬥帶來保障和便利。利於近戰的緊身衣,那是武士、盜賊和刺客的專利,不屬於魔法師。但這位特立獨行的女性魔法師顯然不適合用常理推斷。
這裡是花月殿的籌備處,拍賣會的準備場所。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微笑著走到最裡間,對這位沉默的女魔法師說道:「麗麗絲小姐,拍賣會即將開始,您的拍賣品準備好了嗎?」
身材傲人的女子抬起頭來,一張金色面具在月光下發出詭秘的反光。她冷漠的聲音透過面具的傳遞變得帶有幾分金石之音:「寶石在這裡,給你。唔,記得給我錢。」
老者伸手去接那裝有寶物的藍色天鵝絨手袋,臉上的笑容不變,心裡卻是多了一絲鄙夷:傭兵就是傭兵,即使是個好運到能找回神族寶物的傭兵,也是如此上不得檯面。見那位女子死死拽著手袋不放開,他笑吟吟的說道:「請放心。按照我們的合同,拍賣會過後,拍賣金額的十分之一將屬於您。合同是經過布勒哲的官員檢驗,由十位公證員見證過的,您還怕我們會賴帳嗎?」
麗麗絲偏頭想了想,終於鬆了手。十分之一並不是個很大的比重,因為身為寶物屬地的布勒哲國將抽走三分之二的得益,保羅城、傭兵工會、花月殿等也都會拿走屬於它們的那份酬金。儘管如此,在神族寶物的光環和各國大力爭奪的背景下,這小小的寶石能夠給麗麗絲帶來的金錢仍然是非常驚人的。
老者禮貌的道別,在數名保安的簇擁下,往拍賣場走去。他是花月殿的負責人,也是今天拍賣會的主持者。這即將開始的拍賣會上集合了幾乎所有的強國、巨商和暗勢力,令他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在他的身後,幃幔的半遮半掩之下,穿著緊身魔法袍的獨特女子在月光中慢慢消失了身形。一絲極輕的冷笑在寂靜無人的空房間裡突兀響起,轉瞬即逝。
……
花月殿的拍賣場佔地面積並不大,縱深空間卻是相當可觀。它是一處圓柱形的高層建築,地上地下共四十多層。樓內的中軸是空的,周圍一圈全是寬闊舒適、裝潢豪華的包廂,那處於地下的底層大廳便是拍賣師的位置。從最高一層的包廂窗口望下去,底層大廳的工作人員就像螞蟻一般,小得可憐。
炎雍帝國的包廂就在最高一層。雖然炎雍的國力在湛藍大陸並不算很強,但它與布勒哲關係良好,因此享受著最高的友邦待遇。優隼帝國和亙麥共和國作為大陸實力前三的強國,也在最高一層包廂,其他國家和組織只能身處它們下方的各層包廂。
隨著拍賣會的開始,各個包廂內都安靜下來,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中軸處的底層大廳。各國的代表都走近窗口,透過厚實的玻璃居高臨下觀察著場中的環境和底層的拍賣桌。也有一些包廂窗口仍然拉著黑色的簾布,那是不願意透露身份的買家,他們通過房內的水晶球瞭解拍賣過程。
老者走到拍賣大廳,在擴音魔法的幫助下開始了這次非常特殊的拍賣會。
「各位尊貴的客人,本次拍賣的物品只有一件,但這件物品的價值卻是難以估量的!這件物品經過數名專家的鑒定,確認是神族寶物——冰月石!根據殘存的歷史文獻記載,這一寶石屬於萬年前十二主神之一的靈魂女神,威力巨大,價值連城。經過最基本的測試,這顆寶石仍然帶有神威,蘊藏了極其豐富的魔法元素力量。只需用少許精神力就能啟動這顆寶石,對於任何一系的魔法,它都具有令人難以置信的增幅能力!當然,根據各位專家的推測,身為神器,它的作用必定不會僅限於魔法增幅。但由於文獻缺失,測試時間有限,我們沒能進一步瞭解它。但我相信,這不會影響它的價值。在見過這顆寶石後,各位將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老者慎重的打開那只漂亮的天鵝絨手袋,捧出一顆雞蛋大的深藍色寶石。這是一顆美得令人心碎的透明寶石,那最為澄淨最為純粹的藍色引得包廂內的女士一片驚歎,中心處綴著的那朵小小花苞惹人無限憐愛。老者施放了一個風系魔法,飄浮著身子到了半空,為高層的客人們展示著這顆寶石的魅力。繞完一圈以後,老者回到拍賣廳,示意一旁的保衛為他加持防禦魔法。
「各位尊貴的客人,下面我將啟動這顆寶石。因為它仍帶有莫大的神威,所以請各位給自己施放一個防禦結界或是精神護盾,以免抵擋不住這神族寶物的威力。」
老者的話引起了包廂裡一陣騷動,這寶石真有他說得那樣厲害嗎?有些人將信將疑的啟動了精神護盾;有些人則是不以為然,想看看這寶物的神威到底如何。
老者等候片刻,啟動了手中的藍色寶石。幾乎就在一瞬間,拍賣場中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令自己心靈顫抖的威壓鋪天蓋地而來,隨之便是一陣令人窒息的畏懼感覺。那些使用了防禦措施的人尚且戰慄發抖,其他毫無防範的人就更不堪了,幾乎都是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唯一受影響較小的,是場中的兩三位精神系魔導師。他們憑借自身的精神力和精神防禦魔法堪堪對抗住神威的壓力,控制住了身體的顫抖慾望,僅是臉色變得很差。
等到老者撤掉精神力後,這股可怕的威壓才逐漸消失。包廂中的人個個臉色蒼白、滿頭大汗。他們不禁面面相覷:這就是神威嗎?想想這僅是神族殘餘在寶物中的威力,而且經過了萬年的時光流逝,依然給人難以抵抗的威壓。那萬年前的神族本身,又得具有多強大的威壓啊!
「咳咳。」作為拍賣主持人的老者在那寶石的威壓之下也好不到哪裡去,他臉色煞白的繼續說道,「下面將會展示這顆寶石的魔法增幅能力。在此之後,拍賣競價將正式開始。」
增幅試驗很快就結束了。在佩戴此寶石以後,冥想力弱得可以忽略不計的魔法學徒也能持續施放十個以上的高級魔法,其魔法力至少增加了五十倍!這個結果太驚人了,要知道目前最頂級的增幅魔晶和寶石最多只能為主人的魔法施為提高兩、三倍的助力。五十倍,這意味著什麼?一個增加五十倍的高級魔法就是禁咒般的存在!原本只能使用一個魔法的人能夠施放五十個!幾乎所有在場的魔法師都紅了眼,盯著那寶石的目光就像是餓極了的魔狼面對一隻肥嘟嘟的小白兔。
「冰月石的拍賣底價是一百萬金幣,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萬金幣,下面開始競價。」老者的話音剛落,一個趾高氣昂的聲音就從最高層包廂處遙遙傳來:「一百萬?太便宜了!我出一千萬金幣!」
「好,亙麥共和國的代表出價一千萬金幣,還有其他出價嗎?」
眾人憤怒的目光聚集在那位得意洋洋的胖子代表臉上。這可是金幣啊!不是銅子兒!大陸上近一半國家一年的財政收入也不過幾百萬金幣,他倒好,一口就叫到這麼高的價格!
比洛斯眉頭一皺,高聲喊出:「我出兩千萬金幣!」開玩笑,怎麼能讓自己國家的最大對手輕易得到這一神族寶物呢?
「優隼帝國代表出價兩千萬……」
「三千萬!」胖子一口打斷老者的通告,繼續囂張的提高報價。
「五千萬!」又一家出價了,這次開口的卻是宋柏。在他看來,這冰月石對於炎雍帝國真是再合適不過了。首先,炎雍擁有兩位大魔法師,在湛藍大陸居於首位。有了這冰月石,炎雍就相當於多出兩位可發禁咒的聖魔導!其次,那位魔音使擁有極其強大的精神力,她的魔曲即使是最堅固的魔法結界也無法抵擋,這在炎雍高層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想想看,能夠抵擋冰月石神威作用的魔音使,能夠增幅五十倍、無人能擋的魔曲……這冰月石,炎雍志在必得!
宋柏這聲喊價以後,場內出現了一陣暫時的沉默。接著,一個不高不低的聲音迴盪在拍賣場中:「雷斯帝國,出價五千零一萬。」
謝爾蓋完成報價以後,慢悠悠轉動著手中的高腳杯,等待其他國家的反應。他用這種只加一萬金幣的報價方式,向前頭三個國家發出無聲的嘲笑。在他這麼一打岔以後,各大商界「寡頭」紛紛登場,「我加一萬!」、「我再加一萬!」的聲音此起彼伏。間或一些小國和暗勢力也插上幾次報價,倒是那些大國沒了動靜。
炎雍的包廂內,宋柏和其他代表在商量著報價的上限。此次炎雍的隊伍中各大世家人物匯聚,做決定也格外磨蹭。就連越加、黛思和毛毛球也得正襟危坐,加入代表們的討論。而218宿舍的其他人可就沒這麼好耐心了,尤其是嗩吶和豬豬,無聊得不行,倚在包廂的沙發上都快睡著了。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小時,冰月石的拍賣報價達到了九千萬金幣的天價。那些小國和富商們已經徹底退出了競價,只剩下優隼、亙麥、澳英、炎雍、雷斯等國仍在殘酷的競爭著。
「我出一億五千萬!」突兀的聲音響起。窩夷帝國的代表本晚第一次出價,卻是一下子震撼了所有人。
「他奶奶的!」炎雍帝國的包廂中有人開罵了,「這幫羅圈腿狗崽子真不是好東西!」
一億五千萬!這是個天方夜譚似的價格,絕大多數國家無法承受的高價。就連大陸實力最強、財力最強的優隼帝國,聽到這個價格心裡也得狠狠打個突。比洛斯略帶疑惑的目光投向下一層的窩夷包廂,這次他們是尋寶盟友,但他也不知道對方竟然肯花這麼大的代價買下這顆冰月石。
宋柏面色難看,這個價格超過了己方的預定上限。儘管大家都很想買下這顆寶石,但這筆錢炎雍出不起。歎了一口氣,他向著包廂內的其他代表無奈的搖了搖頭。
場中無人再出價,窩夷代表的臉上帶著幾分得意的笑容。那笑容分明在炫耀:看,我才是最後的贏家!
老者連續幾次問詢以後無人回答,他高聲宣佈:「神族寶物冰月石,以一億五千萬的價格成交。現在它屬於窩夷帝國的代表!」
窩夷代表志得意滿的走出包廂,在其他人嫉恨的目光中使用「飄浮術」直接到達底層拍賣廳。他剛從老者手中接過那顆冰月石,就突然叫起來:「這個……怎,怎麼……」
窩夷代表話中的驚訝引起了在場人的注意,他們紛紛關注起被窩夷代表捧在手心的冰月石來。此時,圓盤似的滿月已經移至頂空,清冷的月光透過花月殿的透明屋頂灑落下來,正好照在那顆漂亮無比的藍色寶石之上。在窩夷代表和老者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寶石中間那朵小小的、可愛的花苞,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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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麼奇怪。泥巴人不更新的一天裡,收藏數暴漲了近二十;更新了一節以後,收藏數一個小時內跌了近十。估計是寫得讓人失望吧,所以一更新就少收藏,怕怕啊。
第五十六節 冰月石的陰謀
更新時間2007-8-27 15:42:00 字數:0
伴隨著那朵幽冷的小花在月光下舒展開身子,冰月石面上藍光大作。接著,一股清新的花香瞬間掃過整個拍賣場。倏忽間,關注著冰月石的每個人心中都不可抑止的升起一個念頭:這寶貝,應該屬於我!
捧著寶石的窩夷代表仍然眼神迷惘之時,花月殿的老者已經餓狼撲食般的衝了過來,一把搶走了冰月石。他的嘴唇顫動著:「這,這個寶物現在是我的啦!哈哈哈!……」
一道雪亮的刀光閃過,老者的笑聲嘎然而止。窩夷代表手握尖刀、雙目充血,盯著身首異處的老者,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想和我搶寶貝?沒門!」
用力掰開死抓著冰月石不放的老者右手,窩夷代表重新奪回寶物。但很快,一個碩大的火球從上方而至,把窩夷代表燒得只剩飛灰。那顆藍光瑩瑩的冰月石飛了出去,落於拍賣廳佈滿桌椅的偏角處。底層大廳裡的保衛們瘋狂的撲了過來,哄搶起桌底的寶物來。更多的火球從天而降,慘叫聲頓時響成一片。
似乎就在一瞬間,各個包廂裡的買家們同時動起手來。武士抽出各式武器、魔法師開始吟唱頌文、弓箭手的箭頭上寒光閃閃、煉金術士手中的煉金術成品咆哮出一道道火龍。幾秒之內,作為眾人關注點的底層大廳中血肉橫飛。在幾十個包廂的聯手打擊之下,底層拍賣廳的幾百名保衛和工作人員立刻死得乾乾淨淨。
在一片血色之中,藍色的冰月石飄浮起來,緩緩上升著。包廂中的人紛紛衝了出來,企圖將這顆美麗的寶石佔為己有。他們的目光狂熱貪婪,腦中空白無物,所有的想法都被那顆蘊含著一朵詭異小花的藍色寶石而取代。為了獲得這寶物,他們必須除掉競爭者。於是,更加混亂的殺戮開始了。
首先遭到滅頂之災的是居於花月殿拍賣場下層的巨商們。由於冰月石此刻最接近他們的包廂,上層各國精銳好手的集中攻擊悉數傾洩在巨商和他們的保鏢身上。雖然這些巨商們個個富可敵國,但在國家機器的強大資源面前,他們花大價錢雇來的保鏢是那麼的不堪一擊。綻放於包廂中的紅蓮之火與瀰散在空氣中的蝕骨之霧頃刻間吞噬一切,難怪各大魔法學校的教科書中都說——火系魔法和黑暗系魔法是攻擊性最佳的魔法。
緊接著,戰鬥蔓延到上層包廂之間。各國代表們臉部扭曲、瘋子一樣朝離自己最近的包廂發起攻擊。他們是如此的不顧一切,連個防禦魔法都不為自己設置,便有如生死大敵般的攻向對方。魔法的光芒一次次炸響在空中,武士的鋒利刀刃狠命砍劈下顆顆頭顱。即使那些不會武技魔法的文職代表和包廂中的侍者,也狀若瘋虎,撲向離自己最近的人。他們如同野獸一般用牙咬、用手戳,生生撕下對手的血肉,發出殘忍的狂笑。
噩夢般的戰鬥在持續,威力巨大的魔法終於開始登場。中空的花月殿豎軸之間,火花四濺,水箭亂飛,狂風呼嘯,金光閃爍,黑氣皚皚,間或夾雜著巨大石塊的飛砸重擊和綠色籐條的雜亂抽打,還有群蛇亂舞般的大規模電擊。這裡好像變成了魔法試驗的演練場,各系魔法在此爭奇鬥艷,飛快的收割著拍賣場中的生命。一時間,爆炸聲與慘叫聲不絕於耳,厚實的牆壁與地板發出不堪重負的痛苦呻吟,底層大廳處已經積蓄了數寸深的濃稠鮮血和各式各樣的斷肢殘臂。原本金壁輝煌的場所,似乎搖身一變,成為人間地獄。
幾乎就在同時,正在花月殿外圍一處幽暗角落和幾個保安纏鬥的皮炎渾身一顫,投向花月殿內的目光變得震驚而驚懼。原本,她和宋槐、哈羅因打算當一次飛賊,潛入花月殿拍賣場,沒想到驚動了保安,拖延住了他們進入花月殿的腳步。此刻感受到殿中殺意紛亂的精神波動,皮炎再不手下留情,一個群體性的「心靈衝擊術」施展出來,保安們頓時倒了一地。
「出事了!」皮炎衝著宋槐一聲大喊,「裡面打起來了!我們快點進去看看怎麼回事!」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柔美的女子身形突然自高空而落,降落在她面前。還沒等她看清來者的面貌,一個冷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魔音使小姐,請不要多管閒事。這樓裡現在十分混亂,為了安全,你就在這裡老實待著吧!」
「你是誰?」皮炎警惕的打量著面前這位帶著金色面具的女子,她的那緊身魔法袍令人有不好的感覺。
「我叫麗麗絲,來此公幹,順便保護你。」
「我不認識你。」皮炎開始召喚妮妮,「抱歉,我現在很忙,請你讓開!」
「既然你不聽我的勸告,那我只好動用強制手段了。」麗麗絲仍是一副冷淡的口氣,「為了你的安全考慮,你必須待在樓外。」
「不可理喻!」皮炎憤怒的率先發動了攻擊。開玩笑,花月殿中的朋友們生死未卜,這個不知哪裡來的面具女還在這裡唧唧歪歪。
「心靈衝擊術!」
「精神屏障!」
皮炎吃了一驚,對方很迅速的阻擋了自己的精神系攻擊魔法,難道她是個精神系魔法師?這下想要速戰速決恐怕不太可能了,樓裡的朋友們可怎麼辦?想到這裡,皮炎急急衝著剛被她召喚出來的妮妮喊道:「快點去樓裡面找到花花她們,好好保護她們!」
小胖熊還想討價還價,卻聽主人主動喊道:「過了今天,我給你買一噸糯米□粑!」這下小胖熊心裡樂開了花,扭動著那肥溜溜的屁股就向花月殿的大門跑去。別看它身形滾圓勝桶,動作卻是格外靈活,加上嬌小的個頭不易引人注意,三扭兩轉就擠進人群中去了。
麗麗絲並未阻止妮妮的離去,她靜靜站了一會兒才冷冷說道:「現在該我攻擊了。」接著,一句冷得不似人聲的話語透過面具傳來,「黑暗詛咒之束縛!」
一股龐大的精神洪流呼嘯而至,其中蘊涵的憎恨、憂懼、冷漠、仇視、嫉妒、哀傷、孤獨、幽怨……人類所能擁有的種種負面情緒都包括其中,令皮炎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好可怕的黑暗精神魔法元素,令人難受無比的巨量負面情感,皮炎從未在一個人身上感受過如此濃重如此深厚的黑暗面。這股恐怖之極的黑暗精神潮湧而來,到得皮炎身前時竟形成無數根實質狀的黑色細條,將她從頭到腳捆得結結實實。頓時,皮炎和身邊的宋槐、哈羅因都被束縛起來,動彈不得。
「原來,她是詛咒魔法師!」皮炎猛然想起之前遇上的安娜,她也是個詛咒魔法師,而且和魔炎貓是一夥的。莫非這個麗麗絲也跟魔炎貓有關係?這樣一想,皮炎心中更加不安,會不會……目前花月殿中亂戰一團的局面就是她在暗中搗鬼?對,很有可能。要不然她怎麼會知道內中的情況,而且阻止自己進入呢?皮炎終於收回了到剛才為止一直分神監視哈羅因和探察花月殿內部情況的那部分精神力,凝聚全部心神對付起面前的強大對手來。
磅礡的精神魔法元素開始激盪在皮炎四周,這是純粹的精神魔法元素,與麗麗絲那凝結了黑暗情緒的魔法元素大大不同。麗麗絲一聲冷哼,身周也開始凝聚屬於她的黑暗精神魔法元素。一時間,兩股截然不同又本源相通的魔法元素碰撞在一起,開始互相侵蝕。遠遠望去,彷彿有兩條不同顏色的巨龍糾纏在一起,灰色那條屬於皮炎,黑色那條則是麗麗絲的。
「精神驅散!」隨著皮炎的精神系魔法施展出來,她掙脫了身上那有如實質般的黑色精神細條。但這些細條並沒有消失,而是匯入麗麗絲身邊的黑色巨龍,繼續對抗著皮炎控制的精神魔法元素。
宋槐和哈羅因身上的束縛細條也被皮炎解除了,兩人卻無法插手這場戰鬥。這是屬於精神元素操控者之間的戰鬥,遠超人類所能擁有的精神力之間的直接對抗。兩條精神巨龍蜿蜒撞擊著,在空中死死僵持住了。出現這樣的僵局,麗麗絲很是滿意。再多個十來分鐘,花月殿中的混戰就要結束了。那時即使魔音使進入樓內,也不會對結果有什麼影響了。皮炎卻是越來越著急,久持不下的形勢絕對不是她想要的!
「奶奶個腿的!」皮炎一狠心,導師的口頭禪都蹦出來了,「別以為我沒有其他手段克制你!」
現在皮炎的全部精神力都要用以對抗麗麗絲,但她的腦內並不只有一種精神波動。天真的作用終於要體現出來。
「天真,給我啟動碧玉水晶球!」皮炎恨恨的囑咐兔魂,「你是我的魔寵,我們是心靈相通的。所以,你只要注入一絲精神力就能啟動水晶球內的魔曲!」
雖然不會魔法,但這並不妨礙天真使用精神力啟動水晶球。旋律開始流淌在靜寂的街角,這是連萬年前的神族都為之膽寒的魔曲「催眠」。
「撲通」一聲,哈羅因第一個趴到地上,緊接著是宋槐仰面摔了個四腳朝天。麗麗絲的身體開始搖晃,終於,她也軟倒在地,進入了夢鄉。皮炎迅速把宋槐和哈羅因收入空間戒指,拔腿就往花月殿中跑去。
「皮炎主人,我們的試驗成功啦!」天真還在腦中嚷著,「我太厲害了!哈哈,以後我也能參加戰鬥啦!」
「你給我閉嘴!」皮炎一邊和天真對話,一邊扔麻袋似的丟開花月殿大門口的大堆保安,「我現在忙著呢,不許你再呱噪!」
此時的花月殿拍賣場中,屍積如山、血流成河。短短幾分鐘以內,買賣雙方近千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仍帶著血紅的雙眼,不顧生死的向身邊的人發起攻擊。相比來說,損失最小的是炎雍帝國的尋寶隊伍和優隼帝國的代表隊伍。這其中的原因在於,這兩隊的包廂中有著全場僅有的幾個未被冰月石迷惑之人。
優隼帝國的代表中有兩位精神系的魔導師,在冰月石中的花苞開花之時他們就覺察到有一股令人不安的精神魔法元素開始瀰散。身經百戰的他們立刻為自己加持了強有力的精神防禦魔法,勉強抵住了冰月石帶來的瘋狂佔有慾和強大殺意。當場中殺戮突起時,他們雖然苦於力量有限而不能阻止這場可怕的互相屠殺,但盡量保護己隊的重要人物還是可以做到的。
至於炎雍帝國這邊,是因為包廂中多出一些不是尋寶代表的人。場中唯一兩個對冰月石不感興趣的人就在其中:就在眾人都緊盯那無價之寶冰月石的時候,豬豬和嗩吶正因無聊而在包廂的沙發上小睡。除她們外,還有個對於精神系魔法有著特殊抵抗能力的黛思。她雖然並不會精神系魔法,但她是魔音守護一族的傳人,又是皮炎的魔曲老師。聽皮炎演唱魔曲的時間長了,她對於精神系魔法有了一絲抗力——雖然這點她自己也不知道。因此,當月光照耀到冰月石之上時,當那朵詭異的小花開始盛開之時,黛思第一個感覺到不妥。接著,殺戮頓起,黛思在驚嚇之餘的第一反應就是為包廂內的眾人加持防禦結界和魔法護盾,總算減少了本隊的不必要傷亡。
「怎麼了?」豬豬被慘叫聲驚醒,睜眼看到的就是魔法互射的激烈對戰場面。顧不得探究發生了什麼事,她和嗩吶也馬上加入為大家加持防禦魔法的行列。
「我不知道怎麼了!」黛思迅速靠近兩人,一邊扔出手中的結界卷軸一邊說道,「冰月石中的那朵小花苞突然開花,接著大家就開始瘋狂的互相攻擊!現在場中一片混亂,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開花?冰月石裡面的那個花苞……」嗩吶苦苦思索起來,「這樣一說,我剛才好像就覺得那花苞有點眼熟呢!冰月石,冰月……啊!黛思,它是不是遇上月光才開花的?」
在得到黛思的肯定回答後,嗩吶高聲尖叫起來,「冰月曇!不會是冰月曇吧!」
豬豬一愣,馬上回憶起當初宿舍六人一起去皮炎家鄉的冰山時遇上的那「最聖潔的花朵」,臉色馬上變得難看之極:「糟糕,那玩意開花後會施放精神系魔法,亂人心志、惑人心神!所以大家才會亂打一氣!這下麻煩了!」
「哼,搞不好這個什麼冰月石根本不是什麼寶物,而是個引起大家內鬥的誘餌!」嗩吶突然說道,「陰謀!這肯定是個陰謀!」
嗩吶聰明伶俐,善於分析情報,這次她真是一猜就中。山洞裡的神族寶物、靈魂女神的神器心石已經落於皮炎手中,哪裡又跑來什麼冰月石?那位尋到寶物的麗麗絲根本不是什麼傭兵。她不過是利用眾人急欲得到寶物的心理,設下一個圈套,引起各國代表的互相爭鬥罷了!冰月曇作為月之女神的聖花本來是被神族封印了精神力的。但這顆冰月石卻是經由寶石的增幅和內部魔法陣的暫時解封作用,使得冰月曇能夠部分的解除封印,發揮少許精神魔法的效能。雖然這株冰月曇發揮的迷惑能量不到它被封印前的十分之一,但僅僅這麼一點作用已經足夠放大人類的貪慾,帶來瘋狂的搶奪之戰了。
第五十七節 開啟成神之路
更新時間2007-8-28 16:27:00 字數:0
花月殿中的瘋狂殺戮已經持續了十來分鐘。拍賣場中的慘叫聲漸漸低了下來,這意味著存活的人數已經不多。在狹隘的空間裡,敵我不分的魔法覆蓋攻擊所造成的死傷效果真是太可怕了,短短十多分鐘裡就收割了近千條人命。
隨著時間的流逝,面對不顧生死撲將上來的「敵人」,黛思三人的防禦力量變得越來越弱了。不止她們,優隼帝國的包廂中,兩名精神系魔法師也正苦不堪言。他們的「精神驅散」似乎對於那朵小花帶來的瘋狂作用毫無反應,用於保護己方而消耗掉的冥想力已經快要接近他們的極限。
終於,黛思三人用完了手頭的防禦卷軸,耗盡了各自的冥想力。炎雍帝國代表中,一位武技高強的老者第一個衝出了窗口,殺向血肉模糊的下方包廂。幾位魔法師緊隨其後,他們的口中發出瘋狂的「呵呵」聲,就這麼叫個不停的一躍跳下高達四十層的花月殿。接著,優隼帝國的包廂裡也開始崩潰,吉娜率先跑出頂層,比洛斯突然襲向兩名精神魔法師,剩下的人你推我攘的衝向花月殿底層。在冰月石最終掉落的拍賣廳中,更殘酷的自相殘殺開始了……
黛思只來得及一把揪住身邊越加的頭髮,把他帶倒在地。由於中了精神系魔法,越加在神志不清之下被黛思一擊得手,一頭撞上包廂內的石櫃,頓時暈了過去。花花和毛毛球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她們兩個傻兮兮的瘋笑著,一個風系魔法也不用就要縱身往樓下跳。嗩吶和豬豬阻止不及,眼睜睜看著兩位室友就要跌個粉身碎骨。就在兩人的驚呼剛剛出口之時,妮妮趕到了。
「風洞!」小胖熊再懶再饞也知道輕重緩急,一個高級風系魔法施放出來,身處空中的幾人都被它吸回了包廂,避免了兩大美女香消玉隕的結局。嗩吶和豬豬這才覺得一顆心落回原處,額頭全是冷汗。
「土牢!」趁著妮妮的土系魔法禁錮住包廂內剩餘人員的動作,黛思帶著嗩吶和豬豬把他們擊昏在地。金篤、謝楨、林替、小五……一個個雙目赤紅的人被三個毫不留情的女生依次擊倒,躺在一片狼藉的包廂中一動不動了。
折騰完包廂裡的十來個人,黛思顧不得喘口氣,拎著妮妮就用「飄浮術」下到底層。這裡是真正的人間地獄,粘稠而厚實的鮮血上飄浮著各式各樣的人體部件,濃重的血腥味熏得人幾欲作嘔。此刻的底層大廳中只剩不到十人,劉盈、宋柏、比洛斯、艾倫、謝爾蓋和那位亙麥代表胖少爺都在其中。人人都是從頭到腳沾滿鮮血,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他們已經放棄了魔法和武技,純粹在靠直覺展開肉體進攻,遠遠望去就是一個個血人在不要命似的互相撕咬。
「重力術!」妮妮扭動著圓滾滾的身子,束縛住了已是強弩之末的幾人。戰鬥終於結束了,黛思鬆了一口氣,將他們一個個打暈、帶回上層的包廂。
等皮炎猛衝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戰鬥完結景象。原本精緻典雅的花月殿像被地獄裡的惡魔洗劫了一番似的,血流成河、毫無生氣。原來殿內的近千人也只剩下二十來人,大多還身負重傷、昏迷不醒。
「怎,怎麼會……」皮炎瞠目結舌的望著血池般的拍賣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黛思言簡意賅的把拍賣會上的異變說了一遍,末了鬱鬱說道:「就這麼一顆冰月石,便害死了數百條人命。」
「冰月曇,是冰月曇!」皮炎的心裡驚濤駭浪一般,巨龍瑞佛吉若特如同生命般細心守護著的聖花,為何會在這裡出現?難道……巨龍已經……她實在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十幾個昏迷不醒的傷者身上。
「我來幫他們解除精神系魔法的負面影響。」皮炎喃喃道,「你們……去找找看還有沒有倖存者吧。」
悲哀的望了望傷重的同伴,皮炎仰頭嗅著空氣中瀰漫的可怕血腥味道,心中又痛又憂。不由自主的,她櫻唇輕啟,一曲用來溫暖人心的旋律如水銀瀉地般傾灑而下,包裹了整處花月殿。這是「無名」,世間誕生的第一首魔曲,也是經由靈魂女神改造過的精靈之歌「愛之詠歎調」。它包含著世上最為美好的情感和希望,是撫慰心靈最好的藥劑。
美妙悠揚的歌聲在殿中迴盪,昏迷中的十幾人漸漸鬆開了那緊皺的眉頭,脫離了冰月曇為他們唱響的慾望殺戮曲,沉浸入幼時母親那溫柔的懷抱。無人注意到,伴隨著魔曲旋律的流淌,那緊貼在皮炎心口的黑色石頭漸漸泛出一絲藍光,似乎在應和著「無名」的吟唱。
一曲終了,包廂中的昏迷者全都臉上含笑,進入舒適的夢鄉。但皮炎似乎更加煩躁,耳邊似乎有著無數的精神魔法元素在向她哭喊、哀嚎。她的心情並未隨著「無名」的尾音結束而有所好轉,反而是增加了更多想要表達的東西。所謂歌由心生,皮炎在一種朦朦朧朧、無知無覺的狀態下開始另一首曲子的演唱。
歌聲裊裊,如泣如訴、似真似幻。皮炎的心中,充斥著對於死者的憐憫和對於生者的愛惜。胸中的種種情緒翻騰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突兀的湧上心頭,皮炎突然聽懂了自己正在吟唱的歌曲:「真心希望,那些臨死前的淒厲呼喊、淋漓鮮血,不會給你們的靈魂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衷心祝願,那些曾經的最美好記憶,伴隨著你們進入即將開啟的冥界之行、重生之旅。忘卻悲哀和苦痛,縈記歡樂與幸福。請帶著我的祝福,去展開你們的又一次生命吧!」
佇立在一邊的黛思等人驚訝的望著皮炎,她們突然覺得,此刻的皮炎似乎變了一個人。她們原本熟悉無比的那個皮炎消失了,唱著這不知名歌曲的皮炎似乎高高在上、俯視眾生,她是那麼的端肅凝重,又是那麼的令人陌生。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令她們更加驚詫:從花月殿的底層血池之中和各個支離破碎的包廂之內,無數個近似透明的物體噴湧而出,向著天空飛去。在月光的照耀下,這些不知為何物的小小物體發出五彩的光芒,令人目眩。它們好像是帶著一無反顧的決然,在努力奔向屬於自己的樂土。頃刻間,這些肥皂泡似的透明物體飛逝無影,不見蹤跡。只是,場中靜立的三人似乎聽到了,無數聲深深的歎息……
歌聲終於停了,皮炎緩緩睜開眼睛,環顧四周。她的嘴唇微顫、眼神迷惘,半晌才吐出一句話:「我剛才……唱魔曲了?」
「皮炎主人!」天真激動萬分的嚷道,「這是——鎮魂曲!鎮魂曲!」
語無倫次的兔魂完全不顧自己的大嗓門帶給主人的困擾,以放大數倍的分貝高聲大叫著:「我看到了靈魂!我看到了死者那即將逝去的靈魂!啊,世間果真存在著,令死者靈魂安息的鎮魂曲!」
皮炎一言不發的站著,不知所措。黛思和室友們那打量陌生人般的目光令她十分納悶,莫名其妙的自行領悟而吟唱出來的這新一首魔曲「鎮魂曲」令她有些不安。呆呆站立片刻,皮炎突然摸了摸腦袋,囁嚅道:「黛、黛思老師……我又多了一首魔曲……」
……
一片灰濛濛的冥界,富麗堂皇的宮殿寶座上,黑衣黑甲的沉默男子忽然面露驚疑:「怎麼……這個感覺是……」
急急起身的黑甲男子飛奔進內殿。在那裡,華麗之極的軟塌之上,一個嬌美柔弱的女子身影在床幕下若影若現。
「帕塞芙,是你在幫助那些人類嗎?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違背我的意願……」苦澀的話語自那薄薄的嘴唇中艱難吐出,「你真的這麼希望靈魂女神再次轉生嗎?神族再次復興對你又有什麼好處?為什麼你不能明白我的苦心……」
雙目緊閉的女子氣息微弱。在花團錦簇般的金質大床上,她那張腐爛枯萎的臉格外觸目驚心。
一隻青鳥翩然而至,有著可怕腐臉的女子突然睜開雙眼:「哈迪斯,這是命運的安排。」
她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扯得那張爛蘋果似的臉更加噁心難看:「因為,這一刻的種種,都與我無關。」
暢快的話語疾速從那張分不清上下嘴唇的腐爛臉蛋中噴湧而出:「我真高興,一切都是這麼自然的發生了!靈魂女神的回歸之路從這一刻開啟!哈迪斯,你不要忘記自己的權責。你是不能干涉人間事務的!哈哈,你小心翼翼的防範了這麼多年,卻始終擋不住這一刻的到來。對於無所不能的冥王大人來說,這真是莫大的諷刺,對不對?」
冥王哈迪斯低垂下頭,看不清表情。良久,他冷冷的聲音在內殿中響起:「帕塞芙,你記住,我從來就不相信命運!」
……
「終於開始了……」精緻的樓閣之中,細細品茗的金髮男子露出一絲足以顛倒眾生的微笑,「為這個時刻,我已經等待了一萬年……」
毫無徵兆的,金髮男子放聲大笑起來:「愚蠢的愛麗絲,在那個破林子裡苟延殘喘了那麼多年,最後竟然這麼輕易的交出了小珂的靈魂碎片!」
他的笑聲迴盪在大廳之中,越來越不可遏止:「又是一個人類!真是可悲的命運啊!可憐的小東西,就讓我來幫你走上真正的走神之路吧。很快,很快,這一切都將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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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泥巴人真的很倒霉啊,大家施捨點好運給我吧~
第五十八節 打架與我無關
更新時間2007-8-29 14:07:00 字數:0
夜涼如水,淒清的月光下寒意更甚。
伴隨著神秘的金色面具折射出幾道冷冷的光芒,迅疾的女子身形自花月殿上空掠過。那顆帶來血夜殺戮的冰月石突然自底層大廳飛出,急速向著頂層天窗飛去。還在愣怔中的皮炎終於注意到高樓天窗外的那個身影,看著她一手接住衝破天窗玻璃而出的冰月石,「幕後黑手」這四個字在皮炎腦中一閃而過。
頓時,什麼魔曲、什麼異樣都被她丟到腦中。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那個沾上近千條生命鮮血的詛咒魔法師。憤怒的大喊道:「你這個兇手,你給我站住!」皮炎飛快的躍上屋頂天窗。
麗麗絲收回冰月石,轉身就跑,絲毫不理會皮炎的大喊大叫。這般行徑更加激起皮炎的怒火,她丟下一句「妮妮留下照顧大家」便不管不顧的追了上去。動作之快,直叫黛思等人望洋興歎。
一個逃,一個追,很快兩人就離開了保羅城區,跑入空曠無人的野郊地帶。麗麗絲一個急停,接著乾淨漂亮的轉身,面對著皮炎道:「魔音使小姐,現在只有我們兩人,有些話可以說了。」
「說什麼說?」皮炎凝聚起自己的精神力。雖然剛剛的那首「鎮魂曲」消耗了她不少精神力,但她倚仗著自己底子厚實,仍是信心滿滿的要收拾面前的這個兇手。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弄死那些人嗎?」麗麗絲淡淡的說,「我可是為了正當的理由。」
「哼,這麼說,你承認自己的罪行了?」皮炎氣憤的喊道,「近千條鮮活的生命啊,幾乎一瞬間就死光了!有什麼正當理由會允許殺人?你真是不可救藥!」
「喔,那魔音使大人痛恨胡亂殺人的行為了?」麗麗絲突然冷笑一聲,「那雷斯帝國為你而死的幾萬人又怎麼算呢?」
「什,什麼意思……」皮炎忿忿說道,「你別想狡辯,我可沒……」
「唔,去問問你的那位好情人吧!」麗麗絲打斷了皮炎的話,「為了替你出氣,他可是殺光了特羅瑟城的所有人喔!不止士兵,還包括所有的平民,男女老幼全部死光!」
皮炎驚呆了。她是在說張渺嗎?張渺做了什麼?他怎麼會殺死這麼多人呢……腦中突然閃過冰溝之中張渺那有如魔神般的猙獰表情和決然話語,她心中猛然抽緊了:難道真是……不,不會的,他對自己那麼溫柔,他是不會亂殺人的……
極力說服自己的同時,一個小小的聲音也在心中吶喊著:張渺,這個人,你真的瞭解嗎?你知道他的過往嗎?你明白他的心性嗎?你把握住了他的真實面目嗎?你能肯定他沒有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嗎?
懷疑的種子一經種下,必然會生根發芽。皮炎迷惑的眼神出賣了她心內的想法,麗麗絲那隱藏在面具後的臉龐凝出一絲微笑:最尊貴的主人啊,你是那麼深刻準確的洞察人心。因為你的指導,我這次的任務完成得非常順利。
「魔音使小姐,我要失陪了。」攫取勝利以後的麗麗絲毫不得意。她快速而謹慎的退後幾步,想要趕在皮炎的精神攻擊到達前離開。但就在此時,變故突生。伴隨著「咯吱咯吱」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一個碩大的龍頭自空中突兀閃現。接著,原先被兩人忽視掉的天空之中,濃墨般的黑色大洞猛然出現。一頭張牙舞爪的怪物裹挾著壓倒一切的死亡氣息降臨此地。它的身長到達數十米,卻是一副爛光血肉的灰白骨架,巨柱般的腿骨轟然落於地面,兩隻猙獰的骨翼斜伸開來,一聲囂張的長嘯響徹天際。
這是個什麼東西?皮炎腦袋裡懵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骨龍,這是骨龍!亡靈魔法能夠召喚來的死亡生物之中,骨龍無疑是極為高階的存在。雖然死後的龍族戰鬥力有所下降,但被亡靈法師煉製成骨龍的死亡龍族卻保留了生前的魔法能力,也不再懼怕物理攻擊,是極其難纏的存在。這頭骨龍不知生前是幾階巨龍,皮炎心中打鼓,暗暗祈禱它活著時是個好說話的主兒。
「你從哪兒來的啊?」
「是亡靈法師?」
皮炎和麗麗絲雖然問話不同,但表明她們都被這耀武揚威的巨大骨龍轉移注意力的事實。還沒等兩人就現場錯亂的關係理出頭緒,清脆的笑聲隨之響起:「我要那個石頭,快點交出來吧!不然我的骨龍會把你們吞噬掉喔!」
聲音熟悉,皮炎略一思忖已經記起了對方:「是緋色?」
飛揚的白色長髮和滿臉的俏皮笑容在骨龍背上剛一閃現就消失了。緋色咯咯笑道:「好險好險,差點就忘記你精神魔法的厲害了。上次我們姐妹吃了你的虧,這次你別想指望我們再上當!」
皮炎一邊小心注視著不遠處的麗麗絲,一邊探察著周圍的精神波動。果然,吃一塹長一智的綺羅緋色兩姐妹都隱藏起各自的精神波動,叫皮炎找尋不到可施法的對象。
面對天生剋星亡靈法師,皮炎和麗麗絲這兩位精神元素控制者都討不了好去。何況面前還多了一尊凶神惡煞的骨龍。
巨大的骨龍突然吟唱起晦澀的魔法咒文,麗麗絲一聲嬌叱,率先迎了上去,看來是想打斷骨龍的魔法施放。但骨龍張口就是一道極絢麗的紅炎,毫不留情的向麗麗絲噴吐過去。
原來它生前是魔法攻擊力最強的火系巨龍!皮炎眼皮一跳,卻聽得腦中的天真嘀咕道:「不過是頭三階巨龍,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由得心中苦笑。自己這會兒連妮妮都不在身邊,拿什麼去阻擋連魔導師都不敢招惹的三階巨龍?這下麻煩了,皮炎打定了保命第一的主意。剛才還想著一鼓作氣追到兇手,這時候她已經在考慮用空間魔法逃跑了。
麗麗絲凜然不懼的飄浮在空中,一大蓬冰錐揮舞了出去,和骨龍對上了。皮炎一咬牙,很沒擔當的自個溜走了。反正,這兩撥都不是好人,讓她們打去吧!她安慰著自己,瞬間消失在空氣之中。
「空間魔法?」遠遠觀戰的緋色愕然,隨即撅起嘴巴不甘不願的說道,「跑得還真快啊!不管她啦!我們先收拾這個面具女,把那顆石頭奪過來再說!」
戰鬥中的麗麗絲瞥見魔音使的離開,心中大舒一口氣。主人的命令是要務必保護魔音使的安全,現在魔音使安然離去,她就算完成任務了。至於自己的性命,她一點兒也不關心。冷冷盯著眼前難纏的骨龍,她一聲尖嘯,直向龍頭衝了過去。
魔法的火花在空中炸響,濃黑的死亡龍息夾雜著妖異的火蓮之火吞沒了麗麗絲那小小的身形。震耳欲聾的哄響聲中,麗麗絲身周的魔法護盾被炸沒了。她不顧自己被燒得焦黑一片的身體,繼續向龍頭飛速躍去。
「她不要命啦?」緋色睜大雙眼,似乎很不理解對方的自殺舉動。
「她很聰明。」綺羅面色凝重,難得的說出了一句長話語,「她是想衝進龍頭,用精神魔法切斷我們和骨龍的聯繫,以命取勝。」
「哼。」緋色打鼻子裡不屑的哼了一下,突然變了一副笑臉,「那她可要失望了,龍頭裡可沒亡靈印記喔!」
骨龍又一口威力巨大的火球正在醞釀,衝向龍頭的麗麗絲眼看就要畢命於此。就在這顆火球對上麗麗絲之際,一股黑色的精神洪流自她體內迸發,像一條長蛇一般越過骨龍,襲向躲藏於遠處的綺羅緋色姐妹。
「啊!」兩姐妹只能發出一聲驚呼,立刻就被由精神魔法元素組成的黑色細條捆得結結實實。她們不比精神抵抗力強悍的皮炎,瞬間就被這股強大的精神風暴擊倒,從思維到行動都被束縛住了。
已經被燒得不成人形的麗麗絲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不似人聲的話語冷冷飄蕩:「我可不是要切斷骨龍的控制,我是要通過你們施諸於骨龍體內的亡靈魔法找到你們的真實位置。我的詛咒魔法可不是一般的精神魔法,你們——好好品嚐地獄的滋味吧!」
……
皮炎此時已經空間瞬移回了花月殿。看著面前的爛攤子,不知該如何收拾的她輕歎一口氣,走進了炎雍帝國的包廂。
原本昏迷中的眾人已經醒來,或默默垂淚,或相顧無言。這一次各國的代表都損失慘重:澳英帝國的艾倫失去了親弟弟華爾倫,也失去了同隊的其他人。優隼帝國只剩比洛斯和一位精神系魔導師。他們的心中滿是苦澀,吉娜的死去會帶給帝國元首怎樣的打擊,這是誰也料想不到的。亙麥共和國的胖少爺哭喪著臉,手下精銳折損殆盡,他真不知該怎麼向上頭交代。窩夷帝國全軍覆沒,各大巨商死無全屍,花月殿的一幹工作人員更是連骨頭灰都不剩下了。相對來說,只來了一人的雷斯帝國損失反而最小,謝爾蓋雖重傷卻無生命危險。而最虧的無疑是炎雍帝國。他們此次來的代表數量最多,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尋寶者的質量上也比其他各國不知道高出多少,卻在最後的關頭自相殘殺,自毀手足。最後剩下的尋寶者只有宋柏、林替、謝楨、越加和黛思五人。萬幸的是隨同毛毛球前來的一行人無人身亡,這也是由於他們並不像場中其他人那般熱衷冰月石,受到的精神魔法影響稍小的緣故。
黛思和嗩吶已經向眾人解釋過冰月石的迷亂效果,也描述了那位神出鬼沒的金色面具女子。見皮炎悻悻返回的模樣,幾人都知她沒有收穫,神色更是黯然。
掃視一圈後,見朋友無恙,皮炎舒了一口氣。隨即,她徑直越過眾人,走到臥地養傷的謝爾蓋身邊,輕聲問道:「聽說……貴國的特羅瑟城出現了異常情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謝爾蓋支起身子,強忍疼痛道:「因為有大規模黑暗魔法的侵襲,特羅瑟城已經淪為死城。怎麼,這和此次的圈套有關係嗎?」
皮炎心中一陣煩躁,支支吾吾把謝爾蓋的問題搪塞了過去。回頭卻見比洛斯驚疑不定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轉,頓時心情更加糟糕。不知道他是不是聽出自己的聲音,察覺了自己的身份。可是這時,皮炎真的沒有心思去探究這個問題。
外面的保安終於姍姍到來,可怕的殿內景象震撼了所有人。一時間花月殿中忙亂起來,存活下來的代表們也被迅速送往醫院。這晚的血色拍賣會終於落下幃幕。誰也沒有想到,這場寶物爭奪會以一種淒涼哀傷的結局收場。此時也不會有人想到,這次拍賣會就像一個導火索,它所帶來的慘重後果將很快席捲大陸,帶來一場綿延數年的多國戰爭。
第五十九節 最後的遊樂園
更新時間2007-8-31 12:07:00 字數:0
「大家看這邊!」一隻雪白玉臂所指之處,群山綿延、疊疊翠翠。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望無際全是樹,真是好大一片林海。
這裡是布勒哲國的西北邊境。越過這片幾乎望不到邊的林海,眾人將會看到湛藍大陸鼎鼎有名的建築國度——銳建帝國。
帶給眾人無限驚怖的血色拍賣會已經過去兩周了,各國的代表都帶著慘重的消息各自歸國。皮炎等人也重新踏上遊學之路,離開保羅城向西而行。在橫穿布勒哲以後,抵達新的目的地,銳建帝國的昊苑城。
一路上眾人遇上好幾次當地城鎮與魔獸的攻防戰。在這些因為死亡地帶影響而變得嗜血殘忍的變異魔獸身上,眾人狠狠發洩了心中的怒火和怨氣。不知不覺中,大家的心緒都平復很多。此刻昊苑在望,幾個女生的心情都輕鬆起來。
「據說昊苑城裡有著湛藍大陸最大的遊樂園!」嗩吶眼珠滴溜溜直轉,「不如……我們一起去見識見識吧!」
「好啊好啊!」毛毛球最是沒心沒肺,聽到有好吃的、好玩的,她保證第一個響應。
花花瞄了一眼默不做聲的皮炎和面色陰沉的劉盈,柔柔說道:「一起去遊樂園玩玩也好,就當幫豬豬慶祝生日吧!」說老實話,她很是擔心這兩人,尤其是劉盈。自從拍賣會那晚過後,她知曉自己在最後的自相殘殺中砍死了不少炎雍同胞,便再也沒有露出過笑容。去一趟遊樂園,若能幫她們舒緩一下鬱結的心情,那就再好不過了。
某個准壽星咧嘴笑了,雙手一伸道:「那你們可得送我禮物!」那副財迷的模樣逗得其他人都笑了起來。皮炎受到感染,也情不自禁的流露笑意——這樣平靜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說幹就幹,到達昊苑城的第二天,六個女生就直奔城北的遊樂園而去,留下幾位男士獨守空閨。值得一提的是因為哈羅因的態度發生了轉變,皮炎可以把他放心留給其他人。自從在和魔獸作戰時被皮炎和宋槐救過那麼幾次以後,他就很難硬起心腸來把對方當作敵人一樣對待了。
昊苑遊樂園佔地極廣,隔得老遠就能看到高架軌道和摩天輪。看著各式各樣的遊樂設施,聽到園中傳來的歡樂叫聲,女生們都露出興奮的表情,連劉盈的眼中也多出了幾分神采。
「過山車,我要玩過山車!」嗩吶雙手比劃個不停,「據說這裡的過山車是全大陸路程最長、坡度最大、速度最快的呢!」
「呃,我也要玩過山車!」毛毛球立刻響應,「大家一起去過山車那邊吧!」
剛看到蜿蜒如長龍的大陸第一過山車時,六個女生熱情高漲。這裡的過山車由最先進的煉金術做技術基礎,通過測算術精確計算出最陡峭的坡度與最合適的加速度,車體鑲刻風系魔法陣增大前進和提升的速度,的確很讓人期待。
急匆匆上了過山車,嘻嘻哈哈的眾人在車體爬升至最高處時有些笑不出來了。陡,實在是太陡了!這個下坡至少得有九十度!坐在第一排的豬豬和毛毛球一眼往下望去竟然看不到軌道,瞬間就白了臉。巨大的車體開始加速垂直落下時,過山車上的人忍不住全體大叫起來:「啊!啊!啊……」在驚叫聲中,豬豬和毛毛球同時閉上雙眼,緊緊抓住面前的扶手,再也不敢鬆開。等到二十分鐘以後,過山車停靠到站台,眾人都離開車廂,找不到她們兩人。回頭一看,這兩位還緊緊閉著眼睛抓著扶手待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喂,你們兩個在幹嗎呢?」皮炎臉上有汗,一副興奮的不行的模樣,「快點下來,接下來我們去玩那個比過山車還刺激的飛天火箭!」
「到了?總算到了!」豬豬和毛毛球這才戰戰兢兢的離開過山車座位,「嚇死我了!」
「不是吧?這就嚇到了?」皮炎勁頭上來了,「過山車真是好玩極了,我還想再玩一次呢!」
「不……不……」豬豬腿肚子在抽筋,「好高啊……太高了……」
毛毛球一臉痛苦:「從那麼高的地方一下子衝下來,實在太難受了,我,我受不了……」
「唉!」皮炎同情的搖搖頭,「剛開始嚷著要玩的是你們,現在就受不了了,那可怎麼辦呢?」
「可以玩其他的嘛!」豬豬左顧右盼,「喏,還有那麼多遊樂項目可以選擇呢!只要不是那麼高的地方就行了……」
「對阿對阿。」毛毛球連聲附和,「比如,那個『幽靈古堡』,看上去很好玩,我們去玩那個吧!」
「不要!」某人尖叫起來,「我不去!」
眾人的眼光聚集在緊張萬分的花花臉上。她哆嗦著一指那處「幽靈古堡」,堅定的搖頭道:「我絕對不去那裡!你們去玩,我在外面等你們!」
豬豬這下可找回剛才丟光的面子了,得意洋洋的勸慰花花道:「哎呀,沒問題的,那裡不就是一些由人裝扮的鬼啊怪啊的嘛!花花你膽子也太小了!」
「對,我就是膽小!」花花一點不怕丟面子,「反正,和鬼有關的東西,我就是害怕嘛!」
「是啊,我們別去那個什麼古堡了。」嗩吶也說道,「我看著那些髒兮兮的布條桌子就渾身不舒服!」沒法子,在室內裝飾方面,嗩吶是個完美主義者,有潔癖的。
「好吧好吧,咱們再換個項目。」豬豬說道,「要不去那邊的『叢林探險』?反正花花是遊歷過熱帶雨林的人,應該不怕那些蛇蛇蠍蠍的東西吧?」
「嗯,這個我沒問題。」花花溫柔笑笑,「讓你們因為我的關係少玩一個項目,真是抱歉咯!」
「你們去吧,我不去。」這次突兀開口的是劉盈,倒叫其他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
嗩吶瞪著眼珠子看了劉盈足有五分鐘,才喃喃道:「不是吧,這世上還有你劉盈害怕的東西?」
劉盈一扭頭,冷哼了一聲,並不答話。皮炎突然反應過來,她是怕在叢林中遇上蜘蛛!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劉盈,惟獨害怕那小小的蜘蛛。這話要是說出來,自己非得被她殺人滅口不可。這樣想想,皮炎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大聲提議道:「要不,咱們先去玩那個大轉盤吧!看起來不高,很熱鬧的樣子,應該很好玩。」
終於沒有反對意見,六個女生排隊上了「遊樂大轉盤」。煉金術和魔法的完美結合帶給轉盤上的眾人極大的快感,飛速旋轉中歡樂的大叫聲此起彼伏。等到轉盤停止以後,豬豬還在意猶未盡的對毛毛球說著:「這個太好玩了!早知道咱們不該去過山車,應該直接來這裡!」
「對阿對阿!」毛毛球幸福的接口,「我喜歡這種旋轉的感覺,太舒服了!」
「我們再玩一次吧!」嗩吶也很喜歡這個轉盤遊戲,轉臉對後排的三人說,「再玩一次,大家意見如何?」
「嘔……」回答她的是一陣令人倒胃的乾嘔聲。緊接著,臉色發白的皮炎以流星奔月般的速度竄了出去。隱約可見,她雙手捂嘴,口中呵呵有聲。
「怎,怎麼了……」吃驚的五人跟著皮炎跑下了轉盤,卻見她正對著垃圾桶大吐特吐。
花花連忙用療傷魔法幫她舒緩情緒、減輕惡感。好久好久以後,皮炎抬起苦不堪言的臉龐:「我,我發誓,有生之年,我再也不玩什麼轉盤了!」
豬豬和嗩吶大笑起來:「哈哈,原來,原來皮炎你也有死穴啊!」
到達遊樂園不到半小時,娛樂項目才剛剛開始,六人的致命弱點就逐一閃現:花花怕鬼、豬豬恐高、嗩吶見髒死、劉盈懼蜘蛛、皮炎一旋轉就暈到吐、毛毛球不能忍受過度的失重感覺。接下來,為了滿足所有人的要求,六人只得選擇一些輕鬆項目來玩:喂喂小動物、擲擲小飛鏢、開開碰碰車、看看木偶劇什麼的。
到了中午時分,六人找了一家遊樂園中心地帶的快餐店,邊吃午飯邊尋思下午的活動安排。
「真無聊啊……」嗩吶眼巴巴看著直入雲霄的超級摩天輪,極度不甘心的嚷道,「我再也不想玩小孩子的遊戲了!」
豬豬眼巴巴看著流光飛舞、夢幻般的旋轉木馬,用羨慕的口吻說道:「如果能去坐一坐木馬,被人說小孩子我也不怕!」
毛毛球眼巴巴看著大圈套小圈不停旋轉著的大型轉碗,嘟嘴嘀咕道:「我很想玩那個的。都怪皮炎,吐啊吐的,還不習慣!」
皮炎也是眼巴巴的看著不遠處那華美無比的海盜船,突然一拍桌子,掰起手指算將起來:「海盜船不是太高、沒鬼沒灰、不會旋轉也不會直上直下,更加沒有蜘……呃,反正,大家都能玩!怎麼樣,一起去吧?」
「真的不高嗎?」豬豬不安的說,「要不,皮炎你先去玩一次,我觀察觀察再說。」
「好啊。」皮炎一口答應下來,轉眼看著其他人道,「有人想和我一起去嗎?」
此刻的海盜船靜止著,漂亮的船身和周圍閃爍的綵燈即使在白天也大發異彩,格外引人注目。毛毛球那顆貪玩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我,我也去!」
兩人登上了海盜船,其他人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遠眺那開始緩緩搖動的海盜船。看上去,那艘漂亮大船的移動速度並不快,晃動跨度也不大。豬豬開始後悔起來:早知道是這樣平緩的遊樂項目,我也該去玩玩的!
她卻是不知道,在遠遠望去不快也不陡的海盜船之上,毛毛球的腸子都快悔青了。「天哪!是誰說這玩意不會直上直下的?那現在我最討厭的這種感覺是什麼?這種心慌慌頭暈暈的感覺不是失重是什麼?天哪,我要難受死了!」毛毛球整個人蜷成一團,不敢抬頭也不能動彈,只能在心裡不停祈禱著:船啊船,求你了,別晃了!老天,讓這個破遊戲快點結束吧!
耳中充斥著皮炎興奮的叫聲,這個傢伙最喜歡的就是失重感覺。對於這位超級迷戀海盜船的同伴,毛毛球無來由的恨得牙癢癢。
「不行!」毛毛球一邊狠狠磨著牙一邊高速運轉著那顆魔女的大腦,「不能只讓我一個人吃虧,得把其他人也弄來體驗一下這種『愉快』的感覺才行!」
海盜船終於停了,毛毛球暈乎乎的下了船。人還沒站穩,她就一把拽住皮炎的胳膊,堅定的說道:「皮炎,你要幫我!」
「啊?幫你什麼?」
「幫我走直線!」
毛毛球拿出平日裡裝淑女的模樣,挺胸抬頭、娉婷而行。到得眾人中餐處的桌旁,她微微一笑,櫻唇輕啟道:「海盜船真的很好玩呢!我坐在那上面晃啊晃的,舒服得都快睡著了!」
「喔,是麼?」豬豬聞言,更為意動,轉臉看向旁邊的人,「那我要去玩!你們還有人要去嗎?」
「你先去吧。」嗩吶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說道,「我要先吃東西!」
「好吧。」豬豬迫不及待,拔腿就走,因此沒有注意到毛毛球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的那股子軟弱無力。
海盜船再一次開始搖晃。餐桌旁,毛毛球開始獰笑:「嘿嘿,總算有人陪我了!」
海盜船上,豬豬的心情從新奇到疑惑,再到恐懼難受,最後是一片空白……(因為豬豬暈過去了,所以此處省略五百字)
「哈哈哈……」毛毛球的笑聲迴盪在海盜船四周,驚起一堆麻雀,「可憐的豬豬,上當了吧?哈哈哈……」
六人在遊樂園的經歷就在小魔女恐怖的笑聲中告一段落。當豬豬面色煞白、有氣無力的被幾人架出遊樂園時,嘴裡還在不停嘀咕著:「毛毛球,你給我等著!」
落腳的旅店門口,有幾個不應出現在此地的人正在等待她們。
「越加……」皮炎吃驚的看著面色凝重的金髮男子,「你怎麼來了?咦,林替和謝楨也來了?」
「唔,我有重要事情要和你們商量……」越加眉間一片黯然,「我們進屋再說吧……」
不安的感覺浮上心頭,皮炎皺起眉頭。不經意間,花之祭典上那則詭異的預言出現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平靜的日子不會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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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海盜船,下面是轉載的一篇文章,作者嘀嘀嗒,比泥巴人寫得逗多了,所以貼在下面博大家一樂。
遊樂園裡最恐怖的是什麼?不要懷疑,不是過山車,而是海盜船。
這是嘀嘀嗒昨日跟大學裡的三個死黨去了遊樂園後,2人讚成,1人反對,1人棄權所得出的結論。
初見海盜船
嘀嘀嗒:其實我對海盜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第一眼看到前後晃來晃去的海盜船,就被它吸引了。可不是嗎?遠遠看去,那隻船真的很漂亮,想像著坐在上邊隨著船晃來晃去,也許會舒服的昏昏欲睡的;啊,不對,我好像還聽到了大叫聲,——嗯,一定是那船晃的太舒服了,都可以這樣愜意的大喊大叫了。
mmA:海盜船的確很好玩啊!不過我在這之前,就知道了海盜船會失重,而且我非常享受失重的快樂。可是嘀嘀嗒這個笨蛋不知道!所以,當我提議去玩的時候,就她響應的最快。說她笨蛋就是因為這個啦,人家B和C,都決定要觀望一下再說的,所以,嘀嘀嗒不是笨蛋誰是笨蛋?!
啊?你問我事先知道不知道嘀嘀嗒知道不知道海盜船的厲害?我怎麼知道她不知道?我就算知道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讓她知道!
mmB:我最近在學習修身養性,萬事不能太輕率。面對海盜船的美麗,我成功的忍住了誘惑。我心裡在狂喜,啊哈哈哈~~~~只可惜,我猜到了開始,沒猜到結局。
mmC:我很膽小,可是我更謹慎。
嘀嘀嗒的慘痛經歷
嘀嘀嗒:興沖沖的爬上海盜船,急不可待的等著自己進入被晃的飄飄欲仙的境地。一下,兩下,三下……慢著,我怎麼突然覺得不舒服了?怎麼我的屁股開始夠不著座位了?可是要後悔已經晚了,船晃的越來越高,下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整個人都處於完全失重的狀態,有人很興奮的喊,可我一句都喊不出來,只能很草包的蜷著身子,頭低到不能再低。時間怎麼那麼漫長?這該死的船要晃到什麼時候才會停?絕望啊,我感受到了滲入骨髓的絕望感,生不如死的滋味總算是嘗到了。
mmA:嘀嘀嗒果然是個笨蛋,哈哈。船越蕩越高的時候,我很開心的大喊大叫,轉眼一看嘀嘀嗒,這個傢伙已經蜷成了一團,手死死握著扶手,大腦袋就擱在兩手之間。出於兄弟義氣,我開始拍她的腦袋,想讓她抬起頭來。一下,兩下,三下……拍到第n下的時候,這個傢伙終於抬起了頭,滿臉可憐相的問我:「什麼時候才能晃完啊?」
mmC:我視力很好的。他們兩個在玩的時候,我一直在遠處看。可是怎麼只看到A而看不到嘀嘀嗒呢?難道嘀嘀嗒中途退場了?可是不對啊,我親眼看著他們一起上船的啊。難道我的視力下降了?揉揉眼睛,再仔細看看,還是沒有嘀嘀嗒。再翹起腳尖看,啊,原來嘀嘀嗒整個人都趴著呢。看來,光視力好不是真的好,要個子高才行。
mmB:當美食跟嘀嘀嗒同時出現在我面前,我首選美食。事實證明,這樣的選擇是大錯特錯的!一杯冰淇淋的價值哪裡抵的上我後來的損失?如果時間重來一次,我一定會從對冰淇淋的專一中轉移到嘀嘀嗒身上,如果非要給這時間加一個期限,我會說,只需要兩分鐘。如果我看到嘀嘀嗒趴在那的窩囊相,興許我不會上當!
了不起的嘀嘀嗒
mmA:讓我們大家來佩服嘀嘀嗒吧,她本事真的很大。船停下來的那一刻,這位小姐看起來明顯驚魂未定,臉煞白煞白的。可她急不可待的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一定要把她們兩個也騙過來。」我倒……
下船的時候,嘀嘀嗒基本上已經找不著北了,其實我也是有點暈的。可是尤其讓我佩服嘀嘀嗒的是,她居然很鎮定的抓著我,對我講了讓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第二句話:「我們要走直線,不要讓她們看出來我們暈了。」
接下來的事情讓我不得不對嘀嘀嗒刮目相看。嘀嘀嗒真的走的很直,不光走的直,還表現的很自信衝動,臉上掛著驕傲燦爛有驚喜要表達的笑容。來到B和C跟前,嘀嘀嗒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板凳上,很興奮的說:「這個海盜船真的太好玩了,又刺激又不嚇人,真是不白來一趟啊!」說著,臉上露出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
mmB:嘀嘀嗒那麼興奮那麼滿足那麼鎮定,看來不是騙人的,原來海盜船果然很有意思呢。我有些蠢蠢欲動了。再看嘀嘀嗒,她並不再說話,只是滿臉善良的笑,用眼神鼓勵著我,似乎在說,不玩海盜船就會給自己留下遺憾。於是,我衝向了海盜船……
mmC:我膽子最小我膽子最小我膽子最小。除了木馬我會大膽一試,其他的我還是免了吧。不過嘀嘀嗒看起來的確玩的很開心。
嘀嘀嗒:請大家不要太恭維我!其實我沒有那麼厲害的啦。難道沒有人看出從海盜船下來的時候我的臉煞白嗎?難道沒有人看出我走路的時候步子還是有些細碎的嗎?難道沒人明白我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並不是要刻意表現自己的激動和興奮,而是實在支撐不住了嗎?……
mmB的慘痛經歷
mmB:船一開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上當了,可惜什麼都晚了。無窮無盡的痛苦向我襲來,我整個人緊繃著,緊張害怕的要死。嘀嘀嗒,你這個傢伙,你死定了,我恨你恨的想開口大罵,可是這個破船搖的我根本開不了口;我真想一下船就把你千刀萬剮,可是估計那得等至少一個星期以後我恢復了元氣才行;我真的恨死你了,我恨到把牙咬的亂響,當然,那也是因為為了抵制海盜船的搖晃……
mmC:從天秤座愛美的角度來說,B在海盜船上的樣子真的很美。她可憐兮兮的側著身子,縮在那裡,真的是楚楚動人啊!可惜現在沒有帥哥,要不然一定會被打動的。
嘀嘀嗒:B一轉身走向海盜船,我就發自內心的做了深刻檢討。我說:「我真的不應該這樣對B的。」看到B在海盜船上的樣子,我又說:「唉,B真可憐,都是我不好。」其實我真的很有同情心的,大家要相信啊!
mmA:其實如果嘀嘀嗒騙的是我,那她就要失望死了。嘿嘿,看來還是我最厲害,我喜歡海盜船,耶~~~~
總結
嘀嘀嗒:我是好人,大家一定要相信我。今後我想勸更多的朋友來坐海盜船,但自己絕不再坐第二次啦!
mmA:下次我還要來坐海盜船,我最勇敢!唉呦是誰打我?
mmB:如果一定要選,我寧願坐3次過山車,也不要坐海盜船。
mmC:我還是做好膽小鬼這個很有前途的角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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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熱無比,泥巴人自年滿二十以後第一次身上長毒痱子,又癢又痛,不得安生。這一節也就寫得無聊得要死,唉,愧對大家∼
更倒霉的是,昨天家裡斷網了,沒能及時上傳。還是老規矩,現在欠兩節,泥巴人正在拚命碼字。唔,希望痱子快點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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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節 炎雍風雲變色
更新時間2007-9-1 9:00:00 字數:0
越加仍然是一身白衣,金髮飄飄、風度翩翩。但他轉身進屋時,那份凝滯的背影,是皮炎從來沒見過的。
壓下心頭的不安,皮炎和室友們一起回到旅店房內。在把隨行的小五、哈羅因、幽夜、靈月等閒雜人獸趕出房間以後,炎雍帝國的眾人圍坐一處,靜靜的等著越加開口。
「三件事,都是過去的一周內發生的。」越加苦澀的說道,「五天前,帝都皇宮之內有刺客潛入,王子殿下……身死。」
「啊!」屋內響起短促的驚呼。雖然炎雍帝國的皇室已成傀儡,國家大權由世家掌握。但作為一國象徵的皇室成員遇襲身亡,這個消息的嚴重度不亞於國家的執政官被刺。更重要的是,當今皇帝陛下年事已高、身體虛弱,就這麼一個獨子。這樣一來,劉氏皇族面臨的是直系血脈斷絕的慘重局面。
「第二件事,冒氏家族被控指使刺殺事件,執政官被迫辭職。現在炎雍國內,執政廳混亂不堪,各大家族正在……爭奪執政官之位。」
眾人的目光不自覺的轉移到毛毛球臉上。她雖然不通政事,也知曉這種刺殺皇室的指控嚴重之極,頓時慘白了臉,說不出話來。
「第三件事……」越加臉色難看,徐徐說道,「由於保羅拍賣會上代表全體死亡,窩夷帝國昨天正式向我國提出外交通牒。要求我國交出兇手,並同意賠償條件,期限為三天。窩夷外交官宣稱,若是我國不能滿足它們的要求,等待炎雍的將是戰爭。」
「兇手?什麼兇手?真是無理之極!」嗩吶第一個叫起來,「拍賣會上的慘劇關炎雍什麼事?我們也失去了許多代表!」
「咳咳。」謝楨一直神色不自然的偷瞄著劉盈,這時候回過頭來插嘴道,「他們不僅對我國發出外交通牒,對於在場參與了攻擊的各國都提出了索賠要求。包括優隼、亙麥、雷斯、澳英……就連布勒哲共和國也在其中。」
「窩夷帝國瘋啦?」眾人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一個國家對全大陸發出宣戰般的外交通牒,找死也不會用這麼快的方法啊!
「窩夷帝國認為他們是拍賣寶物的得主,其他各國的攻擊都被視為宣戰行為。而且,根據死亡代表的屍體傷痕,窩夷帝國將會指控那些直接殺死代表的人。這就是他們所謂的兇手。」越加接著說,「但是因為窩夷代表大多在魔法攻擊中屍骨無存,所以他們要求在場各國交出那些在拍賣場的人員。」
「荒謬!」豬豬氣哼哼的發言,「他們打算幹嗎?把拍賣會上倖存的人全都殺了?」
「這個嘛,官方說法是調查與受審!」林替不無譏諷的接口,「各國都很不滿窩夷帝國此次咄咄逼人的姿態,優隼和亙麥已經拒絕了賠償要求。」
「那……炎雍呢?」皮炎冷不丁的問道,「不會是同意交出在場的人吧?」
「你猜對了。」越加冷冷的說道,「這就是為什麼我會被派來尋找你們。」
「什麼?」
「不是吧?」
「有沒有搞錯?」
「這是誰做出的愚蠢決定?」
一時間,屋內群情激憤,像豬豬那樣脾氣沖的已經破口大罵起來。
「好了,聽我說。」越加伸手示意眾人平靜下來,「我剛才說過,炎雍國內現在一團亂麻。因為冒氏執政官的辭職,各大世家之間的關係變得錯綜複雜。現在暫時掌管執政廳的,是這半年來異軍突起的世家聯盟。他們決定召回當時身處拍賣場包廂的所有人,和窩夷帝國舉行聯合調查會……」
「呸!說得好聽,還不是等於答應了窩夷的無理要求!」豬豬氣得跳了起來,「冒執政官在的時候,我們啥時候會對窩夷那幫羅圈腿低頭!」
毛毛球眼圈一紅,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忍了半天,她終於忍耐不住,幽幽問道:「到底……為什麼……為什麼……」
越加喟然一歎。他知道毛毛球問不出口的話是什麼,也知道消息總是瞞不住她的,只能低聲告知情況:「潛入皇宮的刺客被殺死以後,被人認出……認出是冒管家……」
這下真是晴天霹靂,震暈了屋內所有人。不僅是毛毛球,其他女生也個個面色蒼白。
「不可能!」毛毛球霍的站起,「冒管家怎麼會,怎麼會去做這種事……」
在毛毛球與其他室友匯合以後,陪伴她走完頭三個月遊學旅程的冒管家啟程回國。眾人怎麼也沒想到,他回國以後卻是做出這等驚天動地的大事。想想那位古板而儒雅的老者,眾人打死也不相信他會做出刺殺王子這種事情來。
「你確認真是冒管家?不會是有人冒充的吧?弄個化妝很容易的……」
「是不是精神系魔法?會不會是冒管家在回國路上被什麼人給抓住,用精神系魔法控制住了,所以……」
「冒管家有沒有孿生兄弟?只怕不是同一個人吧?」
各種解釋和猜測都冒了出來。也難怪,冒家已經執掌執政廳好幾年,又是國內第一大世家。冒氏家族已經是炎雍的實際掌權者,根本犯不著去做這種對自己沒有好處,而一經發現必然身敗名裂的事情。最可疑的就是,即使冒家想要刺殺皇室也不會弄個人人皆識的冒管家前去啊,這不是等著讓人抓嗎?
「栽贓!圈套!這是赤裸裸的陰謀!」屋內的幾個女生一個賽一個大聲,全都是義憤填膺的模樣。
越加苦笑著說:「辦案講證據,刺客的確就是冒管家本人,經檢查也沒發現他身上有精神系魔法的跡象。現在世家聯盟口口聲聲鐵證如山,冒家百口莫辯,執政官辭職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還有更重要的原因越加沒有說出來。冒家執政以來,一直強項對外,主張徵收重稅以發展武力,早已引起國內大世家、大財閥的不滿。這次好不容易逮著一次天上掉餡餅般的大好機會,他們怎麼會為對方開脫呢?自然是樂見對方倒台的。在多方勢力的聯合施壓之下,冒氏執政官的辭職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呢?」花花愁眉不展的問,「就這樣……回國去嗎?」
「是。」越加點點頭,「除了皮炎和宋槐以外,其他人都要返回炎雍,向兩國派出的調查官匯報當時的情況。」
「屁情況!」豬豬越發按捺不住性子,嘴裡的髒字不停蹦出來,「當時除了黛思、嗩吶和我,所有人都陷入神志不清的狀況,有個屁記憶!」
「其實大家不用擔心執政廳真會把我們交給窩夷帝國。」謝楨眨巴眨巴眼睛,飛快的說道,「各大世家都是派出精英參加尋寶活動,他們不會允許自己家族的精英人物被當作替罪羔羊。我們這次回去不會有危險,只是臨時執政廳向窩夷帝國做出的一個低姿態,表明炎雍同意對方索賠要求的政治姿態。」
「氣死我了!」豬豬抱頭大叫,「居然要向那幫羅圈腿低頭!我不活了!」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要回國。」花花堅定的說道,「不管執政廳做出什麼決定,起碼我們幾人不能因為延遲回國而送給窩夷帝國一個開戰借口!」
「哼,打就打,誰怕誰啊!」嗩吶也忿忿不平的又跳又叫,「執政廳現在這麼低聲下氣,我想想就窩心!」
「好了。」越加臉色也不好,但還是吩咐道,「大家先收拾行李吧,明天會有專用飛艇來接我們。」
或罵罵咧咧或唉聲歎氣的幾人起身離去後,屋內只剩皮炎、宋槐和越加三人。
「那我們呢?」皮炎不安的看看臉色木然的宋槐,「我們兩人也一起回去吧……」
「不,皮炎你別回國。」越加俯身過來,低聲說道,「姬閩主任托我轉告你,現在的形勢是——誰都能回去,只有你不能!」
「我……」皮炎還想說什麼就被越加打斷了:「相信我,我們不會有事的。你現在還是待在國外更加安全。」
越加意味深長的目光和眼眸中的警告意味令皮炎悚然心驚。精神交流後,她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心中黯然——是嗎,在現在這個爭權奪利的敏感時期,作為不屬於任何世家卻又擁有出眾力量的魔音使,我已經成為各大世家「不得之即除之」的人物了。如果我回國了,必然會面臨各大世家的拉攏。若是想保持中立,怕是哪一家都不會放過自己。若是答應了某個世家,怕是其他各家都要對付自己。在現在這個決定權力顛峰所屬的關鍵時刻,在各大世家已經撕破臉皮公開爭權的混戰時刻,沒有一個世家會繼續容忍一個極不安定因素的存在。寧可失去它,也不願對手得到它。這就是政治,真是殘酷的東西,自己不想沾染,卻又不得不身處它的影響之下。朋友們回國接受調查,搞不好還要受審,自己卻只能置身事外,連陪同她們的機會都沒有。這樣想著,她又開始自責起來,當時若是自己不逃跑,是不是能抓住麗麗絲、拿回那顆冰月石呢?
「繼續你的遊學之路吧,別停止!」越加憐惜的目光打量著皮炎那神色變幻的臉龐,「去尋找你想要找到的秘密吧!只是,別莽撞,別蠻幹。聽我說,這次拍賣會上的事件明顯是個陰謀,西大陸的各國都開始了調查。而窩夷帝國純粹是借題發揮,即使我們查明真相或是拿回那寶物,他們仍然會提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賠償要求。所以,你不要因為想幫我們,或是想讓炎雍消災,就參合到拍賣會這起子調查裡來。答應我,作個單純的遊學學生,別陷進各國的爭鬥之中。」
「你知道……」皮炎迷惑的注視著面前的金髮男子,為什麼他總是能明白自己的心事呢?剛才自己真的是在打算去尋找麗麗絲,找出拍賣會上的陰謀真相呢!
「是啊,認識你好幾年了,看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你在想什麼。」越加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保護好自己,這樣大家才不會擔心。要知道,我們回國面對的好歹也是本國同胞,即使爭權的世家也不能隨便將我們定罪。可你不一樣,想想這一路上你遇上的事情,大家心裡其實都很明白:你的身上隱藏著的秘密,吸引了太多實力遠超我們的人物和勢力。當初我真的不想讓你出國遊學,總覺得孤身在外的你會遇上危險。沒想到現在你卻需要待在國外,更讓人擔心了。不管怎麼說,你要謹記一條,打不過就跑!」
越加覺察了嗎?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皮炎心裡有些吃驚。除了羅霖以外,她沒有對其他人說起過她那奇怪的神族之夢,也沒有表露過自己一心尋找神族遺跡的真意。原來,越加早就知道了。對了,他看到過心石,應該會想到自己和萬年前的神族有些關聯。一想起他身為世家子弟,卻替自己隱瞞下心石這樁大秘密,從來都是一心為自己著想。她突然發覺,自己是多麼幸運,能夠擁有這樣的知心朋友。再想想毛毛球,身為冒家千金卻從未生出過替冒家招攬自己的念頭;還有姬閩主任,此刻的姬氏家族也在風口浪尖吧,他還叮囑著自己的安全。
正感動的想著,旁邊的宋槐甕聲甕氣說道:「我也不回國。」
皮炎轉頭望過去,恰好他的眼睛也瞥了過來。兩人的目光剛一交匯便移了開去,像是不敢直視的對方的眼眸一般。
「嗯,你和皮炎一起吧,路上也能互相關照。」越加起身道,「我要休息一下,今天我使用了太多次的飄浮術,冥想力都快耗盡了。」
越加走後,屋內留下的兩人大眼瞪小眼干坐了一會兒,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而尷尬。
「咳咳。」皮炎努力讓自己變得嚴肅一點,「宋槐你不擔心家裡的情況嗎?特別是你大哥這次也會被調查吧?」
宋槐抬頭,飛快的望了一眼皮炎,旋即又低下頭去。剛剛的目光恰好凝結在對面那雙紅唇上,不禁讓他想起當初的那個吻。臉上有些發燒,他在心中開始痛罵自己,怎麼突然升起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了!
「呃,其實……」皮炎胡亂說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宋氏家族那個實力不弱的,說不定……」
「我從來不關心政治,也不在意家族事務。」宋槐打斷了對方的話,「家族裡的人從來就把我看成一個煉金術呆子,不會指望我為家族派上什麼用場。我是我,宋家是宋家,請你相信我。」
「我,我當然相信你!」皮炎聽到宋槐這麼說,醒悟到對方尷尬的立場,訕訕一笑道,「你知道的,我可不會懷疑朋友!」
宋槐凝視著地面,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惆悵,悠悠歎了一口氣。想起當初諄諄教導自己應該如何博取魔音使好感的父親,那善於馭下、政治手腕高超的大哥,那為了家族不惜找自己的女朋友套取情報的二哥,心中難過之極。我只想要簡單的生活,為什麼,為什麼我要生在這樣的世家大族?皮炎,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你是那麼坦然而真實,那大大咧咧的笑容多麼美麗啊!在看多了虛偽的面目和矯揉造作的作風以後,只有你讓我真正感受到了舒心與快樂。你在我的生命中吹起一股清新的風,令我迷戀其中,不可自拔。我多希望,自己能夠永遠陪伴在你身邊,與你走完剩下的路途。可是……你有張渺了。我只能默默注視著你,盡自己的最大努力保護你。讓你獲得幸福,這是我唯一的,唯一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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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欠兩節,汗。
第六十一節 皇室的雙生子
更新時間2007-9-1 15:30:00 字數:0
夜色迷離,月光冷淒。一叢竹林,佳人獨倚。
低聲輕歎,兩顆珍珠般的淚珠從那過分白皙的嬌俏臉蛋上滾落下來,激起地上些許灰塵。旋即,那幽幽的目光凝視向上方的無盡夜空。良久,那雙明亮的眸子之中,濕意漸去,淚水再也沒有流淌下來。
微風吹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音。那人回轉身子,倚靠在一方長竹之側。皎潔的月光灑上她的額頭,漆黑的眼珠裡映著天空的那彎月牙兒,亮若晨星。又是一聲歎息,那人把頭抵在長竹枝體上。她的臉整個露了出來,竟然是劉盈!
此刻已是深夜時分,眾人都已在房內安睡。卻不知劉盈為何一人來到這清幽竹林之畔,歎息流淚。若是嗩吶在此,必然又要跳將起來,大叫大嚷道:劉盈這個冰人兒竟然也會流淚?她不會是磕壞了腦袋吧?……
輕輕的腳步聲驀然響起,一個有些油滑的聲音在說:「這麼晚了,您還不睡?來這裡散步嗎?」
「你不也沒睡嗎?」冷冷的嗓音回應道。
「長夜漫漫,我無心睡眠……」
「打住!你有話就說,不要廢話。」
「呃……」來者謝楨胖胖的臉上有一絲尷尬,半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關於今天的消息,恐怕大家心裡都不好受……」
劉盈那雙能洞悉人心的明亮眸子緊緊盯著謝楨,讓一向在女生堆里長袖善舞的他也緊張起來。吭哧吭哧半天,他擠出一句話:「關於王子殿下的遇刺身亡,大家都很悲痛。傷心之餘,不免有人會想到皇室繼承權問題。皇帝陛下年事已高,目前皇室中直系血脈只剩一人……」
「王子殿下是皇帝陛下的唯一兒子,這點大家都很清楚。」劉盈不由分說的打斷對方發言,「皇室血脈已經斷絕了!」
「可是……」謝楨狡猾的小眼眨了眨,低低說道,「據說十八年前皇后產下的可是一對龍鳳胎呢!只不過,因為皇后難產而亡,皇帝陛下遷怒幼兒,將剛出生的小公主逐出了皇室。」
「你到底要說什麼?」劉盈掛在嘴邊的譏誚意味十分明顯,「不用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來吧!」
「公主殿下,到了今天,你還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嗎?」
如同平地裡起驚雷,謝楨的一句話震暈了遠遠趴在土堆下偷聽的兩人。劉盈是炎雍帝國的公主?這,這也太難以置信了!皮炎和越加大張著嘴對視一眼,都是驚愕無比的模樣。越加隨即想起自己在雷斯帝國第一次見到劉盈穿女式裙裝的樣子,當時感覺有些異樣的眼熟。現在想想,劉盈穿上女裝後真有幾分像皇室裡逝去多年的那位婉淑皇后!再聯繫起她那從不提及的父親母親,連姬閩都無法獲知的家庭背景,優異得驚人的全才素養,皇室一脈流傳下來的白得過分的臉色……這一切一切,都將在今天找到答案!
皮炎腦中稀里糊塗的,只覺自己這次跟來偷聽是做對了!今天白天她就覺得劉盈很不對勁,精神波動極不穩定。晚間她偷偷從床上爬起來想聯繫張渺時正好看到劉盈一臉黯然的躍出門口,便跟了過來。說到跟蹤、偷聽這種本事,一眾人中最強的就是她,當時羅霖讓她練習潛行和偷東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這一路跟過來,皮炎沒有驚動任何人。至於越加,他是跟蹤謝楨而來,被皮炎探察到精神波動後才匯合的。
越加和皮炎大氣也不敢喘,靜悄悄趴著,仔細聽著兩人的對話。
「喔。開門見山的說吧,你是誰?」劉盈臉上神色絲毫不變,那副鎮定自若又帶幾絲冷酷的樣子不是旁人模仿得來的。
「公主殿下,我叫謝∼楨。」以往圓滑討好的口氣不見了,此刻的謝楨嚴肅無比。
「姓謝的?我該想到的。你屬於皇室四大近衛家族?」劉盈淡淡道,「早就聽說過皇室之外有四個隱蔽家族,一心效忠劉氏皇族。原來你是其中一家的子弟,那麼林替也是了?」
「是。公主殿下,我們還在帝都之時就已經知曉您的身份。現在我們的職責是保護公主……」
「叫林替下來吧。」劉盈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我不習慣被人居高臨下的監視著。」
輕輕搖曳的竹林上方,林替的身影站了起來。緊接著,他一躍而下,向劉盈行了一個最高禮節:「公主殿下,我是在防備有人跟蹤或……」
劉盈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自顧自的說道:「校際對抗賽前我們在後海第一次見面,就是那時確認我身份的吧?哼,我說呢,突然就對我們熱絡起來。」她一聲冷笑,不無嘲諷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們追求嗩吶和毛毛球是出於自我意願還是上級的命令呢?」
謝楨和林替都噎了一下。面面相覷後,林替回答:「當時都是我們的自我意願。」
見劉盈沉吟不語,林替徐徐說道:「公主殿下,當初您被古元帥抱養出宮,這是皇帝陛下為了您的安全和保護皇室血脈而故意為之。現在皇帝陛下需要您回到宮廷,繼承皇室重任。目前帝國內亂,各大世家互相攻擊,正是皇室重新崛起的大好時機!您看看,現在的執政廳都做了些什麼事情!竟然向窩夷帝國低頭服軟,他們必將盡失民心!只要您回到皇宮,恢復公主身份,再以拍賣會受害者的立場登高一呼,強硬對外,必然得到舉國支持!關於如何趁世家忙於內耗之時奪回大權,皇帝陛下已有謀劃,只等公主殿下一回國就能施行……」
他說得慷慨激昂,哪曉得劉盈理都不理他的長篇大論,逕直問道:「我哥哥到底怎麼死的?真是被冒管家刺殺的?」
「呃……」林替一滯,喃喃答道,「是,是的。當夜刺客來襲,使的是同歸於盡般的戰法。王子殿下不幸中了刺客灑出的毒霧,不治身亡。後來查驗刺客屍身,確定是冒管家。」
劉盈嘴角冷笑更甚:「真是如此就好,至少我還能安心一點。若是我哥沒死,皇帝也用不著我吧?」
這話頭林替和謝楨都不敢接口。沉默片刻,劉盈繼續冷冷道:「冒家執政官的下台,皇帝在其中推波助瀾得很起勁吧?他有計劃就自己幹好了,找我做什麼?!」
見她一口一個皇帝,絲毫不肯用「父皇」之類的稱呼,兩人心裡便直呼不妙。此刻親耳聽到她拒絕了提議,兩人大急,想要再勸幾句卻是不知如何下手。這位冰山美人的脾氣,兩人都是見識過的,知道她此刻怕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不由得犯愁起來。
突聽劉盈又冷冷問了一句:「嗩吶和毛毛球,你們打算怎麼辦?就這麼瞞著她們麼?」
這個問題卻是讓兩人心裡一凜。林替思來想去,決定還是說實話,畢竟面前這位是家族世代效忠的皇室成員:「不可否認,我心裡是喜歡小秋的。不過現在形勢複雜,將來如何很難說。為了避免以後更加痛苦,現在找個借口和她分手是最好的方法吧。」
劉盈冷冰冰的目光盯得林替頭皮發麻,可他不得不如此說。這次接過前來迎接公主的任務以後,他就想得通透:隨著冒家的突然倒台和皇室面臨的奪權契機,原本還能為自己「通敵」行為做辯解的刺探情報借口已經行不通了。而自己身為皇室的近衛家族成員一經曝光,和「權臣」冒家的千金再無發展感情的可能。雖然自己對那位美麗可愛的冒家小姐很是喜歡,但現在的局面已經不容許自己再感情用事,只能一心一意完成自己的應有職責。這時節不能優柔寡斷,一定要快刀斬亂麻處理這檔子麻煩事。
一邊偷聽的皮炎氣得把土堆摳了好幾個大窟窿。沒怎麼見識過負心男子的她只覺心中怒焰高漲,恨不得替毛毛球狠揍這個傢伙一頓。沒想到啊沒想到,虧得這傢伙如此老實帥氣的好皮相,卻是這般薄情寡意。旁邊的越加輕微搖頭,世家之間的諸多關係本就是利益第一,尤其是感情和婚姻方面。林替做出如此決定真是再平常不過了,他好歹還算有點真心的,並不是一開始就抱著純粹的功利目的。可惜啊,先前自己還在慶幸毛毛球能遇上一個非世家子弟的好小伙,現在看來這只是一場鏡花水月啊。
「你呢?」劉盈轉向謝楨,後者吞吞吐吐半天,突然一咬牙說道:「素娜不是世家出身……」話還沒說完,他就低垂下頭不再繼續了。不過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劉盈凝視了他一會兒,點點頭不再說話。林替有些驚訝的瞥了他一眼,也不多說什麼。三人就這麼靜靜站著,場中寂靜一片。
「走吧。」劉盈終於開口了,「你們回去吧,我要一個人待在這裡。」
「公主殿下,請以國事為重。」林替又勸了好幾句,才離開了竹林。等兩人不見人影以後,劉盈背靠竹株,悠悠歎道:「皮炎,出來吧。憋在土堆下面不難受嗎?」
難得她用這種溫柔口氣說話,皮炎卻是渾身不舒服,這種感覺太怪異了!撅嘴走出來,還沒等她問對方是如何知道自己躲在旁邊的,劉盈就直接解釋了:「本來我沒發覺你也來此了。只是剛才你撓土的聲音實在太明顯了,我想應該是你。」
「為啥不是豬豬啊,嗩吶啊,花花啊……」
「要是豬豬,她早就氣得跳起來了,根本按捺不住的;要是花花,她可不會做撓土這種發洩動作;要是嗩吶和毛毛球……她們必定不會在那個時候撓土……」劉盈此刻真的很怪異,她居然很耐心的說了一大通,這種長長的話語在以前是決不會出現在她身上的!
「還說那,氣死我了!林替太壞了!」皮炎想起這個就氣得不行,「怎麼能因為家族原因就和毛毛球分手呢?」
「這樣也好,真的。」劉盈臉上的悵然是皮炎從未見過的,「心中多一個人,那是負累。現在就分手,對兩人都是解脫。至少,不會到了以後……」
劉盈沒能說下去,皮炎似懂非懂盯著她瞧,突然問道:「劉盈,你真是公主啊?」
劉盈柔柔一笑,冰山解凍般的笑容險些晃花了皮炎的眼睛。她順著竹株坐了下來,口中輕輕說道:「是啊……公主……你知道嗎,我的媽媽,也就是那個什麼皇后,她是個預言系魔法師……早在她懷上我和哥哥之前,她就預言道,自己的生命將會在產下雙生子後終結。皇帝很寵愛她,就想讓她打掉胎兒。但是她說,預言就是未來必定要發生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的。她要生下孩子,迎接死亡。所以,她堅持懷孕,堅持獨自生產,甚至拒絕了醫生和光明系魔法師的治療。就這樣,她死了。很可笑吧?我知道,皇帝覺得是雙生子害死了媽媽,他恨哥哥,更恨我。他送了我出宮,交給幾個什麼帝國老元帥秘密撫養。哼,你知道嗎,從小就要讀軍書,真是令人討厭的經歷!更可笑的是,我最討厭預言系魔法,偏偏自己卻是個預言系魔法師!哈哈,真是可笑!……」
劉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的生命中,可笑的事情太多了。我那個只見過一面的哥哥就這麼死了。可憐的哥哥,他都不知道我的存在……被皇帝寄予厚望的王子就這麼死了,這時候,皇帝突然想起我了,讓我來頂替哥哥的位置。你說可笑嗎?從小就拋棄的女兒,現在要成為他的支柱了。真可笑!」
劉盈真是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絮絮叨叨似乎要把心中的話傾訴一空。皮炎緊緊挨著她,一動也不敢動。那遠遠的土堆後面,越加也是動也不動的靜靜聽著,聽著這位冰山美人難得的真情流露,難得的傾吐心曲。
天上的星星在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彎月如鉤映照在隨風輕搖的竹林之上,留下一片沁入心脾的白。劉盈半躺在皮炎的懷裡,玉顏勝雪,襯得她那漆黑的眼睛更加深邃幽靜。動人的女子低語聲迴盪在竹林之中,伴隨著沙沙作響的竹葉,共同奏出一首深沉哀婉的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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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還欠一節。
第六十二節 等不及的結束
更新時間2007-9-2 15:26:00 字數:0
到了第二天早上,劉盈又恢復到平素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了。她是否接受自己的公主身份,是否承擔起劉氏皇族的重任,是否開始向炎雍世家發起攻擊……這種種問題,她最終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皮炎並不知道。皮炎只知道,劉盈會很安靜很堅決的做出自己的選擇,然後去實踐它。她是個無比堅強果敢的女子,一直都是。
而另一個讓人擔心的人物毛毛球,似乎在一夜之間長大了。不曉得昨夜她掉了多少眼淚,今早起來眼睛紅腫得可怕。可是雖然面色憔悴,她的眸子裡卻閃動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決然。這樣的神情讓想開口提分手的林替都有些膽寒,猶豫再三才吞吞吐吐的講明自己的意圖。毛毛球冷著臉,立刻應了下來。這般態度不僅令林替心裡滿不是滋味,也令知曉內情的其他幾人又詫異又不安。反常,毛毛球太反常了!
這次大隊人馬返回炎雍,既包括雍都與黑乾大學的遊學學生,也包括當天拍賣會在場的魏小五、幽夜和靈月幾位外籍人獸。臨走前,劉盈湊近皮炎,說出了一句令她百感交集的話:「有我在,誰都別想打大家的主意!你放心……好好保重自己!」
和大家依依不捨的告別,眼巴巴看著飛艇離去,皮炎的心頭湧起一股傷感。留在異國他鄉的,只剩下她和宋槐,再搭上一個似敵似友的哈羅因。熱鬧的日子過得久了,突然回到寥落的狀態,皮炎真是極度不習慣。
宋槐見她一直仰首目送飛艇離去,眼中隱約有淚光閃動,只能清清嗓子,低聲提醒道:「咱們走吧。」
「喏。」皮炎嘴裡應承著,雙腳卻挪不動。宋槐叫了她幾次,她仍然不肯動窩。
旁邊的哈羅因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他才沒有什麼離愁別緒呢,在一邊硬梆梆的嚷道:「早飯還沒吃呢!你們不餓我餓了!」
「吃,吃你個頭!」皮炎終於找到了發洩口,惡狠狠揪住哈羅因的領子,「我煩死了,你還在這邊唧唧歪歪的!」
哈羅因正要反唇相譏幾句,一眼對上皮炎眸子裡的迷離水氣,話語便卡殼在嗓子裡了。呆了一呆,他略帶驚慌的擠了一句:「你……你別哭啊。我不吃早飯就是了。」
「被你氣死了!」皮炎卻是被他這樣一打岔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傷感的氣氛被沖淡了幾分。頓了頓,她歎口氣,說道:「走吧,我們去吃飯!」
「喔。」哈羅因這下變得老實不少,乖乖跟在皮炎和宋槐後面去吃早飯。
隨後,三人離開昊苑城,繼續向西北行進。
……
此刻的窩夷帝國首都,帝國將軍府中,最高幕僚的專屬房間內,一場不為外人所知的對話正在進行。
「凱勒斯,主人對你最近的行為很生氣。」突兀出現在房間裡的黑衣女子冷冷說。
「麗麗絲大人。」一個矮個子男人誠惶誠恐的低頭道,「不知……不知小人做錯了什麼?」
「挑起大陸戰爭是主人的意願,但你不該惹到炎雍帝國!」麗麗絲的金色面具徹底隱藏在黑暗之中,語氣冷如寒冰,「魔音使對於主人的重要性你很清楚。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去慫恿窩夷對炎雍提出外交通牒?一旦形勢逼迫,令得魔音使回到國內,你就是死一百次都無法平息主人的怒火!」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麗麗絲大人,這次的謀劃是針對大陸所有國家,沒有把炎雍帝國單獨列在外面。」凱勒斯滿腦袋都是汗,急急解釋著,「原本預計炎雍帝國不會答應窩夷的條件,因為炎雍一貫對外強硬。沒想到這次他們一下就同意窩夷的條件,這才,這才……險些誤了主人的大計。」
「哼,這次幸好沒有釀成大錯。下次你務必牢記,魔音使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大陸戰爭!」
「是,是,麗麗絲大人,小人牢記教誨。」
麗麗絲放緩了口氣,淡淡說道:「你這次的謀劃不錯,能夠說服窩夷帝國的當權者同時對大陸各國作出宣戰姿態,很好。」
「謝謝大人誇獎。這次能夠順利實現計劃,是因為窩夷帝國從上至下全是戰爭瘋子,一心想著吞併他國、開疆擴土。還有主人賜下的靈藥,效果極好,才能順利實施計劃。小人不敢居功。」凱勒斯知道此次危機已經過去了,擦擦額頭的汗珠,低聲說道,「小人會盡量拖延窩夷國對炎雍動武的時間。但,請麗麗絲大人轉告主人,窩夷帝國野心太大,小人無法保證他們一直不對炎雍宣戰。」
麗麗絲微微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你只要能將窩夷與炎雍的戰爭延後三個月,就是立下大功了!主人一定會好好賞賜你的。」
「是!」凱勒斯興奮的站直身子,信心滿滿的說道,「我保證!」
……
亙麥共和國境內,孤身返回的胖少爺被直接迎入現任總統康拉德的府邸。他因為傷重難治,在保羅城的醫院裡多躺了兩周,這時候才回到本國。
「舅媽,這次你一定要幫我說說好話啊!」一向趾高氣昂的胖少爺此刻哪裡還有先前的得意勁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可憐巴巴的哀求著面前那位頭髮花白的貴婦人。
「小胖別怕。」慈祥的老婦人摸摸胖少爺的頭,「我都聽說了,這次你去布勒哲國公幹,險些把小命都丟了。可憐的小胖,別哭別哭,你都這麼拚命了,你舅舅不會怪你的!」
「可是這次舅舅派給我的精銳人手全死光了……」胖少爺哭得淒涼,把面前老婦人的長裙上糊得全是眼淚鼻涕,「而且,而且任務也沒完成。舅舅一向最是嚴厲,這次肯定會重重責罰我的,嗚嗚嗚……」
「他敢!」老婦人一拍桌子,雌威畢現,「哼,他要是敢責罰你,我就讓他去跪搓衣板!」
胖少爺眼中狡猾的色彩一閃而過,繼續嗚嗚咽咽哭個不休。惹得老婦人心疼不已:「啊喲,我的乖甥兒,你別哭啦。快點起來,別待這涼地上了。哎呀,你這次傷得不輕啊,別再哭傷了身子。」
左右侍女見機得快的,趕緊上前來扶起胖少爺,伺候他在軟塌上躺好。又有好幾人送上糕點水果,把胖少爺服侍得舒舒服服。老婦人坐在軟塌邊上,和顏悅色的看著收住哭聲的外甥,滿意的點點頭:「小胖啊,你就在舅媽這裡休息著!你舅舅那邊,我派人去說一聲就行!」
等到康拉德總統接到自家夫人的貼身女侍傳來的消息以後,原本惱火不已的他馬上消了火氣。康拉德看看手裡的情報卷宗,苦笑著對身邊的私人幕僚說道:「這次保羅城的事件,仔細想想也怪不得小胖!就是窩夷帝國欺人太甚了,居然還敢要求我們賠償!」
「窩夷帝國這次的做法真是匪夷所思!」幕僚搖晃著腦袋,「還敢叫囂著要宣戰,真是不怕死的一群傢伙!真不明白,我國和窩夷地處大陸兩端,他們憑什麼發起戰爭?」
「這個我們暫時不管。」康拉德揮揮手,「外交部已經拒絕他們的無理要求了。軍部也已經開始軍事部署,以應對可能發生的任何情況。戰爭,哼,從來就是亙麥的強項!」
「是的!」幕僚雖是文職人員,卻是一臉狂熱的表情。亙麥共和國有著濃厚的軍國傳統,每個公民身上都流淌著好戰的血液,身處高位的官員更是如此。
「你幫我起草一份文件,發給情報部。告訴他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追查那顆神秘的神族寶物下落,調查發生在拍賣場中的一切情況,找出真相,找出幕後主使!」康拉德沉吟片刻,說道,「讓小胖也加入調查。你寫一份手令,親自送到我府上,命他明天就去情報部報到!」
「是!」幕僚響亮的應了一聲,心裡卻是有些好笑。總統大人的「氣管炎」在高層並不是什麼秘密。他不敢面對家裡的那位,卻讓自己這位屬下跑去送手令……
……
炎雍帝國紀年五百四十二年一月,震驚大陸的「冰月石之戰」拉開序幕。在大陸各國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窩夷帝國於一月底悍然發動了針對多國的報復戰爭。在外交通牒發佈後的第四天早晨,窩夷同時對優隼、亙麥、澳英、布勒哲等多國宣戰。同日,窩夷帝國的水軍開始進攻大陸東南部的潤澤水國,空軍與陸軍則向更南方的熱帶草原進發,「冰月石之戰」正式打響。
由於同意了窩夷帝國的賠償要求,炎雍帝國與雷斯帝國被暫時排除在窩夷帝國的戰爭目標之外。當然,這其中的曲折內幕,只有少數隱身於黑暗中的謀劃者才明白。
一月底,優隼帝國和亙麥共和國首度合作,聯合起來調查冰月石事件之真相。就在優隼的比洛斯同亙麥的胖少爺在蔚遜中立國第一次會面商議之時,兩國情報機關同時獲得消息,一戴著金色面具的強悍女子在澳英帝國都城出現。於是,大陸西方的目光開始聚焦於地處大陸中心的澳英帝國。
二月初,雷斯帝國發生宮廷政變。二王子擁兵謀反,弒父殺兄,自立為帝。帝都無季城血流成河,帝國百分之八十的傳統貴族與大家族被連根拔起,各部大臣官吏牽連其中身亡者多達上萬人,於戰火中死亡的平民更是不計其數。尼古拉皇帝陛下最為信任的、皇儲伊凡王子最為倚重的安娜女伯爵戰前倒戈,為阿列克謝王子的登基大業作出了最為重要的貢獻。而新皇立足未穩便開始發動對外戰爭,突襲帝國西南諸國。新皇企圖利用雷斯人的尚武心理,以對外擴張轉移國內對於皇位之爭的怨懣之心。傳聞這一計策來自新皇陛下的心腹謀士——雷斯帝國新任參謀長謝爾蓋大人。
炎雍帝國處於雷斯帝國之南、窩夷帝國之西。這兩大戰爭狂國咄咄逼人的姿態終於迫使炎雍國內認識到自身面臨重大威脅。一時間,溫和派不得人心,強硬派勢力大漲。在各大世家忙於奪權爭位期間,皇室異軍突起,以外戰、內亂雙重受害者的身份出現,憑借強硬對外的政治主張贏得了廣大民眾的同情、尊重與支持。
……
這一年,大陸動盪,戰爭不息。這一年,正好距離神族滅亡整整一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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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讀者W.D-|SHASHOU提供名字∼thx~
第六十三節 被遺忘的往事
更新時間2007-9-2 18:55:00 字數:0
澳英帝國的都城西頓最近很不太平。
先是伊麗莎白女王的丈夫在一場宮廷舞會上猝死,具體死因不明。國葬過後不到一周,帝國中實力最強、勢力最大的蘭特家族又傳噩耗,華爾倫蘭特子爵在保羅城拍賣會中為國捐軀、屍骨無存。同時死亡的還有好幾個同行的貴族子弟和若干帝國精兵。在為這些可憐的年輕人辦完葬禮以後,女王最寵愛的小兒子查理突然患上了一種奇怪的病,性命危在旦夕,宮廷醫生均束手無策。
在王室和貴族憂心忡忡之時,西頓的民眾也生活在恐懼之中。近兩周來西頓城郊的墓地屢屢發生屍體失蹤案件,城中則是突然出現年輕女子離奇死亡的案件。一時間,有關食屍鬼和吸血鬼的傳聞大起。雖然並未真正見識過這兩種小說裡才有的怪物,人們在私底下卻是傳得活靈活現。
就在這樣壓抑詭秘的氣氛中,皮炎三人抵達西頓南郊的小鎮。在越加帶著雍都眾人返回炎雍之時,大家曾經說好,一旦調查結束、眾人無事便會回到遊學之旅。而眾人商議好匯合的地點就在澳英帝國的都城。由於皮炎心急,三人花了大筆銀子乘坐飛艇,只用了一天就從銳建到達澳英。
從溫暖的南部一路向北,三人身上的衣物也一路變厚。到離開飛艇站點之時,三人都已穿著厚厚的外套和長褲,戴上壓得極低的帽子,才能堪堪抵擋澳英國一月的凜冽寒風。由於是俘虜身份,哈羅因早就丟失了隨身攜帶的行李。此刻他套著一件宋槐的棉大衣,卻仍然凍得臉蛋青白、鼻涕長流。
皮炎瞄了他一眼,遞上一樣圓溜溜的事物,冷聲說道:「喏,把這個貼身揣好,你就不會冷了!」
哈羅因毫不客氣的伸手接過那物,入手便是一股暖意,不禁訝道:「夜明珠?這麼圓潤純黑的夜明珠可是上等貨色,你真是個財主!」再仔細看看,突然覺得有些眼熟,喃喃問道:「喂,那個……你,你這夜明珠哪裡來的?我以前好像也有一個!」
皮炎一愣,想起哈羅因失憶之前的確有過一個夜明珠,還是自己送他的。呆了一呆,她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拔腿就走。
「喂,喂,我在問你話呢,你好歹吱一聲啊!」哈羅因很不滿皮炎的表現,「真是沒有禮貌的女人!又粗魯又凶巴巴的,長得和醜八怪似的!看你以後怎麼嫁得出去!」
對於實力強於自己的敵人,哈羅因只能在口頭上加以攻擊。可惜,他這種孩子氣的嘲笑話語根本引不起對方的注意。皮炎和宋槐兩人面色紋絲不變,理都不理他。
自從被俘以後,哈羅因便多次試圖逃跑,每次不是被那個應聲蟲似的宋槐攔了下來就是被那個該死的魔音使醜女人發現行蹤。失敗的嘗試多了,哈羅因也懶得動逃跑的念頭了,一心一意等著自己人來救他。在這好幾周的相處中,哈羅因發現自己竟然慢慢變得不排斥那個醜女人了。特別是在被那醜女人還有應聲蟲救過兩、三次以後,他竟然隱隱擔心起他們的安全來。巫妖們的本事他是瞭解的,若是巫妖親自來解救自己,他們恐怕是要沒命的吧。這樣想著,他越發苦惱起來,完全弄不清自己怎麼會突然關心起敵人的安危來。心裡苦惱的外在表現便是他越來越乖張的語言攻擊。在他的潛意識中,似乎對這兩個敵人說出越難聽的話,就越能證明他其實並不在乎這兩人!——雖然這只是他的自欺欺人而已。
「快點走啦!」皮炎回頭叫了一聲,「你今天不餓啦?你不餓我餓了!」
「哼,醜八怪。」哈羅因低聲罵了一句,腳下卻是緊趕幾步,追上前面的兩人。
見他跟了上來,皮炎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宋槐皺皺眉頭,搖了搖頭。
這個地處西頓南郊的小鎮地方不大,人口卻是極多,白天便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這裡是西頓外遷的貧民聚居鎮,最是龍蛇混雜的一處區域。皮炎並不知道小鎮的背景情況,東張西望的打量著此地的風土人情,順便尋一家門面不錯的飯館填飽肚皮。逛了好一會兒,總算看到一家規模適中的飯館,三人走了進去。這裡雖然沒什麼客人,但環境倒很清雅。
「就你們這裡的招牌菜點,來三人份吧。」皮炎看都不看菜單,直接對侍者說道。哈羅因在一邊猛撇嘴,嘟囔著:「醜八怪就是沒品味!點菜都不會!不會就不會吧,還不肯承認!也不向我虛心請教一下!」
皮炎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就因為你這個敗家子在這裡,我才不點菜的!不然我的大把銀子又要嘩嘩往外流了。這次花花她們回國,我把從保羅城外洞穴裡挖來的寶石都偷偷交給她們了。現在我身上可沒多少銀子供你揮霍!
想到回國的眾人,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不知道她們這會兒好不好,我真想一起回去啊……張渺也真是的,我讓他回國幫我打聽眾人的消息,他竟然說身在海外孤島,一時半會回不了炎雍。他幹嗎跑那裡去修煉啊,想快速晉級也不能這麼著急啊!一點兒也不明白我的心思,連越加都能清楚我目前最擔心的就是朋友們的情況,他怎麼就不能體諒我的擔心呢……唉,還是我有點苛求了?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去影響他吧?男女朋友之間,到底應該怎麼樣才算合拍呢?……
這一想就想得出神了,宋槐連喚她幾聲,她都沒反應過來。還是哈羅因哇哇一陣大叫才將她拉回了現實。
「想什麼呢!吃飯了!」哈羅因沒好氣的扒拉著自己面前的那份菜點,「看你點的什麼菜啊!真難吃!」
「難吃你還吃得這麼歡!」皮炎叉了一塊面前的菜餚送入口中,細細品嚐了一下,「還不錯啊,這牛排挺嫩的。」
「哼,那是你沒吃過好的牛排!」哈羅因繼續打擊對方,「土包子就是土包子,這樣的貨色還算好吃?」
「好啦,你別說了,快點趁熱吃吧。」宋槐敲敲哈羅因的菜盤,「禮儀規定吃飯時候不要說話,這不是哈羅因你前幾日教育過我們的嗎?」
「呃……」哈羅因噎住了,很不情願的放棄了向那個醜八怪魔音使的口水攻勢,專注於面前的菜盤了。
既然沒人說話,這頓飯很快就結束了。皮炎拿出錢包準備付帳時,宋槐突然身子搖晃了一下,一頭栽到桌子底下去了。
「怎,怎麼了……」皮炎吃驚的同時,發覺自己的頭開始變得暈乎乎的。旁邊的哈羅因倒是沒事人一個,也是滿臉驚詫的樣子。
「嘿嘿。」門口湧進來好幾個大漢,接著,飯館的大門關上了。一陣獰笑傳入皮炎耳內:「好久沒生意了,沒想到今天逮著幾頭肥羊啊!」
「這是家黑店?」哈羅因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鴕鳥蛋,「醜八怪,你不是精神系魔法師嗎?怎麼會沒發覺……」
「該死的。」皮炎心裡那叫一個後悔。在進店的時候自己倒是查探了一下店內人的精神波動,沒有問題。沒想到這幫開黑店的挺有水準,小賊們都在外面呢!剛剛上菜的時候,自己心思恍惚,根本就忘記了要用精神探察檢查一下!這下可好,陰溝裡翻船,栽在這麼幾個小毛賊手裡!
皮炎咬牙堅持著,把已經昏迷的宋槐收入神石空間戒指。她知道自己這樣沒法對敵,打算帶著兩人用空間魔法離開這裡再說。但藥效發散得很快,還沒等她完成計劃,她渾身發軟,趴到桌上沒法動彈了。
「哈,哈羅因……」皮炎的話還沒說完便失去了意識。她能免疫哈羅因的亡靈病毒,卻沒法抵擋一包小小的瞌睡粉,真是悲哀啊!
哈羅因左看右看,見周圍幾個大漢都疑惑的望著他,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沒暈!想想也對,他可是玩藥的大行家,從小嘗遍迷藥毒藥的藥劑師,對這點瞌睡粉還是有抵抗能力的。看到大漢們不善的眼神,他飛快盤算起來:我要不要救這個魔音使呢?
心中有兩個不同的聲音在喊著。一個在說:「魔音使可是家族命令要消滅的對象,當然不能救!」另一個卻在說:「這人可是救過你的,你怎麼能忍心看著她喪命於幾個小賊手裡呢!」哈羅因拚命搖著頭,兩個聲音卻在腦中越吵越大,令他沒法忍受。
旁邊一個大漢等得不耐煩,拔出刀子就吼道:「這個傢伙沒被藥暈,咱們就把他砍暈!」
哈羅因一個激靈,幾句咒文低聲念出,骷髏兵立時塞滿了飯館。還沒等囂張的大漢們發出驚恐的聲音,眾多的骷髏便淹沒了他們的壯實身軀。
「唉,還是救了……」哈羅因一屁股坐下來,喃喃自語道,「不算不算,我這是自救!才不是要救這個醜八怪呢!」
等手下的骷髏小弟收拾完這家黑店裡的人,哈羅因眼珠子一轉,自言自語道:「我真笨!現在正是逃跑的大好時機啊!」
瞅了瞅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皮炎,哈羅因嘿嘿一笑,轉身就去拉那飯館大門。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恰被門口的哈羅因聽了個清楚:「隊長,這裡……好像有魔法波動!」
「大家注意警戒!三小隊,你們進去那家飯館檢查一下!」比洛斯響亮的聲音令哈羅因打了個寒戰。這位優隼帝國的政壇新星他是知道的,他在保羅城外的洞穴裡還被自己迷暈過。貼著門縫看看外面,人數不少,竟然有幾十名魔法師。這下有些不妙了,若是他們進來察看發現了魔音使……
哈羅因一愣,怎麼自己又想到那個醜八怪身上去了?撓了撓頭,哈羅因繞回飯桌,用力背起皮炎,輕手輕腳的往飯館後門處走去。「嗯,我不是要救她,我是在防止魔音使落到優隼帝國手上!」哈羅因給自己找著借口,「作為家族的消滅對象,她絕對不能落到一個強大國家的手上!」
飯館的後門出口在另一條街上,哈羅因出了門口拔腿就跑。可惜他的動靜實在有點大,馬上就引起了優隼帝國那隊人馬的注意。比洛斯騎在飛馬上,幾個縱跳就到了哈羅因奔跑的街上,抬眼看到的就是那個有些眼熟的背影。
「嗯,這個人……」比洛斯認出了皮炎,「保羅城拍賣會那天她後來出現過,是炎雍帝國的人。她的聲音……很像魔音使。」
「比洛斯啊,發生了什麼事?」亙麥共和國的胖少爺隨後趕到,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們發現了什麼異常情況嗎?」
「沒什麼,只是一場打鬥。」比洛斯看了看已經被屬下從飯館內拖出的屍體,淡淡道,「那人身份不明,手段卻是很不錯嘛,一下子殺了十幾個人。」
「那還不追?」胖少爺不屑的哼了哼,「你不會是連個小毛賊都害怕吧?」
「既然你都說是毛賊,我們有必要追嗎?」比洛斯斜眼看了胖少爺一眼,「這裡是澳英帝國都城附近,我們不好越俎代庖的。」
胖少爺冷哼一聲,撥轉了馬頭。就在轉身的一瞬間,他瞥到前面快要消失的哈羅因身形,眼中精光一閃。「原來是那個放毒的小子,還有她……」胖少爺暗暗想著,「比洛斯怕是認出她的身份了,所以才會阻止我們去追擊。哼哼,想獨佔魔音使?沒那麼容易!」
另外那邊,比洛斯也在默默想著:「如果真是魔音使,可不能讓亙麥發覺她的身份。家族裡的命令是要消滅魔音使,但這次拍賣會的真相調查還得由她著手。我得想個辦法,在其他人覺察她的身份前把她抓住。嗯,總之,現在不能引起那個胖子的疑心。」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面上不動聲色,依舊向著西頓城進發。但私底下,兩國的隊伍中,幾個擅長跟蹤的暗武士已經偷偷被派了出去。雖然這次優隼和亙麥派出聯合隊伍來澳英帝國調查金色面具女子的行蹤,以查明拍賣會慘劇的真相。但其實兩國各有打算,貌合神離的合作罷了。
哈羅因背著皮炎一路急奔。他的體力不強,皮炎也並不瘦弱。因此哈羅因一直罵罵咧咧個不停:「該死的醜八怪,看著不胖啊,怎麼這麼重!累死我了!」
跑了好一會兒,哈羅因回頭看看,沒有發現追兵,這才放鬆下來:「哎,我幹嗎帶著這個累贅……咦,這裡是哪裡?怎麼沒房子了?」
哈羅因終於露出他的路癡本色,原本打算一路往北混進西頓城的他,此刻卻跑到了偏僻無人的一處所在。又往前走了一會兒,樹木漸漸多了起來,哈羅因越發心慌:「糟了,我迷路了!」
繞著林子走來走去,哈羅因額頭的汗珠越集越多。終於,在看到一小灣湖泊以後,哈羅因停了下來:「我……我不行了……走不動了。」
死命把皮炎拖到湖邊,哈羅因一屁股坐到地上。狠狠喘了幾口氣後,他把皮炎臉朝下按到湖水裡:「該死的,你快點醒啊!我可不想在這個林子裡餓死!」
冰冷的湖水沒有立刻解除皮炎所中的瞌睡粉,卻弄花了她喬裝用的粉底顏料。在被哈羅因多次按到水中以後,她臉上多餘的化妝漸漸被沖光了。哈羅因注意到了這點,在驚奇的抹掉她臉上的妝容以後,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現了出來。
原來,醜八怪是喬裝以後的樣子啊。那,這才是她的真實面目嗎?哈羅因盯著她那張素淨普通的臉看了一眼,目光便再也無法移開。
這張臉……為什麼會令自己的心開始顫抖?似乎,它曾經給過自己一種叫作「刻骨銘心」的感覺。
「小哈,對不起喔!我們來重新認識一下……」
「看,這才是我的真實長相,沒那麼好看是吧?對不起喔,把你嚇到了!」
……
這是什麼?是誰在說話?哈羅因張皇的扭頭四顧。沒有人,沒有人在說話。
剛才……那是誰的聲音?為什麼會在耳邊響起?難道是自己幻聽了?還是……那曾經失去的記憶……
哈羅因突然頭痛欲裂。他的雙手緊緊抱住頭,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光禿禿的樹林裡,波光蕩漾的湖水邊,兩個挨得很近的身影一動不動,就這麼靜靜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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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欠帳補齊。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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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節 疑惑的面具女
更新時間2007-9-3 17:39:00 字數:0
「唔……」一聲低低的呻吟,皮炎睜開眼睛。
「皮炎主人,你終於醒了!」天真歡呼著,「剛才是哈羅因那個笨蛋救了你喔,還背著你跑了好遠呢!我看他這麼能跑,就把英雄救美的重任全部交託給他啦!」
「他怎麼了?不會是跑暈過去了吧?」皮炎翻過哈羅因的身子,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很是擔心。
「他看到你的真實面貌,被嚇暈了。」天真笑得那叫一個開心,「皮炎主人,你還真厲害啊,昏迷著還能弄暈人!」
「別胡說!」皮炎氣哼哼的呵斥腦中的魂寵,「你這個懶鬼,明明可以控制我的身體逃離,為什麼要讓他背……背著我啊?哼,還敢嘲笑主人!」
「哎呀,皮炎主人,有人願意背著你跑,我當然樂得省事了!」天真哼哼唧唧著,「哈羅因很不錯喔!明明沒有恢復記憶,還是救了主人你呢!」
「他本來就是個善良的人……」皮炎凝視著哈羅因昏迷中的臉,「我沒看錯你呀,小哈。」
……
西頓城的白金漢宮裡,伊麗莎白女王正在接待優隼和亙麥兩國的代表。剛剛喪夫、愛子又病重的女王雖然神情憔悴,雙目仍然炯炯有神。眼底間或閃過的精光提醒著兩位外國代表,面前這位貴婦是個不能忽視小看的人物。
在兩位代表說了一通慰問話和官面話以後,三方面談轉入正題。前一周內西頓城裡食屍鬼和吸血鬼開始沸沸揚揚流傳時,澳英情報人員發現的案件嫌疑人之一是個戴面具的女子。這才吸引來優隼同亙麥的代表,組成三國的聯合調查隊。伊麗莎白女王客套幾句後便離開房間,讓負責失蹤案件的官員直接和另兩國的代表具體商談。
因為事情涉及保羅城拍賣會的真兇,澳英帝國的代表官員是蘭特家族的艾倫。幾個老熟人見了面,面上一派合作商議的模樣,各自卻都心有黯然。當初在保羅城外的洞穴裡,這三個帶隊人沒少打交道,彼此明爭暗鬥也不是一次兩次。現在想起三人都是損兵折將無功而返,還險些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心中只能苦笑。
案件經過很簡單。西頓城郊的墓園裡連日來不斷有墓穴被挖、屍體消失的事件發生。與此同時,西頓城內屢屢發生少女失蹤案件,失蹤的都是漂亮年輕的女子,而且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開始官方並未將兩項案件聯繫起來,直到兩個案件的目擊者都聲稱看到臉戴面具的女子,這才兩案合一,把嫌疑人定為這名神秘的面具女子。
「你們既然知道墓園裡的屍體一直在被盜,幹嗎不去那裡蹲點啊?」聽完介紹,胖少爺趾高氣昂的教育起艾倫來,「難道你們連守株待兔都不會嗎?」
艾倫臉色一沉,冷冷應道:「若是只靠蹲點就能抓住那人,我們也不必麻煩亙麥代表前來協助調查了。」壓了壓心中的火氣,艾倫繼續說道:「警察部曾經連續三天派出人員在墓園蹲點,但每次都沒有發現,早上卻依然有屍體失蹤。城內也增加了警備兵力,但還是沒能發現那人的行蹤。」
「是嗎?」比洛斯微微點頭,「看來今天晚上我們必須去墓園一趟了。」
「嗯,好的,我馬上去安排。」艾倫客氣的告辭比洛斯,看都不看胖少爺就走出門去。
「真沒禮貌!」胖少爺哼哼唧唧抱怨著,惹得比洛斯暗自搖頭,完全想不通,這樣一位跋扈的闊少爺怎麼會被亙麥派出來做外交代表!
……
另外一邊,皮炎用冷水潑醒宋槐以後,繼續潑著昏迷的哈羅因。可是這個傢伙怎麼潑都潑不醒,兩人只能尋了湖邊一處落葉厚實的地方,讓他躺著休息。
「這裡是哪裡?」宋槐一邊就近撿拾著枯葉,一邊輕聲問著皮炎。
「不知道,我連東西南北都快分不清了!都怪哈羅因瞎跑,到了這裡迷路了。」
「那就先在這樹林裡待著吧,等哈羅因醒了再去找進城的路。」
「嗯。」皮炎百無聊賴的坐在樹下,用手搓泥玩兒。
「你在做什麼?」宋槐在哈羅因的身下集聚了一大堆枯葉,走過來瞄了瞄她的雙手,「捏泥人呢?」
「嗯。」皮炎興致來了,「我給你捏個泥人頭像吧!」
「好,好吧……」宋槐被皮炎按坐在地,看著對方臉上露出的興奮表情,他心裡很高興。這幾天皮炎的情緒不高,此刻看到她終於露出笑容,真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嗯,頭捏好了,現在是眼睛……」皮炎一邊唸唸叨叨一邊雙手如飛,「喂,先把眼鏡取下來……耶,以前沒發現,你的眼睛挺大啊,也挺有神的嘛。好了,再是鼻子,再是嘴巴……對了,差點忘了耳朵……好了!你來看看,像不像你?」
宋槐湊過來一看,頓時哭笑不得。原本以為這位自告奮勇要捏頭像好歹也該有幾分技術基礎,看到作品以後才發現這位作者的功力只達到幼稚園小朋友的水平。看看那個完全分不清眼睛鼻子、整個就是一張錯亂大餅臉的泥人頭像,宋槐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才能不傷害對方那顆熱誠的心。嚅囁半晌他才擠出一句話:「不錯,五官一個不拉全都有……」
「喂!」皮炎不滿的瞪了宋槐一眼,「我是問這個頭像像不像你!不要答非所問嘛。」
「嗯嗯。」宋槐吭哧答道,「像,很像。」
「是嗎?」皮炎甩甩手上的泥漿,「你要不要也捏一個?我可以免費給你當模特喔!」
「我……我不會。」宋槐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捏過泥人……」
「不是吧?你小時候沒玩過泥巴嗎?」皮炎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沒玩過。」宋槐老實回答,「我小時候每天都要學習、做題……」
「嘖嘖,神童的童年生活真是可憐啊。」皮炎俏皮的一笑,從湖邊濕潤的土壤裡挖出一大塊泥漿,「喏,第一次嘗試,給你多一點泥巴。」
宋槐稍微猶豫了一下,剛想拒絕就看到皮炎那亮晶晶的期盼目光。嘴裡已經醞釀好的一句「我就算了吧!」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好啊」。
兩個人蹲在湖邊,專心致志的玩起泥巴來。冰冷的泥漿入手,宋槐的心卻滿是溫暖。偷偷瞄了身邊正熱火朝天堆泥巴的皮炎一眼,宋槐心裡湧上一股久違的甜蜜感覺。似乎從小失去的快樂時光都在這裡得到了彌補。要是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泥巴人臨時插一句:為啥,為啥,為啥宋槐筒子越來越有怨婦味道了……)
「啊!」令人牙酸的慘叫聲突兀響起,打斷了宋槐美滋滋的臆想。(泥巴人再插一句:哈羅因啊哈羅因,你怎麼醒得這麼不是時候啊,人家宋槐筒子暗戀得容易嘛!)
「哈羅因,你醒了?」皮炎沒好氣的回頭說道,「醒了就醒了,你鬼叫什麼啊!嚇我一跳!」
「小珂!」哈羅因大叫一聲,猛的從地上坐起,然後一臉茫然的扭頭四顧,「我……我……我在哪裡?」
皮炎和宋槐都被他突然叫出的名字唬得心慌,剛以為他恢復了記憶,卻見他目光漸漸變得清亮,開始憤憤大喊起來:「醜八怪,你居然恩將仇報!我救了你一命呢,你竟然打我腦袋?我的頭好疼啊!」
皮炎和宋槐對視一眼,搖了搖頭。皮炎洗洗雙手的泥巴,淡淡說道:「你沒事就好,我們去找進城的路吧!」
三人收拾了一下行囊袋,借助樹影的指嚮往北走。太陽慢慢向西移去,三人的影子在樹林裡拖得老長。到了晚霞滿天的時候,三人終於看到了樹林的邊沿。在林中生火吃過一頓熱騰騰的晚飯,三人走出了樹林。
到夜幕降臨以後,城鎮的燈火終於遙遙在望,西頓城就在前方。但此刻三人目之所及卻是一片廣闊的……墓園。
「哇!」哈羅因雙眼放光,「這裡的墓地這麼集中,要想找屍體骨頭什麼的可是太方便了!」
「不是吧?你以前經常偷墓地的屍體?」皮炎臉上的噁心表情顯而易見,「你連死人都不放過啊?」
「呃……」哈羅因理直氣壯的強調道,「那當然了,我是個亡靈法師啊!」
「以後不許你……再偷人家的屍骨。」
「醜八怪管得真多。」哈羅因氣哼哼的低聲嘀咕著,「真是狗拿耗子……」
「等等,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皮炎伸手攔住了其他人,「墓園裡的精神波動真不少,至少有上百人。嗯,感覺上去倒不是針對我們的。」
「那我們繞道走吧。」宋槐提議,「不要多生事端。」
可惜形勢不如人意。三人正想離開時,隨著一蓬空間魔法元素炸響,幾個戴著面具的黑衣人出現在墓園之中。
「那是……」皮炎眼皮一跳,驚訝的停住腳步,「怎麼會是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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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節 誰是敵誰是友
更新時間2007-9-4 18:01:00 字數:0
今夜無月無星,天空一片黑沉沉。借助墓園四周稀稀落落的路燈,周圍的人勉強能看到來人優美的緊身曲線和臉上的金屬面具。
突然出現在墓園的幾個黑衣人似乎並不在意周圍是否有人關注,自顧自的走向一處墓地。伴隨著大蓬大蓬魔法光芒的閃爍,數十個墓地被炸得七零八落,墓碑碎片濺得滿地都是。
遠遠的,艾倫被這幾人旁若無人的態度激怒了,厲聲命令道:「第一隊注意!上前摸摸她們的虛實。」
旁邊的比洛斯皺起眉頭。對方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明顯是故意為之。只是不知她們為何要在藏匿多日突然這樣大咧咧的現身。沉思著對方的目的,比洛斯給手下人打了個手勢。幾個優隼帝國的好手隨同澳英國的隊伍一起向黑衣人那邊奔去。
還沒等這二十多人的小隊接近黑衣人所在的墓園中央,還沒等小隊長開口質問來人的企圖,濃黑的死亡氣息已經鋪天蓋地而來,把這支隊伍瞬間淹沒,吞噬得乾乾淨淨。
「亡靈魔法!」艾倫一聲驚呼,「全體警戒,建立防禦。光明系魔法師向前、集中施法!」
澳英帝國的光明系魔法師並不少。二十來個魔法師的同時施法看上去聲勢浩大,映得夜空一片金亮通明。
兩個黑衣外露出長長白髮的女子向前一步,奔騰的亡靈魔法和光明系魔法對在一處。最亮眼的金色和最濃稠的灰黑融和在一起,在墓地上空激起道道光線漣漪。
「奇怪。」躲在墓園最南邊的皮炎自言自語道,「怎麼她們變得這麼呆呆的?精神波動很不正常啊。」
哈羅因從看到亡靈魔法的出現就一臉惘然。他既驚奇於亡靈法師在此出現,竊喜於同行的強大實力,又隱隱害怕對方是家族裡的人。萬一她們和皮炎對上,那該怎麼辦呢。哈羅因陷入了矛盾的心理,直到看到那兩位黑衣亡靈法師開始和光明系魔法對抗才詫異的說道:「這兩個亡靈法師傻了?對方有那麼多光明系魔法師呢,她們怎麼能直接對抗?」
「有問題。」皮炎肯定的說,「綺羅和緋色絕不是這種正面對抗的戰鬥風格。」前幾次和這對白髮姐妹戰鬥的經歷令皮炎摸清了她們的戰鬥習慣,她們喜歡召喚不死生物對戰,自己卻是秉承「安全第一」宗旨躲得遠遠的。現在看到這兩人親身參戰,也不召喚幫手,真是奇怪啊。
「啊?這是綺羅和緋色?對喔,這麼長的白髮……」哈羅因「嗖」的一聲縮回伸長的脖子,低聲道,「那……那,我,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怎麼了?」皮炎奇怪的看著哈羅因那副驚恐莫名的樣子,「你這麼害怕她們啊?」
「我……我……」哈羅因很想說的是:我不是害怕她們,我是害怕她們的老師啊!薇薇安大人可是復活島上的巫妖王!並不知道薇薇安就是自己親生母親的哈羅因從小到大最怕的人就是那位嚴苛無比的巫妖王,連帶著對綺羅和緋色兩位「師姐」也心生懼意。
兩人一對一答之間,墓園中央的魔法對戰已經趨於白熱化了。目前的形勢對綺羅和緋色越來越不利。亡靈魔法中除了病毒類和召喚類以外並沒有什麼直接攻擊手段,綺羅和緋色現在的舉動就像一直站著挨打般。而對方把光明系魔法師人數優勢和配合技巧發揮得淋漓盡致,場上很快就變成一邊倒的局勢。另外一名帶著金色面具的黑衣人似乎並不打算幫忙,冷冷站在一邊袖手旁觀。
「這個是……」皮炎的精神力已經提升到最高,還是很難精確把握到最後那位黑衣人的精神波動。有這種精神防禦水準、又是面具女打扮的,除了麗麗絲不作二人想。只是為何麗麗絲和綺羅、緋色湊到一處去了?聯繫到兩姐妹那異常的精神波動,皮炎一皺眉,暗道:她們莫不是被麗麗絲用詛咒魔法給控制住了?雖然皮炎並不瞭解詛咒魔法,但既然它也是要運用精神魔法元素的魔法,能夠施放精神控制類的魔法也不足為奇。
「喂,丑八……呃,那個,姓皮的……」哈羅因偷瞄了幾次戰局以後,終於忍耐不住,吞吞吐吐說道,「你也認識綺羅和緋色對吧?那……那你能讓我幫幫她們嗎?我可不能眼看自己的同伴就這麼死在眼前。」
「先等等再說。」皮炎斜了他一眼,「你的這兩位同伴此刻並不是在憑自我意志行事,她們被人控制了。」
「啊?」哈羅因有些驚慌的望望墓園中的戰場。此時澳英帝國的大批警備部隊趕了過來,好幾百人把墓園北側一線堵得水洩不通。優隼和亙麥的光明系魔法師也加入了施法行列,想要盡快把墓園中的三個黑衣人拿下。
因為皮炎一開始就使用了精神魔法屏障了己方三人的精神波動,又是隔得老遠躲在南邊的墓地邊緣,墓園中的一眾人都沒有發覺還有第三方的存在。但伴隨著越來越多澳英警備部隊的到來,皮炎三人的藏身處將會變得不那麼安全。宋槐已經把眉頭擰成了「川」字型,連聲催促皮炎盡快離開。
「我想抓住麗麗絲,就是戴金色面具的那個……」皮炎輕聲對他解釋道,「她是拍賣會上的幕後黑手,那個詭異石頭就在她手上。」
眼見三個黑衣人已經被陸續趕到的警備隊圍了起來,哈羅因急得滿頭都是汗。皮炎一拉他的衣袖,悄聲吩咐道:「把你的亡靈病毒準備好……」
她的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道耀眼之極的白光在墓園中央亮起。磅礡的空間魔法元素令皮炎心中一凜——好強大、好可怕的魔法力!
白光閃過,狂風突起。周圍的士兵們先是被強光耀花了眼,這時候更是被大風吹得抬不起頭來。剎那間,遠比綺羅緋色姐妹冷悍千百倍的死亡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在場的所有人都寒毛直立、如墜冰窖,又像置身無數尖刀之上、渾身刺痛,心中更是可怖之極。緊接著,整個墓園中魔法元素大幅振蕩起伏,一股強大的威壓逼著所有人都生出想要頂禮膜拜的衝動。在場的魔法師中也有魔導師這種大陸上的公認強者,但在這股威壓面前毫無抵抗之力。
風停之後,由空間魔法帶來的這位超級強者終於露出了真面目。由於「精神屏障」而對那股可怕威壓略有抵擋的皮炎三人率先看清了新來者的樣貌。這一下,幾人都是驚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皮炎才大張著嘴擠出一句:「天哪!怎,怎麼……是巫妖!」
宋槐呆呆看著,喃喃道:「不是賽奇先生……」
的確是巫妖。人神大戰以後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巫妖第一次現身人間。驚訝的人不止皮炎,哈羅因這個從小和巫妖生活的人也吃驚得合不攏嘴:「逆天老傢伙……怎麼會來到大陸上的?」
這位威風凜凜的巫妖並不是如賽奇那樣套著法師袍,而是身穿一件極為華麗精緻的金色盔甲。金色的頭盔和金色的面具掩蓋了頭骨臉骨,只露出瑩瑩的一雙綠光。上半身的盔甲把他的軀幹遮蓋得嚴實,腰部以後的戰裙大敞著,粗壯的灰白腿骨終於能讓人認出他的身份。還沒等周圍的士兵抬起頭來,粗獷的聲音透過白骨傳遞而來:「滾!」
響雷般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就如一把巨錘重重擊打在心上,澳英帝國的警備隊頓時跌倒一片。有魔法防禦的人還好些,那些毫無防備的武士紛紛被震得口鼻出血。他們還不是最慘的,那些光明系魔法師的境況更慘。在這位巫妖出現以後,和綺羅、緋色姐妹對戰的魔法師便不得不停了施法動作。在巫妖一聲斷喝以後,光明系魔法師們體內的魔法元素一陣紊亂,有些實力稍弱的當場出現魔法反噬。短短幾秒裡,這麼一大片墓園附近,除了中央的三個黑衣人和巫妖以外,其餘都是一派人仰馬翻的景象。
作為指揮者的艾倫、比洛斯等人雖然沒有進入戰場卻也被壓迫得喘不過氣來。等他們看到巫妖那明顯的骨頭腿以後都是臉色大變。最狡猾的胖少爺已經在命令己方隊伍撤出墓園,比洛斯也急急吩咐先前趕去助戰的光明系魔法師從戰場處退回。艾倫瞅了瞅巫妖的金色面具,再看看三個黑衣人的面具,不禁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竟然是巫妖!」
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這位巫妖是來救助黑衣人的。這樣很容易讓人產生這樣的猜測:拍賣會上慘劇的幕後黑手,是不是就是巫妖?艾倫這樣想著,突然有些使不上力的感覺。這可是巫妖啊!在上古時代就是冥神寵兒的最頂級亡靈法師,比目前大陸上最高等級的聖魔導都要強悍的人物啊!以前大家都以為巫妖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但親眼所見之後才發現,原來傳說中的生物仍然存在,而人類的力量在他面前是多麼的渺小!
周圍的人都有點茫然若失或不知所措,墓園中央的麗麗絲也是心頭巨震,大腦飛速運轉著,想著如何逃脫此處。在保羅城裡抓住綺羅和緋色姐妹,並得知兩人是來自弒神家族以後,她就想出了一條計策,要利用這兩姐妹把各國對於「幕後黑手」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到弒神家族那方去。由於她的詛咒魔法也有精神控制類的魔法,她便操控了兩姐妹的行動,在西頓城裡做出亡靈法師的種種跡象,吸引澳英國的軍隊前來。從今晚看來,她的計策實施得十分順利。只等她利用空間魔法逃走、撇下綺羅緋色姐妹便大功告成,澳英國總能通過這兩人查到弒神家族身上去。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這栽贓嫁禍的計劃即將達成之際,偏偏出現了巫妖這麼強大的突變因素!
至於巫妖為何會出現,則是因為復活島上的薇薇安大人終於沉不住氣了。同哈羅因一樣,綺羅和緋色兩人也都有記憶封印。在她們被麗麗絲抓住並審訊之時,記憶封印便啟動了,遠在復活島的薇薇安自然收到了弟子封印啟動的訊息。在弒神家族一次又一次的任務失敗以後,在親生兒子下落不明、親傳弟子遇到危險之時,巫妖王大人終於打破巫妖不離島的傳統,派遣島上的一名巫妖正式踏足湛藍大陸。
「那個老傢伙叫逆天唯我,名字很長,脾氣很壞。」哈羅因低低對皮炎說道,「醜八怪,我好心勸你一句,想要活命的話就趕緊離開這裡!」
皮炎恨恨瞪了他一眼。巫妖出現後,這傢伙的腰桿都直了不少,說話也硬梆梆的了。他難道不知道,自己也很不想和巫妖打交道,但現在巫妖親自臨場,自己稍微一動就會被他發現的啊!
一身金燦燦的巫妖逆天唯我並不急於對場中的麗麗絲和四周的士兵動手,而是疑惑的轉動著腦袋,不知道在尋找什麼。
「嗯?」巫妖終於第二次開口了,這次卻是沒有先前那般震撼效果,「你們,出來!」
巫妖手之所指正是皮炎三人藏身之處。皮炎心中暗叫一聲苦,這傢伙怎麼第一個就找上自己了?
還沒等皮炎想出對策,用來藏身的墓碑同時化為齏粉,嗆得三人連連咳嗽。這下子三人全暴露了。巫妖那慘綠的目光緊盯皮炎,看得她心裡發毛。皮炎開始凝神默念魔法。而巫妖那邊,隨著目眶中的綠光大盛,他突然一揚手,數道速度極快的骨刺直向皮炎胸前飛去。
「等等!」哈羅因這一下嚇得魂飛魄散,身子不由自主的擋到皮炎身前。與此同時,場中若乾聲驚呼響起:「不要!」、「住手!」接著,麗麗絲的身形動了,灰黑色的精神洪流包裹著綺羅、緋色二人朝巫妖襲去。而遠遠的,亙麥的胖少爺猛的一揮手,屬下的精銳小隊向著巫妖同時開火。
頓時,場中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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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節 光明魔法禁咒
更新時間2007-9-5 17:22:00 字數:0
「撲通!」呆呆看著骨刺飛來的哈羅因被皮炎飛起一腳踹倒在地,躲過了身前方的危險。
「撲通!」腳還沒收回來的皮炎被猛撲過來的宋槐一把按倒,隨即被他的身軀擋了個嚴嚴實實。
「撲通!」不知被誰空間轉移而來的一名澳英帝國警衛小兵胸口插滿激射而來的數根骨刺,隨著數十朵燦爛的血色之花的爆開,生命瞬間終結的那具身體軟軟倒地。
「撲通!撲通!」麗麗絲控制著的綺羅和緋色兩姐妹還未到巫妖近前就從空中斜斜墜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撲通!撲通!撲通!……」向巫妖發起攻擊的亙麥魔法師們被強烈的魔法元素振蕩攪得腦中大亂,紛紛坐倒在地,隨即癱成爛泥。
電光火石之間,墓園中巫妖出現後的第一波攻擊就這麼輕易結束了。
綠瑩瑩的光芒從巫妖的目框中射出。正如哈羅因所說,這位逆天唯我名字很長、脾氣很壞。以大陸保護者自居的巫妖大多在潛意識裡擁有對活生生人類的憎恨,這位逆天大人更是如此。看到螻蟻般渺小的人類竟敢對自己出手,巫妖怒氣上湧,衝著墓園北邊還抬不起頭的士兵們伸手一指。頓時,一股冰風暴呼嘯而至,在密集的警備部隊中狂飆肆虐。短促的慘叫聲響起,接著就是一片沉寂。短短數秒內,幾百名士兵就失去了性命。
艾倫臉色慘白,連忙聚攏剩餘的魔法師和士兵,想要撤出墓園。但逆天唯我的脾氣不是一般的壞,接著又是幾個大範圍的高級魔法施放出來,墓園北邊那些沒有魔法師保護的警備士兵頓時如同置身地獄血海。
巫妖突然一扭頭,把注意力又轉回到皮炎身上。這時,伴著一聲嬌叱,麗麗絲妖嬈的身形拔地而起,裹脅著一股強大的精神魔法元素衝向巫妖。雖然她心裡明白,自己並不是這位處於亡靈法師和不死生物頂端的巫妖的對手,但主人嚴令猶在耳邊,她便是拚了命也要保護魔音使的安全。來不及考慮為什麼前兩天還在大陸南部的魔音使此刻突然出現在這裡,她只能不顧一切的攻擊,為魔音使爭取逃跑的時間。至於對方會不會抓住機會逃走,她已經沒有時間顧及了。
「找死!」巫妖冷冷一聲低喝,冷冽的、帶著無比絕望意味的冰凍之氣如同狂襲風暴一般席捲當場,在墓園近處的三國精銳魔法師瞬間化為毫無生氣的冰雕。凌空而下的麗麗絲與凍氣接觸間魔法防禦結界全碎,像斷線風箏般被震得老遠。而麗麗絲的精神洪流侵近巫妖身側,卻是如泥牛入海,毫無效果。
「撲通!」麗麗絲狼狽落地,大半邊身子已全是冰渣和鮮血。她顧不得清理傷口,一邊合身而起重撲向巫妖,一邊沖皮炎那邊怒吼道:「笨蛋,快跑啊!」
從地上爬起來的皮炎剛為己方三人啟動了防禦結界,聞此言不由得一愣。她既不明白巫妖為何看自己不順眼想要自己的小命,也不明白麗麗絲為何要拚命保護自己。但更令她摸不清頭腦的是,隨後又有一人躍入戰場,開始對巫妖發動攻擊,同樣嘶啞著向她大叫著:「快逃!」這位新近加入戰局的便是曾在保羅城和她有過幾面之緣的那位胖少爺。
胖少爺原本看著巫妖臨場便想率領手下先溜出墓園,但接下來魔音使的暴露卻讓他不能不留了下來。自己的小命要緊,魔音使的性命更要緊。兩相權衡之下,他只能硬著頭皮和巫妖對著幹了。此刻他手下的亙麥魔法師已經差不多失去了戰鬥力,武士在對陣巫妖時完全不起作用。他一改平常那副油滑驕橫的模樣,雙目精光爆閃,從未在人前施放過的魔法噴湧而出。
「與日月同輝的光明之神啊,請賜予我斬碎惡靈的神聖力量。天空中無所不在的光明精靈啊,請回應我的呼喚,將光芒化為利刃,刺破黑暗!」胖少爺的圓臉都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芒,令他整個人看上去顯得莊嚴了許多。伴隨著最後一句咒語出口,黯淡的夜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大塊白光。緊接著,一個直徑超過五十米的光球帶著耀眼的光芒和活躍的光明系魔法元素駕臨當場。這個光球並未向四周發射光線,而是拚命吸收著四周的光,聚焦出一把巨大的光劍,直向底下的巫妖劈去。
看到這把華麗之極的光劍迎頭而來,一直不屑於周圍人眾攻擊水平的巫妖終於有些動容,低喃了一句:「光明審判?這個魔法……居然在一萬年後的今天還會有人施用?」
光劍已經砍到頭上,炫麗的金色瞬間吞沒同是一身金燦燦裝扮的巫妖。柔和而舒心的感覺瀰散全場,但這對於屬於不死生物的巫妖而言絕不是什麼好受的滋味。燦爛的金色一刀結束以後,紛紛揚揚的金色粉屑把墓園中央點綴得如夢似幻。但,令在場人又驚又懼的是,在接受了如此磅礡的光明系魔法元素洗禮以後,那個巫妖仍然若無其事的待在場中。
「光明審判……這可是只有光明神的信徒才能使用的魔法。在現代的魔法水平看來,這個魔法可被稱為禁咒。」巫妖一字一句說道,嘶啞的聲音清晰響遍全場,「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媽的,居然一次搞不死你。」胖少爺粗魯的嚷著,絲毫不顧遠處那些倖存者向他投來的驚訝目光。比洛斯和艾倫都不可置信的重新打量著這位亙麥代表,這個毫不起眼卻又格外囂張的討厭胖子,他居然能施放光明系禁咒?!
「你的冥想力不足以支撐這個魔法發揮其應有水平。」巫妖淡淡嘲笑著對方,「小子,看在你能使用這個魔法的份上,我今天可以放你一馬。但是,你不要再阻止我的行動了,否則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
「哼,那就試試吧。」胖少爺突然臉色一肅,空中那還沒完全消失的巨大光球重新大發光芒,貪婪的吸取附近區域的光明系魔法元素。強光之中,一把比方才增大十倍、更有威勢的光劍成形了。溫暖的感覺重臨大地,但這溫暖中帶著的肅殺意味,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嗯?我小看你了。」巫妖的話語中似乎流露出一絲傷感,「多少年沒有見到了,光明審判的完全形態。」
「死吧!」胖少爺一聲怒喝,蘊含無數歡叫跳躍的光明系魔法元素的巨大光劍兜頭劈下,如一道霹靂閃電直擊巫妖頭上。與此同時,一道比巨龍還龐大的灰黑色精神洪流席捲而來,開始侵入巫妖身周;一片足以打倒和折服千軍萬馬的「心靈衝擊術」自皮炎那處發出,這是賭上她全部精神力的雷霆一擊;剛被召喚出來的妮妮也不甘示弱,堪比禁咒的土系魔法「天崩地裂」凌厲射出,整個墓園的土地都開始大幅振蕩,就像地震發生一般。
金色、黑色、灰色、黃色,四種不同顏色的魔法元素奔騰而來,四個不同類別的高級魔法混雜一處,挾著無窮無盡的威壓和殺意向前衝去,目標只有一個——墓園中央直挺挺站立、連個防禦魔法都未設的巫妖。
「我真是小看這些小鬼了……」逆天唯我的心底突然泛起從未有過的一縷慌亂,「很強大的力量啊……」
分屬不同魔法系別、在現今大陸上已達最高水準的四個頂級魔法準確命中墓園中央的巫妖。在一聲巨響以後,隨之而來的強光令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時間似乎過了好久好久,強光消失後,原本在那處的巫妖不見了蹤影。但同時,臥伏在地的綺羅和緋色兩人也不見了。
「巫妖受傷跑了……」麗麗絲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搖搖欲墜。在聚齊體內最後的冥想力以後,她使用空間魔法飛速離開了墓園。
「該死,她怎麼跑得這麼快?」皮炎剛喘了一口氣,眼睛的餘光瞥到的卻是目標人物麗麗絲消失在白光中的身影。她的身邊,在這場戰鬥中插不上手的宋槐和哈羅因兩人都長出一口氣。哈羅因心裡又是慶幸又是氣憤,逆天那個老傢伙見勢頭不對跑得倒快,怎麼不帶著自己一起走?這就有些冤枉巫妖了,他怎麼會想到哈羅因會和薇薇安大人指明要消滅的敵人站在一處,他剛才壓根就沒看到哈羅因也在墓園。
「呃,這次好像玩大了……」施放完第二次光明審判、臉色變得極差的胖少爺低聲說完,「撲通」一聲暈倒在地。
「喂,醜八怪,我們現在怎麼辦?」哈羅因望望在魔法衝擊下倖存下來、零落分散在墓園北端的幾十個澳英和優隼的魔法師。
「當然是撤!」皮炎低頭囑咐妮妮道,「給我帶上那個傢伙!」
白光亮起,皮炎帶著昏迷中的胖少爺和另外兩人閃入空間魔法的元素氤氳中。
因為巫妖的突然出現,守株待兔的澳英警備隊伍損失慘重,艾倫鐵青著臉,看著倖存的屬下點算傷亡人數。比洛斯緊皺著眉,思考著剛才那種混沌不明的形勢。不知道弒神家族的大長老就是巫妖的他現在還處於極度震驚之中。「要向家族匯報一下這裡的情況。」他暗暗想道,「沒想到這世上真有巫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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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空間魔法回到復活島的逆天唯我此刻看上去非常狼狽:金燦燦的盔甲被炸出了西瓜大的一個破洞,頭盔和戰裙都被完全炸飛了,裸露出來的左肩和右腿骨頭上都有好幾處拳頭大的黑色斑點。
「光明神的信徒啊……」逆天唯我陰森森的臉骨仰面朝天,喟然一歎,「現在這個大陸上還有信仰光明神的人類嗎?」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逆天唯我嘴裡喃喃不停:「一萬年了……我竟然會受傷……而且是傷在光明系魔法之下。難道,難道,這是您在冥冥中對我的懲罰嗎?榮耀的光明神啊,這是您對於我這個最後選擇冥神、成為巫妖的光明叛徒的懲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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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節 真相浮出水面
更新時間2007-9-6 14:35:00 字數:0
西頓南鎮的一家小旅店中,空間瞬移而來的幾人在房間內設置好魔法結界,開始擺弄那個神神秘秘的胖少爺。
「喂,醜八怪,你帶上這個胖子……想幹嗎?」哈羅因用手撥了撥一動不動的胖少爺,高聲問道,「想詢問那個什麼光明審判的由來嗎?」
「嗯,難道你不覺得他很可疑嗎?!」皮炎把胖少爺拖到椅子上,用繩索捆綁得結結實實。
「可疑?」哈羅因老實的搖搖頭,「沒覺得。我只是有些好奇……他是吃什麼東西才變得這麼胖……」
「噹!」皮炎狠狠給了他一個爆栗,扭頭吩咐宋槐道:「把這個礙手礙腳的傢伙拖出去,看好他!我現在要施法了。」
趕出哈羅因這個礙事的傢伙,讓很不情願的妮妮為自己做守衛,皮炎開始了對胖少爺的審訊。
就她現在的精神系魔法水平來說,在對方昏迷的情況下控制其精神,本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但,這次她碰了個釘子。魔法頌文的餘音在房間中縈繞迴盪,皮炎的精神力侵入胖少爺的腦中,遇上的卻是一片封閉狀態的精神波動。「唔?」皮炎驚訝的睜開眼睛,「這世上竟然有人能在昏迷中抵擋精神系魔法?太不可思議了!這種程度可是我都做不到的啊!」
想了想,皮炎放棄了「精神汲取」,換用「心靈控制」,這次她終於有所收穫。在胖少爺腦中最深處,她發現了一個小小的聲音:「魔音使……請你,請你聽我說……」
「嗯,這個魔法比『精神汲取』好用。」皮炎滿意的點點頭,「果然啊,控制類精神魔法就是比輔助類魔法厲害啊。好吧,我聽你說。唔,你的真實姓名?」
胖少爺腦中那個死氣沉沉的聲音低低回答道:「小胖。」
皮炎「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雖然貼切,但這名字作為大名也太……都快趕上自己名字的可笑程度了。強忍笑意的她繼續問道:「你的身份?」
「亙麥共和國中樞機關官員,亙麥國外派代表之一。亙麥現任總統的外甥,前外交大臣的孫子。你看到的現在的我,是被神之門徒所控制和取代的一個傀儡。」
「什麼?」原本還在笑嘻嘻的皮炎收斂了笑容,鄭重問道,「你說什麼?」
「你難道沒有發覺,這具軀體中存在兩個靈魂嗎?」低沉的聲音輕得幾乎讓人聽不清楚,「魔音使啊,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在皮炎難以置信的心情中,這位真實的胖少爺開始了講述:「我出身亙麥的世襲貴族家庭,祖輩都是國中執掌實權的人物。在我出生後,因為天生神力而被家族看重,得到父輩們的喜愛。長輩的溺愛培養出了一個目空一切的紈褲子弟,這就是二十歲以前的我。在二十歲以後,身為亙麥總統的舅舅委任我為外交官員,開始在大陸各國奔走。我第一次執行的外交任務,就是作為代表團隨員去炎雍帝國參加魔音使的鑒定演出。」
原來一年級時自己的首次公開演出,這胖少爺便是台下聽眾。皮炎撓撓頭,繼續聽他說道:「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魔音使。不可否認,你唱魔曲時的聲音非常好聽,但我當時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感受強烈。看到所有聽眾不顧身份的為你癲狂,為你癡迷的模樣,我很奇怪;聽到同伴講述他如何從你的歌聲中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慰藉,我卻沒有同樣的共鳴,我更加迷惑。後來,聽到舅舅提到魔曲其實是精神系魔法融於歌曲之中,我漸漸產生一個想法,莫非我能抵擋精神系魔法,抵抗魔曲的威力?因為後來再也沒有機會聽你演唱魔曲,這個念頭無法得到證實,只能被我埋在心底。直到我遇上一個女人……」
胖少爺的聲音變得怨恨無比:「就是這個叫安娜的女人毀了我的一生!」
皮炎眼皮一跳,急急問道:「安娜?現在在雷斯帝國的那個女伯爵安娜?」
「正是。」胖少爺的情緒裡奔湧著無窮恨意,「去年在一次外事晚會上我第一次見到那個作為雷斯代表隨行保鏢的安娜。我對她一見鍾情,拚命追求她,想讓她留在亙麥,嫁給我。我以為自己是真心愛她的,後來才發現,這種愛情只不過是源於她的魅惑異能!」胖少爺沉默了片刻,才咬牙切齒的繼續,「我為了追求她,想盡辦法討好她,在她面前吹噓自己的一切,甚至說出了自己能抵抗魔曲的推測。她終於對我產生了興趣,還約我去號稱浪漫國度的琺琅帝國遊玩。哪裡知道,等我興沖沖的奔去那裡,等待我的卻是幾個冷冰冰的綁票者。他們稱呼自己為『神之門徒』,安娜也是門徒之一。等我醒來,我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人佔據了。那個不知道用什麼辦法附身於我體內的門徒控制了我的精神,攫取了我的一切。我被自己身體內那個強大的靈魂擠壓到淪為看客,只能躲在精神最深處看著他肆無忌憚的使用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我的力量、我的異能!」
「這是我生命中最漫長的幾個月。由於他剝奪了屬於我的一切,他表現出的性格、脾氣、行事方式都是我的本來面貌!所以,沒有人能知道,其實這個軀體已經易主了。我只能看著他扮演著我,執行他那個所謂主人的命令,自己卻無能為力。幸好,這次他為了保護你耗盡了冥想力,陷入了昏迷,我才能獲得和外界溝通的唯一一次機會。」
感受到皮炎的目瞪口呆,胖少爺苦澀的低語:「很難相信,是嗎?」
「我……我……」皮炎不知該說什麼好,半晌才擠出一句,「什麼是神之門徒?」
「一群信仰神明的瘋子。」胖少爺很快回答,「他們一共有七個人。除開我體內的那個傢伙外和安娜以外,今天在墓地出現的金色面具女人也是其中之一……」
「麗麗絲?」
「對。他們號稱是神明大人的門下信徒。」
「哪個神明大人?」
「我不知道,只聽他們稱呼為『主人』,說是無所不能的神明大人……」
「呃,那你為什麼會施放光明系魔法禁咒呢?」
「這是我體內那傢伙的本事,我可不會。我自己的本事,估計只有這一身蠻力和能夠抵抗魔曲的能力吧!」
「喔……神之門徒一共有七個?你見過神明或者其他門徒嗎?」
「沒有。一向都是麗麗絲聯繫我體內那個傢伙的。」
皮炎咬著嘴唇,輕聲問道,「你知道,門徒們為什麼要拚命救我嗎?」
「是神明的命令……一定要保護魔音使……」
摸摸自己沒有喬裝的臉蛋,皮炎微歎一口氣:「那你知道為什麼神明要保護魔音使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對那些門徒來說,神明的命令高於一切,哪怕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那,關於神明和其他的神之門徒,你還能提供什麼線索嗎?」
「我只知道那個麗麗絲負責統籌計劃,也是門徒間的聯絡人。安娜負責雷斯帝國的計劃執行。而我……我體內的那個門徒負責亙麥共和國的計劃安排。其他門徒也各有使命。對於那些門徒來說,為了他們主人的大計,殺戮和掩飾都是必要的手段。」
「什麼大計?」
「改變人類,改變湛藍大陸。」
「還真是宏大的計劃啊!」皮炎嘲諷的說道,「殘殺同胞就是改變人類、改變大陸?」
「他們認為,為了人類更美好的未來,少數人的犧牲是不可避免的。」
皮炎突然想起自己在雷斯帝國的經歷,眉頭一皺:「魔炎貓,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魔炎貓,對,我知道。它是那位神明主人的屬下,負責向門徒傳達主人的命令。」
「唔,原來他們都是一夥的。」皮炎皺起眉頭,「那你和那些不認識的門徒之間如何識別呢?總有一些聯絡方法的吧?」
「據我所知,神之門徒擁有那個神明賜予的特殊詛咒魔法,他們稱之為異能。當門徒相遇時,憑借這種魔法的感應能夠認出對方。」
「詛咒魔法!」聽起這個皮炎更是火冒三丈,當初還在炎雍時自己就吃過這個魔法的虧……想到這裡,皮炎心中一凜,莫非,在炎雍帝國也有什麼門徒的存在?要不然為什麼在一年前自己還未接觸安娜、麗麗絲等人的時候就中過詛咒魔法?
「七個門徒……」她喃喃道,「你知道他們各自的異能是什麼嗎?」
「我體內這個傢伙,他的異能應該就是替代,能夠鳩佔鵲巢的潛入人體之中,接管原先那人的一切。安娜的異能是魅惑,能夠不知不覺的迷惑她身邊的人。麗麗絲的異能是控制,能夠令被施法的人對她俯首貼耳、唯命是從。另外四人,我就不知道了。對了,有一個門徒目前正在澳英帝國,那位王子的重病就是他在搗鬼。」
還沒等皮炎回過神來,胖少爺鄭重說道:「神之門徒目前的任務是相同的,那就是要保護魔音使與挑動大陸戰爭。現在雷斯帝國應該已經在血雨腥風之中了,窩夷帝國很快也會發動戰爭……」
「戰爭?窩夷帝國前幾日的強硬外交通牒,就是門徒在其中搗鬼?」
「是,窩夷帝國由麗麗絲負責。」胖少爺一口證實了皮炎的猜測,「保羅城的拍賣會本就是門徒中一手策劃的陰謀,後續的計劃應該正在實施。澳英帝國……近日恐怕會有動亂……」
「真叫人越聽越生氣!」皮炎氣鼓鼓的嚷道,「應該讓各國都知道他們的陰謀!嗯,你怎麼才能擺脫那個門徒的控制呢?讓我想想,兩個靈魂在一個體內,如何……」
「你不用想了。」胖少爺平靜的說道,「沒有辦法的,因為我能抵擋你的魔曲,就是對你的精神系魔法免疫。所以,你是沒有辦法解救我的。現在,對我來說,死亡是唯一的解脫。」
「不會的,不會的。」皮炎胡亂揮著手掌,「一定會有辦法的!讓我想想……詛咒魔法……不知道祝福魔法能不能破除它的作用。嗯,值得試試喔,你不要放棄呀!」
「太晚了……」胖少爺突然輕笑一聲,帶著幾分悵然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我體內那個門徒能放心的昏迷,不怕我趁這個機會奪回身體控制權嗎?因為在他的替代異能之下,我只要有此行動就會……就會死亡。」
「什麼?」皮炎大吃一驚,「那你,你為什麼還要……」
「我說過,死亡是解脫。我再也不能忍受躲在自己身體裡看戲的傀儡生活了!我寧可死去,也不要被那個混蛋使用身體!這次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你能幫我嗎?魔音使,幫我毀掉這個身體,連同體內的那個混蛋一起,好嗎?」
「啊?!你,你是說……」皮炎結結巴巴道,「你要我殺了你?」
「快點!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我可不想讓那個混蛋以後獨佔我的身體!」
「我……我……」皮炎一時哪能下得了手,尤其在聽完這個可憐小胖的講述以後。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心中警兆突生。加持了數道魔法結界的房間內,空間魔法的白光突然亮起,「桀桀桀」的怪笑聲隨之響起。
「魔炎貓?」皮炎切斷了自己加在胖少爺身上的精神力,身子退後幾步,準備迎戰強敵。
「小丫頭,你現在金貴著呢!要好好保重自己呀。」藍發黑衣的魔炎貓只說了這麼一句話,身影便消失了。順帶的,原本綁住胖少爺的那張椅子只剩下被火燒過的飛灰,人卻是不見了。
「該死的!混蛋!」皮炎的空間魔法不足以讓她追蹤到魔炎貓的去向。她只能跺著腳,眼睜睜看著胖少爺被魔炎貓帶走。一腔怒火無處發洩,皮炎向著妮妮抱怨道:「敵人都到了面前了,你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主人,你上次的糯米□粑還沒兌現呢!」胖滾滾的妮妮噘著嘴唇,不滿的反擊道,「還說會給人家買一噸的糯米□粑!結果到現在人家連個□粑的影子都沒看到嘛!主人說話不算數!主人是個小氣鬼!哼!」
「……」皮炎無語了,到底誰才是小氣鬼?為了一點兒食物這魔寵就能如此消極怠工,還振振有辭的很呢!一時間,她氣得牙根發癢,只想把這個不分輕重緩急的小胖熊狠扁一頓!
「皮炎主人,皮炎主人,我有發現!重大發現!」魂寵趕緊跳出來嚷道。妮妮在鬧情緒,這可是自己爭寵的好機會!天真一邊偷笑,一邊迫不及待的向主人邀功:「我知道那個胖子口中的神明大人是誰喔!」
「切,你當我不知道啊?」沒想到皮炎毫不理會它的重大發現,直接說出答案,「應該就是光明神吧!」
「呃……皮炎主人,你為什麼突然變得聰明了?」
天真的話引來主人的一頓咆哮:「你當我是白癡啊!那個巫妖不是說只有光明神的信徒才能使用『光明審判』嗎?這麼一推斷不就很容易得出結論嗎?!」
「嗯,嗯!」天真贊同的大點其頭,「而且,光明神一直就是個壞傢伙!」
「是嗎?他怎麼個壞法?」
「我不知道。但娜娜主人說他是個壞神!」天真很肯定的說,「那他就一定是個壞神!」
「……呃,好吧。」皮炎並不清楚這位光明神是如何逃脫萬年前吞噬眾神的「末日浩劫」,但她現在終於明白自己面臨的對手是誰了。一個神明啊,他想自己身上得到什麼呢?竟然不遺餘力的保護自己……還有,這位光明神想毀滅人類和大陸嗎?時隔萬年,他怎麼突然想要挑起大陸戰爭,他到底想幹什麼?那個小胖……不知道生死如何……七個門徒啊……自己該怎麼辦呢?
等宋槐拖著罵咧咧的哈羅因進來時,看到的就是皮炎坐在桌旁托腮沉思的畫面。很少看到她如此沉肅的表情,宋槐忍不住多盯了她幾眼。
哈羅因進屋後就東張西望,發現只有皮炎一人後不禁開口問:「那個死胖子呢?怎麼不見了?」
「啪!」皮炎突然一拍桌子,嚇了兩人一跳。她猛一扭頭,大聲說道:「我們馬上進城,去見澳英帝國的女王!」
「啊?」兩個男生都莫名其妙,「幹嗎去?」
「給澳英帝國的王子看病去!」皮炎很堅決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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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讀者「小胖的巧克力」提供名字。但是,泥巴人再也不想用這個名字做大名了。所以,泥巴人在這節裡把他變相卡卡了!嗯,再次謝謝「小胖的巧克力」∼哈哈,當光明神的信徒,感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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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節 第七門徒落網
更新時間2007-9-7 17:54:00 字數:0
天剛濛濛亮,急促的馬蹄聲就驚醒了西頓城南的居民。又發生什麼事情了?驚疑不定的早起者看著一隊飛馬騎士揚塵而去,感歎著西頓城裡連日來發生的種種不幸,祈禱著厄運早日遠離澳英帝國。
金璧輝煌、氣勢恢宏的西頓城白金漢宮裡,匆匆趕回的艾倫正低著頭,小聲向伊麗莎白女王匯報著墓園發生的情況。面色猶帶驚惶的艾倫在最初的語無倫次被女王喝斥後終於能夠條理清楚的描述自己經歷的一切。
「巫妖?」伊麗莎白女王盡量保持自己的儀態不變,但也被這個消息震得面色大變,「你確定?」
「確定。除了優隼帝國的代表外,昨夜尚有幾十位魔法師倖存,他們都親眼目睹了巫妖的出現,親身體驗了他的可怕力量。」艾倫心有餘悸,低聲說道,「昨夜裡警備部隊共出動近千人,死傷慘重。還請女王陛下及時頒布封口令和撫恤令,以免動搖軍心民心。」
「亙麥共和國的那個代表怎麼樣了?」
「他在使出光明魔法禁咒逼退巫妖以後就力盡倒地、不知生死,後被那名疑似魔音使的女子帶走。其他隨行人員已經全部斃命了。」
「魔音使……」女王沉吟著,「不是被囚禁在雷斯帝國嗎?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國呢?」
「因為我方當時距離那女子很遠,所以無人可以看清她的確切模樣。從她的魔寵形狀來看,倒是很可能是魔音使本人。不過……她的精神系魔法威力巨大,和先前情報中的描述不符啊!」
兩人正在推斷皮炎的身份,一個內侍疾步前來,貼在女王耳邊細語了幾句。頓時,伊麗莎白女王的臉色變得極為精彩:「你說什麼?魔音使在外求見?」
「是,護衛來報:宮門外面共有三人,一女二男。那名女子聲稱自己是來自炎雍帝國的魔音使,是來給查理王子殿下治病的。」
女王沉吟片刻,點頭道:「傳她進來吧。」
皮炎聽完門口守衛的通傳,點點頭。回過頭來先掐了哈羅因一把:「一會兒給王子看病的時候,你給我用心點!」
「為什麼啊!憑什麼啊!」頭上纏得像個木乃伊的哈羅因不忿的低叫道,「明明是你要來給王子看病,怎麼這會兒變成我是醫生了?」
「你好歹是個藥劑師嘛!」皮炎企圖用輕鬆的語氣誘他就範,「放心,如果那王子真是中了詛咒魔法,自然由我搞定。但如果他是得了其他病,那就由你負責開藥啦!」
「我……可我不是藥劑師,而是亡靈法師喀……我會調殺人的藥,不會開救人的藥啊!別……啊!疼,疼……我答應你,答應你就是了!」哈羅因終於在暴力下屈服,哭喪著臉被皮炎揪進了宮門。
伊麗莎白女王雖是同意接見魔音使,但在不知對方來意的情況下還是做了必要的防備。因此,在皮炎三人走進房間的時候,雖然見到的只有女王同艾倫兩人,周圍的精神波動卻是密密麻麻不下百。對此,皮炎很好奇,這麼個不大的房間,那些人都躲在哪裡呢?
行禮、介紹過後,皮炎便直奔主題:「女王陛下,聽聞澳英國的查理王子近日身體不適……唔,不知我能否檢查一下王子的病情,說不定能發現一些新情況呢!」
伊麗莎白女王心中詫異,這位魔音使倒是直接爽快,連必要的外交辭令都不多說一句就提出要求。略一遲疑,女王頷首道:「那就麻煩魔音使小姐了。」
在女王的示意下,艾倫帶著皮炎三人去了查理王子的臥室。這個還不到十六歲的少年王子此刻的樣子真是可憐,整個人瘦得皮包骨,全身皮膚一片焦黑,連原本亮麗的白金卷髮都枯敗如落葉。
「查理王子這個樣子多久了?」
「兩周前,王子突然嚷說頭痛。當時宮廷醫生以為王子是小感冒就沒有在意,沒想到才過兩天王子就臥床不起,整日昏睡、渾身無力、身體越來越瘦、皮膚越來越黑。大家卻對這種奇怪的病症束手無策,連琺琅帝國最出名的醫學世家——星氏家族的大弟子也無法確定王子的病情。」
這個星氏家族是花花時刻掛在嘴上的醫學偶像,號稱「死人都能醫活」的名醫世家,這個皮炎是知道的。但聽到「琺琅帝國」四個字,皮炎不知怎的眼皮一跳:小胖就是被騙到琺琅帝國才被門徒附身的,這個琺琅帝國的醫生會不會有問題呢?還是自己多心了?……
艾倫不知道為何魔音使突然間就沉默了,只得咳嗽幾聲提醒一下。
「喔,喔。」皮炎回過神來,「我想先施法查探一下……你不介意吧?」
「請。」
皮炎閉上眼睛,仔細搜索了一遍查理王子的精神波動。果然,他的身周籠罩著奇怪的精神魔法波動,和毛毛球中詛咒魔法時的情景十分相像,只是程度上猛烈多倍。在和麗麗絲有過正面對抗的經歷以後,她對詛咒魔法的元素脈絡大致得到瞭解。對於那個能夠抵擋她精神魔法的小胖身上的詛咒魔法,她無法察覺也無能為力;但對於面前這位王子身中的詛咒魔法,她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艾倫大人。」皮炎睜開眼睛,輕聲說道,「查理王子不是生病,是中了詛咒魔法。」
看到艾倫驚訝的瞪大眼睛,那雙眼中又帶著憂慮,還有一絲……驚惶,皮炎突然想起,澳英帝國的蘭特家族好像以搜集和研究上古魔法而聞名。毛毛球身中詛咒魔法的時候,那個華爾倫曾經自吹自擂他家對上古詛咒魔法有一定瞭解。如果這樣的話,那個在王子身上施放詛咒魔法的門徒說不定就是想嫁禍蘭特家族。一旦引起王室和權臣的衝突,澳英國內一場動亂在所難免。想來那個門徒還有後續手段,但自己不能讓他有機會施展出來。
「我能再和女王陛下面談一次嗎?」皮炎微微一笑,「查理王子的病可不好治。」
話音剛落,房中的一個小暗門被「啪嗒」一聲推開了,伊麗莎白女王快步走進,急急問道:「小查查是中了什麼樣的詛咒魔法?有什麼辦法治療?」
小查查……皮炎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好寒的稱呼啊!為何看起來威嚴有氣度的人物都喜歡帶惡趣味的小名?不容她多想,不等她行禮,愛子情切的女王已經走上來拉住了她的手:「不必多禮,先說說小查查的情況吧!」
「是,女王陛下。」皮炎再一次雞皮疙瘩上身,趕緊抽出手回答道,「王子殿下身周瀰漫著暗系的精神魔法元素,這種是詛咒魔法特有的魔法波動。我曾經和詛咒魔法師對戰過,很熟悉這種魔法波動特徵。所以,我可以很確定的說,王子殿下是中了詛咒魔法,還是很厲害的那種。」
「那……你有辦法治好他的,是不是?」面對愛子的生死,女王只剩滿臉的痛惜著急,「如果魔音使小姐能夠盡力救助,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是嗎?」哈羅因突然蹦了出來,兩眼放光的說道,「真的什麼都可以嗎?我剛剛在廳裡看到了許多好古董好寶貝啊!我可以拿幾件……」他的話還沒說完,腦中「轟隆」一聲響,眩暈伴隨著刺痛襲來,身子往後就倒。
「這個……」女王嚇了一跳,指著倒地的哈羅因道,「怎麼回事?」
「讓您見笑了。」皮炎臉都紅了,「他實在有點兒失態,所以我小小教訓了他一下。」
宋槐輕車熟路的把哈羅因拖到一邊,可見這種工作做過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位一見古董就激動的哈仁兄被皮炎的「心靈衝擊術」直接撂倒在地,乖乖躺在一邊休息去了。
「女王陛下,我需要能夠振幅精神魔法的碧玉水晶石。」皮炎馬上把話題轉移到王子的治療上來,「越多越好。因為我要施放一個大強度的精神系魔法,切斷王子身上的詛咒魔法。如果有更多的碧玉水晶,我還能通過追蹤詛咒魔法的精神波動,尋找到向王子殿下施放詛咒的兇手。」
「好。」女王滿口答應下來,「我立刻讓人去準備。不知……魔音使小姐何時施法比較適宜?」
「只要水晶石準備充分,我隨時可以施法。」皮炎笑了笑,「不如……就明天吧?」
眼見無法可醫、靜等死亡的愛子有了生存希望,伊麗莎白女王變得振奮許多。她一迭聲的把皮炎的要求吩咐下去,又邀請皮炎住在宮中,只等第二天的施法治療。
這天夜裡,一個詭秘的身影閃進查理王子的臥室。屋外屋內遍佈的保衛和侍從似乎對於此人的潛入毫無知覺。遮掩了面孔的黑衣人循著王子的精神波動悄無聲息的走到床邊,魔法元素開始凝集在他的手心。就在他的雷霆一擊快要襲到床上的查理王子時,屋內突然亮起燈光。
「你要殺我嗎?」清冷的聲音從床上響起,「不怕你的主人責怪?」
黑衣人嚇了一大跳。他藉著燈光看清了面前的人是魔音使,頓時大吃一驚。隨即,他的心中湧起一陣後怕情緒,急忙撤了兩步,準備逃跑。
「想逃嗎?」坐在床邊的皮炎微微一笑,「很抱歉,你今晚得留在這裡了。」
醉人的香氣襲來,正飛身躍起、準備逃離的黑衣人踉蹌倒地。
「效果很好。」皮炎滿意的點點頭,「為了保險,我借用了宮廷裡最好的迷幻藥粉和催眠藥粉,還有改良版的亡靈毒氣、黑店常用的瞌睡藥粉,外加一點點強效迷香……我想總有一種會對你有效吧,現在看來我猜對了。」
伊麗莎白女王帶著護衛從暗門處走進來,望著地上的黑衣人,抬頭對皮炎道:「謝謝你。」
「呃,也謝謝您,謝謝您對我的信任。」皮炎不好意思的笑了,「很少有人能在突然接到陌生人的精神語以後還鎮定自如的演戲。」
「我是個君主,演戲……這是我的工作。」女王淡淡一笑,「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害小查查的人就在這宮廷裡的?」
「我猜的……」皮炎一吐舌頭,「真的,對於今晚是否有人來害王子殿下,其實我一點兒把握都沒有。只是,在我確認詛咒魔法的存在以後,我發現王子殿下身上的詛咒魔法元素還在不停的增強,這說明施法人應該就在附近。我想,也許……那人就在宮廷中。所以我才藉著向哈羅因施法的機會和您進行精神溝通,這樣我就能掩蓋自己對您施法時的精神波動。您對我建議的應允給了我證實猜想的機會,一旦那人知道明天我就要解除王子的詛咒魔法,也許他今天晚上就會來提前下手。幸好,我猜對了。能抓住他也要得益於您給我準備的這麼多碧玉水晶,它們的振幅能力真好!要不然我可沒法在一個詛咒魔法師的面前施放出如此強力、如此大範圍的精神屏蔽,把屋內的埋伏都掩蓋起來,引他上當。」
「你確定這人就是向小查查施放詛咒魔法的人嗎?」
「應該沒錯。」皮炎俯身掀起地上那人的黑色蒙面巾,「他剛才準備的致命一擊就是詛咒魔法,我能感受到那股魔法波動。而且,我對他詐唬的那句問話……他的精神反應證明了他的身份。現在我們來看看他的真實面目吧。」
一張年輕俊秀的臉露了出來,挨得最近的護衛驚呼道:「是星傲羽大夫!」
「就是那個琺琅帝國的星家……」皮炎暗想,自己的直覺怎麼這麼準?
「對,他是星家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近一個月裡來澳英帝國行醫遊歷。他的口碑很好,我才邀請他來宮中居住。沒想到他卻是那個施法者!」
「女王陛下,能讓我審訊他嗎?」皮炎撓撓頭,「我保證,只要一會兒就好。」
在得到女王的允許和召喚妮妮給自己做護衛以後,皮炎開始施法。這位星傲羽可不像小胖那般天生具有抵擋魔曲和精神魔法的能力,很快就被皮炎獲取了所需信息。
「第七位門徒……」皮炎皺著眉頭想道,「怪不得他的冥想力和詛咒魔法比起麗麗絲和小胖身上那傢伙都弱了很多,原來他是最新的一位門徒。我這次運氣還真好啊!」
「女王陛下,如果您相信我,請聽我說。」皮炎用精神語向伊麗莎白講述了發生在小胖身上的事情,還有關於門徒的一切。稍後又補充道:「這個星……星什麼的是第七位門徒,他的異能是命咒,很可怕的一種詛咒魔法。幸好,他獲得這個異能只有短短的一個多月,施法的強度有限,命中率也不能保持百分之百。所以他才必須在施法後還待在宮廷之中,直到王子死去……」
「等等,你是說,這個星家的小子也是神之門徒?那些門徒真的是從神明那裡獲得魔法能力?」女王顯然不太相信,「但,神……那已經是萬年前的事情了。」
「請您別忘了,既然巫妖都能存在於大陸上,神明依然存在又有什麼不可能?」皮炎指指地上的那人,「您可以審訊這人。我相信您手下也有精神系魔法師的吧?不過您要當心,也許很快就會有他的同伴用空間魔法潛進來救走他的。」
「空間魔法?」女王淡淡嘲諷道,「如果我的宮殿中允許人使用空間魔法自由進出,那我都不知被暗殺多少次了!」
皮炎心中一凜,這才意識到這個白金漢宮中的魔法結界比自己想像中要高級多了。
雖然女王仍是一副懷疑的神色,但她還是迅速召來了宮廷中的精神魔法師。結果,澳英帝國的首席精神魔法師證實了「神明」和「門徒」的存在,還有星傲羽前來澳英帝國挑起內亂的真實目的。這下,伊麗莎白女王才開始重新審視皮炎剛才的話。
「查理王子身上的詛咒魔法好像在消散。」在把星傲羽交給澳英帝國魔法師以後,皮炎一直檢查著王子身周的精神波動。
「是嗎?」女王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小查查會好起來的,是嗎?」
「看上去是這樣。」皮炎輕呼一口氣,暗道「好險」。那位星傲羽的詛咒魔法是要在奪取人命的過程中才能慢慢加強的。顯然,他還沒有足夠時間來積攢自己的殺人資歷,所以他施放在王子身上的這個「命咒」才能被破解。
「魔音使小姐,感謝您為澳英帝國做的一切。」伊麗莎白女王感激的說道,「請您在宮中多住幾天,不知可否?」
「好啊。」皮炎點點頭。當然了,她要在這裡等著……等著其他門徒的營救行動,等著光明神屬下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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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節 九頭蛇的降臨
更新時間2007-9-8 19:54:00 字數:0
然而,皮炎的打算落空了。第二天,星傲羽自殺的消息就由艾倫通傳給了皮炎。由於牢房中只留下他自爆後屍骨無存的慘烈場面,皮炎想要調查他的死亡有否疑點都不可能了。
計劃只成功了一小步,這讓第一次認認真真、絞盡腦汁想出作戰策略的皮炎有些失望。失去了留在白金漢宮中蹲守心思的她馬上就去向伊麗莎白女王道別,沒想到卻被「請留在此處接受澳英帝國的報答」之類的客氣辭令擋了回來。接著,她發現自己的處境變得有些艱難,大批內侍和護衛總是圍著自己轉,踏出宮門的舉動也被禮貌的勸阻。不得不繼續待在宮廷中的她這才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那些吃政治飯的大人物們。顯然,女王陛下並不打算就這麼放跑這個「大名鼎鼎」的魔音使,尤其在她顯露了超出女王預期的精神系魔法以後。
「哼,敢軟禁我!」皮炎的嘴巴撅得老高,「忘恩負義啊!虧我救了她兒子的性命呢!」
「要不人家怎麼是女王呢?」宋槐安慰她道,「別以為她只是個慈母,她更重要的身份是一國之君主呢!」
「我就是討厭和這些政治人物打交道!」皮炎氣鼓鼓的說,「做人太假了!他們活得不累嗎?」
「好啦,別抱怨了。」宋槐收拾著行囊袋,「我們真想離開這裡並不難的,就看你要怎麼個走法了。如果你想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宮門,那是不可能;若是要偷溜出去,那還是挺容易的吧?」
「那我不甘心嘛!」皮炎嚷著,「原本想讓女王把光明神和門徒的陰謀告知大陸呢!我看她現在並沒這個打算!就這麼離開,我不甘心啦!」
「她為澳英帝國考慮,封鎖門徒的消息,坐看其他各國爭鬥。這對她並沒損失,反而會有漁翁之利,她何樂而不為呢?」宋槐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淡笑,「就是不知道,她的這種打算會不會最終賠了夫人又折兵,什麼好處都撈不到呢?」
「我能感受到,她雖然信了神明和門徒的存在,但根本還沒重視他們的力量!」皮炎搖著頭,「估計她是看星傲羽不怎麼厲害,就以為門徒都是那個水平!真是短視!拍賣會的教訓還不夠啊?現在大家面對的可是大陸公敵,她怎麼只考慮自己這一國的利益呢?」
「醜八怪,是你太天真啦!」哈羅因插嘴道,「人類本來就是只顧自己利益的生物啊,這有什麼奇怪的?」
皮炎恨恨瞪了哈羅因一眼,極小聲的說了一句:「要真是那樣,我怎麼會救下你呢?」
「你說什麼?」哈羅因湊近來,「我聽不清!」
「聾子!」皮炎扭頭不理他,嘴裡嘟囔著,「看來今天晚上這宮廷裡又要熱鬧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沒到三人打算作賊偷溜的預定時間,麻煩就先找上門來。弒神家族的第一撥殺手在當天下午就進行了一次刺殺行動,對像赫然是就入住白金漢宮不足三天的魔音使。很顯然,比洛斯的情報工作做得十分出色,弒神家族的反應速度也很快。為了殺死魔音使,弒神家族不惜動用隱藏在澳英帝國宮廷中的高級間諜,在花園中事先設下煉金術陷阱。這個計劃原本應該十分有效,因為皮炎的精神系魔法只能偵察智慧生物的精神波動,對於煉金術陷阱是無法發覺的。可惜,這個計劃有個小小的遺漏,漏掉了那位時刻在魔音使身邊、煉金術神童出身的宋槐。剛進花園就發現金屬絲觸發器的宋槐導致這次刺殺行動還沒開始就失敗了。
不久後破釜沉舟的殺手到來,在一場小規模混戰後全軍覆沒。這裡畢竟是澳英帝國的王宮,即使有內應的幫助,也無法在正面對抗中傷害到已被驚動的魔音使一行。皮炎和宋槐都沒動手,戰鬥就已經結束了。唯一倒霉的是想趁亂逃走的哈羅因,他被「自己人」流彈所害,不幸掛綵。沒法子,他的身手太不利落,一個魔法爆炸的氣浪就把正想偷溜出花園的他震暈了,直接摔下台階,跌壞了胳膊。
「都怪你!」在晚間的餐室中,哈羅因舉著包裹得無法動彈的雙臂,不滿的責備皮炎,「你怎麼不給我加持一個防禦結界?明知道我的亡靈魔法無法公開施展!」
「哼,你還好意思說?」她冷哼一聲,慢慢說道,「誰叫你偷偷離開我身邊的?受傷了活該!這是給你個教訓!」
「好啊,醜八怪,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哈羅因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明知道我溜走也不阻止,故意讓我受傷?」
「我可沒想讓你受傷。」皮炎一聳肩,「你自己要瞎跑,怎麼能怪別人呢?」
「行了,你們兩個少說幾句。」宋槐一指桌上的飯菜,「晚飯都要涼了!」
「我這樣怎麼吃飯啊!」哈羅因氣乎乎的嚷道,「我的兩個胳膊都被這些該死的布條紮起來了!」
宋槐為難的看了他一眼:「你……要不,要不我來餵你吃?」
「不是吧?」哈羅因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兩個男人之間的餵飯?你不噁心我噁心!」
「那你自己吃呀。」皮炎在一邊幸災樂禍,「對了,你可以試試低級風系魔法喔!你把飯菜飄浮起來送到嘴邊,估計也能吃上幾口吧?哈!」
「醜八怪,你心腸真壞啊……」哈羅因咬牙切齒的咒了一句,開始嘗試讓飯菜「飛」到自己嘴裡來。可惜,他的風系魔法精準度實在不佳。試了好久,飯菜沒有吃上,臉上倒是被「撲」得滿是菜渣和湯水。
皮炎看著哈羅因笨手笨腳的動作不禁「噗哧」一下笑出聲來,引得對方更加的怒目而視。
「好啦,看你這麼可憐……」皮炎已經吃完自己那份晚餐,抹抹嘴說道,「我來餵你吧。」
哈羅因嘴裡嘟囔了幾句,但誰也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什麼。皮炎見他沒有反對,便拿起小刀幫他切開盤中的肉排,再一小塊一小塊的叉送到他嘴邊。哈羅因的臉有些發僵,垂著眼皮不再說話。當肉排送到嘴邊的時候,他每次都是急急忙忙一口吞下,一點兒也沒平常優雅從容的就餐風範。偶爾一次抬眼,正好和皮炎的目光對視,他的臉立馬紅了一片,再也不敢抬頭了。等他吃完主菜,皮炎又用飯勺舀了一些蘑菇濃湯給他喝,哈羅因最喜歡的甜點也沒拉下。不知怎的,哈羅因心中升起一個念頭:這個可惡的醜八怪以前一定和自己有過交集。否則,她怎麼會這麼清楚自己的食物喜好?還是說,這只是一種巧合?……不管怎麼說,自己是喜歡此刻感受的。這種親切溫馨的氣氛,自己有多久沒有品味過了?偷眼瞄了一下皮炎,他突然覺得這個醜八怪其實並不醜,也不那麼討厭了。
一旁的宋槐心中滿不是滋味,看向哈羅因的眼光也變了。唯一值得他慶幸的是,皮炎那種大大方方的做派反而說明她並沒有什麼異樣心思。不過他轉而想到皮炎在感情上一向的粗神經,心裡的酸楚和失落更加強烈了。
皮炎可不知道旁邊兩個男生腦中排山倒海般的想法。她盡職盡責的完成餵飯工作以後,就自顧自的為妮妮儲備糧食去了,留下兩個滿腹心事的男生,傻呆呆坐在桌邊。
宋槐呆了一會兒,突然清清嗓子,關切的對哈羅因說道:「你的胳膊還疼嗎?要不要我幫你治療一下?」
「你會療傷魔法?」哈羅因很奇怪的看了看他,「我受傷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我……我不會療傷魔法,不過我會幾個光明系魔法。嗯,我剛想起來,有個可以加速傷口癒合的光明系魔法……我可以試試。」宋槐有些臉紅,為自己這份有些齷齪的企圖。為了不讓餵飯這種曖昧事情再次上演,他只能把壓箱底的本事都拿出來,為哈羅因治傷。
等皮炎再回到餐桌旁時,宋槐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哈羅因則在取下胳膊上的繃帶。皮炎看看哈羅因那有些歡喜又遺憾、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情,驚訝的問道:「怎麼,你胳膊上的傷都好了?」
「呃,是啊。」哈羅因期期艾艾回答,「應……宋槐幫我用光明系魔法治療了一下,現在傷口癒合得差不多了。」
皮炎把臉轉向宋槐:「咦,你耗費了好多冥想力啊!幹嗎這麼拚命,他那點小傷過幾天就會自然好的。」
宋槐苦笑一聲,自己總不能說「我看著你給他餵飯心裡妒忌又不爽,所以才讓他快點傷好」的吧?咳了兩聲,他輕聲說道:「哈羅因傷著總是不方便,我怕影響我們今晚的行動,所以……」
「喔!」皮炎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讚許道:「還是你考慮周到呀!我都沒想到這一節呢!」
宋槐赫然一笑,不再作聲。
……
復活島上,夜幕降臨後的綠林分外靜謐,直到一陣合頌的咒語打破這份平靜。
繁複古澀的魔法咒語迴盪在空中:「……於無盡深淵誕生的強大力量啊,請回應吾等之邀,穿越時空來到現世,為冥神獻上最純潔的祭品之血!」
一道紫光沖天而起,又突兀消失。癱軟在地的幾個巫妖抬起頭看看夜空,激動道:「召喚成功了!」
薇薇安僵直立著,場中只有她和另外一個身影還能站立不倒。扭頭看看四周,薇薇安嘶啞的聲音響起:「賽奇,你這次為何要來助我?你不是一向不理會我的命令嗎?」
「這次不同。」賽奇撫摸了一下他左手的精金權杖,「我感受到了冥王的意志,這是我們不可違抗的……」
「哼!」薇薇安一聲冷哼,「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不要忘記,我才是巫妖王!」
「如你所願。」賽奇向遠處的骨屋走去,「順便告訴你一聲,哈羅因正和魔音使在一起。」
「什麼?」薇薇安的話語微微發抖,「你怎麼不早說?你……你這不是想害死哈羅因嗎?」
「你放心,哈羅因是亡靈法師,不會受到攻擊的。」賽奇的聲音遠遠傳來,又慢慢飄散在風中。
……
「時間到了,起來啦!」宋槐輕手輕腳拉起同屋的哈羅因,低低說道,「走了,我們離開這裡。」
匯合皮炎後,三人偷偷向宮門處潛去。事實證明,由一個精神系大魔法師、一個煉金術神童、一個灑迷藥的高手組成的隊伍是最適合干偷雞摸狗事宜的組合。三個人很輕鬆就避開各種明崗暗哨和陷阱、解決所有避不開的障礙和麻煩,躍出了白金漢宮的大門。離開宮廷以後,皮炎的空間魔法就能發揮作用,三人直接回到西頓城南的小鎮。
此刻已是凌晨三點,哈羅因打著呵欠道:「我們……要不要先找個地方睡一覺?」
「現在哪裡會有旅館會開門營業的!」皮炎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就在街角躺躺吧,反正你有夜明珠,不會冷……」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道粗大的霹靂雷電猛然炸響。在這道紫色的詭異閃電亮過之後,天空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裂口。
「這是……」皮炎瞇眼看著天空,心裡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天哪!」哈羅因張嘴太猛險些下巴脫臼,「這個……這個是……」
一個極高大極奇詭的銀色龐然大物擠出了空間裂縫。它的身形超過巨龍,九顆碩大的頭顱在風中搖動。在它突然的一聲長嘶後,九個蛇樣的腦袋一起伸向地面上的皮炎三人。在這樣的距離下,皮炎都能看到那紫紅色的巨大舌信——毫不誇張的說,任何一個頭的舌信都比狂化後的妮妮還要長上不少。
「好大啊……好多腦袋啊……」皮炎用夢囈般的聲音說道,「它不會是傳說中的……」
「深淵九頭蛇!」哈羅因那生生壓抑住的激動聲音終於噴發而出,「天哪,我看到了什麼?它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覺得……咱們還是跑了再說吧。」宋槐臉色青白一片,「我總覺得它來意不善。」
他說晚了。隨著重重的一聲轟響,九頭蛇降落到地面。它那龐大的身軀登時碾平了好大一片街區,不知道多少居民在睡夢中被壓為肉泥。而它落地時的震動聲勢驚人、猛烈非常,又不知震倒了多少房屋樹木,壓死了多少居民。就這麼一個落下的動作,這處房屋擁擠、人口稠密的南鎮就被毀滅了大半,足見其威勢之強。
皮炎三人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點。這個不該出現在大陸的異空間超階魔獸,到底是怎麼來的呢?
第七十節 封印萬載的神
更新時間2007-9-10 14:45:00 字數:0
毫無生氣的冥界,一處結界籠罩的沙洞之中,張渺正在專心積蓄冥想力。他的修煉之路已經接近成功,此時正是最關鍵的階段。
在閉目冥想了許久以後,他睜開眼睛,舒展了一下身體。在難得的休息時間裡,他一邊補充食物一邊默默想著:「好像有三、四天沒和皮炎通話了。自從那天我拒絕了她的要求後,她就沒再聯繫我。是不是因為我不願回到炎雍為她打探室友的消息,她變得情緒不高呢?還是……她在生我的氣?」搖搖頭,張渺把這個念頭驅趕出腦海,「不會的,她的性格最是和順溫柔,不會這樣就生氣的。」
青鳥已經數十天沒有來過此處,張渺心中隱有不安。失去這個唯一的信息來源,他對於現世大陸的情況一無所知,也無法掌握皮炎的行蹤和安危狀況。不過,帕塞芙的脾氣他很清楚。一旦皮炎有事,她決不會坐視不理,即使拼了命也會來通知自己的。這樣想著,他又變得釋然:她現在一定沒事。我盡快完成自己的修煉,然後就可以回到……回到她的身邊了。
……
宏大華美的內殿,帕塞芙那嬌柔的身子正在一個橢圓形的光罩中若隱若現。她那腐爛的臉上現出疲憊不堪的神色,但暴怒的眼神卻依舊那麼鋒利如刀。環繞在她身周的柔和光芒是昔日至高神之神器「生命聖盃」所發的聖光,即使她是神明,也難以衝破這層看上去不起眼的薄薄光罩。
「快點放我出來!」帕塞芙終於忍不住大喊道,「哈迪斯,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一身黑甲的冥王哈迪斯滿臉痛惜的神色,緩緩說道:「帕塞芙,你這又是何苦?這生命聖盃能夠補全你萬年前受損的神格,還能治癒你臉上的傷處。你為什麼不肯乖乖和聖光融合?難道你不想治好……」
他的話還沒說完,帕塞芙就一口打斷了他:「對,我不想用聖盃治療自己!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到父神的神器。我只知道,這個生命聖盃一千年只能使用一次,怎麼能把它浪費在我的身上!」
黑面之下的冥王看不清神情,語氣卻是變得更加低沉:「帕塞芙,如果你是擔心赫墨斯,想用聖盃為托身於人的他提升力量,那大可不必。擁有人類身體的他是無法承受聖光洗禮的,他只能依靠自己的修煉來恢復神力。你把他帶到冥界來,不就是因為這裡有著遠超人世的黑暗系元素,能夠幫他加速修煉嗎?」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帶了赫墨斯來冥界。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傷害他……」
帕塞芙色厲內荏的話語被冥王輕柔無比的回話截斷了:「帕塞芙,你對我這麼不放心嗎?怎麼說他都是至高神的兒子,你同父異母的哥哥,我怎麼會對他不利呢?來,你乖乖躺下來,接受聖光的治療,好不好?」說到這裡,冥王語氣越發軟了,似乎還帶著幾分哀求。若是冥界部眾在場,必定會驚訝無比:素來以冷酷著稱的冥王大人,也有如此溫柔和煦的一面?
但帕塞芙絲毫不領情,她冷冷說道:「我不是要把生命聖盃給赫墨斯使用,而是要留給小珂。命運之神的預言不會錯,靈魂女神將會在今年重生!小珂的神格曾經破碎,如果有聖盃的治療作用,她一定能恢復到萬年前的狀態!那時,擁有全盛之力的靈魂女神將會帶來神魂之復生,神族的榮光必將再度照耀大地!」
她臉上的癡狂神色令冥王心中一痛,知道她仍然沒能走出萬年前父死母亡、神族全滅的陰影。這一萬年來,她心心唸唸之事便是神族的復生和興盛,能讓她回到那個美好快樂無憂無慮的眾神上古時代。但對於冥王來說,神族的重新出現絕不是好事,他不想再令帕塞芙經歷一次同族手足的自相殘殺,也不想給安定的人間現世帶去混亂的因子。
想到這裡,冥王眼中厲芒一閃,口中喃喃道:「我說過,我絕不相信命運。靈魂女神……她不會再度出現在這個大陸上!」
如同印證他的低語一般,一股魔法波動跨越空間而來,目標直指冥界深淵。接著,紫色的光芒在深淵中亮閃而過,盤踞在深淵底部的超階冥獸九頭蛇消失了身影。
儘管距離遙遠,身處冥王宮殿中的兩個神明仍是清晰感受到了這一召喚魔法的來臨。霎那間,帕塞芙臉色大變,身子微微發抖:「你……你竟敢!你竟敢……」極度的恐慌和不安令她連話都說不完,只能憤怒的指著對方,那張腐敗不堪的臉上竟像要滲出血來。也難怪她這樣狂怒,冥界的深淵九頭蛇是實力僅次於地獄三頭犬的超階冥獸。雖然人間的魔法師不知道,她卻是十分清楚:這樣的上位冥獸不得冥王的許可是無法通過人間與冥界之間的空間通道的,即使再強大的召喚魔法也不行。哈迪斯竟然允許這個召喚魔法的施行,很明顯就是暗中默許了作為召喚者的那些巫妖的行為。
閉目感受了一下深淵九頭蛇的降臨方位,帕塞芙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而陰狠:「你無法親臨現世,所以就想借巫妖之手殺死魔音使?」
冥王低頭不語,帕塞芙也不再說話。一瞬間,殿中的魔法元素開始排山倒海般的呼嘯激盪,帕塞芙豁出一切的猛衝身周的聖光光罩。但與此同時,更為強大的一股氣勢注入生命聖盃之中,竟是要逼迫著這神器強行生效,令身處其中的帕塞芙不得不被聖光融合和治癒。兩者的魔力對峙沒有持續太久,冥王的神力和光潔聖光的合力最終戰勝了帕塞芙的抵抗。她那極度不甘心的眼神慢慢被低垂的眼皮遮蓋,耀眼的聖光終於進入她的體內,治療開始了。
看了一眼在聖光中陷入沉睡的帕塞芙,冥王退出了內殿。沉重的腳步聲昭示著他的精疲力竭,這樣短短幾分鐘的注力卻是耗費了他超過一半的神力。生命聖盃不是冥王的神器,強行驅使帶給他的負重遠非他人能夠想像。更何況,為了尋回這失落多年的神器,他查訪數千年,又親身於至高神都不敢涉足的混亂空間中找回它。這其中耗費的巨量神力,怕是數千年都無法補回的。想到這裡,冥王心中苦笑:自己這份苦心,帕塞芙卻是毫不領情。只怕等她醒來之時,就是離開自己之日。不過,在她恢復之前,有些事情將會塵埃落定……
「帕塞芙,我是為了你好。哪怕你不能理解,我也會繼續下去。為了你,我不在乎任何神、任何事。」冥王暗暗想著,邁出的步伐愈加堅定。
……
紫色光芒劃破長空、駕臨澳英帝國領空之時,在西方大陸的某處,一方精緻的茶杯突兀的落於地面,摔了個粉碎。
「哈迪斯,算你狠!」失手打翻手中茶具的金髮男子緩緩站起,俊逸的身影在夜色中依然光芒四射,「是深淵九頭蛇啊……」
台階之下,俯跪在地的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我去……」
「不!」金髮男子的面容浮上一縷玩味的微笑,淡淡道:「你可不是它的對手。」
臉朝地面的黑衣人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沉默了。
「怎麼,不服氣?」長身而立的金髮男子慢慢走到窗邊,語帶笑意,「魔炎貓,要論魔獸的本事,你連巨龍一族都未必敵得過,拿什麼去和更強悍的冥獸相比?」見對方的身子都在微微發抖,顯是不服,他便不再說話了。用言語挑起下屬的爭鬥之心,一句便已足夠,再多說就會得不償失了,這個道理他很明白。
「你和基美拉好好看家……」聲音還在殿中迴盪,男子已經消失了身形。一圈淡淡的魔法元素漣漪在空氣中慢慢消散,一直跪伏在地的黑衣人抬起頭來,猙獰的長長疤痕格外顯眼:「諸神的戰爭,又一次開始了……」
……
不屬於湛藍大陸的深淵九頭蛇在澳英帝國突兀出現,最為緊張的人自然是直接面對著這強大冥獸的三人。被九雙碩大眼珠一起盯著看的滋味絕不好受,皮炎仰仗著驚人精神力還能強自支撐著說說話,剩下的兩人已是汗流浹背、動都不能動了。
「我,我們還是趕快跑吧。」皮炎低低說道,「你們進空間戒指裡來……」
很快,想要啟動戒指的她驚駭的發現,自己身周的空間魔法元素不知為何不聽使喚了!驚嚇過後的她腦子格外好使,「空間禁錮」這個只在傳說中出現的魔法名詞猛的在腦中蹦了出來。
「別想跑,乖乖受死吧!」打雷般的巨大聲音從九頭蛇最中間的那個大頭的口中傳出,震得皮炎耳中嗡嗡直響,「剛剛我施放了一個禁錮魔法,在這裡你使用不了空間魔法的。」
皮炎心中叫苦,面對比大陸最高端的聖魔導還要強大凶悍的九頭蛇,自己就是拼了命也打不過啊!現在連逃跑的後路都被斷了,這可怎麼是好?鼓足全部的勇氣,她大聲問道:「喂,我們無冤無仇的,你幹嗎要我死啊?」
九頭蛇游動著身子往皮炎這邊而來,絲毫不理會她的質問。皮炎從頭到腳都有些哆嗦,面對越來越近的九頭蛇,她的身子都開始發軟,嘴唇抖動著想召喚魔寵,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其實皮炎這會兒已經很幸運了。由於亡靈法師哈羅因的在場,九頭蛇並沒有召喚出狂暴的強力魔法對這三人加以打擊。望著瑟瑟發抖的小人兒,九頭蛇打算將她一口吞了也就是了,省得浪費自己的魔法力。正這樣想著,已被禁錮的近處空間中,魔法元素突然劇烈振蕩起來!
在九頭蛇疑惑的目光中,與它頭部齊平的空中陡然爆發綻放出一蓬亮白色的光芒。在這一瞬間,夜幕下的南鎮被突然出現的白色光芒映得有如白晝。地面的三人在這強光之下不得不閉上眼睛,就是那強悍無比的九頭蛇也要側過腦袋,躲過這一刻的閃亮。
被魔法禁錮的空間之內,一股光明魔法的力量如洪水一般噴湧而出,頃刻間掃蕩了由於九頭蛇的出現而帶來的冥界死亡氣息。在亮得耀眼的白光之中,夜幕被生生撕裂出一條大口子,魔法元素變得混亂無序、原本被禁錮的空間甚至呈現扭曲!地面的三人已經站立不穩,那些殘破房屋和碎石斷瓦都開始情不自禁的跳躍,為這突如其來的強大衝擊而震動不止。
讓人無法睜眼的亮光終於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令人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的威壓之迫。皮炎一陣心悸,宋槐和哈羅因兩人已經在這股威壓逼迫下情不自禁的趴伏於地。突然的,威壓也消失了,空中一個挺拔的身影慢慢降落地面。
「嗨,我們又見面了。」樣貌清秀的青年男子含笑向皮炎打招呼,「一別月餘,你還好嗎?」
「你,你是……」皮炎大張著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預言系魔法師丘比特?」
「真好,你還記得我呀!」丘比特有些淘氣的翹起嘴唇,「就沖這個,我也該幫幫你。」
「你,你為什麼……」皮炎已經驚訝得有些麻木了,在被魔法禁錮的地方使用空間魔法出現,這該是什麼樣的魔法境界啊!起碼他的魔法力要強過施法者才行。而魔法力強過深淵九頭蛇……大陸上絕對不會有魔法師能夠做到這點啊!
「強中自有強中手,你聽過這句話嗎?」丘比特望望自他出現後就謹慎佈防的九頭蛇,輕鬆的說道,「我好久好久沒有外出活動了,今天真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唔,對了,你要不要先離開這裡?」他的頭轉向皮炎,「我想馬上會有一場很激烈的打鬥啊!為免殃及池魚,我先送你和你的同伴離開這裡吧!」
不等皮炎表達意見,強烈的白光再次亮起,皮炎三人被他用空間魔法送離了澳英帝國。深淵九頭蛇一直沒有動作,到場地中只剩它和丘比特兩者時才用轟隆隆的聲音說道:「沒想到光明神閣下重臨人間便換了模樣和姓名,險些叫我認不出來了!」
「啊,自由!」丘比特,也就是光明神大人伸了個懶腰,答非所問的感歎道,「多麼美好的字眼!在被封印一萬年以後,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真是最幸福的事情啊!」
九頭蛇最中央的那個頭目光霍然一閃,喃喃道:「原來是被封印了,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光明神有些憊懶的接口,「怪不得你的主子找不到我?」
九頭蛇沒有答話,似乎是默認了。光明神跺跺腳,面容漸漸變得英俊而冷冽。他一字一句說道:「如果今天你還能有命回到冥界,記得幫我轉告哈迪斯——我,光明神愛洛斯,神族之主,從今日起重臨大地!讓他乖乖在冥界等著,我會去找他!」
囂張的話語引得九頭蛇一陣大笑,地面的土疙瘩都被它的笑聲震得跳起來。笑了好一會兒,九頭蛇才收起笑聲道:「光明神閣下,如果我沒弄錯,您的光明神格已經在萬年前的『末日浩劫』中化為塵埃。難道您就想憑這沒有神格的神力和我主平起平坐?老實說,現在的您怕是連我都打不過吧?」
「誰規定我只能有一個光明神格的?」愛洛斯望向九頭蛇的目光帶著憐憫,「知道我為什麼會被封印嗎?那是因為我身兼數個神格以致無法被毀滅!所以……那個無計可施的靈魂女神祇有選擇封印這個手段,將我囚禁了整整一萬年!哼,如今封印已破,就讓你第一個嘗嘗我的多重神格之威力吧!」
九頭蛇的眼中突然多了些恐慌和凝重:「難道……難道你奪取了其他神的神格?」
「唔,誰說冥界怪物都是笨頭笨腦的,我看你就很聰明嘛。」愛洛斯嘴角劃過一絲笑容,「不錯,我找到了攫取神格的方法。那麼,你是想和戰神神格比拚一下力量呢,還是想和智慧神格較量一下魔法?」
九頭蛇突然仰天長嘶,接著逼問道:「莫非這才是你挑起神族內鬥和大陸戰爭的真實目的?你想要其他神明的神格?!」
「這可是有點冤枉我了。」愛洛斯搖搖頭,「九個腦袋的傢伙,說了這麼多廢話,你到底打是不打?」
「好,就讓我來感受一下所謂的多重神格之威吧!」九頭蛇殺氣騰騰的衝了過來。兩道肉眼看不見的魔法力之光在空中猛然對撞,一場上古時代神族滅亡以來最激烈的對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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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沒有更新的原因,泥巴人實在有點難以啟齒……昨天,泥巴人生平第一次玩了網絡遊戲。結果,一不小心就從白天玩到晚上,一直到凌晨四點才想起沒有碼字……真是……說說都臉紅,嘻嘻。幸好今天泥巴人成功克制住了玩遊戲的心情,先碼了一節更新,汗∼
某人說泥巴人的人品超好,第一次玩遊戲就遇上三個boss(雖然泥巴人一個都打不過,只能逃跑)。所以今天更新的這節,也有三個boss級人物出場,啦啦啦∼
第七十一節 靈魂女神神殿
更新時間2007-9-11 15:29:00 字數:0
「最尊貴的女神,我的主人啊……」輕嚀的呼喚迴盪在四周,皮炎猛的自地上坐了起來。
這是哪裡?皮炎藉著初升的陽光打量著四周,映入眼簾的是遍地的黃沙,從身下一直延伸到天際盡頭,望不到邊。是沙漠?皮炎撓撓頭,腦中閃過強大威勢的深淵九頭蛇和憑空出現的神秘丘比特,她吁了一口氣:「原來我被空間魔法傳送到沙漠裡來了。」緊接著,丘比特的身份疑問浮上心頭,一個念頭猛然興起:那般強大的魔法力,莫非他是哪位神明?再往深處想想,她有些不寒而慄了:他不會……不會就是那位光明神吧?
正在胡亂猜測著,身邊低低的呻吟響起。皮炎手忙腳亂的自沙中挖出只剩腦袋露在外面的宋槐和哈羅因,連連撫胸慶幸:「還好我醒了!不然你們都得被砂子活埋了!」
「這是哪裡?」清醒過來的兩男生異口同聲問道。
「這麼大一片沙漠……你們說這是哪裡?」皮炎一邊掂腳遠眺,一邊反問。
湛藍大陸只有一處如此大規模的沙漠,就在澳英帝國以東、炎雍帝國以西的狹長地帶。哈羅因第一次狙殺魔音使的地點就在沙漠樓蘭王國的東部小鎮。但從現在三人所處位置看來,這裡恐怕是最為乾旱荒蕪的沙漠中央腹地,一向被大陸民眾視為絕境的沙漠無人區。而檢視隨身行囊,皮炎的空間戒指裡雖然糧食充足,卻是沒帶多少水,三人想要活著離開沙漠,只能靠皮炎的空間魔法。
但皮炎稍一嘗試,就發現事情大大不妙。不知何故,這處沙漠中所有的魔法元素都紊亂不堪。別說空間魔法了,就是最低級的「照明術」她都施放不出來。不獨她如此,宋槐和哈羅因也無法使用魔法。這下慘了!三人面面相覷,三顆心都變得透涼。
明白到自身的處境並沒比面對九頭蛇時好上多少,哈羅因忿忿道:「要我說,那個突然出現的什麼丘比特不是好人!他把我們扔到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想活活渴死我們嗎?」
「也許那人把我們送到這裡來是有用意的。若是想讓我們死,他何必浪費冥想力使用空間魔法?這不是多此一舉嘛?」宋槐抬頭望望還未開始顯露炙熱面目的太陽,皺眉道,「趁這會兒還不熱,我們趕緊四處找找,看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事物或者地點……」
皮炎對宋槐的分析深以為然,三人憑著太陽指示的方位向西慢慢移動。在艱難跋涉了數小時後,一根粗大的圓柱形石柱突然出現在眼前。
「咦,這裡果然有古怪啊!」哈羅因驚訝的看著憑空出現的石柱,「剛剛還是沙漠平地,怎麼一下子就冒出來這麼大一根粗柱子?」
「這裡有字!」宋槐湊近石柱,很快急切的向皮炎招手,「我看不懂這文字,你讓天真來辨識一下!」
萬能翻譯機天真對於自己又能派上用場很是得意,在皮炎腦中興奮的呱噪不休。皮炎對魂寵的多嘴多舌無可奈何,只能靜靜帶著它自己說累了停下了講解石柱上的文字。在廢話了十多分鐘以後,天真終於回歸正題:「這個大石頭上只有兩個字,翻譯過來就是西、金。」
「什麼意思?」
「上古時代有種說法——西方尚黃,屬金。不知道是不是指這根柱子是金子做的……」
「真的嗎?」皮炎眼睛一亮,伸手就去硬摳那碩大圓柱的表面。誰知道她剛一觸到石柱,胸前的心石就陡然發出瑩瑩藍光,嚇得她趕緊縮手。
忽然間,一個溫柔的女聲在她耳邊輕聲細語道:「你想進去嗎?」
「啊?進哪裡去?」
「靈魂女神的神殿,想進去嗎?」
「……」皮炎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和心石對話,心臟頓時跳得更快了,「你是說,這裡是靈魂女神的神殿?」
「是呀,就在這黃沙之下,埋葬著萬年前的靈魂神殿。」
「真的?怎麼進去?」在夢裡,皮炎對靈魂女神的觀感最好。一想到能夠進入她的神殿遊歷一番,她正是求之不得。
「東方屬木,南方屬火,西方屬金,北方屬水。去找到四方位的四根石柱,將對應的木、火、金、水之物放置其上,空間之門將會打開。」
「就這麼簡單?」
「進入空間之門後有一個巨型迷宮,你需要找到正確的入殿道路。不過,你不是已經有神殿地圖了嗎?」心石帶著笑意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如同做夢一般,皮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在大陸上泯滅萬年的靈魂神殿,就這麼在自己面前敞開了懷抱。只是想到那個神秘的丘比特將自己傳送到此的用意,她不由得心中一沉,對那不知是人是神的傢伙多了幾分警惕之心。
向其他兩人說明了情況,對上古文物最為熱心的哈羅因自然是滿口子嚷著要去見識神殿,宋槐也不會反對皮炎的提議。所以,接下來的工作就簡單了。放置幾枚金幣在石柱之上以後,三人開始尋找其他的石柱。到了晚間,另外三根石柱也都分別放置了相應事物,一道盈著銀白光芒的空間門果然在半空出現了。進入空間門以後,循著腦中「傳授之石」留下的神殿地圖,三個人走過成千上萬根石柱組成的巨大迷宮,終於在第二天到達靈魂女神的神殿。
這是一座很不起眼的灰色木板房,和普通的林間小屋差不多大小。袖珍的規模、粗糙的外表、灰撲撲的顏色、呆板俗氣的樣式……怎麼看都和「神之宮殿」搭不上關係。宋槐和哈羅因都露出失望的表情,皮炎也情不自禁的摸著腦袋,連連問腦中的天真:「你是不是把地圖翻譯錯了?這裡真的就是靈魂神殿?」
「皮炎主人,你居然敢懷疑我的正確性!」天真氣鼓鼓的回答,「按照傳授之石中的內容,這裡就是靈魂女神的神殿嘛!」
「天哪,這位靈魂女神還真夠艱苦樸素的。」皮炎感歎道,「我老家的破草房都比它寬敞好看!」
「說不定裡面別有洞天呢!」哈羅因期冀著屋內的華美景象,「我們進去看看!」
「當心點!好歹是神殿,說不定裡面有機關呢!」宋槐謹慎的告誡著其他人。但哈羅因並不理他,自顧自走上前去伸手一推,小小的木門就這麼被推開了。接著,他就這麼大模大樣的走了進去。
「唉,真令人失望!」很快,哈羅因的聲音就從屋內傳來,「這真的是神殿嗎?」
等到宋槐和皮炎擠進屋內的時候,他們對於哈羅因的疑問深有同感。原本以為屋內會另有玄機,但現實情況是這個號稱神殿的小木屋中只有不足二十平米的空間。而且,屋內只有桌椅床櫃幾件必備的木製傢俱,樸素簡潔得令人髮指。
宋槐仔細觀察了一下房屋正中的桌椅,抬頭道:「很粗糙的手工製品,看上去像是新手做的……你怎麼了?」
眼看皮炎雙目緊閉、搖搖欲墜,宋槐手疾眼快的一把抱住了她。與此同時,哈羅因也一個健步跨過來扶住她軟綿綿的身子。兩個人的胳膊撞到一處,磕得生疼。但此刻兩人也顧不上其他,護住皮炎不讓她一頭砸到桌角才是最重要的事。等到兩人把昏過去的皮炎拖到床邊、緩緩放平到床上,他們才覺得剛才的場景有一絲尷尬。各自捂著撞痛的胳膊,兩人都低著頭不說話。
過了好幾分鐘,哈羅因突然開口問道:「醜八怪,她……沒事吧?」
「她發生這樣的昏迷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應該沒事。」宋槐瞥了對方一眼,「她一會兒就能醒過來。」
「喔。」哈羅因有些不知道該把眼光往哪裡放,晃著腦袋左扭右轉仍然渾身不自在。憋了半天,他總算又找到了話題:「你們沒找找昏迷的原因嗎?她有沒有去看看醫生?說不定是有什麼隱疾呢……」
「別胡說!」宋槐一口打斷了他的話,「皮炎身體好著呢,你別亂咒她!」
「我……我……」哈羅因很想說「我是關心她,不是想咒她」,但這話他說不出口,尤其對方還是自己敵人的時候。他只好賭氣般的一扭頭,不理宋槐了。
於是,屋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兩個大男生正在暗流湧動之時,皮炎又做夢了。只不過,這次夢中的場景很熟悉,赫然就是她進入夢境前目之所及的畫面——簡陋的木屋、狹小的空間、粗糙的傢俱,唯一不同的是屋內飄浮著一個若影若現的女子身影。
「你來啦?喜歡這裡嗎?這個小屋可是我自己動手建造的喔!」影子般的身形轉過頭來,凝視著目瞪口呆的皮炎,「心石的新主人啊,你願意接受我的禮物嗎?」這身影正是皮炎曾經夢到過的那位傾國傾城的靈魂女神普旭珂!雖然她的身體淡弱煙塵,但那份獨一無二的容貌讓人絕對不會認錯!皮炎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這位美到極至的女神。只是短短一個照面,她就被對方那份令人窒息的美麗和超凡脫俗的氣質震得心神俱醉、口乾舌燥,吶吶說不出話來。
「你不願接受禮物嗎?」靈魂女神似乎有點兒為難,黛眉微顰。這樣一個小小的表情變化竟引得皮炎好一陣心痛,連忙答道:「接受,我接受!」
靈魂女神綻開了一個愉快而嫻雅的笑顏,也引得皮炎心中歡喜。似乎,只要是能夠令得眼前的女神高興,無論什麼事情皮炎都願意去做。
「喏,這本靈魂寶典,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啊!」靈魂女神笑得越發甜美,「好好保存喔!從今以後,這寶典便是你的東西了!不過你要記住喔,這靈魂寶典只屬於你一人!想如何處置它,隨你決定!」
「喔……」皮炎不知不覺的伸手去接。但靈魂女神祇是微笑著搖搖頭,輕輕一點她胸口的心石。頓時,她的心頭一熱,一股精神力衝入腦中,她的意識裡已是多出了好些奧澀艱深看不懂的東西。緊接著,胸口的心石藍光大盛,耀眼奪目,令得她不得不閉上雙眼。等她再睜眼時,眼前的靈魂女神已經變了。
「咦?」皮炎輕咦一聲。此刻,在她的眼中,靈魂女神已經失去了完整的形體,僅是一小塊薄薄的碎片在閃閃發光。
「你現在已經能看到我的真實形態了吧?我只是靈魂女神遺留在此地的一個碎片而已。」薄片那處傳來靈魂女神的聲音,「能觸及靈魂的世界,這只是第一步。在心石和靈魂寶典的幫助下,你將慢慢習得靈魂魔法,擁有屬於自己的力量,能夠和神明對抗的力量。這樣,你就能保護自己和……你想要保護的人。」
皮炎呆了半晌,突然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是心石的主人啊!」對方愉快的笑著,「因為你會演唱魔曲啊!因為你擁有充沛的精神力啊!當然,最重要的是,因為你是命運選定的人啊!」
「命運選定?」皮炎有些不以為然,「那還不如說我的運氣足夠好呢!或者說,足夠壞?」
「很好,很好。」靈魂女神的聲音在繼續,「我喜歡你這樣的人。這樣的性格和……我很滿意。感謝命運的安排,它終於聽從了我的禱告,實現了我的最後願望。」
「什麼安排?什麼願望?」皮炎急急問道,「到底什麼意思啊?」
「我不告訴你!」靈魂女神俏皮的笑著,「嘻嘻,就不告訴你!」
皮炎被噎住了,真沒想到她挺會吊人胃口。莫非在赫卡女神的耳濡目染之下,這純潔唯美的靈魂女神也成了惡作劇一族?
「再見啦!」亮閃閃的碎片霍然一閃,迅疾黯淡下來,「終於見到你了,新的靈魂女神,我真高興,你和我不一樣……」
皮炎已經脫離了夢境,自然沒有聽到碎片最後的幾句話。她似乎被人猛的推醒一般,一個躍身坐了起來:「等等啊……咦,我醒啦?」
「沒事吧?」宋槐就坐在床邊,見她開口就是暈頭暈腦的一句「我醒啦?」,不禁有些好笑。哈羅因關切的望了一眼皮炎,和她目光一對上,卻又做出滿不在乎的神情偏過頭去,嘴裡還嘀咕著:「沒事瞎暈倒,真是醜人多作怪!」
感受了一下自己再次暴增的精神力,皮炎很是感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她的精神力水平已經從一個剛入門的魔法學徒躍升為大陸級別最高的聖魔導。不,應該說她的精神力已經超越了聖魔導級別,在湛藍大陸上無人可比。雖說她的冥想力不咋的,魔法技巧還不能和高階的魔法師相比,但精神系魔法主要拼的就是精神力,有了這個保障,以後她可以在人類魔法師界橫著走了。
轉念想到自己以後要面對的可能是不死生物巫妖、超階魔獸、冥獸和神明,她剛湧起的信心和豪情又「呼啦」一聲降了下去。聽夢裡那位靈魂女神的意思,好像靈魂魔法是可以弒神的。那麼,現在自己還是夾著尾巴做人為好,等掌握了靈魂魔法,自己一定要把那個該死的光明神拖出來狠揍一頓!
就在她心裡美滋滋盤算的時候,轟隆隆的響聲驚動了屋內的人。白光閃過,三個人又回到了沙漠之上。放眼望去,剛剛放置打火器的南部石柱已經倒塌在地。
「耶?怎麼回事?」哈羅因一指天邊的紅雲,「那邊景色好艷麗啊!」
妖艷詭異的紅雲映著半邊天空,宋槐突然大喊一聲:「不好,這是沙暴的前兆!」
「啊?」皮炎也慌了神,下意識的就要啟動空間戒指。這一來倒是讓她發現,四周的魔法元素突然變得正常了!這意味著三人恢復了魔法施放能力。皮炎急急把兩個男生收入戒指,使用空間魔法離開了這處沙暴來臨前的危險地帶。
她的身影剛一消失,原本倒塌在地的石柱之上忽然多出了一雙眼睛。悠長滄桑的歎息不知從何處響起:「最仁慈的靈魂女神啊,我們的使命已經終結。請引領您的信徒,去尋找長眠的國度……」
風沙漸漸大了起來,四根石柱慢慢被淹沒在黃沙之中,同那再也不會開啟的靈魂神殿一起,進入了永久的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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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節 交錯的命運線
更新時間2007-9-12 18:00:00 字數:0
「撲通!」一聲,皮炎重重跌在地上。她的「空間瞬移」精準度還是不夠,這次的降落點並不是她想要去的西頓城東,而是城北一大片搖曳生姿的熏衣草田地。還沒站起身來,她已經被身周那些迷人的紫色小花吸引住了。這處一望無際的熏衣草地孕育著無窮的美麗,散發著無盡的芬芳,真是夢境一般的景色。
皮炎正為著這大片嬌小而清澈的紫花而著迷,遠處傳來的一陣怒吼卻把她硬生生拉出了眼前這夢幻般的畫面。遠處的吼聲很大,令她聽得清清楚楚:「看那邊!該死的採花賊又來了,快點抓住她!」
採花賊?哪裡哪裡?皮炎四處望望,諾大的熏衣草地中只有她一個人。她有些迷糊了:莫非自己就是正怒氣沖沖跑來的那幫人口中的採花賊?不是吧,自己可是女生啊!怎麼也和「採花賊」不沾邊啊!難道是自己聽錯了,他們喊的其實是「偷花賊」?
很快,十幾個面色不善的花農把皮炎團團圍住了。皮炎趕緊辯解:「我是路過的遊學魔法學生。我只是賞花,沒有偷花!」
「老實點!」壯實的花農呵斥道,「不是偷花是採花!你這個採花賊膽子真大,還敢再來!」
「咦,她不是……」一個年紀最大的花農制止了同伴,「雖然出現方式類似,但這人不是那個採花賊!」
聽到這裡皮炎放心了:「就是嘛,我是女生,怎麼會是採花賊呢?」
「哼,我們要抓的就是個女採花賊!」有人忿忿說道,「這世道不知怎麼了,現在連女人也開始當採花賊……」
皮炎頓時滿腦袋汗。見周圍這群花農不是在開玩笑,她嚅囁著問道:「到底怎,怎麼回事啊……」
「採花賊,你不懂啊?」一個年輕花農氣憤的揮舞著手中的鋤頭,「這一周來我們村裡的大姑娘被糟蹋了好幾個!」
「……」真是奇聞啊,皮炎噎了好久才能開口,「我是個魔法師,不知道能否幫你們抓那個女……採花賊?」
就這樣,皮炎厚著臉皮在這個村子裡留了下來。跟著年紀最大的那位阿土伯回了家,皮炎總算詢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來怪不得那些花農會把她認作採花賊,那真正的女採花賊就是十多天前突然出現在熏衣草田地裡的,和皮炎剛剛出現的方式一模一樣。當時那女子說自己迷了路,好客的阿土伯就邀請她到村子裡暫住幾天。沒想到過了幾天,這村裡就出現了大姑娘們在夜間被人偷香竊玉之事。氣憤的花農們蹲守好幾晚,終於抓住了這個膽大包天的採花賊。只是沒想到居然就是那個迷路女子,也沒料到她被抓住後能夠變戲法似的在眾人面前消失。這樣突然出現又憑空消失的手段,只能是空間魔法的作用。那自己的目標應該就是一個會空間魔法的女採花賊了。皮炎把宋槐和哈羅因放了出來,做好了通宵蹲守的準備。
夜幕降臨後,皮炎的「精神探察」開始覆蓋整個村莊,如同雷達般監視著村裡的每個精神波動。到了半夜時分,村西突然多出一股精神波動來。「果然來了!」皮炎招呼著其他人,「快點快點,我們抓採花賊去!」
三人趕到村西,還沒等幾人衝進房內,哈羅因一把迷香先撒了過去。
「哈羅因,你怎麼胡亂撒藥!」宋槐很不滿的低聲道,「當心傷了屋內的村民!」
「如果不這樣,那個採花賊跑了怎麼辦?」哈羅因回瞪他一眼,「等我們進屋時,那人肯定又要用空間魔法逃跑了!」
「哪有這麼快?以後你不要自做主張!」宋槐不知為何,自從餵飯事件以後就變得不那麼好脾氣。哈羅因也一樣,近來總是喜歡和宋槐對著幹。兩個稀里糊塗的男生其實是在爭風吃醋,只不過他們自己不知道罷了。
「你們兩個怎麼了?」皮炎忍不住了,嘀咕了一句,「我們先抓人行不行?」
從屋內綁起還未開始採花行動就暈了過去的女採花賊,皮炎開始搜身和審訊。對方是個容貌美艷的魔法師。奇怪的是,她居然穿著一件起碼過時上百年的灰色法師袍,隨身魔杖也是樣式古樸、現在沒人用的古董貨。
「這人是從哪裡來的?」哈羅因把玩著那根舊式魔杖,「連我們這些最戀舊的亡靈法師都不用這種過時貨,她是從哪裡撿來的這根魔杖?」
「嗯,讓我問問她就行了。」皮炎打量著對方破舊的衣裝,「哈羅因,把她弄醒,這樣大家都能聽到她的供認。」
很快,女採花賊睜開了眼睛。不過,在皮炎的精神魔法控制下,她雙眼無神,迷茫一片。
「你的名字?從哪裡來?」
「我叫琳恩,來自桃源三角洲的異類天堂。」
「什麼?」屋內的三人大吃一驚。這個大陸最南方的奇異國家,一向是傳說中最神奇的國度。這個大陸的南方尖端與大陸的主體之間橫亙著大陸上最危險的「死亡地帶」——傳說中是「諸神之黃昏」的主戰場所在地,也是受「末日浩劫」影響最大的地區,所以頻繁的天災、詭異的地形、大量的毒蟲怪獸、可怕的毒氣沼澤、還有最為恐怖的空間亂流與空間黑洞並存與此。沒有人能夠保證能安全通過這道狹長的「死亡地帶」,即使空間魔法也不行。但這樣惡劣的穿越環境倒使桃源三角洲成為大陸公敵、殺人犯、人獸混血、異種人類等不容於世的異類之天堂。因為一旦在死亡地帶中倖存,到達桃源三角洲,他們就能和大陸脫離關係,開始新的生活。但這個國度同巫妖生活的復活島一樣無法證實,因為大陸上從未有去而復返的「異類」。現在眼前出現一個來自桃源三角洲的人,三人都是震驚不已。不過這倒是解釋了為何她的衣服和魔杖都古樸過時,桃源三角洲只進不出,物資上的確難以更新。
「你,你怎麼又回了大陸?」哈羅因忍不住問道,「據說穿越『死亡地帶』的存活率不到萬分之一。既然你都安全到達桃源三角洲了,為什麼又冒險跑回來?」
「我是土生土長的桃源人,一直沒有見過湛藍大陸的全貌。」琳恩如實回答,「十幾天前『死亡地帶』處的混亂空間突然發生變化,空間魔法能夠短時生效,我趁機跑來大陸玩玩。」
十幾天前?十幾天前大陸上發生過什麼事情能影響「死亡地帶」的嗎?皮炎歪著頭想想,毫無頭緒。她自然不會知道,這是冥王在混亂空間中尋找「生命聖盃」時帶來的神力影響,使得桃源三角洲的人有了短暫使用空間魔法穿越「死亡地帶」的可能。
「那你怎麼回去?」皮炎關心的問題已經發生了轉變,她竟然開始為這位採花賊著想起來了,「你得一直待在大陸了吧?」
「再過半個月就是『死亡地帶』處混亂空間效力最差的時候,這是一千年才有一次的機會,到時候我就拼一把了。」琳恩老老實實說道,「來大陸看看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即使死在穿越途中我也不後悔。」
「來了大陸就當採花賊,你還真夠不後悔的!」皮炎搖搖頭,「你喜歡同性這沒什麼,但你怎麼能強迫……嗯……偷偷……呃……不經允許就亂來……那個……」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皮炎越說越臉紅。
「沒有時間……」琳恩苦惱的回答,「我沒有足夠的時間啊,只能這樣了!」
苦惱的擾擾頭,皮炎望向其他兩人:「這個採花賊,我們把她怎麼辦?」
「送官公辦吧。」宋槐說道,「你別又撿個累贅帶在身邊。」
「又?」哈羅因雙眼一瞪,「你在說誰是累贅呢?」
「你說呢?」宋槐冷冷道。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這幾天怎麼像吃了辣椒一樣,滿口火氣!」皮炎詫異的望著這再度交戰的兩人,「你們到底怎麼啦?」
「沒什麼。」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總算不再鬥嘴了。
第二天,阿土伯領著幾個花農把琳恩送到了鎮上的治安官處。經過這麼一個小插曲,皮炎三人重新上路。她沒有想到,再過上幾天,自己卻不得不來解救這位被自己親手送進監獄的採花賊,和這位喜好女色的「異類」再度相逢。這是屬於她們的不可逆改的命運,在皮炎落於熏衣草田的那刻,兩人的命運線已經交錯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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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還欠兩節,正在努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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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節 今宵酒醒何處
更新時間2007-9-13 15:54:00 字數:0
「皮炎,懵懂著快樂和清醒著痛苦,你選擇哪個?」
「這麼深奧的問題,我不懂呢!」
「唉,就是問你——寧願生活在不知真相的快樂中;還是寧願得知真相,卻獲得痛苦。」
「呃,讓我想想……為什麼我不能得到真相的同時還能擁有快樂呢?」
「因為真相往往是傷人的!」
「可是我遇上的真相並不傷人啊!」
「現在沒有不等於將來沒有,總有一天你也會面臨這個問題的啊,笨蛋!」
「那就到時候再說。」
「唉,真拿你沒辦法。」
「本來就是嘛,現在想太多也沒用啊。」
「哼,人家可是在把自己從痛苦經歷中學到的教訓告訴你,你居然不好好領會!」
「你看你現在這副興高采烈的模樣,哪裡有痛苦?」皮炎打趣了一句,換來對方的好一陣嗔怪。兩個女生打鬧起來,嘻嘻哈哈的聲音飄蕩在風中。
鬧了一會兒,兩人停了下來。突然間,皮炎淡淡說道:「毛毛球,我真高興。」
「嗯?」對話的另一方,銀髮少女抬起頭來,「高興?」
「是啊,高興。我很高興看到笑容又掛到你的臉上,那個昔日的小魔女又回來了!」
兩人靜靜對視著,接著同時歡笑起來。只不過,兩人的笑容中都帶著些許別樣味道。此刻,毛毛球想的是:「我不能讓朋友擔心,我必須以平常的模樣微笑著面對大家。」而皮炎則在想:「我知道你在遭遇家族變故和戀情破裂以後心情不好,我也明白你有自己的尊嚴和堅持。所以,如果你想要發洩,我會陪你;如果你想要強作歡顏,我也會陪你。」
這是皮炎返回西頓城後的第三天。令她完全沒想到的是,由於拍賣會調查而被迫回到炎雍的一行人竟然這麼快就趕到西頓和她匯合。窩夷帝國似乎並不想為難炎雍帝國當日在保羅城的代表們,例行詢問幾句後就把她們全數放回。這自然是由於麗麗絲的嚴令,窩夷帝國的那位高級幕僚凱勒斯從中出力的結果——雖然眾人都不知曉這點。於是,除了劉盈和嗩吶留在炎雍帝都、幽夜和靈月被叫回幽靈部落以外,豬豬、花花、毛毛球還有金篤和小五都一起返回遊學之路。
「說說劉盈吧,她接受自己的公主身份了嗎?」皮炎轉移了話題。這時屋內只有她和毛毛球兩人,其他人都出去打聽消息了。兩天前深淵九頭蛇和丘比特的戰果皮炎並不知曉,自己出門容易暴露,只能拜託花花她們外出打探。
「她沒有選擇。」看起來毛毛球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劉盈向大家隱瞞身份的行為,「我們回到炎雍時,皇室已經向外公開了她的公主身份。這是必然的,皇室不可能允許血脈斷絕的事情發生,有個繼承人對於號召國民、凝聚人心都是極為重要的。不管劉盈願不願意,她是帝國公主之事已經鐵板釘釘,無法改變了。」
「你今天廢話真多。」皮炎笑道,「那她有沒有說什麼?」
毛毛球微嘲了一句:「我不能總是個政治白癡嘛!她說啦,她說……我們是永遠的朋友。」
「不是吧?」皮炎睜大雙眼,「這是劉盈說的?我不信!」
「唉,就知道騙不到你。」毛毛球一撇嘴,「劉盈那種冷冰冰的人的確說不出這種話。這話是嗩吶說的,她打定主意留在謝楨身邊了,同時也能幫到劉盈。我們離開帝都時,她突然哭得淅瀝嘩啦,然後說了這句話。」
「真肉麻!」皮炎聳聳肩,「虧她說得出口。」
「嗯!」毛毛球贊同的點點頭,「那個傢伙重色輕友,還敢這麼矯情,我和豬豬當時就嘲笑了她一通。」
「哈,你們真不是好人。」皮炎搖搖頭,「人家嗩吶可是第一次這麼失態!她是真情流露,依依不捨。你們可好,不說感動感動,還嘲笑她!」
「不然怎樣?大家一起抱頭痛哭?那可不是我們宿舍的作風!」毛毛球一揚長髮,「雖然我……其實挺感動的。」
皮炎微笑了。毛毛球一吐舌頭:「你可別和嗩吶講!不然就該她來嘲笑我了!」
「講什麼講什麼?」豬豬一頭扎進屋來,「你們在說什麼小秘密呢?快點告訴我!」
「沒什麼。」皮炎看著她身後魚貫而入的一行人,「你們打聽到什麼消息?」
「西頓南邊的幾十個城鎮全毀了。」花花臉色凝重,「保守估計,有十五萬居民死亡……」
「這麼多?」皮炎大吃了一驚,「死了這麼多人?」
金篤和宋槐都點點頭,證實了花花的說法。哈羅因心有餘悸的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喃喃道:「幸好,幸好我們被送走了,不然……」
「那戰鬥結果呢?有發現深淵九頭蛇的屍體嗎?」
「沒有,只有被夷為平地的城鎮和無法確切統計的死亡人數。澳英帝國官方宣佈是反人類、反社會的亡靈法師做魔法試驗造成的慘劇……」
「什麼?」哈羅因一下跳了起來,「讓亡靈法師來背黑鍋?怎麼能這樣!」
「現場遺留著微弱的死亡氣息,被人認為是亡靈法師所為並不奇怪!」宋槐嘲諷的說道,「官方總是要找個原因向民眾交代的,反正亡靈法師名聲一向糟糕之極,正好當此次事件的替罪羊。」
「明明不是亡靈法師做的!不公平!」哈羅因義憤填膺,「還有,我們亡靈法師什麼時候反人類反社會啦?」
「亡靈法師本來就是殘忍血腥的代名詞,有什麼奇怪的。你自己不也是個殺人如麻的人物嗎?」
「你說什麼?!」哈羅因臉漲得通紅,「我,怎麼殺人如麻了?我殺的都是本就該死的人!」
「喔,皮炎也是該死的人嗎?」宋槐言辭更加不留情,「你以前不是還想殺她的嗎?」
這下捅了馬蜂窩,哈羅因大吼大叫著:「你到底什麼意思!為什麼總是針對我!我,我要和你決鬥!」
「喂!你們兩個怎麼又吵起來了!」皮炎被兩人吵得頭都疼了。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幾天他們兩人變得和仇人似的,見面就吵架。不過因為這兩人的吵嘴,令她的注意力從深淵九頭蛇造成慘重傷亡的消息中轉移出來,心情倒是沒那麼壓抑陰鬱了。
毛毛球看著兩個人被皮炎呵斥以後便都扭過頭不說話,不禁有些好笑。看來這兩位和皮炎之間很有問題啊,這樣想著她突然羨慕起皮炎來。自己的追求者為數眾多,但又有幾人是真心真意的呢?還不都是看重自己的家世或迷戀自己的容貌!原本以為林替是很瞭解自己、真心愛著自己的,哪知道冒氏家族一出事他就拋棄了自己。真是可笑,以前自己拒絕了那麼多追求者,千挑萬選的初戀愛人竟然把自己一腳踢開!
花花注意到毛毛球有些黯然的神色,清清嗓子轉移了話題:「真沒想到我們回國後這裡發生了這麼多事。關於光明神和門徒的陰謀,還有深淵九頭蛇的突然出現、那個神秘的丘比特……這些,我們是不是應該匯報帝國?」
「嗯,門徒的事情是一定要告知的,只是我們該告訴誰呢?」皮炎擾擾頭,「現在的執政廳會信我嗎?」
「至少要告訴劉盈呀。臨走前她還給了我們很稀有的微型發報器呢!」豬豬插嘴道,「還有越加和姬閩老師,也該通知一聲。」
「對喔!」皮炎眼睛一亮,「我差點忘記劉盈現在是帝國公主了。就這樣辦!」
等大家忙活完發報工作以後,已經到了晚餐時間。這時候眾人才發現還有個人出門後一直沒有回來,就是那個從熱帶草原就死皮賴臉跟著毛毛球的有「猿糞」者魏小五。皮炎搜尋了一下他的精神波動,發現這位喜好教育他人的囉嗦鬼竟然在西頓城的醫院裡。等到大家把這位因為勸架而負傷入院的倒霉蛋領回家,人人都是飢腸轆轆,臉上透著疲憊。
「我來做飯吧。」花花捲起袖子,卻被豬豬攔住了。
「我白天出門的時候買了一些吃的,不用做飯了。」豬豬賊賊一笑,「我們回屋裡吃吧!」
打發男生們回他們的房間啃麵包,豬豬拉著女生回了自己房間,笑嘻嘻的拿出一大包食物。皮炎被她神神秘秘的舉動弄糊塗了:「你要幹嗎?為什麼要和男生們分開吃飯啊?」
「嗯,因為我還買了好東西喔!看!」豬豬從空間戒指裡變戲法似的拽出一大堆瓶瓶罐罐,揮舞著胳膊道,「來,我們今天一醉方休!」
「啊?是酒?」皮炎一拍腦袋,誇張的叫著,「豬豬,你什麼時候變成酒鬼了?」
「什麼啊!」豬豬撅著嘴說道,「我是看大家情緒不高,特意買來排憂解愁的喔!」
「喝酒……」花花猶豫了,「我們還是學生,不該喝酒吧?」
「我們已經成年了呀,為什麼不能喝?」毛毛球很支持豬豬的做法,「真好,我也想喝酒呢!」
皮炎飛快的瞥了毛毛球,心裡想著:既然毛毛球想喝酒,那就一起喝吧,讓她發洩發洩也好。
於是,三比一,花花妥協了。
豬豬興奮的擰開一瓶啤酒,吆喝著:「來,我們先從酒精含量最低的開始吧!」
毛毛球興致也很高,伸手撈過一瓶紅酒:「不,我要先喝這個!」言畢,她就手腳利落的拔出瓶塞,拿著瓶子就「咕咚咕咚」喝起來。
「真不淑女!」豬豬嘲笑道,「你這種喝酒的方式……唉,連最粗魯的酒鬼都不會這樣喝!哼,向我學學吧!」說著,她慢條斯理的把瓶中的啤酒倒入杯中,姿勢優美斯文。皮炎正想誇她幾句,沒想到她把滿滿一杯啤酒靠近嘴邊,仰頭一口灌下,頃刻間飲盡全杯。
「哈哈,還以為你轉性了,結果還是這般大大咧咧的粗豪喝法!」皮炎笑得直打跌,「五十步笑百步,個個都不淑女!」
「切!」兩人都斜眼看著皮炎,「那你怎麼喝酒?讓大家看看你淑女不淑女!」
「好啊。」皮炎笑嘻嘻拿過一小罐啤酒,翹起蘭花指撥開蓋子,慢悠悠拿近嘴邊,微微抿了一口,「看,應該這麼喝!」
「哈哈,別裝了!這種喝法是花花的風格!你呀,你就適合拿個大碗倒滿酒,然後一口乾光的那種。」
「什麼啊,我才不是這種做作的喝法呢!」花花不滿的噘嘴,「蘭花指都出來了,太假、太假!」
「不許笑我!我好不容易裝一次淑女!呵呵……」
喝了一會兒酒,四個女生已經顧不上什麼姿勢什麼風格了,拎著酒瓶大口大口喝得暢快。「叮叮噹噹」的碰瓶聲音和「乾杯!乾杯!」的高聲喧嘩引得隔壁房間的男生面面相覷——她們到底在幹嗎?
不到半小時,拿著酒瓶直接灌的四個女生已經喝得滿臉赤紅、東倒西歪,顯然都有些醉了。不過這四位醉酒的表現卻是大大不同:花花是越發沉靜,聳拉著腦袋一副要睡著的模樣;皮炎是獨自坐在一邊自言自語,嘴裡嘮嘮叨叨說個不停,卻又沒人聽得清她在說什麼;毛毛球是閒不住,一會兒扔瓶子一會兒唱歌跳舞一會兒抱著身邊人亂晃,若是被外人看到必定笑死的那種;還是豬豬最正常,她只不過是比平常的嗓門大了點兒,話多了一些而已。
毛毛球是本來就心情不好,正好有個發洩途徑。花花和皮炎都是為了陪她,捨命陪君子了。只有豬豬有些奇怪,今天鬧著要喝酒的人就是她,不知道她有什麼心事。這會兒她喝多了,倒是把真實原因說了出來。
「臭男人!」豬豬尖聲罵著,「都是混蛋!該死的宋柳,我要把你撕成碎片,然後再粘起來,然後再撕成碎片,然後再粘起來,然後再撕成碎片……最後燒成灰!」
「宋,宋柳怎麼了?」毛毛球舌頭都大了,撲到豬豬身上,「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哈哈,我早就知道了……」
「宋柳那個混蛋,他竟然把我甩了!」豬豬死命掐著毛毛球的胳膊,像是把她當作那位負心漢,「他個混蛋,竟然一腳踏兩船!在我離開雍都大學期間,他勾搭上一個狐狸精!氣死我了!我去找他算帳的時候,他竟然先和我提分手!混蛋,混蛋,混蛋!」
「哈哈,原來你也被甩了啊……」毛毛球摟住豬豬的脖子笑得歡暢,「我們真是同病相憐啊。」
「更過分的是,後來我才打聽到,那個該死的、該死的混蛋宋柳,原來他勾搭上的那個臭女人是現在執政廳掌大權的那個世家的千金!……哎,毛毛球我不是說你啊,我是說那個臭女人……呃!」豬豬打了個酒嗝,繼續滔滔不絕的罵道,「敢和我搶男朋友,該死的臭女人!我要把你撕成碎片,然後粘起來,然後再撕成碎片,然後再粘起來,然後再撕……」
「換個罵法好不好啊?」毛毛球抱著豬豬不撒手,「罵人不許有重複字眼!比如,你要這麼罵:臭女人臭妖精臭不要臉的臭雞蛋臭豆腐臭豬肉臭老鼠臭大便……」
「太噁心了!」豬豬搖晃著雙手,「不要罵她了!還是男人最壞!要罵就罵宋柳那個混蛋……」
「喂,是你剛才要罵那個女人,我才幫你的好不好!」毛毛球又灌了幾口酒,「該死的,居然又怪我。」
「我在怪你嗎?」豬豬摸摸腦袋,「喔,那對不起啊……呃,我們繼續喝酒吧……天涯何處無芳草,酒喝多了無煩惱……」
「你們,你們在做什麼啊!」終於忍不住來察看的男生們被滿屋狼藉的景象驚呆了,「在喝酒?還喝醉了?」
「臭男人!滾出去!」豬豬大發雌威,一堆酒瓶砸得幾個男生抱頭鼠竄。毛毛球在一邊又跳又笑,拍著手叫好。
「豬豬,你別鬧了!」宋槐一邊躲避著豬豬精準的酒瓶炸彈一邊喊著,「喂,金篤,她們好像喝醉了。我們,我們怎麼辦啊?」
「讓她們冷靜冷靜。」金篤是最沉穩的人,隨手施放了幾個「寧靜之光」,讓豬豬和毛毛球平復一下情緒。看看已經趴在地上睡著了的花花,他歎了一口氣:「我先把花花抱回房間,這三個你負責看著。」
「喂,你等等!你別走啊!」宋槐叫不回金篤,轉臉看著一臉傻笑的豬豬和毛毛球直犯難,「我,我怎麼看著她們啊?」等他一回頭,卻是看到哈羅因蹲在屋角喃喃自語的皮炎身邊,不知道在幹什麼,忍不住湊過去看看。這一看令他生氣不已:皮炎早就醉得稀里糊塗,見哈羅因靠過來就把頭倚到了他的肩頭。可氣的是一口一個「醜八怪」叫著的哈羅因這時候紅著臉,動也不動的讓皮炎半靠在他身上,就保持這麼親密曖昧的姿勢。
「哈羅因,過來幫忙!」宋槐沉著臉,「皮炎沒問題的。豬豬和毛毛球醉得最厲害,先把她們安置好。」
哈羅因一梗脖子,「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啊?」
「你……」宋槐責怪的話還沒出口,旁邊一個聲音響起:「啊?她們喝醉了?真是的,女孩子應該乖巧淑靜,怎麼能亂喝酒呢?你看看這都成什麼樣子了!哎,明天一定要好好教育她們!喔,你需要幫手嗎?我也來幫忙吧,要把她們抬到床上去嗎?」說話的是那個被人打破了頭在隔壁房間休息的魏小五,宋槐看到他過來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恨恨瞪了哈羅因幾眼。
哈羅因遞給宋槐一個得意的笑容,悄悄的把手環過皮炎的腰際,讓她更舒服的靠在自己懷裡。一股很開心很溫暖的感覺自心底油然而生,哈羅因偷偷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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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節 被預言的傷害
更新時間2007-9-14 14:02:00 字數:0
在宋槐和小五滿屋子追著蹦跳嬉鬧的豬豬和毛毛球時,哈羅因靜靜的聽著醉酒的皮炎嘮嘮叨叨說個不休。
「小哈,小哈。」皮炎半閉著眼,看了看身邊人的面孔,含糊叫著,「你能回來真好。」
「嗯?」哈羅因微微偏著頭,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那張普普通通的臉,不禁有些心神搖曳。
「你知道嗎,當我得知你將忘掉和我一起遊學的經歷時,我真的好難過的。」皮炎低聲說道,「那意味著我再也不會和你有交集了,意味著我失去了你這位好朋友。而且你留在了復活島,回到弒神家族,成為我的敵人。我真難過,你都不記得我了。」
「我和你一起遊學?」哈羅因吃驚的張大嘴巴,「你是說,在我失去記憶的幾個月裡,一直和你在一起?」
「小哈,嘻嘻,其實……」皮炎傻笑著,「其實我比較喜歡你叫我小珂呢,因為這個名字比較好聽!嘻嘻,比皮炎好聽,對不對啊?而且,我也更願意做小珂那樣的人呀,長得漂亮,氣質優雅,本領高強,人見人愛……小哈,你說,你是不是真的覺得小珂比皮炎好?還有,我是不是真的……是個醜八怪啊?」
哈羅因根本沒有理會皮炎醉酒後不知所云的問話,他滿腦子都在努力消化這個驚人的信息:這個魔音使,就是老師口中那位救助自己的人?就是送自己夜明珠的人?就是給自己買了大堆古董貨的人?就是自己心中一直隱隱愛慕著、拚命想要記起的人?這怎麼可能?失憶前的自己可是要殺害魔音使的殺手啊!她會救一個敵人,一個要殺她的人嗎?還對自己那麼好?咦,好像她真的就是這種笨蛋呢!想著她對自己的一路照顧,想著她熟悉自己的飲食喜好和習慣愛好,哈羅因終於相信了皮炎的酒後真言。
「啊,對了,小哈啊,不是我說你,殺手可不能再做了喔!你說過,你要當大陸第一的藥劑師嘛!怎麼能跑去做殺手?不好,不好。你還是研究一下迷香比較適合,嘻嘻,雖然你的迷香都迷不倒我!哈,我是你的剋星喔。不過,你說,為什麼你的迷香對我沒有作用呢?是不是我很特別?小哈,我很怕呢,我不想做一個特別的人。我很怕……」
看著那張曾經令自己憎恨和氣憤,也曾帶給自己溫暖和感動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恐莫名的表情,哈羅因心中一軟,一股強烈的憐愛疼惜之情湧遍全身,不由自主的擁緊了她:「不怕不怕,有我在你身邊,我會保護你的。」
「小哈?你?你保護我?」皮炎醉醺醺的笑道,「你的武技好差勁的!我看還是我保護你比較方便,呃……」
好不容易擠出的一句真心話語,居然就這麼的……被鄙視了。哈羅因臉漲得通紅,半晌說不出話來。皮炎這會兒可不管他怎麼想,兀自嘀嘀咕咕說個不停:「嗯,我想保護大家,讓大家不受傷害,讓每個人都高高興興的。可是我又怕……我怕,我怕因為我的關係傷害到大家。小哈,你說,我該離開你們嗎?我總覺得,越親近你們,越會給你們帶來危險呢。呃……我該怎麼辦呢?」
哈羅因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幸好宋槐過來幫他「解圍」了:「喂,哈羅因,你想這樣摟……你想一直這樣到天亮嗎?和我一起把皮炎抬到床上去!」
折騰了好久,四個喝醉的女生終於都被放置到各自的床上沉沉睡去。喧鬧得有些出格的一夜就這麼過去了。但這一夜的醉酒帶來的後續發展卻是眾人始料未及的。在很久以後,皮炎還在後悔,如果能夠提前知道那夜後會發生的事情,自己絕對不會喝酒!而若是那晚自己不喝醉,故事的結局會不會不太一樣呢?
……
「早安!你感覺怎麼樣?」哈羅因站在院中微微笑著,看向捂著頭走出房間的皮炎,「一般醉酒後會頭疼,我給你調製了一些舒緩頭痛的藥劑。喏,直接服用就行。」
「喔,謝謝。」皮炎接過熱騰騰的藥杯,疑惑的盯著他。哈羅因今天有點兒不對勁啊,他怎麼不像平常那樣叫自己「醜八怪」了?而且他還對自己如此和顏悅色?
「咳咳。」哈羅因飛快的瞄了一眼她,「昨天晚上你說的那些話,嗯,那個,我是說,我說的那些……你別放在心上,我是開玩笑……」
「昨天晚上我說啥了?」皮炎摸著腦袋,「呃,我好像喝多了。我,我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了。」
「你都忘記了?」哈羅因心中失落,突然有些理解對方在面對失憶自己時的那份心情。
「是啊,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都說了什麼啊?喂,我有沒有說什麼失禮的話啊?」
「呃,沒,沒說什麼……」
皮炎一吐舌頭:「那就好。昨天我們喝得太多了,我得去看看其他人,不知道她們醒了沒。」
花花已經醒了,正臉色蒼白的配製藥劑。檢查了一下哈羅因的藥劑,花花抿嘴一笑:「皮炎,這杯藥裡面可都是好東西,哈羅因他挺上心的啊!」
「那你喝了吧。」皮炎湊近來,「你的臉色真差,喝了藥多休息休息。我去看看毛毛球她們。」
「別去了,她們肯定還在睡覺!」花花一揮手,「讓她們睡吧。」
正說著,揉著眼睛打著呵欠的毛毛球走了進來:「我的頭好痛喔!喂,你們兩個看到豬豬沒?」
「她不是在你的隔壁房間嗎?」
「是啊,但我剛剛過去找她,床上沒人,房裡也沒人。」
「她可能又出去找酒喝了吧,呵呵,我來找找看。」皮炎笑嘻嘻的開始「精神探察」。但隨著魔法的施展,她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豬豬的精神波動怎麼不在西頓城?咦,她去南鎮做什麼?怎麼跑那麼遠……啊,出事了!」
感覺到豬豬的精神波動猛然變得微弱,皮炎顧不得多說什麼,抓起花花就用「空間瞬移」趕去南鎮。
兩天前還是熱鬧聚居區的南鎮已成毫無生機的廢墟,不止人類,連生活在此的鳥獸蟲蛇都死了個乾乾淨淨。此時,豬豬就靜靜躺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臉色慘白,雙目緊閉,週身泛著黑氣。
「生命守護!」花花這時的反應遠比驚慌失措的皮炎快,療傷魔法溫暖的白光頃刻間覆蓋豬豬全身,開始驅走原先的黑氣。接著,她撲到豬豬身邊,開始快速檢查她的傷勢。
「怎,怎麼回事?」皮炎張皇四顧,「沒有發現其他人的精神波動,也沒有空間魔法的遺留痕跡。為什麼,為什麼豬豬會負傷……」
「皮炎,快來!」花花大叫起來,「豬豬不是負傷,是中毒了!她現在非常危險!我止不住她體內的毒素蔓延!快點帶我們回去,哈羅因也許有辦法。」
皮炎白了臉,凝聚起剩餘的冥想力,帶著兩人返回住處。屋裡的眾人早就被驚動了,見皮炎回來都聚了過來。
「哈羅因,哈羅因,快點過來!」皮炎急切的叫著,「豬豬中毒了!快來幫忙!」
被皮炎直接點名的哈羅因面露喜色,快步趕了過來。但當他看到豬豬那黑氣瀰漫的慘白臉龐時,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好厲害的毒啊!這股死亡氣息……難道這是深淵九頭蛇的毒液?」他的話一出口,倒把自己嚇了一跳,張皇的望望其他人,一副不敢確認的模樣。
花花的面色變得無比凝重:「深淵九頭蛇?的確有可能,傳說中它擁有無藥可解的厲害毒液。而豬豬身上的毒……我從沒見過這樣霸道囂張的毒!連高級療傷魔法都對之無效!」
「啊?那怎麼辦?怎麼辦啊?」
「我,我可以試一試……」哈羅因摸摸頭,猶猶豫豫的說,「但我不能保證成功。」
「那你快點動手啊!」皮炎催促著,「還有大家,快點把魔寵都召喚出來,看有沒有誰知道豬豬到底中了什麼毒!」
一席話提醒了眾人。金篤的魔寵加特是本身就有強烈毒性的巨蟒,宋槐的蝠鼠小笨知識淵博,小水是上古魔獸後裔,暗影更是神族寵獸。它們的見識應該遠超主人,說不定能鑒別出豬豬體內的毒性所屬。
就在眾人紛紛召喚出魔獸開始詢問的時候,皮炎一把拎著黑貓暗影出了房門,開始用精神力交流。
「我不要聽廢話,快點說豬豬中了什麼毒!」皮炎手勁大,掐得暗影直翻白眼,「是不是深淵九頭蛇的毒液?」
「好像,好像是的。」老貓被皮炎捏得脖子生疼,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什麼好像?我要確定的判斷!」皮炎知道暗影最會隱瞞消息,索性更加用力的掐住它的脖子,拚命晃動著,「豬豬現在危在旦夕,你給我老實點!」
「啊,是的,豬豬是中了九頭蛇的毒液!」暗影被威脅以後馬上變得乖巧萬分,「我能肯定,就是九頭蛇的毒液。」
「怎麼解毒?我警告你,別說你不知道!」
「九頭蛇的毒液可是上古時代就排名第一的毒物!」暗影嚅囁道,「對人類來說,它是沾之即死、無藥可解的劇毒。就是一般的神族也無法抵擋它的毒性……」
「死貓,你是說豬豬必死無疑了?」
「啊……」暗影有些慌了,「對了,有……有一樣東西可以解九頭蛇的蛇毒!」
「快說啊!」
「就是……就是號稱可以起死回生的……冰月曇啊!」
皮炎一愣,記起當初在冰山上瑞佛吉若特的介紹。冰月曇能夠迷惑心志、錯亂精神,但同時也是醫治任何疾病傷患的靈藥。但在被神族封印以後,它的治療功效已經所剩無幾。想到這裡,她不禁更加生氣,抖動著手中的黑貓:「死貓,冰月曇在被封印以後不是已經沒有治病的作用了嗎!」
「那,那,只要解開封印就行了……」暗影吞了吞口水,怯怯說道,「沒有其他東西可以解九頭蛇毒,即使萬年前的至高神也只能保證自己不中毒,無法替其他神族解毒的。冥神或許有辦法,但他絕對不會給要死的人解毒啊!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解開冰月曇的封印,替豬豬解毒。」
「怎麼解除封印?」
「當初封印冰月曇雖然是幾位神族合力,但其實封印其精神力的主要力量就是靈魂女神的魂珠。如果能夠得到靈魂女神的魂珠,憑借你現在的精神力,要解開封印並不困難。」
皮炎懷疑的眼神緊盯暗影,弄得它好一陣心虛。
「魂珠是什麼東西?」
「眾神之中,靈魂女神是最為特殊的存在。她的神力並不出眾,但精神力凌駕眾神之上,任何人、任何神在她面前都無法隱藏所思所想。這樣的情況是神族和靈魂女神自己都不願意面對的。畢竟誰也不願被它者獲知自己的想法,靈魂女神自己也不願每日身處讀取身邊眾神思想的生活中。所以,每一任靈魂女神在成神之日都會得到魂珠。在其他十一位主神的幫助下,她抽離自己大部分的精神力注入魂珠,將自身的精神力水平降至主神水平。這樣,靈魂女神就變得和其他主神級別的神明一樣,無法獲知主神們的想法了。魂珠,就是蘊含著靈魂女神絕大部分精神力的神器。」
「魂珠現在在哪裡?」
「現存的魂珠屬於萬年前的靈魂女神普旭珂,它遺失在人神大戰中了。」暗影小心翼翼的說,「但是,如果擁有普旭珂女神的另外兩件神器之一,就可以憑借神器之間的感應尋找到魂珠。那兩件神器是女神用來施放精神魔法的女神權杖和用來使用靈魂魔法的心石……」
「我有心石!」皮炎打斷了暗影的話,「怎麼用才能找到魂珠?」
「問它啊……」暗影越發小心的說話,「你從來沒有嘗試過和它對話嗎?」
「……我現在就問!」皮炎又不放心的問道,「你確定魂珠可以開啟冰月曇的封印?你確定冰月曇可以治療豬豬的中毒?」
「我保證!」暗影小爪子一伸,「我發誓!」
甩掉黑貓,皮炎擎起從未好好關注過的藍色心石,將精神力注入其中:「那個……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溫柔的女聲回應道:「是的,主人。我一直在注視著您的生活。您想要魂珠的消息是嗎?它遺落在大陸南端已經一萬年了。」
「大陸南端?桃源三角洲?」皮炎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你確定?」
「是的,我能感應到它的存在。」心石輕輕一笑,「我的主人,你已經得到了答案,下面就該做出選擇了。」
「選擇?」皮炎一愣,「是說我要為是否冒險去桃源三角洲做出選擇嗎?」
此時,滿頭大汗的哈羅因恰好走了出來,不好意思的對皮炎說:「皮炎,那個……豬豬中的毒太厲害了,我完全沒辦法。對,對不起啊……」
「那她現在……情況如何?」
「毒,毒氣已經快要侵襲到心臟部位了。」花花黯然的走過來,接口道,「我和哈羅因合力,只能勉強維持現狀……但,我們壓制不了多久的。到明天,說不定豬豬就……」她的眼眶盈滿了淚水,再也說不下去了。
其他人也滿面愁容的圍了過來,有的搖頭有的歎氣,毛毛球更是眼淚汪汪。經過幾個魔寵的討論,現在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豬豬所中之毒的確是深淵九頭蛇的毒液。但關於如何解毒,人人都是一副「沒辦法」的表情。
「沒辦法?」皮炎喃喃著,突然一咬牙,打定了主意:「我有辦法。」
眾人精神一振,忙忙問道:「什麼辦法?」
「我要回家一趟。」皮炎堅決的說,「我要帶著豬豬去冰山!」
第七十五節 兩個人的選擇
更新時間2007-9-15 15:42:00 字數:0
「你的命運早已注定,你的身周盈滿血色的風,那是毀滅一切的力量……被黑暗侵蝕的朋友,指引你尋找重生的力量……在你最憂愁的時刻,別忘記家鄉的至寶……」
「至寶?是指什麼?家鄉冰山上的冰月曇嗎?」皮炎驀然睜開眼睛,為丘比特的那則預言而顫抖不已。他是真的預見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了嗎?還是……
「皮炎,我們到了!」宋槐大聲喊道,「前面就是冰山!」
由於皮炎的冥想力只夠兩次空間魔法的施放,她想前往冰山的路程只能靠速度最快的飛艇。她壓上自己得自保羅城洞穴中的所有稀世珍寶,才從黑市上弄來一艘破舊不堪的報廢飛艇。在金篤和宋槐的緊急修理過後,這艘飛艇終於搖搖晃晃的支撐到了冰封鎮。留下幾人照顧因釋放療傷魔法太多而力竭昏迷的花花,皮炎拽著暗影,和宋槐、哈羅因一起上了冰山。到峰頂後,暗影再不敢掩藏實力,立刻吹響了狩獵女神的號角。
一圈圈的魔法漣漪還未消散,冰系五階巨龍瑞佛吉若特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皮炎面前。
「瑞佛吉若特閣下……」皮炎眼睛紅紅的,抱著全身皮膚變為灰黑色的豬豬哀求著,「請你幫我,我需要冰月曇。」
半年不見,瑞佛吉若特似乎蒼老了許多,精神也很萎靡。它那碩大的龍頭輕輕擺動了一下,雙眼盯緊了皮炎懷裡的豬豬:「咦,居然是中了九頭蛇的毒液?她怎麼還沒死?」
「……」裝作沒聽到巨龍詛咒般的回答,皮炎耐著性子把事情的經過和自己的要求說了一遍。宋槐和哈羅因這才知道她的打算,聽到她要跨越死亡地帶,兩個人都是面色煞白。
巨龍意味深長的目光掃視過皮炎手裡拎著的暗影,後者點頭哈腰的諂媚模樣一點兒沒變,只差一個「瑞瑞」沒叫出口了。稍停了停,巨龍似乎做出了決定:「冰山上只剩下兩朵冰月曇了,我可以給你一朵。但你要保證,不能用它作為精神攻擊的武器。」
「我保證!」皮炎沒想到巨龍這麼好說話,急急賭咒發誓,唯恐它突然換了主意。
帶著皮炎等人回了洞穴,巨龍取了一朵冰月曇的花苞交給皮炎,並指導她如何凝冰保存。直到封存好這朵珍貴的冰月曇,將它放入空間戒指以後,皮炎方稍稍安心了些。她這才記起另一頭巨龍,便問了一聲:「埃斯可瑞閣下好嗎?」
「它死了。」巨龍苦澀的回答,「不久前有人來搶奪冰月曇,和埃斯可瑞打鬥起來。在我趕到戰場之前,它就已經……死了。冰月曇也被搶去了一朵。」
皮炎心中一悸,這就是瑞佛吉若特顯出如此老態的原因嗎?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高傲的巨龍一族怎麼能接受人類的同情,皮炎連一句安慰的話都無法說出口。
「生死之事,你見得多了,也該看開了。」暗影現在的語氣很嚴肅,「瑞瑞,你不該如此消沉!」
巨龍聞言大怒:「誰敢說我消沉?我瑞佛吉若特永遠不會消沉!」它生氣時,鼻孔「呼哧呼哧」直噴凍氣,看起來倒是精神了不少。
「瑞佛吉若特閣下,您知道那個前來搶奪冰月曇的人是誰嗎?」皮炎突然想起保羅城拍賣會上麗麗絲帶去的那朵冰月曇,便把整件事情和神之門徒都詳細說了一遍。巨龍震驚不已,喃喃道:「我沒有看到那人是誰,但我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令人恐懼的力量。對,那不可能是人類,那應該是神明才具有的力量……」
「啊,那殺害埃斯可瑞的……真是光明神?」皮炎不安的打量著巨龍的反應,「那些門徒的主人,應該就是光明神吧?」
「不清楚。」巨龍瞄了瞄沉默不語的黑貓,突然轉變了話題,「你打算跨越死亡地帶嗎?那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旅程。你懷裡那個丫頭支撐不了那麼久的,說不定明天就要掛了。」
聽它這麼一說,皮炎的臉又白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巨龍繼續說道:「我可以用冰系魔法將她冰凍起來,直到你拿到魂珠為止。這樣,起碼她的小命還能延長一段時間。」
「太好了!」皮炎正想道謝,暗影開始在一邊潑涼水:「人類的身體那麼脆弱,被你冰上幾天早就凍死了,還能有命等到冰月曇解封嗎?」
「你敢小看我!」巨龍大吼道,「你這個混蛋,怎麼會懂得冰系魔法控制到顛峰時的玄妙!」
「再玄妙也不能讓人體保持長久的冰凍狀態而不受傷害。」暗影瞬間變了副嘴臉,諂媚的說道,「瑞瑞,要不你陪魔音使一起上路吧,這樣你可以隨時保持冰凍豬豬的最新鮮狀態,還能指導魔音使正確的進行冰月曇解封工作。」
幸好豬豬這會兒聽不見暗影的話,要不然她就是死了也要化為厲鬼找貓嘴裡吐不出狗牙的暗影算帳。巨龍雙目中閃過不覺察覺的光芒,遞給它的混血叔叔一個「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眼光。當即,不顧皮炎的反對,巨龍堅持要同她一起前往桃源三角洲,並以不答應就收回冰月曇為威脅迫使皮炎同意。於是,還沒出發,皮炎的空間戒指裡就多出了兩朵冰月曇、一個冰疙瘩似的豬豬和一條巨大的冰系五階巨龍。
從冰山上下來,皮炎悄悄回了一趟家。在父母的枕頭底下塞入自己所剩不多的銀元,她默默離開了家。冰山下的飛艇裡只有花花和毛毛球兩人,見她回來連連問道:「怎麼樣?找到救治豬豬的方法了嗎?」
「嗯。」皮炎努力綻開一個笑容,「是,有辦法了!我要外出一段時間尋找解藥。豬豬被瑞佛吉若特閣下冰凍了,暫時不會有危險。你們就在國內待一陣時間吧,我會回來找你們的。」
「你要去哪裡?有什麼藥能解九頭蛇的毒液?」花花支起身子,疑惑的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嗯,這個……」皮炎還是不善於說謊,本想隱瞞消息的她剛一噎住就被兩人看出了端倪。毛毛球輕哼一聲:「是要去很危險的地方吧?想瞞著大家自己一個人去?你想得美!告訴你喔,不許扔下我!」
皮炎撓撓腦袋,輕聲說道:「你們沒有必要去冒險。至於我……豬豬現在變成這樣,我要負責的……」
「什麼意思?」花花和毛毛球齊聲問道。
「豬豬是在南鎮中了九頭蛇的毒。」皮炎低低說道,「那深淵九頭蛇本是來殺我的……是我害了豬豬……」
「笨蛋!」毛毛球氣沖沖的嚷道,「你怎麼變得這麼會攬責任了?豬豬中毒根本不關你的事嘛!要怪就怪那條臭蛇!還有宋柳!要不是他甩了豬豬,豬豬怎麼會喝酒發洩,還一大早跑出去散心?」
其餘幾人還是第一次聽到豬豬鬧著要喝酒的真實原因。宋槐目光一黯,歎息著低下頭去。
哈羅因在一邊冷不丁的說道:「豬豬是為了散心才跑去南鎮的?我總覺得有點怪。她晚間喝得很醉了啊,怎麼會一大早就起來了?而且她出門的時候沒有驚動我們任何一個人呢!」
聽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開始覺出其中的不對勁來。只有皮炎搖搖頭,說道:「我查探過她的記憶。她是早晨起床後自己出門去南鎮的。然後在那裡,她一時好奇,撿起了一小截九頭蛇的斷牙……」
「這就更奇怪了!」哈羅因還是第一次這麼投入的幫助皮炎分析問題,這時候一臉嚴肅說得頭頭是道,「南鎮那邊應該是澳英帝國派人查驗過的。澳英國那麼多人沒有發現九頭蛇的丁點痕跡,偏偏豬豬一下子就發現了那小小的斷牙?而且,她可不是那些被澳英政府隱瞞實情的普通民眾!她好歹也是知曉九頭蛇存在的魔法師,怎麼會一聲不吭的獨自跑去曾經的戰場?她不怕九頭蛇又回來嗎?還有,她看到斷牙就直接用手拿起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明知道那很有可能是劇毒的九頭蛇留下的東西,她還隨便用手觸碰那可疑的斷牙?!」
「你是說,豬豬被人控制才去南鎮摸那毒牙的?可是,我檢查過,她的精神波動沒有受人控制的痕跡啊……」皮炎皺起眉頭,「我早上尋找她的下落時,她附近也沒有任何人或魔獸的精神波動。種種跡象都表明她是自願去南鎮的……」
「你不能這麼想。」哈羅因聳聳肩,「這大陸上的魔法你又沒有全見識過,你怎麼知道就沒有一種魔法是可以控制人但不會留下精神波動痕跡的?」說得興起的他一指毛毛球:「她家那個什麼管家莫名其妙跑去行刺,不也沒有發現被人控制的精神波動嗎?但你們相信那個管家真的會不分輕重跑去皇宮行刺?白白讓自己送命,還給主家抹黑,他白癡啊?!」
「催眠!」花花突然大喊起來,「你們記得嗎,新生賽的時候,我們遇到過一個不用魔法就能催眠的隊長!他可以讓人按照他的指示行事,卻不會留下精神波動的痕跡!」
「但是那人催眠的時候我能發現他本人的精神波動有異常啊!」皮炎苦惱的扭著手,「豬豬出門之前並沒有什麼異常……」
「我是說類似催眠的能力……其表現並不一定和那位隊長一樣啊。」花花越說越篤定,「魔法的世界本就浩瀚無限,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哈羅因說的並不是沒有可能!豬豬,還有冒管家,說不定都是被人用一種特殊方法控制了,一種無法用精神魔法查出來的方法。」
「而且昨夜你們都喝醉了。」宋槐也加入了討論,「你根本沒法確保豬豬出門前是否接受到類似催眠的魔法或者異能。」
皮炎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頭都大了,偏偏毛毛球還俯身向皮炎低語道:「我們偶爾喝醉一次豬豬就出事,你說,會不會……我們一直被人監視著?或者……有內奸!」
「別傻了。」皮炎也低低回答她,「大家都是朋友,怎麼會有內奸?」
毛毛球嘴巴一撅:「人家只是提出一個可能性嘛!我們幾個女生是沒事啊,但那些男生呢?哼,我自從林替那事後就不敢相信男生了!」
「別亂懷疑人。」皮炎聲音壓得更低,「你別亂說喔,花花聽到會傷心的。」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花花湊近來,「是有什麼線索嗎?」
「沒什麼。」皮炎歎了一口氣,「不管豬豬中毒的原因為何,現在當務之急是為她解毒。我明天就會出發去尋找解藥。」
「一定要去嗎?」哈羅因不安的說,「死亡地帶的存活率不到萬分之一!即使你讓那個來自桃源三角洲的琳恩帶路,在混亂空間最弱的時候進入,安全通過的幾率仍然很低啊!」
「什麼?你要去桃源三角洲?」花花和毛毛球齊聲驚呼,「太危險了!」
「那裡才有解藥。」皮炎搖搖手,「不要再說什麼了,我打定主意了。」
「我不勸你。」毛毛球霍的站起身,「拼了,我也要去!豬豬生死未卜,你又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要是我在這裡乾等消息,會急死的!我不管,你要是不帶我一起去,我就自己跑去死亡地帶!哼!你知道我的脾氣,我說到做到!」
花花也想說話,皮炎猛然把她擊暈了過來。「不行,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編謊話,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人。只好學習劉盈,讓你多睡會兒了。」皮炎扭頭向毛毛球說道,「你想好了嗎?萬一我們到了桃源三角洲回不了大陸,一輩子都要在那邊度過,你也打算和我一起去嗎?你捨得父母親人嗎?」
「皮炎,那你捨得嗎?」毛毛球嫣然一笑,「多一個朋友陪伴,即使在大陸的另一端,我們也不會太寂寞的。你說對不對?」
「毛毛球……」皮炎心中溫暖,忽的一笑,「那就一起去吧。我不該太矯情的。」
「這才對嘛!」毛毛球歡呼著跳過來,摟住皮炎的脖子撒嬌道,「花花就不要去了,她有金篤這個牽掛呢!嘻嘻,我們現在就走吧,撇下她!」
「嗯,等她醒了肯定麻煩,我們現在先離開這裡!哈羅因,你自由了,不再是我的俘虜了,以後不要再殺人了呀!宋槐,你照顧花花,等她醒了幫我說聲對不起喔!嗯,再見了!」皮炎說完,和毛毛球兩個人就這麼乾脆利落的離開了。留下兩個猶豫不決的男生,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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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節 遊學的終結點
更新時間2007-9-16 16:45:00 字數:0
桃源三角洲的天之驕女琳恩這幾天過得很不開心。這是自然的,任誰戴著封魔手銬在監獄裡住上一兩天都會不開心的。她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跑到湛藍大陸來玩幾天,沒想到那夜剛鑽進大姑娘的被窩就被人弄暈過來,等醒來人已經在監獄中了。這個又髒又破的監獄琳恩已經受夠了,天天祈禱著能有個蓋世英雌把自己救出去……
這天,救自己出牢籠的英雌終於來了,還是個自己夢寐以求的超級美人。完美無暇的精緻容顏和婀娜生姿的柔美體形構成了世間最美麗的風景,夢幻般的銀色長髮在風中飄飄蕩蕩,有種說不出的風情。琳恩看得癡迷不已,心醉不已,大張得嘴巴半天合不攏。毛毛球見到這位遠方來客的色鬼呆瓜樣,忍不住回頭說道:「皮炎,這人和你好像!都是那麼色!」
琳恩這才注意到美女的身後還有一個人,而且這個容貌毫不起眼的女子很不客氣的佔據了對話的主導地位:「琳恩,我知道你來自哪裡,我們作個交易吧!你帶我們去桃源三角洲,我把你從這監獄裡弄出去。」
「成交!」琳恩很爽快的答應了,「但是一路上的費用可由你們負責!到達桃源三角洲以後你們還要付給我一筆嚮導費!」
「原來她除了是個女色鬼採花賊以外還是個財迷。」皮炎心裡想著,「這樣看來,我們還得多弄點銀子來才行。」
把琳恩裝入神石空間戒指,皮炎和毛毛球離開了澳英帝國的監獄。至於可憐的女採花賊能否和戒指中蜷曲酣睡的巨龍閣下搞好關係和平共處,那就不是皮炎要考慮的事情了。
……
大陸西方的某處,精巧無比的樓閣之中,金髮男子歪斜著身子靠坐椅中。他身邊的巨大火獸正手忙腳亂的拚命收斂身上的火焰,因為它面前的茶壺已經燒成焦炭了。
「哎呀呀,基美拉,我是叫你燒點熱水好泡茶喝,你怎麼把茶壺給燒了?」丘比特,不,應該說是光明神愛洛斯,戲謔的說道,「哎,看來依靠你是沒法喝到茶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不,不,主人,基美拉下次肯定不會犯錯了!」獅子模樣的基美拉此時就像獅子狗,伸著大大的舌頭吭哧吭哧,「基美拉再試一次!」由於極度驚喜於主人的「死而復生」,基美拉在回歸光明神身邊後便總是這副乖巧依順的模樣,再看不出和巨龍對戰時的瘋狂凶悍。
「算啦,家裡的茶壺都快被你燒光了,這次還是我來吧。」愛洛斯笑吟吟的答道,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可是,主人您的傷……」
「只是個小問題,小問題。」愛洛斯依舊是笑瞇瞇的模樣,「不過我真沒想到,深淵九頭蛇的實力如此強大,居然和我纏鬥了大半天時間,還令我負了傷。嗯,了不起,了不起啊。」
「哼,如果主人的光明神神格還未破碎,九頭蛇算什麼!」基美拉渾然不知自己提到了主人的傷心往事,兀自說著,「對付冥界的那幫怪物,擁有光明神神格的您不用費勁就能消滅它們!」
「哎,基美拉,你這算是安慰我嗎?失去了本尊神格,確實讓人難以接受。」愛洛斯喃喃道,「儘管我得到了戰神和智慧女神的神格,但畢竟不如自己的東西好啊。不過,很快我就能得到更好的東西,靈魂女神的神格!唉,小珂啊,你是那麼的聰明美麗,怎麼會有個如此平庸的繼承者呢!……」
基美拉完全不能理解主人此刻的悵然心情。它看主人半晌無語,便搖著尾巴問道:「主人,那個魔音使要跨越死亡地帶,您不怕她就此送命嗎?畢竟那個地方太過危險,您也無法……」
愛洛斯擺弄著手頭那漂亮華貴的金色水晶球:「她會平安回來的,這可是命運之神的寶貝告訴我的。它的預言總是很準的……」
殿前黑影一閃,魔炎貓突然出現,迅疾跪伏於地。
「你回來了?」愛洛斯收起了和基美拉說話時的滿臉笑容,淡淡說道,「這次能成功的把魔音使引向桃源三角洲,他做的很好!告訴他,我原諒他上次擅自施術的過錯了。等魔音使離開大陸後,讓他去幫麗麗絲,我要這大陸在一個月內爆發全面戰爭!」
「是。」魔炎貓頭也不敢抬,恭敬的退了出去。
「唉,真是有些寂寞呢。」愛洛斯托起下巴,歎息著,「要有一段時間見不到我們的魔音使了,我會想念她的。不知道我那位親愛的兄弟,是不是也和萬年前一樣,傻愣愣的跟隨她消失一段時間,把局勢的主動權交到我的手上……唉,赫墨斯,你始終不配做我的對手啊。」
正在冥界修煉的張渺突然心中悸動,不安的感覺令他無法冥想下去。「怎麼了?難道是皮炎出事了?」種種不好的念頭一經產生就無可抑止,張渺急急啟動了通訊石。還好,她安然無恙。但她話中的那份遲疑是怎麼回事?似乎她在隱瞞什麼事情……想要追問,她卻匆匆斷了通話。有問題!她一定有什麼事情!張渺再也無法安心修煉下去。他雙手連動,開始解除洞外的結界。接著,伴隨著魔法元素的波動,他的身影消失在冥界。
……
皮炎帶著毛毛球用空間魔法回到炎雍帝都時已是夜幕降臨。她微笑著對毛毛球說道:「一晚的時間,足夠告別了嗎?」
「幾個小時就夠了。」毛毛球笑著回望她,「倒是你,臨走前難道不打算見張渺一面嗎?」
皮炎垂下頭來,旋即又抬頭道:「嗯,可能……可能給他留個信息吧。」
毛毛球見皮炎搪塞著,也不多說,只是拍了拍她的肩頭:「那就分頭告別吧,我們城門再見!」
看著毛毛球離開,皮炎歎了一口氣。在先前的通話中,她根本沒告訴張渺自己要去桃源三角洲的事情。被毛毛球這樣一問,她心裡又有些猶豫,是不是和他說明真相呢?但那樣他肯定會趕來……真是奇怪,明明是心裡最惦記的人,這時候反而最不想見到他。自己在想些什麼呢?顧忌他會勸阻挽留?害怕面臨那可能是永遠的別離?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這樣想著,皮炎拉起法師袍的頭罩遮蓋住頭臉,慢慢向雍都大學走去。一、二月相交時的校園春意微露,入學不久的新生們臉上帶著青澀同興奮,食堂門口的社團招新廣告鋪天蓋地。一切就像自己出發遊學前那樣熟悉,皮炎慢慢的走在校園中,心中洋溢著溫馨,也流淌著傷感。想要告別的人太多了,可是自己只能悄悄的凝望著他們,在他們發覺自己之前默默的揮手,在心中道一聲「再見」。
在越加住處的信箱中塞入一封詳細的解釋信以後,皮炎悄無聲息的潛入了教師住宿樓。掩藏起自己的精神波動,她像壁虎一般爬到羅霖的窗邊。導師那熟悉的聲音立馬傳入耳內,同時響起的還有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
「這藥不苦的!你快點吃嘛!」
「我的身體已經快要完全恢復了,不用再吃藥了!」
「我不管,這是醫生開給你的藥,你必須吃完!」
「這是一周前醫生開的藥,現在我已經不需要吃藥了!」
「醫生開的就是一周的劑量,你先把今天的藥吃了。明天我們再去醫生那裡……」
「你越來越囉嗦了,黛思。」
「你不滿意啊?哼,晚了!」
「我沒說不滿意啊!我很滿意,很滿意,真的,嘿嘿。」
「哼,量你也不敢!快把藥吃掉!哼,真是的,這麼大人了,居然害怕吃苦藥……」
接下來的聲音低了下去,皮炎卻是被這一番對話弄得一怔,接著就是一陣驚喜。原來……黛思老師終於得償所願了啊,她偷偷的笑了。不知道是不是羅霖傷重後黛思日夜照料帶來的日久生情,抑或是羅霖對於魔音守護家族的怨艾心結已解,這兩人現在明顯愛意正濃。不過,想想上次自己偷聽時黛思那副惹人憐愛的小女人模樣,再對比一下現在這個霸道野蠻的黛思風格,皮炎心中好笑:羅霖老師,你以後怕是要「氣管炎」了。
看戲看完了,皮炎順溜的爬下牆頭。剛溜到牆根底下準備離開,冷不防一隻手伸過來在她肩頭一拍:「喲,這就打算走了?」
皮炎嚇了一跳。轉頭看去,黯淡月光下一雙明亮的眸子正緊緊盯著她,熟悉的亮金色頭髮輕輕隨風舞動,說不出的英俊漂亮、風流倜儻。
「越加!」皮炎驚叫了一聲,忙又摀住自己的嘴巴,低低問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看到了你留下的信呀。」越加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溫柔笑容,「我猜想,你在走前會來和羅霖告別的。果然,被我碰上了。」
「我真是笨蛋。」皮炎恨恨想著,「應該先來看望老師再去越加那邊留信的!」
「皮炎,去桃源三角洲的旅程,加上我一個行不行?」越加微微一笑,「我可不會像毛毛球那樣威脅人。不過你也清楚我的性子,認定的事情我是不會放棄的。你就不要讓我再多說廢話了。」
「唉……」皮炎撓著頭,相處多了自然知道,隱藏在越加那溫柔和順模樣下的堅持和執拗。為什麼自己認識的人都是這種性格,皮炎歎了一口氣。
「越加,你可是越氏家族的大少爺。萬一去了桃源三角洲回不來,越家怎麼辦?」
「其實,如果能離開越家,我會過得更加輕鬆。」越加淡淡說道,「你不用擔心這個,我已經不再是那個為了家族甘願放棄一切的越加了。」
這話說得有點奇怪。皮炎並不清楚,越加在重溫和張渺的青春記憶後的內心轉變,只能似懂非懂的聽他繼續說著:「現在我要為自己而活。和你一起去尋找救治豬豬的方法,這是我心中最真實最強烈的願望。所以,我決定服從它,去做些不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呃,你能答應我的請求嗎?」
「別說得這麼深沉……」皮炎無奈的點點頭,「好吧好吧,我答應了。」
寄出寫給劉盈和嗩吶的告別信,皮炎和越加一起離開了雍都帝國大學,去南城門和毛毛球匯合。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早已抵達城門的毛毛球並不是一個人,垂首默然的宋槐和東張西望的哈羅因赫然在旁。
「你們……怎麼……」皮炎吃驚的問道,「你們這麼快就……」
「哼!你總算來了!」哈羅因喋喋不休的開始訴苦,「為了湊出使用速度最快的飛馬和魔法傳送陣的錢,我賣掉了所有收藏啊!我所有的收藏!我的古董,我的寶貝啊!……你要膽敢不讓我一起去桃源三角洲淘點兒古董,我就天天去你們學校討債!我可是會放迷香的喔!我天天在你們學校放翻學生……」
聽著他充滿孩子氣的威脅,皮炎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和近似胡攪蠻纏的哈羅因不同,宋槐用的是理性分析方式,雖然他的話語主旨和前者相同。「穿越死亡地帶並不是輕鬆的事情,單靠你一個人力量有限。所以,增加同伴、組成團隊,這是能夠增加穿越成功幾率的必要手段。我和哈羅因都擁有你們不具備的強項能力,是能很好互補的同伴。」宋槐抬眼看了皮炎一眼,「所以,一起去吧。」
毛毛球雙手一攤,很無辜的解釋道:「他們兩個把我堵在冒家大門口,我不得不帶他們一起過來啦!我覺得宋槐說得很有道理喔,大家組成團隊,生存的機會更大呀!」
「唉,現在我們的隊伍裡有魔法師三名、煉金術士一名、藥劑師一名、嚮導一名、巨龍一條。不錯不錯,實力很強了。」皮炎晃了晃腦袋,「那麼,各位,我們走吧!」
「你答應了?太好了!」哈羅因跳過來,「那個,我說,要不要在出發前先賺點銀子?我們現在很窮啊!還有,要不要買點食物什麼的……」
「不,我們還是快點走吧。」皮炎搖頭,「再多待一會兒,怕是花花也要追來了。」
越加微微笑著:「金錢上的問題不需擔心,我帶上了自己的所有儲蓄。還有,我的行囊袋裡已經備好了食物和裝備。」
「嗯,有越加在,就是令人放心。」毛毛球笑嘻嘻的打趣他,「越加一向就是我們宿舍最好的管家婆。」
「……承蒙誇獎。」
「好吧,出發!」
眾人走出老遠,皮炎回首眺望,炎雍帝都的城牆已經消失在視線中。幽幽的,一聲歎息滑落:「我的遊學,結束了。」
*******第五章<路漫漫其修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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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重新開始的冒險
更新時間2007-9-17 19:02:00 字數:0
炎雍帝國紀年五百四十二年初春,一支毫不起眼卻是吸引了大陸最強者目光的冒險者隊伍從布勒哲共和國的南疆出發,步入了湛藍大陸的絕境「死亡地帶」。在後世的歷史記錄中,這支隊伍有個很古怪的名字,叫作「龍豬小隊」。
鬱鬱蔥蔥的樹下,一行人正在休息。這裡是「死亡地帶」的外圍,號稱「鬼門第一關」的傷痕森林。
「喂,皮炎,我們可以換個名字嗎?」毛毛球揉著酸痛的雙足,輕聲嘟囔著,「這個名字太無厘頭了!」
榮升副隊長的皮炎一聳肩說道:「嗯,這個問題嘛……原本我打算取名『豬豬小隊』,隊伍宗旨一目瞭然。但巨龍閣下對於自己的名字沒有被列入隊名之中很是不滿,所以我只好把它也加入隊名咯!」
「巨龍閣下真可憐……」毛毛球一吐舌頭,「龍豬可是豬,不是龍啊!」
「不對。」臉頰微紅的琳恩湊過來,很顯擺的說,「巨龍和魔豬的混血後代是一種新的魔獸,既不能算作龍族,也不能算作豬族了!」
「啊?真的會有龍豬這種奇怪的魔獸?」
「是啊,我家裡就有一頭龍豬,是我弟弟的魔寵喔!」琳恩得意洋洋的嚷著,對她來說在美女面前露臉可是非常光榮的事情,「龍豬的體型上比較像豬,但具有巨龍的雙翼,能夠靈活飛翔。實力嘛,大概算作中級魔獸吧!」
哈羅因聞言興沖沖的跳了過來:「真的?等到了你家,可以讓你弟弟把龍豬賣給我嗎?啊,這可是非常稀罕的收藏啊!讓我想想,是製成標本呢,還是做成亡靈生物呢?」
琳恩壓根不理他,逕自和毛毛球說著話:「話說回來,我們為什麼非得要有個隊名呢?」
「為了和其他冒險者隊伍交易啊!」皮炎笑嘻嘻的回答,「只有經過官方登記的隊伍才擁有同其他冒險者交換物品的資格。隊伍要登記,自然就要有名字啦!」
「真麻煩!」琳恩搖著頭,「大陸上的規矩真多!我家鄉那邊可隨便了,才沒這麼多麻煩事情呢!」
其他幾人正向琳恩仔細詢問異類天堂的情況,皮炎突然微微側頭,大聲喊道:「有魔獸快速靠近,大家警戒!」
用「飄浮術」懸於半空觀察路徑的越加也迅疾降落了下來,指揮著眾人迎敵。向眾人襲來的是一隻高階雙頭隼。這樣速度奇快的飛行魔獸極不好對付,尤其是對需要長時間吟唱魔法頌文的魔法師而言,其施法速度遠低於雙頭隼的行進速度。而它的攻擊力也很讓人頭痛,因為它的兩個頭能同時施放高級火系、冰系兩種魔法,令人防守起來十分吃力。對於一般的冒險者來說,捕殺雙頭隼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儘管它的魔晶在市面上的價格極其昂貴,也很少有冒險者願意靠近它。
然而「龍豬小隊」並非一般的冒險者隊伍。很快,妮妮撐起了堅固的防禦結界,抵擋住了雙頭隼「冰火兩重天」般的魔法攻勢。接著,毛毛球用黑霧掩蓋了隊伍的行蹤,而哈羅因的藥物混淆了眾人的氣味。在兩人的掩護下,越加的偷襲得手,用風系魔法暫時延緩了雙頭隼的飛行速度。皮炎趁機鎖定了施放對象,用精神系魔法一擊而中。整個過程持續不到五分鐘,戰鬥就結束了。
「你們……」琳恩還是第一次見識這幫隊友的厲害,驚訝得合不攏嘴,「這可是雙頭隼啊!你們怎麼這麼容易就解決了?」
「不就腦袋多了一個嗎?沒什麼大不了的!」哈羅因驕傲的揮揮手,「我們遇到過更多腦袋的魔獸呢!」
「你少吹牛!」宋槐在一邊淡淡的說,「要是沒有皮炎,你以為這戰鬥會這麼輕易結束嗎?」
「那倒是。」哈羅因摸了摸頭,「面對雙頭隼,一般人最頭痛的就是它神出鬼沒的速度。往往是人們還沒做好戰鬥準備,甚至連它的鳥毛都沒看到,就被突然飛出的它奪去了性命。現在有了皮炎,我們大老遠就能知道它來襲,有了準備就好辦啦!」
琳恩仍然難以置信的大睜著雙眼,哆嗦著指向妮妮:「那個……它的防禦魔法為什麼這麼強?雙頭隼可不僅靠速度!它的魔法打擊能力在飛行魔獸中僅次於巨龍和不死鳥啊!」
「哼,敢小看人家!」妮妮扭著屁股背轉了身子,「不理你了!」
皮炎笑呵呵的給魔寵掰開了一塊糯米□粑,轉頭向琳恩解釋道:「妮妮是上古魔獸的後裔,防守可是它的強項。雙頭隼雖然在現代魔獸中算是十分厲害的,但要真比起上古魔獸來,恐怕……還是差一點兒吧?」
「上古魔獸!」琳恩倒吸了一口冷氣,對這個貌不驚人的魔音使有了新的認識。有頭上古魔獸後裔做魔寵的人,可不能小看了!再仔細想想,琳恩發覺自己要重新審視這個隊伍的實力,先前太低估他們了。撇開魔音使不說,那個漂亮得令人嫉妒的年輕男子竟然能束縛住魔防甚高的雙頭隼;而他在整個戰鬥中的指揮工作也是周密出色,顯然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琳恩的驚訝還沒有結束。在接下來的魔獸遭遇戰中,她見識到更多讓她震驚的事情。別的不說,單說那頭曾在空間戒指裡把她嚇一跳的冰系巨龍,原來威力如此可怕!原本她以為皮炎等人只是僱傭了一頭二、三階的巨龍作為保鏢,沒想到這位一直懶懶睡覺的巨龍竟然是級別最高的五階巨龍,還是上古血脈!這下子,琳恩對於自己的歸家之旅充滿了信心。
三天後,「龍豬小隊」走出了傷痕森林,離開「死亡地帶」的外圍地帶,正式步入無人區。在傷痕森林裡,眾人雖然沒有負傷,卻也是好幾次被弄得灰頭土臉。這其中最可怕的一次就是趕上泰坦魔芋開花,這種曾令大王花吃癟的植物擁有一切智慧生物所無法抵擋的惡臭,讓眾人狠狠吃了一把苦頭。幸好它不是每時每刻都在開花的,眾人才能爬出生天。
離開傷痕森林後,空氣中開始瀰漫起淡淡的灰黑色霧氣。從眾人腳下的地勢來看,這裡應該是一片由焦黑石頭構成的坡地。傷痕森林裡還有藝高膽大的冒險者出沒,但再往裡就是無人敢進的禁忌之地了。從這裡開始就是真正的死亡地帶,眾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謹慎的向前行進。
「爸爸曾經告訴我,這個黑霧丘陵是『死亡地帶』中除混亂空間以外最危險的地段,但同時也是最安全的地段。」琳恩輕聲說道,「我不是很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你們想想,這裡可能有什麼危險呢?」
「除了我們幾人,這裡沒有任何精神波動,也沒有生命的跡象。」皮炎沉吟著,「連植物都無法生存的地方,說它危險肯定是有道理的。」
「哈羅因,在這裡你要多留心。還有,大家啟動淨化結界,再把解毒藥也服了。」越加沉穩的發出指令,「這裡寸草不生,很可能會有毒物。」
眾人依言做了。哈羅因很積極的上下左右前後打量著,為自己有機會大展身手而興奮不已。然而一路行來,他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到了晚間休息時他已是怏怏然:好不容易能顯露一把,結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安排好守夜的人選,越加示意其他人先去帳篷裡休息,自己慢慢坐到緊皺眉頭的皮炎身邊。
「怎麼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越加看看她的臉色,「是有什麼發現嗎?」
皮炎搖搖頭,低聲說道:「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精神波動,但我總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別多想了,你先去睡吧。」越加安慰著她,「可能是這裡太過寧靜和荒涼,所以顯得氣氛詭異了些。」
「真是這樣就好了。」皮炎歎了口氣,「那我先去休息了。」
「嗯,守夜的下一班由你負責,三小時後我來叫醒你。」越加遞給她一個溫柔的微笑,「別擔心,我們會平安到達的。」
皮炎回了他一個笑容,然後輕手輕腳的走進帳篷。體力最弱的毛毛球已經睡熟了,皮炎幫她掖了掖被子,躺到了自己的舖位上。
「希望能一切順利……」皮炎迷迷糊糊想著,「豬豬,你要撐住喔……」睡意襲來,她慢慢進入了夢鄉。
……
「啊!」一聲突兀的慘叫驚醒了剛剛入睡的皮炎。她陡然翻身而起,飛快的衝出帳篷。
在黯淡的火堆映照下,宋槐和哈羅因正狀若瘋虎的拚命劈砍著倒在地上的越加。兩柄閃著寒光的刀刃不停的落在越加身上,濺得帳篷上都是殷紅的血跡。那個總是漂亮溫潤的越加此時渾身鮮血,將他那身白色法師袍染得一片腥紅。他金色的頭髮被鮮血凝結到一處,一隻僵直的手定定伸向皮炎,似乎在尋求救助,又像是發出無聲的警告。最可怕的是,他那張英俊帥氣的臉龐似乎被劃了成百上千刀,條條縱縱全是血痕,完全毀容了。那雙眼睛更是血糊糊的,曾經燦若星辰的眸子消失了,那處地方只剩血洞,落在皮炎眼裡有著極度的猙獰可怕。
見到這樣的一幕,皮炎已是完全呆了。好久,她才能夠慘呼出聲,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啊!!!!!!!!不!!!!!!!!!!!!!!」
一大團黑色火焰突然而至,瞬間將瀕死的越加燒為灰燼。緊接著,一個人影閃了過來,兩團更猛烈的黑色火焰捲向宋槐和哈羅因,頃刻便淹沒了他們。一張熟悉的俊朗面容在火光中若影若現,已經神情恍惚的皮炎驀然發現:那人,那人竟是張渺!
「你沒事吧?」焦急的面孔迎向她,「快點醒來,這是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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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假作真時真亦假
更新時間2007-9-18 20:45:00 字數:0
彷彿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皮炎猛的抓住張渺的手,嘶啞著嗓子連聲問道:「是假的?你說這些都是假的?」
「別急別急。」張渺走過來擁她入懷,左手輕輕摸挲著她的背,溫聲安慰道,「我說過了,這是幻境。你剛剛看到的景象都是假的。」
「呼,嚇死我了!」皮炎微微探出煞白的小臉,凝望方才三人的站立處,那裡只剩下些許黑色煙塵。「那真的越加在哪裡呢?」皮炎急急問道,「怎麼我看不到他?」
「他不就在那邊嗎?」張渺指指火堆,「脫離幻境後應該能看到真實的場景。」
果然,坐在火堆邊的越加一臉曖昧的笑容,向著姿勢親密的兩人促狹的眨眨眼。皮炎這才放心了。就在她松下心神的同時,她突然意識到這擁抱動作的不合時宜,羞紅著臉用力掙出了張渺的懷抱。再看火堆那邊,越加頗為識趣的離遠了些,留下讓兩人獨處的空間。皮炎回過頭來,仔細打量了幾眼面前這好久不見的男子。仍然是挺拔優雅的勻稱身形,依然是略帶滄桑的灰色短髮,依然是完美無缺的俊朗臉龐,依然是幽怨憂鬱的落寞眼神,這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張渺。皮炎傻傻一笑,見對方板著臉不說話,心裡已是七上八下起來。
「為什麼不和我說一聲就跑來這裡?」張渺終於開口了,言語中帶著一絲責備,「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唔唔,對不起。」皮炎低垂著頭,唯唯諾諾的應著。在這事上她是沒理的一方,本就心虛無比,現在更是不敢多說什麼。
「我告訴過你,要相信我。」張渺的口氣緩和了一些,「既然都到這裡了,那我也陪你們走下去吧。」
「真的?」皮炎飛快的抬起頭來,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那太好了。」
張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的一笑:「不然怎麼辦?把你打暈了扛回去嗎?」
「謝謝你。」皮炎喃喃說道,「我總是害怕……」
話還沒完,她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兩片溫熱的唇突然緊貼了過來,堵住了她微微張啟的小嘴。「嗡」的一聲,她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心也跟著砰砰猛跳了起來。天哪,他怎麼突然……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親吻,皮炎驚訝的險些忘記了呼吸。而在反應過來後,這溫柔中蘊著霸道的親吻令她驚慌失措起來:「怎,怎麼……不,不要……」然而,儘管她使勁的把對方往外推,張渺卻是把她越摟越緊,越親越深。一片閉合之中,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尾離了水的魚,無論怎樣努力吸氣,胸口總是憋得要發狂,怎麼也透不過氣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櫻唇終於被放開了。顧不得向對方說些什麼,她狼狽的張大嘴巴,狠狠吸了幾大口氣。看著她拚命的連連吸氣,張渺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傻瓜,幸好我放開了你。不然,這大陸上因為親吻而被憋死的人,你算是第一個了。」
帶著幾分羞惱,皮炎跺跺腳,飛快的跑進了帳篷裡面。張渺在她身後低叫了一聲:「你好好休息,外面由我守夜。」只不過,這麼難忘的首次親吻帶給皮炎的種種感受,怕是很難令她「好好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皮炎把張渺介紹給琳恩和哈羅因兩人。琳恩對於隊伍中又多出個比自己還漂亮的男子很是不滿,好一陣撇嘴;哈羅因則是滿臉怨恨,一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神色。皮炎很奇怪的看看哈羅因,心裡嘀咕著:他今天是怎麼了?平時嘻嘻哈哈鬧騰得最歡,怎麼這會兒臉黑得像要殺人?再看看旁邊的越加和宋槐,一個臉色變化莫測,一個目光閃爍不定。皮炎摸摸腦袋,對於隊伍中的異常氣氛大為費解。
隊伍重新上路。直到離開黑霧丘陵進入沼澤地帶為止,眾人均未遇上任何險情。皮炎那緊繃的心慢慢放鬆了些,也開始和張渺談笑晏晏起來。由於琳恩手頭有她離家前偷來的沼澤地圖,眾人並沒有陷入有路難行的困境中。眼看著最後的混亂空間就要到達,皮炎的心情又是擔憂又是激動。
這天夜裡又輪到張渺守夜。不知怎的,皮炎在帳篷裡心神不寧,翻來覆去睡不著。無法入睡、倍感無聊的她開始胡亂使用精神魔法打發時間,卻突然感知到張渺的精神波動並不在火堆邊,而是正往遠處的沼澤濕地走去!皮炎一時好奇心大起,悄悄爬起來跟了過去。
張渺一直走到濕地邊緣才停下腳步。冷冷的聲音響起:「出來吧,霍特愷特!」
這個名字有點兒耳熟,躲在一邊的皮炎暗暗想著,好像是……暗影的真名?張渺怎麼會和老貓有關聯?
正在猜想兩者的關係,暗影那略帶諂媚的話語輕輕傳來:「最尊貴的光明神殿下,您此次召喚我前來有什麼吩咐嗎?」
話一入耳,皮炎如遭雷擊。光明神?張渺是光明神?那個攪得大陸一團糟的幕後黑手光明神就是張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明天我們就要進入混亂空間了,有些話我必須在那之前告知你。」張渺此時的語氣高高在上,根本不像皮炎所認識的那個張渺。
「是,請您吩咐。」
「等我們離開混亂空間以後,你就控制住毛毛球。」張渺冷冷說道,「這樣我們就有了最好的人質。等魔音使得到靈魂女神的魂珠以後,你就以毛毛球為脅,威逼她交出魂珠。記住,這件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
「萬一控制不利,你可以用留在門徒手中的那幾個人為條件威脅她們。」張渺露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在魔音使離開炎雍的那天,門徒已經抓住了她的父母,還有她留在冰山飛艇裡的三個人。有這些人在手裡,她必定會乖乖交出魂珠!」
「光明神殿下英名神武!」暗影諂媚的恭維著,「魔音使肯定想不到,她的每一步都在您的算計之中。您定下這一整套計劃,就是為了讓她去到桃源三角洲,拿到那顆靈魂女神的魂珠。到時候……」
「不要廢話!我暫時還不想暴露身份,這件事情由你完全負責。」
「是!」暗影討了個沒趣,連忙低聲答應了。隨即,沙沙的腳步聲響起,張渺離去了。
皮炎目光呆滯,渾身冰涼。方纔的一番對話聽到耳中,她已是驚怒交加。難道從豬豬的中毒開始,這一切都是光明神的計劃?暗影告訴自己,要救豬豬就要用魂珠開啟冰月曇的解封,難道這只是計劃的一部分?還有,自己突然落於熏衣草田而得知琳恩的存在,從而獲得前去桃源三角洲的嚮導和地圖,這難道並不是巧合而是早有預謀的行為?
越想,皮炎心裡越亂。因為,她剛才對張渺和暗影暗中使用了精神魔法。從魔法的回饋來看,這兩者都沒有說謊!他們……他們一直在欺騙自己?皮炎陡然想起雷斯帝國曾經被張渺滅城的傳聞,心裡更加沉甸甸的——原來那殘酷冷血的一面才是他的真面目嗎?平時的憂鬱悲傷都是刻意裝出來的?皮炎突然意識到,以往張渺對自己的種種溫柔體貼,現在想來都是假的!他的強勢告白、他的溫柔親吻、他的周到細心、他為了自己而做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是敵人就明刀明槍的戰鬥好了,為什麼要欺騙自己的感情?為什麼要讓自己陷入對他的迷戀和喜歡?為什麼要選擇成為自己最在乎的人然後以最殘忍的方式傷害自己?……皮炎頓時心如刀割,痛苦得直想以頭撞地。
渾渾噩噩之中,皮炎胸前的心石突然藍光大盛,一個柔和的聲音在她心底輕輕迴盪:「主人啊,請你放鬆心神,睜開心眼。好好回憶一下,難道你沒有意識到身邊少了些什麼嗎?難道你沒有意識到此時的自己和平時有所不同嗎?」
什麼意思?正傷心失望不已的皮炎一愕,頭腦突然清醒了許多。驀的,她猛然發覺,自己似乎真的忘掉了什麼……對了!有個很喜歡呱噪的傢伙已經好些天沒有出現了……
「天真!」皮炎驚呼出聲,「天真不見了!」
是的,好像從張渺出現的那夜開始,往日裡最囉嗦的天真就在腦中沉寂了下來。而自己,竟然忘記了它,把這樣的情況視為理所當然!這,這太不正常了!為什麼天真的聲音消失了?難道……皮炎忽然有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難道自己還在幻境之中?
「很好,我的主人。」心石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讚許,「看來你發覺了真相。」
「真是我的幻覺嗎?這一切……」皮炎愣愣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這片黑霧籠罩的石頭地……是萬年前靈魂女神最後的戰鬥之所,也是她的葬身之處。」心石的聲音低沉了下來,「靈魂女神的神格早已失去,所以在她的身體被『末日浩劫』徹底粉碎以後,她那失去引導的神力盡傾於此,形成了一個無法控制的區域——一個總是讓過往生物深陷假象的幻境。在這裡,即使是精神力最為強大的你也很難抵擋幻境的威力,以至身陷其中無法自拔。不過幸好我能夠穿透幻境,總算沒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啊,真,真是要謝謝你。不過,剛才那些……一點兒不像幻覺!」
「這個幻境十分奇妙。」心石耐心解答著,「它就像個能自主思考的智慧生物一般,從所有人的腦中獲得信息和情感,然後為每個人編織出真假難辨的幻景。你沒發覺嗎,剛剛你遇上的那個張渺,經歷的那些事情,來自於隊伍中所有人的認知和記憶,所以你會覺得無比真實。」
皮炎仔細想想,的確如此。幻境中的各種細節都是從自己和同伴那裡獲知的,比如張渺的樣貌、性格、語氣語調,比如暗影的真實姓名和曾經的身份,比如光明神和門徒的存在、比如琳恩的那張沼澤地圖……無數真實的細節組合起來,再加上幻境編造出的劇情,自己真的相信了那一切!
「更可怕的是,這個幻境構建的幻覺直指人心。它很善於利用人心!它把你心中最擔心最害怕的部分活生生的展現出來,再引導和擴大你的痛苦情緒,讓你有生不如死的感覺。而且,它能夠營造出各種本不存在的精神波動,並且控制它們,令你的精神魔法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反而被它所用。」
是啊,真是太恐怖了!皮炎心有餘悸的想著:她心心唸唸著張渺會不會對自己的不告而別生氣,幻景就拿這個最惦記的人來欺騙和打擊她!她一直就擔心炎雍帝國中眾人的情況,偏偏剛才就出現了家人朋友被抓的言論!她早先便懷疑過豬豬的中毒和光明神的陰謀有關,幻景便以此為題讓自己上當。還有,若不是她的精神魔法顯示那個張渺說的是真話,她也不會一下子就相信了自己所聽到的一切。
「不過,這個幻境雖然能憑空弄出無數個逼真的精神波動,卻無法在你的腦中改造你的魂寵。所以,它只能盡量使你忘記自己魂寵的存在,卻沒法讓天真也加入到那場虛幻的表演之中。這個破綻挽救了你,我的主人。要知道,我雖然能夠穿越幻境溝通你的精神,能夠提醒你異常狀況的存在,但在你自己醒悟到這是虛假幻境之前,我是無法告知你真實情況的。」
皮炎嘿嘿傻笑了兩聲,對於天真除了有萬能翻譯機的作用以外還能派上其他用場大為高興。
「這裡是最危險的精神陷阱,這裡也是最平靜的安全之所。這就是那個琳恩的父親話中之意吧!這個幻境雖然可怕,但它只能迷惑人一次。而且,一旦身處其中的人意識到這裡的假象,幻境就失去了作用。可能對於有些人來說,誤打誤撞的離開幻境,比起對抗那些為數眾多的兇惡魔獸和難行險地要容易得多吧!」心石繼續說著,但聲音已經淡了下去,「我的主人,今後請你要更加謹慎小心!決不能完全依賴精神魔法來判斷所有事情!你唯一能依靠的,是你的頭腦和心靈。」
皮炎品味了一下心石的話,接著閉上了雙眼。等她睜開眼睛時,目之所及已經完全變樣。天空仍然烏黑一片,自己仍然身處焦黑一片的石頭地中,手邊就是火堆。剛剛那經歷的十來天真的全都是幻覺!那些事情、那些夥伴,竟然都是假的!多麼真實的幻境!皮炎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雙唇,第一夜的那個吻柔膩濕軟感覺猶在。一切竟然都是虛幻?皮炎聽了心石的解釋仍然震撼無比、難以相信。回頭想想自己遇上的雙重幻景:先是一個越加被殺的「假幻覺」,再是一個張渺出現的「真幻覺」。徹底令自己迷失其中,這個幻境真是太聰明了!
「啊啊啊!」淒厲的慘叫傳來,把皮炎喚回了神。遠遠的,哈羅因的身影現了出來。藉著火光,皮炎看清了他的動作——竟然是在拿石頭猛砸自己的頭!這一下皮炎嚇得魂飛魄散,顧不得叫嚷什麼,她飛身過去擊暈了哈羅因。
看著滿臉是血的哈羅因,皮炎皺起眉頭:他在幻境裡經歷了什麼?竟然鬧到要自殘?這幻境真是太能讓人迷失了!這麼一想,皮炎心裡越發凜然,急急回到帳篷處尋找其他人。還好,毛毛球還在被窩裡。再仔細看看,皮炎又是嚇了一大跳:躺倒在地的毛毛球神情悲苦,正用力的扼住她自己的咽喉,看起來是要自殺!皮炎趕緊打暈了她,又不放心的用魔法束縛了她的身體。接著,皮炎陸續找到並打暈了其他三人:痛苦的滾來滾去的琳恩,雙眼無神一臉惘然的宋槐,還有個神情悲憤得無以復加的越加。
「唉!」皮炎歎了一口氣,「看來大家在幻境中的經歷都很慘啊!」把大家都拖到一處,皮炎施放了令眾人清醒過來的魔法。面對醒來後神色各異的眾人,皮炎把心石告訴她的幻境情況一一告知。每個人憶起自己剛剛經歷的那場噩夢,不由得感慨這處幻境的可怕與險惡。皮炎眨眨眼睛,好奇的問道:「你們都見到了什麼幻景啊?」
「你先講!」毛毛球臉色蒼白的說,「我經歷的那些……都不敢再回憶一遍!」
「唉,說來我可真倒霉。」皮炎搖搖頭,「我先是見到宋槐和哈羅因很殘忍的殺死了越加,接著又被一個假張渺給騙了……」
「什麼假張渺?」薄霧中突然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接著,一個身穿黑色法師袍的人影慢慢走近了火堆。
「張渺?」越加第一個喚出聲來。果然,那人放下法師袍的兜帽,露出一張熟悉的俊臉來。
「啊!」皮炎一聲驚呼,雙目圓睜,努力辨識著不遠處的那人。半晌,她伸出顫巍巍的手指,猶豫的問道:「你,你,你這次是真的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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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節字數還行,總算上五千了。hoho
第三節 抵達桃源三角洲
更新時間2007-9-19 22:47:00 字數:0
眼睜睜看著自己失去至愛是個什麼滋味?越加終於真實的品嚐到了。雖然說,他是在一個虛構的幻境中體會到這種痛苦與絕望的。
幸好,這只是幻夢一場……
越加輕輕吁了一口氣,按捺下心頭那股強烈的痛意。慢慢的,他把目光轉向緩步行來的那人身上。是的,是他,他果然趕來了,而且安然無恙。他是來陪伴皮炎,共同經歷危險難關的。越加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暖的色彩,站起來招呼著對方:「張渺,你也來了。」
「越加?」對方似乎有些吃驚於隊伍人員的龐雜,喃喃道,「還有宋槐和……」
越加知道他話中的意思,接口道:「這是哈羅因,你應該在黃沙鎮時見過他一次。」
「嗯。」張渺點點頭,「這個名字我聽過許多次了,只不過我沒想到他也會在隊伍裡出現。」
越加含笑道:「怎麼,難道你以為前往桃源三角洲的只有皮炎一人?」
「我是從花花那裡知道皮炎下落的。」張渺瞥了一眼不敢抬頭的皮炎,「原本我以為只有皮炎和毛毛球兩人,沒想到這裡倒是夠熱鬧的。」
他的話裡有酸味,越加做了個準確的判斷。看了一眼不敢多言的皮炎,越加搖搖頭,把幻境一事向張渺講了遍。
「原來是靈魂女神死後的神力所化……」張渺的眸子裡略過極為傷痛的神色,令得他身上的黯淡色彩又重了幾分。只是這短短一瞬的神色變化,周圍的人都沒注意到。
「這位是來自異類天堂的琳恩,我們的嚮導。」越加介紹完,招呼著其他人離開,「大家繼續回帳篷裡休息吧。這裡留給皮炎好了,反正輪到她守夜了……」
哈羅因有些不解的望了望皮炎和張渺,在場的人只有他還不清楚這兩人的關係。宋槐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一改往日針鋒相對的作風,靠近去硬拖著他走了。火堆邊只剩下皮炎和張渺兩個人。
「呃,對,對不起……」皮炎主動開口了。她心裡十分鬱悶——為什麼同樣的場景我要面對兩次?!
「你被嚇壞了吧?」張渺的聲音裡似乎沒有責備只有撫慰,「在幻境裡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了?」
皮炎突然間有些想哭,連忙一扁嘴掩飾過去,輕聲說道:「沒,沒什麼。」
「不是說有個假的張渺麼?」張渺淺淺一笑,笑容中帶著苦澀,眉宇間更是蘊著極深的悔疚,「在你的幻境中,我是不是一個很可惡的壞蛋?」
皮炎被張渺臉上若有似無的那縷淒苦神色嚇了一跳,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俊臉,喃喃道:「什麼壞蛋?當然不是啦!你,你這是怎麼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張渺感受著皮炎的右手在自己臉龐皮膚上的溫熱觸感,心中思緒起伏。半晌,他低低說道:「你要相信,我是絕不會害你的。我寧願自己死了,也不願你受到一絲的傷害。」
他聲音裡壓抑的情感令皮炎一怔,轉而又是一陣感動和歡喜。這個叫作甜言蜜語嗎?皮炎暗暗想著——為什麼他總能很自然很平靜的說出令自己羞喜萬分的話語?
皮炎先前擔心的不告而別之事,就這麼提也沒提的過去了。兩個人依偎在火堆邊,聽著皮炎講述前幾個月遊學中的驚險與憂懼,慢慢度過這重逢後的第一個真實夜晚。
第二天一行人重新上路。雖然隊伍中的氣氛有些沉悶——因為最喜歡大叫大嚷的皮炎和哈羅因兩人都安靜了下來——但眾人的行程卻是出乎意料的平安和順利。
在離開黑霧丘陵後,眾人先是按著琳恩手中的地圖通過了佈滿死亡陷阱的沼澤地帶。這份地圖是桃源三角洲那些穿越「死亡地帶」的幸運兒們一萬年的拼湊成果,可以說是大陸上最珍貴的地圖。一想到琳恩竟然把這麼寶貝的東西偷了出來並帶去大陸,眾人不禁佩服她的膽子——這要擱在大陸上其他任何一個國家,偷取國家至寶般的地圖怎麼也是個死罪呀!
琳恩卻是渾不在乎的說道:「要是我能活著回家,然後把黑霧丘陵的秘密告訴大家,那我就不是罪人而是英雌了!」
接著,眾人小心翼翼的趟過了瀰漫著毒氣瘴氣的陰罌之河。在這個過程中,張渺顯示出比毒藥專家哈羅因更加敏銳的辨毒能力和更加淵博的毒物知識,令得皮炎大為吃驚。面對眾人的疑惑,張渺淡淡一笑:「回到炎雍之前我在大陸各地遊歷了十年,見識和研究過許多稀奇古怪的毒物。怎麼說我也是個黑暗系魔法師,喜好也稍微偏黑暗了一些……」
「黑暗系魔法師哪有研究毒物的……」哈羅因有些無處撒氣的小聲嘀咕著。雖然心中很不服氣,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比他強大太多、成熟太多、優秀太多。更重要的是,對方明顯已經攫取了皮炎的心。那個總是大大咧咧的女孩,竟然突然變得說話柔聲細氣起來。這樣的變化不用別人說他也明白了原因。這個認知令他心情越來越差,特別是每次看到皮炎嬌嗔的笑意和羞紅的臉蛋,他的心就微微作痛。
與他頗有同病相憐之感的宋槐倒是變得正常了。所謂正常,就是他恢復到和哈羅因吵嘴鬥氣前的狀態。每天,他安靜的完成自己那份任務,然後默默關注心中那人的喜怒哀樂。這個,就叫作暗戀吧?
除了皮炎以外的兩個女生都注意到了隊伍中湧動著的情感潛流。當事人是個粗枝大葉的感情白癡型人物,沒能覺察到身邊各人的心思並不奇怪。琳恩和毛毛球可是敏感心細的正常女性,一下子就發覺了隊伍中的異樣。對此,毛毛球倒是私下暗示過皮炎,無奈那位就是不開竅。漸漸的,毛毛球開始把話題轉向張渺那似乎無所不通的神秘能力上去了。
「他隨便拿出來的東西,都是大陸上絕無僅有的寶貝貨色!你就沒有問問他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嗎?」
「這個沒什麼吧!我也有一些很厲害的寶貝啊!他也沒問過我……」
「他才二十多歲,實力卻深不可測。除了黑暗系魔法以外,他似乎還精通其他各系魔法。別的不說,他的空間魔法應該比羅霖還要厲害得多吧?這樣的能力……怎麼可能出現在一個十年前還是魔法學生的人身上?你就沒問問他是如何修煉的嗎?他……是不是有什麼奇遇……或者得到了上古魔法的秘密?……」
「越加和他同年,現在也很厲害啊。張渺……他只是黑暗系魔法和空間魔法稍微突出一點嘛,其他也沒什麼吧?我說,你就別亂猜啦!」
「我是提醒你當心啊!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弄清楚,就這麼傻乎乎的把心交了出去。你不擔心我擔心啊!」毛毛球擺出愛情專家的模樣,對皮炎進行警惕教育,「還記得嗩吶的名言不?要當心——帥哥靠不住啊!我是怕你這個笨蛋以後傷心難過,現在才多嘴幾句的!」
皮炎傻笑幾聲,不說話了。
「唉!」毛毛球搖著頭,「女大不中留啊!一旦喜歡上了一個人,就覺得他什麼都是好的!和我那時候一樣……我是吃了虧才來警告你的喔!可不是要故意挑撥你們兩人的關係。」
「知道啦。」皮炎甜甜一笑,「知道你是為我好。」
幾次悄悄話下來,毛毛球便放棄了追問張渺背景和能力的打算。皮炎這傢伙看起來是陷下去了。她只希望,張渺是個值得皮炎喜歡的人。
……
十來天後,眾人接近了混亂空間所在的一大片狹長地帶。在這個區域裡,眾人遇上了為數不少的高階變異魔獸。這總算解釋了眾人一直沒有碰上琳恩口中那些「超級厲害的變異魔獸」的原因。原來,這些頂級魔獸都聚在混亂空間的附近。它們對於人類的出現並不關心,也沒有發起攻擊。看起來,這些擁有智慧的高階魔獸和皮炎等人有同樣的打算:趁著數千年來難得的一次混亂空間削弱的機會,它們希望能離開生存環境惡劣的「死亡地帶」,到達那個安全寧和的桃源三角洲。想想也對,無論哪個種族都是滿心期望著更好生活的,魔獸也不例外。
眾人和這些「死亡地帶」中的頂級魔獸相安無事的共處了幾天,混亂空間效力最弱的那天終於到來了。儘管在這天裡混亂空間的作用已經消失了近九成,但要穿越過這處空間亂流和空間黑洞並存的最可怕地帶還是十分危險。皮炎把其他人都收入神石空間戒指之中,和張渺一起步入了這處最後的難關。
兩人剛一進入混亂空間就看到了一顆直徑足有五十米的黑色光球爆開來,驟然爆發出巨大的能量。接著,那股黑色突兀的消失了,皮炎卻能感受到那處的空間魔法元素正在劇烈碰撞,那黑色原本存在的位置猛然膨脹,開始吞噬周圍的空間。不遠處,一個碩大的亞龍魔獸被捲了進去。以防禦能力著稱的這頭亞龍魔獸瞬間被撕扯成粉末灰塵。
皮炎親眼見了這空間黑洞的威力,不禁駭然失色。張渺把她擁進懷裡,緊緊抓牢了。然後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別怕,一切有我!你閉上眼睛,好好感覺空間魔法元素的變化。不論空間亂流還是空間黑洞,在這裡出現前總會有細微的魔法元素紊亂。只要把握到了這個變化,我們就能避開那些危險!」
張渺平靜的話語和溫暖的懷抱給了皮炎莫大的信心。兩個人開始在混亂空間中小心謹慎的前進。在這裡,皮炎終於見識到了「死亡地帶」的威力:強大的衝擊、可怕的振蕩、瘋狂的旋轉、狂暴的亂流、利刃般的颶風、突如其來的爆炸、劇烈扭曲的魔法元素、狂瀾暴亂的空間徑流、忽而塌陷忽而支離破碎的空間……而這如斯的威勢險峻,僅僅是在混亂空間效力最弱的時刻!很難想像平時的混亂空間是何狀況,皮炎單就應付目前的種種困境就已是力不從心。
幸好她的身邊有張渺在。這位曾經擁有主神神力的男子,即使在萬年前的戰鬥中也從未如此全神貫注過。他打起一萬分的精神,於每個空間異象發生前移了開去,一次一次的躲過那企圖奪去懷中人兒生命的危險。空間魔法的演繹被他詮釋到了最精湛的地步,在這個空間魔法元素混亂不堪的地方,他仍然憑藉著自身強大的力量和精準的控制施放出空間瞬移,緩慢卻又堅決的向前方行進著。
不知道在這處混亂空間裡度過了多久,明亮的光線終於耀得皮炎睜開了雙眼。混亂空間裡是沒有藍天白雲和燦爛太陽的,但現在她看到了。
「我們到了?!」皮炎驚喜的叫起來,「這是桃源三角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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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女多男少的世界
更新時間2007-9-20 19:15:00 字數:0
最透亮澄靜的藍寶石也比不上這裡湛藍的天空,皮炎迷醉的仰首望著桃源三角洲的天空,喃喃道:「好美啊!」
一直緊摟皮炎的張渺終於鬆開了手,身子晃了晃,隨即跌坐到了地面。皮炎這才注意到他的面色極其蒼白,顯然是在混亂空間中耗費了太多的冥想力,以至於四肢完全失去了力氣,再也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
「人類的身體還是太脆弱啊!」張渺嘴角劃過一絲苦笑,暗暗想著,「這種程度的施法便承受不住了!」一轉臉,看到滿臉擔憂的皮炎湊了過來,他心中又升起幾分慶幸:「還好帕塞芙將我帶去冥界修煉。否則,方纔那處混亂空間便是她和我的葬身之所了。」
確定張渺只是脫力虛弱以後,皮炎放下心來。隨即,空間戒指中的眾人被她施放了出來。琳恩回到故鄉,心情愉快之極,唧唧喳喳說個不停,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地名和物種名稱攪得其他人頭暈腦漲。
「啊,歡迎你們來到桃源三角洲!」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了琳恩那令人費解的介紹,「各位能夠通過死亡地帶到此,必定是實力超凡的強者!在下能一睹高手真容,真是三生有幸啊!」
眾人循著聲音看了過去,一個樣貌端正又不失清秀的年輕男子正大步向他們走來。人還沒到跟前,話語便連珠炮似的傳了過來:「各位初到桃源,難免有些不便之處。不過請不用擔心,我會幫助你們熟悉桃源,順利定居……」
「洛心,今天輪到你作接待員?」琳恩轉過身來面對那人,「你是不是給頭兒送了什麼大禮,讓他把今天這個最佳日期安排給你?」
「琳恩?」來人的目光打一開始就始終聚焦在毛毛球身上,這時才注意到面前還有個換了身時尚新衣的熟人,「你安全回來了?啊,真是太好了!」
兩人還沒來得及上演舊友重逢含淚擁抱的戲碼,一群女孩子從不遠處的山邊轉出,直朝這邊衝來:「是我的!」、「不對,這次輪到我了!」、「別擠別擠,看起來人數不少,說不定人人有份喔!」……
比琳恩更呱噪的數個女聲蜂擁而至,把不知所措的越加等人圍了起來:「走,到我家去住吧!我家的房子寬敞明亮,包吃包住不收錢!」、「別聽她的,我家的房子才好呢!是五千年前的城堡建築喔,在大陸上肯定看不到的!你喜歡復古風格的吧?」、「各位去我家吧!我奶奶曾經是大陸最好的釀酒師喔,我媽媽則是這裡最好的魔廚師!去了我家,包管你們吃得不想走!」……
「都給我閉嘴!」琳恩一聲大吼,總算止住了熱情如火的女孩子們。看著這幫像在火車站門口使勁拉客的小販一般的女孩子,眾人都是一頭霧水。琳恩不好意思的笑笑,向不明情由的眾人解釋了一番:「那個……桃源三角洲面積廣闊,人口卻是太過稀少。一萬年來的成功穿越者也不過區區幾百人。儘管先輩們努力繁衍後代,但到現在為止整個桃源的人口還不到一萬,而且居住分散。在這樣的情況下,尋找伴侶困難成了桃源最大的問題。所以,大家對於接待新來的人總是熱情很高……」
搞了半天,自己這些人成了奇貨啊!皮炎一撇嘴,心想:「還好張渺也一起來了,我可不怕什麼伴侶問題……咦,我在亂想什麼啊!」
「為了避免大夥兒哄搶新人帶來矛盾,異類天堂有接待規定。每天都會有一男一女兩位接待員負責守在混亂空間的出口處,為新到桃源的人打點一切,順便也能近水樓台先得月……」琳恩繼續說道,「接待員每天更換一次,適齡者都有機會。不過,能否接到闖過死亡地帶的人,那就完全靠運氣了!畢竟有時幾百年也沒一個新來者呢!像今天這種幸運日千年才有一次,不知道洛心是給了什麼好處才得到接待員機會的!」
「沒有沒有!琳恩你別亂說!」洛心小心翼翼的看看毛毛球,連連擺手道,「今天本來就輪到我當接待員!我可是等了好久才有這個機會的!」
「那這些人是怎麼回事?」琳恩指指正眼巴巴看著越加等人的女孩子們,「今天本該和你一起作接待員的女孩是誰?怎麼跑出一大堆人?」
「是依涵!」洛心無奈的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沒來,其他不該來的女孩卻來了好多!」
「我知道為什麼了。」琳恩一聳肩,「八成是她漏了口風,讓人知道她是今天的接待員。所以那幫女孩把她困在家裡,自己都跑來充當接待員!你也知道,她是最好欺負的……「
「咳咳!」周圍女孩略帶敵意的目光令皮炎不得不打斷了洛心和琳恩的交流,「琳恩,我們現在可以先離開這裡嗎?」
琳恩眼珠滴溜溜一轉,已是明白皮炎急於離去的原因了。她賊賊一笑,貼近幾人悄聲道:「別把那群不懂事的小姑娘放在心上,她們為了搶男人總是看同類不順眼!對了,我忘記告訴你們了,異類天堂目前實行無婚制喔!你們可得注意了……」
「什麼意思?」眾人紛紛問道,「什麼無婚制?」
「這裡不存在你們大陸上那樣的夫妻婚姻制度,而是由適齡男女自己選擇伴侶,自由結合,沒有條條框框的約束。只要男女雙方互相看對眼,當天晚上就能住到一起去了。要是甜蜜一夜以後感覺不好,第二天就能分道揚鑣。很隨便的,不必辦什麼手續,也無須舉行任何儀式,春風一度也好,廝守一生也好,沒人干涉。換句話說,在這裡,一個男人可以有很多女性伴侶,一個女人也能擁有許多男人……」
「這麼亂的男女關係?」炎雍帝國的保守作風讓皮炎和毛毛球都無法接受琳恩的說法,「真可怕!」
「沒法子,這裡的人口實在太少了!為了繁衍後裔,只能給男女雙方最大的自由。還有,近幾百年來這裡的性別比例嚴重失衡,目前的女性人口是男性人口的七倍!所以,男人在這裡可是很搶手的喔!那些女孩子那麼拚命的邀請你們去自家住,你們知道為什麼了吧?」
現在眾人終於明白為什麼琳恩是個女採花賊了!因為這是個女多男少的世界……
皮炎聽完,轉頭打量了一下身邊的同伴。撇開張渺不說,越加那樣一等一的美男不被人瘋狂追捧幾乎是不可能的;宋槐和哈羅因也都是清秀俊美的少年。看起來,他們幾個在桃源三角洲的日子將會不那麼好過……不過,他們三個都是單身,而且沒有意中人,如果在這裡遇上情投意合的女孩子,倒也是一樁美事啊……
正胡思亂想著,張渺輕輕一拉她的手,她這才注意到大家已經在琳恩和洛心的帶領下朝前走了。不好意思的向張渺吐了吐舌頭,她挽著對方的手臂趕緊跟上。就這麼一個簡單的挽臂動作,皮炎立馬收穫了幾十道嫉恨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歎:看來自己在這裡的日子也將不那麼好過啊……
琳恩把眾人帶到了自己家,在「死亡地帶」中辛苦搏鬥了十幾天的幾人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琳恩的父母都是在幾十年前幸運抵達桃源三角洲的「新人」,仍秉承著一夫一妻制的大陸傳統,這樣的家庭模式令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琳恩的父親是個花白鬍子的老頭。雖然年歲頗大,但那雙矍鑠的雙眼令人不敢小看。琳恩的母親顯然也是個高手,一股磅礡的魔法力抑止不住般的從身體裡溢出來,讓大家驚羨不已。對於女兒的安全返回,兩人都是喜極而泣,望向皮炎等人的目光也分外感激。由於他們的熱情招待,這天夜裡大家都睡得很香。
第二天琳恩便拽著眾人一同去歸還「死亡地帶」的地圖,順便讓皮炎報告一下黑霧丘陵的秘密所在。用她的話說,這樣做是要去「給頭兒一個交待」。
到了所謂的「頭兒的辦公地點」,眾人終於見到了異類天堂的「國王」,桃源三角洲裡權力最大的人。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這個「頭兒」並不是「人」,而是一頭體型龐大的、會直立行走的、毛茸茸的帥氣棕狼。
「我叫佐羅!」巨大的爪子伸了過來,和眾人一一握手,「謝謝你們幫助琳恩回家!也謝謝你們讓更多人分享自己穿越死亡地帶的經驗!」
「不,不客氣!」好幾人都沒能掩蓋住臉上的驚訝表情。
「讓你們吃驚了吧?我是人類和魔狼的混血。」巨狼咧開大嘴笑了笑,「這裡的混血兒很多,等你們多待幾天就會習慣了!」
接著,這個混血兒——姑且稱之為狼人吧——向眾人介紹起異類天堂的基本規則:「這裡規矩很少,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嚴禁私鬥。能到達這裡的都是強者。可以說,異類天堂的平均戰力比大陸要高出成千上萬倍!可能一個簡單口角帶來的打鬥就會帶來城市的毀滅!為了避免過度的破壞和無謂的減員,這裡禁止私下爭鬥。如果真有不可調解的矛盾,可以選擇公開決鬥的方式。決鬥地點遠離建築和聚居點,決鬥時有魔法師和專業醫生的及時救治,這樣能把損失降到最低。」
狼人佐羅正說著,一聲哽咽的話語傳進室來:「頭兒!我昨天的接待員機會又丟了!」隨即,一個抹著眼淚的女孩子走了進來。她的容貌十分普通,聲音倒是嬌滴滴的很動聽。
「是依涵啊。」佐羅不易覺察的皺了皺眉頭,「我告訴過你,不要把自己擔任接待員的事情告訴別人!你怎麼忘記了我的吩咐呢?昨天那次已經是這個月來我補給你的第三次機會了。若是我再給你補一次,恐怕其他人會有意見的。你就耐心等下一輪機會吧!好不好?」
依涵點點頭,怯生生的說道:「我,我本來不想來這裡……可,可我媽媽說,也許你能幫我警告一下其他人,以後……說不定她們就不會搶我的任務了……」
「依涵,這事可要靠你自己才行。」不等佐羅發話,琳恩大咧咧接過話頭,「別老是一副受氣包的模樣!那樣只會令其他人更加喜歡欺負你!」
看著可憐巴巴的小女生強忍淚水連連點頭,皮炎不由得對她萬分同情。這事要擱在平時,她肯定會揮舞著胳膊幫依涵說話,或者替她出頭。但現在,她心中有個聲音在提醒著——不要多管閒事!你既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心力!無奈的搖搖頭,她只能在心底輕輕歎息一聲——是我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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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讀者「遺忘的傳說之爪」、「√脾氣∵壞×」、「千鶴洛心」提供名字!萬謝鞠躬~~~
第五節 得來全不費功夫
更新時間2007-9-21 21:05:00 字數:0
桃源三角洲面積廣闊,卻只有一座城。「異類天堂」是其國名,也是這唯一城市的名字。桃源人親切的簡稱這城為「天堂城」。
琳恩的家就在天堂城中。根據心石的感應,靈魂女神的魂珠便在這天堂城附近。可惜的是,對於這已經塵封萬年的神器,心石只能大概確定它的位置,要準確到更小的範圍卻是很難。除非相隔距離近至十米之內,否則心石無法指出那魂珠具體在城中何處。如此一來,皮炎勢必走遍天堂城的每一處,去尋找那顆救命魂珠。
從佐羅的辦公處出來,一行人便從城中心處開始搜尋。誰知道幾人剛轉過街角,大路上突然湧來一群女孩子,逕直朝著眾人衝來。這一大群鶯鶯燕燕奔過來好一陣推推攘攘大呼小叫,頓時就把猝不及防的皮炎和毛毛球擠出了人堆兒。皮炎身體結實,撞上人也只是踉蹌好幾步。可憐毛毛球身子嬌弱,被人狠狠一推就跌倒在地。若不是皮炎手疾眼快把她拉了起來,她便要遭那玉足亂踏之災了。
幾個男生被這幫瘋狂的女孩子密密麻麻圍了個水洩不通,身上頓時多出了無數雙手的拉拽。再一回頭,身邊的兩個女生已經被擠得沒影了。饒是越加這樣溫柔和氣的人,心中也怒氣難抑。在炎雍時,他也有許多女性愛慕者,但從未見過這般野蠻搶奪似的行為,就連那位嬌縱刁蠻的雷斯公主都不會像這樣亂拉一氣、上下其手。原本想著初到桃源應該低調行事,但如今看來這個想法難以實現。越加伸出右手,打算施放個風系魔法遠離這些瘋狂的女孩子。但他的魔法還沒出手,周圍的人忽然停止拉扯,捲曲著身子滾倒在地,個個口吐白沫痛苦難當,更有好些人直接暈了過去。越加抬眼看了看那位搶先出手的施法者——皮炎正遠遠的向他吐舌頭:「對不起了,我好像沒控制好力度。不過,誰叫她們亂來的!把毛毛球擠倒了不說,還敢亂吃……的豆腐,哼!」
越加心中突然好笑,這個「沒控制好力度」算不算皮炎吃醋的表現?而臉色通紅的宋槐和哈羅因都暗暗感激不已,為皮炎及時的出手相救——對方都是女孩子,他們可不好意思自己下手。
「你做得很好。」張渺可不會管地上這堆人的死活,連連誇了皮炎好幾句。隨即,他扭頭望向地上呻吟的眾人,目光裡透著濃重的厭惡之色,冷冷說道:「以後離我們遠點!」
落在最後頭的琳恩急急奔了過來,看著明顯是中了厲害魔法的女孩們吃了一驚,急急說道:「快走快走,我們這次可捅了大簍子了!」
她這一個「我們」出口,倒讓正在生氣的幾人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琳恩拖著皮炎就往回走,一邊說道:「這處勢力最大的就是『姐妹會』,我們得罪了她們,下次想來這裡逛街就麻煩啦!」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簍子呢……」毛毛球撅著嘴說,「不能來逛街也算什麼大事啊?」
琳恩一聽不樂意了:「當然了!整個桃源只有這裡有店舖啊!大家想買東西都得到這裡來!所以那幫女生才那麼囂張嘛!」
「這是為什麼啊?」
「來桃源三角洲的人主要有三類:一是大陸上的頂級強者,而且是有怪癖的那種,所以才會無聊到穿越死亡地帶!他們一般是自個兒找個僻靜地方做所謂的研究工作,你想他們會跑來做生意嗎?第二類人就是那些罪大惡極、在大陸上待不下去的人,什麼絕世凶神、大陸第一殺手、極品鄶子手、亡靈法師之流(哈羅因聽到這裡忍不住瞪了琳恩兩眼)……你想他們能耐得住性子開店做買賣?這第三類就是異族和混血人類啦!異族沒有商業細胞,而那些為大陸人類所不容的混血兒一般也不喜歡從事拋頭露面太多的工作。只有那些在這裡待了十幾代、甚至幾十代的土生土長的桃源人才會去開店作生意。他們已經完全消除了祖上第一代人的行為習慣,而且擁有最豐富的人脈和資源,對整個桃源三角洲的情況瞭若指掌。『姐妹會』就是這些號稱『桃源土著』的女性組織的,一般都是年輕一輩當家,在天堂城裡她們可是勢力最大的呀!」
聽她這麼說來,皮炎心中一動,開口問道:「你是說,這個『姐妹會』裡的成員都是居住在桃源三角洲已經數千年的人嗎?」
「是啊,現在那位會長的祖先就是第一批到達桃源的強者呢!讓我算算,嗯,她們家都在這裡待了八千多年了!一般來說,在桃源定居不超過十代的女生,她們都不肯讓人入會的。不過男生就不一樣了,哪怕剛來一天也能加入她們……」琳恩不懷好意的目光在越加等人身上轉來轉去,「雖然很少有男生願意加入『姐妹會』,不過,如果你們有人想要申請加入,我或許可以幫忙……」張渺冰冷的眸子斜了她一眼,琳恩立馬不敢多話了。
「那我們可以去認識一下那位會長嗎?」皮炎的話一出口,其他幾人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在桃源居住越久的人,手頭的資料和信息也就越多。為了獲知魂珠的消息,大家去拜訪一下那位家族歷史悠久的會長很必要。
「喂,你剛剛用魔法打擊了她們耶!立馬就要去自投羅網?」琳恩搖著頭,「伊娃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主,她動不動就要和人決鬥!我可不想去!」
「琳恩,你喜歡這個嗎?」越加含著笑,拿出一顆晶瑩透亮的七彩水晶石,「雖然這個水晶石沒有魔輔作用,但用它可以做出世間最美的首飾喔!如果你能帶我們去見那位伊娃會長,這塊漂亮的七彩水晶就是你的羅!」
越加的口氣像是在拿著棒棒糖哄小孩,臉上的表情也像是誘拐兒童的不良青年。但琳恩偏偏最吃這一套,一口答應下來:「哇!真漂亮!真的給我嗎?好,我們今天晚上就去!」
看著對水晶石愛不釋手的琳恩,皮炎悄悄湊近越加,低聲問道:「這塊七彩水晶石……不會是你在迷霧森林裡打麻將賭錢贏回來的吧?」
越加輕輕一笑,壓低聲音反問道:「你說呢?」
「我說就是!拿著賭資送人情,你倒是很會做無本買賣。」皮炎吃吃笑著,「沒想到正人君子越加也會耍這種騙小孩的手段呀!拿大陸上最不值錢的七彩水晶石來引誘琳恩,真有你的!」
「價格並不等於價值。在琳恩眼裡,這塊七彩水晶石可是最有價值的寶石喔!我可沒有騙她……」
兩個人偷偷交頭接耳的親密動作令得張渺很是不悅,一個巧妙的閃身擋在越加身前,就在皮炎沒有覺察的情況下把兩人隔了開去。看著拉著皮炎走遠的張渺背影,越加目光幽幽,唇邊含著若有若無的微笑。那笑容裡,有著歡喜慶幸,也有著淒苦落寞……
到了晚間,琳恩果然信守承諾,要帶著一眾人前去拜訪「姐妹會」的現任會長伊娃。據說,這位出身桃源最古老家族的會長大人美艷不可方物,在桃源擁有無數前男友。這個信息令得皮炎有些不安,死活不想讓張渺陪自己一同前去。張渺卻似乎不能理解皮炎的那點兒小心事,執意不肯離開皮炎左右。兩人心中各有計較,卻是誰也不願明說出來,一時間倒是鬧僵了。
越加見狀笑笑,出來打圓場:「那幫女孩子太過熱情,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們幾個還是在空間戒指裡面待著吧。皮炎和毛毛球一道去就行了,若有衝突我們再出來也不遲。」
他話音剛落,哈羅因便連連點頭:「那些女人太恐怖了!我們還是躲著點兒好!」自從張渺來到以後就變得沉默寡言的哈羅因難得開一次口,顯然是被那些瘋狂的女孩子嚇壞了。
張渺看了看皮炎懇求的目光,心中一軟,終於答應了下來。於是,只有兩個女生跟隨早已等得不耐煩的琳恩一同去了位於城中心的伊娃家中。
伊娃家的房子十分闊氣。剛一進厚重的大門就能看到院中宏大的圓立柱和石頭拱門,主宅全由光滑晶瑩的大理石堆砌築成,朱紅色的屋頂在數顆巨大的夜明珠映照下溢著流光異彩,真是又氣派又炫麗。整個宅子壯觀恢宏,裝點華貴,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宮殿。
琳恩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卻仍舊被此處的精美外觀和奢華裝飾弄得迷醉不已,口中喃喃著:「我要是能有這樣的房子,以後天天都不出門了……」
「按理說,在桃源三角洲物資這麼緊張的地方能有這般漂亮房子的……怎麼也算國王級別了吧?」皮炎偷偷向毛毛球耳語,「你說這個伊娃算不算天堂城的女王?」
「你說對了!」帶著一絲慵懶的磁性聲音傳來,插入到皮炎和毛毛球的悄悄話中,「我就是這裡的女王!」
聲音的主人很快出現了:首先映入皮炎眼簾的是一席華美的拖地長袍,炫目的紫色加上大朵繡球花案,耀得人眼睛發花;柳眉鳳眼和火色紅唇勾勒出美艷嬌媚的臉龐,與之相反的是那雙毫無感情的琉璃色瞳孔,冰冷孤傲的意味令人心中發寒;一頭亮麗的紫色長髮更加襯托出主人的風情萬種。然而,皮炎心中卻是狠狠揪了一把——那熟悉的紫色長髮啊,豬豬,我一定會救你的!
「打了我的人,想簡簡單單道歉完事可不行!」來人居高臨下的注視著皮炎和毛毛球,「聽說你們是昨天剛到的新人?」
「對,她們昨天剛到這裡,不知道規矩也是情有可原。」琳恩解釋道,「一點兒小事,伊娃你不用放在心上。」
美艷的女子搖搖擺擺走入屋內,聲音懶懶傳來:「既然是琳恩帶來的人,那你們進來再說吧。」
沒想到琳恩的面子不小啊,皮炎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對方衝她擠了擠眼,得意的一笑。
剛剛靠近屋門,皮炎便感到胸口一熱,心石柔柔的聲音在她腦中流淌:「主人,女神的魂珠就在這裡!」
這麼巧?!皮炎又驚又喜,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魂珠的下落。她激動得嘴唇都抖了起來,一邊埋頭向前走一邊狠拽毛毛球的衣角,又給她發出一道精神語——今天真是我們的幸運日!要好好感謝那些「姐妹會」的瘋狂女孩!因為,魂珠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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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雙姝異域展芳華
更新時間2007-9-22 21:29:00 字數:0
兩人驚喜激動的心情還未平復,在進入廳門以後,皮炎卻是傻眼了。
雖然在屋外已經被這正宅的恢宏規模所震撼,皮炎還是沒料到屋內竟然這麼大!也完全沒想到裡面的人這麼多!
在她踏入房門的那刻,鼎沸的人聲便在耳邊突兀的響起。略一定睛,她看到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以那位伊娃為中心,上百名年輕男女正聚在一處吃吃喝喝、高聲談笑。在這處人堆兒的左側是一個光線黯淡、擠滿了人的大舞池,依稀可見許多人影正隨著伴奏樂翩翩起舞。右側則是一大片各式各樣的運動和娛樂場地,有牌桌、有球場、有書架、有舞台……同樣也是人影憧憧。加上那些往來穿梭嬉鬧的人們,細細算來,這屋裡至少有上千人!
皮炎再往更遠的地方探看,空空蕩蕩的竟是連牆壁的盡頭都看不到!大陸上最熱鬧的集貿市場也沒這兒的面積大!這裡保守估計能容納上萬人,一點兒不似民房,倒像一處大型會場。顯然,這處有待客用途的房間同雍都大學魔法系的第一會場一樣,使用了空間魔法。
「厲害啊!這裡簡直就是個綜合娛樂廳!」皮炎喃喃道,「連個客廳都能用上空間魔法,真奢侈啊!」
更令她吃驚的是,這裡的魔法元素波動明顯比正常情況下要凝滯不少。換句話說,在這裡使用魔法將受到很大的阻礙。很明顯,這間巨大的屋子裡不僅有空間魔法,還有類似禁魔作用的物件或魔法存在。這樣一來,尋找魂珠的確切位置可就難辦了。一是這裡地方太大,二是屋內人多眼雜,三是很難通過魔法來探知魂珠的微弱感應。要想精準的定位魂珠,皮炎得走遍這處巨大的房間才行。想到這裡,皮炎已是打定了主意——不管對方怎麼對待自己,她也要死皮賴臉的留在這裡!
看到皮炎目瞪口呆的表情,坐在高高青玉椅上的伊娃露出自得的笑容。等她的目光再移向毛毛球時,冷然的眸子裡慢慢浮起幾絲興味。原因無他,毛毛球長得太美了!雖然伊娃男友無數,但對於漂亮的女人,伊娃同樣很有興趣!
琳恩拉扯著皮炎和毛毛球慢慢走近伊娃身邊。立刻,四周談笑正歡的人們注意到了她們的到來。這處中心位置大多是「姐妹會」成員在此,白天的事件早已傳遍了天堂城,此時看到肇事元兇自投羅網,周邊的目光頓時變得灼熱而敵視。
皮炎對於四周不友好的目光熟視無睹,逕自走到伊娃的椅旁躬身行禮,恭敬的說道:「尊敬的會長大人,我對於今早的魯莽行為十分抱歉……」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伊娃打斷了。「你的事等會兒再說!」伊娃懶懶道,「我有話問你的同伴。你先站到一邊去!」
毛毛球優雅無比的走上前來行了一禮,真真是嫻靜柔美、儀態萬千。伊娃的嘴角噙了一縷笑,慢悠悠的問道:「你有興趣服侍我嗎?」
又一個女採花賊?!皮炎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心中已是暗暗後悔:早知她男女通吃,我就該自己一個人來的!看起來毛毛球被她惦記上了,這下子怎麼辦才好?她這邊還在苦思對策,毛毛球已經婉言拒絕了伊娃的「好意」。
「哼!」伊娃立刻變得冷若冰霜,對毛毛球說出的話也鋒如利刃,「你們早間把我的人放倒了一片,現在還敢來這裡?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呀!既然你們自己來找死,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你若是不答應我的條件,你們幾個人今天別想完完整整走出去!」
這人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皮炎又被她嚇了一大跳。這位美艷如牡丹的女人先前還像只慵懶的貓一般,現在就喊打喊殺,一臉霸氣凶樣!
還沒等她說話,身邊的琳恩先開口了:「伊娃,你別忘了咱們這兒的兩大規矩!追求人嘛,要公平競爭,還要看人家情不情願!你可不要仗勢逼人!哼,平時你耍些小手段也就算了,現在竟然赤裸裸的威脅人家?這是那些沒有魅力的人才會幹的事情!你也太給『姐妹會』丟臉了!」
沒想到琳恩的膽子比自己還大,皮炎有些意外的看了她幾眼。伊娃已經暴跳如雷,從手上使勁擼下一串紫紅的瑪瑙手鏈扔到幾人的腳下:「我要和你們決鬥!」
琳恩一聳肩,對著皮炎低語道:「你看,我沒說錯吧,她動不動就要和人決鬥!」
皮炎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暗暗腹誹著對方:要不是你說出那麼挑釁的話,她也不會這麼快就氣得要決鬥啊!這下想要留在這裡尋找魂珠就更難了!難道……自己非得做一次小偷不可?
伊娃雖然脾氣火爆,卻不是毫無頭腦的蠢人。她那火氣來得快也去得快,丟完手鏈以後就有些後悔:決鬥時情勢難控,萬一自己不小心傷了眼前這如花似玉的美人,那豈不是有些暴殄天物?而那琳恩,母親曾囑咐再三,命自己不可得罪了她。想來她的父母必然有什麼厲害的手段,令天不怕地不怕的母親也有所忌憚。這樣一想,她的目光便聚焦到皮炎身上:這個女孩子長得土裡土氣,冥想力也差得一塌糊塗,就拿她作為對手吧!
她正這麼想著,只聽毛毛球嬌聲笑道:「決鬥?好呀。不過這決鬥需有點兒綵頭才好!」
「什麼綵頭?」
「如果我們贏了決鬥,就要從你這裡取走一件東西,算作戰利品!如果你贏了,就可以任意提出一個要求!」
伊娃眼珠一轉,突然吃吃笑了起來:「這個綵頭我喜歡!不過我也有個要求,決鬥的對手由我指定!」她一指皮炎道:「就是這個丫頭了!」
這下遂了皮炎的心意了,她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下來。很快,決鬥定在第二天中午。
出了伊娃的屋子,毛毛球笑吟吟的沖皮炎說道:「我的終生幸福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明天你要是輸了,那可是兩屍三命!」
「什麼?」皮炎差點嚇死,急急問道:「怎麼說?」
「你要輸了,我為了不去侍侯那個噁心女人肯定會自殺!我在自殺之前肯定會先殺了你洩憤!這樣,加上你腦中的天真,一共是兩屍三命!你可要當心點,給我好好決鬥喔!」
「是,是!」皮炎抹抹額頭的冷汗,心想:原來她是這個意思,剛才我想岔了……
第二天中午,眾人在琳恩的帶領下到達了天堂城外的決鬥場。這次,任憑皮炎怎麼哀求,張渺都不肯進到空間戒指裡去。決鬥事涉生死,萬一皮炎有個閃失,場邊的他還能出手救下她。不僅是他,其他三人也不願在空間戒指裡乾等結果。幾個男生的態度十分堅決,眼看到了決鬥時間,皮炎不得不帶著他們一起進入決鬥場。
已經等在決鬥台上的伊娃看到一行人走近,不由得眼前一亮。怪不得會中的女孩子說這次的新來者貨色極好,看這幾個男子都是上佳的素質,尤其是那兩個年長的,容貌真是超凡脫俗啊!伊娃心中頓時歡喜無限:等我贏了決鬥,這些人都是我的!
佐羅正指揮著魔法師給決鬥台施放魔法結界,看到皮炎等人到來,馬上走來低聲囑咐道:「伊娃的魔法很是厲害,你最好不要硬撐!如果感到勉強就直接認輸,千萬別意氣用事,傷了自己。」
「謝謝您。」皮炎甜甜一笑,「我會小心的。」
決鬥很快開始了。伊娃似乎不用吟唱頌文就能瞬發魔法,皮炎剛剛把魔寵召喚出來,伊娃的魔法攻擊已經出手。霎那間,十來個憑空出現的巨大錐形土石呼嘯而來,猛然降落在皮炎的身影四周,砸得她耳中「嗡嗡」直響,好不難受。那些巨石每個都足有數噸重,加上下降速度快,這一通砸得決鬥台好一陣抖動,隨即裂開無數小口,聲勢煞是驚人。台下的幾個魔法師面色灰暗,喃喃道:「唉,決鬥台又得換新的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十次了!」
「我的厲害你見識到了吧?要想活命就現在認輸吧!」伊娃剛才的攻擊只是威懾警告,並不打算要皮炎的小命,所以巨石都砸在她的身周並沒有擊向她本人。
「多謝你手下留情。」皮炎一拎魔寵的耳朵,向伊娃大聲說道,「決鬥剛開始呢!我才不會認輸!」
「哼,那就莫要怪我下手太狠!」伊娃抬起右手,決鬥台上的巨石、土坷、碎石、粉末……紛紛顫動了起來,慢慢向上飄浮、凝結成更加巨大的土石。似乎,除了皮炎和妮妮以外,決鬥台上的其他物質全都變成了伊娃的戰鬥武器,被她控制著襲向處於中心位置的皮炎。一時間,磅礡的魔法元素在決鬥台上匯聚成流,連檯子四周的魔法結界都因為這股土系魔法元素洪流的強大而震顫起來,不少地方甚至出現了破碎的細紋。
「大魔法師水平!」越加皺了下眉頭,「她要是身處湛藍大陸,一定能排到魔法師的前十名!」
「不用擔心。」張渺靜靜說道,「多虧這決鬥允許使用魔寵。」
這話一說出來,台下的幾個人都是會心一笑,精神也放鬆了。在狩獵者面前施放土系魔法,這不是自己找死嗎?若是換作其他系的大魔法師,皮炎應付起來還有些難度。但若是土系和精神系兩類,皮炎是絕然不懼的。
果然,妮妮對於有人在自己面前顯擺土系魔法十分氣憤。低低咆哮了一聲,原本坐在地上懶懶怠工的小胖熊突然漲大了數十倍!彷彿就在一剎那,時間停止了,土系魔法元素的洪流停滯了,快要撲到皮炎面前的數十個更加巨大的、小山一般的土石停頓了下來。在施法人伊娃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堅固無比、沉重無比的山石徹底崩潰,瞬間化為空氣中最為細小的灰塵,瀰散在決鬥場中。
「咳咳!咳咳咳!」皮炎被這數量太過眾多的濃厚灰塵迷了眼、嗆了嗓,氣得罵了起來:「死妮妮,你存心的是不是?連個防禦魔法都不施就弄出這麼多灰來,你想故意害我的對不對?哼,好啊,這次□粑獎勵取消了!」
妮妮聞言,氣得嗷嗷直叫。就在伊娃回過神來繼續施法的時候,怒氣沖沖的放大版小胖熊直向她衝了過來。身為魔獸最高階的狩獵者一族,在自身最拿手的土系魔法上差不多能達到神的水平。儘管妮妮尚未覺醒血脈,但它對於土系魔法元素的控制仍然不是人類所能比擬的。在它身周十米附近,所有的土系魔法元素已經盡歸它手,伊娃無法再調動半分。就這樣,一向以土系魔法自傲的伊娃驚駭的發現:自己空有一身充沛的冥想力,卻連一絲一毫的魔法元素都無法使用了!
眼看那頭巨大的胖熊朝自己衝了過來,伊娃一咬牙,放出了自己的魔寵。隨著一聲長嘯,一頭火紅火紅的雙翼飛龍騰空而出,劇烈的魔法波動使得決鬥台四周的魔法結界全員破碎了。這個景象引得台下觀戰的魔法師們好一陣驚呼,沒想到伊娃竟然擁有巨龍魔寵!而看到這樣的情景,妮妮突然一個急剎車,接著扭頭就往回跑。
「伊娃,這是最後一次了。」新出現的紅色巨龍並沒有馬上發動攻擊,而是和自家主人說起話來,「在我們簽約的契約中,我只承諾幫你三次。現在這次是第三次了,你確定要我為你戰鬥嗎?」
「是!」伊娃咬牙切齒的說,「這次我一定要贏!」
「那就如你所願。」紅色巨龍伸展了一下那對寬大而猙獰的龍翼,奔騰的火焰已經開始在它喉中凝聚閃現,「為了紀念我那即將到來的自由生活,這次我將幫你徹底消滅對手!」
「天哪,是五階巨龍!」台下,有識貨的魔法師叫了起來,「最高階的巨龍啊!」此言一出,周圍頓時一片嘩然。自人神大戰以後就鮮有五階巨龍現身大陸,人們傳說五階巨龍都戰死在那場史上最慘烈的戰役之中了。此刻看到五階巨龍的真身,台下觀戰的這幫魔法師都是激動不已。
另外那邊,跑回主人身邊的妮妮已經恢復了原來的袖珍大小,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肯起來了:「主人,人家不喜歡和巨龍戰鬥!好累的!你換個魔獸和它對打吧!人家要先休息一下嘛!」
「真是個懶鬼!唔,是火系巨龍?號稱攻擊力最強的火系巨龍?」皮炎一瞇眼,「幸好我手邊也有條巨龍,不然……」
於是,在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中,又一頭巨龍出現了。同樣是強橫高大的身軀、堅硬結實的鱗片、舒展而猙獰的雙翼、令人戰慄的威壓和龐大到無法想像的魔法力量。「又是五階巨龍!」台下剛剛發話的那人快要窒息了,「一天之內看到兩頭最高階的巨龍!天哪,今天真是我的幸運日!」
台上台下突然都安靜下來。在寂靜的氣氛中,一紅一綠兩頭巨龍騰於半空,大眼瞪小眼的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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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父子重逢彌戰端
更新時間2007-9-23 21:22:00 字數:0
空氣中瀰漫著緊張與激動的氣氛。五階巨龍的對決一觸即發,這可不是尋常能看到的戰鬥!決鬥台下的魔法師們目不轉睛的盯著空中,把自己的本職工作——給決鬥台加持防禦結界——徹底拋到了腦後。
四週一片死寂,輕風似乎都停止了舞動。半空中兩頭對峙著的巨龍一動不動,周圍的人們也一動不敢動。
時間慢慢流逝,戰鬥並沒有打響。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台下的魔法師們因為長時間仰首而脖子僵硬,久到台上的皮炎和妮妮因為等得不耐煩而盤坐休息,久到伊娃那張美艷的臉因為焦急和氣憤而變得扭曲……總之,就在眾人心中都在叫苦和暗罵以後,兩頭巨龍終於有動靜了。
那頭紅彤彤的火系巨龍用雷鳴般的嗓門打破了沉默:「老頭子,你怎麼還沒死?」
「小爬蟲!」瑞佛吉若特揮動著巨大的雙翼,破口大罵道,「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逛蕩……」地面上的人們倒了一片。他們為這難得的雙龍之戰期待了老半天,兩頭巨龍居然拉起家常來了!
火龍盤旋了一圈,緩緩收攏雙翼落於伊娃身邊,苦惱的說道:「我說伊娃,這次決鬥你還是認輸吧!」
「為什麼!」伊娃雙目皆赤,大發脾氣,「你到底是不是巨龍一族的子孫!居然臨陣畏戰!」
「唉,沒法啊。」火龍看著也降落下來的冰龍,無奈道,「首先,我肯定打不過它。其次,我就是打得過也不能打,那可是我的老爹啊!」
「逛蕩……」剛剛爬起來的人們又摔倒了。台上的皮炎和伊娃則都是一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豬頭模樣。太令人吃驚了!冰系巨龍能生出一頭火系巨龍的兒子?
就在眾人震驚得無法動作的當口,一頭雪白的獨角獸遠遠飛馳而來。其上的騎士急急大呼著:「姐,姐,別忙動手!老媽讓你放棄決鬥!」
獨角獸上的騎士很快奔到,正是前兩天迎接皮炎等人的那個洛心。看看台上台下呆若木雞的人們,洛心完全搞不清狀況,只能怯怯問道:「那個……決鬥開始了嗎?我,我代表伊娃認輸……」
決鬥最終以這樣出乎意料的方式結束。雖然伊娃羞怒交加,卻也不敢違逆她母親的命令,當下氣沖沖拂袖而去,連火龍都不管了。眾人都沒想到那個看起來挺老實的洛心居然是天堂城「女王」的弟弟,真是一點兒也不像!接著,洛心禮貌的邀請皮炎等人去他家中取走戰利品,還親自給一行人帶路。
在路上,皮炎這才有空詢問低低跟著眾人飛行的兩頭巨龍。
「瑞佛吉若特,這是你的兒子?呃,怎麼沒聽你說過啊……」
冰龍很不耐煩的瞥了身邊的那頭火龍,悶悶說道:「這個臭爬蟲!居然還活著,我本以為它死在『末日浩劫』之中了,虧我為它傷心了一萬年!」
「老頭子,你就這麼中意看到我死啊?」紅龍的語氣有些無賴,一點兒不像莊重驕傲的龍族,「哼,我原本也以為你伴著狩獵女神戰死了,沒想到居然多活了一萬年!」
說到自己的女神主人,冰龍變得黯然,低低說道:「女神死前命我回冰山看守聖花,我怎麼能違背她的命令呢?唉,事實上,我寧可選擇死亡,也不願在追憶和自責中孤獨的存活萬年。」
老子鬱悶了是會找東西出氣的,兒子不敢再擺譜,老老實實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原來,這位名為費爾斯的火系巨龍曾經是靈魂女神一位信徒的戰鬥夥伴,也就是上古龍騎士的坐騎。在「諸神之黃昏」戰役中,它跟隨龍騎士為保衛女神而戰,身負重傷,最終同龍騎士一起迷失在「末日浩劫」帶來的空間混亂中。在那裡,它的龍騎士死去了,而原本以為自己也必死無疑的它卻是幸運的被空間亂流甩到了桃源三角洲。在其後的一千多年裡,它在戰鬥中的傷勢時好時壞,只能擇洞靜養。直到伊娃家族的祖先成為第一批踏入桃源三角洲的人類以後,它的傷勢才被那位精通療傷魔法的祖先治好。為了償還這筆人情債,它便成為了伊娃家族的魔寵,要在滿足對方三次要求以後才能離去。沒料到伊娃家族本身實力高強,又是第一批來到此地的人類,這近萬年來竟只用到它兩次。好不容易這次決鬥時伊娃動了真火,放出了它,沒想到對手居然是自己的老爸!
聽到這裡,皮炎倒是為瑞佛吉若特感到由衷的高興。不久前它的養子埃斯可瑞剛剛死亡,巨龍一定極為傷心。現在同親生兒子重逢,一定能撫平它心中的傷痛!她正這麼想著,瑞佛吉若特發話了:「我們巨龍族言出必行!你既然答應人類要幫他們三次,今天這次可不能算數!你給我回到那家裡好好待著,等完成第三個要求後再離開那裡!」
「啊,老爹啊!」費爾斯叫起屈來,「今天這決鬥……我還不是被你害得嘛!難道真的要和你動手麼?你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我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又被剝奪!真是死腦筋的老鬼!不會又要說什麼龍族的尊嚴和驕傲了吧?」
洛心在一邊聽得乍舌不已,這時候連忙出來打圓場:「家母吩咐過,費爾斯閣下為我家守護八千年,勞苦功高,早已滿足了契約上的條件……」
他的話還沒說完,費爾斯就張開大嘴狂笑起來:「哈哈,我就說嘛!我自由啦!我自由啦!」
「臭爬蟲!」瑞佛吉若特突然大怒,「剛剛見了你老子我,怎麼沒見你這麼開心!真是太不孝了!太不像話了!」
「你不也一樣嘛!剛剛見到我時,你也沒表現出激動開心的樣子啊!」費爾斯振振有辭,「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這都是跟你學的嘛!」
皮炎頓時滿腦袋汗,為這一對活寶巨龍父子。見瑞佛吉若特火氣更旺,她趕緊挑開話題:「你們是父子,為什麼會分屬不同的龍系呢?冰系巨龍可以有火系巨龍的兒子,真是太奇妙了……」
她的轉移話題起到了作用,巨龍開始向她詳細解釋起來:「自巨龍誕生以來,不同系的巨龍便是自由結合的。我們的後代會繼承父母中一者的系別,費爾斯正好繼承了它母親的火系屬性……」
皮炎想像這冰系巨龍萬年前追求火系母龍的情景,不由得有些好笑:這樣一對屬性相剋的巨龍,之間必定有許多有趣的故事。比如,當它們吵嘴打架的時候,到底是火焰燒融了冰塊呢,還是冰塊澆滅了火焰呢?唔,不知道是不是正是因為屬性之間的極端差異,這兩位巨龍父子的關係才會看起來有些冰火不相容呢!
她想得高興,卻沒注意到己方已經到了伊娃家族的門口了。洛心出言提醒後,皮炎才紅著臉和同伴們踏入院門。把兩頭巨龍都收入空間戒指,皮炎按捺住心中的急切,和同伴們一起進了屋門。
再次進了伊娃那大得沒邊的房間,皮炎也顧不得掩飾什麼,直接就開始小跑著從房間的一頭到另一頭,這樣來回穿梭著尋找魂珠的蹤跡。心石被她緊緊拽在手心,一有感應她就會知曉。在這樣快跑了兩個小時以後,皮炎終於從一張書架上拿下了一顆灰色的、毫不起眼的小石頭。
「得到了!」皮炎激動的喃喃自語,「豬豬有救了!」
這顆灰色的小石頭很像某個物件。皮炎激動過後,仔細打量手中的魂珠時這樣想到。它的外觀真夠樸素的,就像是路邊最無用的石子一樣。這樣的物件,她的手中已經有一顆了,那就是赫卡女神的傳授之石。
「為什麼靈魂女神的魂珠這麼難看,這麼不起眼呢?為了安全嗎?」皮炎暗暗想著,「還有,為什麼它和魔法女神的傳授之石一模一樣?」
「皮炎主人,這並不奇怪啊!」天真插話了,「據說傳授之石本就是赫卡女神和某位女神開的玩笑。說不定赫卡女神是故意把傳授之石作成魂珠的模樣,這樣搞惡作劇不是方便很多嗎?」
皮炎想了想那位赫卡女神的為人,暗自點了點頭。天真的猜測十分接近事實,當年赫卡女神就是看到靈魂女神的魂珠後一時好玩心起才弄出的傳授之石。原本她也想仿照魂珠,把自己的魔法力抽離到傳授之石裡去。但試驗沒有成功,最終傳授之石只能容納知識和魔法陣,無法成為魂珠那般容納海量精神力的神器。事實上,她的傳授之石在無形中完全掩蓋了魂珠的存在。後世的人們即使得到魂珠,最多會將之當成傳授之石,而不會想到這竟是一件威力極大的神器。
「好了,現在我們馬上回去,準備解封冰月曇!」皮炎嘴角上揚,心情終於輕鬆了一些。她卻是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還有身邊夥伴們那緊張期盼的神情,全都落在有心人的眼裡。
「傳授之石?」一間沒有光線的房間裡,用來窺看屋內動靜的水晶球後坐著一位端莊的中年女性。此刻,她正緊蹙柳眉,悄聲向身邊的一位男子說道:「原來,她們是為了傳授之石?」
「很有可能!」隱身在黑暗中的男子低聲回答,「也許她們已經掌握了開啟傳授之石的秘密!所以才急著尋找……不過,我很好奇,她們是如何知道這顆傳授之石下落的呢?我們一直把它放在不起眼的書架上,連伊娃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她是怎麼發現的呢?」
「也許那個女孩有感應傳授之石的方法!」女子驀的雙眼放光,「不管怎麼說,只要我們盯緊她們,說不定很快就能得到上古魔法的奧秘!」
「你要當心啊,那群人的實力不可小覷啊!」男子囑咐道,「別忘了,還有個阿多尼斯!那些人救了他的寶貝女兒。一旦被他發現我們的企圖,那可就麻煩了。」
「哼,你們在害怕阿多尼斯?他不就是個亡靈法師嗎!」屋內突然出現了第三個人,一個陰沉沉的老頭接過話頭,「讓我看看那群人的模樣吧!或許我能遇上什麼熟人……」
湊近的小眼睛只向水晶球裡看了一眼就再也無法挪開眼神。老頭的聲音變得詭異起來:「是她!是她!竟然是她!真沒想到,過了十七年我還能見到她!哈,原來是我最完美的那件作品來了,哈哈……」
瘋狂的大笑令得先前一男一女面面相覷,完全無法理解老頭話中的含義。只有那包含著怨恨和偏執的笑聲在房中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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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絕代風華無人識
更新時間2007-9-24 18:14:00 字數:0
「皮炎主人快閃開!」兔魂天真一聲驚叫,猛然從昏迷中醒來,「這是哪裡?咦,為什麼我有了身體……」
天真感受了一下自己所處的這具軀體,沒錯,這是自己一直棲身的皮炎主人的身體。但是,再細細一探察,原本熟悉無比的主人的精神波動卻是不見了!皮炎主人居然不在自己的身體裡了!天真頓時驚得動彈不得:她的魂魄自動離體了?這怎麼可能?
這一驚嚇,卻讓它回憶起了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沒費什麼周折就得到了魂珠,皮炎和毛毛球都高興得要發瘋,回到琳恩家就匆匆拿出冰月曇準備解封。按照暗影的說法,皮炎只要用精神力就能激活那顆魂珠。然而,就在皮炎急不可耐的將自己一絲精神力注入魂珠之時,異變突生。
那顆不起眼的小石頭突然射出一片灰色的光芒,而且越來越亮。緊接著,皮炎胸前的心石藍光盈盈,耀眼奪目。然後,一道極亮極絢的銀光自皮炎身上亮起,和先前的灰光、藍光融和一處,照得人無法睜開雙眼。就在這時,一縷不安突然湧上皮炎的心頭。那三色強光陡然收縮,然後又急遽膨脹,彷彿炸彈爆開後的衝擊波,強大的氣浪排山倒海般向四周衝擊而去。
在那一瞬間,屋內所有的人都被炸飛了,就連越加和張渺設在諸人身上的魔法防禦結界也全數粉碎。天真在那耀眼的三色光芒中失去了意識,沒想到一醒來,遇上的卻是這種詭異情況。
天真左看右望,發現自己卻是到了一處陌生的林子,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皮炎主人去了哪裡呢?她怎麼會突然脫離身體呢?」天真上下摸挲了一下身體,似乎沒有受傷,但它的心裡卻是越發不安。它只是寄生於皮炎精神力之中的魂寵,還是個沒有任何魔法能力的魂寵。它只能短時間控制身體,並不能代替主人的位置。現在它單身一「人」流落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既不能召喚妮妮出來,又不能使用空間戒指放出巨龍,萬一遇上危險它就只有等死一條路。
它正心中害怕,林中傳來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虎頭虎腦的青年從樹叢中鑽了出來。天真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低聲問道:「那個……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青年不說話,只是傻呆呆的盯著它瞧個沒完,眼中又是愛慕又是震驚,身子一動也不動。天真又問了一遍還是沒得到回應,不由得有些著惱,心想:這人是不是男花癡啊,怎麼看到個女生就挪不動腳了,連自己的問話似乎都沒聽到。皮炎主人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他老盯個什麼勁啊?
樹叢中又是一陣悉簌,一個長有尾巴的少年走了出來,邊說道:「赤明大哥,你怎麼半天不回……」話還沒說完,他也看到了天真。一見之下,他頓時眼睛都直了。剎那間,他的魂似乎都飛走了。愣怔了半晌,他才大叫起來:「美,太美了!天哪,我是不是眼花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女子?」
天真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這人是在說皮炎主人嗎?它情不自禁的摸摸自己的臉,這兩人怎麼回事,皮炎主人的長相有這麼誇張嗎?還沒等它反應過來,樹叢中出來更多的人,有男有女,只是個個一見它就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了。
天真嚇壞了,趕緊從背上的行囊袋中翻出一面鏡子,打量起皮炎主人的面目來。這一看,連它也驚住了。出現在鏡子中的哪裡是皮炎那張平凡普通的臉,而是一張絕美的少女素顏。那份驚世駭俗、令人窒息的美麗啊,絕對不該是出現在人間的極至美人。任何詞語都無法形容那份超凡脫俗的容貌和氣質,黑亮的眸子更是動人心魄。
「是女神……靈魂女神……」天真腦中一陣暈眩,手中的鏡子緩緩滑落,它就此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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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唷,疼死我了……」毛毛球呻吟著睜開雙眼,四週一片黑暗。
「你醒了?」宋槐悶悶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放心,你沒受傷。」
毛毛球一骨碌坐起來,驚訝的問道:「這是哪裡?我們怎麼到了這裡……啊,我想起來了,那三色強光突然爆炸了……」
「噓!」宋槐壓低聲音道,「別亂說話!我們被人囚禁了!現在情況不明,還是少提……為妙。」
毛毛球支起身子,摸摸身邊的牆壁。滑溜溜的冰涼感覺沿著她的胳膊直向上湧,一股淡淡的霧氣在黑漆漆的眼前散開來。毛毛球解嘲般的說了一句:「用上了冰壁?這個牢房還真高級。」
「嗯。這裡有不少煉金術成品。」宋槐沉靜的回答,「還有禁魔封印和魔法結界的阻礙。看來為了囚禁我們,這裡的人下了不少功夫。」
「真是無聊!」毛毛球一噘嘴,大聲喊起來,「喂,你們到底要幹嗎?有什麼事情就出來說清楚吧!我餓了!」
宋槐險些撲倒在地,對這位千金小姐的無懼和灑脫感到佩服不已。但毛毛球嚷了一嗓子後,黑洞洞的牢房內毫無動靜。兩個人不免都有些喪氣。
過了一會兒,毛毛球突然問道:「你說這裡有好些煉金術成品?是很高級很新潮的那種呢,還是比較老古董的那種?」
「呃,是很新穎、水平很高的那種,有些煉金術成品在大陸上我都沒見過……」宋槐一愣,馬上明白過來,「桃源三角洲是個魔法的世界,這裡的煉金術應該相當落後才對!除非……抓住我們的人是個近幾十年到達桃源的煉金術士!」這樣一想,他開始後悔沒有事先把天堂城的情況打聽清楚。符合這條件的人應該很少,若是琳恩在此,一定能馬上指出對方是誰。但現在兩個什麼信息都沒有的人被囚禁在此,除了等待以後什麼都不能做了。
遠遠的房間裡,水晶球後的中年女子笑了:「老鬼,你看看這丫頭聰明不?若是他們出了牢籠,你的身份就要露餡了!」
「嘎嘎……」老頭嘶聲笑了起來,「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作品!」
「那你打算拿她怎麼辦呢?」女子笑瞇瞇的問道,「殺了?捨不得吧?放了?那可不好辦,她的夥伴會去找你算帳的。」
「嘿嘿,等你們套出他們口中的秘密,我就告訴她真實的身份。」老頭很得意的說,「然後,我就能有更多的作品了……」
「好了好了,說到這個你就來勁了。」女子抿抿嘴,向屋內另一個男子說道,「沒想到那傳授之石會發生爆炸,除了這兩人僥倖落入我們手中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被炸到哪裡去了,傳授之石也不見了!這下我們該怎麼辦呢?」
「等待。」男子沉穩的聲音表明他才是這裡真正做主的人,「等其他人尋來,特別是另外那個女孩子。我能斷定,她才是真正掌握傳授之石秘密的人。」
女子眨眨眼,好奇的問道:「你就不怕她已經在爆炸中死去了嗎?」
「菲尼拉,你的觀察力那麼不可靠嗎?」男子話語裡帶著調笑,「你沒發現地牢中的那兩人都毫髮無傷嗎?那場爆炸應該只是把人震飛,肉體上卻是沒有什麼損傷的。」
「不過,琳恩家的房子可是塌了一半!」女子還是有些憂心,「這樣突然的倒塌會引起其他人注意的。」
「哎,虧你在這裡居住了這麼多年!」男子很輕鬆的說道,「桃源三角洲的人向來就是各顧各的,最不關心別家閒事,更何況倒塌的房子可是阿多尼斯那個怪物的,對他來說房屋突然倒塌真是太正常了!沒人會注意到我們。」
「你不怕阿多尼斯也對那行人感興趣?」女子說,「如果他先得到傳授之石的秘密……」
「哈哈,你糊塗了吧?他可是亡靈法師,要傳授之石做什麼?不過,如果他要為那幾人出頭,事情就麻煩了。」
「交給我!」老頭發話了,「別忘了,他的亡靈魔法也是有剋星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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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羅因悠悠醒轉之時,鼻子裡癢得要命。人還沒完全清醒,噴嚏先打了出去。
「醒了?讓我看看。」一隻冰冷的手按到哈羅因的腦門,凍得他一個激靈,翻身就起。眼前的人是琳恩那位老得不成樣子的父親,哈羅因摸摸頭,恭敬的問道:「您好……我,我這是……」
「你們居住的屋子發生了爆炸,你小子突然就飛到我們前廳來了!等我去到屋裡時,其他人都被炸得不見蹤影了。不過由你的情況看,他們應該都安然無恙。」琳恩的父親慢悠悠說道,「我叫阿多尼斯,上次忘記自我介紹了。看你小子這樣,是個亡靈法師吧?」
哈羅因怔住了,期期艾艾回答:「算,算是吧!」
「哎,現在的亡靈法師怎麼這麼差勁?」阿多尼斯搖搖頭,「就這樣也能跨越死亡地帶?真是幸運兒啊!」
哈羅因顧不得和老頭扯東拉西,跳下床就要奔出門。沒想到阿多尼斯一把拽住了他,老頭個矮人小氣力卻很大,哈羅因怎麼也掙脫不了。
「想去找同伴?很心急嘛!」阿多尼斯點點頭,「難得看到一個這麼有感情的亡靈法師,我算是運氣不錯。小子,你別著急!該活的死不了,該來的避不了。你現在不用擔心別人,先擔心自己吧!」
「什麼,什麼意思?」哈羅因突然心裡一陣發毛,特別是看到老頭的眼裡綠光大盛,他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了,「你,你也是,亡靈法師?」
「來,跟我學藝怎麼樣?」阿多尼斯笑瞇瞇的表情像在誘拐小孩,「難得你的亡靈病毒鑽研得不錯,跟我學吧!你要是當了我的弟子,我就幫你去找同伴。怎麼樣?」
「你,你……」哈羅因沒見過這般利誘收徒的人,一時呆了。卻聽老頭幽幽感歎道:「想我阿多尼斯好歹也是發明亡靈病毒的人,現在連個正宗的傳人都沒有,真是太丟人了!」
哈羅因大吃一驚,當年亡靈病毒第一次現身大陸時可是如瘟疫般傳播,短短幾周大陸就死了數十萬軍民。比起他只能臨場發揮作用的亡靈病毒,那亡靈瘟疫可是要厲害不知道多少倍!眼前這老頭就是當年那第一位研究出亡靈病毒的人?哈羅因疑惑的打量著他。想起自己力量的微弱和現在不知身在何處的皮炎,他一咬牙,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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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色和綠色交織成的森林中,兩個英挺的身影被落日的夕陽拉得更加修長。
「張渺,怎麼樣?」越加俊美的臉上佈滿了灰色的粉塵,這是剛剛的爆炸留給他的小小紀念,「找到我們的位置了嗎?」
「桃源三角洲的地圖在皮炎手裡,只要找到她就行。」張渺並不在意自己到底身在何方,他只擔心皮炎的安全。
越加顯然也在擔心同伴的情況,喃喃著:「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爆炸了……不知道其他人現在怎麼樣了……」
「真奇怪。」張渺蹙起眉頭,「我找不到皮炎的精神波動!通訊石也沒有回應!」
「你會精神魔法?!」越加吃了一驚,「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我只能搜尋皮炎的精神波動。」張渺淡淡道,「我不會精神魔法。只是,我對皮炎的精神波動有一種特殊的感應。」
越加若有所思的盯了他一眼,不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開口道:「你能感應天真的精神波動嗎?它寄生在皮炎的精神力中,和皮炎的精神波動應該是有關聯的。」
「對了!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張渺眼睛一亮,急急開始搜尋天真的精神波動。很快,他叫了起來:「它就在附近!快點,往這邊走!」
越加心中感慨,這個張渺平時對人對事都冷漠無比,只有在涉及皮炎的事上他最為緊張。這樣看來,他對皮炎應該是真心的啊!這樣也好,他終於解脫了。跟著張渺快速的跑向天真傳來的精神波動,兩人不久就到了呆若木雞的一堆人身後。這時候,正是天真突然暈過去的時刻。
當張渺擠開人群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個曼妙身影時,他的心都揪了起來。她……沒事吧?張渺幾步趕過去扶起對方,抬眼就去看她的臉。
這一看之下,他只覺自己像被雷電劈中了腦門,轟然聲中,魂魄彷彿都散了,眼中只有面前這女子的形象,其他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見了。過了好久好久,他才澀聲道:「小珂,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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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曾經滄海難為水
更新時間2007-9-25 17:37:00 字數:0
越加擠進人群之中時,看到的是這樣一番景象:一貫神色漠然的張渺正顫抖著身子半跪於地,死死摟住懷中昏迷的女子。臉上若喜若悲,變幻莫測,似乎既有欣喜若狂的激動,又有難以言之的苦痛。越加看看那位素不相識卻是穿著皮炎衣服的女子,心中微微一驚。等他走近兩人時,卻是震驚的發現,雖然張渺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但那俊俏深沉臉上的兩行清淚,猶如最清澈的細泉,在夕陽的映襯下閃閃發光。那顫抖的嘴角昭示著他極力壓抑的痛苦和心事,這份從未顯露過的男兒淚是那樣淒美動人,無聲的哭泣揉得越加的心都險些碎了。一時間,兩人均默然無語,一動不動。
外圈人終於開始呱噪,有人怒氣沖沖跑過來想要向獨佔美人兒的張渺評理抗議。一站一跪的兩人這才同時回頭,張渺臉上流露出一股越加從未見過的神色,那是一種主宰萬物、俯視眾生的意味。他冷冷說了一句:「滾!」於是,忽然間林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只聽得狂風大作,飛沙走石,眾人鬼哭神嚎。等到林間再恢復正常時,先前圍在周圍的人們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越加駭然,不為張渺魔法的威力,而是為他整個人氣質的改變。剛才那一瞬間,惟我獨尊的氣度和廣散厚重的殺意是閉著眼也能感受得到的。恰在此時,天真嚶嚀醒轉,一見到近在咫尺的張渺,立刻嚇得直把他往外推。
「是我啊,小珂,別怕別怕。」張渺溫柔的拍著懷裡的人兒,眉眼間的殺氣頃刻不見。他像是突然醒悟到自己剛剛的失態,自面頰摸下一手的濕漉,微笑著對懷中人說,「原來這就是眼淚……你看,我也有眼淚了!」
「小珂?」越加驚疑不定的打量著張渺,想問什麼卻欲言又止。
「皮炎主人不見了!」天真這才反應過來,揮舞著胳膊大喊道,「我不是皮炎主人!」
張渺一怔,天真趁機掙脫他站立起來。「天真?」越加試探的問了一句,「你……這是皮炎的身體?她怎麼了?這副容貌又是怎麼回事?」
「皮炎主人不在身體裡面了!」天真嚇得哇哇亂叫,「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變成了靈魂女神的樣貌!」
「靈魂女神……」越加心中一動,似乎抓住了什麼頭緒。當初皮炎獲得心石時的情景歷歷在目,自己也親身體會過飄飄於過往的景象。這次開啟魂珠會不會是差不多的情況,她又到夢裡去了?只是,張渺剛才的神情舉動太過異常,聽口氣他竟是認識靈魂女神的人!他再望向張渺的目光逐漸變得隔閡起來:莫非,莫非自己曾經的猜想是真的?他到底是不是張渺?若他是張渺,怎麼會對靈魂女神如此熟悉和在乎?若他不是張渺,那,那張渺去哪裡了,難道……他的心裡突然一緊,不敢再想下去,神情也恍惚起來。
另一廂,張渺低頭沉思著天真的話,半晌,他長出了一口氣,緩緩站了起來。雖然他以前經常與那顆魂珠的主人一同把玩之,但他也不明白為何這次簡單的啟動魂珠儀式會弄出爆炸和失蹤來。看看皮炎那大變的容貌,他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麼,臉上隨之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走吧。」張渺的嘴角含笑,恢復到平常的語氣,「我們回城裡去找其他人。至於皮炎,不用擔心她,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回來的。」
越加看看張渺篤定的神態,心裡更添疑竇。不過他是溫柔慣了的人,在沒有什麼切實證據前不會胡亂猜疑,便什麼也沒說的跟著張渺朝外走去。天真苦著臉,一蹦一跳的夾在兩人中間離去。雖然天真的兔子跳動作放在人類身上很可笑,但用這副風姿萬千的形體作出來,倒是多出幾分俏皮可愛來。
那麼,皮炎的魂魄跑到哪裡去了呢?
很幸運抑或很不幸,她在亮光和爆炸的瞬間,便不由自主的被氣流吸進了那顆小小的灰色石頭——靈魂女神的魂珠。待她睜開雙目時,一雙攝人心魄的黑亮眸子便定定映入她的眼中。
「你來啦?唔,真好,我終於看到你了。」絕美少女軟軟一笑,捲起一陣驚心動魄的魅意,似乎天地間的萬物都要拜服在她的面前。
「小,小珂……不,不,靈魂女神,女神……」皮炎結結巴巴,不知所措。
「你見過我在外面留下的碎片了嗎?」靈魂女神普旭珂輕輕扶起皮炎,讓她坐下。皮炎這才發現四周都是霧濛濛的,自己坐在一朵棉花糖似的白雲上邊。移眼再看靈魂女神,她並不是和靈魂神殿裡的那個女神一般是閃現金光的碎片,而是具有真正的形體。這下皮炎突然回過神來,指著對方顫聲說道:「女神,你,你沒死?」
「死了,當然是死了。」靈魂女神露齒一笑,「身體都粉碎了,靈魂都分散了,怎麼能說沒死呢?只不過,當死亡來臨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身為靈魂女神想死徹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怪不得神界的人都說靈魂女神是不死的神明,我到死前才明白這個道理。哎,我的靈魂雖然散了,魂核卻是想碎也碎不了,只能待在魂珠裡面,等著自己的繼承者到來。這樣與世隔絕的待了萬年,才終於等到了繼承者呀!」
「啊?繼承者……」皮炎驚得渾身一哆嗦,「你不會是在說我吧?」
「對啊對啊,就是你啊!」靈魂女神笑得很開心,這時候的她倒有幾分赫卡女神的模樣,「你應該從愛麗絲的手中得到了我遺留在外的那塊靈魂碎片吧?嗯,你也成為了心石的主人,拿到了魂珠和靈魂寶典。魔曲,你也應該會吧?還有,你的身上……喔,其他那些我刻意留在大陸做提示的記憶碎片,你也得到了好些呢!。成神的條件你都具備了,剩下的便是修煉靈魂寶典。很快,新的靈魂女神就會誕生。」
皮炎雖然心裡隱隱懷疑過,但此刻親耳聽到確定的做答還是很震驚,呆呆問道:「那你,我……為,為什麼是我啊……」
「是個好問題。」靈魂女神點點頭,「我也曾經問過這個問題呢,在一萬多年前我也很疑惑很不滿的問其他的神明——為什麼是我?答案始終只有一個——那是命運的安排。」靈魂女神聳聳肩,俏皮的說道:「現在我把答案原封不動的送給你。」
皮炎的腦袋有些木,靈魂女神突然在她面前揮揮手,她的記憶裡那些曾經忘掉的夢中景像一個接一個出現了。第一次的夢境是在新生賽時的試煉森林,和黑貓暗影的相遇。她第一次夢到萬年前的綠森林,夢到小珂和一個名叫赫墨斯的男子……第二次是在踏入迷霧森林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赫卡同小珂的玩樂場景……第三次是在優隼帝國的出使途中,她誤入主神殿,親身經歷了小珂的童年。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帕塞芙和阿忒妮,還有光明神、智慧女神和豐收女神……第四次是在復活島上,昔日春之女神的行宮處,她真正見識四位年輕女神驚世駭俗的美貌,也親眼看到在冥王面前春之女神帕塞芙的毀滅……第五次是在沙漠之中的靈魂神殿,她從那個自稱是碎片的女神手中得到了靈魂寶典……每一次她自夢境中醒來,精神力都會莫名其妙的暴漲數倍,原來是有原因的!
靈魂女神緩緩解釋道:「我能感受到你吸收了哪些記憶碎片。一萬年前,我在抵擋「末日浩劫」之前已經有了必死的決心。因此,我讓自己的信徒帶著靈魂碎片、心石和靈魂寶典遠離戰場,等待下一任靈魂女神的轉生。在那之前,為了給繼承者留下線索和提升力量,我曾經在大陸的各處留下自己的記憶碎片。在萬年前我的第一個居所綠森林中,我封印了黑暗神的寵獸霍特愷特,在它身上留下了一個用來解封的記憶碎片。」
靈魂女神說到這裡,臉上閃過一絲戲謔,還有一縷追思:「那個傢伙從來都是只能動嘴不能動手,讓它遠離戰爭和死亡是我的期望,想必也是……他的心願……只是,讓它在一個狹小的森林裡待上萬年,恐怕它會憋壞的吧?」
皮炎明白到對方在說暗影,心中對那個凡事都支支吾吾不肯據實以告的老貓很有意見。它明明知道許多事情,從來都不肯乾脆直接的告訴自己!
靈魂女神停了停,繼續說道:「在春之女神的行宮,我留下了一個有銘刻作用的記憶碎片。喔,就是能夠記錄那處發生的所有重大事件的記憶碎片。不過它只對神明有作用。在那裡,你看到過什麼景像嗎?我是說……在人神大戰之後發生的……」
「嗯。」皮炎老實回答,「春之女神知道神族都死亡以後,就罵了冥神一頓,把他說得很壞,然後很傷心的把自己毀容了。」
「……」靈魂女神蹙起眉頭,微微歎息著,「帕塞芙,你還是太過執拗啊!」
停了好久,靈魂女神才重新拾起話頭:「在魔法女神的封地迷霧森林,我留下了自己最輕鬆最無邪的一段記憶。你既然吸收了這個記憶碎片,想必也見過迷霧森林的遺族了吧?在最後的戰役前,魔法女神嚴令她剩餘的信徒不得離開迷霧森林。它們,現在應該還活著吧?它們過得好嗎?」
皮炎想了想幽靈部落的情況,點點頭道:「很好很好,迷霧森林的魔法陣非常厲害,沒人敢去惹它們的!」
靈魂女神略略抬頭,仰望上方,眼中充滿感激之意,悄聲道:「這樣……便好。」
「我在自己的封地把靈魂神殿加上禁制,留下了幾個信徒和一個記憶碎片看守靈魂寶典。再有一個便是昔日的主神殿,我很隱蔽的留下了一個記憶碎片。除此以外,還有兩處地方是你沒有到過的……」靈魂女神溫柔的看向皮炎,「答應我,一定不要去那兩處。」
「啊?」皮炎本以為對方會讓自己收集齊記憶碎片,沒想到卻是完全相反的要求,一時間不禁呆住了。
「我留下記憶碎片是為了讓繼承者能回到萬年前時光,明白到人神之戰的前因後果和自己將要肩負的使命。那時我沒有想到自己還能以如今這種方式存活下來。現在不同了,既然你已經到了這裡,我便可以直接讓你進入記憶,看到那萬年前的一切。那最後兩片記憶碎片,你無需再用了。況且……」靈魂女神的臉上透出猶豫,半晌才有些言不由衷的說道,「那兩處地方對你來說恐怕比較危險。尤其是萬年後的現在,被我封印的敵人應該已經甦醒。以前你尚未擁有我的靈魂碎片,只是個普通人類而已,他未必會注意到你。但如今你已從愛麗絲手中得到靈魂碎片,走上了成神的道路,他會對你有所感應。一旦去了那兩處,你怕是更加難以脫身。」
「哪兩處?」聽到對方說得嚴重,皮炎好奇心越甚,「是冥界嗎?」
「不,不是。」靈魂女神略帶苦澀的一笑,「是光明神的封地琉璃島和黑暗神的封地藍月河。」
「光明神已經出現在大陸了。」皮炎把門徒之事一一道來,又追問道,「你說的敵人,是不是就是光明神?」
「是。」靈魂女神平靜的說,「我已經盡力了,但還是無法消滅他,只能將他封印萬年。現在他既然脫困,大陸又將陷入腥風血雨。阻止他,這是你今後的使命。」
皮炎感覺怪怪的,「使命」這樣的大帽子劈頭砸下來令她渾身不舒服。卻聽靈魂女神問道:「你準備好了嗎?我要帶你進入意識世界,去看看萬年前的往事。」
「等等!」皮炎突然叫起來,「這一去要多久啊?我的身體怎麼辦?」
「你放心,意識世界的時間並不和現實世界同步。你在那裡看到幾百年的經歷,在現實中也不過是斷斷一瞬。至於身體……在你的魂魄進入魂珠之時,我分出了一部分魂核進入你的身體,支撐你的身體。如果不是這樣,身體裡沒有魂魄會對你損傷很大。」
「我身體裡其實還有一個魂魄,是我的魂寵。」皮炎急急問道,「這樣會不會傷害到它?」
「喔,看來是我多事了。」靈魂女神淡淡一笑,「你不用擔心,按理說我的魂核應該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實質上的影響,自然也不會傷害到那位魂寵。」
她並沒料到,由於她的魂魄力量太過強大,雖然沒有影響天真,卻是把皮炎的身體容貌都變了個樣兒。儘管這種改變只是暫時的,但靈魂女神的樣貌在人間驚鴻一現,卻是讓張渺和越加的人生軌跡都發生了重大轉變。
「那就好。」皮炎撫了撫胸,點點頭道,「我做好準備了。」
「嗯。還有一事……」靈魂女神低下頭,遲疑了一會兒,她終於開口問道:「你在現世中……可曾聽聞黑暗神的消息?」
「黑暗神?」皮炎搖搖頭,「沒有。光明神和冥神倒是都有動作,但我在大陸上從未聽到關於黑暗神的消息,就連暗影……就是黑暗神的寵獸,它現在是我同伴的魔寵,它也從未說起過黑暗神。」
「是嗎……」靈魂女神悵然若失,喃喃道,「他怎麼……難道他……呃……」一轉臉看到皮炎那副八卦的模樣,靈魂女神臉龐浮上一抹紅暈,低低說道:「等你從我的意識世界出來,便是回歸身體的那一刻。在送你去意識世界之前,我想請你幫個忙。」
「嗯,我一定幫你!」
「若是……若是……」靈魂女神輕歎著說道,「若是你在現世中遇上黑暗神,請幫我轉告他:昔日我最愛的那句詩……是錯的!讓他該放手時且放手。」
「喔。」皮炎似懂非懂的應承了下來。靈魂女神似乎放下一樁心事,隨即揚手施法,送皮炎去歷經那萬年前的歷史。銀光閃過,皮炎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魂珠之中。
「曾經滄海難為水……赫墨斯,我已經誤了你一萬年。從今往後,若是你能忘了我,那便是我的大幸。」靈魂女神的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墜下,隨著那幽幽的歎息濺入霧氣濛濛的魂珠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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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中秋快樂!!!
第十節 百年彈指一揮間
更新時間2007-9-27 12:44:00 字數:0
寧靜,可怕的寧靜。皮炎微微睜開眼睛,好奇的打量四周:這就是萬年前的神界?猛然間,她的耳邊同時傳入數種聲音:風嘯、鳥叫、蟲鳴、獸吼、笑語、咆哮……身邊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她發現自己猶如一縷幽魂,飄飄蕩蕩於空中,看視著下方發現的一切。
「你注意到了嗎?」一個有點圓滑的聲音清晰傳來,「今天所有的主神都到齊了!」
「那是當然!靈魂女神可是即將成為主神的女神!她的成神儀典自然不是一般神明能比的!」回話的小神胸脯一挺,頗為自豪,就好像那位靈魂女神同他關係密切一般。
頓時,周圍的竊竊私語聲更多了,有關於女神外貌的、有關於女神專屬魔法的、還有關於方才儀典上那場奇怪火災的(參見番外)。眾位神明對於今天儀典的主角都很感興趣,畢竟她是第一位轉生人類的神族,也是第一位剛被迎回神界尚未正式成神就預定下主神位置的神明。她的美貌據說勝過嬌美如花的春之女神,這點讓無所事事的小神們多了不少談資,也讓他們格外期待晚間的慶典晚會——那時候,自己就能近距離目睹靈魂女神的風采啦!
與興奮而八卦的小神們不同,此刻在主神殿內的十一名主神個個神情嚴肅。今天的成神儀典,對於其他神明來說不過是湊湊熱鬧,對這些主神來說可是要耗費神力的大事件!在殿中的,除了高坐寶座之上的至高神以外,命運之神、冥神、海神也都落座,剩下的幾個小輩默默站立,各自想著心思。稍頃,在神衛通傳以後,今天的主角——靈魂女神普旭珂裊裊娜娜走了進來。一時間,殿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這位剛剛晉陞神位的靈魂女神身著很隨意,很簡樸。那頭在神界絕無僅有的黑色長髮自然散落,一身素色的寬大長袍,一條銀色的腰帶,除此之外再無飾物。她的相貌清麗純美,但在諸女神之中也很普通,並沒有先前傳聞的那樣傾國傾城。唯一特殊的是她的眼神,清亮無比,似乎能洞察一切。原先心中頗有爭鋒意味的智慧女神帕拉斯.雅典娜見狀,不屑的撇撇嘴,把頭扭了回去。黑暗神赫墨斯、魔法女神赫卡、月之女神阿忒妮卻同時眸中閃現訝色。光明神愛洛斯的嘴角則是浮起一道不易覺察的笑:這小東西太謹慎了,居然故意收斂了她那原本耀眼的容光。是為了不引起智慧女神的反感嗎?有趣,實在是個有趣的女神。
行禮、寒暄過後,至高神把話題轉移到正事上來,魂珠締造儀式開始了。這是神界的規矩,每一任靈魂女神都必須把絕大部分精神力抽離出來注入魂珠,這才是今天成神儀典的真正內容。儀式的完成需要至少十位上位神的共同施法,一般是由主神們親自動手。很快,一顆灰色的圓形玉石出現了,這是新任靈魂女神的魂珠,同她本身的氣質很是貼合——樸素自然卻有不乏亮色。魂珠完成後,靈魂女神的精神力幾乎被抽取一空。不僅如此,在以後的日子裡,隨著她精神力的增加,那顆魂珠會一直吸取,使她自身的精神力保持在不超越主神的水平上。此刻,靈魂女神的眼神依舊清亮,但在場的眾位主神都感覺到,那份直視心底的威懾已經消失了。
赫卡和阿忒妮扶著有些脫力的靈魂女神走出主神殿,殿內的其他主神也紛紛散去。赫墨斯想了想,快步趕出,尾隨三位女神而去。愛洛斯慢慢走出來,斜靠到殿門邊,看著赫墨斯追去的方向,露出一絲微羞的笑容,隨即臉上一片雲淡風輕。
「真搞不明白,為什麼神界會有這種破規矩!」赫卡從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張口就抨擊魂珠規則,「小珂的精神力存於自身和放入魂珠有何區別?不都是給小珂取用的嗎?幹嗎弄個魂珠出來多此一舉!」
「赫卡,別亂說話!」赫墨斯追了上來,警告妹妹道,「這是從神界初定之日便立下的規矩,沒有神族能夠違反!你此刻的胡言亂語若被他神聽到,又是多生事端。」再轉臉看向面色有些蒼白的靈魂女神,他的話就不那麼順溜了:「呃,小,小珂……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被抽離大部分精神力是比較耗費心神,不過,只要多休息……不,不會有大礙的。那個……魂珠,可不是要針對你……只是,這是個規矩……呃,以前都是這樣做的……」
聽他吞吞吐吐語焉不詳的表達,哪有平時果斷剛毅的樣子?赫卡「噗哧」一下笑出聲來,調笑道:「我的好哥哥,方才教訓我的勁頭上哪裡去了?怎麼,在小珂面前便不會說話了?這可不像黑暗神的做派喔!」
赫墨斯狠狠瞪了她一眼,知道自己這副模樣有些反常,心中雖又是詫異又是尷尬卻仍不肯離去,任憑赫卡唧唧喳喳嘲笑個沒完,也裝作沒看到阿忒妮捂嘴偷笑的樣子。只見靈魂女神回頭衝他微微一笑,目光中儘是理解和感激,似乎還帶著一絲含羞帶怯的凝視。他頓時心情大好,連腳步都輕快了起來。
小珂剛才正心中感歎。她是極冰雪聰明的,對於靈魂女神的地位和魂珠的作用,認識要比其他神明都深刻得多。神界之中,靈魂女神是最特殊的存在,能夠掌握諸神的生死。對於這樣一位神明,若是沒有束縛、無法控制,其他神族如何能安心?這魂珠表面上看只是抽取精神力,實質上是為了限制她的能力而存在。搞不好,這魂珠裡面還有能夠直接控制她的方法存在。但這份心思,她獨自想想也就罷了,再無旁者能夠傾訴,即使親如赫卡等神也無法告知。忽然聽到赫墨斯極力想向自己說明「不是針對你」,她又是好笑又是感動,不由得對他多了幾分注意。瞄了瞄對方,見他丰神俊雅、面帶關切,胸中一熱,情不自禁的對他柔柔一笑。旋即,她醒悟到自己對赫墨斯心帶好感,不禁臉上一紅,悄悄低下頭去。
赫卡仍在俏皮的開著玩笑,沒注意到兄長和好友之間情愫暗生。一行人漸漸走遠,愛洛斯依然懶散的斜靠在殿門之上,噙著興味的笑意,喃喃道:「有趣啊有趣,我那兄弟這次似乎很情切呢!好玩,總算有熱鬧瞧了!」
三位女神剛回到綠森林,豐收女神便叫了小珂去,神情嚴肅的說:「今日你已正式成神,神族的歷史也該細細講給你聽了。」見小珂乖巧的倚靠在她身邊,她那副嚴肅的樣子便裝不下去了。慈愛看著養女,她輕言細語的講述道:「若干年前,創世神自混沌中甦醒,創造了這塊大陸。接著,他創造出若干生物和智慧種族。起先,他創造精靈、地精、巨龍和人族,接著他又創造了許多魔獸和類人族。這些種族各有優點,但也各有缺憾。精靈敏捷靈慧但太過驕傲、地精聰明善工但懦弱少膽、巨龍強壯能戰但繁殖困難、人類善於學習卻無所專長。後來創世神吸取這些經驗,創造出一個完美的種族,擁有其他種族的所有優點卻避免了他們的弱點,這便是神族。由於創世帶來的耗力,創世神再度陷入沉睡。他把支配和管理大陸的重任交給神族,並賦予我們掌控大陸上所有元素的能力。從此,神族成為大陸的主宰,為創世神治理這個世界,至今已有近百萬年的時光。」
「在神族中存在嚴格的等級制度,以至高神為至尊,十二主神為最高級別的神明;接著是上位神、中位神、下位神和神僕。目前的十二主神之中,現任至高神——秩序之神、命運之神、冥神和海神都是已經存在幾十萬年的神明,是神族中實力最強、資格最老的神明。其他八位主神都是近十萬年來封神的,除了你和戰神阿瑞斯以外,其他六神都是至高神的子女。這其中最厲害的便是至高神的嫡子光明神愛洛斯和愛子黑暗神赫墨斯。你今天已經見到他們,感受如何?」
明白到養母的提醒,她微微點點頭,說道:「光明神令我看不透,黑暗神很親切。」
豐收女神微微一笑,她的本意就是讓小珂提防光明神,現在目的達到,她繼續說道:「十二主神之中,要論戰力和防禦,你是最弱的。別說上位神了,就是稍有實力的神僕都能傷到你。這不僅是因為你是神族中最新晉陞的成員,更因為靈魂女神本就是不善攻也不善守,自身戰力相當有限。所以,在完成靈魂寶典的修煉之前,你切不可離開此處,即使至高神為你分配了封地也不行,你知道嗎?」
聽出養母話語中那股真切的擔憂,小珂心中感動,輕輕把頭貼近她的胸口,像個孩子般依偎在她懷中。豐收女神輕輕撫摸著她的頭,說道:「不過,你也無須太擔心安全問題,只要你在神界,其他神族自會保護你。你掌握著靈魂寶典,便是有了破壞和恢復靈魂的能力,即使神族的靈魂也無法逃脫你的靈魂魔法。為了自己能有復活的機會,其他神族必定會看顧於你,不讓你受到傷害。」頓了頓,她接著說,「可惜,這世間之事,往往是能力越大,權責越重,麻煩也越多。既然你有這獨一無二的生死權力,明裡暗裡窺視覬覦的目光便不會少,你自己一定要多多當心。」
靈魂女神的作用她自己早已知曉,此刻聽養母講來心底仍是唏噓不已。這個靈魂魔法簡直就是個禍根,把她放在火上煎烤的根源所在。她曾無數次質疑,為何自己這樣一個人類會成為掌握神族生死大權的特殊神明,但終究只有「命運」這樣可笑的答案。她見養母眉頭微蹙,不忍她為自己憂慮太甚,便笑嘻嘻的裝傻道:「我現在連靈魂魔法的門檻都還未進呢!那靈魂寶典太過深奧,我讀了好些遍仍是一頭霧水,根本不懂嘛!」
見她撒嬌般的嘟起嘴來,豐收女神笑了,伸手輕擰她那暖玉般精緻的雙頰,最後囑咐了一句:「你比帕塞芙她們機警懂事,只要你謹慎些,我便放心了。」
……
時間如飛般流轉,皮炎眼前閃過一幅幅跳躍的畫面:小珂陪伴著豐收女神,在綠森林中潛修;赫卡在人類和精靈中傳授魔法;阿忒妮帶著巨龍和狩獵者遨遊大陸;帕塞芙為復活島帶去春的氣息……神界的時光歲月,似乎一成不變的流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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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輕歌一曲月如霜
更新時間2007-9-27 17:15:00 字數:0
鬱鬱蔥蔥的森林中,一個年輕的精靈正在跳躍著前進。聽說迷霧森林裡魔法陣眾多,她的速度雖快,卻是十分小心,唯恐中了陷阱。魔法女神的神諭裡說的清楚,只要能安全到達迷霧森林中心,任何種族的成員都能成為她的學生。這一路過來,她遇上過人類、獸人、翼人、矮人、高級魔獸,就連最不擅魔法的地精都有參加,不禁讓人感歎魔法女神的號召力。
這位名為愛麗絲的女精靈是精靈族裡最年輕的祭祀,第一次出門遊歷的她下決心要成為最出色的魔法祭祀,拜於魔法女神門下便是最好的途徑。這樣想著,她腳下的動作更加輕盈。眼見勝利在望,她心中歡喜,不防身邊一顆大樹突然發難,成百上千根銳利枝條就像鞭子般劈頭蓋腦打了過來。她急忙躲閃,卻沒注意到腳下踩中一個魔法陣,頓時一頭栽了下去。
「啊!」林間傳出愛麗絲不甘心的大叫。距成功還有一步之遙,她卻被魔法陣束縛得結結實實,再也無法前進半步。「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愛麗絲此刻哪裡還有精靈族特有的驕傲矜持,只顧大叫大嚷著發洩自己的不滿。
「你怎麼啦?」一個絕美的少女忽然閃現出來,好奇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咦,是精靈呢!你叫什麼名字?」
不知為何,漂亮的精靈祭祀有些畏縮,低聲回答:「愛,愛麗絲……」
「你叫愛麗絲?好聽的名字!噢,你隨身帶著樂器?太好了!你能為我彈奏一曲精靈之歌嗎?」絕美少女幫她解開了魔法陣的束縛,歪坐在林間,熱切的看著她。面對這樣一雙渴望的眼眸,愛麗絲無法拒絕對方的要求,輕輕彈奏起「愛之詠歎調」。一曲終了,絕美少女微閉雙眼,櫻唇半啟:「愛麗絲,你願意教我這首曲子嗎?」
「我,我願意……」
又一名絕美少女閃現出來,一絲狐狸般的狡黠微笑飄蕩在臉上。她猛的撲了過來,開心的叫道:「小珂小珂,你來了這裡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
「是……魔,魔法女神……」愛麗絲嚇得跪倒在地。漸漸的,兩位少女寒暄著走遠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卻聽小珂輕聲喚著:「愛麗絲,快點來啊,你還要教我彈曲呢!」她這才一躍而起,遠遠跟隨著女神進入迷霧森林的中心。她很快就得知,那位自己以後要教曲的對象便是靈魂女神,這讓她又是歡喜又是震驚,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兩位女神端坐在樹屋中,赫卡喜氣洋洋的顯擺著自己新發明的魔法陣和新招收的各族學生,小珂微微點著頭,卻是一言不發。赫卡終於覺察到對方的不對勁,詫異的問道:「小珂,你怎麼了?好像有心事呢!」
小珂展顏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次,我可是來避難的。」
「怎麼了?」赫卡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一通,「莫不是……我哥哥的緣故?」
小珂苦惱的歎了口氣:「就是他呀!」
「我哥哥怎麼了?」赫卡曖昧的笑笑,「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這百年來你們倆愈發親密了,為什麼不乾脆稟告父神,締結夫妻之約?反正你們都是主神,不存在神位差距,父神不會反對的。」
「我就是怕這個。」小珂苦笑道,「我要的不止是喜歡……我要的東西,神族裡沒有神明能夠給予……」
「真不明白!」赫卡胡亂擺著頭,「情情愛愛的玩意我不懂的!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就在此時,屋外傳來一聲清亮溫暖的招呼:「赫卡……」正是黑暗神赫墨斯的聲音。
「哈,追來得還真快!」赫卡飛快的爬起身,沖小珂擠擠眼睛,「你們自己慢慢解決吧!」轉眼間,她的身影便消失了。
小珂歎息一聲,走出屋去。一派綠意盎然的襯托下,赫墨斯一身雪白的長衣顯得纖塵不染。他的面容精緻得猶如一件圓潤的玉器,加上嬰兒般白嫩的皮膚,漂亮得令人生畏。
「小珂……」赫墨斯面上一喜,疾步過來說道,「是不是我昨日的求婚嚇到你了?我無意逼迫你做決定,原諒我的冒失吧!但請你慎重考慮我的請求,我是真心對你……」
「赫墨斯……」還沒等她開口說話,對方就急急懇求道:「小珂,請不要拒絕我對你的愛情……」
「不,赫墨斯,請不要說這個詞。」小珂娉娉婷婷走了幾步,有些悵然的說道,「你是天生的神族,至高神的愛子,你不會明白我這個人類出身的新神對愛情的定義。」
「小珂。」俊朗天下無雙的黑暗神慢慢走近,握住對方的柔夷,誠摯無比的說,「那你可以講給我聽。為了你,我一定能夠辦到。」
年輕的靈魂女神掙脫了雙手,輕聲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我所要的愛情,必須有非伊莫屬、愛不另與的專一,必須有『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忠誠。我要的,是完整、獨佔、平等、持久一生、不離不棄的愛情,這是你給不了的。」
小珂抬眼望望赫墨斯,心中苦澀難當,卻仍硬起心腸說下去:「你神殿中的女侍和神僕已有二十多名,至高神為你選定的上位神妻子也有四名。這是神族的慣例傳統,我很明白。但是……我不是個純粹的神族,我無法容忍自己和其他女神分享愛者和丈夫。所以,請你原諒我的拒絕……」
赫墨斯有些困惑的歪著頭,對這樣的理由很難理解。卻見小珂垂下眼睫,臉頰上似乎有道水光閃過,頓時心中又愛又憐。他伸手輕輕擦過小珂的臉頰,把那顆盈亮的淚珠送到嘴邊,嘗了嘗,無奈的說道:「聽說人類的眼淚在悲傷時是鹹苦的,在歡喜時是清甜的。你這滴淚十足鹹澀,看來真是傷心了。是我不該催促你……你若是不喜歡那些女侍神僕,我今天回去便遣散她們。至於其他四個上位神,她們都居於自己的封地,而你和我肯定會住在黑暗神殿之中,她們不會和你分享什麼的……」
見對方完全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小珂心下歎息,暗暗想著:光看至高神有上百位妻子便該想到,神族從來就是個多情多妻的族群。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也難怪他無法理解自己的要求。這樣想著,她也後悔起來,明明知道神族傳統如此,她卻仍然放縱自己陷入他的溫柔和深情。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原本以為自己歷經數百年,已經融入神族生活,沒想到在情字一關上,仍是無法釋然。
她心裡淒苦,面上卻愈發堅忍平靜,淡淡說了句:「赫墨斯,我不願做你的妻。」說完扭身就走,留下沮喪的黑暗神原地發呆。
那夜,明月當空,照得林子裡一片皎潔。盤膝坐於林間的黑暗神長噓短歎,始終鬧不明白——小珂明明喜歡自己,為何偏要拒絕自己的求婚。恰在此時,一曲清幽的琴聲響起,水晶般純淨的女聲和著琴聲低低吟唱,淒美動人。這是小珂的歌聲,赫墨斯聽得如癡如醉,溫暖包裹著他的心……記憶深處,突然浮現出一片綠色的芳草地,小珂在快樂的打著旋兒,四周迴盪著她銀鈴般的笑聲。自己靜靜看著她的笑容,心裡充滿了滿足和幸福。那一瞬間,他似有所悟。
第二日,小珂多了一位精靈信徒,世間有了第一首魔曲。赫墨斯在門口等著她,見她出來,迎上去說道:「我承認,或許我不懂人類的愛情。不過這不要緊,我們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教我。」說完這話,他淺淺一笑,眉間無限溫柔。
……
然而,赫墨斯沒有想到,他和小珂沒有太多時間了。在氣勢恢弘的主神殿,焦灼不安的海神正在大殿內來回踏步。見至高神露面,他急急趕了過去:「新的魔族出現了!」
「是麼……終於來了!」至高神語氣冰冷,「除了冥神以外,召回所有主神和上位神!」
命運之神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大殿,他銀亮的長髮閃著詭異的光,手裡那顆金燦燦的水晶球正包裹著一團黑氣。「命運的啟示,新的神魔戰爭即將開始,這將是神族的轉折點。」
至高神聞言一愣,一股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
神族的工作,除了平時維持大陸統治以外,更重要的便是抵抗那些外來入侵者的來襲。那些來自異空間的高等智慧種族,神族習慣性的將之稱為「魔族」。這一次來臨的魔族是擁有強悍身體和高超魔法的巨型水生物。雖是水生魔獸,卻擁有水、陸、空三棲能力,而且數量眾多,很是難纏。
至高神的命令下達以後,整個神族立即動員起來。不僅如此,大陸上的其他種族也選出最優秀的成員組成抵抗軍,隨同神族作戰。這其中,赫卡的弟子信徒便佔了九成,讓其他神族大大驚訝於她的影響力和信徒質量。
至高神派遣戰神帶領精銳隊伍先行,自己和神族大軍居中接應,主神中只留下靈魂女神一個看守神界。這並不是因為小珂的地位有多高,而是因為她的戰力實在差勁,只能做留守者。帶著滿腔的擔心,小珂目送養母、愛者、朋友們離開,默默等待他們從戰場歸來的那天。
歷時半年的神魔大戰終以神族勝利而宣告結束。然而神族方面並非毫無損失,神僕死亡一半、中下位神族死亡近千百、上位神族也死了上百,最慘的是海神同至高神受了重傷。這樣一場大戰過後,神界裡哀思翻湧,對於靈魂女神的怨言也逐漸多了起來。雖然眾神心中都明白,封神僅一百年的小珂肯定無法掌握靈魂魔法——要知道上上任靈魂女神是在數萬年後才能使用靈魂魔法的——但他們仍是無法擺脫埋怨她的念頭:若是她此時已經掌握靈魂魔法,及時施法救治,自己的父神、母神、丈夫、妻子、兒女……他們都有可能復活。這樣的想法一經萌生,立刻在神界中廣為流傳,令小珂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此刻她才深深明白,為何歷任靈魂女神都會選擇跳入起始之海,以形同自殺的方式結束她們的沉重使命。
至高神傷勢難愈,赫墨斯日夜看護,自然也沒了陪伴慰藉小珂的時間。在這段最難熬的時光裡,反倒是一向令她看不透的光明神愛洛斯時不時來安慰她。雖然她戒心未除,卻也難免對愛洛斯多出幾分感激之意。
又是幾月過去了,至高神始終難以完全康復,只能決定和海神一起閉關修煉。原本他打算任命最心愛的兒子赫墨斯為代理神總領神界,但不知為何,父子倆在神殿會面後竟是不歡而散。從未違逆過父神的赫墨斯拒絕了父神的提議,光明神愛洛斯最終成為代理至高神。
隨著愛洛斯主持神界,神族的命運開始轉折——命運之神的預言逐漸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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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周的欠帳……現在補齊一節,還欠一節,嘿嘿。
第十二節 不知日後幾人歸
更新時間2007-9-28 16:02:00 字數:0
悠揚的鐘聲迴盪在空中,碧波生漾的湖邊聳立著一座尖塔。這裡是牙之塔,大陸魔法師的最高殿堂。在塔尖的閣樓中,一位靈慧嬌俏的人類女子正在專心畫著什麼。她是那樣的全神貫注,以至於有人來到身後都沒發覺。
「娜娜……」清脆的呼喚打斷了女子的手中動作,她霍的回首,眼中映入一張大做鬼臉的美麗容顏。
「老師!」女子激動的起身,鄭重行了個最高禮節,接著便獻寶似的把手中塗抹的東西塞了過去,「看,這是我新發明的魔法陣!」
「娜娜,你不愧是我最傑出的弟子喔!」來者正是魔法女神赫卡,她誇張的叫道,「不枉我疼愛你一場,哈哈……」
「老師,您又開玩笑了。」娜娜話雖這麼說,眼珠子卻是滴溜溜一陣亂轉,顯然是在打什麼壞主意。果然,她迫不及待的說道:「今天土方在塔裡,老師,我們去嚇他一嚇吧!」
「沒意思沒意思!」赫卡連連揮手,「土方每次一被嚇就暈過去,一點兒也不好玩!況且,今天我是來帶你去神界的,沒有多少時間能耽誤啦!你收拾收拾東西跟我走吧。」
「去神界做什麼?」娜娜似乎一點兒也不把去神界這麼榮耀的事情放在眼裡,好奇的問道,「是去您的封地嗎?」
「不是不是!嘻嘻,我帶你去給靈魂女神修建神殿!你肯定會感興趣的!」赫卡笑得像只小狐狸,「小珂把神殿的外圍建設全都交給我啦!咱們師徒聯手,非得弄出個大陸第一的迷宮來!」
娜娜自屋角拎起一隻渾身酒氣、打著飽嗝的雪白兔子,向著赫卡點點頭:「老師,我的行李都在空間戒指裡,現在就能出發了。」
赫卡一揮手,兩個俏麗的身影從塔中消失,轉瞬間已經到達大陸中央的碧濤盆地。這裡是至高神閉關讓權前分給靈魂女神的封地,由於豐收女神和帕塞芙的多次施法,這處環繞在群山之中的盆地綠意盎然、生機勃勃。此刻的碧濤盆地分外熱鬧,除了靈魂女神和她的信徒以外,帕塞芙、阿忒妮、赫墨斯等神都在,再加上各自的魔寵、眷族、信徒、坐騎、神僕……神殿尚未落成,訪客們倒是來了許多。最近一段時間小珂情緒不佳,大家都想趁此次修建神殿的機會為她排遣憂鬱心結。
見赫卡到來,阿忒妮突然說道:「差點忘記了,我哥哥也說要來為小珂慶賀神殿開工,估計這會兒就要到了。」
話音剛落,伴隨著空間魔法的閃爍白光,一個高大健壯、相貌堂堂的青年出現了。他的額頭寬大,兩道濃眉猶如漆畫,一頭火紅的長髮散落在肩。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竟然閃爍著紅色的光華,看上去殊為尖厲。這便是至高神的神子之一、阿忒妮的嫡親哥哥、太陽神阿波羅。由於擁有掌控天地間火系魔法元素的能力,這位太陽神也被稱為火神,是神界攻擊力最強的神明之一。
阿波羅到場後微一揚眉,一眼看到小珂那耀眼奪目的極至美顏,不由得呆了一呆。靈魂女神平時很少離開綠森林,僅有的幾次公開露面都收斂了自身容光,使容貌頗不起眼。阿波羅這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傳說中的絕美容姿,立刻被她吸引住了。
小珂想了想,對方是阿忒妮的親哥哥,自己不能太過冷淡,便緩緩走過去招呼他。小珂才剛說了兩句話,阿波羅便心搖神動,被那份柔糯甜美的嗓音和優雅嫻靜的氣質深深折服。
赫墨斯看到阿波羅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微怒。還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麼,空中又是一道白光閃過,另一位神明現身了。他穿著一身帶面罩的黑色盔甲,雙肩兩側後勾著黑色的披風,從頭到腳除了最為濃重的黑色以外再無其他顏色。
其他神還未反應過來,赫墨斯先驚訝出聲:「哈迪斯?你怎麼……」
原來是冥神哈迪斯,在場眾神都嚇了一跳。這位算是神族中最神秘的神明了:一則,他不得至高神徵召不能離開冥界,近萬年來只在靈魂女神的成神儀典上到過神界;二則他本應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卻終日垂下戰盔上的護面掩蓋臉龐,在場者都是小輩,均從未見過他的真面目。
小珂心中卻是猜到了這位冥神的來意,當即上前恭敬的說道:「冥神來此必有要務,如有差遣,盡請明言。」
哈迪斯草草掃過面前行禮的眾神,目光在春之女神帕塞芙的臉上略停了停,接著若無其事的沉下眸子,低聲道:「靈魂女神請隨我來。」
冥神的要求正如小珂先前設想的那樣,是要為靈魂女神打通一條直達冥界的空間通道。身為掌管靈魂的神明,若是連一條貫通冥界的通道都沒有,實在無法發揮應有作用。事實上,在近百萬年前,靈魂女神僅是冥神的下屬神。隨著靈魂寶典的威力越來越被重視,靈魂女神的神階地位也水漲船高,同冥神平起平坐了。歷任靈魂女神都把這條通道設在自己的封地之中,因此冥神知道小珂獲了封地便匆匆趕來,要為她開啟冥界通道。
小珂沉思片刻,肅然道:「靈魂寶典深奧弘博,我目前只能領悟第一重靈魂魔法,開啟冥界通道似乎言之尚早。不如等我掌握第二重以後再行開啟,冥神認為可否?」
哈迪斯聞言一怔,沒想到這位成神僅百年的小丫頭處事還挺謹慎。既然對方這麼說,他只點點頭,沉聲道:「等你需要開啟通道之時,通知我一聲即可。」
正事說完,哈迪斯轉身就要離去,恰聽小珂客客氣氣的說道:「冥神難得來此,不如等參加完今晚的慶典再走……」
或許是因為生死兩極的本位屬性,哈迪斯對於小珂的絕世容貌並不在意,卻對掌管生命的春之女神那張嬌媚明麗的臉龐留下格外深刻的印象。此刻聽小珂邀他留下參加慶典,他稍稍遲疑,終是抵不過心中的那絲期盼,點頭應允了下來。
當晚碧濤盆地熱鬧非凡,在場的神、人、獸似乎個個興致高昂——除了帕塞芙以外。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冥神哈迪斯總是站在帕塞芙身邊不遠處,靜靜的注視著她。帕塞芙對於眼前這位渾身散發死亡氣息的主神有些好奇和敬畏,但更多的是牴觸情緒。身為春之女神,她對死亡氣息最是敏感,對方靠得近了些,她就有些不舒服。偏偏整個晚上哈迪斯一直離她很近,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哈迪斯!」帕塞芙終於按捺不住性子,奔過去噘嘴嚷道,「你的氣息太強大了!我受不了!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完全收斂氣息,二是盡量離我遠點,你選哪一個?」
哈迪斯目光一閃,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這麼隨意親近的話語了。此刻聽到她嬌嗔般的問話,哈迪斯覺得自己已沉寂了數萬年的心弦被撥動了,那萬年不變的孤寂落寞的眼神也突然煥發了神采。
並沒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哈迪斯低聲問道:「你的封地復活島……最近可有冥界怪物騷擾?」
帕塞芙一愣,歪著頭想想:「似乎沒有吧……」
「前幾天不知為何,冥界怪物突然暴動。我擔心它們會衝出復活島的冥界通道……」哈迪斯的聲音很嚴肅,不知不覺也感染了帕塞芙。她忘記了自己前來「問罪」的目的,和哈迪斯討論起如何防範冥界怪物的問題來。
另一邊,赫墨斯拉著小珂的手走在一處幽暗的林間。
「赫墨斯,你有什麼事不能等到明天說嗎?」小珂回頭望望燈火輝煌的空地,「突然撇下訪客的行為是很不禮貌的……」
「有赫卡在,你不用擔心。」赫墨斯微笑著說,「她簡直就把自己當作這裡的主人了,對修建靈魂神殿比你還要熱心。」
想想赫卡那份積極投入的勁頭,小珂噗哧一笑,隨即正色道:「好啦,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小珂,你以前講過,你要的是完整、獨佔、平等、持久一生、不離不棄的愛情。」赫墨斯溫柔一笑,「今天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
小珂微微側頭,聽他講下去:「我既然愛你,就要一心一意對你。我的生活裡、我的眼裡、我的心裡都只有你一個。以前我有許多妻子,卻還請求你也成為其中一員,那是我不明白愛情的真諦。我現在只想著,你是我的唯一,我也是你的唯一,如此便好了。」
小珂身子在發抖,低低問道:「你是怎麼想到這……」
「因為我方才很生氣。」赫墨斯不好意思的說道,「看到阿波羅對你大有愛意,我心中就像有團火在灼燒似的。那一刻我想到,在你看到我和其他女神締結婚約之時,是不是也是這般難受滋味?我突然明白,我們的愛情裡容不下其他神明,對你是如此,對我也是如此。小珂,我想同其他女神解除婚姻之約,然後再來向你求婚……」
小珂輕輕掂起腳尖,柔柔的吻上赫墨斯的面頰。星空下,兩個完美的身影越靠越緊,漸漸重合在一起。遠處的喧囂熱鬧似乎離他們遠去,這夜變得格外寧靜浪漫。自林隙灑下的清幽月光,照在他們的身上,散出一層薄薄的淡霧。夜風輕輕吹拂,小珂長長的黑髮飄揚慢舞,伴著赫墨斯那雙碧色的眸子,如夢似幻。
如金色霹靂般的亮光突兀出現在林間上空,打破了這一溫馨美景。沉浸在甜蜜愛河中的赫墨斯臉上變色:「光明神的緊急傳訊!神界有事發生!」
……
三個月後,魔法女神赫卡奉命遠征。她帶領數千中下位神族和數萬名神僕、信徒、魔獸離開湛藍大陸,沿著眾神合力開啟的時空大通道進入異界,開始封印魔族的異時空之戰。由於這次遠征的目標是水生魔族的遺族,實力並不突出,所以當時包括赫卡自己在內的眾神都沒想到,這一次遠征竟然會持續上百年……
第十三節 碧濤殿外風波起
更新時間2007-9-29 17:41:00 字數:0
「我最近常有不祥的預感。」小珂微蹙眉頭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赫墨斯忍不住伸過手去,輕拂她的精緻臉龐,安慰道:「你是在為赫卡擔心吧?不用太過憂慮,這次遠征雖然路途遙遠,對手的實力卻很是差勁。憑她的本事,那些魔族遺孽真不夠她打的。」
「不是這個……」小珂微微歎道,「你就沒想過,為何赫卡會被派去遠征魔族?」
赫墨斯聞言一滯,半晌才喃喃道:「難道你是在質疑愛洛斯的決定?」
小珂靜靜凝視著赫墨斯那暖玉般的俊臉,突然問道:「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拒絕至高神的代理權位?」
「父神本就屬意愛洛斯,不存在我拒絕不拒絕的問題……」赫墨斯不在意的揮揮手,「況且我也不喜歡肩負太重的責任。」
小珂面色不變,心下歎息:赫墨斯……你該不會是為了我,才放棄了最高神座的吧?……若真是如此,我可真是神族罪人了……
神族實力強大、睥睨天下,不屑玩弄心計,不會陰謀詭道。但人族出身的小珂與眾不同,在赫卡遠征一事上她分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一般出戰之事,戰神阿瑞斯當是首選。此次愛洛斯派遣赫卡遠征,實在有些不合常理。雖然他的理由很充分——既是去封印魔族,精通魔法陣的赫卡最為合適,但小珂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只是她摸不清愛洛斯目的何在,其他神明也不會相信她隨隨便便的懷疑。
距離赫卡離開湛藍大陸已有一個月,小珂看著碧濤盆地中剛剛落成的靈魂神殿和建了一半的殿外迷宮,心裡十分惦記那遠去的友人。赫墨斯見她愁眉不展,靈機一動,把霍特愷特放了出來。黑貓別的本事一般,逗小珂開心可是一把好手。在它的插科打諢之下,心事重重的小珂終於展露笑顏。
「小珂!」林中傳來阿忒妮的急切呼喚,「帕塞芙出事了,你快來!」
到了綠森林,小珂才弄清楚這幾月來發生在帕塞芙身上的事情。自靈魂神殿一別,冥神哈迪斯對帕塞芙念念不忘,三天兩頭往復活島跑。後來更是接連幾次求婚,都被帕塞芙直接回絕了。最後,不知愛洛斯從哪裡聽到了風聲,便下了告諭讓帕塞芙嫁給哈迪斯。帕塞芙想也不想就當眾拒絕了這道婚約。大失顏面的冥神一怒之下,竟然搶了帕塞芙入冥界,並把兩者締結婚約的決定大肆昭告神界,消息這才傳到豐收女神這裡來。
「這麼重要的事情,帕塞芙為何不對我們說?」豐收女神又氣又急,渾身顫抖著,「違抗代理至高神的命令還在其次,三番兩次拒絕冥神的要求,尤其是當眾拒絕聯姻告諭,她,她這不是惹禍上身嘛!哈迪斯身份尊貴、高傲深沉,這樣當眾被拂面子的事情,他怎能善罷甘休!現在她已身在冥界,締約之事傳遍神族。唉,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小珂和阿忒妮盡皆默然,這事已經無法挽回,即使至高神回來也不能強令冥神解除婚約。一想到帕塞芙今後要在暗無天日的冥界度過餘生,兩個女神都苦楚難當,卻還要安慰傷心欲絕的豐收女神。
……
代理至高神愛洛斯最近很愛干的一件事情便是撮合男女神明。剛下達完春之女神帕塞芙同冥神哈迪斯的締約之告諭,他又開始打阿忒妮的主意。就在兩位年輕女神在綠森林中撫慰豐收女神時,締結婚約的告諭被下達給戰神阿瑞斯。
「愛洛斯想要做什麼?!」接到告諭的阿忒妮氣得七竅生煙,「誰要嫁給那個粗魯下流的阿瑞斯!」也難怪她如此生氣,戰神阿瑞斯在神界是大名鼎鼎的荒淫主神,名聲極差。
趕到主神殿評理的阿忒妮在那裡看到了阿波羅。原本以為哥哥是來替自己撐腰的阿忒妮很快失望的發現,他竟然是來要求同小珂締結夫妻之約的!不多久,阿瑞斯、赫墨斯、小珂都到達主神殿,再加上一個心儀阿波羅的雅典娜,殿中很快吵成一團。最後愛洛斯笑吟吟的作出了判決:「神界有神界的規矩!神族的內爭,應由決鬥解決。你們同意嗎?」
「決鬥?很好!」阿忒妮咬牙切齒的回答,「若是阿瑞斯輸了,以後別再來糾纏我!」
阿波羅看看又一次收斂自身容光的小珂,他可不想和小珂決鬥!誰都知道小珂不適合戰鬥,萬一決鬥時有個好歹,自己豈不是要抱憾終生?
他沒請求決鬥,旁邊卻殺出個雅典娜,傲氣十足的向小珂提出了決鬥要求:「我向你挑戰!如果你輸了,你的婚約對像由我決定!不過,看你那嬌氣的模樣,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所以我允許你選出自己的勇士!」聽到這裡,殿上的神明們都放下心來。雅典娜的意思就是小珂可以求助其他神明同她決鬥。赫墨斯握了握小珂的手,給了她一個「有我在,不要怕」的目光。
……
三天後,兩場決鬥在靈魂女神的封地碧濤盆地舉行,命運之神為決鬥的判決者。
阿忒妮身穿華麗的銀色戰甲,頭盔上有高挑的盔纓,肩頭有一對造型絢麗的飛翼。對面的阿瑞斯則是沉重粗獷的黃色盔甲。此刻,他正肆無忌憚的打量她那漂亮的面容和纖細的身材,目光中有不屑和蔑視,還有濃厚的佔有慾。阿忒妮見狀,那張原本漂亮得無可挑剔的臉,剎那溢滿了高傲、冷漠、怒氣和殺意。
很快,兩個同樣崇拜武力、喜歡近身戰鬥的神明廝殺到了一起。阿忒妮左手施放魔法,右手持著一柄銀色長矛,湛藍的眸子清澈而堅強。阿瑞斯同樣也是左手施法,右手持戟,紅色的嗜血光芒閃爍在長戟的周邊。漸漸的,阿瑞斯的眼中少了幾分輕視,多了幾分瘋狂——對於戰神來說,如此勢均力敵的戰鬥有多久沒有遇到了?他已把對方的身份忘了個一乾二淨,只記得——要打!要殺!要贏!這樣一來,他那不要命似的攻擊令得阿忒妮的境況變得窘迫起來。漸漸,她傷痕纍纍……
落於下風的戰況和皮膚上傳來的陣陣痛感反而激起了阿忒妮的倔強脾氣與好勝之心。她連巨龍和狩獵者都不召喚出來,就忘情的投入到戰鬥中。繽紛的魔法火花在空中飛舞,高速旋轉的身影令底下的觀戰者都辨不清方位。那柄堅固的長矛在她的手中迅疾的穿動,如同天邊的閃電,照亮了她堅毅的唇角和冷靜的面容……
劣勢、僵持、優勢、僵持、劣勢……相同的狀況週而復始,兩位主神的決鬥持續了整整一天。到晚間明月懸於當空之時,阿忒妮終於憑借來自月亮的本源力量壓倒阿瑞斯,取得了決鬥的勝利。當她回到神殿旁,小珂心疼的發現,她渾身上下的傷口數不勝數,鮮血浸透了她的衣裳,沿著戰甲的縫隙慢慢流到腳邊。
「小珂……赫墨斯在哪裡?」阿忒妮極力撐著身子,艱難的問道,「他,他怎麼還沒到場?」
「你別管這些!」小珂手忙腳亂的幫她按住傷口,「先去療傷吧!」
快要昏迷的阿忒妮被她的神僕接回療傷。小珂這才有些悵然的抬頭環顧四周,喃喃道:「赫墨斯,你怎麼了?為什麼你沒來……唉,那我自己……」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豐收女神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邊,堅定的說道:「這場決鬥,就由我來充當你的勇士吧!」
「不,不……」小珂有些驚慌,「我的母神,我不希望您為我冒險。這場決鬥還是我自己來吧!」
「你不要阻止我。」豐收女神平靜的說:「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不想再失去另外一個女兒。」
「請您不要這麼說。」小珂心中不安,「那……這場決鬥,我認輸就是,您不要為了我……」
「不行!」豐收女神打斷了她的話,「你若輸了,雅典娜會為你指定婚約!若是她把你嫁給一個卑微醜陋的神僕,你這一生都將在痛苦中度過!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小珂的苦苦哀求改變不了豐收女神的心意,最終的決鬥雙方是雅典娜和豐收女神。在最初的魔法試探以後,兩位女神都用上了自身的屬性魔法。從效果上看,掌管風系魔法元素的雅典娜代表著毀滅,掌管植物系魔法元素的豐收女神代表著生成。無論雅典娜用怎樣的狂風嘯卷,也無法抹殺掉地上那片堅韌的小草,形勢似乎對豐收女神比較有利。在僵持了半天以後,雅典娜開始搖搖欲墜。「看來母神很快就能取得勝利了!」小珂心下稍安,默默想著,「為什麼赫墨斯沒能到場?他不可能因為其他事情耽誤了來此的行程啊!會不會是……他出事了?!」
就在她心緒不寧的胡亂猜想赫墨斯的下落時,決鬥場中變故突生。天空忽然翻滾起大團的黑色濃煙,夾雜著陣陣火焰,不時還爆出大片的火雨。接著,在滾滾黑煙的中心,高達幾公里的紅蓮之火直衝雲霄,頃刻間燒盡一切綠意,那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令整個大地都在顫抖。大片大片的紅雲騰空而起,火焰之間似乎還閃爍著刺目的金色雷電,一團團赤紅色的火漿時不時被拋向高空。那處接連不斷的傳出震撼人心的巨響和強光,讓遠遠觀看的神明都感受到炙熱的火焰風暴。這種可怕威力的肆虐,彷彿世界末日即將來臨。
「火系禁咒?天哪!」小珂煞白了雙頰,驚恐的大叫:「不!我認輸!我認輸!請結束這場決鬥!」
命運之神搖搖頭,無奈的說:「決鬥的雙方沒有分出勝負,決鬥不能結束。」
眼看豐收女神被沖天的炙烈之火淹沒,小珂心如刀絞。就在此時,一陣寧靜的頌念之聲自火中傳來,清楚的送入每個觀戰的神明耳中:「萬古初存之萬物,請解開環鎖的命運,破碎封閉的永恆!創造與毀滅之主啊,請聆聽我的誓言,將一切歸於最終的虛無!——虛無之吞蝕!」
一道灰色的淡霧陡然從火焰中心蒸騰而起,飛快的四散而去。就像許多頭張開大嘴、向前疾馳的怪獸,路上的物件均被它們吞噬一空。只要被那片灰霧掃過,任何東西都會不可逆轉的迅速消逝。即使那燃燒一切的肆虐火焰,在它們面前也瞬間化為虛無。眼看那片令火海變成空白的灰霧就要襲到自己身邊,立於火焰邊緣的雅典娜驚叫一聲,轉身就逃。遠遠的,觀戰的愛洛斯臉色一變,似乎看到了什麼最不可思議的東西。
「豐收女神勝!」命運之神終於開口了,「靈魂女神贏得了這場決鬥!」
皮炎看到這一幕,終於明白為何萬年後靈魂神殿會出現在沙漠中。這片原本生機盎然的土地毀於遮天蓋地的大火和消逝一切的禁咒,只留下殘缺的石頭迷宮和漫漫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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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節 愴然一笑默難語
更新時間2007-9-30 18:52:00 字數:0
決鬥結束了,觀戰的神明漸漸散去,愛洛斯也帶著雅典娜回了主神殿療傷。整片碧濤盆地,似乎只剩下小珂和命運之神。
「母神,你在哪裡……」小珂帶著哭腔的喊聲迴盪在風中,給這片幾乎化為虛無的土地增添了幾分淒涼。
空無一物的大地上隱隱現出豐收女神的身影,命運之神慢慢走近她,「你……何苦……」
「這是我的選擇。」豐收女神那溫文嫻雅的表情令對方一呆,接著便是一聲歎息:「自從……我們好像幾萬年沒見面了……沒想到這次竟是最後的……」
「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豐收女神淡然一笑,「你走吧!我不想你在這裡,看著……」
兩個似有故事的神明默默對視著,命運之神的神態漸漸恢復到平日冷漠奇詭的樣子。
「母神!」小珂踉蹌著跑來,一頭扎進豐收女神的懷裡,啜泣道,「剛剛……嚇壞我了……您還好嗎?」
還沒等豐收女神說些安慰的話語,命運之神冰冷的聲音先行響起:「身為生命一系的神明,卻使用出和本質屬性完全相反的虛無禁咒,她已經沒救了!」
「什麼?」小珂驚呆了,「不,不可能……母神,母神,你告訴我……」
「小珂……」豐收女神撫摸著養女的頭,硬起心腸說道,「你現在離開這裡,好嗎?」
「為什麼,為什麼……」小珂明白到命運之神話裡的真實,頓時淚如雨下,「為了我……不值得的啊!母神!」
「傻孩子,這是我心甘情願做出的選擇呀。」豐收女神清晰的感受到自身生命力的流逝,不禁催促起來,「快點走……小珂,以後……幫我照顧帕塞芙,好嗎?」
風突然大了起來,夜色一瞬間變得更加清冷。就像方才虛無禁咒出現時一般,淡淡的灰色霧氣突兀出現在豐收女神的周圍。緊接著,那柔和的身影同灰霧一起徹底的消失不見,似乎她從未出現在那裡一般。在小珂婆娑的淚眼中,一道金色的光劃空而去,那是女神遠去的靈魂。
「母神……」小珂哭倒在地。命運之神悵然的望了望天邊那道金色劃痕,悄悄的離開了這溢滿悲傷的盆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一道白光亮起,赫墨斯的身影終於出現了。他一眼看到變為空地的靈魂神殿,俊臉頓時扭曲了起來。等到他發現小珂安然無恙的坐在地上時,心裡才放鬆了些,急急走了過去。
「赫墨斯……你為何現在才來……」小珂目光呆滯的盯著他,「母神……消逝了……你,你來得太晚了……」
赫墨斯俊臉發青,心中難受之極,他怎能告訴小珂——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睡過了頭!當他在黑暗神殿中一覺醒來時,卻發覺距離自己睡下的時刻已經過去了兩天兩夜!這樣詭異的情況要他如何解說?此刻,他只能默默站在小珂的身邊,看著她滿臉的淚水和痛苦的眸子,獨自品嚐心中那份難言的苦澀。
……
主神殿的內殿,火苗正辟啪作響,愛洛斯興致勃勃的燒著熱水,打算沖泡花茶。
「喂,那個……火系禁咒……你是從哪裡弄來的?」雅典娜在一邊梳理著自己在決鬥中弄亂的紫色長髮,一邊衝著愛洛斯嚷嚷,「沒有火神阿波羅的許可,火系禁咒是不可能擁有那般威力的。我的好哥哥,你老實說,你拿什麼條件去誘惑阿波羅,讓他給了你施放火系禁咒的權力?」
「這還不容易嘛!他沒什麼腦子,又對小珂癡迷太深,只要給一點甜頭就能讓他上鉤。」愛洛斯吃吃笑著,「我告訴他,我能保證赫墨斯趕不到今天的決鬥場!我能肯定豐收女神會代替小珂出戰!如果他允許火系禁咒在碧濤盆地施行,豐收女神必敗無疑!在那以後,你就會把小珂的婚約交給他。」
「哼!」雅典娜砸了手中的梳子,「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阿波羅是我的!」
「哎,反正你最後還是敗了,就不用擔心阿波羅歸小珂羅!」
「不過,真是嚇了我一跳呢!誰能想到豐收女神竟然會使用那個魔法……」雅典娜想想當時的情景仍是心有餘悸,「她真是不要命了呢!」
「她現在應該已經沒命了……」愛洛斯臉上有著遺憾,「其實,我並不想讓她死的,只是讓她戰敗即可。火系禁咒對她來說是沒有獲勝希望的剋星,但並不是致命的魔法……我沒想到,她寧可死亡也不肯認輸,唉……」
「這下那位小可憐肯定哭慘了!」雅典娜惡毒的笑了起來,「真希望能親眼看看她那張悲傷的小臉啊……」
「這下赫墨斯肯定更慘!」愛洛斯也愉快的笑了起來,「他怎麼向心愛的小珂解釋遲到的原因呢……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眷族會背叛他吧……」
「啊!」雅典娜低聲叫了起來,「你竟然讓魔炎貓一族背叛了黑暗神?」
「要不然我怎麼能讓他喝下那杯來自冥河的遺忘之水,昏睡到決鬥結束呢……」愛洛斯也壓低聲音道,「說起來,我們還應該感謝另一個神呢……」
「哥哥,你真是太壞了!」雅典娜噘嘴道,「你怎麼可以比我更像是『智慧神』呢?」
愛洛斯有些羞澀的笑了。他的手邊,一杯香茶剛剛沏好,清新撲鼻,瀰漫殿中。
……
「媽媽!」帕塞芙從噩夢中驚醒,滿頭冷汗。忽的,她注意到一身黑甲的哈迪斯正在門口默默看著她,不由得心情大壞,冷冷說道:「你又來做什麼?」
「帕塞芙……」哈迪斯雖然面容被遮看不清表情,話語中的沉重還是清晰可聞的,「豐收女神的魂魄……剛剛到了冥界。」
「什麼?」帕塞芙一驚而起,心中狂跳個不停,「你說什麼?」
哈迪斯慢慢走過來,輕聲說:「我是說,豐收女神死了。」
「我,我不相信!」帕塞芙拚命搖晃著腦袋,「媽媽怎麼會死呢?這不可能!」
「你回去看看吧。」哈迪斯自搶帕塞芙入冥界以來第一次為她開了綠燈,「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到答案的。」
帕塞芙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冥界,心急如焚的奔向綠森林。哈迪斯坐到她那空空的床邊,垂下頭來,澀聲道:「我沒想到會這樣……對不起……」稍頃,他抬頭環顧這間裝點一新的內室,這間冥界裡唯一充滿綠意的房屋,心中難過:想必,她這一去,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正愣愣想著心事,帕塞芙旋風般的回來了。哈迪斯又驚又喜,連忙起身:「你……」
「哈迪斯,我同意嫁給你,永遠伴你生活在冥界。」帕塞芙面帶悲淒,卻是極為嚴肅的說道,「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必須答應我,從神煉獄取回母神的靈魂!」
哈迪斯立即反應過來:「你想要復活豐收女神?靈魂女神應該還沒有掌握靈魂魔法吧?」
「小珂已經閉關修煉……」帕塞芙逼近了一步,「你先告訴我,能不能答應我?」
哈迪斯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帕塞芙的面容,半晌也不答話。就在帕塞芙以為毫無希望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說道:「我可以幫你去一趟神煉獄。但是,要從地獄最深一層的神煉獄取回神明的靈魂,必須清空冥界的怪物。你有沒有想過,失去我的彈壓,冥界大批怪物湧進大陸是個什麼樣的景象?」
「我會對付它們。」帕塞芙冷冷的說,「作為守衛冥界入口的神,我不會讓它們踏足大陸半步!」
昔日綠森林中無憂無慮快活成長的四位年輕女神,現今風雲流散。赫卡流落異界,不知下落;小珂封閉內心,躲藏修煉;阿忒妮身負重傷,潛心休養;只剩了帕塞芙一個,獨力對抗復活島上鋪天蓋地湧出的冥界怪物。
曾經嬌滴滴怯生生的帕塞芙,如今也能直面猙獰的鮮血和碎屍;曾經掌管萬物生命的春之女神,如今也能麻木而快速的收割大批生命。如風中的孤葉般,帕塞芙小小的身影在冥界怪物的大軍中殺進殺出。不知道戰鬥和殺戮持續了多久,哈迪斯終於從神煉獄中返回,趕來為帕塞芙助戰。然而,她一點兒也不感激他!相反的,她的心中只有怨和恨!
當她體內的最後一滴魔力被搾乾時,她那嬌弱的身子自高空墜下。當哈迪斯那冰冷而沉重的盔甲迎向她,在那即將失去意識的頭腦裡,她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別了,小珂!別了,阿忒妮!別了,綠色大地!從今往後,我不再是春之女神,我是冥神的妻子,冥界的女主人!
第十五節 濃雲掩日恨難平
更新時間2007-10-1 17:38:00 字數:0
湛藍大陸的東北端,是連綿數百公里的巍峨冰山。這裡有萬年不化的冰雪和亙古不變的刺寒。一身藍色的阿忒妮孤獨的走在一座陡峭的山壁上,清冷的藍色眸子裡醞釀著一場風暴。
和戰神阿瑞斯的一戰,她雖是勝利者,卻傷得相當嚴重。加上得知豐收女神死訊後的悲痛心情,她的傷勢愈發惡化了。然而,身體上的創傷比不過心靈上的打擊,驕傲內向的她此刻心思鬱結、情緒極壞。她把神僕、狩獵者和巨龍都趕出了冰山群,只想獨自找一處沒有生機的冰雪之地去發洩心中的難過和憤懣。
她漫無目的胡亂走著,心裡一團亂麻。碧濤盆地中的火系禁咒瞞得了別人瞞不住她,她的哥哥阿波羅在此事中顯然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一想到他竟然成為害死豐收女神的幫兇,她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習慣咄咄逼人的她竟然不敢去向哥哥求證,因為她害怕自己的猜測懷疑便是事實真相。
心亂了,腳步也跟著亂了。一個趔趄,武技堪比戰神的她竟然摔下了冰山峭壁!一路滾下雪坡的她居然有了解脫的念頭——就這樣被冰雪掩埋了,對現在的她來說是不是個好的結局?
然而,命運並不打算讓她如願。遠遠的,一聲清亮的吶喊傳來:「別害怕,我來救你!」一道疾如閃電的身影躥了過來,一把攬住了她的纖腰。
「大膽!」阿忒妮生氣極了,想要推開身邊那無禮的男子。但對方的力氣似乎比她還大,這種幾乎不可能存在的情況令她一愣,對方趁機抱著她躍上了冰山山頂。
「我叫海格拉斯!我不是壞蛋!更不是色狼!」那名算是救了她的男子賭咒發誓般的說道,「我是好人!是好人!我看到你摔下山去,才冒失的撲過去……」
阿忒妮惱火的抬眼,一個散發著溫和氣息的陽光青年站在她的面前,不好意思的摸著腦袋,努力向她解釋著什麼。他似乎有一張值得信賴的漂亮臉蛋和不似人類的強健體魄……阿忒妮奇怪的發現,他的面容給她熟悉而溫暖的感覺,令她不知不覺的化解了心中的怒氣。這時候,她才突然感到週身疼痛難忍。決鬥留給她渾身的傷口,現在一起發作起來,真是痛得厲害。
看到眼前美麗的女子蹙起眉頭,似乎在強忍痛苦,海格拉斯緊張起來:「不會是剛才滾落途中受傷了吧?我幫你治療一下好嗎?」不等阿忒妮答話,他就極快的施放出一個光明系魔法,瞬間減弱了她的痛感。
阿忒妮有些意外的看看對方,這個看上去應該是人類的男子不論武技還是魔法都相當出色,幾乎讓她刮目相看起來。一向對異性冷漠無比的她,此刻竟然對他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一番詢問之下,她知道了這位海格拉斯前來冰山聖地,是為了尋找他那身為冰系巨龍的父親。
原來他是巨龍和人類的混血兒,阿忒妮默默想著,怪不得他有著巨龍般的強悍力量和壯實體魄。而他那漂亮溫柔的面孔,想必來自他的人類母親吧!
暴風雪突然來臨,遮蓋了冰山中的一切。阿忒妮破天荒的把海格拉斯帶到自己療傷的冰洞,允許這卑微種族的成員在她的住所暫避風雪。不知為何,在短短幾天裡,海格拉斯的溫暖笑容和慇勤關懷便融化了她那顆冰凍千年的心。
……
對躲在神殿廢墟中專心修煉靈魂寶典的小珂來說,時間似乎過得太快了。一次封閉心神的潛修便會花去她數十年的光陰,等她完全掌握靈魂魔法的第二重境界時,距離豐收女神的死亡已經過去百年了。
小珂走出木屋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憔悴而落寞的臉。接著,屋外的信徒都圍攏過來,愛麗絲悄悄告訴她——在她閉關不出的日子裡,赫墨斯在殿外不眠不休的守衛了一百年!
「赫墨斯……」小珂內疚的輕喚他的名字,「原來你一直在這裡……對不起,我不該責怪你的……」
「唉,你怪我是應該的。都是我不好,決鬥時竟然睡過頭……」赫墨斯垂首道,「我是心甘情願守在這裡的。或許惟有這樣,才能稍稍減輕我心中的悔恨和痛苦。」
「赫墨斯,你太善良了。」小珂突然轉變了口氣,「你太容易輕信……也太容易中計……」
赫墨斯抬起迷茫的眼,看著像是變了個樣的小珂,呆呆的說:「你,你是說……」
「你是純粹的神族,數年沒有睡眠都不成問題。若是沒有什麼外在因素的影響,你怎麼會陷入沉睡而不自知?又怎麼會一次就睡上個幾天?」小珂歎息著,「其實我早就明白,這其中一定有古怪。你是不可能因為睡覺這樣可笑的理由而錯過決鬥的……只是,那時候,母神剛剛逝去,我心緒不佳,拿你做了出氣筒……請原諒我那時的遷怒……」
「難道你是懷疑黑暗神殿中……」赫墨斯臉色大變,「還是神界中……」
「請帶我去黑暗神殿,赫墨斯。若是不能弄清這事件的來龍去脈,我擔心在復活母神時會又起波折。」小珂平靜下來,淡淡說道,「現在我已經掌握了修復和破壞靈魂的方法,也能借助魂珠的力量施展精神魔法。當然,我的魔法受限於神階,對上位神和主神是很難探知的。不過我想,對於查線索,這已經夠了。」
但是,這遲到百年的調查有些晚了。當赫墨斯陪著小珂回到黑暗神殿時,他的眷族魔炎貓早已舉族遷走,從神界消失了。這種不打自招的逃離方式令赫墨斯氣憤難當,發誓要把它們從大陸上揪出來。於是,在與世隔絕百餘年後,兩位主神首次涉足了人間大陸。
赫墨斯以前常去人類、精靈和翼人的國度,小珂在成神前居住在人類都城,兩者原本對大陸上的情況都不陌生。但這一次為了尋找魔炎貓來到大陸,兩位神明都發現,似乎神族統御大陸的方式不同了。以前的神族作為各族的信仰是一種超然存在,並不會直接介入大陸種族的事務。各國的軍政大權掌握在皇帝、國王手中,信徒教務則由大陸神殿管理。但現在一路走來,他們看到的卻是原先的皇權王權已是淪為傀儡,神殿全面接管世俗權力。被權力腐蝕掉的主教、樞密教使、教士們跋扈囂張、橫徵暴斂,在神的名義下壓迫和奴役著大陸上的各族。越往人類國度走,這種趨勢就越明顯。兩個神明聽著信徒們匯報上來的殘酷現實,感受著這百年來的巨大變化,赫墨斯的面色越來越陰沉,小珂的神態越來越悲傷。
這天,在小珂的故鄉聖女城,她親眼目睹了一起神殿的惡行。因為神殿加稅過重,城中的不滿日益高漲,最後竟然爆發了一場小規模暴動。在神殿出兵鎮壓以後,這座曾榮耀無比的人族聖城,血流成河、哀鴻遍野。小珂到達這裡時,正好趕上鎮壓後的清算運動,好些沒有參加暴動但無力交齊稅收或是出言不遜的人被活活釘死,並遊街示眾以警告城民。看著上百個被釘在木樁上的屍體緩緩行進過街道,路邊的人們都露出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這時候,一個面容悲淒的小小少年突然衝出來,大聲的唱起一首平靜卻又哀婉的歌:
「有一首歌,為愛的人唱,也為恨的人唱。
當神明不接納我們靈魂的時候,請為他唱這首歌:
請安息,請安息!
請原諒惡行!
請放下重負!
請歸於沉默!
請忘記曾經的愛恨和情仇!
請漠視世間的黑暗和虛偽!
請記得,在死亡的路上不要迷失自我!
就讓我為你唱一首,安魂之曲,送葬之歌!」
聽著這首曲調動人卻蘊涵著悲哀和抗爭的安魂曲,小珂突然心有所悟。她讓愛麗絲趕在士兵前面救下那個少年,輕輕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可願意把這首曲子教給我?」
「我叫薩特!」神色倔強的少年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收斂了容光的小珂,「你是誰?」
「我叫小珂!」靈魂女神苦笑了一聲,幽幽說道:「你……跟我走吧!作為回報,我會教你一首更棒的曲子。它的曲名也叫作——安魂曲!」
這就是攻擊型魔曲的由來,這也是將縱橫戰場、在神族面前唱響「禁忌之歌」的魔音使誕生之始。這位少年,便是日後那位湛藍大陸歷史上最高等、最傑出的魔音使薩特!
……
「不論神界的神族,還是大陸上的各族,都已經開始亂了。」命運之神漠然轉動手中的金色水晶球,對面前的光明神說道,「代理至高神,你還想知道些什麼呢?你還想得到些什麼呢?」
「我想知道……神族的命運……不,我只想知道,我的命運!」愛洛斯笑吟吟的看著命運之神,「你能否幫我作一則預言呢?」
「很抱歉,我不願意。」命運之神的臉色灰白,似乎大病未癒。但他的回答乾脆利落,似乎不給對方面子。
愛洛斯冷下臉來,淡淡說道:「企圖改變命運的你,已經付出了生命力消逝的代價。現在你還能在我面前逞能嗎?」
「原來你都知道了……」命運之神喟歎道,「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愛洛斯,在我的預言裡,你今日的倒行逆施,將給神族帶來滅亡的代價!大陸的文明將因為你而倒退數年!你自己,也會迎來敗亡的結局!」
愛洛斯冷哼一聲,神色絲毫不變:「別說得這麼可怕!我只是想要熱鬧一點、順心一點的生活!你不要危言聳聽的嚇唬我!」
命運之神咳嗽了幾聲,淡然道:「我知道這是不可改變的結局,但我也相信,我改變命運的努力不會白費!對於神族和大陸來說,大亂過後,留下火種,迎來復興,始終是有希望的。」
「不知所云!」愛洛斯突然面容扭曲,怒喝道,「命運?那是什麼破玩意?我就不相信,一個完全由我統治的神界會比以前那個分散無行、各行其事的神界更差!」
「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謀害了至高神和海神嗎?趁他們封閉心神修煉療傷的時候,你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奪去他們的生命。」命運之神的話可謂石破天驚,雖然他的臉色很平靜,平靜的似乎不像在說一個神族最大的秘密。
「原來你連這個都知道了……」愛洛斯想了想,轉而換成笑嘻嘻的模樣,「我真慶幸你的生命力已經流逝得差不多了,這樣就不用我動手了。」
「在臨死之前,我會留下最後一則預言。這則預言將在許多年後實現,這是我用生命換來的預言,它會帶來轉機……我的希望……」命運之神仍然很平靜。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柔膩而詭異,那是命運之神的最後吟唱。
……
一通晦澀的文字突兀的衝入飄飄於天際的皮炎耳中。她發現,自己聽到並且聽懂了這則預言:
當愛之魔曲唱起
當魂之封印解除
萬年前的迷局再次降臨
今世中的選擇重新出現
神之命運,盡在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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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節 神心險惡今始知
更新時間2007-10-3 16:07:00 字數:0
在親眼看到大陸神殿的所作所為以後,大感奇怪的赫墨斯匆匆返回神界,去向留守的主神們詢問變化原因。小珂心有疑慮,卻不好阻攔,只帶著信徒先行去往復活島。
自創世神將管理大陸的責任交給神族,湛藍大陸和冥界就被獨立成兩個分離的世界。神族之中只有冥神能自由進出冥界、執掌一方,那冥神地位尊崇,便由此來。小珂這會兒想要見帕塞芙一面卻是不容易,無法進入冥界的她只能在島上等待冥神的回應。
不多時,黑衣黑甲的神明悄無聲息的來到復活島。小珂見帕塞芙未至,心中微有失望,正想問問冥神,卻聽他極嚴肅極乾脆的說道:「我知道你想要復活豐收女神!我答應過帕塞芙要取回女神魂魄交給你,必不食言!現下你的封地已經毀了,為你開通冥界入口必須另覓地址。在大陸的最南端有個無人小島,名為獄初島,和復活島是對應之地。十日後,我會在那裡開啟冥界通道,將豐收女神的魂魄傳送過來!」
聽得這番話,小珂喜出望外,從冥神口中記下小島的空間座標後便匆匆趕去作準備。而此時,赫墨斯正在主神殿裡向代理至高神愛洛斯講述大陸現狀,尤其是那些人類國度神殿主教們的行為。
愛洛斯一邊聽著,一邊高深莫測的笑著,半晌才淡淡應道:「我的好弟弟,這就是人類的惡劣本性啊!只要掌握了權力,他們什麼事情作不出來!唉,是我錯了,不該把權力集中下放到神殿!原本我想偷偷懶,讓神殿管理大陸各族,現在看來我是高估了他們的清念和忠誠!」
「你是說……」赫墨斯有些糊塗了,「現在大陸的混亂狀況是因為權力集中到了神殿手中?」
「我原先還沒想到大陸會如此混亂!暴亂!多可怕的字眼!」愛洛斯搖著頭,「聽你講了所見所聞我才知道,大陸上的神殿已經腐化墮落到了這種田地!那幫可惡的小蟲子!完全辜負了我的信任!也玷污了對神族的信仰!」
赫墨斯以前經常去大陸傳達神諭,此刻他不禁把那時候的聖潔神殿和現在的「邪惡」神殿作個比較,心中默默想道:「原來沾染了世俗權力,神殿裡那些的虔誠信徒們也會變得如此貪婪暴戾。果然如父神所說,人類是最沒有自制力的種族。若是沒有上位者的管理監督,他們自己是要鬧出大亂子的。」
「赫墨斯!」愛洛斯溫柔的叫著他的名字,「現在大陸鬧成這樣,神族必須馬上介入才行!你能幫我一個忙嗎?幫我召集各位主神來此商談對策好嗎?」
對於這位光明神哥哥,赫墨斯並沒有什麼惡感,相反還覺得他待人和氣,處事公允——這也是神界對於光明神的一致看法。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任憑父神把代理神座交給愛洛斯。此刻聽他這麼吩咐,赫墨斯肅然點點頭,出了神殿。
不一會兒,戰神阿瑞斯、智慧女神雅典娜、太陽神阿波羅悉數到場,連遠在冰山的月之女神阿忒妮和剛到獄初島的靈魂女神小珂也匆匆而至。主神殿裡,除了能來的主神以外,還有留守神界的多名上位神也到場旁聽。
小珂自回到神界便心緒不寧,特別是在雅典娜有些詭異的前來道歉以後,她越發感到心中悒鬱難安,不由自主的問道:「命運之神為何沒有到來?」
「他似乎在進行一個重要的預言儀式,無法分身。」赫墨斯走到她身邊,緩緩答道,「他的神僕剛來轉達了他的歉意。」
這話若是那神僕直接說的,小珂或許會察覺不妥;但赫墨斯並沒有探察神僕是否說謊的本事,小珂不疑有它,沖赫墨斯點了點頭。旁邊,阿波羅的眼神在看到赫墨斯走近小珂的剎那間變得十分凌厲,臉色也迅速陰沉下來。
「大陸神殿實在讓我失望之至!」愛洛斯開口了,「現在的人類真是貪婪腐朽,毫無秩序!他們根本就失去了對神族的信仰!只顧為自己撈取利益好處!動不動就殘殺同族、掀起暴亂,簡直就像未開化的野獸!」
阿瑞斯最是好戰嗜殺,聽到這裡就叫嚷起來:「對神不敬者,應該受到懲罰!就讓我去教訓教訓他們!」
阿忒妮冷冷道:「你去?若是你去,大陸上的種族不知道還有多少能存活下來!」
阿瑞斯牛眼一瞪,就要發火,愛洛斯揮揮手道:「我們不是要消滅這些種族!我們是要消除他們的貪慾和殘忍之心!」
「這些怎麼消除?」阿瑞斯氣哼哼的說道,「聽起來就麻煩!真不如殺個乾淨痛快!」
「有辦法。」愛洛斯沉思片刻,突然一拍手道,「你們還記得赫卡的那個咒語魔法陣嗎?就是那個讓基美拉那種暴脾氣的魔獸也能服服帖帖、作用於精神的魔法陣!(見第四章第二十六節冰火兩重天)如果我們如法炮製,將類似的精神烙印刻入大陸種族,尤其是人類的腦中,以後便能禁止他們做那些貪婪殘酷之事!而且,萬一發生暴亂戰爭,我們只需一個咒語就能控制他們的行動!」
「那是一個不成功的魔法陣……」赫墨斯遲疑道,「赫卡尚未歸來,貿然使用那魔法陣,恐怕……」
「這不是問題,我可以改善它。」雅典娜仰起高傲的頭顱,「別忘了我是智慧女神!」
「哼,這根本不現實!」阿忒妮繼續潑涼水,「大陸上的種族成員何其多!就憑幾個魔法陣能囊括全部嗎?」
「這不要緊。」愛洛斯微微一笑,「有我們的靈魂女神在,再配合魔法陣的作用,想要弄出大面積的精神烙印還不是小事一樁?你說對嗎,小珂?」
一直沉默不語的小珂這才抬頭看他,只見他的眼眸深處閃爍著些許惡意的光芒,心中一凜。
「愛洛斯,我不同意你的提議。」小珂快速說道,「大陸上的各族,尤其是人類,相比基美拉這樣的頂級魔獸來說,靈魂太過脆弱敏感!強行打上精神烙印非常危險,極有可能讓他們失去自主意識,淪為行屍走肉!神族替創世神管理湛藍大陸,是要讓各族成員安居樂業!並非抹去他們的存在!特別是思想意識層面上的存在!」
「哼,你是在小看我嗎?」雅典娜臉含不滿,「我說過,我會改善魔法陣,消除它的副作用!你竟敢不相信我的能力?」
「小珂,你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愛洛斯突然板臉道,「你是神族,是十二主神之一!不再是人類!我知道你對人類多有眷念之情,但現在的人類太令我失望了!以前神族還能監管四方,控制這些不安分的傢伙!但神魔大戰後,神界已經損失太多成員,再加上赫卡遠征帶走大批神族,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按照以前的方式完全監管!既然如此,嘗試用一個更方便的辦法,有何不可?如果你擔心安全問題,我們大可以先取少數人類來做試驗!」
他這樣一說,小珂無言以對。在湛藍大陸,神族就是高高在上的統治者,如何駕馭控制大陸種族是他們天生的工作。愛洛斯能說到「先做試驗」,其他神族多半還會誇他寬厚仁慈!看著周圍的上位神都在頻頻頷首,既是神族又為人類的小珂心中悲涼,卻知道自己無法說服其他神明,頓時又是無奈又是頹然。
「接下來,大家表決吧!」愛洛斯很鄭重的提出,「神界規矩,超過七成的主神同意便是通過決議了。按現在的情況,若有五個主神同意便是通過。好,就使用咒語魔法陣控制大陸種族貪慾殺念的提議,可有主神反對?」
「我反對。」阿忒妮倒是第一個提出異議。無人知道,她此刻心中想著:若是真用上那個魔法陣,海格拉斯也會多出個精神烙印,那以後和他相處就太沒意思了……
接著,小珂平靜的開口:「我反對。」
赫墨斯略一遲疑,突然問道:「我……我要先知道,使用那個魔法陣對小珂會不會有負面影響?她成神不久,在神力控制上還不能得心應手。」
小珂聽了這話,心中一涼。知道這位神族瑰寶其實並不反對愛洛斯的提議,只是因為擔心自己才有此一問。忽而想到神界之中,始終只有赫卡一個是真正把大陸各族當作和自己同根同源、能平等對待的生命體,其他各神,即使是赫墨斯,也無法擺脫那高高在上、俯瞰眾生、輕易便決人生死命運的神族身份。
在愛洛斯保證先做試驗再實施以後,這個即將揭開湛藍大陸人神之戰序幕的決議終於在神界順利通過了。赫墨斯在其後一萬年的漫長歲月中,無數次的深深懊悔當時自己作出的決定。它最終使赫墨斯和神族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
決議已出,神族成員必須遵循。阿忒妮和赫墨斯都被派出尋找試驗品——那些貪得無厭的神殿主教們。而小珂即使百般不願,也得在其後的幾天裡聽雅典娜頤指氣使的吩咐,直到十日期限降至才回到獄初島。
信徒們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小珂焦急的等待冥神到來。隨著一道灰色的光芒閃過,冥界通道開啟了。小珂欣喜萬分,立刻擎出魂珠和心石,準備豐收女神的靈魂一到就施法。但她等了整整一天,豐收女神的靈魂還未到來,反而是冥神來了。小珂抬眼見那一身黑面黑甲的冥神,滿身郁氣,彷彿換了個模樣,不由得一呆。
「怎麼回事?」小珂陡然心生不妙,「是母神的靈魂有什麼問題嗎?」
哈迪斯沉默好久,突然像是作出了什麼決定似的,堅定的上前一步,念出幾句澀然奧妙的咒語。隨著他口中字符的跳躍,小珂手中的魂珠變得光芒大盛,灰光漸漸籠罩小珂全身。接著,小珂體內的精神力頃刻間被抽取一干,那顆魂珠飄飄然落於冥神之手。
「為什麼,你為什麼知道……」小珂渾身顫抖,似乎難以支撐身體,只能勉強喊道,「你為什麼知道魂珠的反制咒語!不可能!這是只有至高神才知道的秘密!」身為靈魂女神,她明白自己在神界裡很個忌諱的存在。那顆魂珠不僅是壓制自己力量的工具,也有瞬間制服自己的作用在其中。只是,這個秘密從來沒有神明知曉,連她自己也從未聽聞過這段咒語。只有神界的至尊——至高神才擁有這絕密的咒語。
「至高神已經死了,他的靈魂早就到了冥界。至於這顆魂珠的秘密,你應該能猜到是誰告訴我的。」哈迪斯的話可謂石破天驚,徹底擊暈了小珂,「對了,到達神煉獄的還有海神和命運之神的靈魂……」
小珂難以置信的望著哈迪斯,半晌才悲哀的說道:「是愛洛斯嗎?只有他能夠接近閉關中的至高神……只有他這位代理至高神能得到至高神的傳承……只有他才能輕易製造出令我落單的機會……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至高神平日常說,冥神超脫界外,只理冥界,決不會插手大陸之事。我沒想到你竟然會聽從愛洛斯的安排!你竟然對其他神族隱瞞了這麼多至關重要的消息……你就沒有想過,這樣做對神族、對湛藍大陸……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神族是生是死、大陸是好是壞對我來說毫不相干!」哈迪斯又是沉默片刻,突然說道,「我只在乎我所在乎的東西!」
雖然他這話有些拗口,小珂還是懂了。她神色複雜的看著他,微微歎道:「不知道你這樣的心思,對於帕塞芙來說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哈迪斯眼中凶光一閃,復又平靜下來,冷冷說道:「我起先並不想和你為難,但我現在急需一樣東西,只有用你來交換了。你放心,愛洛斯發誓不會害你性命。等他那邊事畢,你仍然可以回到這裡復活豐收女神!」
「是嗎?」小珂也冷冷回道,「對於害死自己父親的神,你還能這麼有信心?」
「他以自己的神格起誓,我沒道理不信。」哈迪斯吁了一口氣,似乎從沉重的心思中解脫出來,慢慢說道,「帕塞芙急需那樣東西,她是你的姐妹,你就當此次是為了救她……」
「很好。」小珂突的淡笑起來,「以後,請你好好照顧帕塞芙。這是母神臨去之時的唯一囑托……」
哈迪斯有些詫異的望了望她,說道:「那是自然。」說罷,他抬頭望天:「接你的神來了。」
暮色之中,雅典娜那嬌艷的臉龐露了出來,帶著幾分厭惡的神情,傲然道:「這次,我們可以好好研究一下那個魔法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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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欠了3節了……額第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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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節 突露猙獰為哪般
更新時間2007-10-4 16:22:00 字數:0
自那天以後,至高神最疼愛的兒子、黑暗神赫墨斯殿下就完全變了樣兒。曾經那樣純潔良善、一塵不染、溫潤如玉的男子,漸漸穿起灰暗無光的玄衣,整個人化為絕望的利器,投入那真正的黑暗中去了。他的眼光總是帶著傷悔和漠然,不再展露溫柔的笑容,也不再相信任何神、任何人。他終於放棄了一切,只為著自己的目標而活,甚至不介意自己透出瘋狂和暴戾來。
即使在萬年後,他仍清楚的記得,那一天,他那有著一頭飄逸金髮和一臉燦爛笑容的哥哥,笑吟吟的把玩手中灰撲撲的小石頭,用十分輕快的口吻對他說道:「赫墨斯,你認得這個嗎?說老實話,我從未見過這般不像神器的神器呢!」那一刻,他的心,彷彿陡然間浸入最冰涼的湖水中。
當然,他認得,那顆他平時總是拿來開玩笑的灰色魂珠。然後,他只能在錯愕中無奈的接受平日親善模樣的哥哥變身惡魔的事實。默默的聽從著愛洛斯的命令,默默的關注著那被禁錮在魔法陣中的女子,一日一日的煎熬著時光。而神族打算使用精神烙印的事情,不知怎的流傳了出去。加上各族被抓去做試驗品的成員日益增加,湛藍大陸上很快就出現了大規模的反抗運動。其中最有名的一支反抗軍,其領袖人物名為海格拉斯,不論領導能力、行軍游擊、武技魔法都十分出色,只是身世不太好聽,是個龍人混血。與他齊名的反抗者還有幾位,其中最奇特的是一個少年。雖然人未成年,卻開始立派收徒,傳授某種新型精神魔法,據說他的名字叫作薩特。
數月後,被魔法陣囚禁的靈魂女神終於獲得了自由。這並不是什麼值得慶幸的事情。因為雅典娜放她出來,只是為了讓她啟動那個用來控制大陸種族思想的魔法陣而已。不過,這也讓小珂有機會同愛洛斯見上一面。
在主神殿中,金髮神明很得意、很自矜、很開心的笑著,親熱的向小珂勾勾手:「今天神族將啟動那個魔法陣,要辛苦你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同意啟動魔法陣呢?」小珂雖被囚禁多日,精神卻比先前好多了。她淡淡笑道:「魂珠雖然讓我受制於你,但左右不了我的思想和行動!你以為你能控制我施展魔法麼?喔,對了,你是不是想用那個魔法陣先來對付我?很可惜,它對我是無效的呢!」
「我從來沒有想要直接控制你呀!」愛洛斯笑得更開心,「因為我知道,我可以拿你去威脅、控制赫墨斯,然後用赫墨斯來威脅、控制你!看,這就是所謂愛情的力量,很偉大吧?」
小珂臉色稍變,隨即平靜了下來,轉變了話題:「唉,我曾經感激你,因為在眾神怨恨我的時候,你給予我安慰。現在想來,你來找我是有所企圖的吧!」
「為了我那可憐的妹妹。」愛洛斯拂了拂淡金卷髮,說道,「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神界的第一美神,我可不希望她生活在虛幻的驕傲之中!所以,我要讓她看清現實,看到你這位真正的第一美神隱藏起來的真面目!我去安慰你,不過是為了得到你的魔法影像……」
「連自己的嫡親妹妹都利用……你太狠心了!」小珂微微低下頭,「雅典娜從此恨我入骨,對你的計劃言聽計從:在決鬥中故意使出火系禁咒,製造出能使大陸種族徹底消亡自主思想的魔法陣……你真是一位『好哥哥』啊!」
「哼,說到好哥哥,赫墨斯才是呢!」愛洛斯眼光發寒,「平時總是一副對赫卡關懷備至的模樣!假惺惺!等到赫卡遠征時,他連一點兒牽掛思念的情緒都沒有!」
小珂搖搖頭,款款走到主神殿的神座邊,輕聲問道:「派遣赫卡遠征也是你的計劃吧?她一去百年不歸,我猜,是因為你在空間通道上做了手腳吧?你就這麼害怕她嗎?竟然連她的回程空間都給封閉了!」
愛洛斯笑了。他帶著勝利者的得意笑容,眉飛色舞的說道:「赫墨斯心慈手軟、阿忒妮任性驕傲、阿波羅蠢笨衝動、阿瑞斯好色性暴!這些主神都不足為懼,反而容易被我所用。我最忌憚的是那個行事天馬行空、不按常理出牌的赫卡,所以想法把她打發到了異界。」
「不止如此吧?」小珂緩緩說道,「赫卡在大陸其他種族中的影響力和號召力太過強大,若不把她打發走,你怎麼能順利實行對其他種族的控制計劃呢?」
「咦,你連這個都想到啦?」愛洛斯露出羞澀的微笑,「神界裡沒有神族會意識到這些陰謀詭計的東西。我差點忘記了,你本質上還是個人類啊!」
「我不明白。」小珂皺眉道,「你已經是神界的至尊,大陸的最高主宰,你的神諭通行四方、無人敢違。你已經能夠讓其他種族對你服服帖帖,為何還要多此一舉,使用那個魔法陣呢?」
「因為我喜歡熱鬧。」愛洛斯雙手托腮,很無辜的回答,「大陸太冷清了,我太寂寞了。你不覺得不論神界還是大陸都應該有點兒變化才好嗎?況且……」他的臉色轉為冰冷,「那些可恥的小蟲子,他們也配擁有思想?那些貪婪愚蠢的種族,只配做我的奴隸!」
小珂歎息著,變了話題:「不提其他種族,你為什麼要對神族下手呢?神界因內鬥而衰敗……這是你希望看到的景像嗎?」
「哼!還不是因為赫墨斯!他得到了太多的東西……眾神的愛、你的愛、父神的愛!我要把這些都奪回來!我要讓眾神都知道,我才是真正的神族瑰寶!我要讓你知道,他只不過是個懦弱愚蠢、虛偽自私的傢伙!哼,我要讓父神知道,我才是他最優秀的兒子!可,父神……父神太愛他了。」他的臉上流露出強烈的怨恨和不甘,「比愛我還多……」
這個自大、冷漠、善妒的神明啊!小珂憐憫的看著他,搖搖頭說道:「你就因為這樣而害死了自己的父神嗎?你以為自己的計劃能夠成功嗎?你以為,你毀掉了他,就能得到他所擁有的東西嗎?不,不,你錯了!你錯得太厲害了!你這樣的至高神,只能給神族帶來災難!睜眼看看吧,現在大陸各族已經開始向神族抗爭了!」
愛洛斯霍的起身,不屑的說:「那些小蟲子還有反抗的勇氣?我真該讚賞他們!可惜,他們的實力在神族面前太過渺小!我只能說,他們給了我一個欣賞他們臨死前掙扎的機會!」
他的眼中寒光一閃,恨恨道:「就是今天,我就要看到這幫小蟲子的下場!哼,也許我忘記告訴你了……這魔法陣,對於神族也是有效的。從今往後,除了主神以外,這世間的萬物都將匍匐在我的腳下!」
小珂突然很愉快的笑了起來,愛洛斯驚疑不定的望著她那絕美的笑顏,心中沒來由的一緊。
「你以為手裡有魂珠和赫墨斯就能讓我聽命於你嗎?啊,我也忘記告訴你了……魂珠能束縛的只是靈魂女神!若是這世間沒了靈魂女神,這魂珠在你手中就和普通石頭無異!能啟動魔法陣的也只是靈魂女神!若是這世間少了靈魂女神,你去哪裡找到魔法陣的啟動者呢?喔,我真該感謝你,因為你要在我的面前炫耀,說了這許多話,讓我有了充分的準備時間呢!」
「你……」愛洛斯一陣心慌,「你要做什麼?」
「我無法對你做什麼事情……但我可以對我自己做些事情啊!」小珂俏皮的一挑眉,「比如……粉碎我自己的神格……」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見她不是要自殺,愛洛斯鬆了口氣,隨便擺出不相信的神情,「神格是神明與生俱來的能力,是創世神的賜予……」
「那就試試看吧!」小珂突兀的伸出右手,心石的藍光突然盈滿她全身,一漾一漾的向外擴散著藍色光圈。愛洛斯下意識的想要念出控制魂珠的咒語,但小珂的動作比他快多了。一道極絢麗的金光閃過,小珂的胸前金亮奪目。愛洛斯隱約可見,她體內一小塊金色的石頭猛然崩裂,分成無數細小到肉眼不可察的金色碎片,融入四周的空氣之中。短短幾秒內,金光散去,那漂亮的金色碎片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你,你……」感受到對方已然失去神格,愛洛斯目瞪口呆,「你居然……」
「吃驚了?」小珂嫣然一笑,「我現在,已經不是靈魂女神了呢!你還想把我怎麼樣呢?」
……
皮炎也看得目瞪口呆,那金色的碎片是如此眼熟!半晌,她醒悟過來:在靈魂神殿中,她見到的那個小珂分身,不就是這樣的一片金色碎片嗎?只不過體積稍大了些而已!小珂曾告訴她是什麼記憶碎片……其實,那不就是她的神格碎片嗎?
這樣想著,另外一個問題突然在她腦中跳了出來:自己已經湊齊了大半這所謂的記憶碎片,難不成,其實自己已經擁有了大半靈魂女神的神格?!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自己總不會莫名其妙就暴漲精神力吧?若是每次遇上的那碎片來自靈魂女神的神格,那便說得通了!怪不得小珂說自己是下任靈魂女神,有了神格自然就能成神了!這下她的話也有來由了!
她越想越興奮,若是自己真湊齊了神格碎片,打這個該死的可惡的醜陋的光明神應該更有勝算吧?漸漸的,她把小珂的囑咐拋到腦後去了。心裡只是想著,剩下那兩個記憶碎片所在地,自己一定要去看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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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節 縱使相逢應不識
更新時間2007-10-5 17:01:00 字數:0
主神殿中,愛洛斯看著那個巧笑倩兮的嬌弱女子,身上一陣發寒。他很慎重的念過幾遍魂珠咒語,發現,果然是對她無用了。這麼說,她倒是想出了個一勞永逸的好辦法,讓自己再也不能覬覦和掌握這神族中最吸引他的能力了!
心中湧起強烈的失望之情,愛洛斯險些捏碎了掌下的神座。方纔的得意和現在的失意形成巨大的落差,愛洛斯氣憤的把魂珠狠狠砸到地上:「廢物!」
小珂盈盈走過去拾起魂珠,笑吟吟的說道:「啊,現在你的魔法陣可是沒用了呢!你說,若是神界中的其他神明知道,是你逼迫靈魂女神失去神格,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和現在一樣對你這般尊重和親近呢?從他們以前對我的不滿和責備看來,眾神非常在乎自己能否在危急時得以拯救和復活呢!你說,當他們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很失望呢?雖說你是代理至高神……恐怕也很難面對神界一致的反對指責吧?」
愛洛斯氣得俊臉鐵青,咬牙切齒道:「好,好,真沒想到你這麼狠!居然連自己的神格都能捨棄!」
「小珂!」赫墨斯跌跌撞撞衝了進來,失神的大叫,「你的,你的神格……」
「哼!」愛洛斯已經氣得七竅生煙,正想找出氣筒。看到赫墨斯進來,他一個魔法就甩了過去。頓時,主神殿中魔法火花爆起,兩個同樣失去理智的神明戰到了一處。
「赫墨斯!」小珂暗暗頓足,「你現在衝進來做什麼!這樣一來,愛洛斯大可以把一切都推到你的頭上!」雖然這樣想著,但她也明白對方關心情切。換作她是赫墨斯,必定也會不顧一切衝進來的。
緊接著,阿波羅和雅典娜也衝了進來,殿內的形勢很快變成三對一。饒是赫墨斯神勇無比,也敵不過三個主神的聯手。小珂看著他漸漸落了下風,陷於危險,心中著急,忍不住要出手相助。
就在此時,一個清靈卻火辣的聲音自空中傳來:「唷,你們真好意思!三個對一個?哼,都是些臭不要臉的傢伙!」殿中各神全都震驚的仰望天空,那熟悉的聲音,不會錯,是因遠征而百年不歸的赫卡!
「愛洛斯,我回來了!我們也該好好算算帳了!」耀眼的白光閃過,自異界歸來的魔法女神突然現身。還沒等其他神有所行動,她已經快速扔出幾個不知何系的魔法彈,又是煙霧又是臭味,還炸得主神殿好一陣地動山搖。等到愛洛斯穩住身形,抬眼再看,殿中哪裡還有小珂和赫墨斯的身影?留下的,只有臭烘烘的大殿和滿臉焦黑的雅典娜。
……
幾個月後,大陸戰爭全面爆發,並在幾年中席捲全大陸,把無數或清醒、或迷茫、或為生存、或為自由、或為利益、或為權力的生命裹挾了進來,匯成一曲慘烈悲壯的死亡交響樂。
戰爭初期,對立雙方分別是以光明神愛洛斯為首的正統軍和以魔法女神赫卡為首的反抗軍。在雙方的陣營中,各個種族的成員都有。按照信仰的不同,獸人、半獸人、矮人、一半精靈和少數人類歸於愛洛斯一方;翼人、地精、另一半精靈、大多數人類歸於赫卡一方。神族內部和高階魔獸也分裂為兩大部分,各自為戰。在這場戰爭中,不少老冤家也趁機對上,想要明刀明槍的廝殺出一個了結。比如幽靈部落和魔炎貓一族、巨龍族和不死鳥族等等。
戰爭進入膠著狀態以後,反抗軍的策劃、組織和領導大權逐漸被人類掌握。這是戰爭發展的必然結果,很難想像如調皮鬼赫卡這樣的神明能承擔大集團軍作戰的責任。在戰爭中,神明只是作為強力後盾存在。事實上,神族成員並不屑於和大陸種族直接交戰,即使狡詐如光明神也是這般想法。他們只是在對方陣營出現神族成員的時候才會出戰。真正流血最多的,仍是大陸上的各大種族。在長達上百年的大陸混戰中,無數高階魔獸和頂級武士、魔法師戰死沙場,各個種族同胞相殘,鮮血和硝煙始終瀰漫在整個湛藍大陸上。
在主神中,赫卡和阿忒妮是直接加入戰團。赫墨斯則是陪伴著小珂,在大陸上秘密傳授魔曲和精神魔法。愛洛斯並不知道,失去神格的小珂雖然失去了對精神系魔法元素的完全掌控之力,卻仍然能運用魂珠中的精神力來施展靈魂魔法和精神魔法。若是他知道這一點,明白自己只是上了當,當天他在主神殿中就不會丟棄那顆「無用」的石頭,也不會以為那個精神烙印魔法陣是不可啟動的了。不過也正因為這點,小珂對於自己的行蹤和住處總是小心翼翼。她平時從不離開赫墨斯,也不輕易在大陸上露面。為了她的安全,阿忒妮甚至把狩獵者一族都全部交給她,守衛在她的隱藏之地。
令小珂感到奇怪和不安的是,傳聞愛洛斯和雅典娜也在神界中隱藏起了身形,把戰事計劃全交給阿波羅和阿瑞斯打理,自己不再過問戰爭進程。小珂常想,愛洛斯到底還有什麼陰謀呢?她一直暗中關注著愛洛斯的舉動,想要找出他的企圖所在,但對方一直毫無動作。這個問題的答案,直到最後時刻小珂才知曉。愛洛斯為小珂自碎神格的行為所啟發,和雅典娜一起暗中研究奪取其他神格的方法。只不過,試驗尚未成功,反抗者的大軍已經在大陸戰爭中獲取勝利,逼近了神界。
在這場由神族內鬥引起的戰爭進行到第一百二十八個年頭的時候,最終的決戰終於到來,上古時代最慘烈的「諸神之黃昏」戰役開始了。
……
「皮炎主人!皮炎主人!」一迭聲的叫喊透出幾分如釋重負,好熟悉的聲音。
這是誰在叫我?我不是正在靈魂女神小珂的記憶長河中遨遊,翻看著萬年前的悠悠歲月嗎?
漸漸的,天真那大聲的唸唸碎喚醒了她的意識。皮炎驀得睜開眼睛,看向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俊俏無雙的白皙面孔,有著緊張、擔憂、興奮和……如願以償?
是張渺,皮炎心中一暖。無論何時何地,看著這張曾經頹喪悲傷的臉漸漸展現幸福的微笑,皮炎總是很高興,也很自豪。可是,為何……他的眸子裡突然閃過一絲失望?他在失望什麼?還是……自己看花眼了?
咦,對了,我剛才不是魂魄離體,去了魂珠裡嘛?怎麼……現在到了現實中?皮炎突然清醒過來,騰的坐起身來,很不滿的喃喃道:「怎麼我這就回來了?正好到了戰爭的高潮啊!唉,結局還沒看呢……」
「什麼戰爭?」越加湊了過來,喜悅的神情明顯的掛在臉上。因為高興於皮炎的醒來,他的話也多了起來:「你剛才是不是又陷入夢境裡了?不過,這次你居然都能變了模樣,嚇我一跳!幸好現在你恢復原狀了!說老實話,雖然你剛才變得美艷不可方物,我還是寧可看你這張普普通通的臉!」
張渺臉上黯了一黯,旋即恢復了常態。天真在腦中呱噪的向主人解釋先前發生的事情,皮炎這才知道自己剛才變了小珂的模樣,頓時有些心虛的看了張渺一眼,心裡想著:「莫不是,他喜歡小珂的漂亮容貌……對我現在的相貌很失望吧?」這樣想著,從來都是大大咧咧的皮炎,心中也不由自主的湧起自卑和擔憂來。小珂的絕世容顏擱在別人身上也就罷了,怎麼偏偏在張渺面前出現,讓自己這個醜丫頭有了太大的反差呀!怪不得他剛才會失望……皮炎胡亂想著,心中患得患失,忍不住抬起眼皮偷瞄了他一眼。張渺正好也看過來,兩個人的眸子一對上,馬上又分了開去。那在這一刻,皮炎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他眸中帶有的那絲悲苦神色,好像有點兒像那個黑暗神赫墨斯呢!
「你身上有哪裡不舒服嗎?」張渺伸手感受了一下她的體溫,輕聲說道,「我們現在回了天堂城了。若是你不舒服,我們得去找個醫生。」
皮炎聽著他熟悉的清亮嗓音和話語中的關切之情,心下稍安。強迫自己停止胡思亂想,她用力揮著手:「我一點兒事都沒有!只是……呃,我擔心毛毛球和宋槐他們……」
「我們先去琳恩家裡打聽一下情況。」越加微笑著,「順便,你也發揮一下雷達作用吧!」
皮炎閉上眼,準備用精神魔法搜索城內,但她突然發現,自己體內的精神力所剩無幾。「不是吧?」皮炎低聲哀歎起來,「魂魄離體這麼耗費精神力啊?唉,這下指望不上我了!」
……
此時,距離魂珠啟動帶來的爆炸事件剛剛過去兩天。
毛毛球和宋槐被人從那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牢中轉移了出來,分開囚禁在兩個秘密地點。哈羅因留在琳恩家中,正式向那位亡靈病毒的發明者阿多尼斯學習亡靈魔法。
伊娃的家中,依舊是燈火輝煌、人頭攢動。她組織的聚會本就是城內適齡男女尋找伴侶、約會相好之場所,免不了要夜夜笙歌。
人們並不知道,一場即將席捲天堂城的風暴,很快就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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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節 生物煉金術禁忌
更新時間2007-10-10 15:15:00 字數:0
「逛當!」
隨著手上沉重的禁魔手銬解落於地面,毛毛球輕輕吁了一口氣,抬眼四顧。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小房間,一桌一床,看起來和一般的旅店沒什麼區別。但毛毛球嘗試凝聚冥想力以後,卻是知道這裡同伊娃的那間大房一樣,整間都是禁魔區域。毛毛球心中冷笑,怪不得自己到了這裡就被解除鐐銬,在這間房裡,自己的魔法根本就毫無施展的可能。
不知過了多久,大門傳來「吱呀」一聲響。一個面容猥瑣的老頭兒推門而入,雙眼直勾勾盯著毛毛球,再也挪不開了。
「完美!真是完美!」老頭兒嘴裡喃喃著,「看看這一點兒瑕疵都沒有的皮膚!看看這精雕細琢的五官!看看這盈盈一握的細腰!哎呀,真是太完美了!」
對方那肆無忌憚的打量和色瞇瞇的眼光令毛毛球又驚又怒又羞,再聽得對方說了一句話,她已是要暈過去了。那老頭兒說:「漂亮寶貝,到爸爸這裡來!爸爸疼你!」
在色狼頻出、偷窺盛行的窩夷帝國,毛毛球曾聽聞那裡的部分男人有種變態嗜好,偏喜歡找些幼女,以長輩姿態口吻而行猥瑣之事。這老頭兒顯然就是同類中人!毛毛球想到這裡,心裡好一陣發堵,幾欲作嘔。眼見老頭兒臉上似乎掛著淫蕩的笑容,就那麼伸著雙臂走了過來,她羞憤交加,恨不得立刻死在這裡!若不是她和宋槐先前有所謀劃,說不定她這次真要自盡於此了。
「你別過來!」毛毛球驚慌的喊著,心中暗暗詛咒:該死的傢伙,都去了好一會兒了,怎麼還沒搬來救兵?
「別怕別怕,寶貝!」老頭兒親熱的叫著,「爸爸不會害你的!快些過來,讓爸爸抱抱!」
「滾開!老混蛋!變態!瘋子!」毛毛球縮到屋角,心裡連某獸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上了。
「變態瘋子?」老頭兒一呆,「你怎麼知道我在大陸時的名號?」
毛毛球也是一呆,腦中快速搜索開了,大陸上什麼時候有這名號的人物?
就在此時,外間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老頭兒臉色大變,連連跺腳道:「那裡來的不長眼的傢伙!敢來打擾我的好事!」但聽得外間土石崩塌之聲不絕,老頭兒匆匆出了房門。毛毛球這才放心,估摸著是己方救兵到了,便慢慢走到房門那處去。
她剛邁步,房門突然變成碎片四散開來,外間有幾個人衝了進來。一看到當先那人的身影,毛毛球頓時驚喜非常,眼淚唰的流了下來,哽咽叫道:「豬豬!」
正低頭猛衝的粉衣少女抬起頭來,朝她咧嘴一笑,不是豬豬又是哪個?!
毛毛球立刻飛撲過去,和豬豬緊緊抱到一處,又哭又笑道:「你活了!你活了!太好了!」豬豬也是淚水簌簌而下,拼盡全力摟住對方不撒手。兩個人也算經歷一次生離死別了,此刻重逢,真是說不盡的歡喜。兩人都是心中有無數話語,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只能相擁而泣,間或在對方肩頭身畔捶打幾記,以宣洩胸中激湧的情感。
「我說,你們兩位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親熱啊?」一個戲謔的聲音傳來,「那些不知情的人看到這般情景,估計會當你們兩位和琳恩一般呢!」
「臭皮炎,胡說什麼呢!」毛毛球笑罵了一句,抬頭一看卻是傻了,連聲問道:「你……你怎麼了?」
皮炎此時臉色慘白,軟綿綿的倚在門框處,似乎無力站立。雖說她的神情很愉悅,但那副病懨懨的模樣著實有些嚇人。
「呃……解封冰月曇的時候我有些使力過頭了。」皮炎不好意思的笑笑,「放心,我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你們繼續親熱吧!哈!」
激動中的兩人平復了心情,把皮炎攙扶到床邊坐下。見外間張渺正在和老頭兒及其手下對戰,越加、哈羅因在為他掠陣,毛毛球低聲打聽了一遍別後情景,這才把事情都弄清楚了。
那日皮炎醒來,容貌恢復正常,只是精神力耗費甚多。等她和越加、張渺回了琳恩家中休息一夜後,第二天便急著用魂珠裡的海量精神力解封冰月曇。她那時魂魄剛回體,本體精神力尚未恢復,就強行驅使魂珠解救豬豬。雖是成功解封冰月曇,救醒了豬豬,她自己卻是身體大損,神情萎靡,精神力險些被搾乾,連那依附她的精神力而活的天真都暫時陷入了沉睡。
她救友心切,只怕延遲一日豬豬就少一份生存機會,所以當時她執意要立即解封冰月曇,不肯多等幾日。她自己也沒想到,現階段的她使用魂珠竟是如此費力和危險。但魂珠一經啟動她便無法回頭,只能硬撐下去,結果差點搭上天真的小命。現在天真確認無礙,只等她精神力稍有恢復便會醒來。倒是她自己身子受損嚴重、精神力又不知何時才能恢復如初,成了魔曲、武技、魔法皆廢的人,目前只能靠著魔寵來自保。只是這話不能對面前兩人說,皮炎笑嘻嘻的把自己的情況搪塞過去,免得豬豬心中不好受。
房中三人剛說了幾句話,外間的戰鬥就結束了。留下滿地的屍體,張渺擒著老頭兒,同越加、哈羅因一起走了進來。
「為,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能發現這裡?」老頭兒被張渺丟到地上,臉上滿是驚怖的表情,彷彿見了鬼神一般,「你……怎麼,怎麼可能……在這裡……你怎麼可能不被禁魔?」
張渺冷冷瞥了他一眼,並不答話。但他那冰冷的目光卻讓原本性格跋扈的老頭兒渾身一抖,只覺靈魂深處都戰慄起來。這份心寒膽顫的感覺是他對於眼前這位帥氣男子發自本能的敬畏,就像多年前他面對那只奇怪的鳥一樣……
毛毛球瞅了他一眼,見他那副恍惚的模樣更加猥瑣,憶起他方纔的噁心表現,不由得尖聲叫起來:「他是個變態!你們快些殺了他!」
「別別,寶貝,我是你爸爸啊!」老頭兒反應過來,急得要哭了,一迭聲的求饒,「雖然我是變態瘋子,但我也的確是你的爸爸啊!」
越加伸手在毛毛球肩上拍了拍,示意她冷靜一點,回頭沖老頭兒喝道:「你老老實實說,到底怎麼回事?你又為什麼要抓我們的同伴?」
老頭兒頹然坐倒地上,垂頭喪氣。原本,他是個極瘋狂、極自大的人。幾十年前在湛藍大陸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到了桃源三角洲雖然行事低調,其實內心中對誰都看不起。連那人人畏忌三分的亡靈法師阿多尼斯,他都有把握能解決之。可今天遇上的這幾個人卻是大出他的意料。老頭兒一生爭強好勝,此刻自己落於人手,他最惦記的還是為何自己的機關突然失效。當下,他抬頭說道:「這女孩身上的秘密只有我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們。但你們也要告訴我,為什麼能找到這裡,為什麼突破了我的禁魔機關,可好?」
「可以。」皮炎瞄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毛毛球,飛快的答道,「你先說吧!」
老頭兒使勁摳了摳地面的磚縫,半晌才說:「其實我是十七年前從炎雍帝國逃亡到此的,我的名字也許你們聽說過……我叫普拉客,人們喜歡稱呼我為瘋子煉金術士或者變態冒……」
老頭兒停了嘴,等著眾人震驚的反應。但……四週一片寂靜,眾人神色如常,老頭兒勃然大怒:「你們居然沒聽過我的名號?不可能!我當年在炎雍、在湛藍大陸可是排名第一的煉金術士!大陸上誰人不知曉我?」
哈羅因在一邊涼涼的說:「如果是那個身為煉金術士的宋槐在這裡,八成會知道你是誰。可惜你們把他關起來了,那就怨不得沒人認識你。還有,我說老大爺啊,這裡都是年輕人,不曉得十七年前的事情很正常!你要說就快點說吧,別賣關子了!」
皮炎有些詫異的看看哈羅因,對他恢復如初的口舌功夫很是高興。哈羅因正好也轉頭看過來,見皮炎對他微微一笑,頓時心花怒放。
在爆炸過後,哈羅因記起了失憶時的一些片斷,也想通了很多事情。在經歷了這許多事以後,他已然確定自己惦記、愛慕、眷念的人就是皮炎!他本就是灑脫坦然、直來直去的性子,不像宋槐那般顧慮重重、畏首畏尾。於是,他下定決心要對皮炎追求到底!不管會有什麼阻礙,也不管對方是不是有男友!所以,他一改張渺出現後的低落情緒,不再沉默寡言,而是變得積極多了。就這點而言,比起那個連說句真心話都不敢的宋槐,他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在哈羅因咧嘴暗樂的時候,張渺已是很不耐煩的冷聲道:「要說便說!不要浪費時間!」
普拉客像個洩氣的皮球般,苦著臉說:「這才十幾年啊,竟然沒人知道我的名號了!唉,當年我可是湛藍大陸的頭號通緝犯……」
他這麼一說,越加終於想起他是誰了,不禁驚訝的叫起來:「啊,你就是那個用活人做煉金術試驗的惡魔?那個擅自研究生物煉金術禁忌的普拉客?!」
普拉客的老臉陡然一亮,笑得像是一朵盛開的菊花,連連應道:「對!對!就是我!」
越加的俊臉陰沉下來,低聲把普拉客的「豐功偉績」簡單講給其他人聽。這位幾百年來最傑出的煉金術士平生最大願望就是用煉金術造人!現代煉金術,尤其是生物煉金術的發展,使得煉金術士有了改良動物和低級魔獸的可能。而普拉客的想法更加激進,他企圖用生物煉金術來改良人類,用煉金術製造出完美的人類!他的這種理念一出,頓時招致一片罵聲。「瘋子、變態、惡魔」之類的稱呼統統加到他的頭上,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更加起勁的研究如何製造活人的煉金術。漸漸的,反對他的聲浪越來越大,終於在有人舉報他偷盜屍體和捕捉活人進行煉金術試驗以後達到高潮。一時間,他被各國列為通緝要犯,臭名昭著,猶如過街老鼠。十幾年前,炎雍帝國集數位大魔法師、煉金術士之力攻入他的秘密研究基地,搗毀了他的試驗場所,救出好些被他抓去的民眾。至於普拉客本人,據說是死在那場抓捕行動之中了,沒想到竟然讓他逃到桃源三角洲來了。
普拉客聽得越加的介紹,得意洋洋,指著外間的屍體說道:「喏,那些都是我的研究成果!他們都不是自然生養的人類,而是我製造出來的傀儡人!哈哈,你們沒發現吧?」
毛毛球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她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果然,普拉客手指一晃,轉向了她:「這位冒家小姐,就是我最出色最完美的研究成果!是我這輩子唯一一件完全成功的作品啊!我製造了她!我當然就是她的爸爸!寶貝,我是你的爸爸啊!」
毛毛球聽到此處,已是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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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節 憑空產生的女神
更新時間2007-10-11 12:40:00 字數:0
普拉客一言道出,眾人皆是瞠目結舌,半信半疑。只有皮炎全然不信,邊狠掐毛毛球的人中邊搖晃著腦袋說道:「你當我們是傻子隨便糊弄呢?製造人類?哼!你即便能造出人類軀體,卻絕無可能嵌入靈魂!」
普拉客目光一黯,耷拉著腦袋說:「這的確是我的研究的最大問題。」扭頭看看暈過去的毛毛球,他突然又神采飛揚起來,大聲叫道:「但是,我成功過!我成功過!這是我最傑出的作品!在她的體內我成功嵌入了靈魂!」
「不可能!」皮炎喊得比他更大聲,「嵌入靈魂是人力不可為的事情!哼,你以為你是上古時代的靈魂之神嗎?還有,你哪來的人類靈魂?連小……連靈魂女神都沒法憑空製造出靈魂來!」她只顧自己嚷嚷,卻沒注意張渺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奇怪,灼熱中帶著恍惚和懷念,似乎透過她在追憶某些早已逝去的影子。
普拉客最恨別人質疑自己的研究,頓時被皮炎的話氣得額頭青筋直暴,跳起來大罵:「你竟敢懷疑我!你竟敢不相信我的成果!事實就在你的眼前!我的寶貝,我的作品,她就在這裡!」
「別當我什麼都不懂!」皮炎嗤笑著,滿臉不屑的看向普拉客,「我對靈魂很有研究的,你能唬別人,要想騙過我可是不容易!什麼排名第一的煉金術士,我看是個滿嘴跑火車的糟老頭子!」
皮炎的輕蔑口氣徹底惹怒了普拉客,他咆哮起來:「臭丫頭!不懂就不要亂說!對一般人來說在軀體內嵌入靈魂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是天才!我用煉金術做出世間最完美的人類身體!我找到了身體和靈魂的契合方法!我用上古魔法陣嵌入和固定靈魂!哼,我的煉金術水平傲視大陸!我的魔法技術來自上古眾神!」
「老頭兒真容易受激,這就說出來了!」哈羅因低聲嘀咕著,「怎麼皮炎好像變聰明了?都懂得用激將法!」
他的聲音極低,普拉客沒聽到,離他最近的皮炎卻是聽了個清清楚楚。她白了哈羅因一眼,心裡想著:我現在要是能用精神魔法,至於這麼辛苦激將這老頭子嗎?她輕歎一口氣,繼續撇嘴道:「你騙誰呢?還上古眾神呢!上古時代的神族除了冥神外全都死光啦!」
「我沒有騙人!我,我,我得到了上古魔法筆記!我得到了生命女神的傳承!」
「切,瞎說!上古時代根本沒有生命女神!再說,即使有固定靈魂的魔法陣,你哪來的人類靈魂?難不成你是從冥神那裡偷來的靈魂?哈,那你可真是了不起啊!老頭,你編謊話的本事可不行啊!」
普拉客怒不可遏的大喊:「我的話句句屬實!我的確得到了生命女神的指導!女神還賜予我獲取靈魂的方法!」老頭兒氣得臉紅脖子粗,不管不顧的把他當年邂逅女神的情景講了出來。在幾十年前,普拉客的生物煉金術已經能夠培養出人類嬰孩,但他製造的只是毫無思想的人偶,而不是擁有靈魂的生命體。普拉客試驗多次,無法成功,陷入抓狂境地。就在這時,一隻自稱生命女神化身的青色小鳥出現在他面前,給了他一本上古魔法女神的筆記。他專心研究數年,終於從筆記中得到固定靈魂的魔法陣。在那以後,生命女神化身——那只青鳥再次出現,將他帶到一處能夠獲取人類靈魂的地點。在失敗了無數次以後,他終於成功捕捉到完整的靈魂。又經歷無數次試驗,才製造出一個完全契合靈魂的嬰兒軀體,誕生了今日的毛毛球。不久,他被大陸通緝,不得已逃到桃源三角洲。在那之前,他把那個成功的試驗品和冒氏家族剛剛出生的千金調了包,作為對自己最大仇家的報復。
張渺垂下眼皮,心裡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但皮炎的眉頭卻是越蹙越緊,上古神族中並沒有生命女神這樣一個神明,現在還活著的神族應該只有哈迪斯、帕塞芙、愛洛斯,再加上下落不明的赫墨斯和非生也非死的小珂。那這個青鳥是哪裡來的?既然是女神,只可能是帕塞芙!
「那個生命女神……是不是叫帕塞芙?」
「女神的名諱,我怎麼敢問?」普拉客依舊氣沖沖的模樣,「再說,女神一直以鳥的形態出現……」
「那,生命女神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難道你是她的信徒?」
「不,不,我和女神祇是合作的雙方……」老頭兒忽然得意起來,「女神說過,她想知道魔法和煉金術的結合是不是能開創新的生命技術!她提供魔法,我提供煉金術!我們的試驗證明,靈魂是可以被人為的灌入身體的!哈哈,你看,連女神也要借助我的能力!哼,你知道嗎,如何尋找靈魂契合體的方法就是我教給女神的!你還不相信我?」
「唔,是嗎?對了,女神帶你去獲取靈魂的地點,是不是復活島?」
「復活島?那是哪裡?」普拉客答道,「我似乎聽生命女神提過……那個地方叫作獄初島……」
「什麼?」皮炎雙眼大睜,腦中靈光一閃,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我明白了,那裡的冥界通道一直沒有封閉!」她終於鬧清楚了所謂的人造生命是怎麼一回事。普拉客先利用生物煉金術製造出人類的軀體,然後在青鳥的幫助下在獄初島捕獲那些流離於冥界通道的死者靈魂,再利用萬年前赫卡專門為天真發明的魔法陣固定靈魂!只是她有些奇怪,為何普拉客捕獲的靈魂是新生靈魂,毫無舊時記憶的呢?不過她能肯定,擁有赫卡的魔法筆記、又能知曉獄初島的通道、還能控制冥界的靈魂,那自稱生命女神的青鳥最大可能是帕塞芙的化身!可是,她要研究這些幹嗎?難道是想憑自己的力量復活豐收女神?
在她沉思的時候,普拉客急急問道:「你明白什麼?你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裡嗎?帶我去,帶我去!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只要你答應帶我去!」
「咦,你不是去過獄初島嗎?怎麼會不知道在哪裡?」
「我只去過兩、三次,每次都是生命女神用空間魔法帶我去的!我並不知道那個獄初島在哪裡!大陸上也從來沒出現過這麼個地方!唉,自從我到達桃源以後,生命女神再也沒有出現過。唉!以後也沒機會再去……」老頭似乎剛反應過來自己這輩子不可能離開桃源三角洲,變得垂頭喪氣起來。
「是麼,獄初島可以使用空間魔法?」皮炎激動起來,蒼白的臉上也多了幾絲紅暈,「太好了,太好了!」從萬年前的地點來看,獄初島應該就在桃源三角洲的南邊海上。只要她找到獄初島,己方這些人就能使用空間魔法回到湛藍大陸!不需要豁出性命再走一次「死亡地帶」!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她強忍興奮心情,向普拉客說道:「如果你對我有問必答,我就帶你去獄初島!」
普拉客初時不信,皮炎隨口說說獄初島的風光物產,又描繪了冥界通道的形狀大小,老頭兒終於信了,立馬一五一十的把他和另外兩人的圖謀說了出來。
「哈,原來你們以為我得到傳授之石,所以才趁機抓走了宋槐和毛毛球?我說實話,那顆伊娃家的石頭不是傳授之石!」
「唉,我太想得到傳授之石中的上古魔法了!」普拉客說,「當年那本魔法筆記中只有寥寥幾個魔法陣,我就鑽研出了固定靈魂的魔法陣。若是我能得到更多的上古魔法,那,那說不定……」
「行了,你就別抱幻想了!」皮炎打斷他的話,「你為什麼要把毛毛球和冒家小姐調包?」
「哼,大家都不知道,我是冒家的旁系子孫!我為家族盡心盡力,提供了大量研究報告。他們一邊毫不客氣的收下,一邊卻向帝國出賣我的情報!哼,最後還組織人圍剿我!差點逼死我!你說我不恨他們恨誰?」
此時毛毛球已經醒了,聽他這麼說,鼻子裡哼了幾聲,卻是沒有說什麼。普拉客討好的對她說:「寶貝,其實爸爸把你留在冒家,是為了你的成長考慮啊!與其讓你跟著我亡命天涯,不如安安穩穩當千金小姐,對吧?冒家欠我的,都會在你身上補償回來!他們疼愛你一場,最後知道心肝寶貝不是自己的孩子,我真想看他們知道真相以後的那副模樣啊!哈哈……」
毛毛球望望皮炎,見她無奈的點點頭,不禁心底黯然。搞了半天,自己竟然不是冒家的人!想起家族眾人對自己十多年的百般呵護,把自己捧成公主般的疼愛,她心裡隱隱作痛。
越加輕輕嗓子,問道:「那真正的冒家小姐去哪裡了?」
「呃……」普拉客見眾人的神色都不太友好,連忙說道,「我把她帶到桃源來了……你們見過她的!她叫冒依涵……」
原來就是那個老被人欺負的可憐女孩!估計這十七年來她在普拉客手下吃了不少苦,才養成軟弱怯懦的性子。
「你們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們能找到這裡來嗎?我知道你們中有個精神魔法師,所以這幢宅子從裡到外都有隱藏精神波動的結界!我非常好奇你們怎麼能找到這裡!」普拉客仍然滿臉不解,「為什麼我屋外的那些禁魔裝置、陷阱機關、報警系統對你們都沒效果?就這麼讓你們闖到裡間來了!」
「嗯,這個問題我來回答。」豬豬眉飛色舞的插嘴,「只能怪你太小看宋槐和毛毛球了!他們雖然被你禁魔,但他們還有魔寵可用啊!哈哈,你想不到吧,宋槐的魔寵小笨是一隻魔法免疫又精通煉金術的蝠鼠!它長得跟老鼠一模一樣,估計你看到也不會在意。多虧它潛出牢籠,通風報信,帶我們來這裡,又破壞了你的那些裝置機關,我們就大搖大擺進來咯!」隨著她的介紹,小笨從哈羅因的口袋裡探出頭來,「吱吱」叫了兩聲。
普拉客臉上一陣抽搐,半晌說不出話來。自己敗在一隻老鼠身上!真是太丟臉了!也難怪他想不到這點,世間的魔獸哪有不會魔法的?饒是他在設計牢房時把魔寵因素考慮了進去,增加了魔法牆壁、元素感應器等機關,也無法影響到小笨的行動。蝠鼠實在很特殊,它們身上沒有任何元素波動,和普通老鼠毫無二致。它們又是全系魔法免疫,設置了魔法牆壁的牢房對它們來說跟空氣一樣,隨進隨出。為了毛毛球的安全,宋槐讓小笨跟著她一路來到普拉客的秘密據點,所以反倒是毛毛球先獲救了。
「好了,我們去救宋槐吧。」皮炎揮揮手,「這次不用小笨帶路。普拉客,要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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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球:臭泥巴,我掐死你!
泥巴:你又來?我都如你所願,把你寫成大美人了!你還要掐我幹嗎?
毛毛球:我都不是人了!還大美人呢!你去死吧!超級大力腿!(曾經把泥巴從床上一腳踹下的大力腿,很厲害的!)
於是,泥巴被踢飛了,空中留下一個淡淡的影子……
第二十一節 被激怒的天堂城
更新時間2007-10-12 15:23:00 字數:0
「轟!」無邊夜色下,一蓬絢爛的火焰在天堂城最熱鬧的中心廣場處爆開,接著就是幾聲劇烈的炸響。宋槐就被關在廣場地下的秘密監獄中。皮炎一行人炸開地面衝進地牢時,普拉客的兩位同夥正在進行逼供。
一位美艷的中年貴婦擋在牢房門口,見老頭兒也隨著皮炎等人衝進來,不禁有些傻眼。半晌才呆呆問道:「普拉客,你這是……」
「哼!這個軟骨頭,他已經背叛我們了!」冷冷的男聲從黑暗角落中傳出,「普拉客,你將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價!」
普拉客縮了縮脖子,低聲道:「我們只是短期結盟的利益集團,我又沒有把自己賣給你們!」
「別廢話!」豬豬性子最急,一口打斷這幾位舊日同黨的口舌之爭,氣喋喋的嚷道:「快把宋槐交出來!」
「嗯?哪裡來的野丫頭!」貴婦有些疑惑的打量著情報中從未提及的豬豬,然後慢慢走近眾人,傲慢的說道,「如此也好,你們都來了,倒讓我們省事了。」
她的話音剛落,只聽「噹!」的一聲,張渺伸手擋住了一道來自黑暗角落的魔法。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張渺已然俊臉一沉,冷喝道:「敢偷襲的傢伙,給我出來!」
施法者萬分詫異,那個人……竟能徒手擋住他的麻痺魔法!他可是聖魔導級別的黑暗魔法師啊!剛才那個魔法的威力絕不是大陸上的魔法師能夠抵擋的!這……真是聞所未聞的事情!一時間,他心中驚懼大起,已經準備好的第二道魔法便沒能發出去。也合該他倒霉,若是使用其他魔法,張渺可無法輕鬆的阻擋下來。但「麻痺術」這種黑暗系魔法,對張渺是無法構成傷害的。
就在施法者怔忡的幾秒裡,貴婦也動手了,一道絢麗的火雨憑空而出。皮炎這邊,豬豬和哈羅因也同時出手。「噗」、「噗」兩聲響過之後,搖曳著身姿的大王花和夾帶死亡氣息的亡靈毒氣降臨當場。
「撲通!」普拉客第一個被臭翻在地。但貴婦只是搖晃了幾下身子,並未被完全擊倒。裡間的男人似乎也沒有中招。
「厲害啊!」最邊上的皮炎睜大了雙眼,「這兩人真厲害!竟然在不開防禦結界的情況下抵擋住了臭氣和毒氣的雙重威力!」
哈羅因臉上微紅,他原本想在皮炎面前炫耀一下自己新學來的亡靈病毒,尤其在張渺露了一手的情況下,他的顯擺心情更加迫切。沒想到那個看起來柔弱嬌艷的女人竟然魔抗如此強悍!他不僅沒有建功,反而在皮炎面前丟了臉。
貴婦面前的火雨已經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隻紅色的大鳥。它緩緩展開雙翼,仰天清嘯。濃郁的火系魔法元素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熏烤得四周的空氣都灼熱到變形。
越加眼光一凝,驚奇的叫起來:「火鳳凰!是不死鳥族的火鳳凰!」
「哇,居然有人收了鳳凰做魔寵!」毛毛球也叫了起來,「書上不是說,鳳凰是從不進入人類社會的嗎……」
「是火鳳凰?」皮炎扯了扯嘴角,喃喃道,「不知道巨龍和鳳凰哪個厲害啊……?」
「嗷嗚!」嘹亮的龍吟響起,瑞佛吉若特龐大的身軀出現在半空中。幸好這地牢的天花板早被炸飛了,不然狹小的地下空間根本容不下鳳凰和巨龍的身形。
巨龍和不死鳥族是世仇。當即,兩頭超階魔獸連各自名號也沒報,就直接戰到一處了。看著無數火雨和冰屑自空中紛紛揚揚而下,皮炎趕緊把妮妮召喚出來,給己方加持了防禦魔法。
張渺和黑暗角落中的男人打鬥起來,越加對上了那位有些搖搖欲墜的貴婦。哈羅因和豬豬趁機從最裡間的牢房中救出了宋槐,帶著其他人到了一處空曠的所在。
張渺和越加的戰鬥並沒有持續太久,那位身為黑暗魔法師的男人和已經輕微中毒的貴婦就束手就擒了。但巨龍和鳳凰的戰鬥卻是越演越烈,眾人看得眼花繚亂,「轟!轟轟!」的聲音不絕於耳。那兩個巨大的身影一會兒魔法對射、一會兒近身肉搏;一會兒飛到空中打、一會兒滾到地面斗……沒過多久,眾人身處的天堂城中心地帶已經是一片火海冰堆,四周的建築物也損毀得差不多了。幸好這裡都是商舖,晚間無人居住,不然就要傷及無辜了。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兩個魔獸的戰鬥毀掉了桃源三角洲唯一的商業區,毀掉了桃源人逛街購物的希望所在……
「怎麼回事?!」怒吼聲遠遠傳來,「天堂城中不許決鬥!你們不知道規矩嗎?」
一大群天堂城的居民湧了過來。雖然桃源人不喜歡管閒事,但他們對於整個三角洲唯一的商業區被破壞卻無法袖手旁觀!看著怒氣衝天的居民圍攏過來,毛毛球正想解釋情況,被張渺捆起來的那名男人突然大叫起來:「大家當心這些人!這些新來者陰謀佔據天堂城!他們想要綁架我、控制我,然後奪取異類天堂的管理權!」
這人的聲音和方才完全不同,皮炎一驚,伸手扯下他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兜帽和衣袍,一張毛茸茸的臉露了出來!
「是佐羅!」毛毛球一聲驚呼,「你,你……」
「哼,原來是你啊!」宋槐摸摸手腕上的傷痕,冷笑起來,「怪不得你們這麼肆無忌憚!誰能想到異類天堂的狼人『國王』,也會幹些綁架勒索、巧取豪奪的勾當!」
貴婦也同時叫喊起來:「大家注意安全,這幾人非常厲害!」
「媽媽!」伊娃飛快的奔了過來,憤怒的衝著皮炎幾人喊道,「混蛋!快放了我媽媽!」
「原來你是伊娃的母親……」皮炎搖搖頭,「一個是異類天堂明面上的最高權力者,一個是桃源三角洲中暗勢力的黑暗王者,你們兩位的身份還真是非同一般啊!」
貴婦扭過頭,不理會她。這次皮炎等人突然破門而入,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好些特級守衛、魔法裝備都沒使將出來,她就淪為俘虜,這讓她極不甘心。這時候眼見聚來好些居民,她料想皮炎等人也不敢拿她怎樣,便做出一副戳破陰謀、寧死不屈的模樣來。
「放了我媽媽!不然我殺了你們!」
「快些放了頭兒!你們這幫混蛋!」
「新來的就敢在城裡撒野,膽子真大!」
「如果你們釋放佐羅大人和迪爾夫人,我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大家一起衝上去,教訓教訓他們!」
「殺了他們!」……
居民群情激憤,對於毛毛球的解釋充耳不聞。這也難怪,佐羅在城中口碑極好,要不然也不會成為最高權力者。居民們自然是相信佐羅和迪爾,而非幾個剛到桃源的新人。更何況,此時前來的大多是桃源土著和年輕一代,或者和迪爾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或者是「姐妹會」的成員,哪有不幫著迪爾和伊娃的道理?
「我們怎麼辦?」豬豬有些心慌,眼前的人太多了,黑壓壓至少近千,己方再怎麼厲害也不是這麼多人的對手啊!
「哼!」張渺眸中一片冰寒,「這些人並不是城中真正的強者!來得再多也沒用!他們來多少,我就能殺多少!」
「別,別!」皮炎被張渺肅殺的表情和身周的殺氣嚇住了,連連說道,「他們都不知情!我們可不能對他們動手!」
張渺定睛看著她,察覺到對方眼中的懇求,他吁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感覺到張渺心中的殺機消失,皮炎也是舒了一口氣。同時,她的心頭也有幾分悵然和疑惑——這種模樣的張渺,真是讓人倍感陌生啊……
「那現在怎麼辦?」毛毛球回頭問道,「打又不能打,說又說不動……」
「那就只能逃了!」越加微笑著接過話頭,「反正我們已經救出宋槐,目的達到了。大家一起往城外沖吧!」
「好吧!」皮炎見眾人都同意,便召喚出了費爾斯。有五階火龍開路,有佐羅和迪爾做人質,一行人快速的衝出了天堂城。到得城門處,皮炎召回瑞佛吉若特,釋放了佐羅和迪爾。
「我拿的那顆石頭不是傳授之石,對你們也毫無用處。當然,信不信隨便你們!」皮炎最後這麼對他們說道,「後面的追兵,讓他們回家休息去吧!我以後不會和你們為難的——如果你們不來惹我們的話!」
佐羅看著面前這個面色蒼白、冥想力差得一塌糊塗的傢伙,不知為何心底竟泛起一陣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似乎,她的靈魂力量相當強大……這是聖魔導的直覺,雖然毫無道理,但卻令他倍感壓力。
「哼,只要你們還在桃源,我就還有機會!不過……下次,我應該請幾個老傢伙去探探虛實。」佐羅看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暗暗想著,「這桃源三角洲上,對上古魔法感興趣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吧……」
……
和剛到桃源三角洲時相比,「龍豬小隊」中少了琳恩,多了豬豬和普拉客。那位真正的冒家小姐依涵,儘管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卻仍然希望留在天堂城生活。因此,普拉客獨自一個跟隨皮炎等人,踏上了尋找獄初島的旅程。
「可惜,沒和琳恩她家告別……」皮炎悻悻說道,「希望她不會怪我們不告而別。」
「就是!」哈羅因大聲嚷道,「我還沒見到她弟弟的那只龍豬呢!唉,這種稀罕物再沒機會見識了!」
「幸好你沒見到!」皮炎一撇嘴,「要不然那頭可憐的龍豬就要變成亡靈生物了!」
「我有那麼殘忍嗎?」哈羅因很高興的和皮炎鬥起嘴來,「我只是要見識見識,又沒說要做成標本收藏!你也知道的啦,我只喜歡收藏古董!比如你送給我的那個上古鱷皮行囊袋……」
皮炎正要反唇相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驚訝看向哈羅因,遲疑的問道:「你……你想起來了?」
「嘿嘿!」哈羅因得意洋洋的一甩頭,「沒有想起全部!只是記得一些小片斷!比如,我記得,你曾說過……不許我離開你半步,對不對?」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漸漸低沉,神色也變得十分認真。
皮炎的目光有些迷離。她看著氣質上有所改變的哈羅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哪怕她是個感情超級遲鈍的人,此刻心中也似有所悟。哈羅因……好像不一樣了……他說的那話……好像有什麼涵義呢……
「快走吧!」張渺擠了過來,不快的打斷兩人的交談。他隨即一把拉過皮炎的手,快步向前,頃刻間就把哈羅因一個人丟在隊伍後頭了。
「喔,喔……」皮炎迷迷糊糊的應著,腦中一片混亂。因此,她並沒有注意到,身邊張渺那英俊無匹的臉上,多出幾分決然和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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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不喜歡劈腿行為,但我很喜歡哈羅因。所以,給這個可憐的孩子一些機會吧!
第二十二節 破針香對亡靈毒
更新時間2007-10-13 16:51:00 字數:0
桃源三角洲幅員遼闊,處處都是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原始地貌:森林、荒原、沼澤、山地、石跡……不僅如此,這裡太過地廣人稀,人類活動的區域十分有限。因此,皮炎一行人向南走了好幾天,連一處人工雕琢的建築痕跡都沒見到。
普拉客這幾天在隊伍中受盡了白眼,尤其是他的寶貝的白眼。毛毛球對他愛搭不理的,即使他再諂媚再恭順,也換不回毛毛球一個笑臉。不過老頭兒依舊鍥而不捨的充當「二十四孝好爸爸」,點頭哈腰、百般討好,一應雜事全都包攬,看上去不像毛毛球的主人,反倒像她的僕人。皮炎冷眼旁觀了幾天,確定他的這副做派不是偽裝,漸漸對他放下心來。
在渺無人跡的半森林半平原地帶行進了十來天後,眾人進入一處幽靜美麗的山谷。往裡走了不到一日,一座石頭砌成的尖塔房出現在眾人面前。
「大家快看,這裡有房子呢!」難得見著人煙,豬豬很興奮的嚷著,「我們就在這裡借宿一晚吧!」
「好啊好啊!」毛毛球忙不迭的贊成,「荒郊裡走了這麼多天,我們終於有房子住了!」
毛毛球一發話,普拉客立刻躥了出去,幾步趕到塔下,開始賣力敲門。其他人看著他那老胳膊老腿還能如此快速的動作,都不禁有些好笑。
等眾人走到塔下時,大家才發現這座尖塔式建築很有些年頭了,灰撲撲的外壁上有不少龜裂痕跡,總讓人覺得這座塔是不是就要坍塌了。
毛毛球摸了摸乾裂的牆壁,轉頭遲疑道:「我說……這裡似乎有點危險呢……要不,我們還是露營吧!」
她的話音剛落,大門處「吱呀」一聲響,一個滿頭白髮、滿臉皺紋的老頭子探出頭來:「是誰在敲門啊?」待看到外面的一行人,老頭子眼睛一亮,老臉頓時笑成了一朵菊花:「哎呀!有客人!真是太好了!我許久沒有見到客人了,今天真是好運!呃,你們快進來吧!要喝茶嗎?還是吃飯?喔,你們要不要在我這裡住宿幾天?放心,我不收錢的!對了,你們有什麼貨物要賣嗎?讓我想想……嗯,我的牙刷似乎壞了好幾年了,你們有嗎?賣給我幾支吧!唉,你們不知道啊,我最煩給動物拔毛做牙刷了,還是買來最好!」
喋喋不休的老頭子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拉人。眾人都被他說得頭暈腦漲,迷迷糊糊就進了大門。等清醒時,所有人都已經到了屋內,坐在老頭子分配的椅子上,手捧熱騰騰的紅茶,感受著壁爐中火苗的溫暖。
「那邊的幾個丫頭,幫我做晚飯吧!今天我們吃蘑菇濃湯!哈哈,我剛采的蘑菇,很鮮的喔!」
「好!」幾個女生馬上放下茶杯,快步走到屋角的大桌旁忙活起來。皮炎吭哧吭哧洗著蘑菇,心頭劃過一絲疑惑:「真奇怪,我怎麼會如此聽這老頭子的話?」抬眼瞥了哈羅因一眼,見他凝神察看那些蘑菇,衝她微微搖頭。她便放下心來,把剛剛那縷疑惑拋到腦後了。
在女生們做飯的時候,老頭子無比呱噪的開始和男生們談論買賣問題。一會兒想買牙刷,一會兒要買衣料,老頭子很快就把眾人行囊袋中的備用日常物買了大半。接著,老頭子又開始推銷自己的產品:晶石、木髓、藥水、魔法道具……等到晚飯做好時,老頭子的交易大計還未完成。
「來來來,先吃晚飯!吃完了再來談生意!」老頭子熱情的招呼大家,「我的廚藝很不錯的!哦,真香啊!聞聞就知道好吃!」
皮炎聞言,大翻一個白眼。明明是自己這些人做的晚飯,他倒是毫不客氣的攬功了。不過也正因為晚飯都是己方動手,原料和器具也經過哈羅因的檢查,安全性上倒是不成問題。即便如此,哈羅因還是裝作餓壞了,衝過來先嘗了一口湯,確定了晚飯無毒無害無副作用。
眾人圍坐桌邊,除了蘑菇湯以外,其他吃食都是越加在湛藍大陸時採買的食物。難得喝到熱湯的眾人很快就把蘑菇湯席捲一空,只有張渺動也未動面前的熱湯。他總覺得這裡透著一絲古怪,所以屋內的東西,他一樣未碰,一件未嘗。皮炎很快注意到了他的謹慎,衝著他甜甜一笑。張渺見著她的讚許笑容,心中一暖,剛想回以微笑,腦中突然「嗡」的一響,臉部肌肉便不受控制起來。
「有……有問題……」張渺艱難的自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轟隆」一聲趴倒桌上。
眾人皆是大吃一驚,反應快的馬上掏出魔杖,越加的防禦魔法已經出手,把己方眾人罩得嚴嚴實實。
「別激動,別激動!」老頭子笑瞇瞇的說道,「你們已經中毒了,再多的魔法結界也沒用!」
「中,中毒?」哈羅因跳了起來,「別嚇唬人!這蘑菇湯裡根本沒毒!」
「誰說湯裡有毒了?」老頭子一翻白眼,傲然道,「虧我以為你們都是厲害人物,拿出了『破針香』這種高級貨。現在看來,你們不過如此嘛,真是浪費我的毒藥!」
「你,你……」眾人都開始手酥腿麻,眼前發黑,知道自己真是中毒了,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老頭子得意洋洋的掃視一圈,炫耀起來:「你們剛進山谷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來了!哼,在天堂城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以為我不認識你們啊?既然你們來了,我自然也得好好招待你們!喏,門口的百涎草,雖然本身無毒,但它的氣味和某種粉末混合以後便是上好的迷幻藥物!它的作用嘛……嘿嘿,你們能那麼乖乖的被我拉到屋裡,現在應該明白它的作用了吧?」
皮炎懊悔的想著:怪不得總覺得這老頭子的話對自己來說就像非完成不可的命令一般!他開門說話的時候,身上肯定帶著他說的那種粉末,和屋外的草香混合,大家不知不覺的中招了,迷迷糊糊就進了屋。就像被催眠一般,雖然作用不如催眠那樣強勁。但也正因為其作用比較溫和,自己並沒有覺察到不妥!
「蘑菇湯裡沒有毒!」老頭子嘿嘿笑著,「紅茶裡倒是有些東西,不過也不是毒,而是微量的解藥……我只想要傳授之石,可不想是要你們的小命……『破針香』毒性猛烈,我怕弄死你們,還好心的提前下了解藥!」說著,老頭子指指已經昏迷的張渺:「可憐這個傢伙,為人最小心,反而中毒最深!」
「到底,到底……」哈羅因一邊用目光快速逡巡著四周,一邊不斷的猛吸氣,「毒藥到底在哪裡?」
「真是笨蛋!都說了湯裡沒毒!那有毒的自然是氣味了!我紅蠍要下毒,當然不用口服那麼麻煩的辦法!」老頭子傲然道,「人可以不吃東西,但沒法不呼吸。所以我要下毒,氣味才是首選!壁爐中燒著的木頭都是浸泡了『破針香』的!這毒藥的好處就是加熱後就沒有任何異味,沒人能發覺……」
「紅,紅蠍?啊,難道是千機毒醫紅蠍!怎麼……可能……你,你應該死了幾百年……」越加好一陣頭暈眼花,口齒不清的叫了幾聲後就軟倒在地。
皮炎心中叫苦,自己這幫人真是自投羅網!這一刻,她無比痛恨自己,無法使用精神魔法來提前察覺對方的害人之心。但此時後悔也晚了,她能免疫亡靈毒氣卻無法抵抗毒藥的效用——一個是魔法一個是藥物,兩者機理完全不同。當年小黑店的迷藥都能弄倒她,這位毒藥大拿的手段她就更難抵禦了。不止她,其他人也紛紛倒地,被笑吟吟的紅蠍一網打盡——呃,除了一個人還迷迷糊糊的站著。
「好小子,到現在還能抵擋我的毒藥?」紅蠍湊近哈羅因,喃喃道,「了不起啊,這『破針香』時間越久藥性越猛,我若是沒有提前服用解藥都會中招!他吸入這麼多,竟然還能保持神志清醒?」
正大生惜才之心,他的鼻中突然傳入一陣奇異的甜香。「不好!」紅蠍面色大變,「這是……喂,小子,你和阿多尼斯是什麼關係?」
哈羅因可沒力氣回話,他的頭也越來越暈,只是咬牙堅持著。趁著紅蠍湊近的功夫,他一口氣放出好幾種亡靈毒氣,還夾帶著好些他昔日的得意之作——迷香。就像皮炎不怕亡靈毒氣卻怕毒藥一樣,這位毒醫紅蠍不怕毒藥卻怕亡靈毒氣。雖然他的毒抗能力首屈一指,但面對以亡靈魔法而非毒藥學為基礎的亡靈毒氣,他還真沒什麼解決辦法。
「阿多尼斯那個臭小鬼,當年讓他教我亡靈病毒他不肯,現在被他害死了……」紅蠍低低咒罵幾聲,終於支撐不住身體,「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在他倒地後,哈羅因也晃動了幾下身子,向後就倒。一時間,滿屋的人全部陷入了昏迷。
……
夜幕降臨,壁爐中的火苗微微跳動幾下,慢慢熄滅了。黑漆漆的屋子裡一片沉寂,眾人仍然昏迷在地,等待著藥性自然消失的那一刻。
一個黑影悄悄閃入屋內,靜靜凝視著地上橫七豎八的身影。似乎過了好久,一聲粗重的歎息迴盪在屋中,久久不散。隨即,黑影閃身出門,懷中多了一具軀體。屋內,皮炎的身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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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節 女神的烏龜信徒
更新時間2007-10-14 16:40:00 字數:0
說來也奇怪,滿屋子昏迷不醒的人中,張渺中毒最深,反而是第一個醒來的。剛一睜眼起身,發現皮炎不見了,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之極。
空氣中瀰散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飄飄蕩蕩自屋外傳來。張渺聞著這股似曾相識的味道,心中一動,幾個縱身便向屋外衝去。他的心情那麼急迫,去勢那麼迅疾,連屋內同伴的安危也顧不上,就這麼一個人追了出去。
……
「阿嚏!」
一股濃郁的香味直衝入鼻,皮炎被熏醒了。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躺在一處石洞之中,頭頂幾顆碩大的明珠正瑩瑩發光,臉側的大香爐繚繚繞繞散發著輕煙,那股引人鼻癢的香味便是來自爐中。
「您醒了?」低沉的聲音發自洞穴深處,一個巨大的黑影靠近過來,皮炎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身子。
「請別害怕,我沒有惡意。」黑影走到明珠的光線之下,整個身軀都顯露了出來。
皮炎定睛看清那個身影的面目模樣,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她腦中設想了若干種可能,偏偏沒想到——對方是好大的一個烏龜!
烏龜?我是不是看花眼了?皮炎使勁揉揉眼睛,再仔細打量一番。大頭粗脖、四隻短腿、巨大龜殼、綠色花紋……沒錯,的確是烏龜!
「嗯,我是烏龜。」龐大的身軀慢慢挪動過來,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雖然我有人體形態,但在女神繼承人面前,曾經是靈魂女神信徒的我應該保持原有形態以示尊重。」
有人體形態的烏龜!皮炎太驚訝了!除了那些生來就是人形的魔獸以外,其他魔獸要想擁有人類形態,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像狩獵者、巨龍、不死鳥這樣的頂級魔獸都無法跨越這個轉變鴻溝,可想而知其中的難度有多大。但這個動作慢騰騰的巨型烏龜竟然是有人形的,皮炎被震撼得瞠目結舌。
過了好久,皮炎終於反應過來,喃喃道:「你,你怎麼知道……」
「女神信徒都能感應心石、魂珠和靈魂寶典。既然這些神器都認您為主,那您就是女神的繼承者。」巨型烏龜趴到皮炎身邊不動了,「請容我先介紹自己,我叫梅林,上古天龜族,是靈魂女神唯一的魔獸信徒。」
「啊,我,我叫皮炎……」皮炎有些慌亂,還沒理清頭緒的她真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對了,我,我怎麼到了這裡?我的同伴呢?」
「是我從一所人類房屋中把您帶到這裡來的。請放心,那屋中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您的同伴不會有事。」
「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請恕我冒昧,您的靈魂魔法學到第幾重了?」
「啊……」皮炎臉紅了,「我,我還沒開始學……」
老烏龜愣了愣,隨即恭敬的說道:「這個不妨事!每個活到現今的女神信徒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也不例外。我留在大陸的任務就是幫您進入靈魂魔法的領域。」
「啊!你會靈魂魔法?」
「嚴格來說,我並不會靈魂魔法。」老烏龜苦笑了幾聲,「雖然女神殿下曾傳授我靈魂魔法,但我始終無法施展。因為靈魂魔法是女神殿下的專屬魔法,需要極其龐大的精神力作為施法基礎。在大陸上,恐怕只有靈魂女神才能成功使用靈魂魔法!不過,女神殿下把入門理論和研習心得都告知於我,囑咐我轉授給她的繼承者。我在這裡等待了一萬年,現在正是機會!」
老烏龜說幹就幹,皮炎還在仰頭等著它繼續發話,它已經頌念起魔法咒文來。幾分鐘之後,皮炎的腦中就憑空多出若干東西,攪得她頭暈腦漲,心中暗恨:為什麼萬年前的神族都喜歡用灌腦方式傳授知識,用嘴說說不行嗎?轉念又想:我在魂珠中遇上小珂的殘魂時,她怎麼不直接教我靈魂魔法?讓這老烏龜萬年等待,就為了當一次郵遞員,真是有些可憐。
她哪裡知道,當年小珂抱著必死之心前去阻擋「末日浩劫」,根本沒想到自己還能在魂珠中留下一縷殘魂。小珂思慮周全,為了給萬年後的繼承者留下靈魂魔法,她做了兩手準備。既在沙漠中的靈魂神殿內留下幾名看守寶典的信徒,又向自己最為長壽的一位信徒傳授了靈魂魔法。這樣即使有一方迷失在萬年的悠悠歲月中,還能給繼承者留下另一方的保障。這個天龜族的梅林,實力強橫、壽命綿長,正是完成任務的不二人選。
老烏龜見皮炎呆呆不語,輕聲問道:「您是否已經收集齊了女神殿下的記憶碎片?也許您並不清楚自己的使命,也不明白萬年前的事情始發……」
「這個,我知道的……」皮炎正想說出她見過小珂殘魂、看過萬年前動亂變遷的事情,老烏龜突然一揚頭,快速的念出幾句魔法頌文。在驟然濃郁起來的甜香中,皮炎慢慢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洞穴中的明珠黯淡下來。在一片黑暗中,巨大的龜殼陡然收縮,一個高高的人影站立起來。
洞外,張渺循著淡淡的甜味而來。聞著越來越強烈的味道,他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變化莫測起來。
一個人影出現在洞口,低沉的聲音說道:「黑暗神殿下,您還是追來了啊。」
張渺停住腳步,看著已經變為人類形態的老烏龜,低聲道:「梅林,果然是你……那種占卜檀香,只有你才會用!」
「殿下……您……」老烏龜驚疑不定的打量著張渺。先前屋外漆黑,它只是感受到了赫墨斯的靈魂力量,卻沒有看到他的面目。此刻見到完全變了模樣的黑暗神,它不禁詫異萬分,「您為何……成了人類?」
張渺——應該說赫墨斯——並不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冷冷的說:「我倒要問你,為何把皮炎帶到這裡?」
「那位皮炎大人是小珂殿下的繼承者,想必您也知曉這點了。萬年前小珂殿下親口囑咐,著我為她傳授靈魂魔法。恰好今天遇上皮炎大人,我自然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既然知道我在她身邊,為何不打招呼就將她帶離?哼,難道你連我也信不過?」
「赫墨斯殿下,並非我信不過您。」老烏龜語氣中帶著絲絲寒意,似乎有些幾許怨憤,「只是當日小珂殿下再三囑咐,靈魂魔法只能傳授繼承者一人,決不能讓他者知曉!尤其是神族眾神!即使是您,黑暗神殿下,我也不能讓您壞了女神的命令!」
赫墨斯聽出對方的不善語氣,頓時怒意滔天,只能強自壓制。過得片刻,他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深歎一聲,怒氣消於無形,澀聲道:「你不相信我,我能理解。當年要不是我任性妄為,拒絕父神傳位,父神、海神和命運之神都不會死去。要不是我錯看了愛洛斯,極力推他上位,也不會被他掌握神界、擾亂大陸。要不是我鬼迷心竅,支持對大陸種族使用魔法陣,小珂也不會落單而被愛洛斯所制。要不是我在大陸殺傷無數,惹得人類猜忌憤恨大起,小珂也不會險些喪命親人之手。要不是我愚蠢透頂,中了愛洛斯的圈套,小珂也不至於最後落得身死魂散……你恨我,不信我,這都是應該的……」說到最後,昔日的黑暗神已是雙手緊握、悲難自禁。
老烏龜也長歎一聲,喃喃道:「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我並不怨恨您。唉,這都是命運的安排。」
「命運?」赫墨斯眉頭一揚,嘲諷道,「你如今還是把『命運』時刻掛在嘴上?」
「殿下,請您不要忘記,我曾經是命運之神的學生!」老烏龜低下頭,「也許是命運之神唯一的傳承……」
「抱歉,我倒是一時忘了這點。先前聞到占卜檀香的時候我就想到是你,這會兒我又犯糊塗了。」
「其實我留下檀香味道,就是為了告知您,是我帶走了皮炎大人。」老烏龜心氣平和了許多,聲音也變得平緩,「沒想到您這麼快就跟了過來。原本我想傳授完畢就送回皮炎大人,現在看來用不著我。您可以把她帶回了。」
「她現在在裡面?」赫墨斯有些擔憂的望了望漆黑的洞穴,「她沒事吧?」
老烏龜看著對方的關切神情,眉頭微微一皺,突兀的問道:「請問,殿下……您和皮炎大人是什麼關係?」
「嗯?你什麼意思?」
「我能感受到,您對皮炎大人……充滿了愛憐和眷戀的情緒。」老烏龜很直接的說,「難不成您喜歡皮炎大人?」
「我當然喜歡她!」赫墨斯毫不猶豫的說,「你也知道她的身份,我怎麼可能不喜歡她?」
「赫墨斯殿下!」老烏龜的表情變得很嚴肅,「您難道已經背叛小珂殿下了嗎?」
「不!當然不!」赫墨斯大聲道,「我愛小珂!為了她,我能付出一切!」
「那你為什麼又喜歡皮炎大人?」
赫墨斯驚愕的看著對方,用不解的口氣說:「正因為小珂,我才會喜歡皮炎啊!」
老烏龜也驚愕的回望,用更加不解的口氣說:「我被您弄糊塗了,赫墨斯殿下。小珂殿下和皮炎大人,她們完全是不同的啊!」
「不!你不懂!」赫墨斯的目光漸漸灼熱,「她們是一樣的!」
老烏龜似乎意識到什麼,有些不安的說道:「可是目前來說……不論樣貌、性情、能力、思維、意識……她們全都是不同的啊!赫墨斯殿下,您可要分清啊!您真正喜歡的,到底是小珂殿下,還是皮炎大人,抑或只是靈魂女神?」
赫墨斯被它說得暈了,吃吃問道:「這三者有何區別?等到皮炎成神以後……」
他還未說完,老烏龜猛的一聲大叫:「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那預言是這個意思!」
「什,什麼意思?」
「抱歉,殿下,我不能說出來。」老烏龜無奈的攤手,「您也知道,即使命運之神也無法詳釋預言!我身為他的學生,不能破壞這個規則。否則,預言將會發生改變,一切都會不同。」
留下滿頭霧水的張渺在洞外,老烏龜走進洞穴,抱出熟睡的皮炎。它看著懷中的皮炎,輕聲道:「說出命運的預言者,不能參與到命運之中!接下來的,便是皮炎大人的命運之路了。請原諒,我無法跟隨您。不過我相信,您是一個勇敢的繼承者,必將會做出正確的選擇。我將一直祝福您,尊敬的大人。」
……
皮炎再次醒來時,她已經在張渺的懷裡了。
「怎麼……咦,是你來了?剛才的烏龜呢……啊,那個烏龜不是壞蛋來著!你不會殺了……」
「放心,我知道它沒有惡意,我們也沒打起來。」張渺柔聲道,「它現在好好的在自己洞裡睡覺呢!怎麼,你覺得我很冷血嗜殺嗎?」
「這個……」皮炎傻笑兩聲,不敢說出自己的擔憂——自從她的魂魄歸來後,她就時不時看到張渺冷若冰霜、殺氣凜然的模樣,心中著實有點害怕。
「我所做的都是為了你好。」張渺輕聲解釋,「別忘記,你的敵人是十分強大的。你不能總是那麼天真善良、一副軟心腸。你要懂得用一切力量保護自己,包括必要的暴力和殺戮!」
皮炎微微點點頭,不再說話。半晌,她突然叫喊起來:「啊,對哦,你怎麼一個人跑來了?毛毛球她們呢?」
「呃……」張渺這才想起,自己只顧追蹤皮炎,完全忘了屋內的那些人。對上皮炎詢問的目光,他赫然道:「她們,她們估計還在屋子裡昏迷著。」
「喔。」皮炎低垂了頭,心中微有失望。轉念一想,梅林說屋內眾人沒事,那應該就是沒事的。不過,沒見眾人平安,她的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等了一等,她忍不住催促道:「那,咱們快些走吧!回頭大家醒來見不著咱們,又該著急擔心了。」
「好吧!」張渺施放起飄浮術,加快了前進速度。
飛速的行進中,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往復,張渺的腦中總是盤旋著老烏龜的話:「她們是不同的。」
這句話縈繞心頭,揮之不去,令他漸漸郁煩起來:那個老烏龜,什麼都不知道就敢亂說!它哪裡懂得,我在萬年前的付出,必將在現今得到回報!我所希望的一切,將會慢慢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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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節 失敗的月下告白
更新時間2007-10-16 1:29:00 字數:0
可憐的一代毒醫紅蠍大人在招惹了幾個不該招惹的傢伙後便開始了他一生中最悲慘的幾天。等他在亡靈毒氣的荼毒下悠悠醒來,早就摩拳擦掌的女生們便一擁而上,開始在他身上試驗各種稀奇古怪的刑罰。由曾做過威名遠播之監督使的皮炎當技術顧問,由有「小魔女」之稱的毛毛球精心設計,由大名鼎鼎的植物系懲罰專家豬豬親自執法,加上屁顛屁顛打下手的「二十四孝好老爸」普拉客拾遺補闕,紅蠍經歷了人生最黑暗最殘酷的受刑儀式。其用刑時間之久、花樣之多、強度之大、創新之快,可列桃源之最。
等到對於人體結構頗有研究的亡靈法師哈羅因也加入到用刑隊伍中以後,紅蠍終於全面崩潰。不僅把佐羅如何聯繫他、如何告訴他傳授之石消息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還把自家珍藏了幾百年的藥材、珍寶、醫書筆記、魔法裝備都一股腦獻了出來。
「這下我們發財了!」豬豬抱著一大堆水晶石笑得嘴都歪了,「這老頭子還真能攢寶貝!這些水晶石的質地可都是極品水準啊!」
「瞧你那點兒出息!」毛毛球一邊飛快的把紅蠍藏於密室的上好魔晶往自己的魔法紋章裡猛塞,一邊大肆嘲笑著豬豬,「你們家世代行商,見過的寶貝多了去了!怎麼你看到幾顆水晶石就這麼失態!」
「你還笑我?」豬豬一撇嘴,反唇相譏道,「你趕緊拿面鏡子照照自己現在的德性吧!跟見了玻璃球的巨龍似的!」
「喂,你們快過來,這裡有好東西!」皮炎的大喊大叫打斷了兩人的鬥嘴,「哈哈,找到了,這些肯定就是紅蠍說的風界盒!」
根據紅蠍的交代,這種風界盒是上古時代的遺留物,作用類似於湛藍大陸的電話。不同於煉金術製造的電話,這種風界盒是純魔法製品,比那受限於地域的電話好使多了。只要有空間座標,這風界盒就能發揮作用,溝通身處不同地點的雙方。雖然比不上張渺和皮炎的通訊石那樣覆蓋範圍廣泛,但它在湛藍大陸已算是絕無僅有的寶貝了。因為桃源三角洲曾是上古戰場,這裡的人們才能挖掘出這等稀罕的遺留物,有幸享受到上古魔法帶來的便利。遠在天堂城的佐羅就是通過風界盒告知他皮炎一行人的消息。皮炎等人剛一離開天堂城,關於傳授之石下落的通知就已經傳送到好幾個老怪物的居所。
由於紅蠍受刑不過,把另外幾個接到通知的老傢伙情況全盤交代——尤其是他們的特長和弱點。在隨後的一個月裡,這些老傢伙的家中都遭了災,每家都是屋內屋外被洗劫一空。不過也因為這樣,龍豬小隊中人手一部風界盒,大大方便了眾人之間的聯繫。即使在失散的情況下,他們也能及時發出求助信號和獲知其他人的狀況,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傷亡。不得不承認,眾人最後能安然無恙的離開桃源三角洲,這其中紅蠍的功勞不可忽略。當然,這是後話。
瓜分完風界盒以後,豬豬和毛毛球又把紅蠍家中的書籍筆記和魔法裝備全部打包帶走。兩位大小姐也不作挑選,反正她們把紅蠍唯一的一隻空間戒指也搶到手了,不用發愁裝東西的空間不夠。至於哈羅因,則是把紅蠍精心培育的上好藥材席捲一空,連同花花草草、迷香毒藥,一樣也沒拉下。哈羅因本身就是藥劑師,對於毒物更有極高天賦。他一邊搜刮紅蠍的記錄和筆記,一邊用刑逼問,把紅蠍用毒的本事學了個七七八八,成為大陸絕無僅有的魔醫雙修的毒學大拿。
在四個人忙活了整整一天以後,紅蠍屋中已經是家徒四壁、一窮二白,被壓搾得乾乾淨淨。再次去探訪梅林的張渺走進尖塔房大門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滿地狼藉的情景。接著,他的耳中充斥了某人得意而囂張的大笑:「哈哈,發達了發達了!這麼多好東西,我們發達了!」
張渺心中不悅,皺眉叫來笑聲響徹雲霄的皮炎,沉聲問道:「你今天研究靈魂魔法了嗎?」
皮炎一愣,隨即心虛的一吐舌頭,低聲回答:「那個……沒,我還沒學……我剛剛在……呃,挑選戰利品呢!咦,對了,你,你怎麼知道……」
張渺意識到自己本不該知道皮炎要學靈魂魔法的事,解釋道:「是那個老烏龜告訴我的。它說,你有學習上古靈魂魔法的潛質,一旦學會靈魂魔法,你就能擁有克敵制勝的本領!可是你為什麼不專心研究一下它教給你的東西?」
說到這裡,他神情嚴肅,語氣也重了起來:「看看你今天都做了什麼!搶奪財物是那麼有趣的事情嗎?你就不能做做正經事情,多抽點時間好好學習一下靈魂魔法?你在大陸上有著非常可怕的敵人,你曾經因為這些敵人受到許多傷害,你難道都忘記了嗎?為什麼你就不能懂事一些、刻苦一些、自律一些呢?!還有,你怎麼總是鬧騰個沒完,非得把每個地方都弄得雞飛狗跳不可?你就不能安靜一些、婉淑一些嗎?」
皮炎自從和張渺確定關係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不是和顏悅色說話,而是嚴厲教訓的模樣。聽到對方話中的指責之意,她的心中不禁有些委屈,當即眼圈一紅,險些掉下淚來。
張渺見她低著頭不說話,心中也有幾分後悔。他其實並不在意靈魂魔法對於皮炎戰鬥力的提升作用,因為他堅信自己能夠保護好對方,所以之前他一直都沒有催促皮炎掌握靈魂魔法。但剛剛和老烏龜一席長談之後,他知道了靈魂魔法是靈魂女神成神的關鍵。他自萬年前就在為今日的靈魂女神重生做準備,此刻眼看自己心心唸唸期望的事情就在眼前,他哪裡還耐得住性子,真巴不得皮炎立刻就學會靈魂魔法。回來見到皮炎不務正業的模樣,他那急迫的心情便點燃了心中的怒氣。再加上先前老烏龜的一句話,令他不知不覺的把皮炎和小珂放到一處比較起來。比起那位聰慧勤奮、嫻雅幽靜的靈魂女神,皮炎實在是太過笨拙散漫、大大咧咧,使得他忍不住出口責備。
皮炎吸了吸鼻子,小聲說道:「你,你別生氣,我會努力學靈魂魔法的!我會抓緊一切時間研究!呃……我,我現在就去學……」
張渺聞言,心下一軟,緩和口氣道:「要學也不急在這麼一會兒,先吃了晚飯再說吧。」
「喔!」皮炎偷偷瞄了他一眼,見他神色稍霽,不禁輕舒了一口氣。
等到出外捕獵的越加和宋槐回來後,幾個女生開始準備起豐盛的野味晚餐來。和同伴們說說笑笑一陣,皮炎便「好了傷疤忘了痛」,把才纔面對張渺時的那份小心膽怯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不一會兒,廚房裡便充滿了她那大嗓門的叫喊和笑聲。
張渺遠遠站著,望著笑得越來越歡的皮炎,不易覺察的皺了皺眉頭。人心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在他剛剛認識皮炎的時候,他就像好不容易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滿心希望對方能信任他、接納他,讓他有一個贖罪的機會,能呵護疼愛她這一世。那時,皮炎一個小小的微笑就能讓滿腹歉疚悔恨的他欣喜若狂。但等兩人的關係近了以後,他又開始變得不滿足。小珂在皮炎身上的驚鴻一現、老烏龜有意無意的幾句點醒,使得他熱切渴望皮炎成神時刻的到來。記憶裡那些不可忘卻的點滴似乎總是在提醒他,告訴他眼前這人和令他魂牽夢縈的那人有多麼大的不同。他突然發覺,此時的自己想要更多的東西——那些原本就該屬於他的東西。於是,他看待皮炎的目光漸漸變得嚴格和挑剔。
「哎唷,小哈,你怎麼把迷香到處亂放!」皮炎的聲音大得屋外都能聽到,「萬一弄到湯裡,大家都會被迷倒的!」
哈羅因嬉皮笑臉的湊了過去,和皮炎鬥嘴打趣起來。兩個人打打鬧鬧中,不知是誰打翻了胡椒粉瓶子,頓時房內「阿嚏」聲和「哈哈」聲響成一片。張渺看著廚房內的張張笑臉,胸中不可自抑的升騰起一股怒氣——她又是只顧玩樂,把正經事拋到腦後!她怎麼就忘記了自己剛剛說的話?!明明答應他要抓緊時間研究靈魂魔法的,結果現在又在為一些無聊的事情浪費時間!這樣想著,他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逐漸冷了下來。皮炎不經意抬頭時看到他的那副撲克臉,心中一驚,馬上不敢放聲說笑了。
整個晚飯過程,大家都感覺有些壓抑。原因無他,最愛鬧騰的那個人規規矩矩、小心翼翼的在當淑女,一句話都不肯說,弄得豬豬和毛毛球也端莊起來。其他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有越加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張渺那張冰冷的臉。
……
這天晚上是上弦月,彎彎的月亮掛在夜幕之中,灑下幾許清輝。哈羅因躺在屋外的花圃中,靜悄悄的想著心事。晚飯時分皮炎似乎有些不開心,他暗暗想著,肯定是和張渺鬧彆扭啦!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期待已久的時機已經到來?一想到此,「趁虛而入」四個字立馬跳入腦海,他嘿嘿的笑了起來。身為亡靈法師的哈羅因可不像宋槐那般總是死守著一些所謂的原則、規矩。他在乎的只是自己成功的幾率,至於張渺怎麼想——關他哈羅因屁事?!
沙沙的腳步聲傳來,哈羅因略一抬頭,發現是皮炎滿臉愁容的走了過來。他的眼珠子轉了轉,欣喜的發現,此刻花前月下、伊人獨處,真是自己絕好的表白機會!
「皮炎,這裡這裡!」哈羅因壓低聲音叫道,「你怎麼啦?看起來臉色不好呢!」
皮炎歎了口氣,走到哈羅因身邊坐下,不發一語。良久,她問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小哈,以一個男生的眼光來看,你覺得我怎麼樣?我,我是說,嗯……」不知為何,當年新生賽時紅牛的話突然在她腦中響起:「我看你就不像個女生!」再想想今天張渺的責備,她不禁悲從中來:「小哈,你說,我是不是很笨、很鬧騰、很不像女生?」
看到對方似乎雙目含淚,哈羅因急了,賭咒發誓般的說道:「當然不是!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有幸得到你的男人,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是嗎?」皮炎看著哈羅因嚴肅認真的樣子,忽然「噗哧」一聲笑出聲來:「小哈,沒想到你哄起人來真不賴!唔,還有,你這副一本正經的模樣還真少見!」
哈羅因大感喪氣,低聲喃喃道:「我說真的!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最好的……」
「小哈,說老實話喔,你覺得我……是不是好醜?」皮炎想想還是有些自卑,尤其是知道張渺見過那絕美傾城的靈魂女神小珂以後,她那敏感的神經便時常作祟。
「說真的,你的確不算美人。」哈羅因老實的回答,「不過對我來說,你這樣算是很不錯啦!你比我的巫妖老師們漂亮一千倍!比我的試驗材料和召喚物更是好看一萬倍!」
皮炎越聽越咬牙切齒:「你,你拿我和巫妖、屍體、骷髏和不死生物比美?真是廢話,我當然比沒臉沒皮的骨頭架子好看!哼,你去死吧!」
原本以為對方會喜歡自己誇獎的哈羅因被一腳踹到地上。半晌,他苦著臉從地上慢騰騰的爬起來,唉聲歎氣道:「是你要我說老實話的呀!我就是說的老實話啊!」
皮炎鼻子裡哼了一聲,扭過頭不理他。哈羅因摸著腦袋坐近來,不敢多說話了。要是天真此刻醒著,包管一邊狂笑一邊大罵哈羅因——真是個笨蛋,與其說他是在誇人,倒不如說是損人!連甜言蜜語都不會說,還妄圖表白呢!
又過了好久,皮炎輕聲問道:「小哈,你們男生是不是都喜歡淑女?嫻靜端莊、溫柔知禮、落落大方的那種?」
「啊?」哈羅因有些詫異。還沒等他回話,皮炎就自顧自的說:「嗯,一定是這樣的!他心中偏愛的是婉靜淑良、溫順上進的女孩。好,從現在開始,我也要做淑女啦!」
哈羅因很想說:不要這樣勉強自己,你那副性子根本做不來所謂的「淑女」。但話還沒出口,皮炎就騰的站起身來,衝著他一揮手:「小哈,我回屋咯!我要努力!唔,現在就去學習魔法……」
看著對方急匆匆跑開的背影,哈羅因狠狠給了自己一拳頭,接著頹然躺倒在地。大好的獨處機會,自己就這麼浪費了!他滿腹挫折的想:呃,自己是不是應該也去學習一下如何追女孩?可是,找誰學習好呢?張渺那是情敵,完全不予考慮!宋槐那小子木頭木腦,一定不會這些!對了,找越加啊!他的追求者眾多,收情書都會收到手軟,對戀愛方面一定很有經驗!他對自己又是十分親善和氣,找他談談說不定會大有收穫呢!
哈羅因越想越覺得可行。於是,他說幹就幹,翻身爬起便往外走。今夜是越加守衛,他此刻應在塔外不遠處的火堆邊。哈羅因躡手躡腳走過去,卻意外的發現,火堆邊赫然有兩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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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節 突然響起的離歌
更新時間2007-10-17 15:45:00 字數:0
「你大晚上的專門叫我過來,就是為了教訓我一頓?」火堆邊,一聲毫不客氣的話語傳入哈羅因耳中。那嗓音清冽而帶有磁性,正是張渺。儘管隔得很遠,哈羅因仍能清楚感受到張渺話語中流露出的不滿和冰冷。
「你別誤會。」越加清亮溫和的聲音隨之響起,「我剛剛說的那些……是為了你們好。」
「我和皮炎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更不需要別人的多嘴多舌。」張渺冷冷的說,「越加,你太多事了!」
「是麼……是我多事?」越加有些悵然的低下頭。稍頃,他抬起頭,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對方,輕聲道:「真沒想到有一天我們會隔閡如斯!唉,張渺,我們曾是最好的朋友,誓言要做一生的知己。可現在……你真的變了!你變得令我都不敢相信——面前的這個人是昔日那個隨性自在、愛玩愛鬧的張渺!原本我想,在過去的十年裡,你必定經歷了許多他人不可想像的事情,吃了許多苦,有些改變是正常的。但是,你竟然連坦誠以對都做不到了!當年的你,口口聲聲要做『真我』的那個你,說話做事喜歡直來直去的那個你,最不喜歡的就是藏起小秘密,最厭煩的就是朋友之間互相猜心事!可現在,你什麼事情都不肯說!這十年你到底去了哪裡?又做了些什麼?為什麼你的魔法在短短幾個月內變得比姬閩老師還要厲害百倍?為什麼你會知道上古靈魂女神的名字和模樣?你和神族是不是有什麼關聯——就像皮炎那樣?……」
越加似乎壓抑太久,一口氣把心中積鬱了許久的問題都砸了出來。張渺皺著眉頭,默不做聲,越加則是越說越激動:「你到底向大家隱瞞了多少事情?是,也許你不想和我分享自己的秘密。你不告訴我沒什麼,你不信任我也沒關係。但你怎麼連自己的戀人都不相信?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對皮炎說實話!」
「你知道什麼?!你又憑什麼指責我?」張渺終於怒了,冷聲斥道,「哼,是不是你也喜歡皮炎?所以總是看我不順眼,一直和我作對!」
「你!我怎麼會喜歡皮炎?你明知道我……我和她是朋友關係。我又怎麼會看你不順眼?……你不知道我在乎的是什麼嗎?難道當年的話你全都忘記了?……還是說,你以為我也變了?」越加似乎很失望,語氣漸漸變得沮喪,「你知道嗎,那天毛毛球的身份被揭曉,得知人類能夠被製造出來,靈魂能夠被灌入軀體以後,我居然有了個荒謬的念頭——難不成,現在張渺的體內,已經換了一個靈魂?要不然,為什麼他在十年前後完全變了一個人?現在的他,真的好陌生……」
張渺的心猛的一跳,抬頭看向對方。見越加神情黯然,眼皮低垂,口中喃喃不斷,他突兀的伸出右手,低低喝道:「麻痺術!」
越加正在自顧自的發洩情緒,哪裡想得到對方此刻會突然施法,猝不及防之下立即被制。張渺把不能動彈的越加放倒在地,隨即默念起晦澀冗長的魔法咒文來。
哈羅因遠遠躲在草堆裡,大氣都不敢喘。原本抱著打探情敵機密消息打算的他,完全沒料到形勢會發展至此。張渺打算做什麼?他緊張的想著:越加並沒有說什麼出格的話啊!為什麼他要把越加禁錮住?他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制止張渺的動作,耳中傳來張渺清冷的聲音:「記憶混沌!」
哈羅因大吃一驚。這個失傳以久的上古黑暗魔法他略有所聞,其作用和他體內的記憶封印異曲同工,會令受法者短暫失憶。哈羅因心中一動,難道剛才越加說的同體異魂是真有其事?要不然為什麼張渺在聽完那席話之後反應這麼大?那麼,張渺,或者說張渺體內的那個靈魂,屬於什麼勢力呢?他會不會是己方的敵人?再轉念想到皮炎,他忽的憤怒起來:莫非他對皮炎的愛戀也是假的?這個混蛋!膽敢欺騙皮炎的感情!
他猛的攥緊拳頭:我要去告訴皮炎,揭穿這個混蛋的真面目!他偷偷看了看還在對越加施法的張渺,悄悄往後爬去。可惜,他的的身子剛剛一挪動,張渺就發現了他,隨即出現在他的眼前。
「麻痺術!」哈羅因眼前一花,身子已經僵直一線。他心中大叫不妙,看起來自己的下場要和越加一樣了!
果然,張渺如法炮製。哈羅因只覺腦中迷糊一片,漸漸失去了意識。
施法結束後,張渺長舒一口氣,坐倒在地。這個魔法對換成人類身體的他來說很是吃力,何況是連續施法。即便他實力大進,也損耗不輕。看著身邊兩個昏昏睡去的人,張渺一聲苦笑。在皮炎成神前,他不願多生枝節。到明天早上,這兩人便會忘記今晚火堆邊的一幕。
……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一行人差不多走遍了桃源三角洲。除了搜刮到大堆寶物以外,眾人最大的收穫是得到了一張南部海島分佈圖。兩位煉金術士——宋槐和普拉客通力合作,設計和打造出適於出海航行的木船。在補充完食物和淡水後,眾人揚帆出海,去尋找那座寄托著眾人回家希望的獄初島。
這段時間對於皮炎來說是痛苦的,她似乎總在惹張渺生氣。即使她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即使她對靈魂魔法領悟得法、提升迅速,還是不能使張渺完全滿意。其他人看著難受,心裡不舒服又不能明說出來,個個憋得夠嗆。只有哈羅因背著皮炎多次向張渺發難,指責他太過自我,控制欲強烈,完全不為皮炎著想。可惜,張渺根本不理睬他。哈羅因就像一拳打到棉花堆裡,有力使不上,鬱悶之極。
沿海大小島嶼眾多,眾人每到一處便施放空間魔法,以此來尋找返回大陸的捷徑。按照皮炎的想法,己方未必要去那個獄初島,只要覓到一座能使用空間魔法的島嶼就行。但在海上走了兩個多月,符合條件的地點還是沒有找到。
終於,在大陸曆法的六月中旬,眾人抵達了皮炎口中的獄初島。這座上古時代差點成為靈魂女神行宮的小島,原本綠意盎然、風景如畫,但經過一萬年冥界氣息的滲透以後,這裡的景色敗落,多了些灰撲撲的冥界色調。
經過魔法檢驗,這裡的確能夠使用空間魔法!此時,距離眾人踏入「死亡地帶」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個月。眼看返家在望,眾人都是欣喜萬分,恨不得馬上就施法回程。但普拉客不願意立即離開,再次來到獄初島的他激動得語無倫次,非要再到冥界通道處去一次。就在毛毛球和他開始爭執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巨大龍捲風降臨了。
這陣風來得毫無徵兆,以至於當豬豬和毛毛球被大風吹起來的時候,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其他人也覺得腳下一輕,身子跟著飄了起來。
「快用風系魔法!」不知誰叫了一聲,嚇壞了的幾個女生趕緊手忙腳亂的施展「飄浮術」,但仍舊無法穩住身子。風力變得越來越大,身處其中的眾人隨著狂風旋轉著,越轉越快,越升越高。
「禁風術沒有效果!」越加臉色蒼白的喊著。方纔他一口氣施放了數個高級風系魔法,企圖從這個猛烈旋轉著的巨大風柱中把眾人轉移出去,但都沒有作用。伴隨著眾人的飄浮,頭頂上方似乎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直直拽著眾人的身體,向著最高的風口而去。
「啊,這是空間風洞!」張渺駭然失色。怪不得在被「死亡地帶」硬生生隔斷的桃源三角洲中,其他各處都無法使用空間魔法,這裡卻可以通暢無阻的施法。由於上古大戰那次魔法禁咒帶來的惡果,桃源三角洲的空間魔法元素十分紊亂。其他地方元素濃度太過稀薄,無法使用空間魔法;而這裡恰恰相反,正是空間魔法元素濃度最高的地點!太過粘稠的魔法元素會帶來不定期爆發的空間風洞!他也馬上明白過來,當年帕塞芙帶著普拉客來獄初島,絕不是使用空間魔法,而是走的冥界通道!只不過為了避免自己身份暴露,她向普拉客撒謊說是用了空間魔法。恰好這裡空間魔法能夠施展,普拉客便對她的話深信不疑了。
「這下糟了!誰知道空間風洞的那頭是什麼地方?萬一被吸入異空間,那可怎麼辦?」張渺心頭無比懊悔,自己為什麼沒能在上島的那刻察覺此處的空間魔法元素異常呢?眼見皮炎的身子在風中旋得越來越快,他凝聚了全身的力量,飛快的衝了過去。
「轟!」一聲巨響過後,另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地面傳來。同範圍廣大、力量分散的空間風洞不同,這股吸力集中在除皮炎以外的諸人身上。就像每人身上都多出一條繩索,在這可怕的狂風中緊緊抓牢著眾人。只有皮炎一人依舊打著旋兒,以極快的速度被吸向空間風洞的頂端風口。
張渺被地面的那股吸力阻滯了奔向皮炎的動作。只短短幾秒的功夫,皮炎的身影就快要在風洞中消失了。他絕望的嘶叫一聲,不顧一切的施放了空間魔法,企圖趕到她此刻所在的空間位置。儘管他知道,在空間風洞中施展空間魔法,就像在瓦斯罐旁擦亮火星,極有可能帶來魔法元素的爆炸。但他寧願冒險,也不願眼睜睜看著皮炎一個人流落到未知空間。
眾人身處的龍捲風突然大幅搖晃起來,空間風洞中的魔法元素陡然爆開。果然還是沒有倖免,爆炸發生了,紊亂的空間魔法元素包裹了每一個人。隨著一道極強的亮光閃過,巨大的空間風洞消失了,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只是,方纔還在風中苦苦掙扎的人們,全部不見了蹤影。
「唉,赫墨斯,你這是何苦呢。」低沉的歎息聲悠悠響起,「可憐這些無辜的人類,我本想救你們的性命,反而是害了你們。」
黑衣黑甲的男子在獄初島上現出身形,這是冥王哈迪斯萬年來首次回到這處令他感慨萬千的小島。
「已經一萬年了啊……」哈迪斯語氣惆悵,「請原諒我,靈魂女神。我曾答應過你不再干涉人間事務,也不再捲入和神族有關的紛爭。但我這次又食言了。為了不再出現萬年前那般慘烈的戰爭,你的繼承者,必須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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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節 戰雲密佈烽煙急
更新時間2007-10-19 13:14:00 字數:0
「哎唷……痛……」
一聲低低的呻吟過後,皮炎睜開眼來。
在最初的愣神過後,她很快發現,自己目前的處境似乎有點兒……奇怪。在失去意識前,自己明明身處獄初島的那個可怕龍捲風之中。似乎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到了一處黑洞洞的地方,整個人被捆得跟個粽子似的,一動也不能動。
還沒考慮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手腳上傳來的灼熱疼痛令她慘叫幾聲。不知道是誰綁起的她,下手還真狠,繩索深深勒進皮肉之中,稍一動彈就痛得厲害。
「噓!別叫!」黑暗中,一個刻意壓抑的女子聲音說道,「快別叫得太大聲,外面那些人聽到後會懲罰我們的!」
原來這裡還有其他人的存在。皮炎咬咬牙,盡量不讓自己發出痛呼。仔細聽聽周圍的呼吸聲,似乎這間黑屋裡有不少人呢!她壓低了聲音問道:「那個,請問……這裡是哪裡?外面那些人又是什麼人?我,我怎麼被綁起來了?」
四週一片沉默。過了許久,一個怯生生的女聲說道:「這位姐姐,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經簽了賣身契,要被送到窩夷帝國去……」
「賣身契?」皮炎嚇了一大跳,「不是吧?我,我剛剛……」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難道說自己剛剛還在一個小島上,現在就到了……咦,窩夷帝國?莫非自己回到湛藍大陸了?她變得激動起來,連聲問道:「那我們現在在哪個國家?」
「噓!小聲點!」好幾個聲音不滿的低喝道,「你想害得大家一同受罰啊?」
先前那個怯生生的女聲倒是老老實實回答道:「姐姐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喔,我明白了,你就是那個暈倒路邊的女難民吧?他們趁你不省人事的時候給你按了賣身契的手印,所以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被丟到這裡來了。姐姐別擔心,我們現在是在奧斯帝國,明天就能到達窩夷帝國本土。到那時你身上的繩索就會被解開的,再忍一天就好。」
皮炎道了聲謝,心頭一陣狂喜,自己果然是回到湛藍大陸了!不過她馬上就變得擔憂起來,其他人不知道情況如何。她又低聲問了幾個問題,逐漸弄清了周圍人的身份。這滿屋的女子一部分是澳英帝國貴族家的奴隸,被主人轉手賣給了外面那些人口販子;一部分是為生活所迫同人口販子簽了賣身契的貧苦人家女兒,她們都要被送到窩夷帝國去補充勞力。這些人以奴隸身份離鄉背井、前景無望,開始時個個悲淒不已。但一路上那些人口販子動輒打罵虐待,原本終日哭泣不休的人也再不敢出聲了。
「窩夷帝國!」皮炎想著毛毛球對這個國家的評價,低聲嘀咕道,「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尤其對女孩子來說……」
「據說因為打仗,窩夷帝國的本土人口奇缺,無論男女到那邊都能賣個好價錢。」屋角有人低聲道,「那些人口販子好像已經送了幾批人過去了。」
皮炎很想問問大陸現在的戰局如何,但屋內的女子不是身份卑賤就是來自窮鄉僻壤,只知道大陸有地方在打仗,具體情形一問三不知。她正想著自己如何從此地脫身,木板門「吱呀」一聲響,月亮的清輝灑了進來。藉著月光,皮炎看清了門口站立的人。一大幫虎背熊腰的大漢簇擁著幾個身穿軍服的人,那幾人都是小矮個,羅圈腿,典型的窩夷國人。
一個瘦瘦的老頭慇勤的把那幾個窩夷軍人往屋內讓:「各位長官,這批貨色相當不錯,您們要不要先挑選幾個?」
屋內的女子驚恐起來,擠作一堆,有人開始啜泣。皮炎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這裡不是奧斯帝國境內嗎,怎麼還有窩夷軍人?眼看那幾個軍人帶著猥褻的笑容抓起幾個女子,有人哭喊起來:「簽賣身契的時候不是說要把我們賣去農莊當奴隸嗎?怎麼,怎麼……」
「別不識抬舉!」幾個大漢凶神惡煞般的闖進來,拽著幾個姿色最好的女子往外拖去,「你們馬上就是窩夷帝國的軍妓,現在能被長官看上是你們的福氣,都給我老實點!」
軍……軍妓?原來這幫女子的目的地並不是窩夷帝國本土,而是遠征軍的軍營。一想到自己差點被這幫無良販子投入軍妓營,皮炎頓時氣憤不已。眼看那幾個女子已經要被拖出門口,她再不遲疑,把妮妮和瑞佛吉若特召喚了出來。不出一分鐘,巨龍便打得那幫大漢哭爹叫娘。
在妮妮幫助下擺脫了繩索束縛,皮炎示意魔寵把那個看起來像是人口販子頭兒的瘦老頭拎過來。這些人口販子一向消息靈通,找他們打聽情況再好不過。其他人都被巨龍嚇破了膽,那老頭倒是比較鎮定。知道自己這次撿了個麻煩,他十分識趣的有問必答,恭敬得好像皮炎是他祖宗一樣。
原來奧斯帝國已經被窩夷帝國佔領了一半國土,最近的窩夷軍營離此不過幾公里。那幾個軍官來為被販賣來的軍妓付款,隨後就會把這批女子帶去軍妓營。幸好窩夷軍方只派了幾個軍官過來,如果真的驚動軍隊,皮炎恐怕很難安全脫身。
至於大陸戰局,當老頭滔滔不絕說完以後,皮炎完全驚呆了。她沒有想到,自己離開大陸不到半年,整個湛藍大陸烽煙四起,各國之間的戰爭如火如荼。
窩夷帝國在短短一個月內攻佔大陸東部的潤澤水國;接著向南推進,成為熱帶草原的新主人;在打下這麼大一片土地後,他們兵分兩路,水軍從本土直接進攻炎雍帝國,陸軍則經由熱帶草原向大陸中部各國進攻,奧斯帝國便是他們最新的侵略目標。而另一個戰爭狂人雷斯帝國在陸續佔領大陸北部的布費、格林、蔚遜等國以後,目前正在和東部的炎雍、西部的亙麥兩國同時進行戰爭。除此之外,澳英帝國女王病重,政壇動盪;優隼帝國突起叛亂,衝突激烈;布勒哲共和國再一次遭遇大規模魔獸暴動;南部固倫、萊蕪、越柯、銳建等國打成一團,戰爭原因不明。似乎在短短幾個月裡,戰爭和紛亂的因子在所有大國中同時爆發。
且不說其他國家,一聽到炎雍正和窩夷、雷斯兩國交戰,皮炎頓時心急如焚,一連聲的問詢詳細戰況。老頭察言觀色,心中已是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卻不說破,只是繪聲繪色的形容炎雍帝國的戰況:「炎雍的西疆有沙漠和森林的天險,北線有綿延數百公里的冰山群,南部又被迷霧森林保護著,按理說只有東部水域有外敵入侵的危險,因此東部設防嚴密,軍團眾多。窩夷帝國集結全國水軍,又加上投降的潤澤水軍,連日來集中猛攻炎雍東南沿海重鎮,炎雍帝國都能防禦得力、不落下風。誰料到雷斯帝國突然參戰、騎兵天降,幾個重騎兵軍團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炎雍北疆的凍土平原!炎雍帝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北部連失十個重鎮。雷斯騎兵閃電般向南襲去,幾日內就包圍了炎雍帝都。」
聽到這裡,皮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想到家鄉親人和雍都師友都身處危難之中,她恨不得馬上長出翅膀飛回炎雍看看。老頭還在不緊不慢的敘述著:「那炎雍帝國近一年來世家爭權,互相牽制消耗,導致國家內部不穩,對他國入侵無法迅速做出決策。否則,即使是炎雍猝不及防,但雷斯單憑幾個突襲軍團怎能這麼容易進逼雍都呢?眼看雷斯兵臨城下,炎雍帝都不保,炎雍皇室的冰武公主橫空出世,一舉挽回炎雍頹勢。這位公主先前聲名不顯,為人卻極有魄力。她先以雷霆手段平息世家內鬥,收繳武器家兵。然後統一城中軍權、請出冒家協調民政。在安撫好內部矛盾以後,她親自領軍出城,指揮作戰。雖然兵力不足對方一半,但她率領帝都衛戍和雷斯先頭部隊血戰一日,大捷而歸。這位冰武公主有勇有謀,一戰成名,立刻成為炎雍舉國心目中的救世主。等到雍都附近各省郡的援軍趕到,雷斯帝國只能撤軍,同後續到達的部隊一同固守幾個北部重鎮。目前的形勢,炎雍在凍土平原以南同雷斯相峙、在東南沿海同窩夷鏖戰,三方都很難更進一步。」
皮炎聽到雍都無恙,稍稍鬆了一口氣。她心裡想著:這個冰武公主,是說劉盈嗎?想像著那位冰山美人在戰場上縱橫睥睨、叱吒四方的模樣,皮炎不禁有些目眩神迷。轉而想到冰封鎮已經落入雷斯帝國之手,她又變得揪心不已,心神不寧。
老頭見她有些神思恍惚,趁機軟語求饒,為自己大說好話。皮炎本就不打算多殺人,見他說得可憐,警告了幾句便打算放了他們。只是那些將要被賣去妓營的女子怎麼辦呢?她們知曉自己即將成為軍妓以後,個個驚恐哀嚎,見皮炎是個有本事的,便哭著求她救命。皮炎想了又想,終於打定了主意。
「費爾斯!」皮炎叫出火龍,「你送這些女子去雍都,交給炎雍的公主劉盈。若是她不在,你就去找參謀部的胡素娜,或是雍都帝國大學魔法系的主任姬閩。然後,你就留在雍都,待在劉盈和嗩吶的身邊,保護她們的安全,可以嗎?我會寫一封信給她們的。對了,還有風界盒和我手頭的魔晶寶石,你全都帶給她們。」
費爾斯擠眉弄眼半天,憋出一句話:「她們是美人嗎?」話剛出口,它的老爹便一爪子拍在它頭上:「小爬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腔滑調!」
費爾斯不敢多說,唯唯諾諾應了差事,用空間戒指裝載著數百名女子,飛離了奧斯。
皮炎目送它離開,轉臉向瑞佛吉若特說:「巨龍閣下,你能否幫我一個忙……」
「不行!」巨龍一口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想叫我做什麼!但是我不能離開你的身邊!」
「呃……」皮炎噎了一下,隨即苦苦哀求道,「求求你,幫我救救父母親人……除了你,誰能在冰山環境下救走一鎮子的人呢?」
「那你同我一起走!」巨龍吼吼說道,「你現在無法自保,我不能離開你!」
「可是,毛毛球她們是因為我的失誤而下落不明,我要是現在不去找她們,怎麼能安心回家?但我又實在惦記父母的安危!所以,所以……請你幫幫我!至於我的安全,還有妮妮在我身邊啊!而且,我雖然失去大部分精神力,冥想力卻還在啊!一旦遇上危險,我隨時可以使用空間魔法逃跑的!」
巨龍起初很不樂意,但實在抵不住皮炎的哀求,終於答應了下來。它也帶上了幾個風界盒,飛速的離開了當地。
皮炎撥通了自己的風界盒,一個一個聯繫夥伴。很快她便得知:豬豬和宋槐都落在南部的熱帶草原上,毛毛球和普拉客則是身處優隼帝國,哈羅因離自己最近,就在西邊不遠的小鎮。只是,越加和張渺兩人,怎麼都聯絡不上,令得她憂心忡忡,只能強自安慰自己:他們兩人魔法高強,不會有事的!可能是他們還在昏迷之中,無法接聽風界盒,自己不就是昏迷了一天嘛!等明天再聯繫,說不定就能找到他們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她和哈羅因匯合了。在聽完她清醒後的遭遇後,哈羅因臉色大變。他剛一脫離空間風洞就恢復了神志,在聯繫不上其他人的情況下,他循著弒神家族的暗號去打聽了一下消息,對於大陸的現狀比皮炎要清楚得多。在眾人踏入「死亡地帶」後不久,大陸戰爭四起,弒神家族一反平日低調無痕的作風,正式浮出水面。他們不僅到處交易情報、受雇暗殺、買賣武器,還建立地下聯盟、收服黑暗組織、在一些國家扶植代理人等。憑借數千年來建立的精英班底和黑道網絡,弒神家族已經成為湛藍大陸最大的非政府集團,成為活躍於大陸上的一股強大勢力。而他們在收服黑道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發佈了針對魔音使的通緝懸賞令!
「唉,誰叫你充英雄的?你怎麼不殺了那些人?救那些女人就算了,竟然還放了那些人口販子?」哈羅因氣得直跳腳,「你知道弒神家族對你下了懸賞令嗎?你現在正被全大陸的傭兵和黑幫通緝呢!我敢說,那些人口販子現在已經把你的消息賣出去了!」
「不會吧?他們怎麼會知道我是……」
「笨蛋,笨蛋!」哈羅因更加著急,「弒神家族懸賞令上對你的描述十分詳細!不僅廣發有你身形容貌的魔法圖,還把狩獵者的魔法影像都散佈了出來!那些人口販子消息最是靈通,怎麼會認不出你來?你還對炎雍的情況那麼關心,你的身份不是呼之欲出嗎?」
皮炎有些傻眼,半晌才喃喃道:「嗯,你說得對,我是有些大意了。」
見她一副喪氣表情,哈羅因放緩了口氣:「對,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唉,你不知道,家族的力量十分可怕!我的那些巫妖老師……他們都非常厲害的……我,我怕自己打不過他們!現在你又無法施展魔曲和精神系魔法,我擔心你的安全,才,才……」
這是哈羅因第一次明確說出自己不惜和老師、家族對抗的決心。皮炎感激的瞥了他一眼,正要開口說話,哈羅因突然緊張的一把抓住她,反身就往鎮外的樹林跑。
「怎,怎麼?」皮炎被他拉得不由自主的狂奔起來,「發生什麼事?」
「噓!別作聲!是亡靈氣息!」哈羅因面色嚴肅的輕答,「有亡靈法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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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節 幾回魂夢與君同
更新時間2007-10-20 6:23:00 字數:0
眼前是灰濛濛的一片,空氣中瀰散著壓抑之極的氣息。這是哪裡?越加努力睜開眼睛,打量著空無一物的四周,猜想自己到底身在何處。突兀的,一陣透體冰寒的陰風襲來,他從頭到腳都傳來一陣極度的疼痛。在嘴唇上留下一道牙咬的血痕,他再次暈了過去。
一個飄渺的身影出現了,他的體形勻稱,有著銀灰的頭髮和俊美異常的樣貌。他靜靜的來到越加身邊,緊緊的盯了他好一會兒,終於歎息一聲,坐到人事不醒的越加身邊。來人自始至終沉默不語,眉眼之間似乎有著一種伊人獨立、眺望遠方的孤單。
……
「喂!越加!」歡樂的聲音從房間中傳來,「我們入選系隊了,我們要去進行模擬賽!哈哈,我就說嘛,新生賽裡的重頭戲怎麼少得了本大爺的參加?喂,越加,你怎麼還不過來感謝我?哼,你這次能入選可是多虧了我呀!喔,對了,我還幫你填寫了好多表呢!你怎麼感謝我啊?以身相許好不好?哇哈哈……」
「你別太自戀好不好?就知道胡說八道,我真是受不了你!」十六歲的金髮少年走進宿舍,沒好氣的一把奪過那手舞足蹈之人爪子裡的報名表,「這張表格我自己填!哼,我還沒找你算帳!你上次故意把我的性別寫錯,害得我被分配到女子游泳比賽中去!現在你又要搞什麼鬼把戲?」
囂張的灰髮少年頓時狂笑起來:「哈哈,你不說我都快忘記了!當時你出場的那個驚艷啊!不知道的人都拿你當女生呢!我還看到煉金術系的幾個傢伙流了滿地的口水……哈哈,笑死我了!喂,你別動手啊!這事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好騙了!」
「張渺你這個混蛋!」越加咬牙切齒的撲了上去,「你還敢說!我就不該相信你!說什麼游泳比賽臨時改期,害得我跑去女子比賽場地,在全校師生面前丟人現眼!」
覺察到越加真的生氣了,張渺馬上低聲下氣的求饒。等到越加氣消了,他又恢復原狀,有一搭沒一搭的開起玩笑來。自從互相認識以來,兩個人的相處模式,總是這樣。估計其他人都沒有見識過,也不會想到——溫潤淡定、和氣無爭的越加也有憤怒焦躁的一面,脫佻妄為、自大囂張的張渺也有溫言軟語的時候。這兩個人,似乎只有在對方面前,才展現出他們最真實、最全面、最私密的自我。
「哼,我本來還想請你吃一頓大餐的!」越加甩了甩快要長至肩頭的金色亮發,不滿的說道,「現在沒了!」
「哎呀,你大人有大量……」張渺湊上前去,好一通諂媚討好,總算獲得了越加的原諒。
第二日,張渺駕臨越加在校外的家中。說是大餐,其實就是越加親自下廚烹飪的幾個菜品。雖然看上去菜式簡單,卻是美味無比,張渺剛吃了一口就放不下筷子了。
「哇,你的手藝真不錯!」張渺大口品嚐著桌上的各式菜餚,搖頭晃腦說道,「真是極品美食啊!這世間,難得有你這般廚藝高超的男人啊!我說,以後誰要是娶了你,那可真有福氣!」
「少拍馬屁,你說……娶……娶?你!你胡說什麼?」越加聽他說得不堪,氣得玉面通紅,一把捧起剛剛上桌的魚湯就往廚房走。
「哎哎,你別把菜端走了哇!」張渺急了,大聲嚷道,「我開玩笑的嘛!你別生氣,別生氣嘛!嘿嘿,你又生氣了!」
越加沒好氣的扭頭瞪了他一眼,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傢伙,每天不惹自己生幾次氣決不罷休。說也奇怪,一向好脾氣的越加,一遇上這位老對手兼損友,就變得極容易生氣,基本上轉為一點就著的那種類型。偏偏張渺對於這點非常得意,認為越加像這般才叫真實的情緒,真實的自我,而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到了後來,他乾脆以對方的人生導師自居,動不動就端起「恩人」的臭架子,令越加哭笑不得。
對上這麼個傢伙,越加也是無可奈何。把魚湯重新端上桌,兩個人一邊吃菜,一邊喝著張渺帶來的酒。越加從小被當作家族繼承人培養,酒量一項也是必修科目,因此他雖然年紀小小,卻已是千杯不倒的酒量。可憐那張渺,原本在酒裡做了些手腳,想要灌醉越加看笑話。結果對方啥事沒有,他自己先醉了。
「喂,你!再給我倒一杯……」
「別喝了,你都醉了。」
「誰,誰醉了?你才醉了呢!我,我沒醉!」
「還沒醉呢!你看你都站不起來了。」越加把搖搖晃晃的張渺按倒在椅子上,「你乖乖坐著,我去弄點醒酒湯來。」
「你,你別走啊!我,我沒事的!你不用,不用在乎我……」
越加站住了,輕輕垂下眼簾,喃喃道:「說得容易,你都醉成這樣了,我能不在乎嗎?」
「你在乎,你在乎什麼?」張渺的舌頭都大了,捲著說道,「你在乎我?不,誰都,誰都不在乎我!我,我其實,倒是很在乎你的。可是我很怕啊,我怕沒人在乎我。還,還有,你知道嗎……其實,其實,我很怕……很怕孤單。」張渺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帶著一絲失落和惆悵,「自從老爹老媽死後,我就越來越喜歡說笑,喜歡鬧騰,整天大大咧咧、四處惡作劇。似乎只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自己正熱鬧的生活著,一點兒也不寂寞,一點兒也不。」
越加靜靜聽著,一言不發。
「我很羨慕你,真的。」張渺打了個酒嗝,目光迷離的說道,「你有那麼多人關心,大家都喜歡你!別人都說,你是君子,我是小人。你有好人緣,我有惡人磨……」
「說起來,我才是羨慕你呢。」越加打斷了對方的話,逕自說道,「你整天自由自在,想說什麼、想做什麼,都可以實現。而我呢,從小就被當作全才和完人來培養,一點兒自由都沒有!大家喜歡我,那是因為我對每個人都笑,對每個人都好。可是我的內心,何嘗希望這樣?見到那些討厭鬼的時候,我多麼想扭頭就走,再也不搭理他們!可是,不行啊!我是越加,我是那個君子越加,我必須笑臉迎人,必須犧牲自己的感受,去討好他們!我其實……是在討好每個人,這才換來所謂的好人緣!我其實是個很虛偽很膽怯的人……」
張渺愣了愣,突然大笑起來:「就是就是!本大爺才是完美的人!你,你不算!我要過的,是自由隨性的人生!哈哈,這樣才有意思!我說,你也向我學習吧,哈哈!我,我又教了你一次喔!你要好好感謝我,哈哈!」
見他又自戀的狂笑起來,顯見是恢復了心情,越加的嘴唇微微上翹。這夜,就在張渺醉醺醺的自戀宣言中,慢慢過去了。這是兩人最後一次互吐心聲……
越加睜開眼睛,入目仍然是灰濛濛的一片。為什麼,自己又夢到了十年前的往事?現在的張渺已經完全變樣了,我為什麼還要夢到他以前的模樣?
「你醒了……」
越加一個激靈,翻身坐起。他看了看身邊那顯得有些飄忽的身影,不確定的喊了一聲:「張渺?」
「嗯,是我。」灰髮身影回頭一笑,「你剛剛做了什麼夢?怎麼在夢裡大叫『混蛋』?」
笑容……溫暖的笑容……熟悉的笑容……十年前的那種笑容……
越加有些出神,遲疑片刻後才答道:「我,我夢到,呃,我們在新生賽時的事情。」
「我沒對你說過為什麼會在模擬賽時候突然離去,對吧?」張渺突兀的說,「那時候,我遇上了一些重要事情,性命攸關的事情,所以……」
「你不用解釋。」越加輕聲說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只要你以後夠過得開心,這就夠了。呃,對了,我們這是在哪裡?皮炎呢?」
「皮,皮炎?」張渺似乎有些困惑,隨即又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唔,我們在冥界……你別擔心,那個,皮炎應該不在這裡。」
「其他人呢?大家都安全嗎?」越加皺起眉頭,「我們方才不是在獄初島嗎,怎麼會到了冥界?」
「我不知道!」張渺聳聳肩,「先不說這個,喂,那個……我有話對你說。」
越加一怔,自從張渺回國後,他從未用過這般親切的口氣叫自己,這次怎麼……
「我想說,呃……那個,呃……喂,你知道本大爺的夢想是什麼嗎?」
越加更加迷惑了,隨即,心底一股闊別以久的情緒湧了上來,他笑笑說道:「一年級的時候,你不是天天嚷著嘛!你的夢想是走遍湛藍大陸的每個角落,吃遍天下的美食美酒,看遍世間的美景美色。」
「嘿嘿,你還記得啊。」張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個……我想對你說……若是我……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有什麼不測,呃,如果我不在這個世上了,你能不能幫我實現這個夢想?」
越加不悅的說:「好好的,你怎麼說這種話!」
「喂,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嘛!」張渺惡狠狠瞪著對方,「快說答應!」
這副神情,這種語氣,多像十年前那個張渺啊。越加心中輕歎一聲,點點頭:「好啦,我答應你。不過,你老擺出一副愁苦模樣,又說這種喪氣話,若是皮炎聽到了,心裡該有多難過啊!」
「先不提她!我現在說的是你!」張渺緊張兮兮的盯著他,「你答應我了?你做出的許諾可要完成!」
「是,一定完成!」越加沒好氣的說道,「我可不像你以前那般沒信譽!」
張渺嘿嘿笑了幾聲,漸漸收起笑容,恢復到死氣沉沉、苦大仇深的撲克臉。越加詫異的看著他的轉變,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話都說完了,這是我們分道揚鑣的開始。」張渺的聲音淡得聽不出感情色彩,「從此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吧!」說完,他扔下莫名其妙的越加一人,飄飄然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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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迪斯!快放我出去!」不甘的聲音迴盪在冥王的宮殿大廳,震得房梁門板全都嗡嗡作響。
「赫墨斯,你幹嗎這麼激動。」黑衣黑甲的冥王出現了,悠悠然說道,「這次可是你自己從空間風洞到達冥界的,好歹也算是異界入侵者吧?我對你已是手下留情了。」
「趁我昏迷時施行封印,你也好意思說!」赫墨斯怒氣勃發,「虧你還是一界之主,冥界之王,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
「我是為了你好,神界已經消失,現今存活的上古神族不多了。」哈迪斯神色有些黯然,「可以預見,我和愛洛斯即將有一場生死之戰,兩敗俱亡或同歸於盡的可能性很大。到了那時,你和帕塞芙就是僅存的神族,能夠維持人、冥兩界平衡的神族。若是你現在參合進來,失了性命,神族就真要全滅了,大陸和冥界也會再次陷入極度混亂。」
「別假仁假義!」赫墨斯一聲冷笑,「你口口聲聲為了神族,為了兩界,那你當年還要幫助愛洛斯幹嗎?又為什麼要逼死靈魂女神?」
「當年之事,絕非我的本心。我也是神族,哪會主動去殘害同胞?只是……我當時迫切需要的東西,必須得到愛洛斯的幫忙。為了那件東西,我答應了他的交易安排,向神族隱瞞了至高神、海神和命運之神身死的消息,依靠魂珠咒語擒住了靈魂女神。但我並不是想要滅亡神族、摧毀大陸,後來的形勢發展,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赫墨斯緊咬牙關,顯得十分痛苦。哈迪斯搖搖頭:「不要掙扎,沒用的。我這個封印是用冥界特有的死亡氣息組成,你即使貴為黑暗神,也無法自如操縱冥界裡的元素。更何況,你此刻沒了神之肉身,想憑人類身體破除封印,絕無可能!」
赫墨斯試了又試,終於暫時放棄了努力。沉默片刻,他突然問道:「你為何對重生的靈魂女神百般忌憚?非要致她於死地不可?」
哈迪斯想了想,問道:「你知道創世神的造物原則嗎?」
赫墨斯一愣,冷冷答道:「這個誰不知道,不過是制約平衡四個字!」
「對!創世神創造的萬物,都有生死之道,相生相剋之理。沒有什麼生物是全能無敵的,無論什麼東西總有克制之法。這就是創世法則。在創世神製造大陸種族的時候,這個法則更是明顯:精靈生命長久,擁有很好的魔法潛質,卻身體軟弱,缺乏武力;人類能學善鑽,富有創造力,卻生命有限,武技魔法都無法修習高深;獸人強壯能武,戰力非凡,卻頭腦簡單,生殖能力低下;矮人力大無窮,善於鍛造,卻很難領悟魔法……即使在創世神最為完美的造物——神族之中,也有生命與死亡、光明與黑暗、五行元素等等的對抗和互制。」哈迪斯苦笑著指指自己:「即使我由冥神晉位冥王,成為一界的主宰,也逃不出創世法則的束縛和制約。」
「你長篇大論的說這些做什麼?」赫墨斯不屑的說,「我好歹也是神界的主神之一,這些道理還需要你來告訴我嗎?」
「我要說的是,其他力量各有牽制,但靈魂女神,她一直以來就是神、人、冥三界中唯一沒有制約的力量!尤其是學會靈魂寶典的靈魂女神,她們自身能永生不死,還能操控眾神的生死!想想吧,在正常情況下,神族死亡,靈魂尚能到達冥界。但靈魂女神出手,卻是能直接破滅靈魂,即使至高神也逃不出她的靈魂魔法!這樣的靈魂女神其實已經脫離創世法則,成為凌駕於三界之上的獨特存在!你以為歷任靈魂女神都是怎麼死去的?告訴你吧,她們只有跳入起始之海,以自殺的形式才能結束生命!」哈迪斯仰起頭,緩緩說道,「以前神界尚在,靈魂女神還能用魂珠咒語來束縛。如今神族幾滅,那位魔音使——新一代的的靈魂女神,她竟然以人類之身修煉靈魂寶典,無形中擺脫了魂珠咒語的壓制。一旦她完全掌握靈魂寶典,便是人間最為強大可怕的力量!到那時還有什麼東西能夠克制她呢?這樣的力量不應該出現在人間,所以我只能趁著她還未成神之前,將這股脫離創世法則的力量消滅於萌芽狀態。」
「你……」赫墨斯氣得渾身哆嗦,「你……你怎麼就把靈魂女神想到如此不堪?是不是你自己惡毒心腸,便當其他人神都是如此?」
哈迪斯眉頭一揚,不耐道:「你知道普旭珂之前的那位靈魂女神是怎麼滅亡的嗎?」
「不是說跳入起始之海自殺……」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哈迪斯似乎想起什麼恐怖的事情,身子微微顫抖了幾下,低聲說:「那任靈魂女神名為海卡絲,是你父神的親姐姐。她聰慧異常,不到百歲便領悟靈魂寶典,成為歷任靈魂女神中未成年便封神、最早擁有生死之力的特例。但幾十萬年前,不知為何,她突然叛出神族!毫無束縛和制約的她橫行無忌,在神界掀起血雨腥風!在她手裡魂飛魄散的大小神族多達十數萬,幾乎是神族數量的全部!而上位神和十二主神更是全部被滅!那時候,我和你的父神都是剛成年的神族,親眼見證了神族歷史上最黑暗最恐怖的這段歷史。眼見神族快要亡族,你的父神終於想出了一個主意……」
說到這裡,哈迪斯歎了一口氣:「海卡絲……她雖然殘暴嗜殺,對自己的兄弟卻是極好。你的父神,正是利用這點。他先是封印了自己的精神領域,叫海卡絲察覺不到自己的精神波動;然後利用親情引誘她進入圈套……幾次連環魔法陣下來,海卡絲最強大的神器——魂珠終於被下了封印咒語。最後……你的父神利用魂珠咒語,強迫她跳入起始之海結束生命。」
赫墨斯聽得目瞪口呆,自己那位以公平仁厚著稱的父神,還幹過這般……齷齪的事情?
「海卡絲之亂後,神族只剩下寥寥數神。而擁有下位神以上力量的神族便只有你的父神、海神、命運之神、豐收女神和我。在隨後十萬年的悠悠歲月中,神界真是太清冷了……直到新一批神族陸續轉生,直到你們這一輩的青年神族開始成長時,神界才又變得熱鬧起來。而由於海卡絲的非正常死亡,從此神界中靈魂女神的神位空置長達二十多萬年,直到那個人類女孩普旭珂的誕生……」
哈迪斯突然譏誚的笑了笑,輕聲道:「誰也沒想到,海卡絲的繼承者,竟然會是個人類!要知道,歷任至高神無不是殫精竭慮,為防備靈魂女神做準備,你的父神也是如此。尤其是經歷海卡絲之亂後,他對那個小女孩更是戰戰兢兢,萬分戒備。身為人類的靈魂女神,會不會無法用魂珠咒語壓制?他很害怕這樣的情形發生,於是他在剛剛迎回那個小女孩以後,就把她換血洗伐,令她變成半人半神的肉身。這樣還不夠,他讓性格溫和大度的豐收女神收養她,令她產生眷戀親情。一旦日後有變,他又可以顧計重施。在那小女孩成神之日,他不惜集中所有主神的力量,對她下了比海卡絲那時還要強大的魂珠咒語。可惜,他計算周全,卻沒想到自己的愛子戀上了那個危險的普旭珂!他迅速為你賜下幾個女神,但你對靈魂女神仍是癡心一片。最終,他不得不把至高神的位子和制約普旭珂的魂珠咒語都交給了光明神愛洛斯,而不是那個他一心疼愛著的你!」
赫墨斯突然感到全身無力,難怪自己和父神就迎娶小珂一事大吵一架後,愛洛斯便馬上接過代理至高神的權位。原來父神一直以來最忌憚的就是小珂啊!想起其後發生的事情,赫墨斯不禁喃喃道:「可惜父神防錯了神!他不會想到,自己的兒子才是最危險的。」
「是!」哈迪斯低下頭,不無惆悵的說,「神族的分裂和愛洛斯最後的瘋狂行徑,我實在是始料未及。沒想到,最終滅亡了神族的人,不是靈魂女神,而是至高神自己的兒子!也許,這就是海卡絲對我們的詛咒吧!」
赫墨斯沉默片刻,出言道:「你們怎麼對待海卡絲我不管!我只知道,小珂從未傷害過任何神、任何人!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對她出手?」
「她破碎了自己的神格以後,便擺脫了魂珠咒語的制約。以前的她,只是我的防備對象。而失去制約的她,就是我的消滅對象!」
赫墨斯心頭一動,疑問脫口而出:「難道你也是利用親情……」
「是!」哈迪斯並不否認,「一萬年前,在反抗軍節節勝利,進逼神界之際,我讓自己的信徒給人類統帥透露了一個消息——靈魂女神已經完全掌握靈魂寶典,即使失去神格、即使沒有光明神的魔法陣,她也能在一瞬間讓大陸種族消亡自我思想,變成俯首帖耳的奴隸。隨後,人類的最高將領海格拉斯從阿忒妮口中證實了這個消息。於是,人類的指揮部很快做出決定,刺殺靈魂女神!他們的想法很簡單,這股無法掌控的強大力量,一定要消滅掉!你看,連人類也意識到靈魂女神的危險性,你應該理解我的做法才對。」
停了停,他繼續說道:「我同時把海格拉斯的真實身世透露給靈魂女神。他是普旭珂的人類母親和巨龍所生的孩子,是她同母異父的弟弟!驚喜於找到弟弟的靈魂女神果然對海格拉斯毫無防範之心,被他一擊得手。」
「原來這背後是你在搗鬼。」赫墨斯把手指捏得咯吱咯吱作響,壓抑著痛苦說道,「我一直以為,是我的疏忽才讓小珂被刺、重傷瀕死。我內疚了一萬年,你這個真正的兇手卻一點悔意都沒有!」
「刺殺普旭珂,這是人類自己的選擇!」哈迪斯嚴肅的說,「我告訴他們的是真相!那時的靈魂女神的確擁有了那份力量。正因為她已經完全掌握靈魂寶典,成為永生不死的存在,所以那一場刺殺根本沒有傷擊她的性命,只是暫時減弱了她的力量!」
「可是……」赫墨斯越發憤恨,「你怎麼能理解,小珂被親生弟弟一劍穿心、魔焰焚身的痛苦!你知不知道,若不是那場刺殺使得小珂力量受損,無法發揮全部效應,她又怎麼會在最後抵抗『末日浩劫』時抱著必死之心,以生命換取大陸的平安。她……甚至把我封印在黑暗神殿之中,隻身赴死……她本來是大陸的希望,你卻險些毀了這份希望。無所不知的冥王殿下,你有想過這些嗎?」
「我沒想到愛洛斯會那麼孤注一擲,引爆神界的本源力量來發動『末日浩劫』。最終使得神界消失,剩餘的神族也全數死亡……」
赫墨斯似乎沒在聽冥王的解釋,他還在自顧自的說著:「你瞭解嗎,海格拉斯在得知自己刺殺的竟然是苦苦追查了幾百年的親姐姐時,有多麼內疚和悔恨,是多麼傷心和難過!他雖然傷在我的魔法之下,卻是自己執意不肯治療,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下放棄了生存的機會。你又能不能感受到,當阿忒妮意識到是自己的失言使得朋友和戀人一個重傷、一個身死以後,萬念俱灰、自殺身亡時的那份絕望和心碎!她是懷著對小珂的歉疚,懷著對戀人的追思,殉情而死的!你……你又是否看到過,赫卡……那麼愛笑的赫卡……臉上漸漸失去笑容的模樣……在她最後和智慧女神同歸於盡的時候,我想她是故意……因為她想要解脫!……還有帕塞芙和我,在這一萬年來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帕塞芙,你為她做了那麼多事情,她有真正開心過嗎?」
「我說過,我沒有料到形勢會這樣發展……」哈迪斯似有悔意,「我只是想要束縛靈魂女神的力量,沒想到那個人類將領和阿忒妮會自殺……」
赫墨斯又是半晌不作聲,過了好久才悲哀的說道:「小珂她,不惜破碎自己的靈魂,燃燒自己的生命,以抵抗『末日浩劫』的威力。她以自己的性命換取了大陸的倖存。這樣的她,竟然被你指為能夠毀滅大陸的危險因素;這樣的她,你竟然還說要消滅……現在她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機會,你又要置她的繼承者於死地!你真的……沒有心嗎?」
「我說過,沒有制約的靈魂女神是最可怕、最危險的,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過。」哈迪斯瞬間恢復了平靜,回答道,「小珂的繼承者,那個魔音使,她是個人類,魂珠咒語對她不再有效。失去了制約的靈魂女神,就是我要消滅的對象。」
「你真是不可理喻!」赫墨斯終於不顧儀態的大喊起來,「明知道小珂和皮炎都是善良溫順的人,你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她們!」
「我不會把希望寄托在人心上面,那是世間最不可捉摸的東西。」哈迪斯語氣很堅決,「你就好好在這裡待著。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再放你出去。到時候你想找我報仇也隨便你,只是現在你必須留在冥界!」說完,他扔下臉色鐵青的赫墨斯,獨自離開了冥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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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節有八千字,把兩節湊到一齊發了,算是欠帳的一點兒利息,嘻嘻。
那個……前幾天我開了個讀者性別的投票,今天看了看結果,好驚人!原來我的讀者有好多非人類!拜託非人類的各位,在評論區說說自己的種族吧!是魔獸?精靈?動物植物微生物?還是外星來客?hoho
更驚人的是,原來我還有一位「第三種人」讀者!呃,其實這個選項的意思……就是TJ啊!沒想到起點除了TJ作家,還有TJ讀者!hoho,泥巴人好榮幸啊!
第二十八節 花開花謝終有時
更新時間2007-10-21 18:00:00 字數:0
天空中有淡淡的雲,朦朧的月,還有燦爛的星河。這是一個難得的星夜,滿天星辰如鑽石般瑩瑩生輝,閃爍著銀色、神秘的光。
奧斯帝國的一處村鎮外,剛剛步入夏季,這裡的田野氣息越發濃烈了。除了蛙叫蟬鳴,夜間的樹脂花香同樣馥郁迷人。尤其是那塊長滿各式雜草野花的花叢,在一派夜晚花謝的靜謐中,獨獨有一株曇花正悄然開放。它那淺紫的外圍高雅淡然,潔白如雪的花瓣明艷嬌俏,有著動人心魄的美麗。微風吹過,花朵輕輕顫動,特別惹人憐惜。如此難得一見的曇花美景,花叢中的兩人卻是毫無心思去欣賞。
「怎麼樣?那個亡靈法師離開了沒有?」藏身於雜亂花叢的皮炎微探了一下頭,緊張的問身邊的哈羅因,「你不也是亡靈法師嗎?怎麼連對方的位置都無法確定?」
「你當什麼系的魔法都和精神魔法一樣啊?」哈羅因苦笑道,「我只是感受到了亡靈氣息,要想找到對方的確切位置,恐怕只有你的精神魔法才能實現吧!」
「不,亡靈法師是個例外。」皮炎苦著臉道,「亡靈法師能夠借助召喚來的不死生物隱藏精神波動,即使是以前精神力完好無損的我,也很難找出他們身處之地呢!」
「喔,嘻嘻,原來現在你的精神力受損了啊?」一聲甜甜的女聲從花叢的那頭飄來,「虧我們姐妹還小心翼翼的,生怕你發現呢!」
藉著滿天的星光,皮炎看清了對方那漂亮的娃娃臉和純白的長頭髮。一個笑靨如花天真可愛,一個板著面孔冷若冰霜。皮炎歎了一口氣,來者是綺羅、緋色兩姐妹。
見對方現身,哈羅因先是一驚,接著嬉皮笑臉的湊了過去:「兩位師姐……那個……」
「哈羅因!」綺羅伸手阻止了他的套近乎,冷冷道,「巫妖王大人的命令,一是殺魔音使,二是捉你回復活島!」
「是呀是呀,小哈羅因啊,你就乖乖站在一邊不要參合,免得回家被老師打屁屁!」緋色笑得很開心,「對了,你也可以幫幫我們。你知道嗎,老師這次十分生氣,要把你關黑屋子呢!不過,如果你配合我們殺了魔音使,估計老師會消消氣,原諒你擅自脫離家族的過錯喔!」
哈羅因臉色變得很難看。不知道薇薇安就是自己母親的他一向最怕那個嚴厲之極的巫妖王。不過即使聽到綺羅和緋色這般說,他還是挺起胸脯,堅決說道:「我不會看著皮炎被你們殺死的!你們放馬過來好了!哼,兩位師姐,反正我們好久沒切磋了……」
「好啊,哈羅因,你現在膽子大了,連老師的命令都不聽?」緋色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突然變了口氣,「嘻嘻,也好,我一直就很想暴打你一頓!以前沒法實現,今天總算有了機會!」
綺羅看了一眼妹妹,眼中立即一片殺氣。雖然她沉默寡言,卻是對妹妹的心思最為瞭解。兩姐妹被薇薇安一手養大,緋色一直拿薇薇安當母親般依戀。但薇薇安自從二十年前自己的親生兒子解除封印開始成長以後,便開始把關注點轉到哈羅因的身上。跟隨了薇薇安近百年的緋色自然是大為不滿,恨不得立刻從他身上重新奪回薇薇安的母愛。這次有機會光明正大的教訓哈羅因一頓,緋色真是求之不得。既然緋色想要打人,綺羅便定要讓妹妹稱心如意。
雙方剛要動手,緋色卻又叫了起來:「咦,對了,小哈羅因啊,你為什麼要保護那個丑了吧唧的魔音使啊?你難道是喜歡她嗎?哎,那你的品味也太差了吧!」
哈羅因被她說中心事,臉龐頓時漲得通紅,引得緋色「吃吃」笑個不停:「哎唷,看來我猜對了!你真是喜歡她呀?還是為完成任務使用美男計,結果假戲真做了啊?」
皮炎疑惑的望望哈羅因,看得對方好一陣心虛。那緋色見哈羅因受窘,心裡歡喜,嘴上更是不饒人:「哎呀哎呀,我的好師弟啊,你睜眼看看,這個魔音使,雖然聲音好聽,容貌卻是太差勁了!你就是喜歡人也得挑個稍微順眼的嘛!幹嗎這麼虐待自己?更不用說她還是我們的獵殺對像喔!你說,若是我把你喜歡魔音使的消息帶回復活島,你的各位巫妖老師會怎麼想?薇薇安大人會怎麼想?」
皮炎忍不住呵斥道:「要打就打,我不怕你!只是,你不許胡說八道,誣蔑哈羅因!」
「我胡說?還誣蔑他?呃……」緋色壞笑著,「小哈羅因,你不是一向直爽坦白嘛!嘻嘻,那就說句實話吧,你為什麼要護著這個魔音使?」
哈羅因心中火大,倔脾氣也上來了,脖子一梗,大聲道:「對,我就是喜歡她!我就是要保護她!怎麼了?不行啊?」說著,他搶先召喚了骷髏小弟,看起來是下定決心,要和兩個師姐大打一場了。
倒是皮炎一時間驚呆了,眼見一股灰色氣流飛速襲來,她仍然愣愣的不知所措。幸好哈羅因反應快,抱著她一起撲倒在地,避開了綺羅的偷襲。
皮炎狼狽的滾到一邊,看著哈羅因一躍而起,快速頌唸咒語,終於意識到這會兒是生死相搏的戰鬥,不是自己瞎猜心事的時候,趕緊召喚出妮妮來。小懶熊原本在寵物空間裡睡得正香,被主人召喚出來後依然睡眼惺忪,賴在地上不肯起來。哈羅因此刻正指揮著骷髏小弟和綺羅、緋色召喚出的骷髏大軍斗在一處。他以一敵二,數量上本就不佔優勢,還要顧及皮炎的安全,大為分心。眼見他漸落下風,皮炎心中焦急萬分,一腳踹到妮妮的屁股上,怒道:「懶鬼,快給我去戰鬥!」
妮妮第一次看到主人如此生氣,唬了一跳,睡意頃刻間消失無影。幫皮炎和哈羅因加持了兩個防禦魔法後,妮妮扭著屁股加入了戰團。
緋色看到妮妮惡狠狠的撲過來,毫無懼色,反而更加高興:「嘻嘻,我正等著你呢,狩獵者!」她留下姐姐對戰哈羅因,興高采烈的迎上妮妮。隨著她的施法,一具和妮妮身形相似的骨架挾著濃重的死亡氣息出現在當場。
「這個,莫非是……」哈羅因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亡靈狩獵者?」
「哈羅因,你在看哪裡呢!」綺羅的攻擊越來越凌厲,逼得哈羅因手忙腳亂。儘管如此,他還是一邊招架著,一邊回頭嚷道:「那是用狩獵者的屍骨作成的不死生物,保留了那頭狩獵者生前的魔法力量,妮妮要當心!」似乎在印證著他的發言,亡靈狩獵者猛然發射出成千上萬顆石彈,鋪天蓋地襲來,威力著實驚人。這些飛快的石彈打在妮妮的防禦結界上,轟然巨響、灰塵滿天。在這一波襲擊過後,妮妮那堅不可摧的防禦結界竟然裂開了!
皮炎擔憂的關注著妮妮的戰鬥,同時心裡也很疑惑——綺羅和緋色哪來的狩獵者屍骨?她曾經盤問過暗影關於狩獵者一族的情況,除了在「末日浩劫」中屍骨無存的狩獵者以外,其他的狩獵者死後都被葬在綠森林——現今的試煉森林中。這麼說來,復活島和弒神家族的勢力已經滲透到雍都內部了?要不然她們怎麼會弄到試煉森林中的東西?這樣一想,她不禁為雍都裡的人們擔憂起來。
妮妮可沒有皮炎那麼多想法,它現在的情緒只有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憤怒,極度的憤怒!方纔的土系魔法已經說明了對方的身份,那的確是亡靈狩獵者!那兩個亡靈法師竟然打擾自己父輩的安眠,盜用它們的殘軀!妮妮從未像這般憤怒過!——任誰看到自己的親族屍骨被亡靈法師拿來作魔法材料,都會和妮妮那般憤怒到極點的!它渾身劇烈顫抖著,突然仰天數聲低吼!
在那壓抑到低沉的咆哮聲中,原本笑吟吟的緋色忽然心中不安起來。她發現,面前的那頭幼小狩獵者,雙眼竟然變成紅色了!不止如此,它的身軀陡然間漲大幾十倍,毛髮和皮膚堅硬如鐵,牙齒和爪子鋒利勝刀。這是狩獵者的完全狂化!出離憤怒的妮妮在這一刻徹底狂化,它體內的狩獵者血脈終於覺醒了!
緋色沒有想到自己犯了個大錯誤。原本想「狩獵者對狩獵者」來壓倒魔音使的她,反而激發了妮妮那傳自上古時代的至尊血脈!她的亡靈狩獵者魔法再厲害,失去肉身血脈就毫無狂化的可能,怎麼敵得過完全狂化後的妮妮!亡靈狩獵者的土系魔法再次襲去時,妮妮連防禦結界都不用,就這麼迎著漫天的石彈狂奔而來,一口氣衝向緋色!它那堅硬卓絕的毛皮擋住了來自亡靈狩獵者的魔法攻擊。它那無與倫比的土系魔法操控力控制了周圍的土壤,緋色還沒來得及躍開便被腳下的泥潭緊緊束縛住,雙腿動彈不得!它那碩大的身軀踐踏著地面的一切,發出「轟隆隆」的巨響。在它的面前,緋色就像一隻面對暴怒大象的小小螞蟻!
眼看那比自己的身體還要大上數倍的巨型腳掌劈頭踩下,緋色驚懼非常,精緻的娃娃臉上露出幾分絕望。「喀嚓!」一聲後,亡靈狩獵者撐開的魔法結界裂成了碎片,妮妮的動作卻停下了。
緋色微微睜開眼睛,原來是亡靈狩獵者幫她支撐住了妮妮的大腳。雖然妮妮處在暴怒之中,但它仍有理智,不忍將自己親族的骨架踏為齏粉。緋色鬆了一口氣,綺羅和骷髏大軍已經趕到她所在的位置,密密麻麻的把她保護了起來。
哈羅因回到皮炎的身邊,警惕的注視著兩位師姐的動作,唯恐她們還有什麼後招。此時,妮妮雖然腳下留情,沒有一腳踩斷緋色的小身板,但緋色仍然陷在妮妮製造的泥潭裡面無法抽身。這場戰鬥其實勝負已分,只是緋色不甘心開口求饒而已。
「哈羅因!」一聲熟悉的招呼在僵持著的場地上響起。皮炎和哈羅因同時回頭,驚訝的看著不遠處憑空出現的那名——巫妖。
依舊是那身寬大的黑色法袍,白髮枯骨透著森森寒意。從那張有些眼熟的鏤空面具和精金權杖,皮炎認出了來者。那是賽奇,來自復活島的巫妖。
「賽奇老師……」哈羅因低聲叫了一聲,有些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
賽奇點點頭,把頭朝向正和妮妮對峙的白髮姐妹,不容置疑的命令道:「綺羅和緋色,你們兩個先回復活島吧!薇薇安那邊,我自會給她交代。」
不甘不願的兩姐妹很快在夜空下消失了身影。失去發洩目標的妮妮恢復原狀,躺回到皮炎腳邊。賽奇溫和的目光在哈羅因的身上遊走:「你離開復活島又是半年啦!怎麼,在外面過得太開心,以至於不樂意回家了?」
見賽奇並不是來動武的,哈羅因忸怩的笑了笑,悄悄握住皮炎的一隻手,輕輕說道:「請您原諒……我……我不得不違抗薇薇安老師的命令。」
皮炎一愣,隨即臉蛋如火燒般嫣紅髮燙。但不知怎的,她心中似乎並不抗拒哈羅因的行為。是因為哈羅因方纔那席表白嗎?她也鬧不明白。
賽奇把哈羅因的小動作看在眼裡,沉默片刻,他衝著皮炎禮貌的點點頭:「這位就是魔音使小姐了?去年見面時你還是金髮,容貌也和現在不同,想來那時是偽裝過了?」
皮炎沒想到對方還記得她那時喬裝的模樣,連忙說:「真是不好意思,那時候我外出遊學,為了安全而改妝喬扮。對了,您救了羅霖老師的性命,我還沒有道謝呢!」她剛說完,賽奇就不以為意的揮揮手,示意她不必太客氣。
「賽奇老師,您來此……」哈羅因不動聲色的上前半步,把皮炎遮擋了大半,「有什麼重要事情嗎?」
「我是來找你的。」賽奇把和他個頭一般高的權杖立於地上,親切的說,「我的孩子,過來擁抱一下你的老爹吧!」
說也奇怪,那根騰著綠色火焰的權杖脫離了賽奇的手骨仍然筆直的飄浮在空中,就像有生命一般。哈羅因遲疑了一下,見賽奇已經伸出雙臂,他咧了咧嘴,邁步向前。雖然薇薇安下達了殺死皮炎的命令,但哈羅因知道賽奇的為人,他從來就不是弒神家族的成員,也不贊同其他巫妖干涉人類事務的行為。在他失去記憶的時候,賽奇還曾在他面前讚許過那位救他一命的金髮女孩,想來他不會對皮炎有所不利。這樣想著,哈羅因走近賽奇,打算給自己的老師兼養父一個擁抱。這時候,異變突生!
那根飄浮著的精金權杖首端陡然爆開一束碧綠的火焰,如離弦的箭一般直直射向皮炎的胸口。這一下變起倉猝,皮炎還沒反應過來,那蓬溢滿死亡氣息的綠火已經逼近她的心臟部位!
這就在電光火石、生死攸關的瞬間,一個人影猛的撲了過來,把皮炎壓到身下。那是哈羅因,武技一向差勁的他此刻如同戰神附身,速度快得勝過閃電,堪堪在綠火射穿皮炎之前阻擋了它的來勢。隨即,妮妮的防禦結界在賽奇的面前建成一道堅固的分界,防範著對方的第二次襲擊。
驚魂未定的皮炎還未睜眼就陷入了困惑不解。賽奇,雖然他是巫妖,但作為娜娜的學生、哈羅因的養父、羅霖的救命恩人,他獲得了皮炎的信任和感激。只是沒有想到,這麼一位和藹可親、溫文爾雅的長者,竟然是來向她索命的!而且採用的是欺騙和偷襲的方式!
本想抓住哈羅因的巫妖剛要動作,卻發覺自己無法挪動軀體。他搖晃了幾下身子,壓抑聲音道:「你……你的亡靈毒氣……大有長進,竟然對我也能起作用了。」他似有欣慰,又像懊悔的喃喃著:「是我教你要勇於選擇自己的道路,沒想到你選擇的是這樣一條和我不同的……」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頓住。看清楚撲倒在地的兩人的情形,賽奇完全呆住了。
在那方地上,哈羅因正痛苦而輕聲的呻吟著。權杖上的那束綠色火焰鑽入他的背部,透胸而過,在他的身體上爆開一大朵艷麗璀璨的血花。皮炎被他擋在身下,遮蓋得嚴嚴實實。睜眼後,她的眼前,只有那朵艷麗淒絕的紅色花朵。它在一瞬間綻放,接著迅速擴散……那極度的鮮紅刺痛她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
從未有過的驚惶和悲傷湧上心頭,皮炎把哈羅因輕放在地上,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肩頭,嘴唇已經咬出血痕來。看著他漸漸蒼白的臉龐,她幾乎無法呼吸,只能無意識的哀聲懇求:「誰,誰來救救他……救他……」她聲音淒涼而迷茫,眼神空洞無比。隔著幾米的距離,賽奇一動不動的盯著哈羅因被綠火侵蝕過的胸口,像是沒有生命的木偶。
「你!你……你是他的養父,他的老師……你快救他,救他啊!」皮炎突然瘋狂的叫喊起來,似乎忘記了對方正是害得哈羅因重傷的兇手。連妮妮也焦急的拱過來,拿著濕漉漉的泥巴就想給哈羅因止血。
「你救他……我,你殺了我……」皮炎完全語無倫次了,「你殺了我……救他……」
賽奇終於動彈了一下。他的目光從哈羅因的身上移開,那綠瑩瑩的雙眼深深望了望皮炎,然後歎息了一聲。突兀的,一道白光閃過,他的身影消失了。
「你……別走!啊!」感受到懷裡哈羅因的生命正在飛快流逝,皮炎淚流滿面。
「別,別哭,別哭……你,你別怪老師……」哈羅因努力想把手抬高,想摸一摸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龐。但他渾身的力氣似乎都在離他而去,即使他拼盡全力,他的手也無法觸摸到那平凡卻對他充滿吸引力的熟悉臉龐。
心中微微歎息著,他的腦中飛快閃過當初在「死亡地帶」幻境中經歷的場景:雖然在現實中只是短短的幾個小時,他在幻境中卻是度過了漫長的一年。在那夢幻般的一年中,他和面前的人兒心心相許,共赴愛河。但就在他帶著戀人回復活島看望老師的時候,一向待他有如親生父母的巫妖們突然變臉,殺死了皮炎。在絕望和悲痛中難以自拔的他,最終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雖然在那時由於皮炎打暈了他而使得他的自殺計劃沒有實施,但那股刻骨銘心的痛時刻提醒著他,令他在今天這場似曾相識的刺殺中作出了最快的反應,擋在自己最想保護的人面前。
想到這裡,哈羅因微笑了——我終於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保護了自己喜歡的人!他慢慢抬起眼瞼,溫柔的望向皮炎:「記得你問過我,在死亡地帶的幻境中,我到底看到了什麼……」
臉色更加慘白如紙,他拚命擠出自己想說的話,「今天我才知道,當幻境變成真實,我,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事情。」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哈羅因似乎耗盡了力氣,身子漸漸軟了下來。
「不!哈羅因!」皮炎絕望極了。她只能茫然無措的搖晃著對方的身體,哀聲道:「求求你,別……」
身體很冷很冷,四週一片靜寂,這是死亡的滋味嗎?灰色的光華環繞在哈羅因的腦海裡,剎那間,他回憶起自己經歷過的一切,很多或被淡忘、或被封印的往事都一一浮現:少時被逼學習亡靈魔法的無奈、第一次親手殺人時的驚懼、解剖屍體後的噩夢連連、加入弒神家族後的吊兒郎當……漸漸的,殺人成了習慣,看向屍體的目光變得麻木……然後,生命中最溫暖的日子,來臨了。她對自己真好,即使知道自己是個要她性命的殺手,還是一直把自己留在身邊。在她的面前,連笑容也是那麼輕鬆舒暢。那曾經斷斷續續的記憶終於接上了:敵人……暗殺對像……小珂……魔音使……醜八怪……皮炎……我最心愛的女孩……每一個細節、每一處相處,所有的一切都歷歷在目。哈羅因苦笑著,為何自己直到最後一刻才能記得,先前發生的種種……
越加和張渺的身影突兀閃過,那夜火堆邊的一段封印記憶終於被挖出了腦海。哈羅因渾身一緊,拼盡所有力氣,嘶聲道:「當,當心……張渺……他,他,有問題……」
皮炎聽清了,迷惑了。但此刻,她沒有心思去考慮這句話裡的含義。她滿腦子都在拚命回憶關於治療魔法的知識,口中念著蹩腳的療傷頌文,企圖用魔法來挽救哈羅因瀕死的性命。但,儘管她的魔法成功施展,哈羅因的生命力仍在飛快的流逝。看著對方奄奄一息的樣子,她的手腳俱軟,心中酸楚難當,淚如雨下。
「皮炎……我,真的……好喜歡你……」哈羅因低低的說出最後幾個字。然後,他那映著滿天星輝的雙眼無力的閉上了。
夜空依舊繁星點點,夏日甜香在風中瀰漫著。只是,在奧斯帝國一個無名村鎮外的花叢之中,那朵絕世清美的曇花,悄然謝了。
****第六章《穿透歷史的悲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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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兩節湊成一節發的,卡卡。看在這兩天泥巴人勤奮碼字的份上,各位,打pp就免了吧!好不?
第一節 天堂閃爍的星
更新時間2007-10-23 14:52:00 字數:0
「敵軍夜襲!」
幾聲高亢的叫喊劃破夜空。頃刻間,綏涇這座原本寧靜祥和的北方城市變得沸騰起來。
幾道淡金色和淺藍色的光芒首先亮起,足以籠罩整個城市的超大型結界啟動了。在柔和的魔法光芒下,城中的各個兵種開始有條不紊的運作。
弓箭手和近戰步兵迅速在城牆上找到自己的位置,手中的兵器寒光閃閃。幾處用於遠程打擊的投彈車和火焰炮旁,術士正在飛快的計算著射擊的最佳角度和距離。稍往裡,魔法師和煉金術士擎著各自的裝備,每張臉都透著嚴肅認真。民夫忙碌的穿梭在物資集散地和牆頭之間,毫無怨言的被幾個後勤小官呼來喝去。城中安睡的人們紛紛起身,緊張關注著周圍的一切動靜。整個城市都表現得忙而不亂,很顯然,這裡已經不是第一次遭遇夜襲了。
城中一處鑲有金邊的帳篷裡,參謀們圍著桌上的幾張紙在討論著什麼。在一派身著深色制服的男士之中,有一位身材嬌小、眉眼英武的女子。她發言時語速極快,略帶幾分活潑勁兒,和此處的肅然氣氛格格不入。在她說話的時候,周圍的參謀們都極認真的聽著,絲毫不敢因為她的女子身份而露出不屑或不耐的神情。這是嗩吶,目前以情報官的身份活躍於炎雍帝國軍中。
「綜合這些情報,我認為此次夜襲只是個幌子!敵軍想借攻城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而真實目的應該是主將!」嗩吶肯定的說,「換句話說,他們想對公主不利!」
「你是說刺殺?」有人提出疑問,「可是城中那麼大,敵軍如何能確定公主殿下的確切位置?」
「敵軍之中有精神魔法師。」角落處,一個有些邋遢的青年插嘴道,「用精神魔法找人最方便了。」
「羅霖老師,那些精神魔法師就麻煩你了。」嗩吶衝著角落的青年點點頭,「千萬別讓他們探察到公主的所在。」
大病初癒的羅霖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精神頭很足。他笑著一咧嘴:「包在我身上!咦,她怎麼到這裡……」他的話還沒說完,門氈被人一把掀開,一個挺拔俊秀的身影走了進來。來人穿著一身簡樸至極的黑色鎧甲,精神奕奕的黑色短髮和過分白皙的冷俏玉顏昭示了她的身份。帳篷裡的人立即行了一個最高禮節:「公主殿下!」
「情報官!」劉盈冷聲道,「你來!」
「是,公主殿下!」嗩吶恭恭敬敬的回答,跟著對方走出帳篷,引得四周的參謀們好一陣艷羨。公主對於情報官的器重是眾所周知的。沒辦法,誰叫人家是同窗好友、共處兩年呢!不過,沒人覺察到,那位情報官正低著頭猛噘嘴,一臉的不滿。帳篷內,羅霖一聳肩,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那處角落。
「喂,劉盈,你沒事別到處亂跑!」嗩吶見護衛離她倆稍遠,便再也沒有方纔的恭敬口氣,不僅直呼對方姓名,還一連聲的抱怨道,「這次攻城應該是雷斯那邊知道你來了,想把你解決了好一勞永逸。你現在可是炎雍的主心骨,民眾心中的救世主,重要得很!殺了你就等於把炎雍送入內亂,值著呢!說不定雷斯的殺手這會兒已經到了城裡呢!你還到處亂跑,這不是給大家添亂嘛!」
劉盈完全不理會她的喋喋不休,逕直說道:「剛剛從雍都來了一條消息,你要不要聽?」
嗩吶一愣,立刻反應過來,顫聲道:「莫非是……皮炎她們的消息?!」
劉盈微微頷首,右手遞過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皮炎寫來的,你自己看吧。」
嗩吶一目十行看完了皮炎的信,雙手一合,如釋重負的吁了一口氣:「太好了!豬豬被治好了!她們從桃源三角洲回來了!那……她們現在在哪裡?」
劉盈偏偏頭,扔過一個盒子:「這就是皮炎信上說的風界盒,你可以和她們聯繫。」
嗩吶興奮的把那個巴掌大小的木頭疙瘩擎到手裡,按照信裡寫的用法輸入一絲冥想力。就在她嘟囔著「快點快點」的時候,墨黑的夜空中突然劃過幾道火紅的飛彈,敵軍開始攻城了。
「該死的雷斯人!」嗩吶氣乎乎的嚷道,「這麼重要的時刻,竟然打擾我!」
劉盈清冷的嗓音隨即響起:「打完仗再聯繫她們吧!反正,知道她們無恙,這就夠了。」說到這裡,儘管她的神色一如以往的冷若冰霜,但眸子中的暖意和歡喜卻是掩蓋不住的。
「要打仗?我也參加!」一頭碩大無比的紅色巨龍突兀的出現在劉盈身邊,嚇得四周的護衛士兵手腳皆酥,連武器都險些拿不住。
「這就是費爾斯。」劉盈指指一副急不可耐模樣的火龍,「皮炎信上提到的那頭五階火系巨龍。」
見巨龍是友非敵,周圍如臨大敵的士兵都放鬆下來。嗩吶吃了一驚後,笑容重新浮上臉龐,笑嘻嘻的和巨龍打著招呼。至於費爾斯,它涎著臉把嗩吶上下打量了一番,心裡頓時樂滋滋的——皮炎給自己推薦的這兩位准主人真是上佳水平,一個是冰山俏佳人,一個是活力美少女,自己有福了!想到這裡,它「嘿嘿」傻笑起來。
「當心!」黑暗的角落裡,羅霖陡然一聲大喝。手中一股火線激射出去,直直擊向不遠處的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兵。
「蓬!」火焰重重砸在突然出現的魔法護盾上,濺起若干火星。一個陰狠的聲音迴盪在夜空:「羅霖,是我小瞧了你!咱們下回再分個高下!」
「刺客!」周圍的護衛大叫起來,但那個小兵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羅霖老師,這是怎麼回事?」嗩吶還沒反應過來,一次針對劉盈的刺殺已經被消弭於無形。
「雷斯帝國真捨得出錢!」羅霖苦笑著搖搖頭,「剛才那位可是大陸排名第一的殺手,號稱『古武殺神』的撒魯!」
嗩吶眼珠轉了轉,關於撒魯的情報登時浮現在腦中。據說這位十年前就名動大陸的第一殺手是魔武雙修,是空間瞬移的高手,也是位精神系的大魔法師。只看他不聲不響就潛伏到劉盈的近衛軍中就可明白他的本事。若不是羅霖在此,恐怕大伙要到他出手後才能發覺他的身份。
「大陸上的大魔法師現今一共不到十名,精神系的便只有撒魯一人。」羅霖微蹙眉頭說道,「撇開皮炎不提,他的精神魔法足以傲視全大陸,剛才連我也差點兒著道!幸虧公主剛剛放出了巨龍,在那個瞬間他太過震驚以至於露出了一小絲精神波動,讓我發覺了。撒魯以前和我曾經打過一架,所以我記得他的精神波動……」
「唔!還好老師認識他,不然……」嗩吶後怕的拍拍胸口,「還好有頭巨龍在這裡,不然那個撒魯也不會馬上就撤走。幸好幸好!這次我們算是被皮炎救了一次!」
劉盈還是那副老樣子,即使險些被刺,仍然神色未變、波瀾不驚。但她身邊的費爾斯一聲憤怒的長吟,虎視眈眈的環顧周圍,企圖找出還有哪些人是可能的刺客。沒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竟然會有殺手存在!費爾斯覺得巨龍的威嚴受到了挑戰,它怒火滿熾,恨不得把才纔那人抓住撕成碎片!
近侍和近衛軍的首領們紛紛趕了回來,七嘴八舌的勸著:「公主殿下!請回到雍都吧!請您不要親身犯險!」劉盈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回首對嗩吶說:「你若安排好了手頭工作,隨我一道回去吧。」
「那是自然。」嗩吶笑了笑,「我是一定要回雍都去迎接那幾個傢伙的!反正……這裡的魔法傳送陣都設好了,要回來快得很!」
「還有我呢!」羅霖溫和的笑笑,眼裡全是掛念,「真想趕快看看,皮炎的精神魔法如今上升到什麼境界了!」
……
被導師心心唸唸惦記著的皮炎此刻完全沒有最高階精神魔法師應有的樣子。在妮妮的幫助下埋葬了哈羅因以後,已經悲痛到麻木的她正蜷曲著身子,在奧斯帝國的一處荒山上昏昏沉沉的歪躺著。
她背靠山石壁,在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見到哈羅因那消瘦的身影越走越近。看到小哈依舊是一頭亂糟糟的淺發和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她欣喜若狂,伸出手迎上去。卻見哈羅因胸前突現碗口大的血洞,鮮血淋漓,面目猙獰。她登時驚醒,才知是睡夢之中,頓時心如刀絞,潸然淚下。
「真的好痛……」皮炎帶著淚光輕喃道,「小哈,你那時……胸口是不是也這般痛……為什麼啊……小哈,死的那個人應該是我啊。」
夜依然沒有過去。繁星點點,似乎在親切的朝她眨著眼睛。就像哈羅因死前那雙盈滿星輝的眼睛,那麼亮,那麼溫暖……
和哈羅因共同經歷過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這個路癡、敗家子和闖禍精,是怎麼和自己成為朋友的呢?也許,因為她和他很相似,都有著滿不在乎的外在和敏感柔軟的內心,都是坦率真誠、直言不諱、大大咧咧的人,都很喜歡熱鬧、喜歡開玩笑。他幫過她,救過她,都不止一次。一路行來,他總是嘴上嚷個不休,行事上卻細心體貼。
從在那個強盜山寨相遇起,從在布費帝國一起當傭兵開始,他們就一起同甘苦共患難。在布費國同品美食、在長蛇谷抵抗魔狼、在鷥鷺堡營救越加、在無季城晚會解圍、在復活島面對巫妖……即使在他失去這段記憶以後,在他以為自己是敵人以後,他仍然救過自己。想起保羅城祭典上的再次相遇,他那滿頭插花的可笑模樣……布勒哲尋寶時,他幫助自己擺脫了「黑寡婦」的糾纏……西頓城外的黑店中,他救出了被迷暈待宰的自己……到他義無反顧的陪伴自己走入「死亡地帶」……再到最後那朵絢爛刺目的血色之花……
為什麼,他和她剛成為真正的朋友就注定永遠分離。「我喜歡你……」他最後的聲音時刻響在她的耳邊,久久不散。皮炎撐著頭望著夜空,那裡的兩顆星星靠得多麼近啊!但她知道,其實它們之間相隔了非常遠非常遠的距離,遠到無法衡量。就像生和死之間的距離,那麼遙遠,那麼冰冷。
她低下頭,輕輕從懷中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物件,目光瞬也不瞬的盯著它,眼中儘是痛悔和傷心。那在星空下散發著盈盈白光的小小冰花正是湛藍大陸上的最後一朵冰月曇。由於她在給救助豬豬的那朵冰月曇解封時耗盡精神力,剩下的這朵冰月曇就在封印狀態下被巨龍用堅冰凍起,放在空間戒指裡。等到哈羅因奄奄一息的時候,任她身有世間最好的起死回生之藥,沒有精神力去解封冰月曇的她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死去。
「如果我還有精神力……」這種念頭已經在她腦中盤旋了千萬次,每次都加深她的悔恨,「如果我還有精神力……我就能察覺賽奇的心思異動!如果我還有精神力……我就能解封冰月曇救回小哈!」
心石和靈魂女神都曾經提醒過她,不能太依賴精神力和精神魔法,否則會走入誤區。果然,她們的話又一次印證了——在失去精神力以後,自己徹底淪為廢人,還賠上了哈羅因的性命。想到這裡,她的心裡更加難過:沒有了最大的保障——精神力,我還能借助什麼力量去保護大家呢……
「靈魂的力量!我的主人。」溫柔的女聲總在皮炎最痛苦最迷茫最失意的時候響起,心石不折不扣的完成著引導主人成神的任務,「只要你完全掌握靈魂寶典,就能依靠自身本源的力量,而不是外在精神力和冥想力。精神力雖然很重要,但是自身本源的力量更重要,那就是靈魂的力量。如果沒有堅韌的靈魂,就算有再強的精神力,也發揮不了太大作用。」
心石開始為主人講解起得自老烏龜的學習筆記。皮炎硬撐起虛弱不堪的身子,盤膝而坐,聚精會神的聽著,全身心都投入到對靈魂寶典的參透中去。哈羅因這個慘痛的教訓終於讓她的心中升騰起無比的渴望——我要擁有連神明都懼怕的力量!我想成為新一代的靈魂女神!在她的心靈深處,還暗暗藏著一個不敢說出來的念頭——昔日靈魂女神號稱連神明都能復活。那麼,如果自己學會靈魂魔法,哈羅因他,會不會回來?
懷揣著這個如玻璃杯一般美好卻易碎的夢想,她沉浸到心石的話語之中:「……那麼首先,請從鎮魂曲、安魂曲和滅魂曲開始……」
等普拉客帶著毛毛球,在匯合豬豬和宋槐以後趕到皮炎所在的山洞時,皮炎進入冥想狀態整整一天一夜。在這短短的二十多小時裡,她已是魂消形瘦,憔悴不堪,有些不成人形了。大驚失色的眾人在聽聞哈羅因身死的消息後都是悲痛不已,對巫妖恨之入骨。見皮炎搖搖晃晃的模樣太過嚇人,其他人都萬般擔心。
「我沒事。」皮炎倒是微笑著安慰同伴,「以前身體太壯了,總想著瘦一點好,天天跟著劉盈跑步練武。現在可好,不用受劉盈的虐待就自然瘦下來了,我真是求之不得啊!」
其他人知道她心裡難過之極,面上還要擺出一副往常時的模樣,各個心酸。毛毛球想起平日裡和哈羅因嘻笑打鬧的時光,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像斷線的珍珠掉落。
「大家快走吧。」皮炎別過臉,悄悄擦去臉上的淚痕,「離開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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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情報官的分析
更新時間2007-10-25 3:00:00 字數:0
炎雍帝國紀年五百四十三年七月,皮炎一行人回到了闊別半年的雍都。這是湛藍大陸第一支安全往返於桃源三角洲的冒險者隊伍,在後世的歷史記錄中必將留下濃重的一筆。但各位當事人完全不關心這所謂的「創造歷史的旅途」,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終於回家了。
劉盈和嗩吶專程從前線返回,在雍都帝國大學裡等候自己的室友。在醫院裡幫忙救治傷兵的花花擱下手頭的工作,趕來迎接好久不見的同伴。可惜,原本應該溢滿歡樂氣氛的舊友重逢場面,因為哈羅因的死亡和越加、張渺的下落不明而變得分外沉重。
雖然知道大家的情緒都不高,但再悲傷、再難以啟齒的話題也要有人提及。在沉默片刻後,嗩吶清了清嗓子,低聲問道:「那個……呃,你們說,越加和張渺……會不會還留在桃源三角洲?」
「從理論上來講,不會。」皮炎微微搖頭,「如果他們還在桃源,我們用風界盒應該能聯繫上他們。」
「那……」嗩吶的眼珠滴溜溜轉個不停,就是不敢說出「他們是不是出事了」之類的話。
「花花,幫忙設置幾個結界吧!我有話對大家說。」皮炎疲憊的歎了一口氣,「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想隱瞞什麼了。我知道的一切,經歷的一切,統統告訴大家吧。」
從新生賽的第一次昏迷開始,到進入魂珠見到靈魂女神為止,皮炎原原本本把萬年前的真相和自己那詭異的身份講了出來。而先前從小胖口中獲知的門徒陰謀,還有光明神的復仇心思,她也理順了頭緒,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末了,她苦笑著說道:「弒神家族要殺我也沒錯,他們本就是由巫妖成立的、專門在大陸上抹殺神族痕跡的組織。我這個和神族關係不清不楚的傢伙,的確是他們的消滅對象。」說到這裡,她又想起賽奇的突然發難。也許,他從什麼渠道獲知了自己那「靈魂女神繼承者」的身份,所以才改變態度,要致自己於死地的吧?一念及此,她的心又揪得好痛:終究還是我害死了小哈啊……
意識到自己的眼淚又有決堤氾濫的趨勢,皮炎連忙轉移了話題,說起巨龍、黑貓、狩獵者、魔炎貓、幽靈部落等上古魔獸的身份來。毛毛球聽得吃驚極了,趕緊把暗影召喚出來,一把拎起它,難以置信的問道:「這個懶鬼色鬼兼吹牛大王,是上古時代黑暗神的寵獸?巨龍和魔炎貓的後代?天哪!它有這麼厲害嗎?」
「它厲害著呢!光想想它能對心靈相通的你隱瞞那麼多事情就能知道它的厲害了!喏,上次你中了詛咒魔法,是它發覺的。這次治療豬豬的方法,也是它告訴我的!」皮炎淡淡說道,「暗影,你說說看,張渺和越加可能發生什麼事情了?」
雖然暗影沒聽到先前皮炎的發言,不過一看周圍的目光它就馬上明白自己身份曝光了。當下,黑貓的神情變得越發諂媚恭順,四個小爪子抱成一團,老老實實回答道:「在獄初島大家遇上的那個龍捲風……應該是個空間風洞。被捲入空間風洞的人將會在一瞬間被傳送到未知的空間位面。這次你們的運氣不錯,都被傳送回了湛藍大陸。而越加和張渺……八成是傳送到其他空間去了。」
眾人聽完,都是倒吸一口冷氣,只能面面相覷。這一刻,皮炎的心更加刺痛。她強忍著心痛,言簡意賅的問道:「解決辦法?」
黑貓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回答:「目前我們只能等待……等著他們自己回來。」
房間裡頃刻間變得極靜。大家心底都很明白——從不知何處的異空間裡破碎虛空而回,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劉盈清冷空靈的聲音打破了房內的沉默:「我預感到,他們會回來的。」
皮炎抬起紅通通的雙眼,凝視著劉盈那明亮堅定的雙眸,心中忽然升騰起希望。對,他們會回來!劉盈是預言魔法師,她的感覺,決不會錯!
因為劉盈的話而憑添幾分信心的眾人,轉而討論起發生在皮炎身上的那些匪夷所思之事。越加和張渺的事情,她們無能為力,只能默默祈禱。而眼前的當務之急,是皮炎那和靈魂女神糾纏不清的關係。
「那個,可以這樣理解嗎——你是神族後裔?所以靈魂女神選定你做繼承者?」
「後裔?應該不是吧。至於為什麼我會被靈魂女神選中……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種事就讓我碰上了!沒有原因,沒有源頭,就這麼發生在我身上。真要給個答案,我也只能說——命運的安排——之類的鬼話。」
「神族後裔?啊!」嗩吶突然叫喚起來,「先前的情報戰,原來真的和皮炎有關啊!搞不好就是弒神家族發起的!」
「怎麼回事?什麼戰?」不止遠離大陸的幾人,就連花花也是一臉迷糊。
嗩吶詳細解釋起來:「就在上周,也就是你們剛離開獄初島回到湛藍大陸的時候,情報部截獲匯總的各國情報中有條關於魔音使的消息。我調查以後發現,在傭兵工會、冒險者工會、地下組織這些暗勢力集中的地方,關於魔音使是上古神族遺族的謠言正甚囂塵上。因為這條消息實在有些荒謬,所以參謀部當時不以為意,就這麼擱在一邊沒管。倒是我自個跟著關注了幾天,結果後來的發展真是大出我的意料。」
「別賣關子!」豬豬著急的搖晃著嗩吶的胳膊,「快繼續講啊!」
「接下來的幾天裡,大陸上所有信息最靈通的地方都出現了好多關於魔音使的匪夷所思的傳聞。比如上古魔音使其實是神族和人類的私生子啦!魔音使其實是創世神的私生子啦!魔音使其實是精靈和魔獸的私生子啦!最靠譜的一個說法是,魔音使其實是黑暗神和靈魂女神的私生子,認為魔曲便是一種黑暗系和精神系的復合魔法……關於皮炎的說法就更多了:有說皮炎是騙子的,認為其實根本沒有什麼魔曲的存在。有說皮炎其實就是撿到個上古魔音使的儲音裝備,自己根本不會魔曲的。這些還好,更過分的是說……皮炎是不死生物,在冥界學會魔曲偷跑到大陸上來的。還有說皮炎是異空間來的生物,並不是人類的。還有說皮炎其實不是人,而是人造生物的……總之,什麼亂七八糟的說法都有。你們說,這其中是不是有問題?」
豬豬眨巴著眼睛問道:「這……有什麼問題?不都是胡說八道的謠言嗎?」
「當然不一樣。要說開始的消息可能是弒神家族散佈出來,令皮炎成為眾矢之的的招數。那後來的那些傳聞顯然是有人要保護皮炎而故意為之。」
「沒懂!」
「哎,我問你,一片葉子藏在什麼地方最保險?」
「啊?」豬豬被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弄暈了。
嗩吶搖搖頭,飛快的說:「當然是藏在樹林裡了!因為周圍都是葉子!對於那些傳聞,其實道理也是一樣的!那要想消除先前那個消息給皮炎帶來的負面影響,自然就是把那個消息放在一堆謠言裡,令得大家都不相信它咯!這樣,通過許許多多匪夷所思的傳聞,把最接近事實真相的消息給掩蓋起來了!這個可是我們進行情報戰的一種方法!一般來說,這麼快就出現類似情報戰的應對方法,肯定是什麼勢力在暗中策劃、組織的!」
「那會是什麼勢力呢?」毛毛球皺起眉,努力思考著,「現在大陸各國的官方勢力不會介入這種事情。地下的暗勢力嘛,除了弒神家族外我還真想不出哪個組織有這麼大的本事,在幾天內就能在全大陸讓流言滿天飛……」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件事應該是光明神的門徒所為。」皮炎咬牙道,「他們似乎很喜歡保護我……」
「對!我也覺得是。」嗩吶大點其頭,「知道皮炎身份有異的,滿大陸也找不出幾個人。我們這麼分析吧,人類幾乎不可能知道皮炎的身份,而神族肯定是知道的。那麼,現在存活的神族有哪些呢?光明神、黑暗神、冥王和冥後。而到目前為止出現在皮炎身邊的,只有代表光明神勢力的門徒和代表冥王勢力的巫妖。從種種跡象看來,後者一心致皮炎於死地,前者則是要保護她。」
嗩吶擺出當情報官時的模樣,滔滔不絕的說:「我們再換個角度想想,為什麼光明神的門徒要保護皮炎?按照剛才皮炎講的,那個潛伏在死胖子身上的門徒,寧可耗盡冥想力也要救下皮炎。那個名為麗麗絲的門徒,寧可自己重傷乃至送命,也要避免皮炎受損。甚至連魔炎貓也不肯對皮炎動手了!他們都口口聲聲說是主人的命令!那麼,作為要報復人類、血洗大陸的光明神,他幹嗎要巴巴的護著皮炎?」
「莫非光明神苦戀靈魂女神?所以要保護她的繼承者?」豬豬腦中的浪漫細胞在作祟,「即使是殺人如麻、冷血殘酷的光明神,也會有心儀的對象吧?」
「笨蛋!」嗩吶沒好氣的剜了她一眼,「真要這樣,萬年前光明神就不會那樣對待靈魂女神!人神大戰也就不可能發生了!」
「切!說不定他是因愛成恨,自己得不到也不讓別人得到呢!」豬豬聳聳肩,「他嫉妒那個得到靈魂女神芳心的黑暗神,所以處處和他作對!他痛恨那個不肯接受自己情義的靈魂女神,所以總是折磨她!但在靈魂女神死後,他又後悔了,失去至愛的滋味不好受啊!所以他極力保護今生的靈魂女神,就是皮炎啦!」
「別胡說八道!」嗩吶呵斥道,「你當光明神是情聖啊?按照他的性格,他要是真喜歡皮炎,早在解封之日就把皮炎搶走了!怎麼會讓皮炎一邊經歷著種種事端,一邊讓門徒暗中保護她的安全?照我的分析,他一定是要從皮炎身上得到什麼好處!所以才會傾盡全力去保護她的安全!哼,沒有利益的事情,他才不會去做呢!難道你不覺得,他做的那些事情,就像是暗中覬覦著什麼東西……不過那樣東西目前正在成長,他為了不打擾這個過程,就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它。只要等到那樣東西變成可口的果實,他就會一把採摘了下來!」
不得不說,嗩吶儘管年紀小小,對於人情世故、人心冷暖,看的通徹程度已經比同齡人強上許多了。而對於光明神的真實目的,她也很難得的猜中了七七八八。
皮炎想著光明神在萬年前的手段,想著費爾斯曾說過光明神格已然破碎的事實,想著靈魂女神的囑咐——不要去隱藏著記憶碎片的最後兩處所在。她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叫了起來:「我明白了,他想要的是靈魂女神的神格!」
「嗯?」大家都望向她,聽她激動的說道:「在魂珠裡,我曾經看到萬年前最後一戰的片斷。雖然我沒能看到結局,但當時光明神和智慧女神在研究剝離神格的魔法陣,這是勿庸置疑的!或許……他們最終成功了,光明神手中掌握了奪取神格的方法!在『末日浩劫』中,光明神自己的神格已經破碎了,但他的力量並沒有減弱!那麼可能的解釋就是他奪取了其他神明的神格!而我……靈魂女神的神格是早就被她自己破碎掉的。她將碎片放在七個不同的地方,等待我去發現。但在魂珠裡靈魂女神卻讓我不要去收集剩下的碎片,這是為什麼呢,是不是她害怕一旦我收集到完整的神格,光明神就會將之搶了去?」
「有道理!」嗩吶拍著皮炎的肩頭,「不管怎麼說,那光明神總不是好東西!他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必須萬分戒備的對象!」
聽見嗩吶這麼說,皮炎不安起來:「我把這些秘密告訴你們,並不是想讓你們參與其中……我只是想提醒你們,可能會有非常可怕的力量對你們不利……」
「我們明白的。」花花淺淺笑著,「但你也要明白,不管我們是否知道這些秘密,我們都是被緊緊拴在一起的同伴和戰友。你以為,那些想要對付你的神明,會不利用我們這些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嗎?既然如此,我們只能共同面對這些……可怕的力量。」
「而且,門徒是現在大陸戰亂紛爭的源頭,挑起大陸戰爭的幕後黑手!」嗩吶恨恨道,「就憑這個,我們也不能放過他們!」
在過去的幾個月裡,從軍的她見識了太多的鮮血和死亡……戰場上的殘酷景象令得這個曾無憂無慮、活潑愛鬧的女孩子,心中多了憤怒和仇恨,也多了果敢和堅定。
劉盈突兀的插話道:「皮炎,你的父母和妹妹都在皇宮。」
皮炎一愣,原來她早就接來了自己的親人。心中有股暖流在緩緩流淌,皮炎擠出一個笑容:「謝謝你。」
「對了,現在有個很好的打擊目標,大家要不要行動?」嗩吶把拳頭捏得「嘎崩嘎崩」直作響,陰陰笑著說,「既然那些門徒要保護皮炎,那些巫妖要殺掉皮炎,那我們應該選個好舞台,讓他們鬥得更激烈些!」
「下周,炎雍官方將派出一支代表團,前去亙麥共和國商議聯合對抗雷斯侵略的事宜。據情報部的匯報,亙麥那方暗定的官方談判代表,是現任總統的外甥,一個頗有傲氣的胖子……」劉盈顯然很明白嗩吶的話中之意,冷冷說道,「老熟人出場了,這是個好機會。」
原來他沒死啊!皮炎悵然想著——現在存在於那胖少爺體內的靈魂,到底是門徒還是真正的小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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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得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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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亙麥國四人行
更新時間2007-10-26 7:54:00 字數:0
「劉盈,要當心炎雍內部……」皮炎在臨行前留下的最後一席話是這樣的,「我懷疑雍都裡也有門徒的存在。」
劉盈仰頭望著載有使團代表的飛艇緩緩升空,心中既有慶幸又有擔憂。慶幸這一周來皮炎恢復了部分精神力,擔憂朋友們此去的安全。這次她們去和那個小胖打交道,雖有機遇,也是險關。不知道事情的發展能不能如眾人所願,她這留守在雍都的人總是有些不安的。而皮炎留下的話更讓她心驚不已。儘管如此,她的臉色依舊鎮定冷然,波瀾不驚。
個子長高了的精豆遠遠站著,憐惜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自從劉盈回到皇宮以後,這位煉金術系的高材生便輟學了。他花了大價錢、大功夫,在雍都躥上躥下,疏通了若干宮中關節,才得到擔任公主近衛的機會。劉盈雖然不能接受他的情義,卻也希望身邊多一些往日的朋友,所以對他接近自己的行動並沒反對和阻止。可是,這個小子明知道對方現在是公主,卻還用著當日那些蹩腳之極的泡妞方法,給雍都皇宮裡的侍衛宮女們每天都增添著笑料。
而劉盈身後,另一個擔任公主近衛職責的林替面露尷尬,臉色通紅。也許是劉盈故意為之,在這個場合裡,身為第二近衛的他反而是離飛艇最近的一個人,近得能看清飛艇上每個人的神情!那些神情,無一例外,都是針對他的——充滿厭惡和鄙視的味道。
身為效忠皇室的世家子弟,在冒家因為行刺事件而倒台以後,他便毫不猶豫的甩掉了毛毛球。結果,這位冰武公主正式接過大權以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請出冒家協助管理國內民政!而今天這場秘密送別會,他又不得不面對此次出使的團長——冒家千金!想著冒家的再次崛起和毛毛球的被重用,對上昔日女友那冷漠輕蔑的目光,林替的心中滿是苦澀。而看著不遠處謝楨和嗩吶相依相偎的戀人模樣,他又湧起一陣懊惱悔恨:若是自己當日也堅持一下,現在自己和毛毛球,也該是這般甜蜜的吧?但,世間沒有後悔藥賣。他只能頂著負心漢的名號,在公主若有似無的冷淡對待下、在眾人毫不掩飾的鄙夷眼神下,等待這件事的負面影響在時間的洗滌下慢慢的自然消失。
……
由於大陸上的多數國家處在或戰火紛飛或動盪不安的境地,又因為要躲開敵國的攔截和攻擊,炎雍帝國的飛艇幾經改道和轉航,終於在十來天後安全抵達大陸西北部的亙麥共和國。
這次使團名義上是說兩國商議共敵雷斯的事宜,實際上是要和亙麥國簽訂技術轉讓和戰爭互助的秘密協議。炎雍帝國魔法昌盛,煉金術水平卻是一般;亙麥共和國煉金術強大,魔法卻是不夠看的。那雷斯帝國也是個魔法強國,尤其擅長冰系魔法。亙麥國的煉金術武器經常被其冰系魔法滲透破壞,不能發揮應有的威力。而炎雍雖然和雷斯帝國在魔法對抗上不落下風,但對付另一個侵略者——煉金術大國窩夷帝國——就十分吃力了。所以兩國都迫切需要對方的支持,來彌補自身的弱點。
這是一場對於兩國來說都至關重要的談判,因而兩邊的代表團裡彙集了外交、技術、內政、律法、情報等方面的頂尖人才。比起那些經驗豐富、能力出眾的團員來說,兩邊的代表團團長都顯得太過幼稚單薄了些。不過本來眾人也沒指望各自的團長能發揮什麼作用,只是要借重他們的身份而已。亙麥那邊的小胖,出身名門,母系又是國內最大的貴族世家,還是現任總統唯一的子侄輩人物。就身份上來說,是當之無愧的上層代表。而炎雍這邊的毛毛球,是大名鼎鼎的冒家千金,又是無可置疑的公主親信,集合權臣和皇室的委任於一身。放眼整個炎雍帝國,還真找不出一個像她這般既能代表炎雍上層意見、又能平衡內部勢力的代表來。也許正因為此,即便毛毛球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知祖父以後,外表粗獷內在狡猾的老頭子只丟下一句話——「我不管其他!在我眼裡,你就是我的親孫女!冒家唯一的千金小姐!」——這樣的表態倒也讓毛毛球放下了忐忑好久的心。
隨同毛毛球一起到達亙麥的,除去各部專業人才以外,還有皮炎、花花和豬豬。金篤和宋槐也在那專業人才的行列,作為國內煉金術最優秀的年輕人,他們的入選合情合理。在一系列接待會、歡迎會、介紹會……以後,談判終於開始了。看著團員們緊張的忙碌著,表面上無所事事的毛毛球帶著三個室友溜出了外事賓館,去尋找一個足以引起轟動的鬧事地點。
「那個死胖子果然有問題呢!」豬豬見四周無人,低聲嘀咕道,「除了最開始迎接使團的時候露了一下面,其餘的歡迎宴會他一直沒有出現!就衝他這樣躲開我們,一定有問題!」
「現在還不能確定呢!」皮炎也低聲回答,「可惜我只是遠遠望了他一眼,這樣可沒法確認他體內的靈魂到底是本人還是門徒。」
「不過,如果我們在亙麥出事的話,作為代表團長,他是一定要親自出面的。」毛毛球笑嘻嘻的說,「這種外事慣例會逼著他來找我們,即使是病遁也不行!況且,我們還要藉機給弒神家族的探子們打個招呼呀!」
「那你們說,這裡什麼地方最熱鬧?」
「賭場……」
「商業街……」
「酒吧……」
「紅燈區……」
「寶貝,你不能去那種地方!」普拉客突然出現,嚇了其他人一大跳。毛毛球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我去哪裡,關你什麼事情!」
「不許不許!」普拉客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我純潔可愛的寶貝,去了那裡會被玷污的!」
「喂,死老頭,你敢跟蹤我們?」豬豬氣沖沖的嚷道,「還偷聽我們的說話?」
「我,我沒跟蹤你們!」普拉客見毛毛球臉色非常不好,立刻解釋道,「我只是在寶貝身上裝了一個警報觸發器。一旦有異常情況,我身上的警報就會響!剛才我就是聽到警告響了,才急忙趕到這裡的。」
「對,他剛才不在這裡,而是幾秒前用空間魔法到達這裡的。」皮炎證實他的說法,「雖然我的精神力沒完全恢復,但用來監視方圓五公里內的精神波動已經綽綽有餘了。」
「那個警報啥的又是什麼東西?」毛毛球沒好氣的說,「你別在我身上亂裝東西!」
「呃,是個語言過濾識別系統。」普拉客說到這個,來了精神,「喏,如果寶貝的周圍出現不好的詞彙,這個系統就會向我身上的警報器發射信號,我就會趕來了!」
「什麼不好的詞彙?」
「一些罵人的話、帶髒字的話;一些不適合寶貝去的場所,比如賭場、妓院、紅燈區……」老頭子笑得那個賊啊,「一些不太應該的行為,比如打架、喝酒、抽煙……還有其他很多對你不利的詞彙……寶貝,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
毛毛球徹底沒語言了,這位「爸爸」比她那冒家爸爸管得還多!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毛毛球最後只能無奈的說,「我們現在去吃飯,不會去賭場妓院的!」
「那我就放心了。」普拉客頃刻間不見了。這老頭兒身為煉金術士,其他魔法一般般,空間魔法卻是出神入化得很。以前他在桃源三角洲時無法施展空間魔法。現在回了大陸,他倒是一步路都不肯走,統統用空間魔法代步了。
「要不就去那裡吧!」花花朝著前頭一座裝潢華貴的大樓一指,「千鶴閣」三個字正在霓虹燈的映襯下閃閃發光。
「哈,這是一家窩夷風格的飯店!」毛毛球點點頭,「我們就去這家!」
看得出,這是一家專為各國上層人物提供服務的飯店。其內部裝飾的奢華程度,比起亙麥的總統府都不遑多讓。
「這也沒什麼,窩夷國的人就喜歡在屋裡弄滿金啊玉啊的東西。」毛毛球略帶鄙夷的對同伴輕語,「我在窩夷國遊學的時候,進過他們的皇宮,那叫一個奢靡啊!」
花花微微歎氣道:「窩夷國盛產金銀,財力傲視大陸。要不是這樣,他們一個小小的島國,哪來那麼多錢大力發展煉金術?」
說到這個,四女都有幾分不爽。窩夷國若不是有著大陸最多的金銀礦產,滋養了一幫驕橫狂妄的侵略狂,怎麼會如此輕易就被門徒操縱,悍然發動對全大陸的戰爭?若不是他們的充沛財力支撐起強大武力,現在又怎麼會打得炎雍帝國吃力叫苦呢?
門口的侍者見著幾人衣著不俗,趕緊把她們往裡間請。今日她們是來找事兒的,故意裝扮得嬌媚動人、艷光四射。在外面時都用頭巾面紗遮蓋,這會兒進了屋,她們展露真顏,又一路走一路調笑,嬌聲不斷,果然引得裡間食客驚艷不已、頻頻顧首。尤其是毛毛球,她特特掩起自己的銀髮,加上妝容艷麗,和平日乖巧淑婉的公眾形象大為不同。那些被她耀花眼的食客們一時之間哪想得到這是炎雍的使團團長。不少人看得手中的刀叉碗筷都掉了,個個垂涎三尺,連吃飯的心思都沒了。
待得幾人被迎到上等的精舍小間開始點菜之時,飯店裡來了極品美女的消息已經像長了翅膀一般傳遍全樓。且不說那些得知消息、心癢難耐的權貴子弟、少爺少主們在打什麼主意,單就那幾個侍立在門邊的侍者都被毛毛球的嬌笑弄得心裡酥麻不止,手腳都發軟了。
打發走了侍者,皮炎搖頭道:「真是小魔女出手,麻你沒商量啊!毛毛球,你厲害!」
「既然來了,先點菜吃上。」毛毛球吃吃笑著,「反正一會兒鬧起來我們不用付帳的,現在多點幾個貴菜,吃它窩夷的白食!」
「哈哈,這個主意好!」豬豬拿過菜單,邊看邊念,「耶,這裡有紫金醬雞!原味還是麻辣呢……」
話音剛落,普拉客的身影又出現了。
「喂,你有完沒完?」毛毛球不樂意了,「我們這次又沒說什麼不好的話,你怎麼又來了!」
「剛剛警報器響了的!」老頭兒脖子一梗,「語言過濾識別系統顯示,你們剛剛說『妓院』了!」
幾人回憶再三,還是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說「妓院」二字了。過了半晌,花花突然抿嘴一笑,輕聲說:「老爺子,這次你的那什麼系統可是犯錯了。剛才豬豬說的是——紫金醬雞,原味還是麻辣……」
毛毛球也反應過來,不禁笑起來:「哈,原來是醬雞和原味……湊在一起就成妓院了!哼,這是什麼破系統啊!就這樣你也好意思號稱煉金術大師?」
普拉客臉上訕訕,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法,誰叫我關心太過,技術還不夠成熟的東西就迫不及待用上了!」
「老頭兒,按你這樣想法,毛毛球乾脆不說話算了!」豬豬陰陽怪氣的說,「這樣她肯定不會說什麼不好的詞彙了!或者,我們都當啞巴,再也不許說話,那您老可就放心了!」
普拉客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被幾個丫頭嘲諷得再也待不下去,討好了毛毛球幾句就趕緊溜了。
他剛走不久,精舍小間的門口傳來一陣喧嘩。有人在高聲叫著:「怎麼,我要請幾位漂亮小姐喝杯酒也不行啊?」
「就你那身份,還好意思來這裡?」另一人譏誚道,「這裡可不是窩夷國,你一個小小的商人之子,還敢這麼大口氣對我說話?」
來了!屋內的四人互相看看,擠眉弄眼的坐好,笑吟吟的等著那些好色的傢伙們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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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人要被那個破過濾系統氣死了,老說這節有那啥啥的詞彙,不讓上傳。哼,偏生巧了,泥巴人今天寫得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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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危險的美人們
更新時間2007-10-29 13:33:00 字數:0
不多時,精舍門口已經聚了好些人,都是衝著屋內的美人兒來的。有些人想進屋搭訕,有些人來看熱鬧,還有些人是心懷叵測……可是,他們擠擠挨挨在捨外鬧個沒停,就是沒人敢第一個伸手拉開那薄薄的精舍紙門。
那紙糊的破門既不隔音,也不擋光,外面晃來晃去的人影和吵吵嚷嚷的聲音弄得豬豬很火大。尤其是,吵了半天,也沒見那些人打起來或是闖進來,實在需要精舍內的女生們添加一把火才行。於是,豬豬很不耐煩的一把拉開精舍的紙門,顯露她那標誌性的火爆脾氣:「沒禮貌的傢伙,在這裡吵什麼吵!別打擾我們吃飯!」
精舍外頭或鬥嘴或觀望的一眾人等被這聲中氣十足卻又嬌媚動聽的呵斥所震撼,齊齊向裡間望了過去,精舍裡的景象頓時一覽無遺。最靠門邊的發話者,是一個有著夢幻般紫發的嬌小少女。儘管她滿臉怒氣,那份動人心魄的美麗容貌不但沒有損耗半分,反而更增加了她明媚照人、生機勃勃的活力。另一邊,是位溫雅婉約、眉目如畫的女子。她有著東方古典美人的幽靜素雅,舉手投足間儀態萬千,和著夏日的微微甜香,叫人心醉神迷。最裡間,就是那位傳聞中最漂亮的美人兒。她那毫無瑕疵的俏顏和艷麗炫目的妝扮完美的結合在一起,整個人美艷不可方物。此刻她正慵懶的斜靠在軟榻邊,巧笑倩兮的對著桌邊同伴打趣,好個說不出道不明的萬種風情。
簇在門外的男人們到了此時,個個只覺口乾舌燥,心頭像是有隻手在不停撓著,叫人癢得難受。聚在精舍外頭的食客裡,亙麥人和窩夷人差不多一半一半。比起內心齷齪、偷窺成風的窩夷人,亙麥男子要直爽霸道得多。當下就有好幾個亙麥貴族子弟上前,邀請毛毛球等人去他們的精舍。
「你們那邊有什麼好?還不是和我們這裡一樣的!」毛毛球眨眼間就換了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俏生生的嬌嗔道,「憑什麼叫我們過去?」
毛毛球不愧是變臉一流、演技第一的小魔女。方纔的嬌艷性感已經夠吸引人了,這時候她又擺出清純無敵的姿態,所謂天使與魔鬼的混合體也不外如此。那幾個問話的貴族子弟,個個迷得神魂顛倒,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們不說話,後邊馬上有人擠了過來,慇勤的說:「幾位美麗的小姐,與其在這普通精舍裡浪費一晚上,不如移駕到我那邊去!我的精舍小間可是這千鶴閣裡的頂級房間,裡面最出名的就是來自琺琅國藝術大師的作品——千鳳圖!整個房間都雕滿了各式各樣的鳳凰,絢麗奪目、華美無比!嘖嘖,那畫樑上的鳳凰,雕刻得栩栩如生,就像真的一樣!據說有緣的人還能看到鳳凰的眼神流轉、展翅高飛呢!難道你們不想去欣賞一下嗎?」
這人說得天花亂墜、口水四濺,先前那幾個貴族子弟不幹了。這人是窩夷國的一名富商之子,雖然家族財力排不到本國的前十,放在國外也算是冠絕亙麥了。他包得起最昂貴的頂級精舍,卻改不了商人出身的低下地位。再加上幾個月前窩夷國向大陸宣戰時,亙麥國也在其中。那些貴族子弟見一個窩夷外人、低賤商人敢搶他們心目中的美人兒,當即就怒氣難抑。有人立刻翻臉,用力推開那商人之子,惡狠狠道:「下等的窩夷豬,滾開!別拿你的臭錢熏壞了這些小姐們!」
那商人之子在本國便是驕橫慣了的人物,現在美女當前,他哪能向那些貴族子弟低頭認輸?當場也冷哼一聲:「貴族便了不起麼?一群只知道吃喝嫖賭的東西!」隨即向著屋內的幾人諂笑道:「美麗的小姐們,那些人花心得很,專喜歡哄騙小姑娘,你們可別上他們的當。」
毛毛球吃吃笑了起來,點點頭,依然用天真可愛的口氣說道:「嗯,嗯,我最討厭花心的男人了!」
幾個貴族子弟急了,辯解著:「請別聽那人胡說!我等一向信奉愛情必須忠貞……」話還沒說完,商人之子就譏諷道:「方纔我還見到好幾個舞女進出你們的精舍,這也算忠貞?」
「舞女?」毛毛球狐疑的問,「吃飯時請舞女去跳跳舞助興,和忠貞沒關係吧?」
「小姐你真是太單純了!」商人之子得意洋洋的說,「亙麥的舞女就是妓……」
「砰!」一個碩大的拳頭擊在商人之子的頭上,把他沒說完的話打斷了。眼見那人口吐白沫暈倒在地,他的隨從武士發了一聲喊,衝著打人的那個貴族子弟撲將過去。很快,兩邊都有幫手加入,幾十個人就在精舍門口纏鬥起來。
毛毛球撇撇嘴,對近在咫尺的打鬥視若無睹。豬豬氣鼓鼓的看著毫無技術含量的打架,口中喃喃著:「倒霉,我們點的菜還沒上呢!」花花溫和的笑笑,輕輕拉上紙門,再遞給豬豬一塊餐前點心。與和風細雨的精舍內部景象不同,外邊的打鬥越來越激烈,肉搏變成短兵相接,地面很快就血跡斑斑了。
聽著外間傳來的慘叫,花花有些不忍:「行了,這些都是小角色。皮炎,收手吧。」
「我還沒使用精神魔法呢!」某個一直沒發話的人無辜的一聳肩,「亙麥人就是性烈衝動,沒等我施法,他們就自己打起來了!」
……
第一撥打架完畢,等千鶴閣的侍從把身上掛綵的一眾人等扶走以後,精舍中幾人的艷名更加響亮了。不僅那些年輕的少爺們越發心癢難耐,就連幾個老成持重的貴族也坐不住了。很快,精舍門口又聚集了一堆人。只不過,這次的人身份更加貴重、為人更加沉穩。在如前一撥人那樣好一陣驚艷以後,他們顯得格外文質彬彬,不會像毛頭小伙那般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幾個莊重有禮的亙麥貴族上前行禮,介紹起自己來。幾個看上去比較倨傲的窩夷皇商也不甘示弱,一邊讚美幾人的美麗一邊誇耀自身的財力。他們雖然有些目中無人,行事卻是張持有度,顯然是不想在這裡依靠口角和武力獲取美人的芳心。幾方人剛說了不到十句話,卻聽得一個清冷的聲音問道:「你們來這裡想幹什麼?若要再打架就離遠點!別杵在這裡打,壞了我們的胃口!」
眾人循聲望去,這才注意到在光線最為黯淡的不起眼角落裡,還有一個少女。不同於其他三人的艷光四射,這位躲藏在黑暗中的少女從頭到腳都裹在灰色長袍裡,除眼睛以外不露出一絲玉顏。只是,自窗欞處投射進來的幾縷月光,把她那雙幽深淒清的眸子映得分外亮眼,隱隱帶著幾分楚楚動人的氣質。不知怎的,屋外的眾人立馬升起一股強烈的追求之念,對這看不清容貌的神秘少女生出濃厚的愛慕眷戀之情來。好些人的心中甚至覺得,若能摸摸這不知名少女的小手,便是捨了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皮炎看著一眾人癡迷的模樣,心中無奈——精神魅惑這種東西,她以前從來不會使用。現在她只是施放了千分之一的效用,那些人就跟丟了魂兒一般,看向她的目光叫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可是沒有辦法,若是她不這樣施放一個精神魔法,怎麼能鬧出亂子來,又怎麼能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呢?
果然,精舍門口的那些人眼光迷離,空氣中多了幾許躁動。毛毛球見機最快,輕言輕語的幾句挑撥,亙麥和窩夷兩派食客便橫眉冷對、劍拔弩張起來。眼見得兩派人又要打起來,皮炎突然微微抬頭,衝著天花板的方向冷哼了一聲。
另一邊,在她的魔法剛剛見效時,「千鶴閣」最高層的房間裡,一聲壓抑的低呼響起:「咦,居然是大範圍的群體施法!真是厲害啊!這種強度的精神魔法,全大陸沒幾個人能做到!」
「嗯,那就真的是魔音使!」另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說,「情報一點兒沒錯,她果然跟著冒家千金來了亙麥!」
「哼,幾個臭丫頭想來這裡搞事,那就成全她們!」又一個粗魯的聲音接著說,「她們把我們當白癡,以為稍稍改頭換面,我們認不出她們來!哼,既然她們自己送上門來,這可怪不得我們了!」
陰惻惻的聲音得意的笑起來:「哈哈,要是我們在亙麥國內弄死了炎雍的使團代表……看亙麥怎麼向炎雍交代!他們的談判必須進行不下去了!哈哈,這次我們可要為國家立個大功了!」
「最好是先姦後殺……」粗魯的聲音笑得越發不堪,「那般美人兒,可不能浪費了……」
裝有魔法結界裝備的密室中,淫蕩的笑聲頓時響成一片……
不知道是皮炎等人運氣好,還是窩夷帝國運氣差,這座奢華的「千鶴閣」正是窩夷軍方在亙麥的一個秘密據點。毛毛球等人百般招搖的進入樓內,立刻引起了頂樓那幾個間諜的注意。皮炎沒想到,自己的故意現身,沒釣出弒神家族和門徒那樣的大魚,反倒是先釣了幾個小蝦米。不過對她來說,這些小蝦米也是很有價值的——尤其是在亙麥的地頭上,能弄掉窩夷國的釘子,真是意外之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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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泥巴人去海邊散心,結果被海風直接吹到了病床上……
真是流年不利,這個月第二次生病了,唉。現在還頭痛欲裂,昏昏沉沉硬湊了一節,感覺有些語無倫次……
還在碼字,若是腦袋不那麼發熱,也許今天還有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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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熱鬧超乎想像
更新時間2007-10-30 4:02:00 字數:0
「落葉掌!」
「旋風腿!」
「板磚!」
「飛凳!」
「大劈棺!」
「小手段!」(注1)
……
外間打得熱鬧,精舍裡的四個人卻是看都不看一眼,只顧津津有味的吃著「千鶴閣」的招牌菜。等到她們吃飽喝足,等到外間的呼喝慘叫聲漸漸低了下去的時候,花花才裊裊娜娜的走到受傷流血的亙麥貴族身邊,使起療傷魔法來。
先前打架的那撥人,不過是些紈褲子弟,傷了就傷了。這會兒鬥毆的人中,可有著亙麥國貨真價實的大貴族。炎雍正在和亙麥談判簽約,互賣武器技術,真把亙麥的貴族得罪了可不好。花花施法治傷,不過舉手之勞。但對於心懷傾慕的亙麥貴族來說,這是美人兒的恩澤,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以後即使這幫人知曉毛毛球的身份,也不會有什麼過激反應。花花治療完畢,轉身進了精舍。至於其他那些痛苦呻吟的窩夷國人,她自然是不管的。
這一架動靜很大。撕破臉皮直接幹架的事情發生在亙麥貴族的身上,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他們傷口癒合後,不好再厚著臉皮待下去,只能致謝後便匆匆離去。窩夷國的人也被侍者隨從們扶走了。畢竟雙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等到城中的治安隊聞訊趕來,他們的臉可真要丟大了。
精舍內外恢復了平靜。毛毛球喝著侍者剛剛送上的餐後清茶,有些不情願的問道:「今天就這樣收手啊?我還沒玩夠呢!」
「放心,有你玩的。」皮炎微微拉下幾寸面巾,喝了一口清茶,低低答道,「馬上就有新的熱鬧……」
她的話還沒說完,正在喝茶的三個同伴朝後就倒。皮炎搖晃了一下身子,也慢慢軟倒在地。
須臾,幾個人影閃入精舍內。為首的人獰笑一聲,陰惻惻道:「美人兒,這茶的味道還不錯吧?龜太郎,把她們送到『那裡』去!」說著,他朝著地下努了努嘴。
粗魯的壯漢會意,興奮的一口答應下來,一把扛起四人就從精舍秘道離開了。
為首的人又低喝了一聲:「菊忍,你們善後。」也跟著壯漢進入了秘道。
四個黑色身影鬼魅一般突兀的出現屋中。頃刻間,他們的身形如煙似霧般的不斷扭曲著,漸漸形成四個千嬌百媚的人影。乍一看去,他們的裝束、體態、容貌和毛毛球等四人大為相像,若不細看,真分不出他們是假的。更絕的是,他們的聲音也變得頗似毛毛球等人,又擬出種種女子形態,萬分逼真。接著,「她們」嘻笑著拉開精舍紙門,一路說笑打鬧穿過大堂、走出了千鶴閣。
在外間大堂的人看來,四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就這麼離開了千鶴閣。滿心遺憾的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四個唧唧喳喳的「美人兒」是男性假扮的,正主卻被帶到地牢裡去了。
這四個男忍,屬於窩夷帝國「菊」一族,是千鶴閣的鎮閣之寶,「千面間諜」的真身。雖然其魔、武本事都不突出,但他們的易容改形之術,卻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是最適合當間諜的忍者。平日裡他們裝扮萬象,在亙麥國各處探聽情報,立下不小的功勞。今天用來假扮四女,也是惟妙惟肖。等過會兒「她們」再找個人多眼雜的地方和幾個亙麥人糾纏一番,然後消失個無影無蹤。日後那「謀害炎雍代表」的屎盆子便能結結實實扣在亙麥國頭上,和千鶴閣、和窩夷國毫無關聯了!
四個菊忍遠離了千鶴閣,娉娉婷婷的走向另一條大街。那裡有處常年熱鬧非凡的酒吧,在那裡「嫁禍」亙麥再好不過。但,令「她們」大出意料的是,還沒等「她們」跨過街心,一道威勢驚人的火龍就突然呼嘯而來,瞬間將「她們」席捲其中。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儀態萬千、真假難辨的四個倒霉菊忍就在炙熱的紅蓮之火中化為灰燼、屍骨無存。
「咦,這麼容易就得手了?」不遠處,偷襲的魔法師倒是愣住了,「不對吧?」
他的身後,已經做好後續攻擊準備的幾十個殺手也愣住了:「這次的任務,是不是也太簡單了點兒?」
……
陰森的地牢中,性急的龜太郎一把扯下皮炎的灰色面巾,高興的叫了起來:「果然是魔音使,哈哈,這次我們可是立了大功!」
「嘿嘿,龜太郎,把魔音使關到牢房裡去!」頭目陰惻惻的說,「剩下這三位嘛,我們可要好好享受享受!」
魔音使是上頭嚴令要活捉的人,幾個窩夷間諜不敢對她動手。毛毛球等人則不一樣,她們死得越慘,效果越好。龜太郎興奮的連連搓手,看著三人玲瓏有致的身形饞得直吞口水。
「倏!」的一聲輕響。欲焰高熾的龜太郎愕然發現,面前那三個美人兒,不見了。
「人呢?」頭目也急了,一把推開屬下,「人到哪裡去了?」
「嘿……」極輕蔑的一絲嗤笑過後,半靠在冰冷石壁上的魔音使微微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說:「你們,別想得逞!」
「怎麼回事?!」頭目咆哮道,「混蛋!你做了什麼?!」
「大人,似乎是空間魔法。」跟隨在後的魔法師小心翼翼插嘴,「魔音使用空間魔法將那三人轉移了。」
「好啊,倒是我小瞧了你!連我們在茶中下的特級迷藥都沒法徹底弄暈你,魔音使不愧是魔音使啊!」頭目恢復了陰惻惻的口氣,「嘿嘿,那倒好了。這裡的刑具可不是吃素的!我倒要讓你見識一下,所謂的人間地獄是個什麼滋味!」
皮炎一撇嘴,閉上了眼睛,任憑幾個窩夷間諜面目猙獰的朝她吼叫恐嚇。毛毛球三人被她收入了自己的空間戒指,安全無虞,她才懶得理會這幾個小蝦米說什麼呢!只是,一想起方才自己喝下的那杯迷藥茶,心裡就隱隱作痛。回到炎雍後,她就刻意想要忘記關於哈羅因的一切,以此來減弱自己對他的追憶思念。可是這幫該死的小蝦米,什麼手段不好使,偏偏要用迷藥!這不得不令她想起,哈羅因的迷藥水平曾傲視大陸……轉念又記起,在他死後,自己從他的行囊袋裡找出若干瓶解藥,全都分門別類的標注清楚,是他打算送給自己防身用的……她越想越是憤懣:就憑你們這幫人的三腳貓功夫,還想用迷藥來弄倒我?那迷藥,也是你們能用的嗎?!
地牢中的幾個窩夷間諜渾不知自己的威逼對像已經生出爆打他們一頓來消氣的念頭,還在或陰沉或暴戾的嚇唬著皮炎。就在他們打算用刑、皮炎打算動手的時候,上頭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鬼完大人,治安隊來了!說讓老闆趕快過去,他們要問話呢!」
頭目怒哼一聲,吩咐屬下把皮炎拖到牢房裡關好,帶著一眾人急匆匆離去了。臨走前,他還頗不放心的問了身後那魔法師一句:「你確定這裡的結界能禁錮住魔音使的能力嗎?」
「請放心,大人。」那位精神系的魔法師自得的回答,「那個牢房可是用碧玉水晶打造,專為魔音使加蓋的!她在牢房裡絕對使用不了精神魔法!」
幾個窩夷人鎖緊牢門、離開地牢後,皮炎冷笑幾聲,用「精神探察」把四周來來回回掃了個遍。她身處的牢房雖然能對魔導師級別以下的精神魔法師完全限制,卻阻不了她的施法。現在大陸上各國情報機關對於魔音使的精神力認知並不能反應她的真實水平,更何況,她那受損的精神力在修習靈魂寶典以來已經恢復一半了。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有底氣來玩誘餌遊戲。
很快,她抬起頭,目光透過厚厚的磚牆,似乎在凝望遠處的什麼事物。目光中既有幾分疑惑,又有幾分釋然。過了片刻,她突兀的開口,高聲道:「人都來了,幹嗎不現身?要和我玩捉迷藏啊?」
「嗤嗤……」蒸汽般的白霧在地牢門口憑空產生,一個模糊的身形在白氣中若影若現。漸漸的,他的身形變得清晰起來,這是一個穿著白色夜行衣的男子。在黑暗世界裡選用白色夜行衣,他還真夠特立獨行的。
「原來冰系魔法裡頭也有這種潛行隱形的魔法啊!真叫人歎為觀止。」皮炎感慨道,「卻不知雷斯人來這裡是想要什麼呢?怎麼說,現在雷斯和亙麥都是戰爭中的敵對方。你貿然跑來這裡,就不怕露了行蹤,被亙麥捉了殺掉?」
來人靜立片刻,突然一聲輕笑:「原來,魔音使小姐那受損的精神力已經恢復了啊!這麼容易就發現我了。看起來是我錯了呢。」
「原來,你是和弒神家族有關係啊。」皮炎也輕笑一聲,「我還當你是安娜一派,沒想到你剛才有絲殺意閃現呢!看起來我也錯了呀。」皮炎很清楚,若是門徒,來人只會救走自己,不會在自己發現他的瞬間,心中下意識的產生一縷殺意。
來人一滯,聽皮炎繼續說著:「謝爾蓋大人,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喔,還有,知道我精神力受損的人可沒幾個呢!不曉得你是從哪裡知道這個消息的?」
來人沉默的扯下面巾,露出俊朗的年輕臉龐。面對皮炎若無其事的發問,他微微一笑,露出極整齊的一口白牙:「我可不是『弒神家族』的人。明面上,我是雷斯帝國的參謀長、外交官。暗地裡,我是『黑色聯盟』在大陸北方的總負責人。至於安娜伯爵……我和她都是阿列克謝皇帝陛下的臣屬,僅此而已。這麼一說,你應該明白我的身份和來意了吧?喔,而你的精神力受損,這可是我們組織犧牲了『弒神家族』內部的高級臥底才得來的消息,可惜還是錯了。」
在地下世界裡,「黑色聯盟」曾經是當仁不讓的霸主,讓炎雍執政官都尋不到蹤跡的秘密組織。他們以走私毒品和買賣寶物為主要活動內容,在大陸的許多國家都能呼風喚雨、風光無限。但從兩年前,「弒神家族」一改往日藏身黑暗的保密作風,開始浮上水面後,「黑色聯盟」的風頭就逐漸被「弒神家族」搶光了。近半年來,「弒神家族」更是完全代替了「黑色聯盟」的位置,一統地下世界。不過皮炎真是沒想到,這位極為能幹的雷斯高官,竟然屬於「黑色聯盟」這麼一個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地下組織。
她搖搖頭,稍一沉吟,已經明白謝爾蓋的來意。想來,自己這位「弒神家族」口中的神族後裔,也讓「黑色聯盟」大感興趣。和見「神」就殺的「弒神家族」不同,「黑色聯盟」顯然是想從自己身上分到好處。
「你的行動也太迅速了吧?」皮炎歪歪頭,「我被關到這地牢還不足十分鐘,你就趕到了……」
「那是因為魔音使小姐隨同冒家千金出使亙麥的事情,在地下世界裡早已不是秘密了。」謝爾蓋回答道,「我們組織的人手早在炎雍的代表團到達亙麥之前就來此等候了。今天幾個小姐在這『千鶴閣』如此招搖行事,自然有人匯報到組織裡去的。我一時好奇,所以來看看精神力受損的魔音使小姐……是否需要一些幫助……」
「喔,那你先前打算的——若是幫了我,想要什麼報酬呢?」
「這個嘛,就我個人而言,自然是能得到魔音使小姐的友誼最為重要。」謝爾蓋頗為圓滑的說,「不過組織還是希望能公平交易。最好是能得到一些上古寶物,據說魔音使小姐手裡有傳授之石和上古神殿的地圖呢!若是這個要求無法達到,最不濟嘛,我們想得到魔音使小姐用來儲存魔曲的碧玉水晶球。當然,若是魔音使小姐不介意由我方來提供碧玉水晶球的話,數量是多多益善的。只不過,看情形,魔音使小姐並不需要我的幫助。」
「謝爾蓋大人真是個聰明人啊,把自己的身份和組織的要求就這麼全說出來了?」
「我只是想讓自己舒服點而已。」年輕的雷斯高官依舊是那副雲淡風情的笑臉,「在雷斯帝國高層,誰人不知魔音使小姐的精神魔法冠絕大陸,頃刻間便能令上千人失去理智、自相殘殺。我可犯不著說些假話,然後在魔音使小姐的魔法下大吃苦頭……」
在那一瞬間,皮炎眼前的景像有些恍惚。謝爾蓋的身影似乎同另一個人影重疊起來。曾經,有一個人也因為「好漢不吃眼前虧」,不等自己審訊就老老實實的把自己所知的一切說了出來。那個人,就是在黃沙鎮用亡靈毒氣迷翻一眾人的哈羅因……想到這裡,她的胸中一慟,極深極深的悲哀感再次自心底泛了上來。
謝爾蓋有些詫異、有些探究的目光投了過來,令皮炎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分心。她輕輕晃了晃頭,把無關的心思驅趕出腦海。現在「弒神家族」和門徒還沒來,自己釣到的,除了窩夷間諜那種蝦米以外,又多了一些小魚!
頭頂上方,去和亙麥治安隊解釋鬥毆事宜的窩夷頭目卻已和人打鬥起來。顯然,那支治安隊並不是普通的亙麥士兵,背後也許有著那位小胖門徒的身影,也許有著其他什麼勢力的指使。
而磚牆之外,似乎又多出了一些精神波動。「唉,還有人要來……」她感受著或熟悉、或陌生的精神波動,無奈的笑笑——今夜,這裡注定會越發熱鬧的。
注1引自泥巴人很喜歡的小說《慶餘年》,惡搞一小下,估計貓膩大人不會知道的,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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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節……雖然是凌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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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被拋棄的門徒
更新時間2007-10-31 18:13:00 字數:0
「魔音使小姐,若是你再沒問題,我可要先走一步了。」謝爾蓋一邊說著,一邊繫上面巾。顯然,他也覺察到了外間的異樣情況。
「別著急走呀,我還有很多疑問想要請教你呢!」皮炎衝著磚牆那方一努嘴,「而且,有熟人來了,你不想會一會嗎?」
謝爾蓋剛一躊躇,皮炎笑吟吟的加了一句:「作為你提供情報的交換,我會送你一首魔曲。當然,你必須答應我,不會做出不利於炎雍的事情才行。喔,碧玉水晶球得你自己出!」想了想,她又很體諒的補充道:「等其他人進屋時,你可以用魔法隱起身形,我也會幫你遮蓋精神波動。不過,若是你生出逃離的念頭,可別怪我不客氣喔!」
聽著對方語氣中的淡淡威脅,謝爾蓋心中矛盾。魔音使真的沒中迷藥嗎?她的精神力足以在瞬間留下自己嗎?謝爾蓋反覆考慮,幾經掙扎以後終於決定聽話照辦。在大陸各國之中,對於魔音使的精神魔法水平有最直觀、清醒認識的,莫過於曾吃過苦頭的雷斯帝國。數千名精銳的雪地騎兵,在魔音使的面前敗得一塌糊塗。若不是這位小姐太過仁慈,臨陣救敵,怕是那個軍團當場就要在自相殘殺中消耗殆盡了。因此,雖然他拿不準皮炎是不是真的恢復到正常水平,但他還是不打算貿然試探。他到底是個謹慎人,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謝爾蓋的身影剛剛消失在皮炎面前,遠處的磚牆便「轟隆」一聲悶響,原本光線暗淡的地牢被炸開了一個大口子。四、五個黑衣人魚貫而入,見著裡間牢房中的皮炎,有人低呼起來:「找到了,在這裡!」
「魔音使小姐,果真是你在這裡!」領頭一人大步趕到牢房門口,極其熱絡的嚷道,「我們是來救你的!」說完,他連連招手,示意後頭的魔法師趕快施法,把皮炎從牢房裡釋放出來。
「艾倫大人。」皮炎禮貌的點點頭,「好久不見,貴國的女王陛下還好嗎?」
來人微微一怔,隨機一把扯下臉上的蒙面巾,笑著說:「本來也沒想瞞著魔音使小姐,只是我們身在異國,行事總要低調些才好。」該人眉目俊朗、一團和氣,正是澳英帝國蘭特家族的長子、伊麗莎白女王的信臣艾倫。
「你們來亙麥有什麼要事嗎?」皮炎直起身子,不鹹不淡的問,「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這個……」艾倫猶豫了一下,突然急切說道,「這裡不方便詳談。我先帶魔音使小姐去一處安全地方,然後再將我方的來意細細告知。」
頭頂上方傳來「登登登」的腳步聲,皮炎不用精神魔法也知道又有人來了。但她並不想立刻離開此地,所以一口拒絕了艾倫的提議。
艾倫急得直搓手。前不久澳英帝國的情報機關獲知魔音使隨同冒家千金出使亙麥的消息,他奉了女王的秘令來請魔音使去澳英一趟。但皮炎不算使團成員,他沒法聯繫到對方。正無計可施時,他的一名屬下在千鶴閣吃飯時認出了冒家千金,而另一名屬下曾在白金漢宮協助皮炎抓捕星傲羽,所以很快就發現魔音使被囚地下的狀況。他本來很高興己方有了救助魔音使的機會,哪裡想得到對方身在險地還不肯走!現在是澳英有求於人,他沒法動粗,只能走近幾步,低聲懇求道:「女王陛下非常後悔,當日沒能聽從魔音使小姐的勸告,警惕那些可惡的門徒。現在女王陛下病重、國內紛亂不堪,方才醒悟當日魔音使小姐的告誡是何等正確!陛下派遣我等前來,就是希望請小姐去幫助我國擺脫門徒的設計和糾纏……」
「難道女王病重是因為……」皮炎話沒說完,艾倫就苦著臉點點頭:「女王的病狀和當日查理王子的初期病狀很是相似,應該就是中了詛咒魔法。」
皮炎這下可是吃驚不小,口中喃喃道:「莫非有了新的第七門徒?」仔細想想,自己離開湛藍大陸已有半年,半年的時間足夠光明神培養一位新的門徒了。
就這麼一會兒對話的功夫,頭頂那方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了。接著,隨著「咯吱咯吱」的響聲,地牢的門開了。艾倫的臉更苦——這下子,想在不驚動亙麥官方和炎雍使團的情況下請走魔音使是不可能了。
穿著制服的一隊人衝進地牢,為首的便是圓頭圓腦、腆著肚子的胖少爺。皮炎輕吁一口氣——你可總算是來了,我等的就是你呀!
艾倫和他的下屬很快被包圍起來,幾經解釋才沒被亙麥士兵當作窩夷間諜的同夥抓起來。等士兵們細細搜查完地牢中的每個角落,胖少爺才帶著關切的笑容走到皮炎身邊:「你是冒小姐的同伴嗎?冒小姐她人呢?沒事吧?」
皮炎面露驚奇:「她很安全。不過……難道你不認識我了?」
「嗯?」胖少爺也很驚訝,「我應該認識你嗎?」
皮炎瞇眼看看對方的眼睛。他的目光很真誠,表情不似作偽,精神波動也很正常。
「喔,對了,我……」胖少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幾個月前我生了場大病,病好後發現遺失了一些過往記憶……也許我們以前見過,也許我應該認識你。但我現在實在不記得了,真是抱歉。小姐能告訴我——你是什麼人、和我有過什麼交往嗎?」
「失憶了?」皮炎心中暗自冷笑,「真能找理由!你糊誰呢?!」
皮炎想要見到胖少爺來確定他的真實身份,所依靠的並不是她賴以成名的精神魔法,而是習自靈魂寶典的靈魂魔法。她現在的修習進度只到第一重初級,雖然遠遠不到修補、破滅靈魂的第三重境界,卻能辨識、觸摸到不同的靈魂。若是哈羅因死前的皮炎,面對精神系魔法免疫的小胖,她完全沒有辦法判斷對方的話語真偽。但自哈羅因死後潛心修習靈魂魔法的皮炎,卻能在頃刻間明白對方的身份。
從面前這位胖少爺的雙眼望過去,皮炎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體內只有一個靈魂。而這僅剩的靈魂,並不屬於那位曾經冤屈憤恨著向她講述門徒之事的小胖。既然如此,此刻存在的靈魂,只能是搶佔了小胖身體的門徒。
意識到那個可憐的真正小胖已經魂飛魄散,皮炎心裡一陣悲哀。而一想到這個佔了他人身體的無恥之徒竟然用出「失憶」的借口,皮炎更加怒火滿熾,胸中沒來由的升騰起幾分恨意。她那帶著一縷殺意的眸子掃過當場,不單艾倫等人渾身一抖,就連常年身處黑暗的謝爾蓋和胖少爺體內的門徒都凜然生懼。
「大人,外間已經檢查完畢,沒有發現異狀!」一個亙麥士兵大聲匯報道,「第三小隊請求收隊!」
胖少爺直起身子,不耐的揮揮手:「你們去把那幾個還活著的窩夷人帶回去審問!」
十多個士兵拖過地牢上頭死狗一般的窩夷間諜,穿過艾倫炸開的洞口往外走去。那方被轟得七零八落的磚牆之外就是千鶴閣的院子,再往外就是熱鬧的商業街。
胖少爺俯下身子,想要扶起看上去有些虛弱的皮炎。就在這時,地牢內一個魔法師驚呼起來:「火系魔法……當心!」
伴隨著他的大叫,地牢外邊,一大蓬紅艷艷的火雨從天而降,覆蓋了整個小院。轉瞬之間,拖著窩夷人的一隊士兵被火海吞沒,慘叫著倒在地上。與此同時,一股濃重的死亡氣息直衝地牢而來,黑色的煙霧立刻瀰漫在地牢之中。
在魔法師發出警告的時候,地牢內剩餘的十幾人便迅速撐開了防禦結界。死亡氣息剛剛襲進地牢內,閃著淡金光芒的光明系魔法結界便將它消融一空,只留下黑暗系魔法的煙霧緩緩飄蕩。
「哼,真是找死!」胖少爺低低喝道,「亡靈法師也敢公然出現?」
「喀嚓喀嚓!」似乎在回應他的不屑話語,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起。很快,方才死在火系魔法之下的士兵突然站了起來,殭屍一般搖晃著身子,衝進了地牢。
「死靈控制?」胖少爺一皺眉,「這個亡靈法師好像實力不弱啊。」
一轉頭,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下屬,胖少爺大吼起來:「快射擊啊!他們已經死了,被亡靈法師控制屍體罷了!不再是你們的同僚了!」
艾倫等人退到皮炎身邊,用魔法護盾和防禦結界緊緊護住了她。亙麥士兵回過了神,端起手中的火焰炮開始發射,好一陣火舌亂舞。接著,外間的魔法和弓箭攻擊也變得密集,和地牢內的魔法師、弓箭手對戰起來。剎那間,羽箭、火球、冰刀、風刃、光箭……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危險能量在不大的地牢內飛來飛去,真是熱鬧非凡。
皮炎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竟然沒有一絲歉疚和憐憫。其實,她知道外邊有著滿是殺機的精神波動,卻沒有在第一時間裡提醒在場的人注意。那些消亡在火系魔法之下的亙麥士兵,其實可以不死的。在很大程度上,她成了害死那些人的幫兇。這種袖手旁觀、坐視死亡的行為,她怎麼會自然而然的就做出來了呢?皮炎突然有些驚訝,自己何時變得這麼鐵石心腸了?
「皮炎主人……」一聲輕輕的嚶嚀以後,沉睡了多日的天真,終於醒了。而她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啊啊!皮炎主人,為什麼你的精神力變得這麼冷?凍死我啦!」
……
精巧華美的閣樓之中,一杯熱騰騰的清茶剛被飲盡,滿室仍有餘香。
「無所不能的主人,為何您這次定要讓蛹去保護魔音使?」一個方正的年輕面孔仰望正美滋滋品味唇角茶香的光明神,不解的問道,「他很可能會暴露身份的!」
「你太容易好奇了!」愛洛斯挑起自己的一絲金髮,慢條斯理的回答,「好奇心過剩,可不是件好事啊!」
年輕人連忙跪伏下來,辯解道:「我是想著,其實讓我去待在魔音使身邊保護她不是更好嗎?反正她們都沒發現我的真實身份!不像蛹,他在那個小胖體內的事情早就被那魔音使知道了……」
「你?」愛洛斯冷笑一聲,「若不是有首徒的幫忙,你以為你能掩蓋多久?」
年輕人耷拉下腦袋不說話了。愛洛斯停了停,突然輕聲說:「好吧,我告訴你……我是故意讓蛹去接近魔音使的,因為我已經決定——放棄他了!」
年輕人渾身一抖,不敢說話,只是把身子壓得更低了些。
「蛹寄居的那具身體……原主人的靈魂已經消散。很快,那具身體也會慢慢死亡,到時候蛹也會死。我已經對他不抱期望了。既然這樣,還不如趁他沒死的時候好好發揮一下他的作用!靈魂……呃,魔音使已經走上成神的道路……她需要練習的對象……」愛洛斯很愉快的笑起來,「我說過,我要引導她成神……蛹,就是我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讓她能實踐靈魂魔法的試驗品……這樣,蛹也能……唔,人類怎麼說來著——廢物利用,對吧?」
感受著年輕人驚恐的情緒,愛洛斯突兀的問道:「你覺得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殘忍?蛹對我可是忠心耿耿呢!我卻讓他去送死……」
「這是他的榮幸!如果換作是我,我也會很榮幸,能為主人的大業貢獻自己的力量!他和我一樣,都是早就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主人!我們的身體和靈魂都屬於主人!」年輕人抬起頭,擲地有聲的說,「凡是主人的命令,即使讓我粉身碎骨,我也必定完成!」
「嗯,很好。」愛洛斯輕柔的笑笑,「你要真這樣想的話,我會很高興。」
年輕人又聽愛洛斯吩咐了幾句,便緩緩退出大殿。到了外間,他定了定神,才覺後背全是冷汗,衣服已經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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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流年不利吧,還真是!今天泥巴人遭遇平生第一次地震,嚇……死了!
說起來真有些臉紅,雖然地震只有十幾秒,但泥巴人的腿都軟了,足足軟了四、五分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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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越加的目的地
更新時間2007-11-1 14:12:00 字數:0
灰濛濛的世界,一個人影在孤獨的跋涉。
在一望無際的灰色冥界裡,越加已經走了好些天了。這一路走來,他再也沒有遇上張渺或是其他什麼活的東西。只有支離破碎的骨頭架子,滿地都是。
看著那總是灰濛濛的遠方,越加歎了一口氣。這條路不知何時才到盡頭,他又何時才能回到屬於他的世界呢?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只有一縷孤單的靈魂飄蕩在冥界,再也不得返回人間。若不是他還有肚餓、口渴、睏倦等活人才有的生理反應,他真要覺得自己是死亡後的遊魂了。
找了一處略微突起的灰石,越加坐下來,拿出戒指裡的食物,慢騰騰的吃起來。幸好在桃源三角洲時大伙搜刮了一些空間戒指,儲存了大量的補給和裝備。越加手上的空間戒指便是皮炎她們搶奪而來的,裡面全是糧食和水。這只戒指雖然不像皮炎的神石空間戒指那般能裝載活人,其儲物容量卻足夠支撐他生存一兩年的。
「你在吃什麼?」一個尖利的聲音陡然響起,越加手一抖,險些丟掉了手中的麵包。
「你是活人?」那聲音變得萬分驚訝,「冥界裡怎麼會有活人?」
「你問我,我問誰?」越加不知不覺的吐出當年218宿舍的一條語錄,有些無賴的一攤手,「我也想知道剛才那問題的答案!」
「嘖嘖,活人!」聲音繞到越加的前方,一個有著長長黑鬍子的老頭出現了,「幾百年沒見過活人了,真稀罕啊!既然是活人……喂,你的身上有沒有什麼……好玩意?」
「請問好玩意的定義是?」越加平靜下來,恢復了彬彬有禮的儀態。即使是在灰撲撲、死沉沉的冥界,他那燦爛的金髮和耀眼的容貌依然光彩照人,溫和的笑容一如既往的透出幾分親近之意。
老頭盯著他好一陣猛看,半晌才說:「好玩意就是好玩的玩意啦!你有嗎?」
「我只有吃食和水。」越加也打量著這位突然出現的老者,「我叫越加,請問您怎麼稱呼?」
「叫我……呃,黑鬍子!」老頭狡猾的笑笑,顯然這「黑鬍子」並不是他的真名,「你真沒帶什麼其他東西啊?」
「您到底需要什麼?若是具體說說,也許我能找……」越加的話還沒說完,黑鬍子就掰著手指念叨起來:「撲克牌、骰子、輪盤、麻將、棋子……只要能賭博的,什麼都行啊!」
原來是個賭鬼,越加暗暗好笑,死了都不忘賭博,真是名副其實的賭「鬼」。他身邊自然不會有這些東西,見黑鬍子滿臉失望,他好奇的問:「這些東西要製作並不困難啊,您為什麼不自己做一副呢?」
「啊呀,我就是記不全那些花色和數字啊……耶,這麼說你會做?」黑鬍子興奮起來,「來來來,快幫我作一副……就先弄副麻將吧!」
連花色和數字都記不清楚的賭鬼,一定是個逢賭必輸的傢伙。越加這般想著,卻驚駭的看著黑鬍子隨手一招,原本散落在地上的一根白骨頃刻間變成整整齊齊的一摞麻將。換作其他人,搞不好會以為這老頭在變魔術。但越加很清楚的感受到了風系魔法元素的聚合。老頭竟然拿風刃切割骨頭,把魔法當武技般使用,這一手真是耍得漂亮極了。更重要的是,他剛剛出手太快了,連施法準備和吟唱頌文都沒有,完全不像是魔法師的所為。
越加定定神,由衷的讚歎道:「您的風系魔法真是出神入化,匪夷所思。」
「小子,想學不?」黑鬍子上下打量著越加,「你也是個風系魔法師吧?這樣,你幫我把麻將、骰子、撲克牌、橋牌、輪盤、牌九、象棋、圍棋、軍棋……反正你知道的,都給我做一套!我就教你幾手!」
老頭以為這麼好的機會,對方肯定不會放過。沒料到越加搖搖頭,說道:「我可以幫您做一套麻將,其他的我恐怕沒有時間全部做完。我的朋友們還在現世等著我,我必須盡快返回湛藍大陸……」
「哎呀,年輕人,多學點東西才能順利離開冥界嘛!」黑鬍子一把攬過越加的肩頭,神秘兮兮的說,「你要是多待幾天,幫我做全那些好玩意,我不僅教你幾招瞬發的風系魔法,還會給你指出冥界的人間通道在哪裡!怎麼樣,這個條件不錯吧?你好好考慮一下!」
見越加猶豫再三後還是答應下來,黑鬍子得意的笑笑——這下子,我可立下大功了!
越加跟隨黑鬍子去了他的定居點——一片搖搖晃晃的土房子。那裡並不止黑鬍子一個賭「鬼」,因此,越加的賭具製造任務又多了好些。在那裡待了幾天以後,越加逐漸明白為什麼那些嗜賭如命的鬼魂們不能自制賭具了,這是因為冥界法則。
自比上古時代還要遙遠的創世紀以來,現世的智慧生物死後,靈魂進入冥界。在這個過程中,絕大多數靈魂會失去現世的記憶,作為一個新的生物體——冥界的鬼魂而存在。這些鬼魂有些會轉生、有些會消散、也有些會年復一年的在冥界生活下去。對他們來說,失去現世記憶就是割斷了他們生前和死後的聯繫,再沒羈絆牽掛。但凡事都有例外,極少數特殊的靈魂會保留部分的生前記憶,黑鬍子和他的賭友們就是如此。
這些鬼無一例外都曾是大陸強者,擁有極其堅韌的靈魂,所以在進入冥界時還保留下身為人類時的一些記憶和能力。這幾個賭鬼在浩瀚的冥界中能聚在一起,也是因為有著現世記憶的緣故。可惜的是,他們畢竟只有部分記憶,這幫人湊了千百年,也沒能湊齊一套關於賭具的記憶。此刻有了越加這個大活人幫他們補齊記憶、製造賭具,賭鬼們個個樂不可支。手癢了數百年、數千年的他們終於又能賭博了!這些老鬼們一高興,他們記憶裡還剩的那些魔法咒語、施法經驗、晉階竅門、甚至大陸秘聞、藏寶圖之類,但凡有些價值的東西都忙不迭的往越加那邊塞。
尤其是黑鬍子,他生前假假也是個多系聖魔導,牛氣沖天的人物。現在雖然喪失了大部分能力,卻仍能算作大陸數得上的高手。有他的細心指導、多位難得一見的高手老鬼們的陪練、加上越加本身的基礎和悟性,短短幾周內,越加的魔法水平就像坐火箭般——嗖嗖的往上衝。只是做了幾副麻將牌而已,他就得到一般人做夢也想不到的機遇。越加這些天感覺自己就像生活在夢中,不真實得很。
「其實,到了魔導師級別以後,冥想力的多少就不再是決定魔法師水平高低的第一因素了。」黑鬍子諄諄教導著,「我知道大陸上一般認為魔法師的冥想力越高,他就越厲害。這並不完全正確!在我看來,施法速度越快,魔法師才越厲害!魔導師級別以上的魔法師,冥想力能有多大差別?真正的對戰中還不是看誰的施法更隱蔽、更快速、更出人意料!哼,即使有人能用禁咒,那又有什麼用?在快速瞬發的魔法面前,他來得及唸咒嗎?你說,為什麼一般魔法師都怕精神系魔法師?不就因為精神魔法是瞬發還不用念半天頌文嗎?所以說,瞬發加默發的魔法才是王道!就這點來說,你現在完全夠得上聖魔導三個字!我們這幫人教給你的瞬發魔法,你用熟了以後就能在大陸上橫著走了,哈哈!」
「謝謝您。」越加滿腹感激的輕聲道,「要不是您的指導,我哪能這麼快就掌握那些瞬發魔法。」
「那也是因為你小子悟性夠高啊!」黑鬍子滿意的點點頭,「好歹你現在也算是聖魔導了,搞不好是大陸上第一厲害的魔法師呢!別總是一副謙虛模樣,該囂張的時候還是要囂張的!」
越加苦笑笑,不敢接話。雖然他的魔法水平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飆升,但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根本算不上什麼第一第二的。神族就不用提了,巫妖、門徒、上古魔獸,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拿身邊朋友來說,張渺厲害得過分,就連皮炎他估計都打不過。不過見黑鬍子得意洋洋的勁頭,他也不好打擊對方。
分別時,黑鬍子單獨送他走一段,路上突然問道:「小子,聽你的名字,你應該是炎雍人吧?呃,炎雍國還沒滅吧?」
「對!」越加點點頭,「我是炎雍人,難道您……」
「嘿嘿,那你也許聽過我的名字。」黑鬍子壓低聲音,擠眉弄眼的說,「我叫水無涯……」
「啊,校長?」越加驚呼出聲。沒想到炎雍帝國的建國功臣、雍都帝國大學的締造者、五百年前的大陸傳奇人物、雙系聖魔導水無涯,就是和自己相處了好些天的賭鬼黑鬍子!受人景仰、史書留名的首任校長原來是個超級賭鬼?越加頓時滿頭冷汗。不過,聯想到迷霧森林中的麻將都是這位校長大人傳播過去的,越加又釋然了。
「唔,你也是雍都的學生?」水無涯滿意的笑起來,「哈哈,那我可是教對人了!好,那我再送你一件禮物!你知道試煉森林吧?那裡的狩獵者可是上古魔獸!最厲害不過的!你反正還沒魔寵,回了現世,去引誘狩獵者做魔寵吧!現在的時間剛剛好!」
「呃……」越加一滯,「我的一位朋友兩年前已經收了狩獵者做魔寵……」
「啊?不會吧?」水無涯掰著指頭來回算了半天,摸著腦袋喃喃道,「我五百多年前在試煉森林遇上墨靈的時候,它說過要到今年才能離開試煉森林的啊!按理說它不會在今年之前就接受其他主人啊!莫非我記錯了?可是……沒錯啊!我難得還保有這段記憶,想送你一個好魔寵呢!」
「墨靈?」越加微一皺眉,「我朋友的狩獵者魔寵叫作妮妮,是個未成年的狩獵者『少女』。」
「嗯?不可能吧!墨靈可是早就成年了的狩獵者!它是雄性!」水無涯兩眼一瞪,「咱們說的不是一頭狩獵者!哈,正好,你回去可以找找墨靈……」
「妮妮說,試煉森林裡只有它這一頭狩獵者了。」越加補充道,「還有一頭生活在試煉森林裡的上古魔獸也說過,妮妮是最後的狩獵者……我從未聽過它們談起有墨靈的存在……」
水無涯傻眼了:「那墨靈去哪裡了?難道……它已經死去幾百年了?」想了一會兒,老頭一揮手,「想不清楚!算了,就當我沒說過!呃,那個,你看到前面的河了嗎?那就是冥河!你只要安全度過冥河就能到達那邊的冥界通道!至於進入通道以後你會被傳送到哪個出口……那就要看你的運氣了!冥河那裡有許多可怕的冥獸!你……你要當心!」
「萬分感謝!」越加深深鞠了一躬,「能得到您的指導,我真是三生有幸。那麼,再見了。」
在進入冥界一個多月後,金髮飄飄的越加離別了冥界的賭鬼們,踏上回家的路途。
……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在綠意盎然的復活島響起,給這座似乎永遠沉靜的巫師島增添了幾分可怖的氛圍。
叫聲剛落,一場大爆炸隨即席捲整座島嶼,削平了北邊的小半個島面。這次爆炸是如此猛烈、如此突然,以至於島上的幾十個師從巫妖的亡靈法師完全沒法逃脫死亡的命運。就在這冥界的入口,幾十個人死去,他們的靈魂立刻被吸入冥界通道之中。
在這場大爆炸中,有一個靈魂徹底消散了。它粉碎得如此細微,如此迅速,即使完全掌握靈魂寶典的靈魂女神在世也無法重塑這個靈魂。
「姐姐,不!」曾經甜美可人的嗓音此刻變得不似人聲,極痛極哀的嚎叫著,「姐姐!我一定會為你報仇!我會報仇!報仇!報仇……」
拉長的慘聲越叫越輕,終於消失在爆炸後鋪天蓋地的濃煙和粉塵之中。這一刻,曾被春之女神精心打理過的復活島變了模樣。整個島嶼烏煙瘴氣、轟鳴不斷、瀰漫著濃重的死亡氣息,看上去殊為恐怖。當越加拖著鮮血淋漓的身子闖出冥界通道時,見到的就是這副末日景象。
「到現世了嗎?這,這裡是……巫妖的復活島嗎?我的運氣……還是不夠好啊……」失血過多的金髮男子終於不支倒地。在失去意識之前,他朦朧的看到一個渾身漆黑的身影走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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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讀者「墨靈草」提供名字!
嗯,今天是萬聖節,所以寫個鬼出來助助興熱鬧一下~~大家ha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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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黑武士的誕生
更新時間2007-11-2 14:52:00 字數:0
「你……是誰?」
「我是誰?哼……其實我真的不知道,現在的我到底算是誰……」
「那我怎麼稱呼你呢?」
一片沉默後——「叫我黑武士吧。」
「呃……我叫越加,是你救了我嗎?」
「我只是帶著一個不是巫妖的人離開復活島而已。如果你把這個定義為『救』,好吧,是我救了你。」
「那……謝謝你……對了,這裡……這是哪裡?」
「這種冰天雪地的天氣,除了雷斯帝國,還能是哪裡?」
「你似乎心情很不好?」
「如果換作你是我,那麼此刻你的心情一定會更不好。」
「……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願意。」
氣氛詭異的對話到此就結束了。越加再問些什麼,那人只是不吭聲。越加強忍疼痛,為自己加持了幾個具有治療作用的光明系魔法。在施法過程中,心細如髮的他悄然發現:那個渾身裹在黑色袍子裡、連頭髮梢也沒露出一絲的黑武士,似乎有些畏懼他身上的魔法光芒。
這麼說,他是個和亡靈魔法有關的人了。越加心中歎息,只有亡靈法師和不死生物才會不自覺的對光明系魔法產生這種反應。那麼,他算是怎麼回事呢?自己在逃出冥界通道到達復活島以後就暈了過去,再醒來人已經到了一處洞穴中,面前只有這個渾身漆黑的男子,笨拙的替自己止血。他的身形很高很瘦,頭上戴著一張碩大的黑色鐵面罩,連頭帶臉全都遮蓋住了。他的嗓音沙啞乾澀,聽起來還真有幾分陰森之意。也許,他真的是個不死生物……
雖然心存懷疑,越加還是沒有流露出一分嫌惡或懼怕的神情。因為惦記其他人的安危,他剛一治療完畢就撥通了風界盒,向皮炎等人報上一句平安。
黑武士靜靜坐在一邊,注視著越加的一舉一動。等對方通話完畢後,他才冷冷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嗯,我要回家。」越加溫和笑著,眉眼間全是暖意,「你呢?」
「我……我隨便瞎走走。」黑武士有些不自然的回答,「好了,我們就此別過,再見。」
說完,他也不等越加說話,起身就走出了洞口。越加微瞇起眼,看著那個黑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漫天風雪之中。
……
「皮炎主人,你的精神力突然變得不冷了!不僅不冷,還挺暖和的!」天真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說,「唉,為什麼我睡了這麼久還是很困呢?」
皮炎此刻可沒功夫管它,她還沉浸在越加安全歸來的喜悅之中。她是如此高興,以至於地牢內外的交戰雙方都感覺到內心升起一股無來由的歡愉之感。這種感覺很強烈也很突然,竟讓好幾個魔法師和士兵都停了手上的攻擊,剩下沒停手的人也都打偏了。
皮炎並不知道自己剛剛因為太過開心而無意識的釋放了靈魂魔法的力量。她目前的修習階段只到第一重,但在情緒大起大落的時候會偶然達到第二重的效果。
那靈魂魔法一共分為三重:第一重是領悟靈魂,包括認識、辨別、觸摸、交流四種作用。第二重是控制靈魂,由低到高分為影響、指引、命令、轉移四個階段。第三重是裁決靈魂,即修補、破滅和塑造靈魂。
她方才接到越加的傳訊,得知他從冥界歸來,安然無恙。心緒由先前的冷漠恨意轉為欣喜若狂,一瞬間爆發出第二重力量,即控制靈魂的境界。雖然她是無意識啟動,那份快樂的心情卻是影響了在場所有人的靈魂。這才出現了激烈打鬥著的雙方同時攻擊失誤的情況。
這次影響的時效並不長。幾秒過後,地牢內的亙麥士兵和地牢外邊的殺手又戰成一團。只有隱身的謝爾蓋和守在皮炎身邊的小胖對自己詭異心緒的源頭似有察覺,同時望了她一眼。見皮炎面色歡喜,兩人心中皆是無比震驚:謝爾蓋更加堅定了不可招惹魔音使的念頭;小胖體內的門徒——真名為蛹——則是又驚又怕。要知道,他所倚仗的最大本事就是小胖對魔曲和精神魔法都免疫,不受魔音使的影響,但現在似乎魔音使能影響到他了!
這兩個人在胡思亂想,皮炎卻對膠著狀態的戰鬥現狀不耐煩起來。她今天的目的基本上達到,急著回去向大家匯報越加的情況,便不想再繼續旁觀下去。輕輕一揮手,空間戒指裡的瑞佛吉若特就迫不及待的撲了出來,殺向門外。
即使地牢外邊有著令人談之色變的亡靈法師,但五階巨龍這種上古凶獸哪是幾個人類魔法師和殺手能對付的!瞬息之間,地牢外的殺手們全都變成冰疙瘩,那亡靈法師連同他控制的士兵死屍全都凍得結結實實。接著,巨龍優雅的一揮雙翼,方纔還活蹦亂跳的攻擊者全粉碎成滿地的冰渣,連個囫圇屍體都沒留下。
「是……是巨龍!」艾倫臉都嚇白了。要是當日他知道魔音使還有條巨龍魔寵,借他幾百個膽子也不敢軟禁她啊!這麼一想,他開始慶幸當日白金漢宮沒有強留皮炎,真要打起來,估計澳英帝國要損失慘重了!
謝爾蓋又是大吃一驚,魔音使原來還有一條冰系巨龍傍身!他自己就是冰系魔法師,自然對那條巨龍的實力有更清楚的認識。看那強勁飛速的魔法效果,那頭巨龍至少是三階以上的水準!天哪,這魔音使的實力越發讓人看不清了,她是不是還有什麼本事沒使出來呢?這下子,謝爾蓋不僅不敢再招惹魔音使,連原先想要在交易時佔點便宜的念頭都沒了。
「好了,外面安全了,我們走吧。」皮炎平靜的走出地牢。她那副若無其事、滿不在乎的模樣是故意裝出來的,為了更加「震撼」屋內的那幫人。開始不動手,要動手就要來厲害的,這也是早就和大家商量好的策略。道理很明顯:一個懷抱金子的娃娃是所有人覬覦、搶奪的對象;但若是一個懷抱金子的惡形大漢,估計那些垂涎金子的人就要掂量掂量了。以前為了安全,她總是在企圖隱藏起金子;現在策略變了,她要把自己變得像惡形大漢那般不易招惹。只有展現自己的實力,威懾到那些覬覦者,才能更保障自己的安全。
這招還是挺管用的。皮炎感受了一下在場人的精神波動,心裡滿意極了。她現在的目標是門徒,是巫妖,是神族,才不想被其他組織和國家的貪婪念頭牽扯太多精力呢!借這個機會警告一下,估計澳英帝國是不會再來招惹自己了,那黑色聯盟應該也不會想對付自己了吧。她也相信,經過今天晚上這麼一陣大鬧騰,其他情報結構肯定會收到關於魔音使的消息。弒神家族和巫妖的動作必須不會結束,那位小胖體內的門徒可有得忙了!
皮炎帶著艾倫等人回到炎雍使團下榻的外事賓館,亙麥國的人知趣的離開了。和艾倫說定了去澳英國的日期,皮炎也把他打發走了。剩下一個謝爾蓋,皮炎還有許多事情要和他「交流交流」。
收回了巨龍,放出戒指裡的朋友和妮妮。四個女生在為越加的歸來慶祝一番以後,都開始饒有興趣的打量在房間中現出身形的謝爾蓋,看得一向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他也不禁滿頭冷汗。再望望津津有味的吃著糯米□粑的狩獵者,謝爾蓋心中好一陣無力——人家根本都沒看過他一眼!
「貴國的安娜伯爵,你覺得她是個什麼樣的人?」皮炎單刀直入的問道,「你沒覺得她很可疑嗎?」
謝爾蓋一揚眉:「我知道安娜伯爵很危險,平時我盡量避免和她打交道……至於可疑,你是說她突然改換門庭的事情嗎?」
「喔,原來你拚命躲著她啊,那怪不得了。」皮炎點點頭,「要不你先說說她改換門庭的事情?」
謝爾蓋略一遲疑,還是老實答道:「魔音使小姐曾去過雷斯皇宮,應該知道兩位王子殿下之間的矛盾。那時候,我明面上是伊凡皇儲的人,其實效忠的是二王子阿列克謝殿下,所以對於兩位殿下的心腹情況比較清楚。那安娜伯爵,她其時雖然只是一名小小的暗武士,卻是尼古拉陛下心目中最為信任和親近的人!但是實際上,她和伊凡王子早已互通款曲,在尼古拉陛下面前力挺伊凡皇儲。為了這個,阿列克謝殿下沒少防備她。可後來……不知怎的,她突然成了阿列克謝殿下的紅顏知己,還為他刺殺了伊凡皇儲,逼死了尼古拉陛下。可以說,阿列克謝殿下能成為雷斯皇帝,安娜伯爵應居首功。」
「喔,原來是她殺的皇帝和皇儲啊……」皮炎歎息一聲,「讓更加崇尚武力的阿列克謝王子當上皇帝,雷斯的對外侵略戰爭才會更加順利的推行吧。」
「其實……以對外戰爭轉移國內矛盾,這是我提出來的戰略主張。」謝爾蓋倒是誠實,對自己的責任完全不推脫,「但當時我只是提出佔據雷斯西北方那幾個冰島小國,並沒想到陛下會對大陸幾國同時宣戰……我幾次勸諫陛下,他總是不聽……」
「唔?」皮炎抬眼看他,謝爾蓋微歎道:「我雖是黑色聯盟的頭目,也是一名土生土長的雷斯人啊!誰願意看到自己國家戰火紛飛、同胞血流成河?我就是再狂妄再好武,也明白雷斯和幾個大國同時開戰的後果!現在看起來好像雷斯在炎雍和亙麥面前都佔了些許上風,但雷斯本就物資匱乏,兩個國家又都不是軟果子。時日稍長,雷斯必然支撐不住。唉,單看炎雍的北方戰場,開戰幾個月來,雷斯的敗跡已顯!」
「嗯,你倒是會說好聽的。」毛毛球笑吟吟的插了一句話,「也就在我們這些炎雍人面前這樣說吧?」
「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謝爾蓋一臉嚴肅,「這些話我在阿列克謝陛下面前也說過!唉,他卻從來聽不進去……我認識的阿列克謝王子殺伐決斷果敢堅毅,沒想到現在的阿列克謝陛下卻是如此糊塗!」
「是因為安娜吧。」皮炎緩緩說道,「你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所以才會一味責怪阿列克謝。那個安娜是光明神的門徒,擁有魅惑異能,讓你們的皇帝陛下乖乖聽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還好你躲開了她,不然估計你也會失了本心,聽她擺佈了。」
當下,她把得光明神和門徒的情況說了一遍,只見謝爾蓋的臉色越來越驚駭張皇:「怪不得尼古拉陛下昔日那般信任她!即使再荒唐可笑的事也完全相信她!原來是中了她的魅惑……對,阿列克謝陛下現在也是那樣,對她言聽計從、寵愛得不行!我原本以為阿列克謝陛下是太過愛她,所以才那樣。原來是……」
「好啦,既然你知道了,過幾日我去雷斯時你可要幫忙。」皮炎抿嘴一笑,「放心,兩國交戰各憑本事,我不會去做刺殺皇帝的事情!我只是去要那安娜的命,這也是幫了雷斯喔!」
謝爾蓋低頭沉吟片刻,再抬起頭時目光堅定:「我相信你,魔音使小姐。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再商討了幾句細節問題,謝爾蓋起身告辭。臨走前,他像是突然記起什麼似的,停腳說道:「對了,我來之前……組織內部有情報說……一個頂級殺手會來刺殺魔音使……他的精神系魔法稱雄大陸,還請魔音使小姐多多小心。」
「謝謝你的提醒。」皮炎塞給他一個風界盒,「有事用它聯繫我。」
看著謝爾蓋的身影突兀的消失在空氣裡,皮炎一個轉身,對著屋內的其他三人說:「諸位,我們的行程有變!我後天要去澳英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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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夜話、便宜師父
更新時間2007-11-4 13:10:00 字數:0
一年之中,夏夜是最不寧靜的。高氣溫、低氣壓、蟬鳴、蛙叫、各式蚊蟲的叮咬……都攪得人難以入睡。不過,宋槐並不是因為如上原因才撐著通紅的雙眼熬夜不睡的。他今天結交了好幾個亙麥的機械煉金術士,晚間應邀去了那幾人的研究室,就機械動物製造的課題好好探討了一番。他難得有機會和外國的煉金術同行切磋交流,一個不小心就聊過了頭,回到賓館時已是半夜了。
因為錯過了困頭,宋槐索性走到樓頂天台上,打算藉著夜風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研究思路。今天和幾個機械煉金術的同行一席長談,他大感獲益匪淺,心情也是相當愉快。但當他走到天台,瞥見護欄邊的一個人影,他的心情驀然變得沉重起來。
一個女孩獨立在欄邊,正在仰望夜空。她斜靠著護欄,身子歪歪扭扭,一隻腳還踩著一塊磚頭,看起來很不淑女。雖然她的姿勢有些吊兒郎當,但整個人卻透出一股說不出的寥落冷淒,正是皮炎。宋槐看著她比以前單薄太多的背影,心裡微微抽痛。
「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呢?」
「嗯,我在看星星。」皮炎早就知道是誰來了。自打來到亙麥,她的「精神探察」就沒停止過。既然是來當誘餌的,她就必須時時刻刻開著「雷達」偵察四方的動靜。
宋槐走到她身邊,和她一樣斜靠著護欄,仰起頭來。今夜的星星並不多,但每顆都很明亮。
「你在想什麼?」宋槐突兀的問道,「一臉嚴肅的樣子。」
皮炎沉默片刻,輕聲說道:「小哈死的那晚,天上的星星很多。顆顆都亮得要命,就像今晚一樣。」
宋槐明白到自己問了個傻問題,一時懊悔無比。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低說:「你不要太傷心,我覺得……哈羅因……他在那一刻……是很幸福的……」
皮炎側過頭盯著他,看得他一陣心慌。半晌後他才又鼓足勇氣說:「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保護了自己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我,我很佩服他,也很羨……呃……他若是知道你為了他那麼難過,瘦成現在這副模樣,他肯定不會開心的。」
皮炎把頭轉回去,依舊望向夜空,喃喃道:「原來你也知道……那你幹嗎不告訴我呢?唉,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沒發現他的秘密?我這個傻瓜……直到他臨死前……他對我說……喜歡我……我才明白他的心意。現在想想,我有些後悔。有時候我覺得,若是他早些告訴我……或許,或許……唉,為什麼他不早點告訴我呢?我這個人就是太笨了!在把握別人心思方面,最是遲鈍。」
皮炎又歎了一口氣,晃晃腦袋,說道:「喂,宋槐,你可別學小哈呀!要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千萬別再瞞著我。我是很笨很笨的……」
宋槐的心忽然怦怦直跳,似乎有些話已經湧到了喉嚨裡,就要噴勃而出。心中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把壓抑了許久的心聲傾吐出來。他很想對她說——「我對你的喜歡,絕不輸給哈羅因!」可是……他又習慣性的猶豫起來,真要表白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呢?很明顯,皮炎正為哈羅因的身亡悲痛著,自己現在表白有些對不住哈羅因,也會給皮炎造成困擾吧!
他更加猶豫了,心中有兩個聲音在不停吶喊。一個說:「若是今天不說,恐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說了。」另一個則說:「若是現在說了,也許以後連朋友都作不成了!」兩種念頭糾纏交織,令他難以決斷。
「噗哧……」旁邊的皮炎突然笑起來。她笑得那樣開心,連腰都彎了起來。宋槐被她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了一跳,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喂,你還記得嗎,我們在逃離雷斯皇宮的時候,好幾人都掛了彩。越加要給大家療傷的時候,小哈說什麼也不肯接受治療……搞了半天,他是被一隻冰錐射到屁股上,不好意思告訴我們——他的屁股被紮了!哈哈……那時候他的表情……真,真好笑……」
皮炎又回憶起在澳英帝國時宋槐和哈羅因如三歲小孩般鬥嘴吵架,更加樂不可支。雖然她笑得很開心,宋槐卻能感受到其中的苦澀傷悲。握了握拳頭,他慢慢低下頭,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勇氣頃刻間消失無影。掙扎許久,他終於還是沒能把愛意宣諸於口。這位將在幾年後成為湛藍大陸最傑出煉金術士的十八歲少年,又一次放棄了表白的機會,儘管這次算是他生命中最易接近成功的。
兩人在天台上留到天色微亮,皮炎才下了樓。這幾個小時裡,大多是皮炎嘮嘮叨叨的談及以往經歷,宋槐只是靜靜聽著,偶爾插幾句話。等到她離開天台時,看著她似乎輕鬆少許的背影,宋槐輕歎了一口氣。
「主人,為什麼不告訴她啊?」蝠鼠鑽出口袋,不解的問,「剛剛是個好時機呢!」
「我不願在這個時候……」宋槐扶了扶眼鏡,垂著頭低聲道,「皮炎她,很惦記哈羅因呢。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打擾她……破壞她對哈羅因的追思……」
小笨有些莫名其妙的望著自家主人,呢喃道:「人類的感情,真難懂!」
……
皮炎繞過長長的旋梯,快步走向底層的房間。炎雍使團的居處就在那裡。皮炎和三個室友住最大的套間,四個女孩住裡間臥室,侍衛和妮妮蹲守在外間。
皮炎輕輕推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竟然是一片腥紅的血跡!
「怎麼回事?」皮炎大吃一驚,心臟立刻揪成一團——難道有敵人來過?可是,我一直沒有發覺有外人潛入的精神波動啊!難道是有比自己還要高明的精神魔法師掩蓋了這些精神波動?那樣的話,房間裡的人怎麼樣了?
一思及此,她頓時焦急萬分,拔腿就往裡間跑。還沒到門口,她一眼看到妮妮躺在地上,渾身鮮血雙目緊閉,眼見是活不成了。
這一下皮炎蒙了,大腦一片空白。妮妮,防禦力天下第一的狩獵者,怎麼會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死去?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一時間,心痛、震驚、惶然、迷惑、憤怒、擔憂……種種情緒湧上心頭,皮炎的身子完全僵住了。她似乎完全無法思考任何問題,只能呆呆的站立著,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一把鋒利的匕首從皮炎後方迅疾刺來。刀刃上泛著藍光,顯然是浸了劇毒。那只要人命的匕首握在一個憑空出現的黑衣人手上,眼見皮炎就要命喪他手!
「噹!」的一聲脆響,匕首的前進方向上多出了一把大刀。原本信心滿滿一擊必中的黑衣人驚愕的發現,理應無法動彈的皮炎正手持大刀擋在他的面前,嘴角還噙著一縷譏誚的微笑。
還沒等黑衣人想明白為什麼對方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道肉眼看不見的精神鎖鏈以皮炎為中心四射開來。房間、鮮血、黑衣人、妮妮的屍體全都消失不見。皮炎手中的「幽靈怒火」已經架在一個銀髮精瘦漢子的脖子上,他的腳下是一把剛被打落的匕首。這裡是皮炎所住套房的樓梯口,先前從她推門開始,所見到的一切全都是幻覺!
「你就是那個號稱大陸第一殺手的精神系大魔法師撒魯?」皮炎緊了緊手中的大刀,「你別動!我知道你的空間魔法很厲害,不過我有把握在你啟動瞬移前就割斷你的脖子!」
撒魯瞥了她一眼,剛想挪動的腳停下了。這個小丫頭的話裡帶著幾分殺氣,她是認真的。撒魯倒不是害怕這個小丫頭,而是有些疑問想要弄明白,索性多留一會兒了。
「不愧是大陸上唯一的精神系大魔法師!」皮炎誇獎對方道,「你都潛到這裡了,我還沒有發覺你的精神波動!」
「哼,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到,我還怎麼當第一殺手!」撒魯傲然道,「小丫頭身手挺不錯的。不過我告訴你,我的武技也很厲害的。我留在這裡,並不是害怕你手裡的那把刀!」
「喔,那你幹嗎要聽我的話,動也不敢動?」
「哼,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發現我的致幻精神魔法的?」撒魯皺著眉,似乎很詫異自己的魔法被人識破,「連羅霖也沒法抵抗我的精神系魔法,你這個小丫頭怎麼會察覺的?」
「因為你的破綻很多。」皮炎歪了歪頭,「其他就不說了,單憑妮妮的死亡就足夠讓我判斷出,這是個幻境。」
「是因為魔寵和主人之間的心靈相通嗎?」撒魯疑惑的問,「可是,也有可能是精神魔法師隔斷了你和魔寵的精神聯繫啊!你為什麼那麼肯定這是個破綻呢?」
「我和魔寵妮妮……是沒有辦法被精神魔法割斷聯繫的。」皮炎苦笑一聲,「除非是妮妮不想要我了,單方面切斷契約關係!正常情況下,只要它受到一點點傷害,哪怕只是皮膚上割開一個小口子,我就會心如刀絞、痛不欲生。剛才我並沒有覺得不適,所以妮妮一定沒事。既然如此,那我看到的妮妮屍體……只能是我的幻覺了。」
撒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大叫起來:「莫非你和魔寵簽訂的是葛登契約?你,你真是喪權辱人格啊!丟光了人類的臉!」
皮炎有些難為情的摳摳臉。能讓一個見多識廣的殺手都驚訝到這份上,她也足以自豪了。雖然這種自豪是建立在自己服從、服侍魔獸的屈辱基礎之上。
「唉,那就怪不得了。」撒魯哀歎道,「我怎麼也沒想到會因為這樣可笑的原因而輸在一個小丫頭的手上!」
「你不用這麼沮喪。」皮炎貌似安慰的說,「我說了,你的破綻很多,並不只是因為妮妮的原因!再說,即使你沒有絲毫破綻,我也不會中計的。」
「為什麼?」撒魯連聲問道,「快點告訴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皮炎一翻白眼,「對於一個想要自己命的人,我會把自己的倚仗都告訴他?那我真要成傻瓜了!」
撒魯聞言一滯,隨即閉上眼睛感受起來:「讓我看看……喏,我明白了,你體內有兩個精神波動!原來你是一體雙魂啊!這樣,即使你被幻覺迷惑,另一個靈魂也會告訴你真相!……喏,你的精神力……啊,你的精神力怎麼會這麼充沛,這麼強悍?!天哪,真是太……太令人激動了!」
對於他能發現天真的存在,皮炎很佩服。但對於他其後的表現,皮炎就佩服不起來了。這個大陸傳聞中凶殘狡詐的第一殺手,竟然哀求起她來了!
「你的精神力是天賜的財富!一定要好好利用!」撒魯興奮得聲音都在發顫,「你,你一定要當我的徒弟!」
「我真有那麼厲害?」皮炎淡淡說道,「你別再耍花招!我說過,你的致幻精神魔法對我沒用的。」
「不,不!我說真的,你當我的徒弟吧!」撒魯不顧脖子上的大刀,手舞足蹈的說將起來,「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若普通人的精神力算是一滴水的話,精神魔法師至少要有一缸水!像羅霖和我,精神力容量差不多有一湖水,而你呢,現在就已經有一條大江那麼多的精神力了。至於以後,真是有無限的可能啊!」
皮炎平靜的說:「其實我現在的精神力只恢復了一半……」
「啊,天才!」撒魯猛撲過來,「求求你,一定要做我的徒弟!」
看著這個冷漠陰狠的大陸第一殺手似乎變成個找到心愛玩意的小孩子,皮炎感覺自己整張臉都在抽筋。
「我有導師了。」
「我知道,你的導師是羅霖!」撒魯堅決的很,「不過這世上沒有規定說一個人只能有一個老師!」
「我……」
「我不管!反正你一定要做我的徒弟!」撒魯賴皮起來,「不然我天天跟著你,殺光你遇到的所有人,直到煩死你為止!」
「……」皮炎很無語,半晌才說,「你不是來殺我的嗎?怎麼……」
「我的任務已經失敗了!所以現在放棄任務並不能算我違背殺手規則!」撒魯此刻的神情就像是個見到帥哥的花癡,一心一意追著皮炎要當她老師,「求求你了!當我的徒弟吧!要不我們也來簽個葛登契約吧?這樣你夠放心了吧?」
「……」
皮炎被纏得實在脫不了身,最終不得不認下這個倒霉師父,當然,是在給撒魯打下一個類似「葛登契約」的精神烙印以後。皮炎不再是天真的孩子,不給撒魯一點兒束縛,她可不敢放個殺手在自己身邊。
雖然自己的性命等於是捏在皮炎手上了,但撒魯對於她的這種做法卻是非常贊同,連連誇獎自己的新徒弟夠謹慎,是可造之才!皮炎對此很是無奈,心裡總有個小小的疑問——自己這位便宜師父,難道是個受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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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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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讓你再死一次!
更新時間2007-11-6 4:13:00 字數:0
翌日,皮炎不聲不響的離開亙麥國,獨自一人前往澳英帝國。亙麥那邊,她留下巨龍保護毛毛球等人,繼續給小胖添亂,順便對付可能出現的「弒神家族」殺手。
呃,說是皮炎獨自一人上路,其實並不對。那個她剛剛收下的便宜師父撒魯,就緊跟在她的身邊,一步也不肯遠離。沒法子,誰叫她的精神力那樣驚人呢?讓撒魯見之心喜,非要收她為徒,還發誓要把自己所知所學一古腦教給她才肯離開!
要知道,撒魯儘管是個殺手,但好歹也是大陸排名前十的魔法師、擁有「大魔法師」頭銜的魔法界高端存在。一說到大魔法師,誰不當作國寶般景仰崇敬?那都是開宗立派的大人物!可是……撒魯身為大陸十個大魔法師之一,到現在卻連個可以繼承衣缽的學徒都沒有。相比其他九位大魔法師的桃李滿天下和大宗師做派,撒魯這個孤家寡人實在是太可憐了!高手也是要面子的,這種後繼無人的局面絕對是撒魯心中最大的痛!
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並不在於撒魯本身,而是因為精神系魔法本身的狹隘性。精神力並不像冥想力那般依靠冥想就能積攢起來,而主要是依靠天生的體質。換句話說,能否成為精神系魔法師,很大程度上是靠運氣——若是運氣好,生下來就精神力充沛、易於修煉精神力量,那就能成為精神系魔法師。因為這個天生的限制,大陸上的精神魔法師非常少有,像皮炎這般精神力的更是絕無僅有。魔法大國炎雍帝國的最高學府雍都帝國大學,在羅霖歸來之前連個精神系魔法老師都沒有,可想而知精神系魔法師的稀缺程度。
現在有了皮炎這個徒弟,撒魯的傳承問題總算可以解決了,他就是在夢中都要笑出聲來。皮炎去澳英國,他便也跟著去。兩人都會空間魔法,從亙麥的外事賓館到澳英的白金漢宮,只花費幾秒的時間。但接下來皮炎要去秘密會見伊麗莎白女王,撒魯也要寸步不離。這讓皮炎十分頭痛。
「你真的很煩呢!」皮炎使勁瞪著她的便宜師父,「羅霖老師就夠喜歡教育人了,也沒像你那樣時刻跟著我的!」
「哼,羅霖算什麼!」撒魯冷哼一聲,「真不知道他這導師怎麼當的!你這般上好的美玉材質,都被他糟蹋了!」
皮炎沉下臉:「你要是在我面前說羅霖老師的壞話,我就不再承認是你的徒弟!」
「我說得沒錯!要是我來教,你早就是聖魔導了!」撒魯嘀咕幾句,最終還是屈服在徒弟的威脅之下,不再提及老對手羅霖的不是了。
「我要辦正事!不許再跟著我!」皮炎喝斥良久,總算讓撒魯同意留在白金漢宮外邊,自己一個人前往探視伊麗莎白女王。
分別半年,女王的氣色一落千丈,和上次見面時簡直判若兩人。只一個照面,皮炎就能斷定,這位澳英帝國的首腦人物的確是中了詛咒魔法,而且就是半年前出現過的「命咒」。但和半年前星傲羽下給查理王子的「命咒」不同,這次在女王身上的詛咒魔法強度稍弱但持續綿長,完全找不到施法人留下的精神痕跡。
半年前,星傲羽剛剛成為光明神的門徒不足兩月,對於詛咒魔法掌握不夠。因而他給查理王子施法後不能立即離去,還得留在宮中時時保持施法狀態,這才讓皮炎有了抓住他的機會。但這次顯然施法者已經完全掌握「命咒」魔法,沒有留下讓人察覺的線索。皮炎一時之間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得安慰女王幾句就先行離宮了。
「怎麼,遇上難題了?」撒魯淡淡瞥了陪同皮炎出宮的艾倫一眼,後者被他一眼掃過,腿肚子都有點發抖。沒敢多待,艾倫客套幾句後就飛快的跑了,不敢離那個危險的銀髮瘦子太近。
皮炎皺著眉頭,斜了一眼便宜師父,開口道:「那個……你知道詛咒魔法嗎?」
「喔?是詛咒魔法?」撒魯眉頭一揚,「有人中了上古詛咒魔法?」
「嗯,你對詛咒魔法有多少瞭解啊?」皮炎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師父,你教教我吧!」
被皮炎這樣一叫,撒魯眼中的戾氣頓時化為祥和。他滿意的看看皮炎,笑吟吟的說:「這個問題你可問對人了!要說全大陸誰對詛咒魔法最為瞭解,那八成就是你師父我了!詛咒魔法看上去是獨立於現存魔法體系之外的特殊魔法,但實質上它和精神系魔法同根同源,並沒太大區別。歸根結底,它只是精神魔法的分支。你要是願意,也能施放出詛咒魔法!」
「不是吧?」皮炎睜大雙眼,難以置信的望著撒魯,「詛咒魔法這種邪惡的……」
「魔法沒有正義和邪惡之分!詛咒魔法也是使用精神系魔法元素,不是精神魔法是什麼?」撒魯侃侃而談,「根據我的研究,詛咒魔法不過是在施法時只聚合某一種極陰性的精神魔法元素,而剔除其他精神魔法元素的結果!呃,你知道魔法元素是分為陰陽兩性的吧?可以簡單理解為黑暗性和光明性。精神系魔法元素是所有各系魔法中最特殊的,兼有陰陽兩性!」
皮炎點點頭,她在迷霧森林中就聽真知和小水說過這個。
撒魯繼續說道:「讓我講得通俗一點。人的精神波動中包含著各式各樣的情緒,高興、悲傷、驚訝、氣憤、感動、嫉妒、驕傲、自卑……這些不一樣的情緒組成了不同種類的精神魔法元素。一般來說,我們在施放精神魔法時,這些不同種類的精神魔法元素會全都被激活,組成特定的排列方式,釋放出我們想要的效果。
而詛咒魔法不一樣的地方在於,施法後並不是所有精神魔法元素都會被激活,只有和詛咒內容相關的那一種元素會產生反應,發揮作用。其他元素都被剔除在外了!而且這種元素必然是陰性的,必然和人類的負面情緒有關!當然,施法時魔法元素也不存在特定的排列方式!
舉個例子,詛咒魔法『魅惑』和『精神魅惑』有什麼不同?從效果上看,前者是後者的上千倍!為什麼會這樣?就是因為詛咒魔法『魅惑』施法後,只有和魅惑相關的那種陰性精神魔法元素被聚集起來,施放到對像身上!它的種類單一、濃度密集,排除了其他陽性精神魔法元素的影響,因而效果十分驚人!」
「原來如此!怪不得詛咒魔法的威力都很可怕……」皮炎撓撓頭,問道,「那……怎麼發現詛咒魔法呢?我是說,如何能發現施法者留下的精神波動,從而找出那個施法的傢伙……」
「我剛才說過,不同的魔法其實就是魔法元素的不同排列組合方式。詛咒魔法裡面的精神魔法元素和一般的精神系魔法不同,它是毫無規律的排列組合著,所以精神魔法師也很難發現詛咒魔法的痕跡。但是你不一樣!你不是一般的精神魔法師,你的精神力強大到足以引起身周精神元素的共鳴!你根本不必去管什麼魔法元素的排列組合,只需直接和精神魔法元素溝通就行!」
「就這麼簡單?」皮炎一臉懷疑的問,「溝通……就行?」
「很簡單嗎?」撒魯歎了一口氣,「據我所知,還沒有精神系魔法師能達到直接溝通魔法元素的水平!聖魔導也做不到這點!」
「我的主人……」溫柔的女聲迴盪在皮炎腦中,「他說得很對,溝通精神魔法元素是您必須要掌握的能力。」
皮炎一愣,只聽心石柔柔說道:「昔日的靈魂女神在封神前就有了完整的靈魂神格,能控制天下間所有的精神魔法元素,與之溝通殊為平常。到普旭珂女神自碎神格開始,這世間的精神魔法元素便沒了主人,散落在大陸各處任憑魔法師取用。您雖是靈魂女神的繼承者,卻是毫無神格基礎的,對於精神魔法元素無法號令指揮,只能靠自己的領悟修煉來親近它們。到了您的成神之日,方才能最終成為這大陸精神魔法元素的主人。這是您的難處,也是您的機遇。」
聽它這麼說,皮炎默默點頭。她的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提升之道,心石既然這麼說,那她就一定要做到。當下,她運轉起全部精神力,屏息靜氣的感受起身周的魔法元素來。
空氣中零散分佈著各種顏色和觸感的魔法元素。皮炎對灰色的精神魔法元素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不用費神就凝聚了好些。以前她只是將這些魔法元素當工具般驅使運用,此時她依了心石的話,將自己的心神放置其中,凝神感悟,果然察覺出不同來。往深了探究,那些魔法元素裡,哪些是恐懼,哪些是痛苦,哪些是和順,哪些是歡愉,頓時分得清清楚楚。她心裡一喜,便越發起勁的把自己的精神力投入進去,一時間那些魔法元素就像撲火的飛蛾,直向她撲了過來。皮炎第一次感到,這些魔法元素也是有生命的,它們分明在自己身邊歡叫跳躍,期待著自己的撫慰,等候著自己的囑咐。
這就是溝通嗎?皮炎只覺心頭暖洋洋的,舒服得很。她不知道,若是換個魔法師這麼幹,要麼會因為精神力不足而一無所得;要麼因為被太多的精神魔法元素沖湧而來而把持不了自己的精神,產生魔法反噬。她能成功,說到底還是托了那繼承者身份的福,以至於再多的精神元素也能被她的精神體質所吸納。若不是這樣,她早在前幾次精神力暴漲的時候就反噬而亡了。
撒魯在一邊見徒弟突然閉了嘴也閉了眼,心中稍愕。過得片刻,他只覺四周的精神魔法元素開始激盪,這才大吃一驚——自己這位徒弟,真是個說幹就幹的主兒。連個防禦也不設就放任心神至四周的魔法元素之中,也不怕魔法反噬!他苦笑幾聲,趕緊為皮炎加設了幾個魔法結界。
誰知他那邊施法剛結束,皮炎就睜了眼,露出一絲笑容來,顯見是有所得。撒魯立刻心花怒放,對徒弟滿意極了,心裡開始想像自己帶著皮炎去找其他幾位大魔法師炫耀的場景。
他正想得開心,皮炎突然問道:「對了,師父……為什麼你知道這麼多?我是說,詛咒魔法是上古時代才有的,現在沒什麼人會了吧。你怎麼會這麼清楚?」
撒魯臉上抽動幾下,低聲說道:「因為我在詛咒魔法下吃過虧……這是我畢生最大的恥辱!我花了十年時間,潛心研究詛咒魔法,就是要討回這筆帳!」
咦,難道他也中過魅惑?皮炎心想,要不怎麼拿魅惑來作為例子。可是……不對啊,十年前,門徒應該還沒有誕生!安娜更是個不足十歲的孩子。那麼,是誰讓這位大陸第一的精神魔法師,吃了個大虧?
帶著這股子疑惑,皮炎回到白金漢宮的女王榻旁。這次她再凝神查視,女王身周的精神魔法元素果然只有一種,看來撒魯對詛咒魔法的認識的確沒錯。這種陰性的精神魔法元素來自人類的「憎恨」情緒。在整個房間裡,除了女王身上聚集大量的「憎恨」元素以外,其他地方沒有一絲一毫的此類元素。
「對了,這樣就能找到施法痕跡。」皮炎暗暗想著,「若是還有人身上存在這種元素,八成就是施法者了!唉,可是這個辦法只能適用於距離較近的區域,如果施法者早就離開,我根本沒法找到他啊!」
有些頭痛的皮炎緩步走出內室,想要給守候在外的艾倫一個答覆。剛走到門口,一絲微弱的「憎恨」元素波動傳了過來,令她陡然止步。
目光順著波動前移,終於在一個侍女身上停住。那是個低眉順眼的少女,從她的精神波動沒發現什麼異樣。皮炎頓了頓,突然施放出一個最高級的「心靈衝擊術」。
「喀嚓!」一聲輕輕的脆響,那侍女身周的「精神屏障」碎了。原先那股少女的精神波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略帶驚異和慌亂的精神波動。
「你的精神魔法大有長進啊。」皮炎認出了新出現的精神波動,「星大夫,怎麼這次喬裝成女人了?」
侍女慢慢揚臉和皮炎對視,她的身子漸漸挺直,臉上的裝扮也褪了下來。
「星傲羽,你的膽子可真大,竟然就躲在女王身邊!我沒想到,原來人在自爆以後還能不死啊……」皮炎拖長聲音,慢慢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再殺你一次了!」
艾倫早就白了臉,大喊著「衛兵衛兵」往外跑。皮炎召喚出妮妮,先護住了屋中的其他人,這才和星傲羽對戰起來。
戰鬥的結果幾乎沒有懸念。皮炎施法毫不留情,對方卻不敢對她下殺手。幾個來回以後,星傲羽就被皮炎的精神魔法控制了行動,接著被侍衛捆了個結結實實。
皮炎摸著下巴望向對方:「真奇怪,你既然知道我來了,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裡呢?只要你走遠點,我可沒辦法發現你。為什麼你要自投羅網呢?難道你一點不擔心我會發現你?」
星傲羽那張混合著傲氣和不甘的臉微抬起來,冷哼一聲後復又低下,不肯多說一句。
他在精神魔法方面很有天分,悟性又好,雖然成為門徒時間很短卻得光明神看重。加上他一向驕傲無比、自視甚高,因此他內心裡很看不起其他門徒,也對魔音使有些嗤之以鼻。上次他奉命來澳英國挑動內亂,拿著查理王子做試驗,命咒一出無人能察。沒想到魔音使設了個小圈套,他就傻乎乎跳了下去,結果功敗垂成。
雖然他製造自爆假象逃了出去,但心中那口氣委實嚥不下。光明神這次讓他立功贖罪,來澳英國取走女王的性命,然後去優隼國如法炮製。魔音使的到來令他十分驚喜,因為他一直很不服氣——那魔音使不過是使些詭計才令他現形的,說到詛咒魔法她還不是毫無辦法!所以,本該避免和魔音使會面的他反而傲氣十足的堅持留在白金漢宮。他違背主人的命令就是想要親眼看到魔音使束手無策的模樣!
他對自己的精神魔法和喬裝之術極有信心,沒想到還是棋差一著。說到底,他不過是因自大而失敗的又一活生生例子。
「轟隆」一聲悶響後,星傲羽所在的地方發生了爆炸。煙霧散去以後,只見滿地都是破碎分離的肢體破碎,鮮血淋漓、滿屋血腥味。室內的侍女驚叫起來,有人竟是暈了過去。
「又玩自爆?」皮炎搖搖頭,「你不會以為我們真是笨蛋吧?上過一次當,還會再犯同樣錯誤?哼,這自爆不過是個障眼術罷了!你別以為隱藏了精神波動我就找不到你!」
她話音剛落,「噗」的一聲,正是利器捅入肉體的身體。一個剛剛暈過去的侍女被一把鋒利的匕首割喉而過,吭也沒吭就被殺死了。匕首的主人——滿身殺氣的銀髮男子正慢條斯理的在那屍體上擦拭著手上的血跡,一臉的悠然。
「師父,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你也覺察那個侍女就是星……耶,你怎麼搶我的活!」皮炎一跺腳,「你殺人的動作也太快了吧!」
「是你太慢!」撒魯指點起徒弟來,「察覺到對方的存在以後就該一擊而中,說那麼多廢話幹嗎!喏,割喉是比較快捷的近身殺人方式,注意,動作要快、狠、準,但又要保持身體的舒展。你需要我再演示一遍嗎?」
「……」艾倫慘白著臉,看看連句遺言都沒留下的星傲羽的屍身,又看看那旁若無人教導徒弟的大陸第一殺手,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絕對,絕對不能招惹魔音使!
……
「主人,星傲羽在澳英王宮中被擒身死……」
飛島之上,魔炎貓傳來的消息讓正美滋滋品茶的光明神大為光火。待弄明白是星傲羽擅自違抗命令留在澳英王宮,結果被魔音使發現以後,他更是萬分惱怒。
「啪!」愛洛斯摔了手中的茶杯,「哼,我沒有這種不聽命令的門徒!」
基美拉見主人生氣,搖頭擺尾的跑過去,舔起他的手背來。良久,愛洛斯消了火氣,突然笑起來:「這樣也好,這些人類的命在我眼裡本就不算什麼。讓我可愛的魔音使多一次鍛煉機會,那個星傲羽倒是死得值了。」
歪歪頭,他輕喚道:「魔炎貓,你去吩咐一聲,讓三號和五號門徒離開這裡、前往大陸。我估計,魔音使下一步就會對蛹動手。到那以後,讓他們盡量接近魔音使,好好保護她。」
而此刻,皮炎並非如他所想般回到亙麥國去對付小胖,而是剛剛踏上北上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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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第六門徒之死
更新時間2007-11-7 7:34:00 字數:0
「你,這次要當心,別再擅自行動。」
魔炎貓筆直站著,依舊是一身黑衣。只不過,他今天很難得的放下了黑色兜帽,露出整個頭臉來。微風輕撫起他散亂的藍色長髮,在空中飛揚搖曳。有幾縷髮絲飄蕩到臉上,讓他那張被長蜈蚣傷疤弄得猙獰萬分的面孔顯得柔和了一些。
「不要再犯錯了。」魔炎貓對著面前容貌方正的年輕人說道,「若是再像上次那樣,不得允許就私自行事,主人不會輕饒了你。」
「嘿嘿……」年輕人嗤笑起來,「姓星的小子已經死了,蛹也被主人放棄了,門徒只剩五人。即使我犯點小錯,我猜,大概主人也不會捨得嚴懲我吧。畢竟我的異能最為特殊,只要我還有用,就不會淪落到蛹那般淒涼田地,被主人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
「別胡說!」魔炎貓皺起眉頭,「你現在就想死嗎?」
「呀乜呀乜,連你也教訓起我來了!」年輕人似乎一點兒不怕面目陰狠、行事極端的魔炎貓,兀自喋喋不休的說,「我上次雖是未經請示就使用了主人賜予的異能,讓冒家的老傢伙犯了失心瘋,幫我殺了那個該死的炎雍王子。不過我並沒有影響到主人的大計,也沒危及魔音使的安全。主人為此發火,完全不應該嘛!何況我還出色的完成了任務,把魔音使引向桃源三角洲呢!主人也沒獎勵我,真是讓我掃興!你說,難道我連發句牢騷都不行嗎?要知道,人如果把話都憋在心裡,很容易生病的!為了健康,我們應該……」
「你太囉嗦了!快出發吧!老三已經去優隼了,你別磨蹭!」魔炎貓頗為決然的一揮手,轉身就走。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了,風中隱約傳來他未說完的話語,「小心些……」
「唉,它怎麼跑得這麼快啊……」年輕人低下頭,用輕得完全聽不清楚的聲音說道,「你放心,我這條命是你救下的,它只屬於你。在你沒有下達收回命令之前,我一定不會死……」
他抬頭東顧,一個快要看不見輪廓的飛島在霧氣中若影若現。想著飛島之上的主人,他的嘴角突然多出了一絲笑意:「我最尊貴的主人啊,你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會一直像你預料的那般發展嗎?這世間,總是多一些變故、多一些意外,才會更加精彩吧!」
……
此刻,皮炎已經到了冰天雪地的無季城外,同秘密前來的謝爾蓋匯合。
誰也沒想到,她會突然跑來雷斯帝國——這個對魔音使來說最為危險的地方,因為北方不遠處便是巫妖的復活島。她在啟程之前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先前說好合作事宜的謝爾蓋也是始料未及。他接到皮炎通知以後大為吃驚,險些把對方的約請當作陷阱。
皮炎故地重遊,心情真是大起大落。想起哈羅因那離此不遠的老家,想起島上那些莫名其妙追殺自己的巫妖;想起這會兒已經安全回國的越加,想起在冰溝救下她時有如魔神般的張渺,她的心就變得很亂。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撒魯蹲在金壁輝煌的皇宮牆根下,一副落魄乞丐的打扮,「如果是來刺殺雷斯皇帝,在這裡可不好動手。」
皮炎被他這麼一打岔,倒是收起了亂七八糟的心思。同樣乞丐打扮的她蜷曲成一團,凝視著高大巍峨的宮殿城堡,輕聲說:「不,我對那個丹鳳眼皇帝沒興趣。我只是來這裡見一位故人的。」
撒魯見她神秘兮兮不肯直說的樣子,不禁冷哼了一聲。顯然徒弟並不怎麼信任他,哪怕對他使用了精神烙印。雖然他很理解並讚賞徒弟的謹慎,但心頭的微惱還是揮之不去。
「喔,來了來了。」皮炎直起上身,在暖日下伸了個懶腰。師徒兩人身形乾瘦、衣衫破爛、神情憊懶,扮起乞丐來還真像那麼回事。此時一隊雪地騎士正由皇宮大門緩緩而出,在宮門縱馬輕跑的行為說明了他們的地位很不一般。由皮炎所處的位置看過去,一個婀娜的身影在孔武粗壯的騎士隊伍中很是明顯。騎士們漸漸駛近,皮炎已經可以看清安娜臉上那嬌媚如昔的容顏。
「伯爵大人……」皮炎突然出聲大叫,「美麗的安娜伯爵大人!行行好,給我一口吃的吧!」
正嬌笑著同身邊騎士調情的安娜風情萬種的一扭頭,正好對上皮炎的眼睛。在認出對方的一剎那,安娜驚得一拉韁繩,溫馴的飛馬前蹄一揚,險些將她掀翻下來。
皮炎朝著驚魂未定的安娜笑笑,一股極強悍的肉眼看不見的灰色洪流瞬間包圍了她。雙眼對視對於精神魔法師來說是最容易使用控制類魔法的狀態,皮炎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安娜只覺腦中「嗡」的一響,身體四肢變得綿軟無力。接著,她驚駭的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完全脫離了大腦的控制,自行動了起來。一個嬌俏的聲音在說:「這個小乞丐看上去眉眼倒是挺乾淨。過來,讓我瞧瞧。」那分明是她自己的聲音!
那些雪地騎士們早就中了魅惑,對安娜的話一向言聽計從。聽她這麼說,騎士們很快讓出一條道來。皮炎慢慢走近,一把攥住她的纖細手腕,帶著她消失在空間魔法帶來的亮光之中。就這麼輕輕鬆鬆的,皮炎在無季城的皇宮外,當著十多個雪地騎士的面抓走了安娜。
尋了一處無人的冰洞,皮炎把束起雙手的安娜扔到地上,打算用精神魔法審訊她。撒魯也跟著到了,有些疑惑的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故人?雖說安娜是雷斯帝國的皇帝寵姬、艷名廣播的軍中之花,但她可沒什麼決斷權。若是你想影響戰局,抓她是不會有太大作用的。」
「我抓她是因為她是我的敵人。」皮炎淡淡一笑,「就這麼簡單。」
安娜這時候已經清醒過來。雖然身體不能動,意識還是恢復了。她輕輕轉了一下頭,嬌聲嬌氣的嗔怪道:「哎呀呀,魔音使真是粗魯,弄得疼死人家了。」
皮炎斜了她一眼,見她似喜似嗔、眼波流轉,那副模樣當真是媚態橫生。叫人一看之下怦然心動,不自覺的沉醉其中。
「對我用魅惑?」皮炎皺起眉頭,「你當我屬百合啊?」(惡搞一把,別打我)
話雖如此,但看著她面露懇求,眼中似有波光閃閃,皮炎的心裡竟也升起一股憐惜之意。她身邊的撒魯,連呼吸都粗重了許多,目光也變得迷離起來。
皮炎心中一緊,趕緊集中心神。蓬勃的精神力以她為中心發散出來,頃刻間滌蕩整個石洞。安娜悶哼一聲,顯是精神受創,媚態不知不覺中已經收斂了不少。
皮炎鬆了一口氣,側過頭向滿頭冷汗的撒魯取笑道:「師父,你不會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了吧?」
撒魯的面色很難看。身為大陸最頂尖的精神魔法師,他剛剛險些被個嬌弱女人弄著了道,不由得惱羞成怒。他此刻才明白為何徒弟要抓安娜,這個女人竟然會詛咒魔法!
「魅惑……」他喃喃自語道,「第一次親身感受魅惑,果然是難以抵擋的魔法啊!」
「好啦,師父,我要幹活了。」皮炎一撇嘴,「你要發感歎的話,等會再說。」
安娜見皮炎頌念起魔法咒語,看起來是要從自己腦子裡挖掘情報,心中大急。和星傲羽不同,她是知道其他各位門徒的真實身份的。若是被魔音使知道了自己腦中的門徒信息,特別是潛伏在魔音使身邊的那位,那主人一定會殺了自己的……
腦中「轟!」的一聲過後,安娜突然陷入癲狂狀態,高聲嘶叫起來:「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她一下子站了起來,猛然衝向皮炎,雙手亂抓、狀若瘋虎。看起來就像是潑婦發威、瘋婦打架,勢頭殊為恐怖。
皮炎倒是沒想到她在中了自己的精神魔法後還能擺脫束縛,大大吃了一驚。見她不管不顧的撲了過來,皮炎縱身一跳,輕巧的躲開了她亂抓的雙爪。她立足以後再望向安娜,只見對方目光呆滯、嘴角流涎,一轉眼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瘋了……」撒魯緊皺雙眉,「真是奇怪,好像她自己也中了某種詛咒魔法。」
皮炎點點頭,靜靜想道:安娜身上……是被人抓住以後就會觸發的詛咒魔法嗎?就像哈羅因的巫妖老師給他設置的記憶封印那樣。
還沒等她想清楚,安娜突然返身衝向冰洞內壁,一頭撞到堅硬的石壁上。血花四濺,洞口的白雪都被撒上了點點鮮紅。皮炎躍過去時,安娜已經頭破肉綻,只剩一口氣了。
「她沒用了,殺了吧。」撒魯冷冷說道,「早點結束她的痛苦。」
皮炎微微點頭,一邊看著剛剛還嬌媚十足的柔弱軀體在撒魯的刀下失去最後一絲生命力,一邊尋思著:為什麼自己能發現魅惑的作用,卻不能發現安娜身上的詛咒魔法?而且安娜似乎也不知道自己中了詛咒魔法。這可真是詭異啊!不知怎的,她一下子就聯想到半年前發生在冒管家和豬豬身上的莫名其妙之事。無論事前事後都沒發現受人控制的精神痕跡,和此時安娜的狀況倒是很像。這樣說來,也許,那兩人也是中了詛咒魔法,而且是一種非常特殊的詛咒魔法。不僅身為精神魔法師的她和撒魯沒有察覺,就連中術者自己也對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毫無印象。
雖然皮炎頭都想疼了還是想不明白,但不管怎麼說,這趟雷斯之行還是有所收穫的,因為光明神的門徒又少了一個。皮炎歎了一口氣,讓妮妮掩蓋了安娜的屍身。
聚集起身體裡所剩無幾的冥想力,皮炎回到了亙麥國的外事賓館。她早上離開,跨越上千里的距離,回到同伴身邊時還不到傍晚。誰能想到托病在房間休息的炎雍代表在短短一天內已經解決了兩個敵人。這個時候,澳英國的伊麗莎白女王剛剛有力氣離開病榻,雷斯國的阿列克謝陛下正在大發脾氣。而那兩位潛伏在他們身邊的門徒,已經再也不會回去了。
皮炎步入毛毛球的套房,推開內室的門,準備把兩個門徒的消息通報其他人。令她吃驚的是,本該稱病休息的三個同伴正圍著桌子低聲商議著什麼,桌邊還聚著使團的其他代表。見人人都面色凝重,皮炎心頭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發生了什麼事?」
毛毛球抬起頭來,苦笑一聲,用無比沉重的口氣說道:「剛剛收到的消息……在一個小時前,東都失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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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區裡,有好幾個人說買到這小說的實體書,泥巴人很憤慨啦!因為這小說連VIP簽約都沒通過,是沒可能出版的啦!那,大家買到的實體書,絕對,絕對,絕對是盜版的啦!有人說花了60多塊錢買的書,劇情只到第五章中間的樣子。泥巴人再次憤慨,這是搶了買書人的錢,還偷了泥巴人的錢啊!嗚嗚嗚……俺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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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節 慘痛!亡靈毒氣!
更新時間2007-11-8 16:05:00 字數:0
東都城對於炎雍人的意義非同一般。它是炎雍帝國除都城以外的最大城市,也是帝國人口最多、商業最興盛的港口。它既是炎雍的對外貿易中心,又是整個東部水域的防衛樞紐,具有極其重要的經濟和軍事地位。在東都城,炎雍帝國駐紮了最為精銳的水軍,裝備了最為堅固的防禦工事,也置有最具抗力的城市魔法陣。在戰爭開始後,炎雍帝國撤走了東都城的一半平民,還從其他地區抽調了大批土系、風系和水系魔法師鞏固城防,將之建設成一座半軍事化管理的戰略要塞。毫不誇張的說,東都城是個固若金湯的堡壘,即使大陸國力第一的優隼也不敢誇口能攻下這座城市。但現在,它竟然失守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被窩夷帝國的軍隊攻陷了、佔領了。
誰也沒想到,在炎雍帝國和窩夷帝國進行了幾個月的水上鏖戰之後,第一座被攻陷的城市竟然是重要性最高、防禦力最強的東都城!東都失陷後,炎雍整個東部水域的戰場失去了指揮中樞,連前線指揮部都一併淪陷在城中。這成為炎雍和窩夷開戰以來最大的敗局,也是帝國最大的恥辱。因此,一聽到東都淪陷的消息,身在亙麥的炎雍代表個個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會?」皮炎顰眉,萬分不解的問道,「東都的防禦力量不是很強嗎?怎麼會這麼快就被攻佔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加上前線指揮部整個失陷,情報部還沒弄清楚當時的具體情況。」毛毛球拿起桌上的文書,遞過皮炎,「參謀部懷疑窩夷國使用了非常規的戰爭手段……」
皮炎微微一驚,其他人的面色更加凝重,屋內的氣溫一霎那降低了好幾度。所謂非常規手段,是指在戰爭中使用瘟疫毒氣、魔法禁咒、煉金術禁忌等大陸禁止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這些武器對於大陸的破壞性太大,早就被各國明文取締。若是窩夷帝國真的瘋狂到使用非常規的戰爭手段,那炎雍接下來的命運……絕對不容樂觀。
房間裡一片死寂。良久,宋槐艱難的開口:「這只是猜測,未經證實……我還是不太相信窩夷國已經發展出如此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他們的煉金術是很先進,但說到研究出能擊毀像東都這種城市的煉金術武器,我覺得不太可能。而他們的魔法水平本就不高,想要弄出一個攻擊性的魔法禁咒來,除非是他們得到了上古魔法……」
他頓了頓,小心的瞥了皮炎一眼,見對方毫無動靜,便繼續說道:「在毒氣方面……自從幾百年前亡靈瘟疫的發明者阿多尼斯在大陸上銷聲匿跡以後,就再沒出現能讓劇烈毒氣瞬間覆蓋一個城市的亡靈法師了……」
他還有話沒說完:阿多尼斯現在在桃源三角洲過得逍遙,不可能跑來幫窩夷進攻炎雍;而大陸上唯一可能做到此事的那個人,那個阿多尼斯的親傳弟子,幾周前剛剛死在皮炎的懷裡……
皮炎的眼皮不易覺察的跳了跳,心裡也在飛快的尋思著:這一切,會是光明神的門徒在幫助窩夷帝國嗎?他們有上古魔法呀……還是復活島的巫妖插手其中?他們也許會魔法禁咒,也許能施放毒氣……若是這兩大勢力開始明目張膽的干涉大陸戰爭,自己該怎麼辦呢?
……
到了第二天,情報部的緊急傳訊終於到了。在犧牲了幾乎所有潛伏於窩夷上層的炎雍間諜以後,東都失陷的大致情形終於傳回了炎雍國內。而嗩吶在第一時間就發給毛毛球等人一份詳細報告。
「真的是非常規的戰爭手段!」毛毛球看完報告公文,一拳捶在桌子上,恨恨說道,「窩夷國真的研究出了比一般火炮和魔法炮攻擊力強上幾十倍的魔晶大炮!雖然這種魔晶大炮不足以毀滅整座城市,卻能瞬間擊毀城門,從而破壞城市防禦魔法陣!」
「城門失守並不致命啊!」有代表立刻插嘴,「東都城裡聚集了國內頂尖的土系魔法師,很快就能建起一座新的城門!城裡還有最精銳的軍團!即使是在城內巷戰,也沒理由這麼快就丟了整個城市啊!」
「那是因為在炸掉城門以後,窩夷國立即使用了亡靈毒氣。這種毒氣就和幾百年前的亡靈瘟疫一樣厲害,普通的光明系魔法完全對它無效……」花花看完公文,神色黯然的答道,「半個小時之內,東都城內人人中毒,再也沒有辦法抵抗城外的窩夷軍隊了。到城內的毒氣消散得差不多以後,窩夷國的軍隊才開進東都城,將無法動彈的士兵屠戮一空……」
豬豬駭然問道:「那幫窩夷混蛋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厲害的毒氣?」
「根據特工的匯報,這是窩夷國剛剛弄出來的一種亡靈毒氣,東都城是他們的第一個試驗品!除了士兵以外,東都城還有二十多萬平民啊!這幫禽獸!」毛毛球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們竟然將這該死的毒氣命名為『天照』!認為能弄出這種毒氣是上天的眷顧!」
皮炎的腦袋很木。她想著東都城裡的軍民中毒之後變成待宰羔羊的情形,想著他們無法動彈時的憤恨與不甘,想著他們面對死亡時的驚懼與絕望,心裡有一股很悲哀卻說不出來的感覺。
「有一個潛伏在窩夷軍方的情報部特工推測說……」毛毛球突然不安的看了皮炎一眼,吞吞吐吐道,「似乎,似乎窩夷國能研究出這種亡靈毒氣,是得到了一本研究毒物毒氣的筆記……」
皮炎心中一緊,整個人都朝著毛毛球飛撲了過去,急切的問道:「在哪裡得到的?」
她下意識的用了幾分力道,毛毛球只覺自己的雙臂都快被她勒斷了。毛毛球不敢多說,連忙把公文往她懷裡一塞:「你自己看吧!」
皮炎顫抖著雙手展開公文,飛快的看下去。那位軍方特工已在窩夷潛伏二十幾年,終於混到將軍府的幕僚助理職務。這次東都城攻擊計劃極其保密,那位特工事先連半絲風聲也沒聽到。在東都城破後,他才知道魔晶大炮和亡靈毒氣的投入使用。關於亡靈毒氣的消息,他只是確認其存在,卻探聽不到詳細消息。他到晚間邀了幾位高級幕僚喝酒,從支離破碎的醉語中推斷出,似乎那亡靈毒氣的研製成功是得利於幾個窩夷軍人在奧斯國佔領區撿到的一本筆記。窩夷國一直在進行毒氣毒彈的研究,但成效甚微,有了那本筆記的幫助,這才研究出無比厲害的亡靈毒氣來。窩夷國對這天上掉下的餡餅十分得意,所以才將之命名為「天照毒氣」。
皮炎的身體搖晃了幾下,不可抑止的念頭在她腦中盤旋:
奧斯國……自己差點被人販子賣到窩夷軍妓營的地方……哈羅因被空間風洞扔出的地方……哈羅因死去的地方……
哈羅因的身上,有阿多尼斯教導他的亡靈毒氣筆記,也有搶自一代毒醫紅蠍的毒物研究筆記,還有大量的迷香、毒藥、花草材料……在他死後,自己拿走了他的行囊袋,但那裡面並沒有筆記之類的東西。自己本以為那些東西在他的空間戒指裡,隨著他的屍體一起被埋葬了。但如果不是那樣……
空間風洞有可能會拋離哈羅因身上的物品……在自己和哈羅因逃離綺羅、緋色的追殺時有可能拉下一些物品……在幾次掩護自己的過程中、在和骷髏大軍的打鬥中,哈羅因可能掉落幾件物品……在掩埋哈羅因屍身的時候,自己可能忽略了周圍的物品……
那時候兩人忙亂的奔逃,那時候哈羅因奮勇的撲救,那時候自己麻木的痛苦……那時候的可能性真的太多了!如果……那窩夷國得到的那本筆記……莫非,莫非……真的是……
皮炎再也不敢想下去。她的臉色變得慘白,手腳冰涼一片,嬌軀已是搖搖欲墜。突的,她低下頭,一把掩住了臉。淚水沿著她的指縫慢慢滑落,屋裡只能聽到她壓抑之極的嗚咽之聲。
毛毛球等人同情的望著她,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其他人都被她突如其來的哭泣嚇壞了,只能呆呆站著,面面相覷。
過了好久,皮炎終於平靜下來。她擦拭掉臉上的淚水,慢慢直起身子,用力展開那卷被她揉捏成一團的公文。再次看了一遍公文上的文字,她做好了決定。
「我,我要去窩夷國……我要去弄個明白!」她的臉部肌肉微微扭曲,看上去有幾分猙獰,「若是……我真的很擔心……也許,我才是這一出悲劇的罪魁禍首……」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豬豬跳起來,憤慨的嚷道,「都是窩夷那幫混蛋……」
「不管怎麼說,我都要去一趟窩夷。」皮炎說得異常堅決,「不要再勸我……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看著朋友們擔憂的目光,她緩和了口氣:「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對亡靈毒氣免疫,又會精神魔法和空間魔法,去窩夷做間諜再合適不過了!作為炎雍人,我很應該貢獻自己一份力量的,對不對?我想劉盈會同意我的看法!等我從窩夷回來時,關於亡靈毒氣的情報,我一定會給帝國一個很好的交代!」
是啊,幾十萬失去性命的炎雍軍民,還有更多的失去親人的炎雍民眾,自己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啊!
第十三節 逆襲!窩夷本土
更新時間2007-11-9 17:06:00 字數:0
夜色深沉,亙麥國的街道上一片寧靜。但在外事賓館的高級套間中,一個足有一百八十分貝的女高音正在發飆。
「劉盈!你怎麼就同意了?」豬豬怒氣沖沖的對著風界盒大喊,「皮炎可不是炎雍軍人!她有什麼必要去窩夷帝國做間諜?你不知道她孤身深入敵後有多危險嗎?何況她的身邊還環繞著那些該死的巫妖和殺手!」
「是她自己要求的,我只不過是順從她的意願而已。」清冷的聲音來自遠在雍都皇宮的劉盈,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冰冷。
「你就不能阻止她嗎?」豬豬更加火大,「只要你說不同意,她肯定不會去的!結果你非但一口答應下來,還給她加了個任務!」
「你以為我們能阻止她嗎?」劉盈冷冷說道,「別忘了,她會空間魔法的!她想去哪裡,沒人攔得住!既然如此,讓她順手做些間諜工作,也算物盡其用。」
「你,你,你這個冷血動物!」豬豬對著風界盒大罵一通,對方卻絲毫不為所動。等到豬豬罵累了,憤憤掛了風界盒,劉盈才轉過頭來,輕吁了一口氣。
「幹嗎故意氣豬豬?」嗩吶翻著散落一桌的文件,頭也不抬的說,「你明知道她的火爆脾氣,還故意刺激她。」
「她也該成熟點了。」劉盈挑了一下眉,淡淡說道,「只知道對別人發脾氣的傢伙。」
嗩吶抬起頭來:「你也是啊。心裡明明很關心對方,卻總是擺出一副冰冷的姿態,還加上你那特有的毒舌……這也是一個人不成熟的表現喔!」
「情報官,你什麼時候開始扮演心理醫生了?」劉盈冷聲道,「今天的工作全做完了?」
嗩吶一吐舌頭,繼續埋首到桌上的文件中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劉盈才輕聲問道:「窩夷那邊的接應工作,都安排好了嗎?」
「嗯,安排好了。」嗩吶歎了一口氣,「只可惜潛伏在窩夷上層的間諜基本上都殉國了,這次的聯絡人是個剛去窩夷不滿一年的年輕人,對皮炎可能幫助不大。不過,多個聯絡人總比她一個人在窩夷瞎闖要好。」
「你這麼小看自己手下的情報人員?」劉盈哼了一聲,「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喂,你是說我平時很囂張嗎?」嗩吶不滿的一噘嘴,「我是擔心皮炎,希望她這次能順利完成任務,平安歸來。」
「在擔心她之前先擔心我們自己吧!」劉盈走近嗩吶,「東都失陷以後,我國的水上防線已經被打破了,窩夷的軍隊很快就會大舉進攻腹地……」
「這是參謀部對於東部水域重新佈防的討論文件,你看看。這是醫學研究所趕製出來的淨化結界,不知道是否對毒氣有效……」
兩個人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高吊燈下,只有兩雙同樣佈滿血絲的眼睛,在明亮的燈光下熠熠發光。
……
「嘎吱!嘎吱!」
一個全身籠罩黑色中的高大身影在雷斯帝國的廣袤冰原上慢慢移動,腳步在白雪上踐踏出沉重的聲音。淒清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映出一片灰暗的朦朧色彩。
「安娜伯爵被人抓走了!而且是皇宮門口!在騎士們的保護下被人抓走了!」這個消息在雷斯帝國的酒館已經傳遍了,徘徊在雷斯南疆的黑武士自然也知曉。正是這個消息背後的意義促使他做出南下的決定。
黑武士一路向南,越過橫亙千里的冰山群,到了炎雍帝國的境內。這時候,令炎雍舉國震驚的東都失陷剛剛發生,幾十萬鮮活的生命在東部水域隨風而逝。似乎感應到那方傳來的大量死亡呼喚,黑武士迅速趕到了東都附近。那裡,還殘留著淡淡的奇怪香味和濃重無比的血腥味。
「窩夷帝國……」黑武士微微偏頭,「應該去看看。」
……
在布勒哲共和國的南部,變異魔獸的攻城戰越來越激烈了。即使是布勒哲這個全民皆兵的國家,也在一波又一波的抵抗戰鬥中損失慘重。
此刻,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這些魔獸在缺少糧食的冬季沒有發起攻擊,卻在一年中最適合魔獸繁殖的夏季開始大舉進攻人類城市。這一切,自然是門徒在背後操縱的結果。具有「控制」異能的麗麗絲就在魔獸聚集的森林中,利用詛咒魔法驅趕著大群魔獸,向人類露出那可怖的牙齒和尖利的雙爪。
這天,森林裡來了一位客人,一個笑嘻嘻的模樣方正的青年。
「你怎麼來了?」雖然因為面具的遮蓋而看不到表情,但從麗麗絲的口氣中可以聽出,她很不歡迎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位客人。
「主人嫌你動作太慢了!讓我來幫幫你!」青年微微笑著,嘴裡不停說著,「我在來的路上聽說窩夷國弄出了亡靈毒氣!哇,麗麗絲,你的屬下很能幹啊,連上古魔法中都沒有的亡靈毒氣竟然也能研究出來!這一下子炎雍可是死了不少人呢!嗯,主人肯定很高興,大陸上一天就死了幾十萬人類呢!可是,你難道不擔心,那個主人的小心肝、小寶貝——魔音使小姐,因為這場可怕的死亡,而跑去了窩夷國?」
「用不著你來教訓我!哼,關於我的功過得失,主人自有公斷!還有,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麗麗絲斥道,「你有話就說清楚!不要拐彎抹角!我最恨別人對我打啞謎!」
「麗麗絲,你真是木疙瘩腦袋!自己國家出了這種大事,魔音使那種熱血傻瓜,會無動於衷、袖手旁觀?我猜,她肯定會按捺不住,跑去窩夷國……」
「胡說!主人明明判定魔音使會在亙麥……」
「哼,主人又沒有使用預言水晶球,你怎麼就知道他的話一定對?」
「你好大的膽子!」麗麗絲沉下臉來,「你竟敢懷疑主人的判斷!」
「喂喂,你也太盲目相信主人了吧?對,主人是至高無上的神明,但他也不是每句話每個字都完全正確啊!」青年絲毫不懼的笑著,「就因為主人是神明,他才不會理解人類的心思。對於魔音使的心理活動,我覺得自己的判斷更加可靠喔!畢竟,我是個人類嘛,總是更加瞭解同類的。至於主人,他高高在上,怎麼會知道我們這些卑微人類的所思所想……」
麗麗絲勃然大怒,一股灰色的精神枷鎖憑空出現,像鞭子一般向青年抽去。
「哎呀,你別生氣!俗話說,和氣生財!還有,生氣容易變老喔!對了,還有,經常發脾氣,這可不是一個好女人的行為喔!」青年一邊快速躲避著麗麗絲的攻擊,一邊喋喋不休的說道,「我是為你好,你怎麼不領情,還要教訓我?哎哎,怪不得有人說,女人是老虎……喔,不對不對,我說錯了,應該是——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啪」的一聲後,青年被麗麗絲憤怒的鞭子抽了個正著。他從空中跌下,「哎唷哎唷」的叫個不停。麗麗絲任憑他無賴般躺倒在地,就是不搭理他。終於,那人覺得自己玩夠了,才慢悠悠的從地上支起上半身:「我說,要不這樣吧!我去窩夷國幫你盯著點兒,萬一魔音使真去了那裡,我還能在危急的時候救救她。」
麗麗絲皺起眉頭,想著自己此刻無法脫身,對方說的情況也不無可能,終於點頭默許了。
「哈哈,太好了!我能去窩夷國見識見識了!」青年一躍而起,興高采烈的說道,「我有預感,這次一定會很熱鬧的!」
麗麗絲對於這位第五門徒一向沒有好感,哼了一聲扭頭就走。因此,她並沒有注意到,對方那雙亮晶晶的眸子……那雙眸子裡投射出的目光裡,帶著些許惡意,還有些許詭秘。
……
「哇嗚……哇嗚……嗚……」
一陣警報聲過後,幾輛警視廳的馬車自江櫻城寬闊的大街上疾馳而過。
深夜的警報聲顯得格外尖利刺耳,皮炎從床上翻身而起,悄無聲息的閃到窗邊,向外望了幾眼。警視廳的馬車只是經過,外面仍然一片安祥景象。只不過,在不遠處的那棟樓層中似乎有人在爭吵,她分出幾縷精神力探察了一下,很快就厭惡的別過臉去。
又是那份混合著色慾、猥瑣、緊張和竊喜的精神波動,屬於偷窺者特有的情緒感受,她真是受夠了。這是她到達窩夷本土的第二晚,在夜間遇上這種精神波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皮炎躺回床上,靜靜想著嗩吶給自己的聯絡人資料,謀劃著到了白天怎樣去和那位潛伏在窩夷的炎雍間諜接頭。這次她不顧眾人的勸阻來到窩夷都城,留下巨龍在亙麥,身邊只有個趕不走的便宜師父相隨。不得不承認,那位常年生活在黑暗世界的師父是她完成間諜任務的最好幫手。撒魯不僅幫她喬裝,為她量身定制假身份,讓她順利混入江櫻城,還教她如何熟練擬出假精神波動的手法。現在,她的身份、容貌、精神波動都完全是另一個人了。
在她到達窩夷帝國的本土以後就發現,這裡的氣氛簡直是風聲鶴唳。東都城的淪陷和毒氣有關,這個情報已經傳遍大陸各國的高層機構。不止是炎雍,其他各國的間諜也紛紛行動起來。畢竟,誰也不希望大陸上有一個國家掌握了能瞬間攻破一座城市的可怕毒氣,而自己國家卻一無所知。在窩夷軍部所在的江櫻城裡,似乎每天都有或真或假的外國間諜被捕。雖然各國的情報機構都高速運轉起來,但關於毒氣的情報,窩夷國並未洩漏一絲一毫。
皮炎重重歎了一口氣,一想到那蹤跡全無的亡靈毒氣研究所,她就睡意全無。到底窩夷國的毒氣是不是來自哈羅因的研究筆記,這個問題就像毒蛇一般纏繞著她、嚙噬著她。如果那本筆記真是哈羅因的東西,那麼自己有責任將之毀滅。
她睜著雙眼直到天明,收拾好自己的裝扮衣飾,趕去和炎雍情報部的聯絡人碰頭。在約定好的會面地點,她見到了一個極瘦的年輕人。那人的模樣,令得皮炎第一眼見到他就不禁心中一痛。
太像了!即使髮色稍有不同,可是亂糟糟的頭髮、端正的臉部輪廓、微微翹起的嘴角、真誠的眸子、嘻笑的表情,加上修長瘦削的身軀,這些都跟那個人十分相像。那個擁有著淺棕色頭髮,已經化為縹緲煙塵,永遠不可能再次回到她身邊的人。
「我叫千草!」情報部派給皮炎的聯絡人警惕的打量著四周,低聲問道,「你有窩夷名字嗎?」
「我叫赤楓。」皮炎回過神來,輕輕答道,「這個身份不成問題。」
「嗯,那就好。」千草撓了撓後腦,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知道的,好多前輩都犧牲了,我們在窩夷的情報線路基本上癱瘓了……我,我到現在也沒打聽到什麼消息。」
「不要緊。」皮炎淡淡的說,「你給我介紹一下窩夷的基本情況就好,接下來我們一起努力。」
千草現在在一位將軍府的低級幕僚家中幫傭。雖然他打探不到什麼軍事秘密,但對於整個政府的構成、權力的分配、軍方機構的所在等問題十分清楚。皮炎在他的講述中漸漸弄清了該找什麼人去審訊逼供才有可能獲知「天照毒氣」的消息。很顯然,出入千草主人家宅的高級幕僚,就是皮炎的目標。
千草的主人雖是個無法接觸帝國核心機密的低級幕僚,但其祖輩曾擁有皇商身份,家中十分有錢。這位有錢的幕僚經常宴請將軍府的上司和同僚,這給了皮炎抓人問話的好機會。在蹲守幾天以後,皮炎終於鑽了個防衛空子,從馬車中擄走了一位喝得大醉而歸的高級幕僚。對其他間諜來說,這樣直接擄人基本上很難實現。即使成功捉了人,也會驚動窩夷警視廳,使得情報無法通傳回國。但皮炎不一樣,她有撒魯的幫助,精神魔法對於審訊和改變記憶都很方便。在她掏空了那位可憐幕僚的腦袋以後,還能幫他混淆酒後的記憶。第二天,那位因為宿醉而頭痛的幕僚大人,依然神氣活現的在將軍府指揮下屬,完全不記得自己已把本國的機密洩漏得乾乾淨淨。
「窩夷人的毒氣研究室並不在城裡。」皮炎再次和千草碰頭,把打探到的情報詳細告訴了他,「在東邊一個名為『嚴島』的海中孤島上。那裡的警備力量是最強的,整個小島都罩在巨大的魔法結界之下,禁絕了空間魔法元素。」
「就是說,我們只能通過划船、游水等辦法偷偷潛進去,而無法使用空間魔法,『倏——』的一聲直接到達?」
「嗯,其實進嚴島並不困難,難的是怎麼出來。進島時我可以控制一、兩個島上的研究員,跟著他們混進去。從那個高級幕僚的腦中,我已經獲取了幾個家在此地的研究員資料,現在只要抓住他們就行。但在進島毀掉……毒氣以後,因為空間魔法依然無法使用,我只能一路跑逃出來。」皮炎的目光掃過那張年輕激動的臉龐,心中微微歎息著,「這次,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就不要去了。」
「不行!你連路都不熟!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千草拍著胸脯保證道,「至少,我知道怎麼從這裡去嚴島!」
皮炎凝視他半晌,終於點了點頭。千草說得沒錯,她對於窩夷的大小島嶼分佈都還弄不清楚,一個人去嚴島的確有些障礙。
「好吧,你做好準備。後天,我們就去嚴島。」皮炎抬頭,仰望頭頂的燦爛星空,「我已經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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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節 危險!神之領域
更新時間2007-11-11 16:39:00 字數:0
飄浮在湛藍大陸西方某處的小島之上,精緻如畫的閣樓之中,光明神正和平常一樣,興致勃勃的沖泡茶水。隨著熱氣蒸騰、茶香四溢,滿室皆是暖意。
「最近人類的戰爭進展如何?對了,首徒那邊有什麼消息麼?」愛洛斯漫不經心的問道,「有魔音使的動向嗎?」
被問話的魔炎貓遲疑了一下,立刻被愛洛斯察覺了。他淡淡笑了起來:「怎麼了?莫非有壞消息?」
魔炎貓昨日剛剛收到消息,安娜在雷斯離奇失蹤。它正想如實匯報,自家主人卻是擺了擺手,示意它安靜。
「嗯……」愛洛斯停下了手頭的動作,面色凝重,低喃道,「這是……」
臥在地上的基美拉心有警覺,一個骨碌站起來。外邊傳來的威壓使它情不自禁的開始顫抖,連身上的金色毛髮都豎了起來。
「原來是如此難得的客人啊。」愛洛斯突然抿嘴笑了起來,「既然到了我這裡,進來喝杯茶吧!」
一股黑色旋風呼嘯而至,濃重的死亡氣息隨之席捲了大殿。愛洛斯神色不變,依舊帶著一縷淡淡的笑意,凝視著自黑色旋風中出現的身影,輕聲說道:「真是好久不見了……哈迪斯……」
「愛洛斯,我不是來敘舊的。湛藍大陸已經被你弄得夠亂了,住手吧!」黑衣黑甲的神明抬起頭,毫不客氣的說,「不然我就殺了你!」
「噗哧……」愛洛斯笑得越發開心,「親愛的哈迪斯,你什麼時候關心起大陸的安危來了?難道不是現世越亂,死人越多,你的冥界就越繁盛強大嗎?身為冥界之主,你這個笑話可是太冷了!而且……殺了我?嘿嘿,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還沒那個能力吧?」
「我知道你擁有了多重神格。可以說,你的力量遠勝當年,應是無敵狀態。」哈迪斯緩緩說道,「不過我也知道,你現在仍有靈魂封印的束縛。能隨意使用的力量,怕是有限的吧?」
愛洛斯瞇了瞇眼,突兀的問道:「那九個腦袋的傢伙還沒死?」
哈迪斯知道他在問什麼,直接點了點頭。
「真是個生命力強悍的傢伙!」愛洛斯聳聳肩,「被我破碎成細沙狀態還能存活!我小看了它的再生能力呀。」
哈迪斯沉默不語。深淵九頭蛇和光明神一戰,最終被對方打成齏粉。好在九頭蛇在戰鬥前偷偷剝離了一個蛇頭先行返回冥界,這才保住了性命得以再生。九頭蛇既然沒死,愛洛斯的多重神格情況自然會如實反映到哈迪斯那裡。至於愛洛斯身體裡的封印仍然存在,以至無法發揮全部力量,則是哈迪斯自己根據九頭蛇的戰況描述推斷出來的。
愛洛斯也不再說話。自從萬年前被靈魂女神封印以後,他就完全失去了自由,被禁錮在這個浮島的樓閣之中。在十幾年前,封印終於開始鬆動,他總算能偶爾離開一次浮島。最初是幾年只能外出一次,後來變成每年一次、兩次、三次……這樣逐年增加。他利用這些極其寶貴的外出機會在大陸上尋找精神體質突出的人類,將之收為門徒。在他無法離開浮島的時候,他便通過門徒獲取所需信息,謀劃大計。今年,正好是萬年期限來臨之時。他體內的靈魂封印雖然即將到期,到只要這一年還未結束,他就無法完全擺脫封印的束縛。這也是為什麼他明明擁有恐怖的力量,卻只能安排門徒執行計劃的原因——他並不能隨心所欲的離開此地。
兩大主神雖然不言不語,但他們對峙而生的威壓卻是迫得魔炎貓和基美拉都狼狽的趴伏於地,完全無法動彈。愛洛斯瞥了一眼下屬魔獸的可憐模樣,突然冷笑一聲,揚聲道:「在我這裡,你也未必能能討得好去!冥王大人,不知你的力量在現世能發揮多少呢?十之一二?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拖長聲音慢慢說道,「創世法則會限制你來現世這個位面的時間吧?讓我猜猜,嗯,不知道夠不夠三小時?」
哈迪斯手一抬,一道純黑色的蛋狀天幕瞬間覆蓋了大殿。頃刻間,外面那些極細微的風雲之聲、鳥叫蟲鳴,盡皆聽不到了。整個大殿內部似乎脫離了外界環境,成為一個孤立的空間。
「哼,一出手就是空間隔斷領域?怎麼,怕我們的打鬥影響到那些卑微的人類?」愛洛斯不屑的說道,「你不要這麼虛偽!萬年前導致上千萬條生命死亡的那場戰爭,你可是我最大的助力!現在你卻來充好心?」
哈迪斯並不答話,只是微微欠身示意。這是神族的決鬥禮節,昭示著冥王和光明神的神之戰鬥即將開始。
……
冥界,冥王殿。
「赫墨斯……」輕柔的呼喚讓因對抗冥王封印而顯得精疲力竭的黑暗神抬起頭來,一個曼妙婀娜的身形在淡黑色的封印波紋之外若影若現。
「帕塞芙……」赫墨斯急切的叫了一聲,「幫幫我!」
帕塞芙慢慢走近赫墨斯,凝望環繞在他身周的黑色封印,緊緊蹙起了柳眉。這是纏綿病榻長達千年的冥後首度用自己的身體走出內室,步伐顯得有些生澀不穩。她那張腐爛不堪的臉此時變得光潔如新,已然恢復到萬年前的嬌俏玉顏。冥王哈迪斯不惜自損神力自混亂空間中尋回的「生命聖盃」果然不同凡響,帕塞芙在萬年前受損的神格和肉體都得以完全修補。但在她的心中,對哈迪斯不僅沒有感激之意,反而更添憎恨之情。
赫墨斯並沒見過帕塞芙那張爛蘋果似的面孔,自始至終和他保持聯繫的都是帕塞芙的青鳥分身。即便如此,他仍感受到了帕塞芙身上那股濃郁的生命氣息,不由得怔住了:「咦,你……似乎有些變化……」
「我在萬年前受的傷已經痊癒了。」帕塞芙淡淡的說,「幸虧是這樣,不然你這個封印可就沒辦法解開了。」
「你有辦法?」赫墨斯又驚又喜,催促道,「快些,幫我解封!趁著哈迪斯不在,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你不要著急。」帕塞芙就地坐下,「這個封印裡的冥界力量十分強大,我得花些時間才能解開。」
「可是……呃,皮炎的安全……」
「放心,她現在安然無恙。」帕塞芙閉目凝神,開始準備施法,「哈迪斯應該是去找愛洛斯了,他們兩個暫時都威脅不到她了。你現在撤去力量吧,讓我來解除封印。」
「嗯。」赫墨斯深吸了一口氣,靜靜的坐了下來。
……
「喂!」皮炎將食指豎在唇邊輕輕幾點,「讓他們閉嘴!」
「嗯!」千草手起刀落,幾個被皮炎精神控制的警衛就稀里糊塗的喪了命。接著他又極為熟稔的把屍體處理掉了。
撒魯冷著臉站在門後放風。他對於這次潛入嚴島的行動完全不贊同,卻拗不過徒弟的固執,終於還是不放心的跟了過來。
正如皮炎所說,入島並不太難。他們三人控制了幾個研究員,作為他們的僕人一路跟進島,倒也沒有遇上什麼阻礙。只是到了嚴島以後,如何尋找到亡靈毒氣的核心研究室成了最大的問題。嚴島很小,但到處都是白色的研究室,從外觀上看一模一樣,完全分不清哪個才是最重要的部門。而不管是先前被皮炎抓獲的那位高級幕僚,還是控制住的幾個研究員,都不清楚研究所最核心的部分在哪裡。至於那本從天而降的筆記,更是蹤跡縹緲。
好在撒魯在黑暗世界中待得久了,經驗豐富,變裝一流。他老人家親自出手,在幾日內變幻了數十個身份模樣,這才打聽出——最後方的那座白色房子便是最核心的研究室。在嚴島上,空間魔法被禁,儲物戒指無法使用,每個人隨身能帶的東西都很有限。真不知道撒魯那麼多喬妝材料和各樣衣服都是從哪裡來的。
不管怎麼說,目標確定,三個人偷偷的摸進那棟白房子。令他們奇怪的是,嚴島的警備森嚴,但這所最重要的房子裡卻沒太多警衛。若不是皮炎也審訊過撒魯帶回來的那個窩夷軍官俘虜,她真要懷疑師父弄錯了。
幹掉門口的警衛後,三個人悄無聲息的往裡邊潛去。撒魯的武技水平和他的精神魔法一樣出名;皮炎的武技馬馬虎虎,探測敵蹤和偷雞摸狗的技巧卻是十分豐富;而千草,別看他年輕沒經驗,一副傻乎乎的模樣,武技和魔法卻都很不俗。這樣,三個人憑著出色的魔法和武技,在潛入過程中連一點兒聲息也沒發出。
房子內部空間很大,而且有四層。三個人小心翼翼的挪到第三層時,一道厚重的銀色金屬大門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看,銀色的大門!」皮炎用精神力說道,「這裡應該就是那個俘虜說的研究密室了。」
撒魯皺起眉:「這道門太堅固了,要想在不驚動旁人的情況下闖進去,幾乎不可能。」
「嗯,讓我試試……門裡面有四個人!」皮炎打算使用精神魔法,「我來試著讓裡面的人乖乖給我們開門。」
在不瞭解對象的情況下非近身距離使用控制類的精神魔法,這是大魔法師水平才能做到的。撒魯都無法保證成功率,還要冒著魔法反噬的危險。不過他對自己的徒弟很有信心,這個小妮子似乎從不會發生魔法反噬,即使她使用的是看起來極端危險的精神魔法。
幾分鐘後,一個目光茫然的羅圈腿推開厚實的大門,向外探頭探腦。他穿著一身窩夷高級軍官的服飾,看起來職務不低。見自己施法成功,皮炎不由得抿嘴一笑。在她的新俘虜的幫助下,三個人進了銀色大門。
「老師,這裡只有四個人,你就守在外面吧。」皮炎突然扭頭說道,「我覺得尋找和毀滅毒氣需要一些時間,不能讓外面的人發覺了!你最好化妝成那個窩夷軍官的模樣。如果有人來了,你就把他們打發走!」
撒魯點點頭。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他的身形和面孔就變得和那個軍官差不多了。他走出密室,大門關上了。這時候,那個目光空洞的軍官似乎才回過神來,疑惑的打量皮炎和千草兩人:「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刷!」千草乾脆利落的削掉了他的腦袋。
「精神禁錮!」皮炎也同時啟動了魔法,把密室中剩下的三個武士打扮的人控制住了。
「這裡真的是核心研究室嗎?」千草擦拭完武器上的血跡,東張西望好一會兒,才瞇著眼睛問道,「怎麼看都不太像啊!」
的確,這間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密室是個連窗戶都沒有的封閉空間,裡面只有兩張銀色大桌和幾把椅子,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怎麼看,這裡都不像是研究亡靈毒氣的所在。
皮炎也疑惑起來:「莫非先前那個俘虜的情報不准?難道這裡是個陷阱……不,不像,我並沒有察覺到埋伏者的精神波動呀!」
「是不是這間密室裡還有什麼地道啊、內室啊……」千草撓撓頭,「說不定這裡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房間呢!你能找到真正的密室入口嗎?」
皮炎審訊了房間裡的其他三個窩夷人,他們腦中的信息明確無誤的說明——這裡就是嚴島的核心研究室。至於什麼其他空間,他們全都不知曉。可這間核心研究室,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嘛!
「奇怪了!」皮炎有些不知所措,現在該怎麼辦呢?就這麼無功而返?看著三個面露懼色、全身戰慄的窩夷武士,她心裡有些不甘。
「卡嚓!」一聲輕微的響動過後,一道乳白色的小型蛋狀天幕突然罩了下來,把整間密室遮蓋得嚴嚴實實,皮炎、千草,還有三個窩夷武士都被籠罩其中。
方纔還滿臉驚恐的窩夷武士突然神氣活現起來:「哈哈,時間到了!讓你們見識見識『元素混亂領域』的厲害!」
皮炎和千草面面相覷:「元素混亂領域?!那是什麼東西?」
「哈哈,孤陋寡聞的傢伙,讓我來告訴你它的可怕之處!」伴隨著一陣狂笑,另一個羅圈腿武士也變得囂張起來,「這是上古時代的神族遺物!在這個領域中,所有的魔法元素都會受到強力干擾而變得混亂不堪,完全無法成功施展任何魔法!若是你強行施法,等待你的將是魔法反噬和元素爆炸的後果!你們兩個,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是嗎?這麼厲害?」皮炎並不怎麼相信這人的話,千草卻是白了臉,扯住皮炎的衣角低聲說:「看來這是個陷阱!我聽說過這種領域的厲害,那是萬年前神族才能施展的超級魔法!」
皮炎一聳肩:「即使不能使用魔法又怎樣?他們不也一樣嗎?那就比試比試武技好了,二對三,我們不太吃虧。」
被皮炎鎮定的模樣所感染,千草少了幾許懼意。他咧開嘴笑了笑,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但是,皮炎自己心裡其實並沒有她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平靜自若。魔法領域!神族才能施展的魔法領域!她是知道的,在小珂的記憶裡她曾經見識過這類蛋狀領域的厲害。這並不是什麼普通的魔法領域,而是屬於神族特有的超階魔法。即使在神族內部,也只有少數上位神和主神才能施展,真正處於魔法頂端的技巧。即使是上古時代曾經傷神弒神的人類終極強者,在這種神之領域面前也是毫無辦法的。如果這個元素混亂領域是真的,那麼自己和千草就決不能使用魔法了!否則就是自殺行徑!
令她揪心的不止這個領域的威力,更是這個領域背後的意義。為什麼窩夷國會有神族的遺物?是不是哪個神明在背後搗鬼?而這裡到底是不是個陷阱?為什麼一路走來自己的精神探察就是沒有發現異常的精神波動?難道這裡有著比自己的精神境界還要高出許多的人物嗎?莫非,真的是有神族在這裡?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就緊成一團——為什麼,幕後黑手還不現身呢?
就在三個窩夷武士持著橫刀大叫著衝過來的時候,「噹啷!」一聲脆響,銀色大門被推開了。皮炎一邊迎上對手,一邊瞥向門口。十幾個武士衝了進來,門外依稀可見撒魯和幾十個武士、魔法師正在纏鬥。
看來是暴露了!皮炎雖然仍是滿頭霧水,不知道己方哪裡露了餡,但此刻她也只能打點精神迎戰,把那些疑問拋在一邊了。
衝進來的武士實力很強,皮炎一邊戰鬥一邊暗自叫苦。要論魔法,她何曾怕過誰!但現在她最倚仗的魔法不能使用,便立馬顯出劣勢來。雖然她曾跟隨劉盈學習武技,但怎麼說也只是個半路出家的半吊子貨,哪裡比得上那些自小習武的窩夷武士!先前只有三個武士,她應付起來還不難。現在十來個武士一擁而上,明晃晃的刀劍全向要害襲去,她馬上就手忙腳亂起來。好在千草的武技比她在行,屢屢替她擋下凌厲攻勢,她才能勉力支撐。
「你們投降吧!不然就——死!」一聲大喝霹靂般響起。皮炎在忙亂中抬頭望去,一個窩夷軍官擎著一把帶炮管的武器裝備,臉上露出殘酷的笑意。
是煉金術武器!看起來比火焰器高級多了!皮炎心裡「咯登」一聲——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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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節 你是誰?我是誰?
更新時間2007-11-12 16:09:00 字數:0
窩夷武士都住了手,帶著勝利者的囂張笑容望向被包圍的皮炎和千草。
在乳白色的蛋狀領域之內,在無法施展魔法、也沒有防禦結界的情況下,煉金術武器無疑是最具殺傷力的。哪怕你的武技再好、速度再快,又怎麼躲得過如此近距離裡煉金術武器的射殺?
尤其是在這個無法啟動元素力量的神之領域裡,她連妮妮這個肉盾都沒法召喚出來。憑著人類的肉體,完全沒辦法抵擋煉金術武器的威力。
這下真的無計可施了。皮炎有些悲哀的想——我冒冒失失闖到這裡,算不算是自掘墳墓呢?
「皮,皮炎主人……你,你快些投降吧!」天真嚇壞了,結結巴巴的勸道,「我們先假裝投降,等出了這個領域再想辦法。」
聽它這麼說,皮炎氣不打一處來:「笨蛋,你以為那幫人會讓我全手全腳的投降?不幫我想辦法離開這裡,只知道出餿主意!」
擎著那柄大口徑火炮的窩夷軍官陰惻惻的發話了:「你們本事不小,竟然能悄無聲息的潛到這裡!要不是凱勒斯大人愛惜人才,下令活捉到此的間諜,你們這會兒早就被我打成篩子了!哼,別想耍花招,給我乖乖站著別動!」
「我能知道你是怎樣發覺我們的嗎?」皮炎垂下手中的武器,不甘的問道,「不然我死都不痛快。」
軍官譏諷的笑了兩聲:「老實說,我們並沒有發覺你們的潛入。只不過,你們啟動了元素混亂領域,我們就能察覺到有外人來了。」他得意洋洋的說道:「這裡是嚴島最核心的密室,我國收藏的神族遺物,最厲害的那樣就在這裡。你現在已經親身體會到了它的威力!哈哈,你自己闖到這裡來,真是自投羅網啊!」
原來如此!皮炎恨得牙癢癢。這間狹小的核心密室並不是亡靈毒氣的研究室,而是元素混亂領域的研究室!窩夷帝國野心勃勃,看他們當初收購冰月石的那副德性就該知道他們一直在瘋狂收集上古時代的神族遺物。窩夷以財力稱雄大陸,這種近似無敵的神族領域也能被他們弄到手!只是不知道那個領域到底是怎麼觸發的,突然之間就被啟動了。
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皮炎抬頭望了千草一眼,目光中滿是歉意。千草也回頭望向她,目光中一片堅定。兩個人都很明白對方的意思,寧可拚死一搏,也不願意投降窩夷。
「師父,你快點逃吧。」皮炎在心中為外間戰鬥的撒魯默默祈禱著,「千萬別闖進來!」
幾個窩夷武士獰笑著走近,皮炎和千草同時躍身而起,舉起了手中的刀劍。寒光閃過,兩個武士慘叫著倒了下去。與此同時,軍官大喝一聲,煉金術武器的炮管迅疾噴吐出帶火的子彈,襲向半空中一臉決然的二人。
「噠噠噠!……」火舌掃過,千草身子一軟,一頭栽了下去。皮炎運氣稍好,險險躲過了第一波攻擊。
一個輕巧的落地,皮炎回首望去,千草的身體橫亙在地,鮮血淋漓得觸目驚人。驀地,她心底一沉——千草,這個長相、氣質都和哈羅因很相似的年輕間諜,就這麼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了。
皮炎腦中「嗡」的一響,接著,腦海中一片空白。渾渾噩噩之中,她的眼前只有那一抹艷紅卻刺眼的血,正在千草年輕的身體表面慢慢擴散。多像啊……昔日那朵綻放在哈羅因胸前的鮮艷血花,似乎在此刻重現。
「千草……小哈……」心中那道尚未癒合的傷口又被活生生的撕裂,血淋淋的,很痛,很痛。她的胸口壓抑得難受,似乎有一股什麼東西就要奔湧而出。
「啊!……」她突然大叫一聲,猛然抬起頭來。她似乎完全失控了,眸子中帶著瘋狂色彩,右手高高舉起,開始不管不顧的頌唸咒文。
「她瘋了!」周圍的武士俱相顧駭然。難道這個女人不知道——在如此超階的神之領域中強行啟動魔法會引起魔法反噬的麼?她要自尋死路?
手持煉金術武器的軍官愣住了,手上的動作便停了下來。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使用魔法!自己就不需要浪費彈藥了!
被領域籠罩的空間中,忽的起風了,四周卻越發安靜。以皮炎為中心,似乎整個空間裡的各系魔法元素突然復活了,甦醒了,開始來回滌蕩!漸漸的,跳躍的魔法精靈越來越集聚到她的右手之中。魔法元素的激烈潮汐變動,昭示著大範圍強力魔法的到來!
正在外間戰鬥的撒魯嗅到了突然出現的危險氣息。他心知裡間的情況必然到了緊要關頭,一時急怒不已。偏偏周圍的武士難纏得緊,他急切中反倒更加束手束腳、無法擺脫。「只能拼了!」他心頭一發狠,直接把身體往對手的劍下送去。拼著自己受傷,以身體為餌,瞬間幹掉了周圍的武士。
等他急急推開銀色大門,卻驚駭的發現——皮炎暴走了!他想阻止,但已經晚了。乳白色的蛋狀領域中,一道刺痛眼睛的亮光猛然閃爍起來!
「精神撕裂!」皮炎聲嘶力竭的叫出所使魔法的名字。一股肉眼看不見的強大精神洪流以她為中心,迅速向外擴散著。幾秒之內,這個精神系魔法中最頂尖也最殘酷的攻擊魔法便滌蕩了嚴島上一平方公里以內的土地。數百名窩夷研究精英和上千名警衛武士、高級軍官,在一瞬間陷入腦死亡狀態。他們的意識永遠沉入黑暗,再也不會醒來。
這是個極其可怕的攻擊類精神魔法,即使是身為大魔法師的撒魯也不敢嘗試的危險魔法,因為它的反噬率居於所有精神魔法之首!更可怕的是,這個魔法完全無法控制,它的效果一般會呈現無差別攻擊的狀況,有時候連施法者自己也無法倖免!聽到徒弟叫出這個魔法之名,撒魯心中絕望,只能閉目等死。
很快,一陣劇痛在腦中反覆翻滾,但,他想像中的意識遺失並沒有到來。撒魯揪著腦袋軟倒在地,雖然疼痛令他幾乎暈厥,但他並沒有被精神撕裂!難道是徒弟控制住了這個近乎無差別攻擊的魔法,把自己排除在敵人之外了?
硬撐著抬起頭來,他驚駭的看到徒弟渾身是血的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再仔細看看,她的身周籠罩著一層奇怪的藍光。他很想爬近一些,但頭部的劇痛折磨著他。終於,他堅持不住,昏了過去。
乳白色的魔法領域終於消失了。密室中的窩夷人死也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在元素混亂領域中成功施展了魔法,而且是如此可怕的大範圍魔法!頃刻之間窩夷武士死了個乾淨,銀色大門內外一片寂靜。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有人推開了銀色大門。那人逕自走到皮炎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接著一把扛起她,離開了那處。
……
不知過了多久,皮炎的意識終於恢復了。還未睜眼,她就感到一陣頭痛,身體上每一處都傳來劇痛,幾乎無法動彈半分。
「我的主人……」溫柔的女聲在說話,「您真的十分幸運。」
「心石?」皮炎吃力的和它交流著,「為,為什麼我好像……」
「主人,您剛才險些被魔法反噬奪去了性命!那個領域,您還記得嗎?那的確是上古時代的神族領域。因為您還不是神族,那個元素混亂領域不是現在的您可以抵擋的。」心石柔柔說道,「但你很幸運,並沒有被魔法元素的反噬打亂施法,也沒有因為反噬而死去。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皮炎急切的問道,「啊,為,為什麼我聽不到天真的聲音了?」
「我的主人,請耐心聽我說。方才情況緊急,我擅自啟動了自己的力量為您抵擋魔法反噬。但,沒有您的靈魂力量,我無法擋下所有的反噬力量,更無法消除『精神撕裂』給您造成的致命傷害。在您失去意識的那個瞬間,您的魂寵……它主動接管了您的身體,以自己的魂體為您抵擋了『精神撕裂』的反噬威力。」
「你,你是說……天真它,它為了救我……死了?」
「不,它是寄生的魂體,不會有所謂的死亡。它只是失去了自我意識,陷入了永恆的沉睡。」
「永恆的沉睡……」皮炎苦澀的說,「對它來說,和死亡又有何異?」
天真,那個膽小到要投降的天真,它竟然在生死攸關的時刻替自己擋下致命的傷害。一行眼淚不禁奪眶而出,皮炎只覺心頭泛起一陣無力的憂傷。
「它寄生在您的精神力之中,我的主人,也許不會真正的進入永恆沉睡。」心石聲音很輕,「我想,若有一日,您的靈魂魔法大成,它還是有甦醒的可能。」
「是嗎……」皮炎心中難過。但有一絲希望總比沒有希望要好!
「我的主人,我剛剛耗盡了力量,接下來會有一段時間不能陪伴在您身邊了。等我積攢到足夠力量就會醒來,回到您的身邊。」心石的聲音低了下去,「請您自行領悟靈魂魔法,記得要注意……在修習靈魂魔法的時候,您的精神狀況會受到情緒的影響。我很後悔沒有早點告訴您這一點。若是我早些講了,今天您就不會失去控制,使出那麼可怕的魔法。對不起,我的主人……請您以後要萬分小心……」
怪不得自己會時而冷酷時而狂喜,時而激動時而狂暴。原來是修習靈魂魔法帶來的副作用。皮炎喟然一歎,感受著心石的精神力量漸漸沉寂了下去。
她並不知道,以前的靈魂女神都是以閉關狀態潛心修習靈魂魔法,就是怕因為情緒起伏而影響精神狀態,鑄成大錯。但這種方法進階較慢,往往數百年才能領悟一點點。若是像皮炎這般修行魔法時情緒大起大落,一方面固然會有副作用,另一方面卻能極大提高掌握靈魂魔法的速度。所以心石才沒有提醒她這點。這次險些鬧出大亂子,心石才不得不講了出來。
「咦,你醒了?」一個清亮的聲音在說話,「怎麼哭了?是不是身上很疼?」
皮炎費力的睜開眼睛,一個模樣方正、略顯木訥的青年正關切的凝視著她。
「你受了好重的傷!」那人湊近她,「不過我正在幫你治療!過一會兒你就不會這麼痛了!」
「你是誰?」皮炎的眸子裡一片迷茫,「我,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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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節 真正的大惡魔
更新時間2007-11-13 15:31:00 字數:0
青年愣住了。
「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一個山洞裡面?」皮炎硬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我,我怎麼會受傷……發生了什麼事?為,為什麼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我,我是誰?」
「你……你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也不記得我了?」青年摸著腦袋,愁眉苦臉的說道,「你可別跟我開這種不好笑的玩笑啊!」
「你……我認識你嗎?……我真的想不起來啊!」皮炎一把抱住頭,痛得臉都皺了起來,「啊,好疼!頭好疼!我,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青年認真的凝視著她,良久無語。直到皮炎再次抽噎起來,他才慌亂的揮著雙手,急急說道:「也許是先前的戰鬥令你腦部損傷,暫時失去記憶了。不要緊,等你的身體能行動了,我帶你去找醫生,一定幫你恢復原樣!」
他雖然舉止有些不夠穩重,但說話時聲音溫柔動聽,似乎具有撫慰人心的神奇效果。皮炎止了眼淚,怔怔的望著他:「那,那你知道我是誰羅?」
「嗯!你是一個很厲害的魔法師喔!」青年笑著坐到她身邊,「你曾經和我一起在大陸四處旅遊,還救過我的性命呢!」
「是嗎?那個……我,我叫什麼?」皮炎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還有,你的名字是?」
「大家都喜歡叫你皮炎,還有印象嗎?」青年伸手拉過皮炎的手,用一種親密朋友才有的口氣說,「至於我的名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經常笑話我,說那是個土氣名字呢!唔,我叫小五,魏小五。」
他的動作自然,帶著幾分親熱和關心。仔細看看,那略帶憨直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羞澀的神色,看起來就像和皮炎認識了多年,是最為貼心的好友一般。
皮炎有些侷促的想要抽手,但小五牢牢握住她的雙手不放:「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對不起,都怪我沒能保護好你……令你受了這麼重的傷……」
他絮絮叨叨的講起皮炎如何獨自跑到敵國戰鬥,自己發現她時她已重傷瀕死的過程。他的話語中飽含懊惱和心痛,越來越深情的目光令皮炎坐立不安。
「啊!痛,痛……」
「啊,對不起,我先給你治療一下!」
小五施放了幾個光明系魔法,替皮炎緩解了部分傷勢。皮炎這才安靜下來,扭捏道:「你,你……你和我是……是朋友嗎?」
「準確的是,我們是戀人。」小五深情款款盯著她,「不過你放心,既然你不記得我了,我不會強迫你的。我會再一次追求你,讓你再一次愛上我……」
皮炎紅了臉,羞答答的低下頭,任憑對方緊握自己的雙手。小五溫柔的替她施了個寧靜作用的魔法,看著她沉沉睡去,這才放開她的手,輕手輕腳走出身處的山洞。
等他的腳步聲完全消失,躺在一束亂草上的皮炎霍的睜開眼睛。她向著洞口的方向冷笑了兩聲,接著又長歎一口氣。
那個該死的魏小五!我就知道他有問題!那個混蛋!現在我能確認,他一定是光明神的門徒!
皮炎強忍心頭怒火,以免自己剛剛辛苦的演戲都功虧一簣。若不是她因為魔法反噬而身心受損,現在何至於巴巴的假裝失憶?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不由得心中苦笑——為了抵擋自己的魔法,精神力竟然耗掉九成多,真是作繭自縛!以她現在的精神力水平和渾身是傷的狀態,她只能使用一些輔助類魔法,攻擊類、控制類的精神魔法是很難施展了。
先就這樣,等精神力稍微恢復些再離開!順便看看那個小五到底要幹什麼吧!皮炎恨恨想到,他竟然冒充自己的戀人,到底有什麼企圖?
……
第二天一早,皮炎睜眼時,山洞裡只有她一個人。感覺了一下周圍的精神波動,皮炎掏出行囊袋中的風界盒,想要給朋友們知會現下情況。
剛剛撥通了毛毛球的座標,皮炎還沒開口說話,一道銀色光芒在山洞裡陡然亮起。接著,一個她最不想聽到的聲音響了起來:「魔音使小姐,你要和誰通話啊?」
皮炎手一抖,風界盒險些摔到地上。魏小五笑瞇瞇的走近來:「真沒想到,魔音使小姐的記憶恢復得這麼快呀!這會兒就知道怎麼聯繫同伴了?啊啊,我真是傷心啊,原本還以為魔音使小姐真的失憶,可以讓我來照顧了呢!」
皮炎歎了一口氣,自己還是暴露了!對方顯然對自己早有防備,不然不會故意留下自己一人,又突然用空間魔法出現!她勉強坐直,直視對方道:「我想知道,你怎麼發覺我是假裝失憶的?」
「那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在我面前假裝失憶呢?」
「最初只是我的直覺而已,感到你是個不可靠的人。在不清楚處境的時候,暫時裝作失憶是個好辦法。」皮炎聲音轉冷,聽不出一絲感情色彩,「後來你的表現證明了我的直覺正確。以前你的話太囉嗦,現在你的話太深情。不管哪一個你,都是那麼虛假。聽著你噓寒問暖的話語,我卻沒有任何溫暖感覺,只有絲絲的寒氣。」
「只因為直覺,你就假裝失憶?」小五好笑的望著她,「我還以為是半年前的演技太過差勁,以至於露餡被你發現了呢!」
「半年前,我沒懷疑過你,畢竟你救過毛毛球她們的命。那時的我太天真,總以為世界上都是好人,對人從沒戒心。在……在發生了許多事情以後,我反省過自己。回想起遊學路上的種種,越想越覺得你這個人很可疑。先是突兀的出現,接著毫無理由的跟著我們,我早該懷疑你了!」皮炎揚起頭,狠狠盯著他,「冒管家和豬豬……是你幹的吧!在那個時候,我們那一行人中只有你這個半路加入的傢伙最可疑!」
「我以前總覺得你太笨了!現在看來你長進了一些嘛!只是,你還是不夠聰明。」小五悠然道,「一個人就算記憶沒了,但性格不會變。魔音使小姐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怎麼會不問清楚就在我這個『戀人』面前擺出羞澀萬分的淑女模樣來!按照你的行為習慣,你應該會很坦誠的質問我,直到確認為止。就因為這個,我的心裡存了個小疑問。說實話,你的精神魔法真是很出眾。我一直在鎖定你的精神波動,故意把自己說成你的戀人,就是想要確定你是否在編造失憶的謊言。但你一直沒有異常的精神波動,我差點真的以為你失憶了!幸虧我這人一向最小心不過,心中的小疑問使我保留了一分警惕心。」
皮炎懊悔不已,自己演得太過了!看來作假騙人並不是她的強項,第一次嘗試就以失敗告終。
「你,你到底是怎麼控制冒管家和豬豬的?為什麼我沒有發現精神魔法的痕跡……」
「哎呀呀,這可是我的特殊異能,不能隨便說的喔!」小五隨之揮了揮手,一枚鑲嵌亮白寶石的戒指在他的手指上閃閃發光。忽然之間,一道乳白色的蛋狀蒼穹從天而降。皮炎不由得臉色大變——這不是嚴島密室裡的元素混亂領域嗎?怎麼……
似乎要解答她的疑問,小五輕聲說道:「我在那白房子裡發現你的時候,也發現了這個寶貝。我順手就撿了來,試了試,還挺好用的。呵呵,我可不敢小看你這位魔音使的精神魔法!喏,現在你不能施展魔法了,只要你乖乖聽我的,我就不會傷害你。」
「你到底要幹嗎?」皮炎扣緊手掌,咬牙切齒——這個陰魂不散的破領域怎麼會到了這混蛋的手裡!這下自己又是連妮妮都沒法召喚出來了!
「你知道嗎……」小五很愜意的一屁股坐到石頭上,「我是真的想做你的戀人喔!怎麼樣,你答應嗎?」
皮炎一愣:「你,你不是門徒嗎?……」
「是呀,我是門徒。」小五狡猾的笑起來,哪裡還有以前的木訥勁,「但是……我不是那種傻乎乎聽命令的好門徒啊!坦白說吧,你身上具有的力量連神明都羨慕垂涎,我自然也是嚮往不已呀!我沒有能力完全奪取,就只能同你分享啦!怎麼樣,跟我一起吧!我會告訴你如何運用自己的力量喔!而且你不用擔心我會害了你的性命。」
「你做夢吧!」皮炎憤怒的叫道,「我絕不會和你這種混蛋扯上關係!」
「唔,那可難辦了,我只能……」小五住了嘴,雙手托腮,饒有興趣的盯著皮炎猛看,「其實你長得挺清秀的,身材也不錯,我也不算委屈自己了。」
他的話裡似乎有些……不好的意味……皮炎的心猛地揪緊了。
小五貼近了皮炎勉強支撐的身體,微微一笑:「你知道嗎,我也是炎雍人!炎雍風氣保守,對於女子的貞潔最是看重!你說,要是我成了你實際上的……丈夫,那我想要的名義,也就簡單多了吧!」
「你,你……」皮炎霍然瞪圓了雙眼。這個人,這個混蛋,他,他想要幹什麼!
「我還有個更棒的想法!」小五笑吟吟的攬過皮炎的雙肩,使勁按住她死命掙扎的身體,「如果我們生個孩子,他會不會同時繼承我的異能和你的力量?啊,到時候,說不定那個孩子會擁有世間最強大的力量!嗯,最強大的存在……他是我的骨肉,我的血脈……他的身體裡流動著我的血……啊哈,真是個好點子……」
「混蛋,你去死吧!」皮炎差點氣瘋了,一口打斷對方陶醉的自語,「我,我絕不會讓你如願!你,你……你就不怕光明神的懲罰……他如果知道你背叛了他……」
「我的主人是很可怕……」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但是我更看好你……你看,這就是一場賭博,我把賭注壓在你身上了,如此而已。既然我下了大本錢,你是不是先得給我一些紅利?」
皮炎羞怒交加,強烈的恥辱感令她全身顫抖。小五的手撫過她的臉頰、脖頸、肩頭,令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拚命掙扎,傷口又裂出血來,痛得無以復加。她不能使用魔法,失去了大部分精神力,又渾身是傷。對方的力氣終究比她大,不一會兒,她就被對方死死壓在身子底下,動彈不得。
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箍得快要斷了,皮炎一咬牙——我便是死了也不會讓你得逞!自盡的想法立刻湧上心頭。
小五突然停了手,緊盯著皮炎決然的面孔。他皺起眉,低聲說:「你別想自殺喔!」他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熱氣噴著她的脖子,令她渾身發寒,「如果你死了……我保證,我的主人會立刻滅絕所有人類。你想想,他盼望了一萬年的東西突然消失了……誰來承擔他的怒火?想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們吧……她們全都會死……」
他的話語裡帶著蠱惑,皮炎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正是自己最為擔心的事情。這個混蛋!
小五察覺到對方臉色大變、手腳僵硬,不由得笑起來。他的聲音清亮純粹,卻含著無限的邪惡意味。皮炎這才發現,以前自己遇上的殺手、巫妖、門徒……和面前這人比起來真是太純潔可愛了!這個魏小五才是真正的惡魔啊!而且是最瘋狂的那種!
「別怕!」那個惡魔竟然很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臉龐,輕聲說,「我不會弄疼你的,我保證。」
皮炎已經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到了這個時候,一縷絕望悄悄襲上心頭。她只得閉了眼,把嘴唇都咬出血來。要,要怎麼辦呢……她在心底不停的呼喊——張渺,你到底在哪裡?張渺,快來,快來救救我啊!
「嘩啦……」一聲,她的領口被扯爛了。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簡直生不如死。
誰,誰來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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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啊小五,這就是你得罪泥巴的後果,哇哈哈……
我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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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節 永遠不會忘記
更新時間2007-11-14 16:12:00 字數:0
「住手!」一聲大喝陡然響起,來自洞口的方向。皮炎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這真是天籟之音啊!
「咦,哪裡來的傢伙。」魏小五驚奇的起身,接著緊緊皺起了眉頭——洞口處那個黑乎乎的傢伙,竟然沒有精神波動!所以,他才沒有覺察到有人靠近山洞。
從頭到腳都罩在黑衣中的男子看清了枯草堆中皮炎的慘狀。由於不停的掙扎搏鬥,她的傷口全都迸裂,鮮血淋漓。被扯開的上衣破爛不堪,露出胸前的大片白皙肌膚。「救命啊!請你救救我!」皮炎反應很快,身體動不了,呼救的嗓門卻是不小。
黑衣人渾身顫抖著,一言不發的衝了進來,和小五扭打起來。皮炎倒是愣住了——她還沒來得及提醒對方不要使用魔法,那人就直接用蠻力廝打開了。看那人的架勢模樣,似乎毫無武技,這樣怎麼打得過小五?
然而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黑衣人儘管武技不行,但似乎很能抗打。小五拳拳打在他身上,就像給他撓癢癢一樣,一點兒傷害都沒有。這樣纏鬥了一會兒,黑衣人沒有退縮的跡象,小五倒是氣喘吁吁,滿頭是汗。
乳白色的蛋狀光幕漸漸暗淡下來,終於消失了。小五忽的跳出老遠,瞥了皮炎一眼,拔腿就往洞外跑。他的確是個十分小心的人,沒了元素混亂領域,魔音使若是召喚出魔寵來,自己可就不好受了!於是,他明智的選擇——逃跑!
黑衣人想要去追,剛跑了幾步,回頭看看皮炎,步子便緩了下來。
皮炎剛剛咬著牙爬到自己的行囊袋邊,給自己搭了一件寬大的魔法袍。她正在慢慢的摸挲,想找出花花配製的藥膏。但她氣力不足,費了老大的勁兒也沒從那堆瓶瓶罐罐裡挑出止血劑來。
黑衣人默不做聲的挪了過來,從大堆藥劑藥膏裡撿出幾樣止血止痛的外敷藥,還有花花特製的療傷藥水,蹲下身子遞給皮炎。皮炎驚奇的望了他一眼,感激的說道:「真,真是多虧你……」
「你快點服了藥吧……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裡。」黑衣人侷促不安的抖著衣袖,「這裡是嚴島邊的一個小島,窩夷人正在海上搜查,我們得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咦,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知道我是窩夷搜查的目標?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皮炎警惕起來,莫非他救我是有所企圖的?
黑衣人慢慢走到洞口處,背轉身子不再看她。皮炎一邊打量著他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身體,一邊往嘴裡塞了顆最強效的療傷藥丸。對方來歷不明,還是盡快恢復自己的傷勢最為保險!
「你……你傷得很重。」黑衣人慢吞吞的說道,「我不擅長光明系魔法,沒法幫你治療。那,那個……我可以用空間魔法帶你到離這裡最近的炎雍港口……」
這人會空間魔法?那應該是個極厲害的魔法師才對!他方才不用魔法而選擇胡亂的肉搏,是因為他本就知道洞裡元素混亂領域的作用嗎?皮炎心中疑問更多,這個黑乎乎的傢伙到底屬於哪方勢力?他為什麼能在自己面前隱藏住精神波動呢?
可惡……為什麼服藥後會變得更加頭暈眼花……怪不得花花總說那顆藥丸不能隨便亂吃……這副作用發揮得太快了吧!
皮炎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完全軟了下來。那個黑衣人漸漸走近,彎下腰來,讓毫無力氣的她趴伏到他的後背。
皮炎的意識漸漸模糊了,只感覺到這個神秘男子的背似乎十分寬闊、溫暖。很奇怪,她竟然沒來由的升起一股子心安來。
……
等皮炎睜眼時,她竟已回到雍都了。
若不是劉盈和嗩吶都守在她的床邊,她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她醒了!她醒了!」嗩吶興高采烈的聲音響起,險些震壞她的耳朵。
「閉嘴!給我安靜些!」劉盈冷冷的呵斥一聲。但公主大人的命令仍然止不住嗩吶的歡呼大叫。堂堂情報官不顧身份的又跳又叫,不知道被她屬下的士兵、密談們看到會怎麼想。
劉盈隨手施了個弱音結界,房間裡頓時清靜了許多。
皮炎伸展了一下手腳,傷口似乎都癒合了。看來自己已經被醫生們治療過了,傷勢全好。只是精神力還只有可憐的一小點,必須等待時間才能恢復到正常狀態。
「那個……你們知道是誰送我回來的?」皮炎小聲問道,「你們見到那個送我回炎雍的人了嗎?他有說什麼嗎?」
嗩吶跳過來,誇張的搖著頭:「你是今天早上突然出現在冒家大門口的。當時你渾身是傷,昏迷不醒。幸好冒家的人認識你,趕緊幫你治療,又到皇宮通報了劉盈。我們就把你送到醫院來了。我們還以為你是在重傷之下使用了空間魔法,原來是有人送你回來的?」
那個不知名的黑衣人……就這麼把自己扔到冒家便離開了?皮炎心裡有些悵然。先前她懷疑過他的身份,但那人並未對她不利,倒讓她生出幾分羞愧來。
「我應該好好感謝他的。」她低喃道,「我只顧把他當敵人一般防備,竟連句感謝的話都沒說……」
「誰啊誰啊?」嗩吶好奇問道,「有人救了你?」
「嗯。」皮炎點點頭,把自己到窩夷後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末了說道,「你們先給毛毛球她們說一聲吧,我暫時沒法回到亙麥……我,我的冥想力也耗光了……」
嗩吶雙手叉腰,張口就罵:「大混蛋!臭流氓!死色狼!真是卑鄙無恥下流!氣死我了!竟然演戲騙我們!虧我還真把他當成救命恩人,好好感謝了他一番!混帳!太混帳了!可別讓我再見到他!不然,哼……氣死我了!」
皮炎聽了半天,才知道她在痛罵小五。想起在山洞裡自己險些失身於他,皮炎心中後怕不已,對於那位黑衣人的歉疚和感激之意便又添了幾分。
頓了頓,她抬頭望向劉盈:「抱歉,我沒能完成任務……我在那間密室使用魔法後就昏迷過去,不知道嚴島後來的境況……」
「關於這個……今天『黑色聯盟』來人了。」劉盈低頭說道,「他們來傳訊,順便送給了我們一個情報。」
「嗯?是謝爾蓋那邊的人?」
「對。現在雷斯帝國已經有了撤兵的打算。好像那位皇帝陛下頭腦清醒了一些,打算同我國和談了。」劉盈輕描淡寫的講著,「謝爾蓋口口聲聲說要為雷斯人感謝你這位魔音使——我看他是純粹為了討好拉攏你——免費贈送給炎雍一個情報。嚴島的高級研究人員基本上全滅了,當然,這是你的功勞。因此,窩夷國的天照毒氣似乎供應不上了。」
「『黑色聯盟』也做軍火和情報生意,這個消息的可信度很高。」嗩吶停了叫罵,湊過來說,「我們也有其他情報來源,證實當日窩夷國的一個秘密研究基地發生異變,人員死傷慘重。」
「呼……」皮炎吁了一口氣,「這次賠上了千草和……和撒魯師父的性命,若是一點兒成果都沒有,那我真要哭死了。」
「你這次立了大功呀!」嗩吶用力拍打她的肩頭,「喏,我代表情報部的同仁感謝你!」
「可惜那毒氣的源頭未除……」皮炎蹙眉道,「那本筆記……」
「先別擔心那個了。」嗩吶體貼的說道,「你養好傷再說!」
皮炎朝她笑笑,卻見嗩吶的臉上現出一絲狡猾的微笑:「喂,還有個天大的好消息,你要不要聽?」
「嗯?」
「嘿嘿,張渺回來了!」
「真的?」皮炎猛的坐起,激動的問道,「他在哪裡?他還好吧?」
「嗯,他沒事,好得很!」嗩吶見她心急,偏偏賣起關子來,「那個,至於他在哪裡麼……我想想,對了,一元居的酒釀丸子我好久沒吃了呢!真是懷念啊……」
皮炎差點被這個看準時機敲竹槓的損友氣死。不過聽得他平安,那顆已經惦記太久的心也慢慢舒展開來。
「他們這會兒應該快到了。」劉盈完全不幫嗩吶,逕直說道,「越加和張渺會一同來。」
她的話音剛落,敲門聲便響了起來。嗩吶調皮的翹起嘴角:「酒釀丸子!酒釀丸子!不然不給開門!」
「進來吧!」劉盈揚聲道,「門沒鎖。」
「喂,你!……」嗩吶氣乎乎的走到一邊去,「哼,你少說一句話會死啊?」
兩個挺拔的身形走了進來。越加走在前頭,幾步就趕到皮炎床邊。他那關切愛憐的目光將她打量了個遍,然後擔憂的說道:「你還好吧?怎麼瘦了這麼多?最近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你別想太多,也不要太過自責。不然那些真心對你的人……不會開心的。」
張渺聞言一愣,一瘸一拐的慢慢挪了過來。他似乎受了傷,肩頭還停著一隻奇怪的青鳥。看到皮炎憔悴的模樣,他眉頭一擰,怒道:「不是說傷勢已經全好了麼?你怎麼瘦成這樣?是不是巫妖和光明神害得你……哼,我會叫他們付出代價的!……膽敢傷害你的人,我不會放過他們!……你,你,你還好吧?唉,都怪我!我在冥界解封太慢而耽誤……」青鳥在他肩頭一陣撲稜,他的話便沒說下去。
皮炎初瞥見張渺的身影時,又是高興又是激動。但隨著他慢慢走近,她的心裡竟然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之意,只覺這人變得陌生了許多。待聽到他的話語,一股苦澀自心底油然而生,她忽然覺得有些悲哀。倘若面前這兩人的問話掉個個兒,她會開心得多。
其實,她並不需要張渺為她而憤怒的報復,也不需要張渺因為她的心傷而自責懊悔。
她要的,只是一句溫暖的話語,能深入她的靈魂、撫慰她受傷心靈的話語。
只是,他好像……做不到。
那個男子,似乎把保護她當作最重要的使命,拚命也要讓她安全、平順的生活。但是,他並不明白,她想要的,不是守護者,而是……一個真正貼心的知己。他其實並不瞭解她,就像她也不怎麼瞭解他一樣。他總是憑著自己的意願,霸道著為她做著一切,卻從沒考慮過她的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也許是因為,在潛意識裡,身為黑暗神的他一直把皮炎當作是小珂吧!以為在他面前的那個女子,就該和萬年前愛侶的性格脾氣一模一樣。因此,他並不明白對方的心思,也從未有過想要去瞭解、探究對方心思的念頭。就這點上講,身為戀人的張渺反而遠遠不如身為朋友的越加。越加很明白皮炎的憔悴來源於她對哈羅因的歉疚和思念,而張渺就完全不能理解。
對於皮炎來說,也許在開始的時候,強勢而充滿神秘感的帥氣男子很吸引人。她見了他,就如懷春的少女見了英俊的少年那般,夢幻一樣的喜歡著。為了得到他的讚許,她寧可放棄自己那與生俱來的開朗疏豪和玩鬧性子,學著做一個寧靜婉淑、如小珂那般的女子。但是,在經歷過鮮血淋漓的生離死別以後,皮炎對他的那份憧憬愛慕,不知從何時起已經變得淡了許多。現在,她經常想著的是——什麼時候我才能結束這溢滿鮮血和犧牲的殘酷現狀,回到熱鬧嘻笑的生活裡,作回那個最普通自然的自己。
皮炎抬起頭來,深深凝視著張渺。他的身影依然高挑而挺拔,氣質依然是灰暗而迷離。當他佇立在病床前面,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灑在他的面容之上,閃亮的光屑和黯淡的樹影交織聚合,讓俊逸卓絕的五官更加顯眼。他還是那麼出眾,那麼吸引人。但皮炎卻不再迷戀那副超凡脫俗的傲人容顏。
悄悄的,她別過臉去。腦海裡,突然閃現出哈羅因死前的那一幕。她永遠不會忘記那時的情景,她記得他說過——「當,當心……張渺……他,他,有問題……」
這句話像利箭一般刺中她的心。她猛然抬頭,輕聲說道:「大家……能先出去一下嗎?我想和張……張渺單獨……談談……」
第十八節 不諧的變奏曲
更新時間2007-11-16 9:36:00 字數:0
房間裡很快就只剩下皮炎和張渺兩個人。
「我,我最近經歷了許多事情,想通了一些道理。」皮炎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低聲說道,「我願意把自己的秘密都說給你聽……你,你也願意和我分享自己的秘密嗎?」
「什麼,什麼秘密……」張渺有些不自然的把目光從她身上挪開。肩頭的青鳥突的飛了起來,遠遠落到病房的角落裡,優雅的梳理著自己的羽毛。
皮炎凝視著那只青鳥,沒有說話。
張渺心裡猶豫,思緒倏忽間飛到了遙遠的故鄉。一憶起在那座流光異彩的水晶宮殿裡,他所留下的事物,他就會情不自禁的想到——他,是不該現在就說出自己真實身份的。
於是,他慢慢坐到她的床邊,把她擁入懷抱,輕聲說:「可能有些事情我現在沒法向你解釋清楚,但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存心隱瞞你什麼,也不會傷害你一絲一毫。」
「嗯。」皮炎悄悄掙脫了對方的雙臂,低低應了一聲,心中無比失望。
儘管張渺什麼都沒說,皮炎卻是把先前她在亙麥和窩夷做的事情簡要說了一遍。為了避免張渺一怒之下又做出屠城的事情,她並沒講出窩夷人和小五對她的傷害。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相信了麗麗絲當日的話語,默認對方就是屠盡特羅瑟數萬民眾的元兇。
「門徒……」張渺眼中殺機一閃而過,「光明神的門徒……」
「現在剩下的五個門徒,除了小胖體內的那傢伙、魏小五和麗麗絲以外,還有兩個人身份不明。」皮炎拉拉張渺的衣角,「我很擔心留在亙麥的毛毛球她們……」
「現在只剩四個門徒了。」一個好聽的女聲突然響起,「那個胖子已經死了。」
「咳咳!很抱歉打擾你們……」毛毛球似笑非笑的臉出現在門邊,「好啊皮炎,虧我們為你擔心得要死,你卻在這裡玩甜蜜,卿卿我我的。」
「你們回來了?」皮炎驚喜看著應該在亙麥的朋友們,「大家都還好吧?」
「不好!」豬豬氣鼓鼓的擠了進來,硬梆梆的扔了一句話,「你把我們甩開,自己一個人跑去窩夷,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豬豬還在生氣呀。」皮炎看到好友,心情瞬間變得燦爛,「真是個小氣鬼!」
張渺緩緩站了起來,讓到一邊去。在這個時候,他很難說清自己的心情。皮炎面對朋友時的那份笑容,似乎從未在他面前表露過。
幾個女生唧唧喳喳的聊了起來,張渺慢慢退出房間。青鳥撲稜著跟著他飛走,繞著他的頭輕盈划行。
「喂喂,赫墨斯,剛才為什麼不告訴她你是誰?」
「因為……我不想以現在的身份去面對她。」
「哈,我倒是忘記了,你這種獨佔欲強烈的主神,怎麼會用另一個男人的容貌,用一個卑微人類的軀體去面對她呢……」
「你……」張渺為之氣結,「帕塞芙,你太過分了!」
「難道你的心裡不正是這樣想的嗎?」青鳥飄逸的劃過張渺的頭邊,譏笑道,「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
「帕塞芙,當年若不是你找到我,我也不會提前離開神殿!」張渺冷冷的反擊道,「你謀劃了一切,包括這具軀體。現在你又來嘲諷我?」
「喔……」青鳥終於停下繞圈,重新落回張渺的肩頭,「那你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吧!」
張渺側頭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妹妹,感受著萬年後她的喜怒無常,心裡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擔憂,還夾著一絲莫名的懼意。
病房裡,花花把別後情形說了一遍。皮炎離開後,炎雍代表團一直盡量掩蓋她已不在亙麥的事實。因此,眾人下榻的賓館仍是時不時有黑衣人潛入,每日裡賓館往外扔出的冰雕也沒有減少。直到前天兩個巫妖親自駕臨亙麥,同擔任警衛工作的亙麥軍隊大戰一場。在高端戰鬥中,巨龍很無恥的扮演了「受傷」的旁觀者,坐視小胖和其中一名巫妖同歸於盡。
「他就這麼死了真是可惜。」皮炎撓撓頭,「我本來還想好好研究一下那個門徒的靈魂,看能否替小胖留下一具沒有門徒痕跡的身體。」
「你真冷血!」豬豬嚷道,「小胖早就死了,留下一具空殼有什麼用?」
「我想,對他來說,即使是死了,恐怕也是希望墓穴裡躺的是只屬於他自己的屍身吧。」
「不過我挺奇怪的,似乎那門徒的光明系魔法並不像你先前告訴我們的那樣驚人。」花花蹙眉道,「你說過他能發禁咒,還不止一次。但我看他和巫妖的對戰,似乎並沒達到禁咒魔法師的水平。」
「喔?」皮炎一聳肩,「那也許他這次狀態不好。」
幾個人又談起炎雍和亙麥簽訂的互助協定,把這點蹊蹺事完全拋到腦後。事實上,那時的狀況就連小胖體內的蛹自己也沒想到。就在他和巫妖對戰的時候,他一心效忠的主人——光明神愛洛斯,正在和來自冥界的王者哈迪斯做生死搏鬥。神明之間的終極戰鬥也影響到門徒們的力量,蛹死得有點兒不明不白。
「還有個巫妖怎麼樣了?」
「跑了……」毛毛球言簡意賅的回答,「這次巫妖的公然現身,倒是出乎我們的意料。兩個巫妖殺了不少亙麥士兵,小胖也死了,算是把亙麥國得罪狠了。」
「我看那兩個巫妖出現得倒是時候!」豬豬大咧咧的說,「本來我們還要頭痛怎麼殺死小胖才不至於惹出麻煩,結果這下我們可省事了!」
「巫妖已經耐不住了啊……」皮炎一歪頭,「我想……我不能待在這裡了。」
「嗯?」
「巫妖已經死了一個,我怕他們接下來會傾巢而出呀。」皮炎微微一笑,「我也得跑了才行。」
「你要去哪裡?」
「我想去一趟迷霧森林。」皮炎壓低聲音,「我有一些疑問,想請幽靈部落的兩位長老幫我解答。」
「有疑問?」毛毛球一把拎出黑貓,「要不要問它?」
「不要!」皮炎一口拒絕,「這個傢伙滿口謊話,我信不過它。」
黑貓彎著小爪子,正想說幾句討好的話。聽皮炎這麼講,它一臉的尷尬。偏偏自家主人也大點其頭:「對,對,你說得對!這個傢伙靠不住!那我們一起去迷霧森林吧!」
「你們也要去?」皮炎連連擺手,「我,我想自己一個人去……」
「喂,你再敢自己跑了,我就放出『小豬』把你先撂倒!」
「真拿你們沒辦法……」皮炎愁眉苦臉的說道,「但是,你們要幫我保密……我,我不想讓張渺知道。」
「偷跑?」毛毛球更加興奮,「好呀好呀!真刺激!」
就這樣,幾個人誰也沒告訴,就偷偷摸摸的從醫院逃跑了。等到劉盈等人看到她們留下的紙條時,四個人已經通過魔法傳送陣到達迷霧森林的外圍地帶。任憑嗩吶氣得七竅生煙,張渺惱得臉色鐵青,那四個傢伙也看不到了。
越加看了看又氣又急的張渺,輕笑起來:「不要太擔心。有花花在,皮炎的傷情應該不成問題。」
張渺氣沖沖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他並不是太憂心皮炎的身體,而是惱怒於對方的不告而別。聯想到先前她那不甚歡喜的表情,張渺的心變得沉甸甸的——她是故意在躲著自己嗎?
「誰跑了?」宋槐捧著一大束花,和金篤走到病房門口,「不會是皮炎吧?」
「正是!」劉盈意味深長的注視著宋槐手裡的花,把皮炎留下的紙條輕飄飄的擲給了他,「自己看吧!情報官,我們回去。」
病房裡只剩下越加、宋槐和金篤。不知為何,三個人的臉色都有些怪異。
沉寂半晌,越加微笑著說話了:「你們,想不想重溫一次迷霧森林之旅?」
……
參天古木,綠意盎然,幽靜夏日,鳥語花香。
「那個紫發的人類女孩又來了……」一個消息自幽靈部落的棲息地傳了出來,很快傳遍所有部落。
頓時,整個迷霧森林,一片愁雲慘霧。
豬豬絲毫沒有收斂形跡的自我覺悟。她一進迷霧森林就臭倒了一片擔任警戒工作的魔獸,逼得幽暗和靈明兩位長老親自來迎接一行人。接著又對許久不見的幽夜和靈月好一陣爆栗,看得其餘的幽靈族獸心驚膽戰。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族長在豬豬面前偏偏是噤若寒蟬,夾了尾巴乖乖讓她欺負。
在其他人敘舊的時候,皮炎單獨和兩位長老聊了近一個小時。等她出來時,面色顯得十分輕鬆,倒是那兩個活了一萬多年的老妖精都神情肅然,一臉凝重。
「那麼,炎雍帝國還得拜託各位了!」皮炎深深的鞠了一躬,「短期內,我恐怕不會再回到炎雍。希望各位看在世代居於炎雍境內的情分上,多多幫忙。」
「放心。」老狐狸瞇著眼睛,「雖然我們無法主動攻擊人類,但為炎雍提供一些魔法陣還是不成問題的。」
「嗯,讓幽夜和靈月去幫那個公主丫頭吧!」老猴子也發話了,「那兩個臭小子早就在森林裡待不住了,正好讓它們帶著魔法陣的圖稿去雍都,幫你們架設魔法陣。」
皮炎大喜,其他人也驚喜萬分:「真是太謝謝了!」
有了赫卡女神的上古魔法陣,炎雍帝國在防禦上不會再出現東都那樣的瞬間淪落狀況。皮炎鬆了一口氣,馬上就向幽靈部落的魔獸告辭。
毛毛球幾個人完全摸不著頭腦,到了迷霧森林還沒半天,就又出了林子。剛剛離開森林的外圍地帶,四人迎頭撞上前來尋找她們的越加三人。
「咦,你們沒有遇上張渺?」越加看著四個惴惴不安的女生,「按理說他應該早就到了這裡呀!不知道他到底跑哪裡去了……」
「別提他了。」皮炎搖搖頭,激起周圍的一片驚詫目光。
「那你現在要去哪裡?」越加溫柔的問道,「我看你的表情,應該不想回國吧?」
「對,我要去大陸西方。」皮炎倒也不瞞他,「我要找一個會飛的島嶼。」
面對朋友們震驚和質疑的目光,皮炎咧嘴一笑:「那個,可是神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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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點梗住,寫不下去的感覺。前段時間一心想著趕緊收尾,去掉了一些情節,結果現在過度不下去了……
更鬱悶的是,泥巴昨天在天涯上看了一個3377的故事,越看越八卦。時間,就這麼,慢慢的,流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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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節 麗麗絲之命運
更新時間2007-11-17 17:43:00 字數:0
大陸的南部,正處於同變異魔獸艱難戰鬥之中的布勒哲共和國。鬱鬱蔥蔥的森林深處,張渺施展著馭風術,快速在林間行進。
青鳥輕盈的跟在他身後,一邊迎風滑行一邊喋喋不休:「為什麼我們要來這裡?為什麼你不去找她啊?為什麼她要一聲不吭的偷溜啊?是不是你有什麼地方對不起她?喂,赫墨斯,說話!」
「噤聲!帕塞芙,你越來越沒大沒小……」張渺想要數落她幾句,但話剛說了半截又嚥了回去。帕塞芙的喜怒無常使得他不敢再像萬年前那般以兄長身份對她說話,只能小心翼翼的避開話題,輕聲說道:「我們來這裡消滅光明神的門徒。這也是為了……她的安全。」
是的,既然她特意要避開自己。那麼,在去找她之前,自己可以做些令她高興的事情。比如,為她消滅所有的門徒,剪除愛洛斯的羽翼。張渺這樣想著,加快的步子。
青鳥飛到他的耳邊,低聲問道:「你確定這裡有混蛋愛洛斯的屬下?」
張渺點點頭:「既然大陸的紛爭動亂背後大多有門徒的影子,這裡異乎尋常的魔獸狀況也很有可能是門徒在搗鬼。按照皮炎所說,每個門徒都有一門獨特的詛咒魔法。用詛咒魔法來操控魔獸,從理論上來說大有可行。」
「那我幫你……」青鳥展翅飛起,「夜幕降臨前,我一定會找到魔獸暴動的源頭。嘿嘿,愛洛斯的門徒……」它眼中的嗜血紅光一閃,身子已經飛過了樹梢。
張渺揚起臉,看著青鳥越飛越高,漸漸不見身影,他不自覺的歎了一口氣。帕塞芙的脾氣越發古怪了,他完全沒法弄清對方的所思所想。顯然,冥界的生活改變了她太多。隨著和青鳥相處的時間越長,他就越發清晰的感覺到帕塞芙的變化。那個天真無邪、嬌俏可人的春之女神已經死了,現在的帕塞芙是滿腔仇恨怨憤的冥後。張渺甚至懷疑,她是否還能施展得出屬於春之女神的魔法。
不出兩小時,青鳥已經飛了回來。在空中輕飄飄的劃了一個圈,它停在張渺的肩頭:「南邊三十公里處,有個戴面具的黑衣女子。我親眼看到她在對一群魔獸幼兒施展精神魔法。」
「好,我們去見見她,說不定能弄到其他門徒的資料和下落。」
當張渺如同閃電般出現在麗麗絲面前的時候,她正在閉眼輕寐。察覺到有人到來,麗麗絲霍的睜眼,猛然起身,擺出了攻擊架勢。
兩人還未搭話,兩個快速默發的魔法就對了一記。灰色和黑色的魔法元素糾纏到一處,慢慢湮沒在空氣中。
張渺對這個身著黑色緊身法袍、臉戴金色面具的女門徒有些驚奇。她根本沒打算詢問自己,也沒使用防禦魔法,直接就攻了上來。這樣魯莽的舉動似乎不該出自光明神的門徒——愛洛斯可是一個小心謹慎的神明。
但剛一交手,他就發現自己小看了這個門徒。麗麗絲發出的灰色洪流有如鞭子一般緊緊纏著他,任憑他百般挪轉也難以擺脫。冷哼一聲,張渺放棄了原本想要手下留情、活捉此人的念頭,開始拿出真本事。
一朵漆黑的蓮花突然在張渺的手掌中綻開,閃動著妖異的光芒。「吞噬之蓮焱!」隨著他的低喃,蓮花的片片花瓣激射而出,霎那間從四面八方襲向對方。麗麗絲心知這個不知身份的對手非常棘手,急忙把那條實質化了的精神元素鞭子舞得密不透風,想要避過那些由花瓣化為的武器。但這些蓮花花瓣遇到任何物體都侵蝕一空,連那條灰色鞭子也瞬間消失無影。麗麗絲大驚失色,匆忙間召喚了一個高級光明系護盾,才勉強抵抗住了花瓣的奪命侵襲。
雖然她躲過了一劫,但好幾片黑色花瓣仍是沾染到她的手臂。這些花瓣一沾在皮膚上,立刻像附骨之蛆般緊緊不放,而且越來越有擴大的趨勢。麗麗絲只覺得被射中的雙臂痛不可當,如她這般意志堅強的人也險些慘呼出聲。若是皮炎在此,肯定會發現張渺的這一招和魔炎貓的看家本事暗系火焰十分相似——身為「神族瑰寶」的黑暗神,攻擊魔法大多華麗絢爛,這種漂亮的如火焰般的黑蓮便是黑暗系的高級魔法。魔炎貓曾是黑暗神的眷族,雖然在背叛後開始使用火系和暗系復合的全新魔法,但在施法時依然留有昔日主人的深刻印跡。
麗麗絲骨子裡最是倔強,受傷和疼痛反而激起了她的凶性。在加持了一個光明結界以後,麗麗絲恨恨的使出了詛咒魔法——控制!這是光明神賜予她的異能,屬於她專有的詛咒魔法。依靠這個魔法,她控制了大陸許多國家的高層人物,也控制了這座森林裡的變異魔獸。現在,她只需控制面前這個該死的敵人,一切就將塵埃落定。
「詛咒魔法是精神系魔法的一種……」張渺淡淡說道,「靈魂的強弱將影響你施法的效果。」
麗麗絲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青鳥卻「咯咯」笑了起來。精神控制是個很高級很複雜的魔法,要求施法者的精神力足夠強大,否則就有反噬危險。張渺的精神力雖然不如麗麗絲,但他好歹也是主神的靈魂,怎麼會被簡單的精神魔法所制、在一個人類面前迷失心智。
果然,麗麗絲咬著牙施展出的詛咒魔法,除了魔音使以外還未遇過失敗的「控制」,在張渺身上並沒有取得預期結果。
「你打不過我的。」張渺冷聲道,「不要浪費力氣。告訴我,其他門徒都在哪裡?」
「哦,原來你是冥王的人!」麗麗絲誤會了對方身份,「怪不得能凝聚如此多的黑暗系魔法元素。但是很可惜,光明系魔法可是你們這些傢伙的剋星!」
「你錯了。」張渺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的再次施放了一個魔法,數米高的黑色龍捲風憑空出現,瞬間掃倒了大片樹木。
在強勁無比的黑色風中,麗麗絲的魔法結界破碎了。她被強風狠狠撞開,摔了出去。在落地時她正好砸上一顆參天大樹,一片木屑亂飛中,她狼狽的翻滾,身上儘是大大小小的傷口。等她強忍疼痛支起身子時,那張一直緊緊戴著的金色面具突然脫落。立刻,一張不太像人類的極其醜陋的臉龐露了出來,其上是蛛網般密密麻麻的紋,看起來很是詭奇。更令張渺驚異的是,她擁有一雙薄如蟬翼的耳朵和世間罕見的銀色眸子。
「咦,你是銀瞳後裔?」張渺一皺眉,冷冷道,「怪不得你要用面具!真是沒想到,萬年後大陸還有魔族的遺孽存在!」
那來自另一個位面空間的入侵者,曾經令神族損失近半的敵對方,曾經讓赫卡被迫破開虛空、百年追殺的異界智慧生物,萬年前通稱「魔族」的族群,儘管被神族消滅得乾乾淨淨,但它們終於還是在湛藍大陸的歷史中留下了屬於自己的印記。
重傷的麗麗絲幾乎說不出話來,方纔的黑色花瓣已經快要吞噬掉她胳膊上的所有血肉。她的身體極痛,心靈更痛,似乎生命力同體內的血液一起在漸漸流逝。麗麗絲的腦海裡,一些記憶碎片慢慢浮現出來: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個不一樣的孩子。
當她還在母體時,她就有了自我意識。那個時候,尚是胎兒的她在母親溫暖的液體中騰挪翻轉,玩得不亦樂乎。她發覺,自己很喜歡水。然而,她的那般多動卻是引得母親害怕非常,也令族裡、村裡的人都將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早早定為「異類、怪胎」。若不是一直未能生育的母親盼兒心切,苦苦哀求族人,她怕是早就被打掉了。
她能感受到母親的愛,於是,她品嚐著生命中的第一絲甜蜜,第一縷溫馨,盼望著出生之日的到來。然而,當她被母親誕下的那一刻,一切的美好都化為泡影。
「怪物!怪物!這不是我的孩子!快點殺了她!」母親聲嘶力竭的大喊是她記憶裡最淋漓的傷口,儘管她多次嘗試自我封印記憶,但總也忘卻不了那一刻的淒厲慘淡。
母親是在剛剛生下她以後,一邊拖著和她血脈相連的臍帶滿地亂爬,一邊流著鮮血瘋狂大叫,血盡而亡的。
滿屋的血污,這是她睜眼看到的第一副畫面。而她來到這個世間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從已經死亡的母親身上扯斷自己的臍帶。
來接生的人早已被嚇跑。族人聚在產房外面,討論著如何殺死她這個怪物小孩。
是的,她是個怪物。她沒有正常小孩的靈巧耳朵和光滑面孔。她只有一雙長在耳朵位置的腮,和一張佈滿網路皺紋的臉。此外,她還有一雙閃閃發光的銀色眸子,大而有神,卻令人一見生畏。
外間聲音嘈雜,她很疑惑,為什麼她只能感受到厭惡和殺機?
她並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萬年前發生過什麼事情——
或許,在萬年前,有對亡命天涯的魔族戀人躲藏在人跡罕至的荒山,將血脈傳承了下來……
或許,在萬年前,有個人類姑娘愛上了痛傷的魔族士兵,同他誕下混血的後代……
或許,在萬年前,有位思兒心切的母親救下瀕死的魔族嬰孩,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加以撫養……
源頭已經不可考證,漫漫歲月令得這一支曾經有過魔族血脈的部族終於從裡到外都成為尋常的人類。沒有人知道,他們曾經有過和魔族相關的歷史,包括他們自己。直到萬年後,一個怪物小孩的誕生。這是早已滅亡的魔族血脈在沉寂一萬多年後的爆發,人類的生物煉金術士通常將之稱為「返古」現象。
驚惶的族人最終選擇了焚燒,打算一把火將怪物和那房子一起燒光。但奇異的,沒人敢動手。似乎有一股什麼力量在告訴他們,不要傷害屋裡的那個——怪物小孩。
這是她第一次使用那似乎與生俱來的強大精神力量,無意識的使用,卻令她存活了下來。萬年前,銀瞳一族是異界魔族中最擅長精神力量的種群。她在外形「返古」的同時,也擁有了祖先留在她血脈中的精神力量。
怪物小孩的生命力十分頑強。沒人敢靠近她,沒人敢給她吃喝。然而,她就在喝著泥水、吃著野果樹葉的日子裡,慢慢長大起來。她非常聰明,通過反覆閱讀族人的心聲,她逐漸明白了自己孤單的緣由。因為自己長得不一樣,所以大家都害怕自己。她很苦惱,她渴望和其他人接觸交流。從出生到現在,她還從未用語言表達過自己——沒人教她,因此她不會說話。
瘦弱的泥猴一般的怪物女孩,在五歲時遇到了第一個願意開口對她說話的人。那時候,她的詭異臉紋被泥土覆蓋,一個外村來的小男孩把寂靜林間偶爾邂逅的她當作了調皮搗蛋的同類。
「喂,你好髒!」那個俊秀的小男孩這麼對她說,「去池塘裡洗洗臉吧!然後……我們一起玩打仗!」
「洗……洗……」她驚喜的學著他說話,「打……打仗……」
「對啊,看你的模樣,肯定經常玩打仗吧!」一無所知的小男孩興致勃勃的指著她身下的大泥坑,「在這裡打沒意思!我們去池塘邊上,那裡有大石頭,我們可以築一個防禦工事!」
她跟著小男孩跑向村外的池塘,心情像放飛的風箏般,高高飄揚。
小男孩尋了一處石頭最多的地方,扭頭見她傻傻站著,不禁笑起來:「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你……的……名……字……」她鸚鵡學舌般說道。
「喔,我叫亞當!我有一個爸爸,一個媽媽,還有一個妹妹。我的小妹妹才一歲,很可愛的喔!她的名字是麗麗絲……」
「名……字……麗……麗……絲……」她費力的念著。
「啊,難道你也叫麗麗絲?」男孩微笑的說。
「麗麗絲!」她興奮的叫道。
「哈,真巧!」男孩拉過她的手,「原來你是女孩啊!那更要洗乾淨臉了!」他把她拉到池塘邊,撩起一波水澆到她的臉上:「我妹妹的皮膚可白啦!讓我看看,你是不是也和我的麗麗絲一樣……」
撩起的水越來越多,麗麗絲感受著他的愉快心情,也學著他的樣子往自己臉上潑水。很快,臉上幹幹的泥巴被洗掉了,男孩突然住了手。
他盯著麗麗絲的臉,驚恐的大張嘴巴。他的臉孔陡然發白,轉而變青。他開始鬼哭狼嚎起來:「啊……救命啊……怪物!救命啊!媽媽……嗚嗚嗚,媽媽……」
她不解的站著,感受到對方的恐懼,注視著對方尿濕的褲子,一言不發。
男孩哭得越來越大聲,她漸漸不耐起來。她想他像剛才那樣笑,她希望和他一起拉著手說話。但那個男孩只是滾爬著,哭嚎著,一絲歡躍的心情都沒有了。她很想他閉嘴,所以她在心裡對他大聲說:「不許叫了!你不許出聲!」
在她說了一遍又一遍以後,男孩終於止了哭聲,目光變得呆滯。麗麗絲的精神力對一個小男孩來說太過強大,足以摧毀了他已經崩潰的神經。麗麗絲滿意的笑了,蹲下身子,在一動不動的男孩臉上擺弄笑容。她嘗試著擠弄他的面頰,翹起他的嘴唇。但她怎麼做,那個男孩的笑容總是不像剛才那樣動人。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摸到男孩僵硬的身體,她才一個激靈站了起來。他死了!她猛然醒悟——和母親一樣,沒有呼吸。這個叫做亞當的男孩,他死了!
很快,族人發現了男孩的屍體和怯生生站立的她。積累多年的恐懼和怒火終於爆發了,人們拿起武器,要殺死這個可怕的怪物小孩。
她嚇壞了,在族人瘋狂的叫喊中,她頭破血流。不知道多少鈍器擊打到身上,她只能拚命的「呵呵」叫著,拚命的躲避奔逃。奇跡般的,她逃脫了族人的追殺。這其中她那超乎常人的精神力到底起了多少作用,她自己也想不清楚。
她逃出了村子,渾身是傷、又冷又餓的在陌生山林間穿梭躑躅。當她傷口漸漸惡化,病餓十天以後,就在她快要死去的那個瞬間,她見到了世間最美麗的東西。
「啊,這個孩子……」一個身影低頭望向蜷曲一團、奄奄一息的她,「是銀瞳的後裔?哈哈,我這次運氣真是不錯,怪不得預言水晶球說我此行必有收穫……」
她聽不懂那個人在說什麼,但她那快要消失的意識突然準確的抓住了對方的心情——他在高興!他看到了自己,他開心的笑起來!
生命中的陽光終於照耀到她的身上,她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縷色澤很純的白金髮絲和藍得像海水一樣的眼睛。好美啊!她被深深的震撼了。
「小東西,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麗……麗……絲……」
「這名兒不錯。」邪邪的笑容浮上嘴角,「跟我走吧,麗麗絲。你將成為我的第二名門徒。」
「門……徒……」
「以後叫我主人,我會教你很多東西的。」光明神愛洛斯快樂的說,「你的精神力量真是強大,我需要你的這股力量……」
「主,主……人……」她被拉了起來,金光閃過,她身上的傷口都癒合了。她驚訝的感受著自己的痛楚消失,心裡充滿感激和嚮往。
「快點,我要回去了!」愛洛斯突然皺眉,「該死的,時間要到了!」
他皺眉時不如笑起來時好看。麗麗絲這樣想,我不能讓他再皺眉,再也不要。
於是,她努力的踮起腳尖,努力的跟上主人的步伐。
從此,她開始戴起主人給的漂亮無比的金色面具。從此,她總是遠遠的離開水源,再也不敢碰水。從此,她的生命中只有主人,只有主人的笑臉。
這是她的童年。過往的一切,她只能隱藏在心底深處——最好是隱藏在連自己都找不到的角落裡。
但是此刻,她回想起前事種種,心底深處那最痛的恥辱和最深的愛戀一起猛然爆發出來。
「愛洛斯大人……我的主人……」麗麗絲擦了擦唇邊的血跡,輕輕笑了起來,那模樣淒美極了,「你就是我的一切……」
張渺厭惡的扭轉臉,指尖的黑暗又一次凝聚。這個帶有魔族特徵的門徒,令他回憶起神族內亂的開始,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是深恨魔族的。若不是它們從異位面來襲,自己的父神又怎會在因受傷而選擇愛洛斯代理神權,埋下諸神爭鬥的種子。對於這個門徒,他不再想套取情報,而是直接殺掉了事。
就在他的魔法施放出去以後,麗麗絲那邊,突然出現了異像。只見她仰面朝天,雙手舉起,半是祈禱辦是頌咒般低語起來:「從天上到地下,最偉大的存在。世間最尊崇的光明神啊,請賜給我您的無上榮光!天地間最閃亮的光明之靈,請聽從我的呼喚!我願捨棄純潔的靈魂,以自己的生命向你們獻上祭品。請賜予我無比的力量,以光明和生命的名義,審判我面前的敵人吧!——光明之裁決!」
隨著她大口大口的吐出鮮血,她的身上白色光芒大作。同時,一道淡淡的金光出現在她的額頭。在她誦念的過程中,蓬勃劇烈的元素潮汐運動突如其來、呼嘯而至,整個森林似乎都開始戰慄。
「狂信徒!光明狂信徒!」青鳥尖聲大叫起來,「哈哈,愛洛斯居然也會有狂信徒!」它像是見到世間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狂笑起來:「要滅亡人類的愛洛斯,竟然會有人類狂信徒!這,這實在太,太好笑了,哈哈……」
麗麗絲雙眼通紅,目光十分瘋狂,卻又無比的堅定和執著。她死死盯著張渺,口中的鮮血不斷溢出,卻無法打斷她的頌念之聲。
這是一個無法干擾的召喚之術,張渺失望的發現。在自己的連番魔法攻擊之下,那魔法咒語的頌念一直沒有間斷,對手也沒有因為外在的打擊而發生魔法反噬。按理說,被他的魔法持續轟中以後,那個女門徒應該早就死亡才對。但她不僅沒死,反而越發大聲的念出咒語。她那般歇斯底里,似乎要用盡她的所有力氣。
終於,麗麗絲的身子像破麻袋一般軟了下去。一個極亮的巨大金色輪廓驀然出現在她的身後。這個剛剛出現的不知名生物一落地就大放金光,刺得人完全無法睜眼。
張渺的心頭升起一股懼意。那是因為周邊的黑暗系魔法元素對於天生對頭的自然反應,傳遞給施法者的心靈之語。他能夠感受到其中蘊涵的光明系魔法元素,那麼純粹,那麼深重,那麼濃厚,那麼……可怕。
「是燃燒靈魂而召喚出的光明元素使,不好辦了。」青鳥忽的飛離張渺肩頭,「赫墨斯,你自己當心。」說完,它就輕盈無比的飛走了。
張渺這會兒可沒心思去譴責這位臨陣滑腳的「好妹妹」,他的全副精神都放在面前的對手身上。麗麗絲現在已是可以忽略的瀕死之人,但她拚死發出的魔法卻是不可小覷。這種燃燒靈魂的魔法除了掌管靈魂元素的靈魂女神以外,只有兩種人物能夠施展:一是擁有堅定信仰的狂信徒,二是能夠精神力強悍到足以影響靈魂的精神魔法師。麗麗絲不僅是個真正純粹的狂信徒,還是個精神力強大的銀瞳魔法師。兩廂疊加之下,她的拚死一擊威力加倍,很是棘手。
更麻煩的是,在燃燒靈魂以後,若是施放的普通魔法還好對付,偏偏麗麗絲選擇了召喚元素使這種方式。由於她是以光明神狂信徒的身份使出的召喚魔法,這個剛剛出現的光明元素使擁有近乎半神的力量。若是赫墨斯還是黑暗神之身,對付一個半神自然不在話下。但他現在是張渺,一個百分之百的人類。以人類對抗半神,困難重重。哪怕他早已超出人類魔法師的境界,也終究是個人類。
咒語的尾音還在樹林間迴盪,繚繚繞繞於風中飄散,麗麗絲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她的鮮血已經流乾,身軀漸漸化為煙塵,靈魂也燃燒殆盡。數秒之間,從靈到肉,麗麗絲的一切都隨風而逝。自此以後,無論現世還是冥界,再也沒有麗麗絲這個人的任何存在痕跡。這是燃燒靈魂之術的必然代價,魂消魄散的注定結局。
與之相對的,是那個元素使的濃縮成形。那團讓人畏懼的金光漸漸凝結成完整的形體,變得和愛洛斯的模樣有幾分相似。
元素使並不會說話,這並不妨礙它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意思。一個碩大的光幕從天而降,頃刻間滌蕩樹林中的黑暗系魔法元素。張渺可以清楚的聽到那些元素於恐慌中被驅趕的聲音。
雖說是半神,但實力似乎已經快要接近神了啊!張渺心裡評估著,它連領域也使得和愛洛斯有幾分相似。
「好吧,既然如此……」張渺傾聽著黑暗系魔法元素的遠離之音,心情有些沉重,「我也用光明系魔法吧!沒法了,在光明領域之中很難吸收黑暗元素的力量,我也只能拚一拚了。」
他微微瞇起眼睛,身子更加挺拔。一團金光漸漸在他身上凝聚。他的灰色頭髮無風自揚,在金色光團裡飄飄蕩蕩。黑色的身軀和金色的螢光混雜一處,讓光團內部看起來半是陰影,半是光明。他默念著魔法咒語,對面的那個光明元素使也是一樣。
森林裡的時間似乎靜止了。森林內,很危險,所有的生物都能察覺到這一點。一時間,各種各樣的魔獸、動物、魔法植物紛紛騷動起來。即使在森林邊緣,那些觸覺敏銳的魔獸也開始恐慌的進行大規模奔逃。像是恐懼病毒席捲了森林,一切有靈覺的生物都在為保命而拚命奔跑。
亮的眩目的森林中央,方方正正的金色領域之內,那兩團濃郁得嚇人的金色光明系元素,終於碰撞到了一起。
「轟」的一聲後,森林中央被炸開了一處直徑超過幾十公里的大圓洞。爆炸過後,當地只有大片空白,任何生命跡象都不再存在。
此時,遠在大陸西部的皮炎,和身處神殿的愛洛斯,同時心頭一悸。
「怎,怎麼回事……」愛洛斯渾身是傷的癱軟在地,有氣無力的說,「我的心,剛才好像痛了一下……」
「主,主人……」基美拉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動,大嘴巴忽閃忽閃的,「您,您還好吧?」
「放心,死不了。」愛洛斯咬牙切齒的說,「該死的哈迪斯!我就不信他傷得比我輕!」
話雖如此,他的心中仍然閃過一陣後怕。戰鬥已經結束一、兩天了,但他依然連醫治自己的力氣都沒恢復。冥王的實力果然非同一般,雖說頭幾個小時兩人不分勝負,但再繼續戰鬥下去的話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對手。要不是創世法則的限制,兩個主神的戰爭很可能是以光明神的戰敗身亡而結束。所幸愛洛斯在這一萬年裡日日研究著體內的戰神神格和智慧神格,終於能同冥王哈迪斯勢均力敵的對抗三個小時,鬥個雙傷。在創世法則到來以後,哈迪斯無法留在現世,被迫回到冥界,這才讓愛洛斯逃過一次必死之局。
「哼,只要我能扛過前幾個小時,你冥王再厲害又有什麼用?」愛洛斯氣憤的想著,「等我的封印完全解除,等我得到了靈魂神格,我一定會毀滅你的神格,破壞你的神魂!還要接管你的冥界!」
而此時,黑色盔甲上傷痕纍纍的冥王回到自己的宮殿。他的傷勢也不輕,為了不讓帕塞芙看到自己的慘況,他特意在冥界深淵中待了兩日,補足力氣才回到宮殿。即使如此,他的神力也是損耗巨大,連走路都不太利落。
「帕塞芙……」他驚異的望向門口站著的綠衣身影。接著,他的聲音顫抖起來:「你,你全,你全好了?」
「是呀。」嬌俏面容的帕塞芙淡淡應道,「我的神格被修補好了,這還要多謝你呢!」
「只要你能恢復……」哈迪斯的話還沒說完,帕塞芙就打斷了他:「我要告訴你,我要離開你,離開冥界!」
「你,你要用本體去現世?你,可以像以前一樣,使用青鳥做身體媒介去現世看看……」
「青鳥?除了能自由來往冥界以外,青鳥什麼力量都沒有!哼,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哈迪斯,我再也不會聽你擺佈了!」
「我,我不是,我沒有……」哈迪斯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但是,一道寒光閃過,哈迪斯低頭看去,一柄利劍穿過他的黑色盔甲,透胸而過。
「帕塞芙……」哈迪斯低低叫著,一跤跌倒在地。
帕塞芙揚起頭,看也不看的跨過他,穩穩當當的向前走去。她的背影漸漸變小,哈迪斯的嘴邊只剩一絲苦笑:「帕塞芙……不,不要離開我……」
但是,已經遠離的帕塞芙聽不到。冥王呆坐在地,被帕塞芙刺中的胸口滿是冰涼,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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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血沸騰結束了,惆悵中。為了表達紀念之意,這節特意弄個銀瞳出來,哈哈……雖然完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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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節 達芙妮的月桂
更新時間2007-11-19 17:32:00 字數:0
帕塞芙恨恨的走在終日灰暗無光的冥界,對於哈迪斯的不滿和怨憤依然溢滿她的心房。
方纔的那一劍,帕塞芙下手並沒有留情。雖說要不了冥王的性命,但傷上加傷,哈迪斯怕是要將息很久才能動彈了。
離開冥王宮殿之時,帕塞芙沒有半分心思去確定哈迪斯的傷情和生死。雖然那個男子是她的丈夫,雖然萬年來他對她極好,雖然她能恢復健康和力量全是因為他的緣故,但她絲毫不領情,怒火早已充斥她的大腦。
就在幾個小時前,她幹了一件在旁人看來有些可恥的事情——臨陣脫逃。在她看來,若是她的青鳥分身能發揮神族的一分實力,她也不會丟下赫墨斯一個,獨自逃回冥界。因此,此刻她的心裡並沒有多少自責,只是一味的怨恨著哈迪斯,把自己的逃跑行徑都歸罪於他。
帕塞芙並不知曉戰鬥的結果,但她篤定赫墨斯並沒有敗亡,因為冥界並沒有迎來他的靈魂。這樣想著,她總算能平復些許情緒。
就這樣,她一邊慢慢習慣著使用自己的本體,一邊向著冥界入口行進。當她接近冥河區域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陰影突兀的投射過來。她抬頭望去,擁有三個巨大腦袋的怪物出現在她的面前。那是為冥界看守地獄門戶的頂級冥獸——地獄三頭犬。
「請您止步,殿下。」地獄三頭犬最中間的那個頭說道,「身為冥後,您不能離開冥界。」
「讓開!」帕塞芙冷冷喝道,「真是令人討厭的狗頭!」萬年前帕塞芙曾經和冥界怪物大戰一場,三頭犬的厲害她很清楚。但她壓抑不住對那臭狗的記恨和厭惡,想也不想就要教訓對方,尤其是在地獄三頭犬固執的攔住她前路的時候。
三頭犬正中的那個頭還要說話,帕塞芙的魔法已經轟了過來。邊上的兩個頭興奮的「嗷嗷」直叫,也開始大口大口的噴出地獄之火。那是兩個好戰份子,有架能打,它們求之不得。
於是,漆黑幽深的冥河之畔,轟隆的巨響四處迴盪,帕塞芙和地獄三頭犬纏鬥起來。
……
大陸西部,萊蕪共和國的首都,藝術之都達芙妮城,皮炎等人剛剛找好落腳的旅店。
這裡是擬音使的聖殿,大陸著名的歌劇之城,也是美麗的月桂之城。據說此地在上古時代是月桂女神達芙妮的神殿,大地上遍種月桂。萊蕪人便以女神之名為自己的都城命名。在大陸各國的歷史教材把神族歸為惡魔一類的主流思想之下,萊蕪國是唯一一個公然把自己和神族傳說掛鉤的國度。這是因為萊蕪人的藝術細胞和浪漫細胞過分豐富。能和神族扯上關係,他們不以為錯、反以為榮。
萊蕪號稱藝術之國,萬年前的神族故事成為他們進行藝術創作的最好素材。揪著這個借口,萊蕪國硬生生在其他國家的反對聲中存活了下來,並且近年來對於神族的傳說更是有了追捧、迷戀的趨勢。正因為此,許多國家禁止本國國民進入萊蕪國,也不許萊蕪人在本國進行涉及神族內容的演出。這樣一來,在廣大民眾的心目中,萊蕪國反而成了一個高雅而神秘的所在,復古和時尚的完美結合體。尤其是那些喜歡附庸風雅的貴族、高官們,把到萊蕪國觀看表演作為最有品味、最具格調的一件事情。即使在戰火紛飛的現在,萊蕪國的各大劇院仍是人滿為患。
皮炎之所以選擇此地作為自己新旅途的第一站,正是因為萊蕪國毫不避諱萬年前的神族文明。在這樣的氛圍下,一個真正的神明想要不著痕跡的隱於人類之中,這裡就是最好的地點。或許,在這裡能夠找到光明神愛洛斯的神殿蹤跡。
此時正是七月之末,達芙妮城一片月桂飄香。在眾人居住的旅店裡,也是隨處可見棵棵月桂。
「花花,你在做什麼?」清早起來,豬豬發現月桂樹下早有一人。花花正仰著頭,從枝頭摘下一束束狹長的綠葉。
「我請求店老闆讓我取用一些月桂的葉子,它們是很不錯的藥材。」花花一邊採摘一邊解釋,「它能助消化,抗菌止痛,對皮膚極好。對了,有種特殊的斑紋月桂葉還有強烈的麻醉效果,西方有些魔法師很喜歡拿它的葉子做魔杖的裝飾呢!」
「魔杖的裝飾?」豬豬吃吃笑起來,「難道他們想用魔杖上的葉子熏倒對手?哈,這個想法不錯,就是效果肯定不如我的『小豬』!」
「對。」花花抿嘴一笑,「斑紋月桂葉並不能起到立竿見影的麻痺效果,但它勝在隱蔽性好。一般人都不知道那魔杖上的漂亮綠葉裝飾會有麻痺作用。你想想,兩個人對戰的時候,一方於不知不覺中吸入香氣,導致施法時精神迷糊,在輸了以後還得以為是自己的失誤所致呢!比起你那霸道無比的大王花,斑紋月桂葉可是迷人細無聲啊!」
豬豬聽得兩眼放光,一迭聲道:「哪裡有這種葉子?快些告訴我!我又能多一種厲害武器了!」
「斑紋月桂數量稀少,大多是高門大戶私人培植的。而且它和一般的月桂葉幾乎沒有外形上的區別,外行人很難辨別。」花花為難的說道,「就算是我,也只是知道那斑紋葉的作用,沒有見過真貨呢!」
豬豬嘟起嘴來,纏著花花詢問辨別斑紋月桂的方法。兩人正說著,其他人也陸續走入庭院,一起聽花花講述斑紋月桂的特異之處:「那斑紋月桂的與眾不同之處就是在強光下它的葉脈中心位置會有細小的斑紋。因為那些斑紋很細小,一定要在最耀眼的陽光下才能發覺,所以用肉眼很難辨別出來。」
「喔……」豬豬一攤手,「要我在大熱天裡逐一翻看每片葉子,我才不幹呢!不找啦!反正我有小豬就夠了!」
「我來找找看,反正我有空。」說話的是金篤。他衝著花花溫和一笑,「你一定很想研究一下這種葉子的麻醉藥效吧?不知道我們的運氣是否好到能在這裡碰上一株斑紋月桂。」說完,他就用「飄浮術」升到半空,擰開手頭的聚光燈,就著強光一片一片葉子察看起來。
「金篤真是溫柔體貼、細心周到啊!」毛毛球促狹的笑道,「花花,你好有福咯!」
花花羞紅了臉,低頭不語。其他人打趣了幾句,見花花的臉已經紅得像要滴血一般,這才住了嘴,嘻嘻哈哈的往街上去了。
眾人都喬了裝,換了厚重的衣服,倒也不怕被人認出來。在達芙妮城的鬧市區,豬豬、花花和毛毛球四處游看,大飽眼福。宋槐倒是沒心思遊玩,跟在幾人後面一臉警惕。皮炎有氣無力的走在最後,越加輕挽她的胳膊,低聲同她說著話。
皮炎身上的傷口已經癒合,精神力卻只有平日的十之一二。她拼著僅剩的精神力,給自己和同伴都罩了一層假的精神波動。這樣一來,眾人等於變成一個全新的身份,安全大有保障。她自個兒卻是累得死狗一樣,在逛完主要街區以後,便再也走不動了。只是她心裡想著,眾人的前途艱辛,禍福難測,大家能有一日休閒遊覽的時光殊為不易。看著朋友的笑臉,她寧可自己多受累,也不願掃大家的興致。
「大家休息一下吧!」越加看出了她的疲累,大聲招呼道,「我有些餓了呢,不如先吃點東西!」
皮炎側過頭,見越加衝她微微一笑,不由得吐吐舌頭,算是表示感謝。當下,眾人找了一間格調高雅的咖啡館,打算邊吃飯邊歇腳。
此刻將近正午,咖啡館裡竟是人山人海,完全和其清幽淡雅的外在風格不搭配。越加找人問了問,才知道在這裡喝著咖啡閒聊的人絕大多數是等著去隔壁劇場看下午場的觀眾。
眾人有些無奈,只得挑了一處最裡間的桌子,一邊吃吃喝喝一邊被迫聽著周圍人的高談闊論。大家的話題都集中在馬上要開演的那出歌劇——達芙妮之戀。據說劇情是描述太陽神阿波羅和月桂女神達芙妮的戀情故事。兩個神明心心相印,卻因為另一個女神的百般阻撓而難成正果。在達芙妮為自己的愛情而英勇抗爭之後,那個妒火中燒的邪惡女神把她變成了一棵月桂樹,令她永遠不能和心愛的阿波羅在一起。而痛失愛者的阿波羅不能終止對達芙妮的愛,便「賜予月桂四季常青,以枝葉做桂冠,以木材做豎琴,以花朵做弓飾,代表自己永遠的愛」。他還在自己的屬地全部種滿月桂,以懷念自己最愛的女神。
客人們津津樂道於這故事的悲劇色彩,談論著月桂女神對愛情和自由的追求嚮往,感動於兩個神明的癡心一片。他們談得興起,皮炎卻是聽得直翻白眼——阿波羅那個混蛋也有這樣的好口碑,真是創世神無眼!待她聽到那個劇中反派的名字,更是差點兒跌下座椅。那位嫉妒達芙妮的邪惡女神,名字叫作普旭珂!
「幸好不是赫卡……」皮炎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暗暗想著,「要不然幽靈部落非來和這些人拚命不可!」
「喂……」毛毛球把頭伸了過來,用極低的聲音問道,「那個……不是靈魂女神的名字嗎?」
「是啊。」皮炎低低回應道,「這個故事還真是編得……有趣。」
「那個月桂女神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豬豬也湊了過來,滿臉的八卦模樣。
皮炎摸了摸腦袋,想了好久:「喔,想起來了!達芙妮並不是神明,她好像只是阿波羅的一個神僕,管理太陽神殿花園的神僕!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女僕、花匠、園丁!因為太陽神喜歡花園多種月桂,大家習慣稱呼她為月桂達芙妮。也不知道為什麼,到了現在,達芙妮竟然成了月桂女神,還是阿波羅苦苦追求的戀人!唉,這故事根本是瞎編,阿波羅那樣自大傲慢的主神怎麼會自降身份,去喜歡自己的神僕?其實呀,他喜歡的是靈魂女神……」
她的聲音很低,滿以為在如此嘈雜的店裡沒人會聽到自己的話。但事與願違,她這廂還在絮叨著自己得自靈魂女神上古經歷的記憶,旁桌一個瘦削的青年已是一下子蹦了起來,衝著她們大喝道:「喂,你在胡說什麼!」
一桌人都愣住了,就聽那個青年跳著腳,怒氣沖沖的嚷道:「你們這幾個無知的人!不要隨便褻瀆月桂女神!她和太陽神的愛情故事是傳自上古遺稿,根本不是你們瞎編亂造的那種情況!」
皮炎等人還未反應過來,咖啡店裡的其他人交頭接耳議論起來:「快看,是斯內爾!」
「哪個斯內爾?」
「哎呀,就是『達芙妮之戀』的劇作者啊!」
「喔,就是他啊!怪不得他這麼生氣,那幾人肯定對劇中的達芙妮提出了一些負面意見,哈哈!」
「喂,你別太認真嘛!我,我剛才說的都是從雜書上看到的……我也不知道真假……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皮炎不願暴露身份,趕緊扯開話題,「那個,對了,你是作者啊……那個……劇目有幾場啊?晚間幾點開始?我,我們要去看的……」
「我才不管你是從哪裡看到的!你方才胡說八道,褻瀆了我們達芙妮城的象徵——月桂女神!還侮辱了偉大的太陽神阿波羅!我,要和你決鬥!我要以你的鮮血洗刷掉你帶給『達芙妮之戀』的恥辱!」斯內爾威風凜凜的說。
奶奶個腿的!皮炎心中狠狠罵了一句,這人是不是瘋子啊?我隨口說說他就要決鬥?她轉念又想:這個臭小子滿口都是神啊神的,好像對神族尊崇得不行,怎麼沒見弒神家族殺了他?我本本分分做人,老老實實遊學,怎麼就招惹得到處是弒神家族的殺手?真是蒼天不公啊!
她卻是不知道,這萊蕪國的藝術家們,又自大又瘋癲,極沒品,疑心重,最是神經質。她隨口一說,那位斯內爾卻是覺得,她一定是自己的敵人故意派來羞辱自己的!不然,她為什麼知道自己躲在這咖啡店?又正好坐在自己的旁桌?還趁著自己利用魔法偷聽店中討論的時候說些胡話?這些明明都是謀劃好的,要來侮辱自己、侮辱自己的劇作、侮辱自己心中女神的手段!這樣想著,他越發咬定,要和皮炎決鬥。
「你好不要臉!」豬豬按捺不住,怒罵起來,「無緣無故就要和一個病弱的女生決鬥?你是不是瘋子啊?」
咖啡店裡的其他人開始勸架。但,「小姑娘不懂事,提些意見也是無心的」這類話卻令斯內爾覺得這一切更像陰謀。他越發不依不饒,鬧得店裡更加喧囂。
「好了好了。」越加實在看不下去了,「要決鬥也行,不過你的對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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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讀者「十一月的楓葉」提供名字!嘻嘻,萬謝∼鞠躬∼
第二十一節 我想死,死不了
更新時間2007-11-21 16:22:00 字數:0
斯內爾把目光移到發話者身上,頓時眼前一亮。
越加剛剛放下魔法袍的兜帽,取出魔杖來做應戰的姿勢。雖然他用改妝掩蓋了些許亮色,但那出色的外形依然耀眼奪目。見他長身玉立,丰姿俊雅,粉臉朱唇,眉目如畫,嚷著要決鬥的斯內爾不由得呆了一呆。待到越加的魔杖尖觸到他的肩頭,他才驚醒過來。
「既然你接受我的應戰,那就請你選定決鬥地點吧。」越加瀟灑的一轉魔杖,完成了他的應戰禮儀。
「好,就在城中的競技場吧……」斯內爾瞬間恢復了原狀。見他變臉如此迅速,皮炎不由得讚歎他的心志堅強,在越加這等美男面前也能保持鎮定。
卻見他又轉身朝著周圍勸解的人們說道:「這場決鬥是為了捍衛藝術的尊嚴,希望大家都能來為我助陣。」
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口號,偏偏那些剛才還在好心勸架的觀眾們馬上變得群情激憤起來,簇擁著斯內爾出了店門。看那模樣,咖啡店裡的人們都成了斯內爾的擁護者,紛紛為他加油打氣,一路吆喝著朝競技場去了。
「怎麼回事?」豬豬有些莫名其妙,「這個瘋子在此地很有人望嗎?」
「是精神蠱惑。」見他來了這麼一手,皮炎變得鄭重起來:「沒想到這瘋子是個精神魔法師。等級嘛……估計不低於特級魔法師!」
她這麼一說,其他人望向越加的目光就添了一縷擔憂。誰都知道,精神魔法是各大主系魔法的剋星,就像亡靈魔法是精神魔法的剋星一樣。越加身為風系魔法師,等級再高,冥想力再強,也需要時間來吟唱魔法頌文。而那精神魔法師能默發加瞬發魔法,肯定比越加的施法要快得多、隱蔽得多!
越加卻是愉快的笑起來,衝著同伴們眨眨眼:「別擔心,這次叫你們看看我的新本事喔!」說完,他就施施然走到街上去了。
「雖然化了妝,不過他眨眼的模樣還真迷人……」皮炎喃喃道,「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你們看到沒,越加方才笑起來的時候,真是比女人還媚!」
「喂,你……你怎麼在這個時候犯起老毛病來了?」豬豬狠狠擰了皮炎一把,「也不表示一下擔心!」
「看越加那樣兒,我就不擔心了。」皮炎嘻嘻一笑,「他肯定有所倚仗,大家放心瞧熱鬧好了。」
宋槐斜眼看了她一眼,心中感慨。從剛才的話裡,他突然發現——皮炎似乎很瞭解越加,也非常信任越加。而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擁有越加那般的待遇,被她瞭解和信任呢?
一行人趕到競技場的時候,斯內爾已經做好決鬥準備了。場地中央,公證人、評判官、結界師、醫護人員一個不少。
兩人到了決鬥場,斯內爾先鞠躬行禮,揚著脖子說道:「斯內爾.坎齊,精神魔導師。」
「明海靈,風系魔導師。」越加朗聲報了個假名,含笑道,「還真是巧了,都是魔導師。」
「正是平級間的魔法決鬥才有看頭。」斯內爾召喚出一隻巨大的白色魔狼,「這是我的魔寵,高階雪狼。」
這只雪狼身形魁梧,皮毛之上覆蓋著一層厚重的冰霜鎧甲,顯然是狼族中最頂級的霜之雪狼。周圍識貨的人不少,它一出場就引得一片驚呼。
越加偏偏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彈彈食指,從魔法紋章裡放出一縷幽魂模樣的事物:「這是我的魔寵,高級冥妖。」
這下不僅是觀戰的人目瞪口呆,皮炎等人也是驚奇萬分:「越加是什麼時候收的魔寵?還是這麼奇怪的生物……」
的確,越加的新魔寵身形像人,只是比普通人類大上兩倍。它的軀體灰色透明,隱隱散發著黑光,遠看是個黑黝黝的俏人兒,近看是個陰惻惻的女鬼。眾人都沒見過這種魔獸,一時間瞪大了雙眼,緊緊盯著那「女鬼」不放。
斯內爾對越加的魔獸很好奇,開口說道:「決鬥生死難測,不如我們先讓魔寵比鬥一場……」
他的話正合越加之意。越加讓自己的新魔寵亮相本就另有打算,對斯內爾的提議一口答應下來。
決鬥開始了,兩個主人都稍稍後退,給自己加持了防禦結界。雪狼疾跑幾步,毫不客氣的大嘴一張,巨大的冰稜激射向冥妖。
女鬼動也不動,任憑寒光閃閃的鋒利冰稜穿透自己的軀體,在地上砸出大片冰渣。
「無視魔法攻擊?」斯內爾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大鵝蛋,「怎麼可能?」
雪狼一次攻擊不果,迅速在自己身前堆疊起一堵冰牆。它的施法速度相當可怕,一個眨眼就佈置好防禦魔法,令得周圍人好一陣讚歎。
女鬼飄飄蕩蕩的向前幾步,一股水氣從它身上散發出來,形成灰濛濛的霧氣,襲向冰牆後的雪狼。
「嘩啦啦……」冰牆突然坍塌了,防禦力驚人的雪狼竟然在地上痛苦的翻滾,碩大的舌頭垂脫在外,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皮炎眼尖,一下就看到雪狼身上有好幾股若有似無的黑色繩索,緊緊勒住它的頭頸部位。
「你認輸吧?」越加望望斯內爾,「不然你的魔寵就要死了。」
斯內爾還處在震驚之中,對手的魔寵是自己從未見過的生物,那玩意的攻擊方式也是自己聞所未聞的手法。在正常情況下,他的魔寵怎麼也不會如此輕易的被打敗啊!他到現在也沒明白雪狼到底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只能悻悻道:「這局算我輸了,接下來是我們兩個的決鬥。」
越加收回了魔寵,調動體內的冥想力,準備迎戰。然而,兩人的決鬥很快就被不速之客打斷了。
「是誰?」空氣中,波紋般的白光亮起,一個骨頭架子出現在決鬥場上,「剛剛的魔法是誰使用的?」
周圍一片吸氣之聲,能說話的骨頭架子外加綠瑩瑩的雙眼!這是傳說中的巫妖!當下,決鬥場上幾聲驚駭的大叫,公證人、評判官、結界師統統連滾帶爬,朝著場外逃去。周圍受到「精神蠱惑」影響的觀眾也開始躁動。有些意志力稍強的人早就清醒過來,拔腿就跑。不一會兒,競技場內變得空空蕩蕩,只剩台上的決鬥者和皮炎等人。
巫妖根本不管那些嚇得半死的觀眾,他眼中的綠火只凝聚在決鬥場上的斯內爾和越加身上:「剛剛是誰使用了魔法?怎麼會有冥界的氣息?」
斯內爾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心裡想著:「天哪,我的敵人到底是誰?竟然能請動巫妖來對付我!」他的心裡除了驚懼以外,竟然隱隱有一絲驕傲和一股悲壯的感覺。那些敵人忌憚自己的才華,連巫妖都出動了,可想而知他們對自己有多害怕!而自己的文采又是多麼驚世絕華!
很可惜,越加接下來的話讓他自戀的想法破碎了:「這位巫妖大人,剛才是我的魔寵——高級冥妖使用了魔法。」
「你為什麼會有冥妖做魔寵?」巫妖的口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你是亡靈法師嗎?」
越加有些奇怪的看了對方一眼:「不,我不是亡靈法師。我曾經到過冥界,在那裡收了一隻冥妖做魔寵。」
「你去過冥界?怎麼去的?」巫妖頓時大感興趣,「給我說說,冥界是什麼樣子的?」
「……」面對這個不分敵我的越加無語了。他召喚出自己的新魔寵,本來就是為了測試一下它的戰力,再看看是否會引來亡靈法師或巫妖。冥妖是一種數量稀少的冥獸,並不是大陸上的生物。他自己也對冥妖的戰鬥方式不甚瞭然,趁此機會正好一試。順便,他可以確定一下自己的冥妖魔寵會不會引來萊蕪國境內的亡靈一族。
那只冥妖是在他衝出冥界前,在冥河邊大戰冥獸的間隙遇上的。那時他身負重傷,一隻女冥妖提出了一項令他無法拒絕的交易:他帶冥妖到現世,冥妖為他做魔寵助他脫困。於是,越加就和那個名為薩裡婭的冥妖簽訂了魔寵契約。當然,越加很快就發現自己上當了——冥妖在冥界屬於毫無戰力的那種類型,因為它們的魔法是極為稀罕的影系魔法,而冥界不分白天黑夜,整日灰撲撲,根本沒有足夠光線來使用影系魔法!但契約已經簽了,越加後悔也來不及。他只能靠自己苦戰,才帶著這個毫無用處的新魔寵到了現世。不過,影系魔法在現世中並非毫無用處,從剛才勒住雪狼就能看出它的攻擊效果。
「喂,你沒聽到我的發問嗎?」巫妖摸摸自己的頭骨,「對了,忘記介紹了。我叫西德尼,是巫妖。」
「我叫越加,很榮幸和你戰鬥。」越加一抬手,成千上萬的風刃激射,就像無數根繡花針,「颼颼」直奔巫妖而去,速度極快。接著,他飛快的給自己加持了若干個魔法護盾和防禦結界。全部是沒有吟唱魔法頌文的默發魔法,而且速度快如閃電。短短五秒之內,數個魔法施放出來,乾淨利落,一氣呵成。
「哇,帥啊!是默發加瞬發!」皮炎眼睛不帶眨的誇張叫道,「越加的施法好快!這就是他的新本事麼?厲害,厲害!」
「你為什麼要攻擊我啊?」西德尼不躲不避,任憑風刃在他的白骨上割裂出無數道細小的傷口,將他的軀體毀掉大半,「我只是想打聽一下去冥界的方法,對你沒有惡意的!」
越加愣住了。這個巫妖,怎麼在聽到自己的真名以後毫無反應?按理說,弒神家族早該把自己的資料情報、魔法影印之類的通告四方了啊!
皮炎等人早在巫妖現身的時候就紛紛做好了戰鬥準備,正如臨大敵的等待著巫妖發難。結果他看都不看皮炎等人,一徑和越加說話,連攻擊都不理會。皮炎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這個傢伙,是不是腦震盪了?
「我一直想去冥界,可惜我死不了。」西德尼歎了一口氣,「在這世上活得太久真是無趣!你能告訴我怎麼去冥界嗎?」
「你,你不知道我是誰嗎?」越加驚詫的指指自己,「我可是『弒神家族』黑名單上的人物!」
「喔!」西德尼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那我去跟薇薇安說一聲,把你從黑名單上撤下來。」
這個巫妖,絕對屬腦筋短路的那種!越加小心翼翼的和他多聊了幾句,眾人越發瞭解到這位巫妖的不凡之處。他的確是呆子一個,對於巫妖王的野心、弒神家族的宗旨,根本一無所知,也毫不關心。而弒神家族沒有在此地大加殺戮,連那些公然宣傳神族故事的歌劇都能紅火演出,那是因為西德尼——負責這個地區的巫妖大人——是個頭腦有些不清楚的傢伙。這一點,從他的外形也能辨別出來。一般的巫妖,即使是骨頭架子,也會用袍子、護甲、衣盔來遮蓋身體,還有面具、頭盔、骨杖等飾物。而西德尼,他從頭到腳就是赤條條、光溜溜的一副骨頭架子,陰惻惻的分外乾淨。當然,現在只剩下半副骨頭架子了。
越加為難的望了望不遠處觀戰的同伴,這個呆子巫妖倒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皮炎皺皺眉頭,走上前來:「你到底是想死還是想去冥界?」
西德尼轉頭望了望她,接著就低頭沉思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抬起頭來,大聲說道:「我想死!死了就能去冥界了!」
「好吧,那就讓我們殺死你好了。」皮炎冷冷的召喚出巨龍,「瑞佛吉若特,把他凍成冰渣吧!」
「唉,那樣殺不死我的!」西德尼揮揮手,「你要知道,巫妖是不死的存在!我的骨架被毀以後還能再生!」
「據我所知,前幾天剛剛有個巫妖死掉了。」皮炎冷笑兩聲,「你還敢說巫妖是不死的嗎?」
「啊,你說的是霸道那個傢伙!我真羨慕他啊!」西德尼歎了口氣,「他把靈魂放在體內,自然比較容易死!只要對手的魔法能高過他的軀體承受能力,在他的身軀化為齏粉的同時,靈魂也就失去寄托物,只能去冥界了。」
皮炎心中一動,這是找到巫妖弱點的好機會。她硬擠出一個笑容,輕聲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能死?你的靈魂放在哪裡?」
「你知道什麼是巫妖嗎?」西德尼說道,「人類魔法師利用冥神秘法轉化為不死生物,這就是巫妖。在我們轉化的過程中,身軀失去血肉化為白骨,靈魂則是被存放在命匣之中。這樣,只要命匣內的靈魂不被毀滅,即使有人能擊碎我們的軀體,我們也能再造一個新的軀體復活。」
「那你為什麼不毀掉自己的命匣?」皮炎問道,「據我所知,靈魂不能獨立的在現世存活。只要命匣毀了,裡面的靈魂無所寄托,自然就會去冥界,你也就死亡了。」
西德尼默然。半晌,他恨恨的捶打幾下自己的頭蓋骨,說道:「萬年前,我們轉化為巫妖之時,除了霸道那個自大的傢伙以外,人人都想著如何選擇最保險的命匣,使自己能毫無破綻,永生不死。我,我就是在這種心思下,選擇了自己的魔寵靈魂做命匣,把自己的靈魂放到它的靈魂之中。結果,我的魔寵也成了一種特殊的不死生物,我也變成命匣最古怪的巫妖。那時候我覺得自己聰明極了!誰也無法消滅我!但,但現在,我想死了,卻發現,自己毀滅不了靈魂,所以我永遠都死不了!連我自己都無法消滅自己!」
皮炎大吃一驚:「你能轉移靈魂?」
「啊,不,不能算轉移靈魂。命匣的選擇和巫妖的誕生是同一個過程,這是冥神賜予我們的能力,亡靈魔法的最高階——死靈魔法。若是我能轉移靈魂,早就把自己的靈魂轉移出來,自殺成功了!」
怪不得!聽完巫妖的誕生史,皮炎恍然大悟。難怪自己完全無法追蹤到巫妖的精神波動,他們的靈魂若是不在體內,自己怎麼發現?那這麼說,以前自己和巫妖對戰時都只是傷害到他們的軀體,而不會觸及根本!要徹底消滅巫妖,光靠光明系魔法還不夠,要毀掉他們的命匣才行!
對於這個一心求死而不得的巫妖,皮炎倒是有些同情。永生不死,當西德尼追求到這個目標時,可曾想到過有一天會後悔,會欲死不能?一萬年來,日日雷同的孤獨歲月磨平了他的所有熱情和嚮往。對現在的他來說,死亡,去冥界,進入一個新的生命開端,這是他最大的期望。
「我想,可能我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能幫到你的人。為了答謝你剛才的那些信息,我保證,過一段時間,我會回到這裡,幫你走向死亡。」皮炎鄭重的答道,「如果到時候你仍然想死,我會讓你如願。」
「真的?」西德尼的骨頭架子搖搖晃晃,「你能幫到我?」
「是,我會讓你魔寵的靈魂破滅。這樣就算毀壞了你的命匣,讓你走入真正的死亡。」
「你真的能做到?」西德尼還是將信將疑,「在這世上,還沒人能夠破壞靈魂。即使是冥神也不行……」
「我曾經發過誓,要掌握靈魂的力量。」皮炎把目光投向遠方,投向一片虛無。那裡,有一個永遠嘻哈的臉龐,那是她心底的期盼。她的眼光漸漸迷離,嘴角劃出一道堅定的紋。她似乎是對著西德尼,又像是對著另一個人,柔聲道:「是的,我一定能做到!請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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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節 三門徒的集結
更新時間2007-11-22 17:41:00 字數:0
以死亡約定打發走西德尼以後,皮炎用巨龍脅迫著斯內爾回了城。此時競技場沒有外人,皮炎便很不光彩的當了一次以多欺少的綁架者。
「你們要幹嗎?」坐在自家屋子裡,斯內爾梗著脖子大聲嚷道,「你們破壞了決鬥規則!玷污了魔法師的榮耀!真是卑鄙無恥!」
「讓他閉嘴。」皮炎招招手,斯內爾立刻變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毛毛球疑惑的問,「還有這個瘋子怎麼處理?」
「搶劫!」皮炎指指斯內爾寬敞明亮的居室,「找找這個瘋子的家裡是否有神族的東西,他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的作品是來自什麼神族遺稿嗎?」
很快,屋裡變得一片狼藉。翻尋許久,眾人從一隻秘箱中找出了斯內爾口中的神族遺稿——幾頁殘破的羊皮卷。皮炎隨手翻看著,不自覺的皺起眉頭來:「這些全是為太陽神大唱讚歌的文字,許多和事實不符。」
「也許這裡在萬年前是太陽神的管轄範圍,有人大唱讚歌理所應當。」毛毛球一聳肩,「看來不管哪個時代都有馬屁精啊!前幾年我伯父愛種蘭花,有些馬屁精就上書執政廳,說要把炎雍的國花定為蘭花呢!」
「如果你的推斷正確,也許我們能在萊蕪國找到太陽神殿的遺址。」皮炎走近冰雕,「讓我問問這個瘋子,他從哪裡得到的這些遺稿。」
在審訊和消除斯內爾的記憶以後,皮炎好不容易積攢出的一點兒精神力又耗得乾乾淨淨。得了信息後,一行人離了斯內爾的家,向著他找到遺稿的城外地坑進發。
中途,金篤趕了上來,遞給花花一株月桂:「看,是斑紋月桂,就在前庭找到的。你的運氣真好呀!」
「啊!真的是斑紋月桂!」花花驚喜的接過月桂枝,「你竟然真的找到了?」
「哇!我也要!」豬豬厚著臉皮湊了過去,卻被毛毛球一把拽開了:「別這麼沒眼色!人家金篤是特意為花花找的,你湊什麼熱鬧!」
豬豬嘟著嘴,看著花花把月桂葉繞到自己的魔杖上,滿臉的甜蜜。豬豬拉長了臉,小聲嘀咕道:「平時口口聲聲好姐妹,什麼東西都是大家同享。這會兒明明知道我最需要月桂,可某些人偏偏只顧自己,壓根不記得好姐妹了!」
她嘀嘀咕咕半天,滿以為花花會分給她一些月桂。但花花沉浸在幸福中,根本就沒聽到她的埋怨。豬豬只能在毛毛球擠眉弄眼的打趣之下,放棄那不切實際的念想。
「有男朋友就是好!」豬豬最後一句話總結,「瞧花花那樣兒,哼!」
毛毛球撲過來摀住了她的嘴,低聲道:「最近千萬別在皮炎面前提『男朋友』三個字!」
「咦,她怎麼了?」豬豬往往是後知後覺,「她和張渺出問題了?」
「說你是個沒眼色的,還真沒說錯!」毛毛球搖搖頭,偷瞄了一眼走在最後的皮炎,囑咐道,「你別問這麼多,反正最近別在她面前談感情之類的話題就行。」
「喔!」豬豬點點頭,隨即瞥了一眼隊伍最前頭的宋槐,貼著毛毛球的耳朵說,「其實啊,我覺得宋槐比張渺好呢!雖然宋槐是個悶葫蘆,但為人老實可靠。不像張渺,總是神神秘秘的。說實話,我每次在張渺面前都有些害怕,有時連腿肚子都會打顫呢!我總覺得他好深沉,好可怕。」
「噓!」毛毛球再次摀住她的嘴,「叫你別說你還說!宋槐那傢伙沒膽量得很,至今不敢說出心事,我看他是沒戲了。唉,哈羅因死得太可惜了……你不覺得皮炎和哈羅因的關係很怪嗎?」
豬豬掙脫了對方的魔爪,急急問道:「怎麼怪了?」
「皮炎對哈羅因一直都好得有些過分呀!明知是敵人,還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完全不像是對普通朋友的那種做派嘛!尤其是哈羅因死後,你看皮炎那樣兒,就是失去心上人也沒她那般難過的。還有,張渺下落不明的時候她可沒那麼傷心!要說她和哈羅因之間純粹是友誼,我才不信呢!」
「不是吧?」豬豬翹起嘴巴,「說不定皮炎是因為內疚於哈羅因為她擋死才那麼傷心的!」
「不對不對,我的直覺告訴我,皮炎不是僅僅因為內疚悔恨之類的心思才那樣難過的!」毛毛球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看皮炎她自己也沒發覺這點。」
「唉,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豬豬歎了一口氣,「人都死了一個多月啦!」
「所以我說可惜啦……」毛毛球悵然的望望身後,「皮炎太可憐了。」
兩個女生偷偷摸摸的聊著八卦話題,當事人皮炎完全沒有察覺。她這個時候非常疲累,只能半靠在越加身上慢吞吞的走著,還要警惕四周動靜,根本沒有心思探究同伴的私語。所以,她沒能注意到遠處山坡上有個身影一閃即逝;也沒能看到隊伍前頭,有張臉龐上閃過一縷異樣的神色。
……
到了達芙妮郊外的地坑,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由於這處地坑範圍很大,一行人挑了處平坦地方,紮好帳篷安頓下來。
皮炎等人此時已經對野外生活十分熟悉,很快就分配好工作,各行其事。找水源、尋柴火、安放陷阱、佈置防禦線……眾人在夜空下分散開來。
一個身影慢慢越過崎嶇起伏的地坑山巖,翻到遠離營地的另一面坡地。
這時夜色濃郁,烏雲遮月,萬物迷離。空曠的坡地上,突然又多出一個人影來。他慢悠悠走到先前那人的面前,鞠了一躬。
「你來這裡做什麼?」先前那人把聲音壓得極低,「還不快走!」
「魔音使的精神力還沒恢復,我怕什麼!」來人吊兒郎當的回答,「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暴露身份的。」
「哼,我今天向主人匯報過情況,老三已經趕了過來。」先前那人冷冷說道,「你小心些,別惹老三出手。」
「喔,那個傢伙來了,我得離他遠些!」一絲月光投過濃雲灑了下來,露出來人那張方正的臉來。
「話已帶到,我走了。」
「我也走啦!」模樣方正的青年笑嘻嘻的揮揮手,「祝你今晚好夢!」
聽到這話,先到的那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心裡不自覺的把對方的女性家屬問候了個遍。
……
這晚很平靜的過去了。第二天一早,天色剛濛濛亮,眾人便起身收拾行囊,準備在地坑中分頭尋找神殿遺跡。
眾人之中,金篤和宋槐都善煉金術,對於尋找埋藏在地下的東西很有研究。一行人就此分為兩組:金篤帶著花花、豬豬和毛毛球,宋槐帶著皮炎和越加。兩組人拿上風界盒,一向東、一向西,出發了。
皮炎休息了一夜,總算擺脫了有氣無力的模樣。此時她也無需越加的攙扶,手腳麻利的山巖處上下攀爬,精神面貌大為改觀。
「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越加笑吟吟的看著皮炎,「最近真是難得看到你的笑臉啊!」
「啊,是麼……」皮炎不好意思的揉揉臉,「因為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好夢呢!」
「什麼夢?」宋槐一邊低頭擺弄著探測儀器,一邊問道,「說說看。」
「嗯!」皮炎嘴角一揚,「我夢到今天大有收穫,找到了神殿遺址,進而發現了光明神殿和黑暗神殿的所在!然後,我就能……」她突然住了嘴,「嘿嘿」傻笑兩聲,不再說下去。在她的夢裡,她終於成為靈魂女神,然後……她復活了哈羅因……
「咦,奇怪,我好像也夢到……今天有所收穫喔!」越加衝她眨眨眼,「說不定今天真能實現我們的夢境!」
「那個……」宋槐抬起頭來,吞吞吐吐說道,「我,我也夢到了……」
「什麼?」
「我也夢到,自己發現了神殿遺址。唔,那個遺址入口就是一處很普通的大石,我不經意間坐了上去,地坑裡就出現個大洞……」宋槐說著說著,一屁股坐到身邊的大石上,「喏,就是這種最普通不過的石頭,我坐上去後就出現了入口……」
他的話沒說完,眼睛已經瞪得有如銅鈴。皮炎和越加也都驚訝得說不出話。因為,就在他坐上石頭以後,前方地坑的某處,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大口!
「這,這……」宋槐已經語無倫次,「這是怎麼回事?」
「真的夢境成真啦!」皮炎一聲歡呼,跑了過去,「讓我看看,是不是真是入口……」
「小心些!」越加和宋槐都跟了過去。仔細檢查後,那個洞口並沒異樣。
「那,我們下去?」皮炎小心翼翼的丟了一顆石頭入洞,「聽起來這洞很淺呢!」
「可,可是,這也太巧了吧!」宋槐不安的探頭看向洞裡,「我隨便找塊石頭坐上去就能發現洞口?這也……這也……說不通啊!沒道理!」
「世上很多事情都不能以常理判斷的啦!」皮炎拍拍他的肩頭,「也許就是我們運氣好呢!嗯,我探查過,這裡面沒有精神波動。」
「也沒有魔法陷阱的痕跡。」越加詢問的目光投向其他兩人,「我們要現在就下去嗎?」
「我確定……這裡面沒有煉金術陷阱。」宋槐沉了沉心,「我們下去吧!」
三個人施放出飄浮術,慢悠悠的往洞中降落。不知道為什麼,三人都覺得自己必須要下去不可,篤定自己不入此洞就無法做其他事情。奇怪的是,這三人都是極其謹慎的人,卻沒有一人想到要先通知另一組的同伴。
心裡好像有種怪異的感覺,似乎有個聲音在引導著自己進入洞中。皮炎有些煩躁,但她也沒多想,只是緊緊抓牢了手中的空間戒指。
不一會兒,三人就到了洞底。漆黑一片之中,越加使用了照明術,宋槐點亮了電筒。洞底空無一物,三人仔細摸著石壁,企圖找到其他通道來。
一陣輕微的響動傳來。越加注意到了聲音的來源,低頭一看,頓時臉色大變:「糟糕!」他驚呼起來,「大家注意,這裡有個魔法傳送陣!」
白光一閃,三人的身影就此消失在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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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年中最盛大的日子快要來臨了!為了這一天,我這一周都在忙啊……
Myshoppingday終於要開始了,心情頓時……有如狗尾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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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節 夢令、春藥、無題
更新時間2007-11-24 18:43:00 字數:0
「這裡是哪裡啊?」皮炎一邊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一邊大聲叫著,「越加?宋槐?你們在不在?」
聲音縹緲,孤單的迴盪在黑暗的空間。沒有人,這裡沒有其他人,只有自己。
皮炎心裡迅速盤算開了——同一個魔法傳送陣能把三個人傳送到不同地點嗎?可惜天真無法醒來,不然它就能告訴皮炎,上古魔法陣是不是有這種奇怪的效果。
「卡!」皮炎擰亮了手頭的照明燈。藉著昏黃的光線,她看清了自己所處的環境——她正站在一座巨大到無窮無盡的城市之內。一眼看不到頭、足有千仞高的超級城牆,一下子就震撼了她的眼球。可惜的是,這裡似乎空置太久,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灰塵覆蓋的石頭柱子。而無聲無息的寂靜告訴皮炎,這裡是空無一人的地下城市。
「喏,這是萬年前的矮人之城,很壯觀吧?」一個聲音突兀響起,就在皮炎的身後。
皮炎霍的跳出老遠,一道「照明術」甩出去後,黑暗中現出一張模樣方正、略顯木訥的臉。
「是你?」皮炎立刻如臨大敵,迅速召喚出了巨龍,張口就罵道,「魏小五你這個混蛋,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你這次動作真快。」小五微微歎氣,「我還想使用元素混亂領域,像上次那般令你無法施法呢!沒想到你召喚魔寵的速度比我想像中快多了,是我失算了。」
「別真的把我當笨蛋。」皮炎冷冷說道,「上次我差點栽在你手裡,你還想我再吃同樣的虧?」
「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小五悠悠然道,「你的上古巨龍很厲害,我可打不過它!」
「混蛋!」皮炎咬牙切齒的擠出幾個字,「我的同伴在哪裡?!」
「啊,你很關心那兩個男人嗎?」小五一揚眉,懶懶說道,「知道嗎,你這樣的表現,會令我吃醋的。」
「變態啊你!」皮炎火冒三丈,「你再敢亂說,我馬上讓你變冰渣!」
「我說過,要和你一起孕育出最出色的後代。」小五不顧對方的難看臉色,一徑說道,「我魏小五說過的話,絕對不會變卦。」
「你……」皮炎按捺不住,舉手就是一道火箭射了過去。小五一個縱身,剛躲過她的攻擊,巨龍的威壓和魔法同時鋪天蓋地而來。小五有些慌神,連忙大聲喊道:「先別動手!你不想要那兩個同伴了嗎?」
巨龍收斂了龍威,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皮炎豎起手指,不耐煩的說道:「我數到三,你不說就去死!」
「別生氣。」魏小五笑嘻嘻的站穩身子,「如果不是你剛才打斷我的介紹,你早就能知道那兩個男人的下落了。」
他微微轉身,指著近在咫尺的超級城牆說道:「這裡曾經是矮人的家園,這座城算是世間最偉大的建築,雖然建在地下,卻是難得一見的宏大景觀。在人神大戰以前,大陸上的矮人族有百分之九十居住在這裡,他們以挖礦、冶煉、鍛造技術聞名大陸。上古時代,矮人信仰太陽神阿波羅,因為鐵匠總要有火才能工作,而太陽神就是掌管火系元素的神明……」
「說重點!」皮炎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介紹,「我不需要知道這裡在萬年前是個什麼模樣!」
小五笑笑,繼續說道:「耐心點聽我說完嘛!在這座地下城的中心位置有太陽神的神像和矮人們供奉神明的獻祭神廟。換句話說,你們想要尋找的太陽神殿就在這裡。剛才你們觸發了進入矮人之城的魔法傳送陣,就被送到這地下來了。不過那個傳送陣有點古怪,必須信仰太陽神或是心中默念『太陽神』的人才能進入此城。你是神族繼承者,可以無視這個規則。但你的同伴滿足不了傳送要求,不會被送到城內,應該是被送到了這處巨大的地底世界的某處。」
「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皮炎突然開口問道,「即使你是門徒,你知道的事情也未免太多了些。我可不信愛洛斯會把這些萬年前的情況都詳細告訴你。」
小五歪歪頭,咧嘴一笑,並沒有答話。他從一開始成為門徒,就從未想過要真心信奉光明神,他只想獲得屬於自己的力量。因此,他總是在小心翼翼的收集能給自己帶來好處的一切信息,從主人那裡,從魔炎貓那裡,從基美拉那裡,從門徒同伴那裡,從一切可利用之人那裡……積少成多之後,其他門徒不知道也不敢打聽的事情,他通通一清二楚——比如萬年前的大戰始末、光明神的真實意圖、太陽神的神殿所在……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了魔音使的真實身份竟然是靈魂女神的繼承者。就是這個秘密促使他下定了決心,要得到皮炎,從而得到皮炎身上的力量。
為了這個目的,他再一次違背了主人的命令。在昨夜和首徒會面,被對方勸離以後,他依然設下圈套,利用自己的異能把魔音使誘入這無聲無息的隔離之地——地下世界。在這裡,主人探察不到他的所作所為,其他人也無法妨礙他的計劃。不得不說,魏小五是愛洛斯的門徒之中最聰明、最大膽,也是最有野心的。
皮炎見他不說話,皺了皺眉,說道:「你為什麼擺出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既然你該說的都說了,你就不怕我馬上殺了你?」
「我想,你現在應該猜到我的異能屬性,也應該知道自己中了我的魔法吧?」小五施施然坐下,「你和你的兩個同伴,之所以能找到此處入口,完全是因為我的引導。」
「哼!」皮炎冷聲道,「的確是令人無法覺察的詛咒魔法!你是利用夢境去操控別人的行為吧?被施法的人完全不能反抗,也不會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施放了魔法。冒管家和豬豬,都是受害者。在豬豬中毒之前的那夜,她到醉酒時還是完全正常的!第二天一早她卻跑去撿拾九頭蛇的毒牙,這種反常行為只能是那天晚上被人做了手腳!我早該猜到,能在晚上搗鬼的詛咒魔法,和夢境操控不無關係!今天,越加、宋槐,還有我,全都做了同樣的夢,總算讓我確定了你的異能魔法是怎麼回事!」
「我的異能叫作『夢令』。」小五慢條斯理的說,「能在夢中命令他人行事,這是屬於我的特殊詛咒魔法。其實,若不是我昨晚一次對你們三人施法,太過耗力,你們是不會記得自己昨夜的夢境的,就像之前的冒家老頭和豬豬一樣。我的魔法能毫無痕跡的操縱他人,很有效的詛咒,對吧?」
「的確有效!」皮炎抬起手來,「聽了你這麼多廢話,我倒是心安了。你的異能只能提前施法,對現在的你可是毫無幫助!哼,我沒功夫再聽你囉嗦,開打吧!」
「啊,啊,你怎麼還是不夠聰明呢?這樣會影響我們孩子的智力的!」小五不滿的搖搖頭,「我說過,我引導你們來到此地。既然如此,我肯定是有後招的嘛!難不成我就這麼傻乎乎的站著讓你殺?」
他的話還沒說完,皮炎的魔法已經轟了出去。一大團絢麗的火花在魏小五身周騰然舞動,漾起一片炙熱的殺氣。
「光明屏障!」隨著小五的快速唸咒,金光燦爛的碩大護盾閃電般展開,護住了他的全身。那光明系護盾透明漂亮,在紅蓮之火的燒灼下反射出層層五彩琉璃之色。
巨龍的冰息隨之襲到,和高溫的火焰一觸,立刻激出大片「吱吱」的白氣。已經被燒灼得燙手之極的金色護盾遇到這比萬年不化的堅冰更加寒冷的冰息,立刻崩壞破碎,令空氣中多出無數面細小的光明之鏡。每面鏡子之中,都映照出魏小五備受驚嚇的蒼白臉色來。
眼看對手護盾已毀,皮炎就要下殺著。就在此時,巨龍突然一聲長嘯,猛然從半空中墜下,重重摔倒在地。接著,巨龍痛苦的大聲吼叫,竟在滿是碎石灰塵的地上翻滾起來。
「你,你……」皮炎又驚又怒,指著魏小五痛斥,「你做了什麼?!」
「好,好險……」魏小五以手撫胸,作驚魂未定狀,「差點就被你弄死了……還好,時間終於到了,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了。」
「什麼……什麼藥……」皮炎突然覺得自己眼前的物體有些漂移起來,心知不妙。
「那個……」小五略帶羞澀的笑笑,「自然是春藥,上好的春藥,無色無味的最頂級春藥。你到了這裡已有十多分鐘,吸入量很是可觀喔!這種春藥名為『芳諾香』,就連巨龍也很難抵抗呢!」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下流胚……」皮炎氣得手腳發抖。她已經感覺到自身的變化,一股熱氣自體內蒸騰襲上,渾身漾起肌膚欲裂的燥熱感,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撕咬她的心,酸癢酥麻,十分難受。與此同時,她的身子搖搖晃晃,精神開始渙散,眼前的場景越發模糊和迷離。
她一跤跌到地上,只能凝聚最後的力量支撐著身體不倒。她的腦中一時清醒一時糊塗,只能死死咬著下唇,以痛感來集中精神,默聲頌念具有寧靜淨化作用的魔法。
「這春藥的爆發性極好。」小五走近來,口中點評著,「既能迷心神,又能催情慾。你看,你的巨龍魔寵都已經倒了,你還苦苦抵抗做什麼?」
巨龍的吼叫聲已經低得幾不可聞。巨大的石柱被它撞翻了許多,卻也讓它耗費了大量氣力,終於在和春藥的較量中敗下陣來。龍性本淫,最難抵抗這種催情藥物的負面影響。瑞佛吉若特能支撐到現在,已是心力交瘁。拼著最後的一絲清明,巨龍一頭撞向小五,但被他輕巧的躲開了。巨龍最後撞上堅固的城牆,終於癱軟下來一動不動了。
皮炎也大張著嘴軟了下來,在地上扭來扭去的打滾。魏小五不費任何力氣就把她摟在懷裡,感受著對方滾燙灼熱的體溫和起伏不停的嬌喘,他不由得心中一蕩:「唉,再這樣下去,我覺得自己真要喜歡上你了呢!」
他正要有進一步的動作,突然一道白光閃過,城牆邊上多出一個從頭到腳都罩在黑色衣物之下的人影。那人抵達以後便焦急的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待他見到小五和小五懷裡半昏迷狀態的皮炎,立即怒氣勃發。
「又是你!」魏小五也見到了來人,聲音瞬間轉為冰寒,「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總是壞我的好事!」
「要你命的人!」再次撞破小五好事的黑武士身上驟然爆發出一股凌厲的殺意。他的身子還未移動,一個極駭人的瞬發魔法已經醞釀完畢:「精髓枯萎!」
魏小五迅速起身,用皮炎作護盾擋在身前。黑武士手上緩了一緩,已經施放了一半的魔法元素逐漸消弭在空氣之中。儘管魔法沒有完全施放出來,但冰至刺骨的亡靈氣息還是讓魏小五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是亡靈法師?還是巫妖?」小五心下暗驚——「精髓枯萎」是種頂級亡靈魔法,最初時能吞噬和吸收對手身上的魔法能量,接下來會慢慢破壞受法者的生命力,使人像烤焦的花朵一樣枯萎死去。能施法這麼高等的亡靈魔法,對方必然是擁有極其強大實力的亡靈一族。不過小五並不擔心自己,因為有皮炎在手上當人質。那個黑武士似乎很緊張皮炎的安危,肯定會投鼠忌器。
「放下她,我這次就讓你走。」黑武士嘶啞著嗓子說道,「給你一分鐘,再不放開她我就不客氣了!」
魏小五眨眨眼,心裡權衡起來。這次的計劃又被那該死的黑衣人攪了,他早在那人出現之時就打起了退堂鼓。此刻見了那人的強悍實力,他更是不願多留。見對方屈起手指當真數起時間,他苦笑一聲,施放空間魔法離開了地下城。他沒有空間戒指,便帶不走皮炎,心中的不甘真是難以言說。
就在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空間魔法的亮光之中時,一團漆黑的黑武士突然冷冷擠出幾個字來,讓他聽得一清二楚:「你,死吧。」
還沒等他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他的胸口瞬間變得麻痛難當。就在他完成空間魔法之時,他忍不住一張嘴,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是毒……」小五心頭雪亮,一時大悔自己過於大意,連什麼時候中毒都不知道。他無聲無息的下春藥害人,對方也是無聲無息的暗下毒藥殺招,這回真是報應不爽。
這毒藥非常厲害,幾秒之內,魏小五的眼神便開始渙散。唯一值得他慶幸的是,方纔他將空間瞬移的目的地定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救,救我……」隨著一道熟悉的長長刀疤映入眼簾,小五拚命伸出手去,「毒……」
魔炎貓飛快的甩了一個魔法,把小五冰凍起來:「毒藥我不懂治,只能帶你去求主人。你,忍耐幾天吧。」
另一邊,黑武士給迷迷糊糊的皮炎塞了一顆解毒藥,把她平放在地。可惜這解藥只能解毒不能解春藥,皮炎只覺心中愈發躁動,恨不得找個物件好好廝磨一番。黑武士離她最近,她毫不客氣的便攀了上去。
黑武士把她的身子往下扯了幾下,卻是掙脫不開。定睛看時,只見皮炎俏臉緋紅,雙眼水汪汪的格外媚人,櫻唇半開半合,噴著炙人的熱氣,間或還有一兩聲壓抑不住的呻吟。黑武士先是一愣,隨後醒悟過來,不由得破口大罵:「下三濫的狗東西,居然下迷情的春藥!早知是這樣,剛才就該用上瞬間斃命的毒藥!」
他罵歸罵,眼看皮炎撲到他懷裡,抱著他放也不放,他便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偏偏皮炎挨近他的身軀之後,感受到他的身體滿是寒意,就像是穿著一副冰冷的盔甲,似能降低她身上和心中的可怕熱度,便像只八爪章魚似的勒住他的身子,更加不肯放手了。
黑武士任憑皮炎緊貼自己,動也不動。在怔立半晌後,他終於右臂收緊,攬住了皮炎的腰肢;他那終日藏在黑色手套下的左手也探了出來,輕撫著對方垂落在肩頭的幾縷青絲,動作溫柔。
空無一人的地下城中,已經被荒廢萬年的城市一瞬間彷彿多了幾許生機。黑武士摟緊了皮炎,他那麼用力,像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軀中去。這個世界似乎只剩兩人,他們緊抱在一處,渾然一體。過得片刻,黑武士突然自喉中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嘶啞中帶著極深的歎息,透出無比的愴然和絕望。
「為什麼……」黑武士看著自己的左手,那是一隻白骨森森的手。他痛苦的喃喃道:「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
寂靜把他的低語吞沒,空曠的地下城中迴盪著壓抑之極的嗚咽聲,斷斷續續,給孤單屹立了上萬年的巨城增添幾分淒清。
……
不曉得過了多久,皮炎終於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趴在一個男人懷裡,再聯想到先前小五說的「春藥」,她不禁「啊!啊!啊!——」的狂叫起來。那比殺雞還要淒慘的叫聲在黑暗靜謐的地下城裡飄出老遠,久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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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節 請你給她幸福
更新時間2007-11-25 15:27:00 字數:0
「混蛋!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麼?」皮炎一把推開黑武士,滿臉緊張。
「我……我什麼都沒做!」黑武士的嗓音嘶啞難聽,話語中也透著幾分緊張。
「你?」皮炎反應過來,這人不是魏小五,是曾經在窩夷國救過自己的黑衣人!她霍然起身,一下子彈出老遠,腦中飛快的回想著當日宿舍啟蒙教育的內容。
書到用時方恨少。當日黃色笑話一項她算是過關了,但自己真要發生點什麼她就迷糊了。她現在越是拚命回憶自己所學的「那方面」知識,反而越是不能確定,心裡便越發七上八下。正在惶惑焦急之中,一抬頭看到對面的黑衣人不言不語的緊盯著她,她的臉就更紅了,結結巴巴道:「你,你……看什麼看……我還沒問你呢,你,你怎麼在這裡?那個混蛋魏小五呢?」
想到那個給她下春藥的混蛋,她總算說話通暢了些,當下把那混蛋罵了個體無完膚。
等她消氣後,目光重新聚焦到黑衣人身上,她極不好意思的問道:「那,那個……我們,我們真的沒發生什麼?」
「嗯。」
「你保證?」
「我保證。」
「你發誓!」
「我發誓!」
「呼……」皮炎總算鬆了口氣。黑武士依舊聲音沙啞,但他話中的肯定意味卻讓皮炎十分心安。說到底,皮炎的內心還是沒來由的信任著這個不知來歷之人的。
安置了恢復神志卻仍然頭暈眼花的巨龍,皮炎輕聲對黑衣人說了聲「謝謝」。見對方不哼不哈,她急急道:「上次你救了我,我都沒好好感謝你。這次,又是你救了我吧?真的很謝謝你……」
「那個混蛋的行為太過下作,我看不過去。他中了我的毒,現在八成沒命了。」黑衣人開口道,「不過,我來這裡是要教訓他,你別以為我是想要救你。」
皮炎聽對方的口氣轉為冷淡,倒也不以為意,絮絮叨叨道:「你叫黑武士吧?我聽越加說,是你救了他呢!就憑這個我得再次謝謝你啦!對了,你是復活島的人嗎?那你是亡靈法師麼?」
黑衣人不吭聲,皮炎摸摸頭,低聲說:「你放心,我不會對復活島的人或是亡靈法師有偏見的。我……我有個極要好的朋友就是亡靈法師!那個……你,你聽說過他的名字嗎?他,他叫哈羅因……」
生澀的念出心底思戀已久的名字,皮炎只覺眼睛鼻子都發起酸來。她努力撐大眼睛,吸著鼻子,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最終還是沒忍住。兩顆晶瑩的淚珠沿著面頰疾滾而下,撲簌簌的落了滿是灰塵的地上,悄無聲息。
皮炎止了話語,扭過頭去,顯是不想被對方看到自己的失態。黑武士早已注意到皮炎通紅的眼睛和露珠般的眼淚,他突然有種衝動,想要伸手幫她拭淚。但他的手指只微微一動,馬上就生生忍住。兩個人一時滯住了,只能呆坐於地,相顧無言。
……
就在兩人靜默不語的時候,在萊蕪國,達芙妮城郊,地坑的另一方位,一場激烈的戰鬥已經持續很久。
對戰的雙方人數十分不均衡——一邊是大群配合熟練的武士和施法快速狠辣的魔法師,一邊是孤零零的骨頭架子一個。
顯而易見,金篤等人的運氣並不比皮炎好。他們雖然沒中魏小五的「夢令」,卻是極倒霉的遇上了巫妖。
這次到來的巫妖是武力強大、脾氣超臭的逆天唯我。在一片魔法光芒的閃爍中,他那已經修補好的金燦燦戰甲格外耀眼奪目。他之所以會突然出現在達芙妮城的周圍,是因為那個腦子短路的西德尼竟然真的跑去向巫妖王薇薇安求情,讓她從弒神家族的黑名單裡撤下越加的名字。得知西德尼放跑魔音使一行人的薇薇安大為光火,立刻派遣逆天唯我前來,勢必要將魔音使消滅。
那位逆天大人來到地坑時,皮炎三人剛剛進入地底世界的魔法傳送陣,金篤那組人便和巫妖迎頭撞上。兩方人馬二話不說,見面就開打。巫妖的實力強橫,冰系攻擊魔法和亡靈系輔助魔法一起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好在另一方人多勢眾,幫手來得也快,很快就扭轉了不利局面。金篤的魔法和煉金術武器一起上,還有巨蟒魔寵確保己方的防毒能力。花花和小水的光明系魔法給巫妖帶來最大的威脅。豬豬的魔法植物難纏得緊,總是限制巫妖的行動。毛毛球一邊拚命施法,一邊逼迫著暗影拿出昔日神族寵獸的真本事來。而心繫寶貝女兒安全的普拉客也及時趕到,指揮著他的傀儡人部隊不要命般的大肆圍攻。還有個傷勢剛愈,前來尋找徒弟卻碰上巫妖的撒魯。他豐富的戰鬥經驗和高超的武技、魔法水平都讓巫妖倍感壓力。畢竟,他的等級是現存魔法師的最高階。
逆天唯我在巫妖中一向以攻擊凌厲著稱。他本以為自己會很快結束戰鬥,沒想到對方人數眾多,實力不俗,竟是和他旗鼓相當的鬥了許久。尤其是對方擁有兩頭超階上古魔獸,還來了一個大魔法師和一個頂級煉金術士作幫手,這是他完全沒想到的事情。時間拖得越久,他就越發煩躁不耐。逆天的性子急,見戰鬥久久不能結束,他便想使出殺手鑭來。
用禁咒解決他們!逆天心裡剛剛閃過這個念頭,不遠處又奔了一個蒙面人來,不打招呼就加入了戰團。更叫逆天大跌眼鏡的是,這個新來的傢伙竟然搶了先機,一出手就是光明系禁咒!
逆天唯我曾經在小胖的光明系禁咒下吃過苦頭,此時見對手施放出同樣的魔法,心頭便有些打鼓。雖說他只要命匣不失,那禁咒最多也只是給他帶來肉體損傷,不會觸及根本。但最懼怕光明魔法的巫妖體質和萬年前曾是光明神信徒的身份令他一見光明禁咒就萌生退意。反正此時魔音使不在此處——他說服著自己——我便先退了吧!
白光一閃,巫妖帶著滿目焦黑、繚繚生煙的戰甲消失了。戰得有些脫力的一眾人紛紛坐倒在地,那位立下大功的陌生人卻是不見了蹤影。
「剛才那是光明系禁咒?」花花疑惑的問小水,「你確定?」
得到魔寵肯定的頷首後,花花把目光投向同伴:「那人,不會是門徒吧?」
「會使用光明系禁咒,莫名其妙跑來同巫妖戰鬥,完事後一聲不吭就跑掉……綜合以上種種情況,那人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可能性是門徒!」豬豬振振有辭的說完,突然語氣一轉,「可是,門徒不是要保護皮炎的安全嗎?啥時候我們也成了受保護的對象了?」
「或許他不知道皮炎不在我們之中呢!」毛毛球懶懶道,「管他呢,他願意來幫我們,就讓他來好了!反正我們以後也不會因為這個就放過他!」
「可我一想到自己接受了門徒的幫助就滿心不舒服,像吃了個蒼蠅似的噁心!」豬豬撓撓腦袋,「以前那個死胖子可是對我們見死不救,根本是只管皮炎一人的死活!剛才那個人若是門徒,也不該來幫我們才對!難道我們之中還有誰是門徒著緊的對象?真是好奇怪啊!」
「別多想啦!」毛毛球安慰著她,「我們先聯繫一下皮炎他們吧!剛才戰鬥的時候我沒來得及撥風界盒……」
等到花花面色大變的通知其他人——皮炎等人聯絡不上時,眾人剛剛鬆弛下來的心又繃緊了。眼巴巴等著和徒弟重逢的撒魯最是焦急。他在窩夷國身負重傷,後來被黑武士所救,傷好後循著皮炎的行蹤而來,卻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失了徒弟的蹤跡。越想越不甘的他不顧其他人的勸阻,獨自出發去尋找皮炎等人的下落。而其他人則不得不原地休養,等恢復氣力後再開始搜尋。
而在不遠處的山丘之上,那個因為施放禁咒而手腳皆軟的人也得到了消息。這位光明神的第三門徒遠道而來,第一仗就遇上巫妖,原本心氣極高的他此時也謹慎起來。想了想,他的身形一閃,離開了地坑區域。情況有些詭異,魔音使莫名其妙失了蹤,他要趕回去向主人通報。
於是,半日之內,原本都已到達萊蕪境內的三大門徒便只剩下一個——那位一直隱藏住自己真實面目的首徒。
……
在地底世界,冷場許久以後,皮炎終於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和黑武士一起出了城牆。她想要去尋找失落在地底世界裡的越加和宋槐,卻聽見遠遠傳來大聲的呼喊——「皮炎!」
「是宋槐!」皮炎驚喜的叫著,「啊,越加也在!太好了!」
黑武士抬頭望望,見兩個人朝這邊奔了過來,他便止住了前進的步子。看到皮炎和那兩人聚到一處,開始述說這地下城的情況,黑武士垂頭不語,身影寥落。
越加很快注意到黑武士的存在,幾步趕過來感激他上次的救命之恩。看著他暖暖的笑容,黑武士的心中越發淒涼——自己,終究是個見不得人的傢伙。那些溫暖的、親切的臉龐,令人懷念的表情,都只能被自己排除在心房之外,無奈的漠視掉。
四人寒暄片刻,便往地下城中心走去。一路上,皮炎對黑武士的出身來歷旁敲側擊,對方卻總是不願吱聲,她只得悻悻放棄了。宋槐走在幾人身後,雙眼死死盯著黑武士高大的背影,面色怪異,一言不發。
到了城中的那座太陽神廟,皮炎和越加進殿搜尋,另外兩人留在外頭。黑武士本就不想和這三人同行,特意留在廟外想要不告而別。他沒想到宋槐也硬是留在廟外,還神情古怪的擠過來,一屁股坐到他的身邊。
「我很高興見到你……」宋槐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是真心的高興。」
「什麼?」黑武士不著痕跡的挪開一步,似乎不想和宋槐靠得太近。
「你知道,我是學機械煉金術的。」宋槐自顧自的說道,「我從小就最喜歡研究機械動物和機械人,總是夢想有一天能用煉金術造出和真人相同的機械人來。為了這個目的,我日日鑽研人類的身體構造和姿態動作,想要讓自己的作品更加逼真。到了後來,我竟多出一項本事來,那就是通過一個人的習慣動作來分辨他的身份。今天我看到你,突然發覺,原來我的這項本事還挺有用的。」
黑武士抬起頭來,漠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宋槐捏緊拳頭,飛快的一口氣說下去,「關於我的這項本事……舉個例子,皮炎吃飯時總是虎虎生風,但有段時間她學得淑婉嫻靜,和平常的吃飯姿勢大不相同。可她即使換了裝扮,改了吃相,我還是能辨識出她。因為她的右臂在吃飯時有個平舉外側的習慣姿勢,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我對於這些最細小的人體姿勢總是不自覺的上心,就像是我在研究機械人的行為方式一般。而你……你的走路方式很特殊。你知道嗎,每個人的走路方式都是不同的。你曾經是我重點觀察的對象,我非常熟悉你的一舉一動。只要看到你走路時左腳略帶拖沓右腳卻稍有微跳的姿勢,我就認出你了!不錯,你的身形變了,變得更高更壯;你的聲音變了,變得嘶啞無力;你的性格變了,變得沉默寡言;你甚至連靈魂和精神波動都變得不同了!但是我還是認得出你的走路方式!你還不承認?你這個混蛋!害得大家那麼傷心!你為什麼不告訴皮炎……」
宋槐的話沒能說完,他的脖子已經被緊緊扼住了。黑武士的使力那麼大,勒得宋槐直翻白眼,完全透不過氣來。
「你很令人討厭!」黑武士冷冷道,「想死的話就繼續胡說吧!」
「為什麼……」宋槐察覺到對方不像開玩笑,不由得拚命掙扎起來,「你,你……」
「嘩啦」一聲,宋槐在企圖擺脫對方鉗制的性急動作之下,撕下了一小塊黑武士手腕處的布料。當他瞥見那隱藏在黑色手套下的慘白手骨,腦中一個激靈,猛然明悟過來。
「原來是這樣……」宋槐死死瞪著對方,「我知道原因了。」
黑武士把宋槐狠狠甩到地上,怒道:「那你就不要多問,也不要多話了!」
宋槐沉默。過了許久,他微微一點頭,算是應下了對方的要求。
黑武士轉身就走。臨走時,他想了想,硬梆梆丟下一句話:「別當我不知道你的心事!你這個軟蛋!」
宋槐渾身一震,卻聽對方緩了緩,突然軟下口氣低聲道:「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她,她就拜託你了。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你以後要好好照顧她,一定要讓她幸福……你,別把自己最重要之人的未來寄托在那個姓張的傢伙身上,他靠不住!」
宋槐訝然,看著對方越走越遠,背影裡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沉重味道,心中不由得百感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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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節 巫妖王的親臨
更新時間2007-11-26 21:12:00 字數:0
「砰!」一根精緻的袖珍骨杖被捏得粉碎,骨屑如細沙般從一隻銀亮的手骨縫裡流淌下來。那只秀氣小巧的手骨轉而直指滿身焦黑的逆天唯我:「這次又是光明系禁咒?」
剛剛敗回復活島的逆天唯我有些狼狽的點點頭,悄悄瞄了一眼那漂亮手骨的主人——復活島的現任首領、上古以來唯一的巫妖之王薇薇安大人。她那紅黑相間的面具下只露出一雙綠火螢螢的眼睛,透著幽深冰寒,令人不寒而慄。
薇薇安的面具下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顯是氣憤非常。見她怒氣難抑,逆天不禁輕聲說道:「你別生氣,我再去一次就是了。我保證,這次一定會把那魔音使的性命取來。」
「你閉嘴!」薇薇安一聲斷喝,「這是你對巫妖王者說話的態度?兩次外派任務都失敗了,你還有臉回來?!」
逆天唯我一向脾氣臭硬,在薇薇安面前卻是像只小貓般溫順。聽她那般呼喝,逆天仍然服服帖帖、唯唯諾諾的應下她的責罵。
薇薇安又指著逆天好一陣臭罵,這才稍稍消氣。在前些日子的大爆炸以後,復活島變得殘破不全,島上幾十名高階亡靈法師被炸得粉身碎骨,巫妖也戰力受損。而去了亙麥國一趟,霸道死、克諾斯傷,除開從不聽她命令的賽奇、隱居獨行的伊洛迦和那個最沒用的西德尼,此時的復活島上就只剩逆天唯我和她這兩名巫妖。此時逆天也負傷而歸,薇薇安不由得動了真火,咬牙切齒道:「好吧,就讓我親自去見識見識那些人的厲害!」
逆天唯我一驚,躊躇半晌後低聲道:「當年伊賽亞的預言,你難道忘記了嗎?出島後,你會有危險的!」
薇薇安聞言一怔,腦海裡浮現出萬年前的往事:
在初踏復活島之時,那群劫後餘生的初級魔法師和魔法學徒們無意中獲得了能將自身轉化為不死生物的死靈魔法。那時只有不到百人願意學習那秘法,而最終成功轉化成巫妖的只有不到十人而已。其餘人或自然死去,或因修習失誤爆體而亡。人神大戰後倖存於世的一眾人類魔法師,最後也只剩這幾名巫妖而已。
薇薇安當年的情人伊賽亞是同伴中唯一的預言魔法師,他不肯變成不死生物,而是選擇了老病而逝。當時他留下的最後一則預言便是為了薇薇安,預言裡說她將「誕不死之嬰、成巫妖之王;懷弒神之念、臨大陸之巔;殺愛汝之人,失汝愛之子;出復活之島,消此生之魂。」雖然預言含糊不清,但對於薇薇安一生的大起大落卻是明確指出——巫妖王的身份、傲視大陸的實力,這是她的開始;而在離開復活島後魂飛魄散的凋零謝幕將是她的結局。
起初,薇薇安對於這條預言將信將疑。但她在修習死靈魔法後竟然還懷上身孕,在生下哈羅因的第二天她奇跡般突破魔法瓶頸,成功轉變為巫妖。其後兩、三年間,實力最弱的她卻一路晉階,順利通關,成為巫妖中的王者,大陸實力最為強大的不死存在。這個事實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伊賽亞的預言,並在賽奇的幫助下以秘法封印哈羅因,以確保那個嬰孩的「不死」。誰知那封印術出了問題,年僅三歲的哈羅因徹底陷入生長停滯和意識沉眠,到封印自然解除時歲月已經流逝太久,久得薇薇安都忘記了那則預言。
此時逆天唯我提起那則萬年前的預言,薇薇安心頭微凜,隨即冷哼一聲:「難道我真的會離島即死?哼,我可不信!」也許在萬年前她的確會忌憚出島,但如今的她並不把那則預言放在眼裡,尤其想到自己的命匣藏在最穩妥的一處所在,她就更加心安和自傲。時間的確會消磨掉許多東西,伊賽亞對她的影響早就是記憶裡最微不足道的一絲痕跡,隨了風飄散在漫長的歲月之旅中。
薇薇安主意已定,不顧逆天唯我惶急的勸阻逕自取了魔甲和法杖,施放空間魔法離開了復活島,降臨到湛藍大陸西部的達芙妮城。
此時的她身著銀紅色的「詛咒魔甲」——這是萬年前她導師的遺物,曾在「諸神之黃昏」戰役中飲滿神族鮮血的黑暗魔甲;手持一根漆黑發亮的「心靈之杖」——這也是萬年前便凶名在外的頂級魔法武器,曾經被最傑出的魔音使薩特灌輸精神力和魔曲,屬於史詩級的魔杖。當她攜帶著這兩件足以毀城滅國的上古魔器到達達芙妮城時,強大的空間魔法使得整個萊蕪區域的魔法元素都突現出有如潮汐般的劇烈變動,屬於巫妖王的威壓和強勢也狠狠震撼了達芙妮城裡所有魔法修習者的心。
……
一無所知的皮炎仍在恢宏壯觀的地下神廟中搜尋,企圖找到萬年前各座神殿的地址線索。她和越加細細掃過神廟的每個角落,期待著能和斯內爾那般好運,得到一絲半縷的神族遺書。此時,她不知道在廟外的黑武士已經離去,也不知道外間正有巨大的危險在向喘息未定的同伴們靠近。
「皮炎,快來看!」越加招手叫道,「來看這些壁畫!」
藉著照明術帶來的強光,皮炎看清了牆上的圖案,那是記錄著太陽神日常起居的一些零散壁畫。仔細看看,皮炎不得不承認,太陽神阿波羅是神族裡體魄最完美的男子,黃金比例身材、強壯有型又充滿陽剛之氣,看得皮炎兩眼冒星星,喃喃道:「真帥啊!可惜,這麼個帥哥,怎麼就一時想不通加入了愛洛斯的陣營呢?最後落得個身死魂滅的慘淡下場……」
「你到底在看哪裡呢?」越加又好氣又好笑,「我叫你看的是上方那幾幅地圖模樣的壁畫!」
「喔!」皮炎不好意思的笑笑,「舊疾復發,見諒見諒!」
戀戀不捨的把目光從太陽神的完美外形上移開,皮炎這才發現頂端的幾塊圖案果然很像湛藍大陸的地形輪廓。雖然筆畫潦草,但幾處痕跡粗重的地方很是顯眼。皮炎心裡默對,東部的那幾個黑點應該就是萬年前的綠森林、冰山群、迷霧森林和復活島,中間一小塊便是靈魂神殿遺址、今日的大沙漠,那西部的幾處黑點應該就代表著其他主神的神殿位置。
皮炎瞇眼辨別好久,這才把萬年前的地圖和今日的大陸各國對應起來,指指點點說道:「喏,這裡是萊蕪國,西邊是優隼,那上頭的應該是琺琅國……」
對,琺琅!皮炎突然憶起,小胖就是在那裡被安娜所迷,淪為門徒的傀儡附庸。如此看來,光明神的神殿應該離琺琅國不遠。確定了這個,剩下就是黑暗神殿的所在了。可皮炎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還是沒能找到可能是黑暗神殿的黑點。
越加突然開口:「看!在優隼帝國的西海岸,有個半月形的海灣。灣區裡有一抹黑色細線……」
聽他這麼一說,皮炎總算注意到了那條淺淺的細線,點頭道:「好吧,我們下一處目的地就是琺琅、優隼兩國。」
「先去優隼吧。」越加微歎一口氣,「光明神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嗯,我知道。」皮炎側臉一笑,「一定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去找那位被封印了一萬年、估計都已經發瘋了的光明神大人啊!」
到地下城一趟終於有所收穫,皮炎喜滋滋的和越加出了神廟。迎面而來的壞消息雖然令她有些沮喪,但她還是無奈的接受了黑武士已經離開的事實。隨後,三個人用空間魔法返回了地面。
「啊,不知道花花她們……」皮炎的話還沒說完就嘎然而止。四周太安靜了,一點兒鳥蟲之聲都沒有。在身周靜謐到死寂的氛圍中,皮炎心頭悸動,後背赫然冷汗一片。
「這是死亡的氣息……」越加的神情肅然,如臨大敵。那股毫無生氣的感覺令他彷彿回到了灰撲撲的冥界。心頭升起幾縷恐懼,他的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好強大的威壓!」
「我,我從未感受過這麼令人難受的氣氛!」皮炎緊張的四處張望,「其他人在哪裡?」
「快放,放魔寵……」宋槐被強烈的威壓感弄得險些說不出話來,這般的情形在他初次遇上賽奇時也發生過,所以他硬撐著叫出聲來,「是巫妖來了!」
皮炎變了臉色,趕緊聯絡上同伴,帶著越加和宋槐同大家匯合。在得知其他人已經和巫妖打過一場,冥想力都耗得差不多時,她心裡恐慌起來:「快,大家進我的空間戒指!我帶著大家轉移!」
「不行!」平時最為穩沉的金篤第一個開口反對,「留下你一個人在外頭,若是遇上巫妖,你絕對不是對手!還不如大家一處拚命,共同對抗巫妖!方纔那個巫妖我們不也將他打跑了嗎?可見只要我們合力,巫妖也不是那麼難以對付的。」
「這個巫妖很強大!絕對比那個逆天什麼的厲害多了!」皮炎急得不行,「你們別磨蹭,我們必須快點離開這裡!」
「晚了!你們誰也不能離開這裡!」陰惻惻的聲音憑空響起,巫妖王慘白的長髮迎風飄蕩,揚起一片濃重的死亡氣息。
「妮妮!」皮炎大喊一聲。小懶熊終於沒有在這麼嚴峻的關頭亂敲竹槓,一道土黃色的半圓形蒼穹籠罩大地,將地坑中的人們都囊括了進去。
狩獵者妮妮、水魔獸小水、黑暗神寵獸暗影、五階冰系巨龍瑞佛吉若特、高階冥妖薩裡婭、魔法免疫的蝠鼠小笨、毒性猛烈的巨蟒加特,這些大陸數一數二的魔獸都拉開了架勢,虎視眈眈迎向剛剛落於地坑的巫妖。
「啊!是,是巫妖王……」薩裡婭突然驚叫一聲,牙齒開始打架,「漂亮的越加主人,請允許我迴避……」
越加迅速把冥妖收回了寵物空間。巫妖王對於冥界生物和不死亡靈的控制力非同一般,遠遠高於一般巫妖。薩裡婭若是參戰,怕是很難抵抗巫妖王的召喚操縱之力,搞不好就變成巫妖王的控制對象了。
被她這麼一叫,眾人都是畏懼大增。皮炎仔細觀察著對手,感受到那兩件透出深深殺機的可怕武器和那不輸於自己正常狀態時的精神力,不禁大感頭痛——這個巫妖王的魔力、裝備、精神力,均是自己生平所見最強悍的。這要怎樣對付才好?
巫妖王薇薇安緩緩向前幾步,姿勢中不自覺的透出那得自黑暗的優雅和自信。須臾,面具下傳出幾聲低啞的冷笑:「這就是傳說中精神力居大陸第一的魔音使?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和你的精神力量對比,差距之大就如皓月之於螢光!」
皮炎黯然——這會兒她的精神力連正常狀態的十分之一都達不到,拿什麼和巫妖王相比?
「來吧,魔音使!在今天,你們會領略到亡靈魔法的真正威力……」薇薇安充滿森森殺意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地坑,周圍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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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讀者「Awpke_G」和碼友「天地為芻狗」(碼字之友,簡稱碼友。怎麼說,你都不算俺的讀者!哼哼~~~)提供名字!嘿嘿∼
第二十六節 何處來的拯救
更新時間2007-11-27 17:50:00 字數:0
由於弒神家族在魔音使手中連接吃虧,實力大損,更因為哈羅因的事情,薇薇安對於魔音使素來心懷憤恨,這一出手便絕不留情。
「地獄之火!」
如同岩漿般炙熱的烈焰混合著死亡氣息撲面而來,灼燒著巫妖王面前的一切。極度的高溫燒烤下,周圍的空氣都開始變形。在如此劇烈的魔法打擊之下,皮炎都能感受到「絕對防禦」的堅壁上傳來土系魔法元素的痛苦呻吟。
「卡嚓!」一聲以後,狩獵者一族最完美的魔法防禦結界——「絕對防禦」竟然破碎了!
「光明屏障!」
「冰霜鎧甲!」
「水幕天華!」
「暗夜之胄!」
光明系、冰系、水系、黑暗系的四個最高防禦魔法同時展開,這才堪堪抵住了來自地獄中的惡魔之火。四個施法者花花、瑞佛吉若特、小水和暗影還來不及鬆口氣,巫妖王的第二波魔法攻擊已然到了眼前。
薇薇安冷眼盯住皮炎,以一個充滿混亂和邪惡氣息的精神系魔法奏響了接下來一連串魔法打擊的序曲——「心靈震爆!」
「死亡之手!」
「精髓枯萎!」
……
薇薇安並不是深藏不露的性格,一旦開始攻擊,她的手段便是多種多樣,無比絢爛華麗。在這一連串猛烈的魔法打擊之下,諸多防禦魔法護持下的眾人陷入了干挨打不還手的境況。加上眾人分工不明,一徑的只想著防禦、安全第一。於是,光是不停的為己方加持防禦結界和魔法護盾就讓眾人好一陣手忙腳亂,不僅浪費了戰力,還騰不出手來對巫妖王發起進攻。
「這樣不行!」見眾人各自為戰、場面混亂,越加果斷的接過戰鬥指揮權,「請大家聽我的指示!」
越加最是瞭解在場諸人的長處和弱點,能根據個人特點來統一調配大家的進攻和防守。在他的安排下,暗影和小笨自成一組,繞到巫妖王身後進行攻擊。有魔法免疫的小笨在頭頂,暗影可以肆無忌憚的進攻。妮妮和花花、金篤、宋槐又是一組,妮妮和花花負責防禦,讓兩個煉金術士避開巫妖王的鋒芒所在,用射程最長的煉金術武器進行側翼的遠程打擊。普拉客和他的傀儡大軍也撤出了防禦圈,遊走在巫妖王的四周,分散其注意力。這老頭子別的不行,空間瞬移最為熟練,在半空中閃來閃去滑溜得很。正面迎戰的均是魔法師,小水、豬豬和毛毛球負責防禦,越加和巨龍展開進攻。
如此一來,巫妖王的攻擊力便分散了,越加、暗影和巨龍的戰鬥力則被解放出來。其實,這群人的戰鬥經驗都已十分豐富,個人實力和配合意識也不差。只是巫妖王威勢太盛,一上來就疾風驟雨般發動猛攻,弄得大家慌了手腳。此時越加站出來指揮,讓大家穩定了心緒,又通過無間配合來優勢互補,眾人終於能夠一板一眼的和巫妖王展開對戰了。
光明系、黑暗系、水系、土系、風系、火系、冰系、植物系……無數形態各異、顏色不同的魔法球在地坑中膨脹、爆開、炸響,一股股巨大的能量扭曲以諸人為圓心擴散開去。遠遠望去,這一片凹凸不平的地坑五顏六色、流光異彩,水漾般的能量風暴一縷一縷,煞是漂亮。
乍一看去,眾人有攻有守,很有章法,在薇薇安的猛烈攻擊之下不落下風。但皮炎此時已是心急如焚,情知眾人支撐不了太久。毛毛球一行人剛和逆天唯我大戰一場,消耗頗多;而巨龍被魏小五的春藥所迷,尚未恢復到最佳狀態;皮炎自己又精神力大損,連個像樣的魔法都使不出來,況且巫妖本就不怕她的精神系魔法。唯一一個處於正常狀態的人就是越加,但憑他一人之力,又怎麼會是巫妖王的對手?所以,皮炎思來想去,只有臨陣磨槍,試試靈魂魔法了。她這時候被眾人護在防禦圈的正中,安全無虞,便索性坐到地上閉了眼,掏出魂珠,企圖強行借用靈魂女神儲備其中的精神之力。
聽西德尼所說,巫妖的靈魂存於命匣之中,故能永生不死。但巫妖本體和命匣之間是有聯繫的,對這一聯繫西德尼神神叨叨稱之為「命運之絲」。在皮炎看來,所謂的「命運之絲」就是微弱的靈魂連線罷了。若是她能找到面前這位巫妖王的靈魂痕跡,進而發現其命匣所在,目前的難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可是,她這會兒越是心急眾人安危,越是想要使用靈魂魔法,偏偏就越是一頭霧水,連前些日子已經領悟到的辨識靈魂之法都使用不出。而那顆魂珠對她探入其中的精神力也是毫無反應,令她一籌莫展。
薇薇安的面具下傳來陣陣冷笑聲,激得皮炎渾身是汗。眾人的防禦圈已經越縮越小,越加不得不放棄進攻,改為加持防禦結界。眼看著其他人精疲力竭之態盡顯,巫妖王卻是火力依舊、毫髮無傷,她唯一的損傷就是那身銀紅色的上古魔甲多了兩處劃痕、熏出幾塊黑漬,左手骨上帶著一堆冰渣。皮炎終於耐不住了,猛然起身,帶著身上大大小小的魔法護盾和防禦光環就朝半空飄浮而去。她很清楚巫妖王的目標是自己,只要自己離了戰圈,那可怕的對手一定會捨了其他人,追蹤自己而來。
果然,皮炎剛動,巫妖王也動了。丟下地坑中的一眾人等,薇薇安一個閃身,便消失在當場。下一個瞬間,她已經出現在皮炎的面前,距離皮炎不到二十米。
「禁風術!」薇薇安的聲音很冷,皮炎能感受到她話語中的刺骨寒意。
風完全停頓了,皮炎身子一滯,接著就往下急墜。
「抓牢!」巨龍扇動著雙翼騰空而起,用巨大的身軀接住了皮炎下降的身形。
「精髓枯萎!」薇薇安再次使出令人色變的頂級亡靈魔法,這個吞噬魔法能量的可怕魔法在短短三秒之內從巨龍身上吸走了一半的魔力。即使魔抗傲視眾生的巨龍也無法抵擋它的威力。瑞佛吉若特眼前陡然發黑,身子一個趔趄,險些從半空中直摔下來。
大大小小的魔法光球從下方疾速飛來,轟在薇薇安的身上,擊得銀紅色的魔甲好一陣低鳴。趁著薇薇安被魔法所阻的功夫,巨龍斜飛而下,眼看就要落於地面。
薇薇安似乎並沒有打算繼續追趕皮炎和巨龍,她從面具縫裡冷冷的迸出五個字:「深淵召喚術!」
「糟糕!」暗影在地面直立起身子,急呼,「皮炎,不要管我們,快些離開這裡!啊,天哪!快跑!是幻影冥蠍!最善於暗殺的冥界生物!」
皮炎還沒聽清暗影在嚷些什麼,眼角的餘光似乎瞥到身後銀光一閃,一根黑色的尖刺就出現在半空中!
這一下變生倉猝,巨龍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那根暗黑中帶著猩紅斑點的長長尖刺便向著皮炎的後腦刺了過去!
誰也沒料到巫妖王會在獨自戰鬥這麼久以後突兀的召喚出一個不死生物,而且是以潛行刺殺而著稱的冥界魔獸!皮炎此時連回頭的時間都沒有,那根奪人性命的尖刺已經逼近她的後背!
眼看皮炎就要命喪於此,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軟軟的身子突然出現在皮炎的後腦勺和那根快如閃電的尖刺之間!那個身子橫著撞向尖刺,重重的碰撞聲之後,尖刺的襲擊方位被撞歪了!但那撞開尖刺的人卻是以身擋殺,體周的防禦結界和魔法護盾盡皆破碎,腰部位置殷紅一片,顯是受了重傷。
「噗!」巨龍的尾巴狠狠掃過那偷襲皮炎的幻影冥蠍的腦子,那根要人命的尖刺終於被一擊而離,飛出老遠。巨龍憤怒的長吟之聲剛剛響起,地面上眾人夾著驚呼和怒罵的魔法光球和防禦光環已經襲上處於半空中的交戰之地。
金色和藍色的光芒暴閃過後,巨龍載著皮炎落於地面。在皮炎的懷裡,剛剛為她擋下雷霆一擊的那個人,竟然是遠離中心戰區、同金篤和宋槐進行遠程攻擊的花花!
「花花,你……」皮炎大慟,看著花花側腰處的傷口手足無措,「你為什麼要來擋!」
薇薇安身影急轉直下,再一次向皮炎這方襲來。她召喚出的幻影冥蠍也隨同而戰,來勢洶洶。皮炎心中惶急,隱隱有幾分絕望——難道這一次,大家都要死在這裡了?
就在她升起這個念頭的時候,一道刺得人無法睜眼的強光突然亮起。同時,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大作。薇薇安的身子略略一滯,詫異道:「又是光明系禁咒?」
一個正在成形的光明系禁咒逐漸擴大,地坑裡的一眾人都完全無法直視那灼眼的光芒,只能閉了眼睛。身在半空的薇薇安身子繃直,不屑道:「哼,這也算禁咒?」
就在她打算找到施法者加以消滅的時候,一聲慘白的呼喚拉住了她的腳步:「母親!求求你!」
薇薇安停了腳步,轉頭看去,一身漆黑的人影赫然出現在她身後不遠處。
「放過她吧!」剛剛趕到的黑武士懇求道,「這是我唯一的要求,您答應過我的!」
薇薇安歎了一口氣,無視黑武士語氣中的哀傷,繼續向前飛去。
「好,如果你要殺她,先過了我這一關!」黑武士身影一閃,已是搶到薇薇安的面前,「你還要怎樣才肯放手?難道你害得我還不夠?」
「我怎麼會害你!」薇薇安口氣不悅,「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謊言!」黑武士堅定的站在她面前,動也不動,「關於我的身世,你瞞了我近萬年!我一直以為你僅僅是我的老師!我的上級!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個停止生長九千多年的怪物小孩!這一切就是你給我的『好』?哼,你不肯讓我死,把我變成現在這副不死不活的模樣,這是為了我好?你曾經給我的承諾,現在又要一筆抹煞!這是為了我好?你到底存著什麼心思?我真的不知道你做的哪些事情是為了我!」
薇薇安微微垂首,默然不語。黑武士趁機一躍而起,一把扯住她的臂骨,啟動了強制傳送的空間魔法。銀光閃過,兩人的身影都消失在空中。
直到此時,先前在地坑中亮起的金色光芒和隨之而來的巨響才徐徐消散。這是個未完成的光明系禁咒,因為巫妖王的突然離去而宣告失敗。只是,這般強烈的金光和巨響倒讓地坑中的眾人沒有看清半空中巫妖王和黑武士的拉扯動作,也沒聽到兩者之間的對話。
「是黑武士啊!我們又被他救了一次。」越加打量四周,確認巫妖王真的離去後,急忙趕到皮炎身邊。
小水正在為主人施放治療術。幸好有花花的傷沒有涉及要害,小水的治療魔法又是花花親授。一番緊急治療後,花花的性命保住了。
「花花,你真傻!」皮炎眼淚都下來了,「剛才太危險了!你,你怎麼就撲過來了……」
「剛才,不是花花,是,是金篤……」宋槐搖搖晃晃走近,臉色蒼白得不像活人,「是金篤把花花扔到半空……」
圍攏在花花身邊的眾人驚訝萬分,目光聚焦在不遠處那因脫力而半躺在地的金篤身上。
剛剛大家心繫花花的安危,一時沒顧得上想其他事情。這時候眾人才反應過來——先前那個光明系禁咒,是誰施放出來的?
「金篤先是突然把花花拋到空中,為皮炎擋了一擊。」宋槐的聲音在顫抖,「然後,然後……他施法……亮光……好亮……我,我,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僅是他,其他人的腦子也完全木掉了。那光明系禁咒是金篤施放出來的?這豈不是意味著——金篤,有可能是光明神的門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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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節 假面下的真實
更新時間2007-11-28 15:42:00 字數:0
一片呆若木雞的寂靜之中,因為施放魔法禁咒而脫力不支的金篤慢慢直起身子,冷冷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寫滿難以置信的臉孔。
皮炎大張著嘴,過去三年中和金篤交往的畫面在腦海中一一閃現:從新生賽時的對手到校園內的朋友,從迷霧森林中的同行到遊學路上的夥伴,最後成為宿舍好友的愛人。一路走來,他從冷靜威嚴的領導者慢慢變成溫情脈脈的戀愛中人,那麼自然,那麼平常。自從和花花出雙入對以來,他就一直安靜的待在大家身邊,默默做著眾人堅實的後盾,細心的為眾人打點一切瑣碎之事。他雖然在戰鬥中沒有格外出眾的表現,但也沒有沉默到讓人忽視的地步。
這樣一個溫和淡然的男子,體貼周到的戀人,竟然會將心上人擲向戰場最危險的地方,竟然會和門徒這樣血腥殘酷的名號掛上關係?皮炎簡直沒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也不敢做出任何推斷。
可是……記憶裡曾經有過的疑惑漸漸湧上心頭,她驀然想起過往經歷中的許多不解之處——
在眾人第一次踏入迷霧森林之時,為何魔炎貓會突然出現在幽靈部落之中?若是沒有森林中什麼人的通報,它如何能夠巧之又巧,在數百年來森林防禦最為鬆懈的那半天裡偷入禁地?若是沒有接到什麼內部消息,它如何能夠闖過那赫卡女神的傑作、連神族都無法避開的迷幻魔法陣?它甚至連幽夜和靈月的身份都知曉!按理說,當那兩個小鬼出生時,魔炎貓早就被封印囚禁了近萬年了!若是沒人告知,它不可能剛解封就清楚幽靈部落的少族長是誰!
在眾人結伴前去野崗旅遊時,那個讓皮炎倒霉連連的詛咒魔法是誰施放的?根據羅霖的說法,詛咒魔法不可能遠程施放,施法者必然就在近旁。那時候麗麗絲等人根本還沒注意到皮炎這個無名小輩,而金篤不就在同行的人之中?!
去優隼帝國出使的時候,毛毛球為何中了詛咒魔法?還不是有人想要把皮炎引到威廉古堡去!如此清楚皮炎和毛毛球的行程,又能準確把握毛毛球身中詛咒的時間,還知道皮炎定會為了毛毛球冒險一行,那個施法者一定對於她們的出使安排和親密關係十分瞭解。這樣想來,是身邊之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六人的遊學開始後,各人選擇的行走路線十分保密,就連姬閩、越加都不太清楚。可是皮炎仍然在雷斯國被安娜截獲,羅霖也險些送了命。要說當時皮炎的化妝和偽裝都很用心,羅霖更是一路把她接觸過的人消除記憶,以保安全。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皮炎突然被人盯上,羅霖也被人下了黑手。若是安娜的力量強大到能立即發覺皮炎身份,那她就不會那麼容易被皮炎和撒魯所殺了。而那時金篤和花花一路同行、情愫暗生。若是金篤是門徒,從花花口中套取到皮炎的遊學路線,再讓安娜和魔炎貓在雷斯攔截,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在遊學後期,小胖、魏小五、麗麗絲這三個門徒先後來到皮炎的身邊,或是保護,或是謀劃事端。他們似乎對皮炎等人的落腳之處和途經之地瞭若指掌,總能不經意的和眾人「邂逅」。算算時間,那正是皮炎和花花、金篤於熱帶草原匯合之後!
還有冰月曇的下落。知道冰月曇在冰山群中由巨龍守護的人寥寥無幾,就是光明神估計也不知曉冰月曇依然存於世間。但在皮炎等人於冰山一行後不久,冰山上便去了不速之客,巨龍埃斯可瑞被殺,冰月曇後來出現在麗麗絲的手中!若非有知情人通風報信,光明神怎麼會在沉寂數千年後突然找上巨龍的麻煩?
……
往事一樁樁浮上心頭,皮炎越往深處想,身上冷汗就越多。她曾不止一次懷疑過,在炎雍帝國的內部有著光明神的屬下。只是她沒想到,這個人離自己是如此之近。
「金篤……你,你真的是門徒?莫非,我在野崗中的詛咒魔法,還有毛毛球身上的詛咒魔法,都是你施法的結果?」皮炎終於忍不住質問道,「羅霖老師的本事、冰月曇的下落、我們這些人的遊學路線,也是你透露給光明神知道的?」
金篤默然片刻,終於抬起頭,直言不諱道:「是!從我在新生賽上知曉你成為魔音使以後,你就成了我最關注的目標。主人需要知道魔音使的一切,所以我竭盡所能的接近你們,瞭解你們。也許你自己並不知道,姬閩那個老頭子早就發現了你的與眾不同之處,對你的保護措施十分嚴密,我在校園裡無法下手。去迷霧森林的時候,越加又一天到晚跟在你身邊,我想要確認你的潛在能力很困難。幸好你們去野崗旅遊時邀請了我,讓我有機會在你身上施放詛咒魔法,以便發現你的真實身份……」
皮炎一驚,這才知道那時的詛咒魔法並不是如羅霖猜想的那般。他不是想要自己小命,而是要讓光明神確定自己的靈魂女神繼承者身份。在那之前,她已經從試煉森林和迷霧森林中獲得了兩塊靈魂女神的神格碎片,精神力得到奇跡般的暴漲。光明神應該是從那時起完全斷定她的身份,從而命令門徒隨後一路保護。
「至於毛毛球所中的詛咒魔法……」金篤頓了頓,「是主人的計劃,要讓你進入威廉古堡,踏入主神殿的傳送魔法陣。你在主神殿裡得到了新的力量,難道不該感謝我嗎?」
「你……你怎麼能拿毛毛球的性命做賭注……」皮炎又是氣憤又是難過,「要不是有張渺為她解除魔法,毛毛球早就是個死人了!」
金篤的臉上突然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幸虧如此,主人才能確定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金篤你這個混蛋!你,你竟然真的是光明神的門徒!你,你怎麼會是殺人不眨眼的門徒?!你怎麼能欺騙大家這麼久,你怎麼連心愛之人的性命都不顧!」豬豬猛然從呆滯中醒悟過來,極其憤怒的呵斥起來。話剛出口,她便意識到自己的激動,有些不安的扭頭望向花花。只見對方那張俏臉神思恍惚,雙眼無光,蒼白的臉色格外引人垂憐。
金篤看也不看那曾經山盟海誓之人傷心欲絕的模樣,直接說道:「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實話實說罷了。我承認,早在十多年前我就遇到了光明神殿下,並成為他的首位門徒。主人賜予我『隱藏』異能,讓我能順利的獲得各位的信任。今天我為形勢所迫,不得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現在該是我們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眾人看著這位平時鎮定沉穩、溫文篤正的男子,那張帶著書卷氣的臉上冷漠無比,心裡都是複雜萬分。好久,宋槐方才吃力的問了出來:「你,你,為,為什麼……」
「交易,很值得的交易。」金篤的話語很淡然,倒叫其他人心裡發慌,「主人給予我力量,我付出忠誠。這是很公平的交易。」
「交易?光明神是要毀滅人類的!」豬豬氣憤的大喊起來,「你得了一點好處,就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胞死亡?在光明神開始在大陸捲起殺戮的時候,你一點兒都不在意他們的生死嗎?」
「你也說了,那是『他們』。」金篤輕輕一笑,渾不在意,「他人的生死與我何干?」
眾人都不料他的天性涼薄如此,一時間竟然說不下去。
半晌,越加澀聲道:「可是,不說其他人,炎雍國中有你的父母親人、同學朋友啊!那金氏家族可都是你的至親!你就忍心看著平日親近的人全被滅亡?」
「親近的人?我在這世上早就沒有親近的人了,更別提什麼父母親人。」金篤話中帶出幾分嘲諷,「我這樣一個外籍舞孃的賤種、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能順順當當長大,還被捧為家族裡的新一代接班人,完全是因為主人賜予我的力量!若不是我年幼時得蒙主人青眼相看,搭救出苦海,這炎雍國裡哪裡會有金篤這麼一個人!若不是我靠著主人賜予的力量在家族裡顯露了幾分本事,恐怕早就和我親生母親一樣,悄無聲息的死在哪個污水溝裡了!現時家裡的那個所謂母親,說起來讓我噁心!現在我倒是後悔,當初我忌憚暴露身份,沒有下一個詛咒魔法在她身上!」
眾人第一次聽聞他的真實身世,不由得面面相覷。越加想著本國世家中確有些污濁不堪的勾當,不禁歎了口氣。
似乎把自身情緒隱藏和壓抑了太久,此刻一打開話匣子,金篤便有些閉不了嘴,越發肆意的漫說開了:「你們一個個像救世主似的,這世間的骯髒行徑又不是沒有見過,何必假惺惺的說什麼拯救人類的空話?不就是圖一個好名聲嗎?哼,我可從不做那些虛偽的事兒!我只知道,這世上的人類從來沒給過我半分好處!憑什麼要我替他們打生打死?主人救我性命、賜我本領,我便要報答他的恩情,為他效命,這又有什麼不對?」
「那,那我呢……我對你……也算是骯髒……虛偽……」花花那雙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抖著,整個身子都在劇烈搖晃,「你,你以前對我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可有半分真心實意在裡頭?」
金篤停也不停,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
「不,不會吧?」毛毛球聲音顫抖,「你,你明明對花花那麼好……」一眼瞥到花花魔杖上纏繞著的斑紋月桂葉,她陡然叫喚起來:「我不信,我不信你對花花做的一切都是在作戲!你是不是有苦衷?是不是光明神控制了你?他威脅你、逼迫你?你,你,你前天不是還為了給花花找月桂而差點中暑嘛!難道全是假的?」
「斑紋月桂……」金篤目光一轉,看到花花緊握的手已經快把那葉子捏得粉碎,冷哼一聲,「從魔音使上個月遇險開始,主人就嚴命我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她的安全。在旅店我提出要找斑紋月桂葉,只是為了確保魔音使的居住之地沒有潛在危險,順便向主人匯報情況。我說要為花花尋找那葉子,只是個托詞。不得不承認,作為她的男友,我獲得了相當多的信息情報,也能對自己的突兀行為找到好的解釋和借口。」
他說得有條有理,眾人的心情卻是越發的如墜冰窟。花花剛才還心存僥倖,此刻一聽,身子如寒風中的落葉般劇烈抖動起來。兩顆晶瑩的眼淚順著她白玉般的臉頰悄然滾落,那副夾著無盡心碎與絕望的樣子讓其他人看了好生不忍。豬豬第一個耐不住,氣得渾身發抖,一個耳光便朝著金篤打了過去:「混蛋!花花待你一往情深!你竟然對她假心假意,只知道利用她!這會兒連她的性命都不顧了!要不是花花的護盾足夠堅固,剛才你那一擲已經叫她送了命!你,你,你真不是人!」
金篤身子微閃,豬豬的一掌便打空了。眾人眼前一花,他已經繞到豬豬背後,扭過她的手臂,拿她當身前護盾了。其他人都沒看清任何動作,豬豬便已成了他的人質。眾人心裡又驚又寒,不禁回憶起當初模擬賽時金篤和劉盈曾經打成平手。可見,他的武技絕對在眾人之上。
金篤右手猛一用力,豬豬立刻痛哼出聲。他隨手塞了一件東西到豬豬的腰間,又迅速開了魔法結界和護盾,嗤笑道:「不瞞各位,我這人是武、魔、煉三修。說到殺人的本事,我的花樣可不少。你們如果想憑著人多勢眾將我拿下,那我只好拉個墊背的了。對了,豬豬你也別想用自己的植寵,我知道淨化結界能抵消大王花的臭氣。」
宋槐一眼瞄到豬豬腰間的事物,不禁大叫道:「大家別亂動!他的身上有爆炸裝置!」這樣一嗓子過後,其他人果然不敢動了。煉金術製成的爆炸裝置無法用魔法消除,真要惹急了他,豬豬肯定難逃一炸。
金篤鎮住了場面,滿意的笑笑,對著面色難看的皮炎說道:「真是可惜啊,要是能再多和你相處一段時間就好了。對了,剛才你說的那位能解除詛咒魔法的張渺,我的主人也很感興趣呢!可憐你連自己男友的底細都不清楚……」
越加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皮炎則是羞怒交加。而搖搖欲墜的花花被這樣一句話徹底粉碎了希望,夢囈般的低喃道:「你,你,太無情了……」
金篤慢悠悠說道:「等我安全離去後,自然會放了豬豬。那麼,再見了,魔音使。再見了,各位。」
「等等!」花花猛然抬起頭來,大聲阻止道,「你現在就放了豬豬,我來做你的人質!」
金篤冷笑道:「不行!你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想要和我同歸於盡?哼,別當我那麼天真!」
花花被他一語道破心事,本就毫無血色的臉變得更加慘白無助。就在金篤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突然一咬牙,全力推開攙扶著她的小水,朝著金篤那方猛衝過去!
「花花,不要!」皮炎和毛毛球齊聲驚呼,卻是來不及制止她的行動。此時場中的魔寵們全都在戰鬥中力氣幾盡,誰也沒法施放出足以擋下她前進腳步的魔法了。小水最是驚慌,顧不得自己的安危,腳步踉蹌的猛撲過去,想要阻止主人的自殺般的行徑。
「嗤……」一聲輕響,小水撲倒在地。很可惜,它只扯下了花花衣袍上的一片布料。
越加一個魔法護盾甩過去,但他晚了半秒。那金篤距離花花更近,注意力也更加集中。花花剛一舉步,他就眼皮都不抬的射出一把飛刀。他的力道如此迅猛,動作如此乾脆利落,就是武神在場也擋不住這把奪命的飛刀。
眾人還來不及做出任何補救措施,一道銀光便直直刺入花花的胸口。
花花瞪大了眼睛,瞧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無比熟悉的臉,似乎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你好狠心……」花花淒然道,「我,我拿命來賭,還是賭輸了……」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花花帶著胸口的一抹殷紅,緩緩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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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節 最遙遠的距離
更新時間2007-11-29 14:24:00 字數:0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而是我真心愛著你,你卻只是在作戲。
——花花
對於金篤,我到底喜歡他什麼呢?在那件事情發生以前,花花曾經不止一次的捫心自問——
喜歡他穩重細心的性格、不溫不火的脾氣?
喜歡他低調含蓄的為人、踏實認真的作風?
喜歡他周到體貼的照顧、不離不棄的堅持?
不,和這些無關。我只是喜歡他輕聲叫著「蓉兒」的時候,眉眼間的那一縷淡淡溫情。蘊而不濃,恰到好處,令得自己的心總是那般火熱、那般甜蜜。僅僅幾個情義款款的字眼,就叫自己的心輕易陷了下去,再也逃不出他精心編織的柔情羅網。
以前我對你說,我是魚,你是水,魚兒離了水,便再也活不下去。可是那天,當你突然扯過我的身子,將我投向懸於半空的危險;當你冷冷笑著,毫不留情的說出傷透人心的話語,我終於明白——我是魚,可是你絕不是給我氧氣的水,你是毒藥,慢慢的、悄無聲息的腐蝕我的身體、我的心。
但是,為什麼我還要心存僥倖,以為你對我會有最後的顧惜。為了證明我們之間並不是真的一無所有,我用自己性命做了一次賭博。可惜,我還是輸了,輸得如此徹底。當你把手中利器射向我的心口,刀刃入體,冰冷透骨。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死了。
好吧,我真的死心了,對你不再抱有任何希望。這並不是因為你的假情假意傷透我的心,而是因為,我終於認清了你的真面目。既然一切都是你的演技,我為什麼還要被那些虛假的東西所羈絆?你能狠心,我也能決然。你欺騙了我、放棄了我,我也會把你從心底驅趕出去。
可惜……最後的醒悟來得太晚。若我還能有機會,我一定會用你曾百般讚美的「纖纖玉手」,親自將你送入地獄!
真不甘心啊……就這麼死去……
鮮血順著素白的法師袍襟口流了下來,怎麼也止不住。花花的眼神開始渙散,體內的氣力彷彿在瞬間被抽空。身為醫生,卻無法挽救自己的生命,有些諷刺呢!花花苦笑一聲,掙扎著扭過頭去,想要看朋友們最後一眼。這時,一張無限惶急擔憂的臉孔映入她的眼簾。
是小水。花花的意識已經模糊,但還是辨識出與自己朝夕相對兩年的魔寵的模樣。可是,它的神情……為什麼那麼奇怪?在那張原本野性不羈的臉上,似乎溢滿難以言說的情感,刻著錐心刻骨的疼痛。
啊,小水,難道你……
花花的心猛然一痛,再也支撐不下去,意識沉入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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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而是愛到情深癡迷,卻不能說我愛你。
——小水
祖上身為上古時代的水系魔獸之王,代代沿襲「水魔獸」之名的超階魔獸後代,小水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人類的魔寵,也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麼女性化的名字。
可是,最終,這些從未想過的事情都成為了活生生的事實。這是上天的安排,從自己奉祖爺爺的命令外出歷練開始,就注定了和主人相遇的那天。
第一次的見面令人尷尬。在沐浴時被人覬覦偷窺,自己反而被指責為「明窺」者,一場由皮炎引起的鬧劇揭開了自己的歷練生涯。雖然被人誣陷,它卻一點兒也不在意。因為那一次的邂逅,讓它記住了那個在瀑布中凍得瑟瑟發抖的少女:柔弱的身子、如花的容貌、嬌羞的神情、溫柔的話語……那雙明亮溫暖的眸子,帶著歉意和不安向它道歉。從未踏足過人類社會、從未見過人類少女的它,就這麼沉浸在那一泓秋水之中了。
於是,很痛快的答應成為她的魔寵,儘管自己的祖上從來不屑認人類為主。跟著她到了人類社會,進入歡笑的校園生活。和她一起練習魔法,聽著她的軟語細言,身心俱醉。很開心,明明簽訂的是短期契約,並不是心靈相通的主寵關係,卻能默契如一,心有靈犀一般。
越是日夜相處,越是沉淪溫情。漸漸的,它意識到自己丟了心。可是,身為魔獸,怎麼可以愛上人類?身為魔寵,怎麼可以愛上主人?
很苦惱,剛剛告別幼獸時代的它,只是個不成熟的准魔獸。初涉情愛的它,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那屬於不同種族的愛之禁忌更讓它止住自己的腳步。於是,眼睜睜看著她微笑著投入那個男子的懷抱,很氣憤,也很無奈。可是,為什麼她對於自己的不滿和傷心,只當了是孩子般的賭氣。
她對自己一如既往的溫柔,但是自己對她……再也無法回到從前。慢慢的,主人和魔寵之間,變成一種若即若離的關係。其實能夠理解這種疏遠。她有了心上人,生命中最親近的異性不再是它,而是那個叫金篤的男子。
就這樣吧,遠遠看著她的笑臉,也是一種滿足。
可是,為什麼上天對她那麼殘忍?不僅要摧毀她的愛情,還要奪去她的生命。
它痛恨那個該死的金篤,但當她一臉決然的撲向負心人,換回一朵燦爛的血花時,它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救她!心中那樣極端的疼痛和迷茫,讓它原本滿含的仇恨和悲喜都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花花……」第一次顫抖著叫出主人的名字,小水盤膝坐下,低聲吟唱起魔法頌文來。
「連壓箱底的本事都拿出來了啊。」暗影悲哀的注視著小水身周泛起淡光,「真是不要命了。」
水魔獸一族的絕技,水系魔法的終極一招,並不是什麼攻擊手法,而是一項治療魔法。那是屬於擁有上古水魔獸血脈的後裔魔獸獨有的血限魔法,以消耗自身生命力為代價挽救瀕死者的生命魔法。
「搖蕩於久遠和無限之間的心靈根源,流動著溫柔和淨化的元素混沌,飄忽無邊無際的水之精靈啊,請傾聽來自祈禱者的呼喚!我將為您獻上最純潔的屬神獸之血,換取您對我的憐憫!藉由您的無上權威和偉大力量,重新賦予我摯愛之人新的生命!——海神的祝福!」
溫暖的海藍色光環熠熠生輝,從漸失血色的小水身體裡,轉移到躺倒在地的花花身上。湛藍深邃的光芒昭示著水系魔法元素的濃重集聚,也代表著小水的心,透明澄靜有如藍水晶的心。小水那年輕如朝陽、能綿延近萬年的生命力,就那麼輕柔的、溫暖的,緩緩流淌到花花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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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而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宋槐
眼看花花身中飛刀,胸前綻放出一朵似曾相識的血花。皮炎心中猛一抽搐,真真痛不可當。她在戰鬥時因強行溝通魂珠早就透支了精神力,這時候一受刺激,竟是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不想,真的不想再看到鮮血了,尤其是心中重要之人的鮮血。皮炎在昏迷之前這樣想著——若是能就此長睡不醒,我是不是就能不再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世界?
「你們都別動!」金篤一聲大喝,止住了毛毛球想要上前攙扶皮炎的動作。
「撲通」一聲過後,皮炎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砸了個結結實實。
此時花花已倒,小水撲在她身邊,不知道在頌念什麼魔法。皮炎又撲倒在地,場中的其他人一時間更加慌神。金篤害怕豬豬不要命的掙扎,竟把她打暈了過去,緊緊鉗著她的脖子,厲聲道:「再有人靠近,我就殺了她!」
「金篤……」毛毛球抬起悲傷的臉,「你住手吧!殺了一個還不夠嗎?我們對你來說,只意味著敵人嗎?」
「現在情勢如此,我只是要自保。呃,如果你們爽快的放我走,我保證不會傷害豬豬。」金篤不動聲色的往外挪了兩步,淡淡說道,「只要你們別再亂動,我犯不著拿魔音使的性命冒險。」
「我們無法信任你。」越加冷聲道,「你已經欺騙我們這麼久,我們怎麼能相信你的承諾?若是現在放你走了,對豬豬的生死,我們完全沒辦法掌握。」
「那你們要怎麼樣?」金篤有些不耐煩起來,「我不想再浪費時間。」
「我和你一起走!」宋槐突然出聲,「只有我一個人,你應該不會害怕群攻了吧?等到了你認為安全的地方,再把豬豬交給我。」
「好吧!」金篤並不把宋槐放在眼裡,一口應承下來。
越加皺起眉頭,不解的望了望宋槐。他這般做法,貌似能化解目前的僵持局面,卻相當於把他自己也送入敵人手中。金篤那樣心狠的人,連對花花都說殺就殺,怎知他不會在脫離危險後幹掉豬豬和宋槐?
宋槐回過頭,給了其他人一個「請放心」的眼神,迎著金篤走了過去。他堅定的向前,眼睛的餘光掃過昏迷不醒的皮炎,心裡默道:若是能為你分憂解難,哪怕只有一點點,哪怕讓我身陷敵手,我都甘願。這一次,請讓我來替你遮風擋雨,為你分擔危險和不幸。
其他人讓開路來,金篤警惕的拖著豬豬軟綿綿的身子走在前面,宋槐緊跟於後,離開了地坑。
空曠的地坑中,只剩下小水施放出的盈盈藍光和焦慮不安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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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而是我把你當作最重要的人,你卻狠心將我拋棄。
——緋色
「這裡是哪裡?」大陸南方的某處,薇薇安終於從黑武士的空間魔法中解放出來。她一把握住身邊黑武士的手骨,嚴厲的責問道,「你到底要任性到什麼時候!」
「嘿嘿……」陰惻惻的笑聲突然從黑武士的週身黑暗之中溢出,充滿無窮無盡的恨意。
「你,你……」薇薇安突然身子一抖,大驚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沒有想到吧?我最親愛的薇薇安老師……」黑武士搖晃起身子,似乎很痛苦,「我沒有死!我的靈魂沒有消散!我說過,我會報復,我一定會報仇的!」
時光倒轉,回到一個多月前的復活島——
精巧的白色骨屋之中,綺羅正在幫緋色做頭髮護理。只有在為妹妹打理那頭寶貝頭髮時,一貫冰冷的綺羅臉上才會露出一絲柔和。
「姐姐,給我編小辮兒!」緋色一邊摸挲著手中的骨刺,一邊不停嘴的吩咐著,「我想要好多好多小辮兒!要四股的,細細長長的那種。想想我滿頭都是小辮兒,一定很好玩兒。」
「好。」綺羅淡淡應了一聲,一雙巧手飛快的在妹妹那頭漂亮的白色長髮上來回穿梭。很快,飄逸散落的長髮變成服帖柔順的長辮。看著緋色興高采烈的模樣,綺羅的唇邊閃過一縷不易覺察的寵溺笑容。
「謝謝姐姐喔……」緋色撲到綺羅的懷裡,嬌聲嬌氣道,「姐姐最好了!除了老師,我最喜歡的人就是姐姐!嘻嘻,姐姐不要吃醋喔,因為……老師就像我們的媽媽一樣。媽媽自然要比姐姐更可親啦!」
「小鬼頭!」薇薇安正在走進屋來,聽到緋色孩子般的話語,嗔怪了一句。
看到老師來了,綺羅立即放下手頭的梳子,規規矩矩站好。緋色卻是親熱的擠過去,扭著薇薇安的細長臂骨不放。看上去,真的像是女兒在向慈母嬉鬧撒嬌一般。
薇薇安心裡微微歎息。這兩姐妹是她收養的孤兒,從小拜在她門下,和她朝夕相處,感情篤厚。看到緋色撒嬌的模樣,她那冷硬的心腸也不由得一軟。可是,這種場景反容易讓她想起自己的親生兒子來,心中便生出許多煩惱。哈羅因那個孩子,懶散脫佻、膽大妄為,做事從來就不會順她的心意。小時候跟隨巫妖學習亡靈魔法,他就時常睡懶覺和惹麻煩;後來在弒神家族完成任務時,他依然犯錯闖禍不斷;現在更是叛出行刑者隊伍,成了魔音使的同伴!惱火於哈羅因的不聽話和叛離,她原本要對他說出身世的打算也押後了。那個孩子,什麼時候才能懂事一些,老老實實的走上她為他安排的道路?
「薇薇安……」蒼老的聲音喚醒了她的遐想。薇薇安吃驚的一抬頭,看到賽奇劇烈顫抖的身影。
綺羅和緋色極有分寸的退出屋子,留下兩位巫妖單獨面談。到這個時候,薇薇安才知道,那個總是惹自己生氣的哈羅因,剛剛喪生在賽奇的綠火之下。顧不得責怪賽奇,她霍然起身,果斷說道:「先前為哈羅因轉巫妖所準備的一切,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
「真的要……要讓他成為不死生物嗎?」賽奇語氣彷徨,完全不像昔日的高手隱士風範。
「再晚上幾個小時,他的靈魂會徹底進入冥界。那時他就是徹底死亡,任何方法都救不回來了。」
「但是……」賽奇猶豫的說道,「死靈魔法只能讓活人轉為巫妖。哈羅因這會兒連肉身都沒有了,怎麼才能順利轉變呢?」
「你放心,怎麼說我都是對那個秘法研究最深的人。身體可以用骨肉重塑,最大的問題在於靈魂!不過,只要有足夠的獻祭之物,冥神應該不會無視我們的乞求。」
賽奇終於穩住了心神。親手害死心愛弟子的滋味太不好受,令得一向超然事外的他也慌張得像個沒頭蒼蠅。現在薇薇安說得篤定,他也就安心不少:「如你所說,獻祭之物必須珍貴,我希望能用獻祭自身靈魂彌補過失。只是……我害怕……單就我這一件祭品仍然不夠……」
「再用上島上最出色的亡靈法師……」薇薇安決然的一揮手,「加上綺羅和緋色兩人的靈魂便該足夠了!」
賽奇默然點頭,走出骨屋,去為獻祭儀式做準備。
在那一刻,娃娃臉的兩姐妹並不知曉,她們被自己最愛戴的老師宣判了死刑,毫不猶豫的拋棄了。
在獻祭儀式開始後,侍立在旁的兩姐妹才知曉等待自己的命運是什麼。
在毫無反抗能力的被投入祭台以後,緋色大聲哀嚎起來:「老師,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是啊,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薇薇安老師,難道我不是比哈羅因更加愛你嗎?難道我不是對你言聽計從、傾心愛戴?我一直把你當作自己的母親,仰慕著你,服從著你,親近著你,依戀著你,全心全意愛著你。可是,你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便把我們姐妹的感情完全抹煞了嗎?原來,我們只是你的工具,為你殺人,替你掃清障礙,當你的試驗材料!我們對你,就像神明那般敬愛著!但是,你將我們的尊敬和信賴全都背叛!
緋色拚命扭動著小巧的身子,但沒有用。她漸漸被黑暗吞噬,純白的長髮全部沒入祭台,再也看不見了。而正在緩緩降入祭台的綺羅突然抬起通紅的雙眼,冷冷瞪著祭台外的薇薇安:「巫妖王大人,請你記住——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的選擇付出代價!」
綺羅也漸漸沉入黑暗。她那充血的雙眼大睜著,似乎作出了什麼重要決定——薇薇安老師,你今後一定會後悔。因為你曾教給我們艱深高階的亡靈魔法,告訴我們關於死靈魔法的奧秘。我會運用你教給我的所有,回報到你的身上!
黑洞洞的祭台深處,綠光亮起,向冥神獻祭的儀式開始了。綺羅顫抖卻堅定的咒語聲陡然在黑暗中響起,低沉而悅耳。那是她賭上一切的亡靈魔法,撕裂靈魂的最後一搏。
「親愛的妹妹,請你一定要活下去。」綺羅仰望祭台上方,遠遠的,依稀能看到暗夜的蒼穹。一行清淚終於順著冷寂的娃娃臉流淌下來,綺羅唱響了生命中最後的歌,那是為了她最愛的妹妹。
……
看著兩個聰明漂亮的弟子沉入祭台中最黑暗的深處,薇薇安肩頭微聳,歎了一口氣。她是不可能讓哈羅因就這麼死去的,她也沒法強迫其他巫妖來做祭品。那麼,在島裡亡靈法師中最厲害的綺羅和緋色,她精心培養的親傳弟子,便只能來充當這一必要的犧牲角色。
雖然她心腸一直冷硬勝鐵,雖然她把利弊得失想得十分清楚,但眼看相處數百年的弟子即將肉毀靈滅,她還是感到了一絲悲傷。
就在她黯然神傷的那一剎那,祭台內部突然傳來一聲轟然巨響。綺羅引爆自身靈魂而帶來的猛烈爆炸瞬間席捲整座島嶼,吞沒了島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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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而是想你到痛徹心扉,卻只能深埋心底。
——黑武士
以前我以為,生死隔斷情緣,這是最可怕的事情。
但後來,我才明白:錯過一個人最可怕的方式不是天人永隔,而是我就在她的身邊,我卻知道永遠都不會擁有她……
死亡,真的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沒有愛的資格。
……
在奧斯小鎮的郊外,於淡淡的曇花清香之中,哈羅因只覺自己飄飄乎如輕絮,在自己的身體上方盤旋。他像是清醒的旁觀者,看著賽奇老師匆匆離去,看著皮炎痛哭失聲,看著自己嚥下最後一口氣。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滋味啊!哈羅因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和冰冷。突然,他意識到,下方被皮炎緊緊摟著的才是活著時的自己,而飄蕩在半空的那個非實體形態,是死亡後要歸入冥界的靈魂。
好捨不得啊……看著皮炎傷心欲絕的模樣,他真的不忍離去。但是,靈魂是無法主宰自己命運的。他只能懷著最深的悲傷和不甘,身不由己的向著自己的歸路——冥界通道飄蕩而去。
行至復活島,他突然感到身下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不由自主的,他被扯了下去,被一座奇怪的四方檯子羈絆住了任何動作。
怎麼回事?哈羅因緊張的四顧。應該沒有人能看到自己的存在,因為自己是死人的靈魂啊!為什麼自己的魂體會被固定在這個地方、動彈不得?
兩個熟悉的身影閃了出來,一個是復活島的巫妖王薇薇安老師,一個是剛剛還在奧斯國誓殺皮炎的賽奇老師。兩個巫妖走近方台,薇薇安在說話:「你確定哈羅因的靈魂已經被固定在祭台上了?」
「我無法確定,但是只要開始轉化儀式,哈羅因的靈魂必定會來到這裡。」賽奇眼中的綠火有些黯淡,「好了,別浪費時間,我們準備開始吧。」
「綺羅、緋色!」薇薇安高聲叫道。漂亮的白髮飄逸著,兩個亡靈法師弟子走了過來。一個恭敬的向賽奇行禮,一個嘻笑著向薇薇安撒嬌。但是,很快,她們的臉色變了。因為薇薇安抬手一揮,兩個人便被束縛了身形,甩入祭台之上。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哈羅因完全不能理解。他看著四四方方的那個所謂祭台從中裂開,露出深淵般的口子,黑黝黝的一眼看不到底。他看著兩個深受薇薇安大人愛重的師姐哀嚎怒罵,被沉入那幽暗的祭台深處;他看著賽奇老師丟棄了從不離身的骨杖,緩步走上祭台,頌念起晦澀難懂的魔法咒文。他自己也被吸入那越來越黑的祭台深處,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引導魂體下行,不得脫身。
綠瑩瑩的火焰光芒突然在黑暗的祭台深處亮起,就像賽奇眼眶裡的那兩朵不滅綠火。渾渾噩噩之中,哈羅因覺得自己似乎被關入了一個小盒子。
有聲音在耳邊響起:「哈羅因,我的孩子……真是很抱歉,我沒想到你對魔音使那麼癡戀……我會為自己的行為贖罪,希望你以後能……隨心所欲的生活。」
「賽奇老師……」哈羅因有些摸不著頭腦,喃喃道,「我,我不是死了嗎?」
「哈羅因?是你嗎?」賽奇驚喜的叫道,「感謝冥神,轉化成功了!我的孩子,你不會死的,再也不會死去。你將成為永生不死的存在!」
「我,我會成為巫妖嗎?」哈羅因驚慌起來,「不,我不要!」
「為什麼,我的孩子?」賽奇不解的問,「只有這樣,你才能重新復活,才能在這個大陸上繼續生存下去!」
「不,不!」哈羅因拚命掙扎,「我不想做巫妖!我不要成為永生不死的存在!我已經死了,我寧可去冥界,開始一段新的生命歷程!」
「……我的孩子,一旦去了冥界,你這個人就從大陸上徹底消亡了。」賽奇不解的問,「難道你希望抹掉自己在世間的最後印記?還是說,你在怪責我、怨恨我?」
「賽奇老師,我並不恨您。」哈羅因未流露任何的憤恨語氣,「不論是為皮炎擋死,還是進入冥界,這都是我的選擇。請您尊重我的選擇。」
「已經晚了,我的孩子。」賽奇沉重的說,「轉化的魔法咒語已經頌畢,獻給冥王的祭品已經到此,儀式不可挽回。況且,你的母親不會允許你死去。」
「母,母親?」
「薇薇安是你的親生母親。」賽奇將萬年前的預言和封印一五一十告訴了哈羅因,「雖然薇薇安有時剛愎自用、冷酷無情了些,但她是深愛著你的。哈羅因,我的孩子,事已至此,勇敢的接受屬於自己的命運吧!」
此時綠光大盛,賽奇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他雖然害死了哈羅因,卻也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為了向冥神獻上足夠價值的祭品,以換取哈羅因的靈魂固著,賽奇拋棄了自己永生不死的生命,帶著命匣中的巫妖靈魂投入那無底的暗黑深淵。
澎湃的魔法元素和死亡氣息開始在祭台內的深處醞釀、翻滾,哈羅因感到無助和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也無法抗拒此時的轉化和蛻變。時間在悄悄的流逝,深處的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哭泣,還有人在低語。哈羅因依稀分辨出,那是綺羅和緋色兩個師姐的聲音。
綠光越來越刺眼,祭台之中魔法元素濃得快要固化。哈羅因覺得自己就像身陷沼澤之中的小蟲子,在一隻巨大的攪拌機裡盤旋晃動,暈頭暈腦的打著圈。他的靈魂漸漸解體,不由自主的和祭台內的其他靈魂碎片融和起來。不知道從哪個墓地挖掘而來的骨頭,加上不知道從什麼生物身上取下的血肉,再銘刻上經由賽奇、綺羅和緋色的靈魂修補加固、混合而成的哈羅因的靈魂體,一個全新的具有實體的死靈生物誕生了。
死靈魔法即將完成,哈羅因的心底一片悲哀。就在此時,由更深處傳來劇烈的白光,接著便是一片轟鳴巨響和狂風般的爆炸氣流。哈羅因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被高高吹起,拋離了祭台。
大爆炸隨之發生,可怕的威力席捲整個復活島。等一切都平靜下來的時候,哈羅因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不再是飄飄乎乎的靈魂,而是具有身體的東西了。
他抬起手,仔細打量著軀體。這是怎樣的自己?白骨森森的胳膊、支離破碎的雙腿、血污一片的胸腹、沒有皮膚只有殘肉的頭顱,還有空蕩蕩的心靈。這是個可怕的怪物,不是人類,不是巫妖,不是鬼魂,不是靈體。
這樣的自己,還算是人類嗎?不,不再是了。從今天開始,世間再沒有哈羅因這個人。我是個死靈魔法的製造物,不再是人類,不再是生靈,我只是個……不死的怪物,用別人的血肉骨架搭建起的不死生物。我甚至沒有一個明確的種族歸屬,我不屬於人類、不屬於巫妖、不屬於冥界生物。那我到底算是什麼?
他的心頭突然極慟極痛——最可怕的是,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資格……去愛她了。
爆炸的餘威終於停歇,復活島幾乎被毀了一半。巫妖王的身體也損了大半,軟沓沓半躺在地。看著這位竟是自己母親的巫妖王大人,哈羅因突然升起一股憤恨來:「我恨你,『母親』!你讓賽奇老師去刺殺皮炎,你令我轉變為非人非鬼的怪物,是你害得我變成這副模樣!」
「我的寶貝……」薇薇安支起半截骨頭架子,「賽奇是自己攬上殺魔音使的任務的,他從來不聽我的命令,難道你忘記了嗎?你現在的模樣有什麼不好?你已經是不死的存在!足以在這世間存活千千萬萬年!」
「賽奇老師怎麼會突然離島去殺皮炎!我不信!一定是你,是你!」哈羅因用嘶啞的聲音大吼著,「永生不死又有什麼好?孤獨的存活千千萬萬年又有什麼意義?我寧可死,也不願變成怪物!」
「寶貝……哈羅因……」薇薇安想用母親的柔情撫慰兒子的狂躁,又想用巫妖王的無上權威去喝止這不死族的忤逆。她剛剛陷入雙重身份的矛盾,哈羅因已經拔腿就跑,想要飛快的逃離這處土地。
跑,跑,不知目的地的跑著。哈羅因不知不覺的跑到賽奇的骨屋,那裡竟然還有完好的裝備物品。他胡亂的撿起盔甲、護盾、衣袍、手套、戰靴……只要能套上身的衣物,他統統裹到軀幹之上。直到自己被包裹得嚴嚴實實、一絲不漏,他才住了手。
走出老師的骨屋,哈羅因茫然四顧。賽奇老師已經徹底消亡了,卻留給自己一份屬於巫妖的魔力。復活島已經毀了一半,這裡再也不是自己的家。作為一個醜陋到自己都厭惡的不死生物,他該何去何從?
拖著沉重的步子,他漫無目的的在島上走著。直到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那是血肉模糊的越加。
看到越加,便想起皮炎。哈羅因帶著重傷的越加離開復活島,重返湛藍大陸。當越加驚異的打量著他,問起他的名字時,哈羅因猶豫了。半晌,他回答:「我……叫黑武士。」
是的,我再也不是哈羅因了。我失去了屬於哈羅因的身體和靈魂,沒有了那份清亮的嗓音和嘻哈的心情,甚至改變了精神波動和魔法等級。從此以後,我只是一個將永遠藏於黑暗、永遠暗中保護她的——黑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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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戀人被生死隔離;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
——赫墨斯
極度的光明過後,是極度的黑暗。
張渺已經陷入昏迷很久了。在一場驚心動魄的光明系魔法爆炸以後,一切都歸於平靜。那個由愛洛斯的狂信徒召喚出來的光明元素使消散在魔法禁咒般的對撞之中。而張渺也並不輕鬆,人類的肉體終究扛不住如此強度的消耗損傷。若不是他有著冷靜的判斷和豐富的戰鬥經驗,在最緊要的關頭啟動了逃離爆炸中心位置的空間魔法,那個並不牢固的身體早已毀滅掉了。
儘管他逃離了最核心的爆炸,但他的意識仍然在戰鬥中受到重創。昏昏沉沉的,他似進入往日記憶,又像身處在夢中。一片混沌之中,他忽見小珂嬌俏可人的容顏。似乎在藍月島上,又像在綠森林中,兩人言笑宴宴,牽手同行。他心中柔情無限,輕擁佳人入懷,見她凝眸微笑,不禁心中一蕩,喜悅幸福之感油然而生。
畫面陡然變幻,彷彿回到萬年前的黑暗神殿之上。小珂那張盈滿淚光的眸子刺痛了他的雙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赫墨斯,我請求你,留在神殿中等我回來。」小珂哀聲道,「你在和太陽神戰鬥時耗盡氣力,現在若是陪我同去,一定會身死魂滅!」
「我說過,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黑暗神溫柔的看向戀人,「你也說過,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
「你不能死,赫墨斯。」小珂深情的注視著他明亮的眼眸、濃密的睫毛、挺拔的鼻子、精緻的嘴唇、俊秀的臉龐……似乎,她要記住他,把關於他的一切都深深的刻在腦子裡。
「小珂……」赫墨斯的話還未出口,嘴唇就被堵住了。小珂細細吻著他,千般眷戀、萬般不捨。
赫墨斯沉醉在甜蜜的親吻裡,無法自拔。因此,他沒注意到,戀人的淚正在變得更多,更苦澀。
一個長長的吻結束,小珂霍然起身,心口處藍光大作。赫墨斯尚在回味那份唇齒餘香,卻見光芒閃爍,自己的神魂已然動彈不得。
「赫墨斯,封印你,我是不得已。」小珂抱歉的看著愛侶,「愛洛斯已經瘋了,他利用神界的本源力量召喚了最高禁咒。若是不阻止他,大陸就要毀滅了。我……我必須去……可我,我又不忍心讓你陪我去死……對不起,赫墨斯,我太怯懦,太膽小。我承受不起你的死亡,請你原諒我。」
小珂說完,淒然望了赫墨斯最後一眼,轉身離去。
黑暗神想叫,想喊,想跳起來拉住對方。但他什麼都做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小珂蹣跚走遠。他焦急、狂躁,幾欲發瘋——為什麼你要一個人去赴死?為什麼你那麼狠心丟下我?你說你承受不起我的死亡,難道我就能承受住你的死亡?
巨大的痛苦襲上心頭,他恨不得扼住自己的咽喉,跟隨小珂而去。都是我害了你,小珂……為什麼到最後,我連陪你赴死的機會都沒有?你知道嗎,自你去後,我的世界便失去了光彩,我所重視的一切都已不復存在……
「赫墨斯……」輕聲的呼喚猛然切入那萬年前的慘重記憶,喚回了他的清醒神志。
張渺霍的睜開眼睛,低喃道:「是你,帕塞芙?你拿回了本體?」
「嗯,雖然出冥界時和三頭狗打了一場惡架,不過我還是成功取回了自己的身體。」帕塞芙聲音清冷,「赫墨斯,你剛才是在做噩夢嗎?」
「是。」張渺稍稍動了下身子,渾身的傷口令他痛得直皺眉,「剛才憶起了……我最不願面對的記憶。」
「喔……」帕塞芙淡淡應了一聲,「別太在意過去。等我們養好傷,找愛洛斯算帳!當靈魂女神再次出現在這個大陸之時,所有的過去都會真正成為過去。」
「小珂……」張渺臉色溫柔,「是的,我相信,她終將回到我的身邊。」
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上。暮色蒼茫,籠罩大地。在萊蕪國、在優隼國、在琺琅國、在炎雍國、在復活島……黑夜同時降臨,又是一天過去了。
====第七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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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承認,本節字數有點多,一萬多字呢!
泥巴也承認,本節人物有點多,基本上算是故事大集錦了!
泥巴還承認,本節狗血灑得有點多,看得膩味了不要打臉!
說了這麼多,看在今日特別「多」的份上,給點兒推薦票票吧!萬謝∼
第七章結束了,雖然門徒沒有死光。若是死光了,那下一章就沒太多寫頭了嘛。
呼呼,好,不管怎麼說,又掰了一章。下一章爭取把門徒的盒飯發完,再多發幾個巫妖的盒飯,還有一些亂七八糟龍套的盒飯,預告完畢!
第一節 鬥智與鬥勇
更新時間2007-12-1 14:38:00 字數:0
前章戰況匯總:
神族—光明神、黑暗神、冥王和冥後,四位活了幾萬年乃至幾十萬年的神族成員在互毆後盡皆重傷掛綵,潛伏養傷中。
人族—女子六人組中,兩人打仗、兩人昏迷、一人被綁、一人看護病號。其他人等,挖坑的挖坑,建房的建房,打怪的打怪。各有各事,經濟一片大好。
蟲族—這個……我有寫蟲族嗎?喔,對了,這不是星際,嘿嘿。
(好,閒話少說,上正文。)
在達芙妮城郊,金篤正不緊不慢的前進著。他的體力和冥想力在同巫妖的戰鬥中耗費甚多,若不是憑著煉金術武器的威懾力令皮炎等人投鼠忌器,他這次很難在暴露身份後成功脫身。對他來說,現在的形勢絕不樂觀。若是皮炎醒來後陷入暴走,或是那個精神系大魔法師撒魯突然而至,他很難保證有足夠時間趕在自己精神被制之前啟動那顆用來脅迫人質的煉金術炸彈。他敢在精神系魔法師面前拿豬豬的性命威脅眾人,其實也是冒了極大風險的。
但儘管如此,本該是盡快逃離此地的他還是走得極慢、極穩,並沒有用風系魔法或是空間魔法快速離開這處險地。他生性沉穩,在炎雍國蟄伏多年從未顯露一絲破綻,憑借的就是出色的頭腦和冷靜的脾性。他現在冥想力告罄,強行施法的代價必然不輕,一個不好就是魔法反噬的結局。所以他不慌不亂,寧可在這險地依靠雙腳而行,慢慢恢復體力和冥想力,也不願冒險嘗試魔法。
說到底,金篤是個很惜命、很聰明、很會判斷局勢的人。所以他能及時擲出花花當魔音使的擋箭牌;也能當機立斷的對巫妖王施出光明禁咒;還能在關鍵時刻以言語相激,讓豬豬成為他的人質。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從他被迫使用禁咒時便想好了的脫身計劃——如何應對質疑、如何言語傷人、如何扮演一個負情狠心的角色、如何拿下人質、如何安置炸彈……他篤定震驚萬分的眾人不會問都不問就殺了他,也篤定性情暴烈的豬豬必然會按捺不住,向他發難。他和眾人朝夕相處幾年,對那些人的能力本事、性格脾氣一清二楚。以此為據制定計劃,成功脫身的幾率很大。只是,他料到了眾人不敢拿人質在手的他怎麼樣,卻沒料到花花的反應那麼慘烈淒絕,竟是用自己的命來試他的心腸,險些壞了他的計劃。
好吧,既然她決心搏命,那就成全她吧。金篤的心底綻開一絲苦澀。昔日的纏綿溫存,說自己完全不被花花的似水柔情打動,那是假的。但是,同兒女私情相比,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性命和前程。他一向都非常懂得取捨,在花花合身撲來的那一瞬間,他便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情愛之事,終歸比不上自己的生命重要。他素來決斷非凡,說殺便殺,絕不拖沓,也不後悔。只是,心裡頭,淡淡的遺憾總是有的。
宋槐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後面,看著前方那人平靜的面色和鎮定的步伐,心裡不由得暗歎一聲。撇開他的絕情狠心不說,這位老同學的心思縝密、謀劃周全,確實高人一籌。單看他在身份暴露後以一敵眾,還能不慌不亂的鋪好後路,挾持人質順利突圍,便知道他心志堅強、心計過人。即使是敵對者,宋槐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的厲害手段。
「你到底在想什麼?」行走半天後,金篤突然出聲道,「居然自願成為我的第二個人質,你就不怕我到了安全之處便殺了你?我很奇怪,你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突然犯糊塗?難道說……你有什麼旁人不知道的原因?」
宋槐沒料到在逃跑路上金篤還有心情找他聊天,不禁愣了愣。他這一路跟來也是步步小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生怕對方還有什麼後招。此時聽得對方問話,他眼珠微微一轉,忽然明白了對方的用意,淡淡答道:「我才奇怪呢,你為何這般問我。難道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安排嗎?」
金篤也是一愣,隨即輕笑一聲:「原來,是我一直小瞧了你。」
宋槐心裡已是緊張無比,知道這會兒兩人看似閒聊,其實是金篤在玩心理戰。以言語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才好伺機下手,擺脫自己的跟隨。對方開了口,是想把他的心思引到皮炎身上去。只要他心思一散,金篤立馬會痛下殺手。此刻,他絕不能順著對方的話題說下去、想下去,否則思維和行動都會進入對方的設計。
方纔的一問一答,暗藏玄機。兩人不用武力,卻是在鬥智鬥勇,大拼腦力。
金篤又是一聲輕笑,箍著豬豬的右臂緊了緊,手指悄悄握了又開。接著,他朗聲道:「幸好是你跟隨著我,否則我就要大感頭痛了。越加老師的施法速度出神入化,皮炎的精神魔法人所難擋,毛毛球的魔寵也是難纏得緊。如果是他們要求當人質,我早就愁死了。」
「讓我做接回豬豬的人選,這不是你早就想好的步驟嗎?」宋槐神情平靜,緩緩道,「即使其他人要求跟隨你,你也一定會拒絕,而指明讓我當那個重要的角色。我魔法不行、魔寵又沒有任何攻擊力,對你的威脅最小。剛才我主動提出跟你走,想必你一定很高興吧。」
「喔,你這麼清楚我的想法?」金篤的話語裡透出一絲好奇,「而且你似乎很有信心……」
「嗯,我清楚。」宋槐笑笑,「對於其他的門徒,我不瞭解,自然不清楚他們的手段如何。可是你……從進校開始,你就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恐怕在所有人裡面,最瞭解你的就是我吧。正如你清楚其他人的心思一樣,我也很清楚你的心思。」
「是麼,我有什麼心思?」金篤笑吟吟問道,「讓我聽聽看,你是不是真的很瞭解我。」
「從你坦承自己是門徒開始,你就是在為了安全脫身而鋪路。趁著大家都在極度震驚之中,你早就選定了自己的站位和逃離的方向。」宋槐苦笑一聲,「那時你站得離豬豬最近,還不停說著絕情的話,自然是為了引誘那個衝動的傢伙對你下手。眾人之中,豬豬是最適合的人質,她武技不好、身形瘦弱,植寵的弱點又被你掌握,是最容易被你鉗制的對象。等人質在手,你再選擇一個好打發的人作為交換人質的對象,這樣你就能順順當當的離開了。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我再瞭解你,也不會想到你居然是門徒!還是個最狠心的門徒!而我在那時,也完全沉浸在那個消息帶給我的震撼之中,沒能及時發現你的陰謀。」
他隨口說著長篇大論,全副心神卻仍是放在金篤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金篤搖搖頭,輕聲道:「你這麼高看我?我可沒有你講得那麼厲害!至少那些姑娘家的心思,我就完全不明白。怎麼會像你說的那樣,早就預料到豬豬的行動呢?」
「不要再演戲了。」宋槐冷笑一聲,「我不會因為你這般說就放鬆警惕的。你這個人,一向是謀定而後動。只要清楚那幾人性格,就很容易預料到她們的行動。在場諸人中,皮炎和越加心地善良、處事猶豫,花花柔弱溫順,至於毛毛球嘛,她要出氣必會選擇更陰暗的手段,而不是直接動手打罵。只有豬豬,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火爆脾氣,被你一激,肯定會氣得揮掌相向。這樣,你就能順當的得到自己需要的人質。」
金篤眉頭一皺,聽宋槐繼續說道:「你要保證皮炎的安全,也懼怕越加的魔法,擔心花花反應太過激烈,就連毛毛球,你也害怕她的黑暗麻痺術會影響你的計劃。至於我……雖然我的魔法在你看來沒什麼威脅,但我好歹是個煉金術士,在我身上裝上煉金術製品不那麼保險。所以,只有豬豬是最合適的人質。」
「喔……你果然很清楚我的想法呀。既然如此,那你覺得我現在會拿你和豬豬怎麼辦呢?」金篤瞇了瞇眼,「以我們現在的路程來說,我馬上殺了你們兩個,其他人也鞭長莫及。」
「是,現在我們的位置最適合你殺掉我,然後安全離去。不過,你在動手前也有很多顧忌。成功就在眼前,你是不敢用所剩無幾的冥想力來冒險的,況且我有魔法免疫的魔寵。所以你一定不會用魔法對付我!而你現在也沒法使用武技,因為你的體力不足以令你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掉我。」宋槐自嘲的笑笑:「要是在遊學開始前,你要用武技殺我自然易如反掌。但是現在,我的武技可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差勁!排除這些,那你的選擇只有兩個,一是煉金術武器,一是用毒。在我看來,你最好的選擇還是後者吧,畢竟我是煉金術士,而你的魔寵最擅長用毒。不過,若想用毒一擊而中,你就要引開我的注意力,還需要時間準備。你從剛才突兀的開口問話,就是在為下毒做準備吧?」
「真是精彩的分析!」金篤低低喝彩道,「既然你那麼清楚我的計劃,為什麼還要主動跟我來呢?而且既然猜到我要對你下毒,你為什麼不躲不閃,還說這麼多話,讓我能從容準備呢?」
「跟著你來,因為我覺得自己是同你周旋的最合適人選啊!」宋槐悄悄握緊拳頭,鎮定自如的說道,「雖然我並不是個擅長揣摩別人心思的人,但我這人有個怪癖,對於自己在意的人,總是觀察得極為細緻。你剛才右手的小動作,當我沒有看到嗎?」
金篤呆了呆,隨即展露了一個笑臉:「果然,是我小瞧了你啊!我們同學一場,原本以為你只是個有點小聰明的書獃子,沒料到你這人還挺膽大心細的。不過,現在我們遠離眾人,你就不怕我還有其他手段?」
宋槐歪了歪頭,也露齒一笑:「你引我說話,是為了有時間準備……我說這麼多話,也是為了有時間準備啊……我一直沒按照你的預期中毒倒地,你就不奇怪嗎?」
「我是有些奇怪,所以才會問你嘛。」金篤眨眨眼,「讓我也來猜猜你的真實想法。你之所以跟我來,是覺得你能破解我裝在豬豬身上的炸彈吧?而你沒能中毒……自然是在猜到我的心思後提前服了解藥之類的東西。不過我確實想不到你說這麼多話是在準備什麼……照我看,你只是在空口白話的嚇唬人吧?說實話,你的這種手段太小兒科了!」
聽對方出言相激,宋槐只是很彆扭的笑笑,再不言聲。金篤心頭閃過一絲疑惑,還有一絲不安。對方到底是在故佈迷陣,還是果有所倚,他一時間真的分不清了。平靜的面色之下,他的心底卻是掀起陣陣漣漪——同學三載,他似乎在今天才真正見識到對方藏在沉默脾性和書獃子習氣下的那份靈動心智。聽他的口氣,看他的神色,似乎真的有所倚仗。再對比他一直以來的謹慎作風,金篤有些不敢輕舉妄動了。
兩人又是無語的一前一後行進。方纔的對話虛虛實實,也不知到底是誰在騙誰。金篤行走多時,仍然不明白對方到底準備了什麼。他的身體沒有任何不適,周圍也沒有任何異常的動靜。但他還是不敢肯定,對方到底是不是在耍花招訛詐自己。
此時夜幕降臨,兩個人已經遠離地坑,向西行進到另一城鎮的郊區了。眼見前方燈火一片,金篤心頭微動,再往前人煙漸密,對他和宋槐來說並不是決出勝負的好地點。他原本就不想帶著個尾巴踏上逃離之路,只是剛才的毒沒能奏效,對方又一副早有準備的模樣,他才不得不把下手的時機拖延下來。現在再不幹掉對方,一旦進入城鎮,這其中的變數就更多了。
他正這麼想著,宋槐突然說話了:「到這裡你已是足夠安全了,把豬豬交給我吧!」
金篤回過頭來,拎著尚在昏迷中的豬豬脖頸朝他晃晃,接著微微一笑道:「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在乎這個人質的性命。若是我要你自殺才肯放了豬豬,你會願意嗎?」
「你是聰明人,不要說這些傻話。」宋槐平靜的說,「我若是死了,你就能一點兒顧忌都沒有的幹掉豬豬,所以我不會做出自殺這種傻事。而豬豬要是死了,我也會拚命留下你!所以,別再耍什麼花樣,你把豬豬交給我,然後就能安全離開了。」
金篤歎了口氣,看來,想要悄無聲息的幹掉對方不太可能,想要以豬豬來脅迫對方就範也不太現實。不過,他也留有後招。這樣想著,他爽快的答應著,放下了豬豬:「她身上的煉金術裝置,等我走到你的攻擊射程附近便會撤銷。若是你想趁機攻擊我,那她一定會沒命。」
宋槐淡淡應道:「若是你想提早引爆炸彈,或是到射程時爆炸裝備仍未解除,我也保證你一定會沒命。」
金篤一揚眉,緩緩向前走去。宋槐靜靜站在離豬豬稍遠的地方,手裡舉著一隻小巧的火箭發射器。兩個人這時候互相牽制,腦中的弦都繃得極緊,全副心神都放在對方的一舉一動上。
估摸著到了武器射程附近,金篤止住腳步。輕輕一按控制器,豬豬腰間那副爆炸裝備「卡嚓」一聲鬆了開去。宋槐也是煉金術行家,自然看得出那炸彈已經被截斷了啟動線路,沒有威脅了。
宋槐垂下了手中的武器,金篤淡淡一笑,抬腳便走。卻不料就在他的注意力由宋槐身上轉移出去的那一剎那,一個灰色小腦袋忽的一閃,金篤心中訝異警惕剛生,甜香陡然入鼻。他腦中一暈,便軟倒在地了。
宋槐緊趕幾步,把豬豬身邊掉落的炸彈扔出老遠,這才大舒一口氣,對著奔到腳下的魔寵怪罪道:「你的動作也太慢了!」
小笨低下頭,吱吱叫喚著,不滿道:「誰知道那個迷香配起來那麼麻煩!」
宋槐撇撇嘴,心想黑武士研究出的迷香配方,當然不會那麼簡單。若不是自己一直小心翼翼裝出胸有成竹的模樣,金篤哪會給你時間臨時調配迷香!這還幸虧自己今天遇上並認出了黑武士。臨別前,他硬塞了一瓶解藥和幾張迷香、毒藥的配方單子給自己。否則,剛才自己已經被金篤毒死了。
他走上前,看著昏迷在地的金篤,搖搖頭,心中暗道:「我其實只是賭一賭罷了。幸好你這人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太重,太過小心謹慎,疑心病太重。我剛才假裝鎮定,實際上什麼都沒準備好,就讓你不敢妄動。這才讓我拖延了時間,弄出迷香來。」
就在他綁起金篤的時候,正在檢查豬豬狀況的小笨陡然大叫起來:「不好!主人,你快來!」
聽出魔寵叫聲裡的驚慌之意,宋槐心中猛的一驚——莫非,豬豬的情況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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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同生與共死
更新時間2007-12-2 10:02:00 字數:0
宋槐原本擔心的是迷香效果不夠,或是金篤假裝中毒而暴起發難,所以他一直警惕著金篤那方的動靜,沒想到反倒是豬豬這邊出了問題!
等到他趕到豬豬身邊,在小笨的指點下細細察看,這才發現金篤原來果有其他手段。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心裡怒罵:「金篤,算你狠!」
那個早被他扔得老遠的炸彈並不是問題,問題在於方才裝置炸彈的部位多出了一件肉眼幾乎看不見的小孔。要不是小笨的「紅瞳」是世間視力最佳的眼睛,怕是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到豬豬身上的異常。
那也是炸彈,不是單靠煉金術製造的那種叮噹作響的炸彈,而是個微型到極至的混合連環炸彈,是魔法和煉金術完美結合的傑作。就如豬豬曾經在新生模擬賽時給煉金術隊伍下的那種植物魔法陷阱一般,這個炸彈也是利用魔法植物來完成的。一株針尖粗細的枝條鑽透人體皮膚,把一些小巧的炸彈送入豬豬體內。小笨發現的只是那株魔法植物留下的不起眼小孔和還停留在腰間的幾個指甲蓋大小的凸起,而其他炸彈早就不知道被枝條送到豬豬身體裡的哪塊地方去了!
利用魔法、放於人體內部的炸彈!果然是想像力一流、技術力超群的魔煉雙修者才能製造出的東西!宋槐顫抖著雙手,心裡一遍又一遍的痛罵金篤的祖宗十八代。這種陰毒的方法他也想的出,不愧是狠辣絕情、心思縝密的門徒!掛在豬豬腰際的那個煉金術爆炸裝置只是個幌子,真正的殺招是那些魔煉混合炸彈!難怪他要早早打暈身為植物系魔法師的豬豬,這不僅為了避免她的掙扎,更重要的是要在眾人眼皮底下掩蓋植物系魔法的施行。只要炸彈全被送入體內,那魔法植物就能功成身退,即使豬豬醒來也無計可施了。可以想見,金篤壓根沒打算讓豬豬和宋槐活著回去。那些誰也發現不了的微型炸彈會在兩人回去途中爆炸開來,一舉奪去兩條性命!
如何找到所有被送入體內的炸彈位置?如何趕在爆炸前從身體各個部位安全弄出這些炸彈?怕是金篤自己也沒法確定炸彈的位置吧!難道要自己摸遍豬豬全身,尋到所有異樣之處嗎?宋槐痛苦的想著,為什麼要在自己最放鬆的時刻發生這種事情。這是最讓他難以接受: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控制大局的時候,他才猛然發現——其實,真正的贏家還是金篤。
宋槐像拖死狗一般拽過金篤,弄醒了他,冷冷問道:「你在豬豬體內一共放了多少炸彈?」
金篤晃動了一下有些木然的腦袋,突的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整齊牙齒:「你竟然發現了,我真要讚許你!」
「別廢話!」宋槐一把扯住他的脖子,怒道,「你要是不說,我們三個就死在一處吧!被自己的炸彈炸死,想必你一定很『甘心』吧!」
「你臉上的表情很精彩。」金篤笑容更加燦爛,「看到整天默不吭聲的人露出這樣的表情,我就算死了也值得。」
宋槐狠狠瞪著他,先前的鎮定自若模樣已經蕩然無存。但他仍然強迫自己穩定心神,低喝道:「我不信你這話。你明明是個最怕死、最惜命的人,怎麼會甘願如此窩屈的死去!」
金篤眼中異色一閃,定定看著宋槐,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過得幾秒,他點點頭,輕聲道:「你說得很對,我還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自己手裡。說老實話,我自己也沒法弄出那些炸彈。不過如果你能釋放我,我便告訴你那些炸彈的數量以及拆解方法,由你自己去拆解。當然,成功與否我沒法保證,不過好歹是個希望,對嗎?喔,在那之前,你要發誓,我說了以後你必須放我走!否則,我們三個就死在一處好了。對了,我忘記告訴你,那些炸彈還有十分鐘就爆炸了!」
宋槐又憂又喜,又恨又急。時間不等人,他來不及多想,立即發了個天誅地滅、全家死光的毒誓。金篤咂咂嘴,說出了豬豬體內的炸彈共計十枚,拆解方法很簡單,也很殘忍——切掉炸彈附著之處的血肉,剜出炸彈即是拆除。隨後,他也發了個十足惡毒的誓言,以證明自己這次沒有說謊。
「怎麼樣,可以放我走了嗎?」金篤似笑非笑的望著宋槐,「你不會違背自己的誓言吧?」
宋槐咬咬牙,終於鬆開了金篤身上的繩索。此時的情況對豬豬最為不利,他沒法再威脅金篤什麼了。即使他立刻殺了金篤,也換不回豬豬的平安,還不如現在放手一搏、拆解炸彈。炎雍人對於誓言十分看重,到了此時,他也只能希望金篤對毒誓心存忌憚了。
金篤起身,也不多說,施施然就朝前方的小鎮走去。一場耗費若干精神的人質遊戲,最後還是以他勝出為告終。
走出老遠,金篤突然回身,遙遙喊道:「宋槐,我雖然小看了你。但是說到玩陰謀講心機,你仍遠遠不是我的對手。沒辦法,你實在太過心軟、太正人君子了!那些炸彈……我打賭你沒法全部拆解。不曉得面對即使爆炸的豬豬,你是會陪她赴死呢,還是會獨自躲開,以後內疚一輩子呢?哈,我很期待你的選擇!所以,你放心吧,我剛才告訴你的是真話!」
金篤惡毒的笑笑,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宋槐咬牙切齒的望望那雜碎的背影,沮喪的感覺佔滿了整顆心。小笨緊張萬分的擰響了一個計時器,提醒著主人——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不管怎麼說,先弄出腰際那幾個凸起再說。宋槐轉瞬就穩定了心神,他不停的告誡自己:「別慌,千萬別慌。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放棄努力!」
隨身的尖刀拿了出來,迅捷的在豬豬裸露在外的腰間皮膚上一劃。鮮血淋漓中,宋槐挖出了三個指甲蓋大小的微型炸彈。
豬豬長長的睫毛抖了抖,終於痛醒了。眼睛還沒睜開,她的巴掌就揮舞了過去,把猝不及防的宋槐扇了個正著。
宋槐顧不得好好品味一下豬豬的火辣耳光之威,他伸手疾抹,幫豬豬擦上止血消炎的藥膏。
豬豬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不禁呆住了。她剛飽含歉意的垂下手去,小笨就在一邊哇哇亂叫著,快速無比的將情況講了一遍。滿心以為自己已脫險的豬豬瞬間臉色雪白——原來,自己此刻的狀況,真是差得不能再差了。
「你,你快些摸摸自己的身上……還有哪裡有異常的小塊凸起!」宋槐這時候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扭過豬豬的雙腿就開始來回摸挲。
豬豬大窘,俏臉刷的紅了。卻見宋槐一臉緊張的捏搓著她的腿部肌膚,拚命尋找著炸彈可能的附著點。那認真而焦急的模樣說明他的心思根本沒放在那雙彈性十足、白皙嫩滑的美腿上。豬豬心中暗罵自己——現在生死攸關,你還在亂想些什麼啊!
「找到一個!」宋槐高聲叫道。豬豬只見眼前寒光一閃,左大腿上多出了個指甲蓋大小的血窟窿。宋槐動作極快,豬豬的痛哼剛剛出聲,藥膏已經敷上了傷處。只是傷口雖小,那剜肉之痛卻是令人難以忍受。豬豬疼得一把揪住宋槐的胳膊,險些生生將那處擰下肉來。
「啊!」宋槐一聲慘叫,這才反應過來,「對,對不起……我忘記給你用麻藥了……」
「笨蛋!有麻藥你不知道用?」豬豬差點氣死,「居然忘記了?混蛋,我看不用等炸彈爆炸,我早就被痛死了,你知道不!」
宋槐面帶赫色,情況緊急他便亂了方寸,這時候才記起花花曾經給每人都預備下各式各樣的藥物,麻藥也在其中。他匆匆拿出行囊袋裡的麻痺藥物,給豬豬服下了。接下來再剜出另一條腿中的炸彈,豬豬只是低哼幾聲,果然感覺不到疼痛了。
「好,好,還有五個……」宋槐滿頭大汗,「來得及!一定來得及!」
在豬豬的配合下,宋槐隨後從她的背部和手臂又發現了三個炸彈。一一挖出以後,炸彈便僅剩兩個。可是這時候難題來了,這最後的兩個炸彈,一個在胸口、一個在頸部,都是最要害的部位。在剜出血肉時,萬一不小心傷了心臟或是割到主血管,那可是要人命的!
宋槐不敢下手,豬豬也滿臉慘白。兩個人盯著那滴答行走著的計時器,似乎感覺到了死亡的迫近。
「你走吧。」豬豬突兀的來了一句,「時間不多了,我可不想你看到我血肉模糊的淒慘死樣。快點離開……」
「不行!」宋槐想也不想就打斷了她的話,「我在來之前就想好了,要麼我們一同回去,要麼……我陪你死在一處!不過現在就放棄還太早!不到最後一秒,我決不會放棄希望!」
看著他死也不肯走的堅定神色,看著他同那負心人宋柳依稀相似的容貌,豬豬心裡突然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她沒有想到,在最危急的時刻,竟然會是這麼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見他滿頭冷汗的皺著眉,仍在努力思考安全拆解炸彈的方法,豬豬真是百感交集。
半晌,她揚起臉來,苦澀的笑笑:「那好,你別理會什麼血管,儘管下手挖吧!我們賭賭運氣,拼了吧!」
宋槐根本不答話,嘴裡兀自嘟囔著:「脖子和心臟部位沒法像胳膊一樣用橡皮管束起,壓迫出血管來。那要怎麼避開血管呢?只有看清主血管的位置,才能讓刀鋒避開它們……避開血管……突出血管……看清血管……」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宋槐直起身子,急切的問道:「豬豬,你還能使用植寵嗎?」
「能……」豬豬有些摸不著頭腦,「你要大王花幹嗎?」
「不,不是大王花,是那個吸血籐……」宋槐一連聲道,「快些,讓它吸收你脖子上的水分!等你脖子上的皮膚乾癟下去,我就能看清那些突出的血管了!」
豬豬雙眼一亮,對啊,怎麼忘記自己的吸水植寵了!
召喚出吸血籐,豬豬命令它附著在自己的脖子和胸前,拚命吸去那兩處皮膚中的水分。原來飽潤的肌膚很快乾癟下去,豬豬的脖子和胸脯看起來就像是幾年沒吃過飯的難民,乾巴巴得可怕極了。而相應的,血管更加突出,那塊指甲蓋大小的炸彈也更加明顯。
宋槐先湊近豬豬的脖子,避開最重要的頸動脈,萬般小心的割開炸彈附著處的皮膚,慢慢的把炸彈擠出來。得益於平日對精密微型機械的製作、焊接和裝配,他的手在切割炸彈時極穩極準,一絲不晃。
最後一顆炸彈離豬豬的左乳根很近,位置雖然敏感,但宋槐的心思根本不在那方面。他小心翼翼的如法炮製,趕在計時器到時之前從她的胸口挑出那顆炸彈,這才鬆了一口氣。
給胸口的傷處抹上藥膏以後,他突然注意到豬豬的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
「你怎麼了?」宋槐不安的問道,「是不是吸血籐吸掉的水份太多,你身體不舒服?」
「不,不是。」向來潑辣的豬豬扭捏得像個沒出過家門的小姑娘,「我,我……呃,炸彈拆除,我很高興……」
「那就好。」宋槐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好險,只剩十多秒就要爆炸了!還好成功了……對了,你先服用一些止痛和消炎的藥劑吧。待會兒麻藥的藥效過去,你會覺得很痛的。」
豬豬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說,逕自服藥去了。
小笨一直在邊上為主人照明,又急又嚇,險些虛脫。這時候危機解除,它總算有心情告誡宋槐:「主人,你剛剛……又撫人家大腿,又擠人家腰腹,還在胸脯上抹啊抹的!基本上她全身都讓你看光摸遍了,你難道不用對她負責嗎?
宋槐一驚:「啊?但是……我,我剛才滿心都撲在那些炸彈上面,不知不覺的就把豬豬當作我平時研究的機械人了,根本沒有當她是人啊!」
小笨在宋槐耳邊輕聲說話,宋槐的回答也很低聲。可是,主寵間的問答還是一字不差的飄入豬豬耳中。她羞怒萬分,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藥丸:「好,好,該死的宋槐!等著瞧,我一定會叫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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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封印與煉魔
更新時間2007-12-4 15:10:00 字數:0
暮色中,耀眼的藍光閃爍了許久,終於黯淡下來。
水系魔法帶來的橢圓形光罩消失後,兩張同樣雙眼緊閉、慘白如紙的臉露了出來。一張屬於花花,雖然慘白卻呼吸平穩的臉;一張屬於小水,慘白中透著幾縷青色,很不正常的顏色。
圍在四周、滿腹擔憂的眾人一擁而上,看著似乎脫離危險的花花,懸得老高的心總算落回原處了。暗影擠到小水身邊,小爪子搭了搭它的額頭,歎了一口氣:「可惜了水魔獸一族的漫長生命。使用了那個魔法以後,小水的生命潛力幾乎全耗光了。」
眾人又緊張起來:「耗,耗光了?你是說小水會死?」
「當然會死,不過不是現在。」暗影愁眉苦臉的說,「如果我的推斷沒錯,小水體內的生命力最多只夠他存活十年。」
十年!十年後就生死兩茫茫?!這讓被它救了性命的花花情何以堪?小水先醒了過來,聽到這話便掙扎著低語:「求求你們。別,別告訴主人……」
它這會兒清醒了,便又恢復了「主人」的稱呼。越加和毛毛球對視一眼,無奈的點了點頭。剛才的那一幕,除了昏迷中的花花和皮炎不清楚,在場的人都很明白,小水顯然已是觸碰了禁忌之愛的火線。對小水那無法言說的愛戀,除了幫它掩蓋以外,還能怎麼辦呢?那樣沉重的感情和付出,除了隱瞞和壓抑,的確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花花和皮炎是無恙了,豬豬和宋槐卻是一去無音信。剛剛心情放鬆的眾人又皺起眉來。因為害怕巫妖王去而復返,一行人離了地坑,帶著尚在昏迷的花花和皮炎回了達芙妮城。
等到第二天,炸彈解除的豬豬和宋槐返了回來,重傷的花花痊癒醒來,一切似乎都光明起來。可是,皮炎還是沒有醒。
……
夜色掩蓋了世間的一切骯髒與醜惡,卻掩蓋不了刻骨的仇恨。
薇薇安對視著面前一團漆黑、惟有雙眼露出冷冷寒光的黑武士,心裡百感交集。
為了保住兒子的性命,她拋棄了自己的弟子。但此刻,察覺到黑武士的身體裡竟然保留了緋色的靈魂,她又震驚又後悔,又擔憂又憤怒。選擇綺羅和緋色作為祭品和魔法材料,原本兩人該身死魂滅才對!為何在兒子的不死軀體中會多出另一個復仇的靈魂?早知如此,自己應該在死靈魔法開始前就殺死兩個弟子,不讓緋色有機會換一種方式存活下來。
黑武士與她對峙著,冷笑著,卻沒有任何動作。薇薇安逐漸醒悟過來,緋色並沒有控制黑武士的身體,只是鑽了什麼空子暫時在意識層面佔了上風。這樣想著,薇薇安心安起來,冷聲道:「事已至此,你想要怎樣?」
「自然是要報仇!」濃厚的黑暗裡,悶悶的聲音傳來,「巫妖王大人,請你記得,你終究會死在我的手裡!」
「如果你有這個本事,儘管來吧!」薇薇安恨聲答道,「但是若是你傷害了哈羅因,我發誓,一定會用最殘酷的手段對付你!」
「哈哈,我真的很好奇,你能怎麼對付我……我和你的寶貝兒子已經融為一體,你殺我就是殺他!哈哈哈!」緋色瘋狂大笑著,「而且我很期待,看到你和你的兒子拔刀相向的那一天。」
陰沉的笑聲持續著,漸漸消散在風中。令人抑鬱的黑色從黑武士的身周淡去,他的眼光裡暴戾漸去,恢復了先前的清明。
薇薇安看著黑武士那副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模樣,心中陡增憂懼。死靈魔法過後,他繼承了賽奇那屬於巫妖的能力,卻沒有足以駕馭那股強大力量的清醒頭腦和堅定心志。剛才竟然那般輕易的被緋色奪去了意識主導權,以後若是進一步被她控制身體、侵蝕靈魂,那該怎麼辦?偏偏緋色和黑武士的靈魂已經在魔法作用下合而為一,想在不影響黑武士的前提下消滅緋色,除非掌管靈魂的神靈再生,否則世間無法可行。
一思及此,薇薇安愁緒頓生。不知怎的,一心弒神的巫妖王大人腦中突然蹦出一個荒謬的想法——若是昔日靈魂女神未死,她的寶貝兒子不就萬事無憂了?剛一產生這個想法,她就立刻打消了此念頭。身為弒神家族的領袖,她怎麼可能把希望寄托到神族身上?除開身居另一位面的冥王不論,她薇薇安的畢生目標,就是保護這個大陸不被神族再次破壞!
目光再轉回黑武士身上,薇薇安長歎一聲。不得已,只有去驚動那個老怪物了。帶著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黑武士,薇薇安揮手施法,瞬間到達了復活島的一角。
因為漫漫歲月而顯得殘破淒清的墓地裡,孤獨的聳立著上百座墓碑。一個月前綺羅引發的大爆炸曾經毀掉了大半座島,卻沒有在這裡留下一絲破壞的痕跡。
巫妖王快步走到一座極其簡陋的墓碑邊上,低聲頌念了幾句咒語。魔法光芒閃過,墓碑和墳土移了開來,但墓穴裡卻是空空如也。
「伊洛迦!」薇薇安冷聲叫道,「出來吧!別躲著了!」
一個只到常人腰際的骨頭架子探出頭來,「嘿嘿」笑了兩聲道:「巫妖王大駕光臨,有何貴幹?莫不是打算放我離開這個破地方?那可好,正好我獨居太久有些無聊……」
「當年是你自願進入復活島的禁地,看守同伴的墳墓。怎麼,現在後悔了?」薇薇安看不得伊洛迦笑得骨頭亂顫的輕浮模樣,刺聲打斷了他的話,「當年的規矩是大家訂的,既然如此,你就要遵守!若是你敢擅自離開禁地,我便會行使屬於巫妖王的權責!」
「哼!你來這裡難道不是有求於我嗎?還用這副口氣說話……」半人高的巫妖嘟囔著,「還是那副臭脾氣,只知道威脅人!」
「我來這裡不是要請求你,而是命令你!」薇薇安眼中綠火大盛,週身死亡氣息更加濃厚,「我命令你,幫我封印一些殘破靈魂體!」
「不錯不錯,你比萬年前有進步多了,還知道說個『幫』字。」伊洛迦嘲笑道,「難得巫妖王大人要我幫忙,好吧,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沒法保證成功!和靈魂相關的魔法,那是只屬於靈魂女神的領域,我可不知道自己的封印術能否生效……」
「你盡量嘗試便是!」薇薇安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囉嗦,把黑武士往他面前一推,「要封印的東西便是他體內的那些多餘魂體!」
「伊洛迦老師!」黑武士甕聲甕氣的叫了一聲,「好久不見……」
「啊?這是哈羅因?」不足一米高的骷髏跳到黑武士身邊,腦袋大、四肢短,顯得有些滑稽可笑。他的語氣十分驚訝,「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黑武士默然不語,薇薇安大感不耐,冷哼一聲:「別問這麼多!你只管做好我交代的事情!」
伊洛迦晃動了一下自己碩大的腦袋,衝著黑武士點點頭,不再多問。他是由地精轉化而來的巫妖,曾經是大陸上絕無僅有的能修習魔法的地精,也是唯一一個在人神大戰後還活著的地精魔法師。地精的魔法不同於一般人類,最值得稱道的就是他們的封印術。萬年前薇薇安封印還是嬰孩的哈羅因,便是從他這裡要來的方法;賽奇曾施放在哈羅因體內的記憶封印,也是來自於伊洛迦。
哈羅因在小時候最喜歡亂逛瞎跑,這個禁地是他逃課後的最佳去處。正是從伊洛迦那裡,他開始接觸亡靈毒氣,從而走上了一條和巫妖老師、亡靈法師的師兄師姐們都不同的魔法道路。伊洛迦或許會不賣薇薇安的面子,但對於有如親傳弟子般的哈羅因是絕不會吝嗇的。當即,大頭小個兒的地精巫妖施起法來,力圖封印掉黑武士體內的那股屬於緋色的魂體。
……
越加帶著眾人在達芙妮城裡又住了三兩天,眼看著豬豬那些被剜掉的肌膚已經結疤、小水恢復了往日體力無限的模樣、連花花也開始擺脫那副絕望淒苦的愁容,可皮炎還是沒有醒。此時撒魯已經尋到了眾人,但他對於徒弟的昏迷狀況也是一籌莫展。因為皮炎此時不僅是不省人事,她的精神波動也是一片混亂,叫撒魯想探測她的意識狀況也無從著手。
皮炎其實在做夢,她的意識世界裡充斥著雜亂卻有邏輯的夢境。凌亂疾速的記憶片斷在她的腦海裡閃過,似乎在現實,又像是虛幻。夢境中,有歡聲、有慘叫、有笑靨、有鮮血……
一幅幅朦朧的畫面中,最常出現的就是一張極美極熟的臉龐。那清如水、純如雪、雙眸勝星辰,不是凡人應有的絕美容貌,屬於靈魂女神小珂的面容。
「你,想成為我嗎?……」充滿蠱惑的話語總是迴盪在她的腦中,「成為凌駕於三界的強大存在!成為人人愛慕、個個稱羨的最美女神!成為世間最隨心所欲的人物!你,真的很想成為我吧?……」
「我是不死的存在,再也不必害怕鮮血和死亡!我的實力冠絕三界,誰也不能傷害我身邊的人!我有能力保護所有自己看重的人、在乎的人,讓他們只展露笑顏!如果我願意,可以叫任何人立刻死去,也可以讓任何人馬上復活!你很想成為這樣厲害的我吧?你很想擁有使人復活的力量吧?」
「我是三界裡最美的女神,最美的生物。從來沒有任何生命能抵擋我的微微一笑,尤其是那些男性……神族最優雅英俊的黑暗神甘願為我而死,擁有最完美體魄的太陽神因為我而嫉妒成病,戰神曾因一睹我的容貌而貽誤戰機葬送數萬神僕的生命,看到我真容的各種族成員無不陷入震驚和瘋狂。就連你的那個張渺,也深深迷醉在我的美麗裡……這樣的我,你羨慕嗎?眼紅嗎?」
「告訴我,親愛的繼承者。你,想成為我嗎?一個至美至強的靈魂女神?」
「是的,我想成為你。」意識最深處的聲音怯生生響起,「儘管很難承認,但我真的妄想過,希望自己能成為如你那般光彩照人的女神!近乎無敵的存在!」
「很好,保持這樣,繼續下去。」蠱惑的聲音輕了下去,「你會如願的,很快,很快。」
皮炎驀然驚醒,倒把守護在身邊的撒魯嚇了一大跳。見她總算睜開眼睛,撒魯湊上前去,卻陡然發覺對方眸子裡寒光大作。
「是我眼花嗎?」撒魯揉揉眼睛,再看皮炎已是恢復到往日的神色。他舒了一口氣,喃喃道:「看來我該好好休息了……」
……
又過了幾天,眼看著養傷的差不多好了,沒傷的也攢滿了冥想力,越加便提出轉移去處。根據在太陽神廟的收穫,一行人離開了萊蕪國,悄無聲息的抵達優隼帝國西海岸的半月灣。
半月灣是大陸西部最大的海灣,形似半月,故此得名。太陽神廟的那處壁畫暗示著,這裡便是萬年前黑暗神赫墨斯的神殿所在。
萬年過後,這處海灣因為地震頻發,山脈眾多,並沒有成為優隼國的城鎮所在,反而是人跡罕至。這般狀況倒是令得皮炎一行人的探尋活動十分方便,通暢無比。優隼國正在轟轟烈烈進行的奴隸暴動和叛亂武鬥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前進的步伐。
這時正是八月,秋意漸起,給大地憑添幾分蕭瑟。眾人的心中,也因為金篤一事而多出幾分沉重和寒意。一行人中,只有豬豬一人依舊喧嚷不停,只是她糾纏打鬧的對象從幾個室友轉向了宋槐。吃過她的幾次惡作劇報復以後,宋槐不得不整天躲著這個潑辣的魔女。沒想到這樣反而更加助長豬豬的囂張氣焰,令她越發喜歡同他頑鬧不休。其他人把這樣的變化看在眼裡,除了皮炎以外,個個若有所悟。偏生兩個當事人渾然不覺,繼續一個打、一個逃。唯一的好處是,這樣的胡鬧下去,隊伍裡終於多出一些笑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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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蘿莉小妖狐
更新時間2007-12-6 16:01:00 字數:0
要到達半月灣,必須通過一大片人跡罕至的山林。眾人這時才覺得,缺乏了人類的建設工作,雖然一路上清淨無比,卻也是格外的行進艱難。在山地和密林中穿行了約一周,眾人卻連朵水花都沒見著。
又在一望無際的山林中跋涉了幾天,硬跟著徒弟一路西來的撒魯漸漸覺出不對勁來。越往密林深處走,綠意和動物數量就越少,人類的蹤跡也越稀罕。但是,他所探察到的精神波動卻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似乎有什麼東西阻隔了他的魔法反饋。再往裡去,連魔法元素也少了許多,一些需要大量魔法元素為基礎的高級魔法便施展不出來了。
「看來這裡有禁魔結界一類的東西。」撒魯不安的說,「範圍相當大,隱蔽性又好。若是我們在前頭遇上什麼敵人,怕是處境不妙。」
「既然是禁魔的,那敵人也沒法使用魔法。」豬豬大聲嚷道,「在同等條件下我們怕什麼?!哼,我們隊伍裡可是有煉金術士的呢!雖然是個不入流的傢伙,好歹也有幾件煉金術武器嘛!」
她表面上在打擊宋槐,實際是在為宋槐吹噓。當事人被她說得尷尬不語,其他人聽得直好笑——這位潑辣妹子似乎看上宋槐了,話裡總是那傢伙長、那傢伙短的,一點也不藏著掖著。
毛毛球竊笑著,一臉賊兮兮的模樣。花花看著宋槐,又看看豬豬,再看看皮炎,輕歎了一口氣——這算什麼?多角戀?
越加輕咳一聲,轉了話題:「既然是要尋找黑暗神殿,叫出暗影問一問不就行了?它當年不是黑暗神的寵獸嗎?」
「我不信任它。」皮炎一語便否決了暗影的出場機會,「那傢伙滿嘴都是謊話,我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倒不如我們自己多找找。」
「唔,就是,不能相信它!」毛毛球氣鼓鼓的說,「它連我這個心靈相通的主人都能隱瞞,誰知道它告訴我們的是不是真的!」
「好吧,那就繼續前行。」越加苦笑笑。自從金篤那事後,似乎大家愈發的不相信「外人」了。現在除了這行曾經同生共死的同伴,大家很難再對其他人推心置腹了。
到了晚間,紮營歇息以後,四個女孩在帳篷裡嘀嘀咕咕起來。
「喂,你們三個人,有誰喜歡宋槐的嗎?」豬豬大咧咧的問道,「如果沒有,那我就下手啦!」
其餘三人一臉黑線,這種問題她也好意思明目張膽的問出來,這叫其他人怎麼回答?在炎雍帝國有這麼說話的女生嗎?
「你就這麼喜歡宋槐?」毛毛球目光炯炯,那是被八卦刺激的,「萬一我們之中還有人喜歡他,那你怎麼辦?」
「這個……咱們是好姐妹,我當然就不會對他下手啦!免得浪費我的感情!」豬豬說得倒是直白,「要是沒人對他感興趣,那我就做做好人,勉為其難的陪陪他了!」
「我覺得宋槐好可憐……」皮炎根本不知道宋槐的心思早就放在自己身上了,兀自打趣道,「若得豬豬大小姐陪伴,怕是這輩子都不得安生啊!」
「嘖嘖,我真沒見過像你這麼臉皮厚的女生!」一個話音剛落,另一個立馬接口,「豬豬啊,你怎麼一點兒也不害臊?當年宋柳追你的時候,你還知道臉紅,看看現在……」
「男追女、女追男,這有什麼好害臊的?」豬豬真是敢說,「戀愛本是件美好的事情,根本不需臉紅。以前我那是不懂情愛,現在我才算明白了。」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愛情就要勇敢的去爭取……」花花一撇嘴,「什麼嘛,言情小說裡面的話你也當真!」
「不是小說!」豬豬雙臂一展,很陶醉的回答道,「是生活教會了我怎麼選擇男人……像宋柳那樣的人,英俊瀟灑、能說會道、柔情萬丈,有什麼用啊?還不是一有了更好的對象就跑到其他女人身邊去了!我現在要找老實本分的男人,外表不重要、甜言蜜語不會說也不要緊,關鍵是要有心!宋槐那個人,很實在。若是找他做男友,肯定是對我一心一意、服服帖帖的!」
「你到底是要找男友還是找男僕啊?」毛毛球邪惡的笑笑,「對你服服帖帖?老實人要落到你的手裡,那還不是被你百般欺負,只有當奴僕的份兒啊?」
「別胡說!」豬豬認真的反駁道,「他若是對我好,我當然也會對他很好的啦!如果宋槐真成了我的男友,那我一定會把他當作自己最最重要的人,好好對待他的!唉,你們不知道,上次我真以為自己要死了,結果那個傻瓜還硬要待在我身邊,趕都趕不走。那個時候我就想,若是自己能活下來,就要把他追到手!哈哈,本來我還猶豫,怕咱們姐妹撞車。既然你們沒人喜歡他,那我就不客氣啦!哈哈……其實宋槐真的很好喔!現在世間的好男人不多了,宋槐可是珍品……你們這幫人沒眼色,哼,以後可別跟我搶!」
聽她厚著臉皮又是表白又是吹捧,其他人聽得要吐了。見她猶自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那三人只能努力衝著帳篷頂翻白眼——天哪,救救我們吧,讓她住嘴吧!
「噗哧……」帳篷外一聲輕笑,接著一個清亮甜美的女聲響起,「身為女孩子家卻堂而皇之的說出這種話,不羞不羞!」
話音剛落,帳篷裡的四個人已經躥出來,迅速擺好了戰鬥隊形。居然有陌生人潛到了帳篷外邊,更驚訝的是隊伍中沒有一個人發現該人,這也太不尋常了!
淡淡的月光下,俏生生站著一個巧笑倩兮的紅衣裙女孩。看個頭長相,那是個年齡不超過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嬌美的臉蛋、尖尖的下巴、微抿的小嘴、靈動漂亮得驚人的大眼睛,黑漆漆的眸子好像會說話。再看看,那比奶油還奶油的白嫩肌膚、稚嫩卻不失柔潤的嗓音,滿臉純真可愛的神氣,清新自然又略帶狡黠的氣質,好一個標緻的小蘿莉。
這麼個小丫頭,是怎麼越過越加的魔法陷阱、宋槐的煉金術陷阱,還有撒魯的精神雷達的?月色朦朧,似乎給這個憑空出現的小丫頭增添了幾分神秘和迷幻的色彩。
守夜的男士們也快速趕到,把那女孩包圍起來。見眾人如臨大敵的警惕模樣,那丫頭掩嘴嘻嘻一笑,眼睛都瞇成彎月亮了。那雙眸子裡溢出的笑意令豬豬渾身不舒服,皮炎卻覺得這個小丫頭的目光裡隱有敵意。
「真是不知羞恥喔!」小丫頭拿蔥白的小指頭刮了刮臉蛋,粉舌一吐,真是俏皮極了。
豬豬臉都掙紅了,生怕她說出自己方才大言不慚的那些話來,急急一聲大喝:「你是誰?幹嗎在我們的營地裡偷偷摸摸的?」
「嘻嘻,原來厚臉皮的人也會心虛哪!」小丫頭拍手笑叫著,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豬豬只覺心頭火大起,吸血籐「唰」的一聲迎風而立,直朝那個小丫頭撲去。
其他人並沒有阻止豬豬的攻擊,畢竟對方是個來路不明的可疑丫頭。但令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吸血籐在靠近那丫頭身側的時候,突然猛一掉頭,衝著豬豬襲了過來。若不是豬豬控制吸血籐的本事日益熟練,她就要被自己的植寵捆個正著了!
這下子大家都緊張起來。那個小丫頭沒任何動作,吸血籐就改變了攻擊目標,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越加召喚了自己的魔寵,妖嬈的美麗女鬼娉婷而出,一束隱蔽的黑影沿著林間土疙瘩蜿蜒盤行,眼見就要縛了那丫頭。但就在黑影侵近她腳邊的時候,異變突生。影子迅疾折返而回,衝著冥妖捆綁直上。惹得冥妖怒氣沖沖,一個瞬移飄蕩到丫頭身邊,揮掌就打。
「啪!」冥妖的耳光打到了自己臉上,把它弄懵了。冥妖委屈的嗚咽了一聲,怯生生躲到越加身後,不敢再出手了。
這三次攻擊過後,有人看出門道來了。撒魯瞇眼道:「瞧這架勢,難道她能反射攻擊?」聽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覺得大大有理,原本準備好的攻擊手段便停了下來。
小丫頭得意的笑笑,眼珠子一轉,目光在每個人的身上溜了一圈。她波光流轉時分外勾人,那樣的柔媚神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做作,渾然天成。
「我叫黑瞳。」小丫頭突然脆生生道,「我是這裡的看守!你們擅自闖到這裡來,還敢說我偷偷摸摸?」
「你是看守?看守什麼?這片林子麼?」越加向前幾步,溫柔的笑笑,輕聲問道,「小妹妹,你家的大人也在這裡麼?」
越加一向最會哄小女孩,光那種俊俏得令人嫉妒的帥臉就能打消小姑娘的所有警戒心。有他的燦爛笑容和溫柔話語,無論哪類雌性動物都會被勾起好感。但這次越大帥哥的招數不靈了,名為黑瞳的小丫頭一個挪步,不屑的望著越加:「看守就我一個!別當我是小孩子!我的年紀比你可大多了,小白臉!」
越加的笑容有些僵硬,毫不客氣的一聲叱罵令越大帥哥慪出了暗傷,生生嚥下一口血去。旁邊的皮炎「噗哧」一聲笑出來,惹得其他人怒目而視——拜託,面對不明身份之人的言語侮辱,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醜八怪,你笑什麼?」小丫頭突然衝著皮炎惡毒的一笑,「你不笑的時候還好些,一笑起來真是令人作嘔!有個生物和你很像呢!讓我想想……哈,對了,是鼻涕怪!」
這個丫頭果然對自己有敵意!皮炎感覺到了她話語中的淡淡殺機,不由得眉頭一皺。卻聽那小東西還在喋喋不休的說道:「你們這些醜陋的生物,不配到這裡來!一個不男不女的死人妖、一個乾巴巴的糟老頭、一個鼻涕怪臭妖精、一個不要臉皮的潑婦、一個四眼的木頭男!那個長辮子的女人,一張哭喪臉,滿身晦氣,真是掃把星!還有那個銀髮的,你當你是公主啊?穿得跟妓女似的!」
一改方才清純可愛的形容,小丫頭出口成「髒」,罵得一行人面面相覷——自己得罪她了?幹嗎開口就罵?
「真是令人討厭的臭丫頭!」毛毛球咬牙切齒道,「我很想把她吊起來,好好打一頓!」
「是該教訓教訓她!」皮炎怒了。剛才她說越加「小白臉」,尚可容受;現在居然敢罵「不男不女的人妖」,這就太過分了。還有其他同伴也被她罵得不堪,皮炎最恨別人罵自己的朋友了!
這樣一生氣,皮炎連這個小丫頭能反射攻擊的本事都一時忘記了。她躍身而起,一個輕盈的劃步,揮掌打向那丫頭。
「啪!」伴隨著清脆的一聲,皮炎的巴掌結結實實打到小丫頭的身上,兩個人都是大吃一驚。
「我的攻擊對她有效!」皮炎激動的一聲喊,習自劉盈的武技行雲流水般使將出來,很快就把那丫頭束縛住了。
「罵啊?你再罵啊?」豬豬和毛毛球得意洋洋的圍著被綁得結實的小丫頭,「哼,看我們怎麼收拾你!」
「先挖她一隻眼珠吧!」
「不,不,還是先割了舌頭好!省得她又罵人!」
兩個滿肚子怨氣的魔女特意說得可怕,卻見這個漂亮乾淨的女孩子依然一臉純真,眸子裡亮晶晶的,實在不像害怕的模樣。
「喂,你到底為什麼要罵我們?」皮炎好奇的問。
「嘻嘻,人家願意!就是喜歡罵你們!」小丫頭俏顏一笑。她的眉毛輕舒,眸子彎彎,可愛的酒窩在粉嫩的雙頰若隱若現,嘴角旋成一個完美的弧度,看起來極為媚人。她只這樣淡淡笑了笑,周圍一圈人全都口乾舌燥、呼吸停滯、胸如撞捶、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強烈的歡喜和焦躁。
皮炎看看同伴們目眩神迷的模樣,回望了一眼撒魯,師徒兩人不約而同的搖搖頭。這不是魔法的作用,而是體質的影響。不同於安娜的魔法魅惑,這丫頭是天生的自然魅惑!這位看上去清新可人的女孩,骨子裡是個狐狸精一般的媚娃!
「別迷惑我的同伴。」皮炎平靜的說,「不然我殺了你!」
她這邊說著,撒魯那邊極配合的伸出舌頭舔了舔手頭的利刃,目光冷然,還殘忍的咧嘴一笑。大陸第一殺手的名頭不是蓋的,他這麼一示威,一股濃濃的殺氣自然而然就從身上散發出來,很是駭人。
小丫頭被唬了一跳,櫻桃小嘴兒一癟,幾滴珍珠般的眼淚沿著粉嫩的面頰迅疾滾了下來。那副淚眼婆娑、神情怯怯的模樣,讓人不忍打罵、更不忍下殺手。
「行了行了,對我別來這套。」皮炎聳聳肩,一點兒不被丫頭的可憐模樣打動,「我見過比你現在淒美萬倍的哭相,你這個還差得太遠!」
她倒是沒說謊,只要見到小珂哭泣的模樣,再看其他人的淚臉,那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聽她這麼一說,小丫頭滿臉的眼淚迅速蒸發掉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皮炎,瞬也不瞬:「你到底是誰?」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皮炎惡狠狠的充當壞人,「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對我們不利?」
「我告訴過你們,我是這裡的看守者。」小丫頭瞇起眼睛,眸子裡有一絲危險的光芒,「告訴我,你是靈魂女神的繼承者嗎?」
「啊?」皮炎吃了一驚,這個丫頭,怎麼會知道自己……
「果然!」小丫頭重重歎了一口氣,「終於還是來了!你早點說嘛,那我就不會罵你們啦!既然你是靈魂女神的繼承者……我是黑暗神殿下的神僕,我的職責就是帶領你去黑暗神殿!」
小丫頭嗔怪的話語似乎消除了敵意,但她表露出的友好口氣卻讓皮炎覺得心裡怪怪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丫頭似乎不怎麼好相與。
「只有黑暗神殿下和靈魂女神才有能力打中我!」小丫頭主動解釋起來,「方纔你打痛了人家哪!」
「是麼?」皮炎並不怎麼相信她,轉頭吩咐起毛毛球來,「把暗影拎出來,問問它黑暗神手下有個叫黑瞳的丫頭不!」
「嗯!」毛毛球正要召喚出老貓,那小丫頭一躍而起,閃電般躥上了樹梢。
「哼,你可真難騙!」小丫頭又換了口氣,惡狠狠的瞪著樹下的皮炎,「既然騙不到你,那就打一場吧!別以為我真的怕你!」
「小丫頭,是你太天真!」皮炎嘲弄道,「真當我們是傻子?隨便兩句話就能糊弄住我們?真要那樣輕信,我們早就死了無數次了!」
「人類,果然是最狡猾的生物!」丫頭氣憤的嚷道,「你們,和那個該死的混血女神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你是說靈魂女神普旭珂?」皮炎微微一怔,「哇,沒想到你身為此處的看守,還敢罵神明!」
「我最恨那個混血人類了!」丫頭的身子輕飄向更高的樹枝,大聲罵道,「都怪她,害了黑暗神殿下!那個假模假樣的狐媚女人!虛偽可惡的半神!」
「喔,我看你是嫉妒心作怪,才這麼罵人家吧?」毛毛球眨眨眼,仰首道,「是不是你喜歡黑暗神,但黑暗神祇喜歡靈魂女神一個?所以你就生氣了、忌妒了?真是可憐的傢伙!」
「你,你……你們什麼都不明白!」小丫頭似乎被說中了心事,渾身亂抖,「你們敢亂說,我殺了你們!」
「她不是人,是魔獸!」一直沒吭聲的小笨在宋槐的口袋裡叫喚起來,「她有尾巴的!」
眾人抬頭細看,果然如此。在長裙底下赫然是兩條紫彤彤、毛茸茸的大尾巴。方纔她在平地,大家看不到裙下的風光。此時她躍上樹梢,尾巴才露了出來。看這模樣,她倒是很像幽靈部落的火狐族。只是,她的尾巴數有兩根,而且顏色是紫色。
「還說別人狐媚……原來自己才是個狐狸精哪!」豬豬大聲嘲笑道,「可惜啊,再狐媚也美不過靈魂女神,再裝可愛也騙不來黑暗神的傾心……」
被完全激怒的黑瞳合身而下,兩條妖艷的紫色狐尾在月色下閃動著詭異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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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好意思的說——俺回來了……
感謝讀者「寶寶angell」提供名字!呵呵∼萬謝萬謝∼鞠躬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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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初抵藍月河
更新時間2007-12-7 16:15:00 字數:0
「能反射攻擊的傢伙,不好對付啊!」撒魯陰惻惻的說道,「好徒弟,你上吧,我們給你壓陣!」
皮炎斜眼看了看撒魯,心想您老人家知道我精神力幾乎耗乾,還讓我上?剛才用武技打那小蘿莉倒是挺爽,但現在她一副拚命架勢,誰知道她有沒有什麼沒使出來的絕招啊?
當然,她也就是暗中腹誹兩句。眼見黑瞳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她便迅捷迎了上去。其他人都沒法進攻,也只有靠她一個人了。
「轟隆!」一聲響後,皮炎灰頭土臉的退了回來。別看小丫頭的武技不行,可人家會魔法啊!剛才她乾站著沒動手,大家都以為她只會反射攻擊,沒料到她的魔法攻擊並不弱。剛一交手,皮炎的魔法護盾就碎了一地。立刻,其餘各人的輔助性魔法就開張了——光明屏障、暗夜之胄、綠色盾牌、冰霜鎧甲、祝福風環、水幕天華、絕對防禦、影武結界……各式各樣的防禦光幕、光球、結界、護盾就像大甩賣,密密麻麻圍了皮炎一身。好在這些防禦魔法都不需要太多魔法元素,大傢伙兒撒開膀子就亂加持一氣。
皮炎就跟一重型坦克似的,從頭到腳環繞著若干個防禦性魔法重新衝了上去。她也沒什麼魔法攻擊手段,就靠武技追著小丫頭打。依靠著堅實的後備力量——六個人外加三頭超強的魔寵不停歇的給她刷防禦,她完全能夠無視對方的任何攻擊。這樣一來,形勢立轉。
兩條尾巴的狐狸精扔了好幾個黑暗系魔法,見根本打不著皮炎,反而被她追得滿林子跑,不由得氣得直嘟嘴:「好不要臉的人類,竟然這麼多人對付我一個!」
「是你先攻擊我們的!」皮炎提醒道,「說不過就上嘴皮子?我勸你還是投降吧,我們這邊擅長吵架的人也很多……」
「誰擅長吵架啦?」豬豬沒好氣的大聲嚷道,「皮炎你別亂說!」說完,她還偷偷瞄了一眼宋槐的臉色。
正在半空騰挪追打黑瞳的皮炎聞言險些閃了腰:「哎唷,豬豬啊,我在打架!在戰鬥!在拚命!拜託你別在這時候搞笑行不行?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豬豬的臉騰的紅了,撇撇嘴不敢再說。小丫頭這下氣壞了,這幫人明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打著打著還開玩笑!她眼珠子一轉,突然轉身就跑。皮炎沒想到她方纔還怒意滔天,結果還沒打出個結果就先溜了。一個不留情,她就哧溜溜的跑得不見影兒了!
「跑,跑了?」豬豬口吃道,「怎麼就這麼跑了?」
「她號稱這裡的看守,必然要借助地利。說不定她是去設計陷阱或者開啟魔法陣,就像迷霧森林中那樣……」越加放出自己的魔寵,「薩裡婭,你去前面探路吧!」
妖嬈的女鬼沿著黑瞳逃走的方向一路飄走,眾人遠遠輟在後頭,小心翼翼的向前推進。但走了一天下來,什麼異常情況都沒遇上,這倒叫一行人犯了嘀咕——那個雙尾狐小蘿莉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
又走了兩天,黑瞳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花花卻有了新的發現:「這裡的水系魔法元素變得格外濃重,應該是距離半月灣比較近了!」
在花花和小水的指引下,一行人循著「水氣」繼續向西,終於到第二天中午到達了那處水系魔法元素最為濃郁的地方——一處絕壁懸崖。到了這裡,林子沒了,路也斷了。但是,眾人卻被面前的景色驚呆了。
在眾人眼前,一條長長的、泛著粼粼波光的河流一望無際。水面是半透明的淡藍色,彷彿冰晶一般,沒有一絲縫隙。從高處俯瞰,整條河流蜿蜿蜒蜒,宛若一彎新月,澄靜悠然。真是好漂亮的一道藍色月亮,藍得動人心魄,形則秀美無邊。單就這一條河,便彷彿是集中了世間所有美景的顏色,萃取了所有水系元素的精華,的的確確是人間難有的極致美景。饒是撒魯這種走遍大陸的老油子,也沒見過這麼美的一道藍色涓流。
無意識的,一個地名從皮炎的腦中蹦了出來——藍月河。黑暗神的封地?她興奮起來。看看周圍的同伴,全都是一副大張著嘴的呆瓜模樣,顯是完全迷醉在藍月河的美景之中。她抿嘴一笑,沒有吱聲,免得打擾了各位的欣賞雅興。
原來這就是曾集神族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神族瑰寶黑暗神的封地。不愧是至高神最愛的神子,連他的封地都是那麼光彩照人、奪人心魄。皮炎見識過赫卡的迷霧森林、豐收女神的綠森林、帕塞芙的春之行宮、阿忒妮的冰雪之殿、小珂的靈魂神殿、阿波羅的太陽神廟、還有恢宏無比的主神殿……各處神明居所美則美亦,但沒有任何一處能和這裡相比。她相信那光明神的封地也不會比這裡更美。想來,愛洛斯嫉妒到發狂的病態心理也是有來由的,赫墨斯的確太受寵了,連封地都是最好最美的。
一想到能親眼見識萬年前神族頭號帥哥的安寢之地,皮炎更加激動。在小珂的夢裡,她曾無數次的見過那張英俊到無法形容的臉。但此時想來,她只記得那赫墨斯極帥,卻連一點兒確切具體的印象都沒有。他的頭髮是什麼顏色?眼睛是大是小?眸子是藍是綠?外表是溫文儒雅型還是陽剛挺拔型?氣質是親切淡然還是清雅高貴?……
不止是她,另外幾個八卦女也興奮得直打哆嗦。帥哥啊!那可是萬古第一大帥哥!幾個女生光想想就滿臉花癡相,不管不顧的唧唧喳喳著:
「你們說,黑暗神有可能還在神殿裡嗎?」
「對啊對啊,不是說他沒死嗎?會不會就在這裡隱居?」
「啊,若是看到他,我第一句話要說什麼呢?」
「皮炎,他喜歡什麼顏色?我要換一件衣服!」
「黑暗神會不會殺掉我們?不過,死在帥哥手裡,我心甘情願啊!」
「不怕不怕!有皮炎在,只要告訴他,我們是靈魂女神派來的,他肯定會好好招待我們的,哇哈哈……」
「咳咳!」越加終於聽不下去了。清清嗓子,他提出了一個現實問題:「各位,我們怎麼下去?」
「耶?」花癡們傻眼了,「越加啊,風系魔法不是你最拿手嗎?怎麼還要問我們?」
「你們難道沒發現這裡禁絕魔法了嗎?」越加無奈的搖搖頭,「我早就試過了,連最初級的風系魔法都施放不出來!」
「果然哪!」親自實踐以後,幾個花癡驚叫起來,「真的完全不能施法了!」
「嘿嘿,這下看你們怎麼辦!」雙尾狐狸精從崖下某個疙瘩處一躍而起,放肆大笑道,「你們的防禦魔法在這裡可不管用了!」
「難道你在這裡能使用魔法嗎?」豬豬不屑的揚揚眉,「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我們仍然佔據人數優勢!」
「哼,我佔據主場優勢!」小丫頭得意極了,「我是黑暗神殿下的信徒,在這裡能借助殿下的黑暗力量!」
「暗影!」毛毛球一聲大喝,「給我搞定這個臭丫頭片子!」
老貓終於有機會登場了。看著崖下那條絢麗多姿的河流,看著身周熟悉的一草一木,暗影忍不住熱淚盈眶:「感謝殿下,我霍特愷特又回來了!」
「你是誰?」小丫頭警惕的注視著一出現就哆嗦著身子擦淚的黑貓。從對方身上感受出一股凝而不散的黑暗氣息,她暗暗吃驚——為什麼這個看起來很猥瑣的老貓能有魔法反應?
「這話該我問你!」暗影趾高氣昂的大喝道,「你是誰?沒說什麼黑暗信徒,我以前從未見過你!說,你冒充殿下的信徒佔據此地有何居心?」
老貓在毛毛球跟前裝孫子扮可憐太久,今天回了藍月河,身心舒展,呼喝起來倒頗有些威風凜凜的氣概。要說到主場優勢,它暗影才是正角兒!假假它也是黑暗神的寵獸,藍月河的長期住客呢!
「我,我不是冒充的!」小丫頭氣憤的叫喚起來,「黑暗神殿下令我看守墨言林,不許放來歷不明的人進來!」
「殿下在哪裡?」老貓眼中異彩連連,「我是殿下的魔寵!你快告訴我,殿下還在神殿中嗎?」
「我才不告訴你這個臭貓呢!誰知道你是什麼背景,少來哄騙我!」小丫頭一撇嘴,「就你那樣還能成為殿下的魔寵?少說大話啦!有本事勝過我再說!」
「臭丫頭!」暗影被她的話弄得下不了台,竟然被個小丫頭懷疑身份,是可忍孰不可忍!尤其是周圍那圈人懷疑加嘲笑的目光讓它怒氣勃發:「好,好,今天不打得你叫娘,我就跟你姓!」
暗影身形未動,幾大團墨黑色的濃霧就籠罩向崖邊的黑瞳。接著,它身子一晃,直接襲向對方。那丫頭也不是吃素的,數顆霧濛濛的黑色光彈從各個匪夷所思的角度呼嘯著轟向暗影。兩頭魔獸都是瞬發魔法,出手極快,就這麼以快打快的交上手了。
毛毛球是黑暗系魔法師,自然知道那些看似朦朧灰黑的霧氣都是沾身即死的厲害玩意,極高級的黑暗系魔法,碰不得的。她有些詫異今天暗影出手就那麼高端,以前它可從未在攻擊上這麼用心!
暗影不僅攻擊凌厲,防禦更是叫觀戰的眾人大跌眼鏡。以前每次戰鬥它總是溜得最利落,今天卻是連個魔法護盾都不加持就這麼迎頭而上,只靠快速的躲閃來避開對方的攻擊。大家第一次知道,原來暗影在不懶的時候速度居然這麼快!只見它馬力全開,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在狹窄的懸崖邊上空躍飛跳、騰挪翻轉,輕鬆避開所有的光彈攻擊。漸漸的,那道閃電越來越快,空中彷彿有千萬道黑色影子在飛舞。觀戰人的眼裡早就失了它的蹤跡,只有視力最好的小笨才看得見幾道淡淡的軌跡,不停的為它喝彩叫好。
毛毛球還沒見過自家魔寵如此賣力的戰鬥,不禁看花了眼,暗咒道:「該死的臭貓,我就知道平時它在藏私!」
黑瞳也看不清暗影的位置,只能把魔法的出手速度開到最大,拚命朝著各道黑色殘影轟擊魔法黑球。暗影快速到詭異的身形給了她很大壓迫,她完全是靠直覺在護持自己的身周各處。一時間她的光彈和黑球滿天飛,卻全都落空、一個不中。黑瞳的施法速度已經達到了極致,連氣都喘不過來。暗影卻閒庭信步般的亂躥一氣,時不時朝著黑瞳防禦不周的軟肋處偷襲幾把。若不是黑瞳對黑暗系魔法的魔防頗高,她早就去見冥王了!
「住手,住手!」小丫頭終於忍不住高叫起來,「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你能攻擊到我?」
暗影停了手,得意洋洋的說道:「臭丫頭,我告訴過你,我是黑暗神殿下的魔寵!誰叫你不信的?」
黑瞳半信半疑的盯著它上下打量,半晌後才擠出一句:「我不信!你這般模樣也配做殿下的魔寵?絕對不信!哼,別想騙我,你肯是那個人類的魔寵!」
小丫頭的手指向皮炎,振振有辭道:「世間只有黑暗神殿下和那個虛偽的靈魂女神能無視我的魔法反射術!那個人類是靈魂女神的繼承者,你若是她的魔寵,你也能無視我的異術!」
暗影徹底垮下臉,喃喃道:「赫墨斯主人,為什麼這個臭丫頭就是不信啊!你若是真的選擇她作為此處的看守,沒道理連我的存在都不告訴她啊!」
說到這裡,暗影猛的一抬頭,目光中帶著殺氣:「哼,臭丫頭,你肯定是假的!」話音未落,它陡然甩手,一大束金色光線如巨大籠子般砸了過去,把猝不及防的小丫頭捆了個結結實實。
「啊,啊!放開我!」小丫頭驚慌失措的扭動著身子。那些束縛她的金線慢慢腐蝕著她的衣服和皮毛,令她慘叫起來:「好疼呀,別殺我,嗚嗚嗚……」
「哼,別以為我只會黑暗系魔法!」暗影不屑的斜眼看著黑瞳,「高級光明系魔法對你來說應該是很難忍受的苦痛吧?」
「好啦,暗影,給我停手!」毛毛球一掐黑貓的脖子,把它拎了起來,「別殺了這個臭丫頭,我還要好好折磨她呢!」
「是,是!」暗影馬上由煞氣十足的大丈夫變成奴顏婢膝的受氣包,「最美麗的主人,您的吩咐,我立即照辦!」
「說吧,你到底是怎麼混到這裡來的?」皮炎好奇的蹲下來,對痛得滿臉是淚的小丫頭問道,「乖一點,不然那個凶巴巴的黑貓又會用金線來燒你喔!」
「哼!」小丫頭瞪了皮炎一眼,卻被滿眼凶光的黑影一湊近,頓時軟了半截,「我,我是……我是看守嘛!」
對著數雙探詢的眼睛,小丫頭吭哧吭哧的開始講述她自封為黑暗神信徒的歷史:
萬年前,一隻離家出走的紫尾幼狐偶然撞到在藍月河畔攜手漫步的黑暗神和靈魂女神。一見之下,幼狐被黑暗神的絕世風姿深深吸引,竟然不知不覺的跟到神殿附近,被守衛神僕抓個正著。恰好魔法女神赫卡跑來索要一頭黑暗系魔獸當試驗品,那幼狐便被神僕送了去,渾渾噩噩的成為赫卡女神的試驗對象。
赫卡女神正在研究一種能反射任何攻擊的魔法陣,可試驗並不成功。但幼狐體內被刻入的反射魔法陣卻在她晉級以後開始發揮作用!她驚喜的發現自己可以反射比較低級的魔法攻擊了!——那個時候,赫卡已經遠征異界,對於自己魔法陣的成果並不知曉。佔了大便宜的小狐狸找了處深洞潛心修行,想要把自己的魔法反射術練得更加厲害!
近百年過去了,也許是小狐狸的悟性高,也許是她的運氣好,反正那個魔法陣的作用越來越突出,她逐漸能反射中、高級魔法,並打敗了好幾頭高階魔獸!小狐狸樂不可支,想到昔日最仰慕的黑暗神,她心心唸唸的那位殿下,便大著膽子跑到藍月河,希望成為黑暗神的魔寵!
那時正是靈魂女神首次出關,陪同黑暗神尋找眷族背叛真相的日子,也是赫墨斯因使靈魂女神痛失養母而內疚痛苦的時期。出於對自己眷族和神僕的深深不信任,小狐狸的請求被黑暗神一口拒絕。她看到黑暗神憔悴的容顏,聯想到剛聽到的傳聞,竟然把黑暗神的拒絕遷怒於靈魂女神,揚言要挑戰靈魂女神,為黑暗神討個公道!
聽到這裡,暗影恍然大悟般叫起來:「原來你就是那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沒想到萬年後你竟然能擁有人類的外表!數萬年來成功晉階人形的獸形魔獸怕是不超過五頭呢!你很了不起!」
小丫頭支支吾吾許久,終於點了點頭,繼續說起來。那時的小丫頭還是頭衝動任性、不通世事的小狐狸,以為自己的魔法反射術天下無敵,結果被靈魂女神一首魔曲便輕易催眠。等她醒來,發現自己的靈魂被下了禁制,自己最引以為傲的魔法反射對黑暗神和靈魂女神都不再起作用了!羞愧萬分的小狐狸又躲了起來,決心不去掉禁制就絕不出洞!
不知道過了幾百年,小狐狸在深山裡感受到了足以毀滅大陸的魔法元素變動!驚駭的她終於打破誓言出了洞,卻發現大陸時局變幻。靈魂女神已死、神族全部滅亡。憂心黑暗神的她再次趕到藍月河,卻連黑暗神的面都沒見上。神殿裡傳來黑暗神的聲音,她最心儀的殿下終於肯答應為她授職,命她看守藍月河外的那片墨言林。只有靈魂女神的繼承者才能進入此地,其他人一概被阻於林外。暗影不認識她很正常,因為那個時候的暗影已經被靈魂女神封印在綠森林中了。
「殿下在神殿裡?」暗影欣喜若狂,「殿下真的還在神殿裡!」
「我,我不知道……」小丫頭怯生生的答道,「我只在萬年前聽過殿下的聲音。這一萬年來,我從未見過殿下,也沒再聽過他的聲音……你,你若真是殿下的魔寵,就應該知道,我是進不了神殿的……」
暗影聽到她終於承認自己的黑暗神魔寵身份,大感揚眉吐氣。它不知道,其實這小丫頭早已意識到皮炎就是她要接待的那個繼承者,但出於嫉妒、不甘、忿恨的心理,小丫頭並不想帶著這幫人去黑暗神殿,所以才百般為難,甚至不肯正視暗影的存在。只是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小丫頭才不得不服軟。
「好,好,我們現在就去神殿!」暗影激動得淚花點點,「也許赫墨斯主人真的還在殿內呢!」
花癡女們頓時一片尖叫,引得飛砂走石、風雲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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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喝多了……這節其實沒寫完……就先這麼發上來……俺要先瞇一睡……
另:感覺這半節寫得有些飄忽……
第六節 赫墨斯的家
更新時間2007-12-9 18:32:00 字數:0
降服了狐狸精小丫頭,暗影帶著眾人重新上路。它是黑暗神的寵獸,在這處禁絕魔法的區域也能自如施法。
借助暗影的風系魔法,一行人從萬丈懸崖上徐徐降落,落於美不勝收的藍月河畔。方才在高處俯瞰,那灣藍水秀美非凡,有如天際明月裹染上藍色絲綢,叫人挪不開眼去。如今到近處看,那泓藍月般的河水碧藍更勝,水光盈盈,比最漂亮的藍寶石還要幽藍澄靜。待得走至水邊,只見碧波如鏡,水紋微瀾,清幽靜謐,秀雅無雙,加上瀰漫在水間的淡淡輕霧,真是如夢似幻,尤勝仙境。眾人一時眩目神迷,怔忡難語。
在崖下河畔徘徊許久,眾人依然沒看夠。若不是有著黑暗神這個最大的誘惑在,怕是花癡們在水邊呆立一天都不願離去。眼看太陽西移,時近黃昏,眾人才依依不捨的離開藍月河,跟著暗影走向河邊聳立的連綿高山。沿著隱蔽的山道一路向上,眾人發現山間也是別有洞天。放眼望去,只感疊疊翠翠,奇秀繁茂。
更令眾人詫異的是,山勢漸陡,綠意漸深,路邊反而多出若干屋舍樓台來。原先在崖上和河畔,這些屋舍全都隱身綠樹紅花之中,看不到蹤跡。此時走到山上才能窺見數座大小不一的建築,沿著狹窄山道一路蜿蜒至藍月河的源頭。這些建築全都倚山崖而面碧波,風景絕佳。處處屋舍錯落有致,亭台樓閣,花木點綴,飛蘿籐蔓,青翠欲滴。一路走來,目之所見均是風格各異的美景屋舍:有雄奇宏偉的、富麗堂皇的、高雅華貴的、端麗莊嚴的、秀雅幽婉的、淡然素淨的,不一而足。可惜的是,這些屋舍全都多年無人居住,灰塵厚覆,死氣沉沉。
據暗影所說,此處是黑暗神封地裡的「客房」,為來訪的各位神明準備的房舍。眾人聽了,又是大吃一驚。這高山綿延數里,房舍的數量極其可觀。而每間房舍都精緻如斯,實在是超大手筆的待客之道。可以想見,萬年前那黑暗神的「神緣」極佳,來此混吃混住的神明真是不少。眾人心中勾畫著那時客來客往、熙熙攘攘的盛況,不禁心嚮往之。
藍月河狹長無比,河邊的山脈也是綿延數里。眾人在山上歇了一夜,第二天又是走了許久,才接近藍月河的源頭。這時候,山間的屋舍風姿韻味又是不同,只見飛丹流簷的幾座樓閣宮殿,屋角均是風鈴低懸,叮咚微響,混在一處的奏鳴之聲宛如天籟。
「這裡的房子似乎格外高大,也格外漂亮。」毛毛球用行家的眼光打量著最後的那幾間比人間宮殿還要氣派的樓閣,肯定的說,「此處一定是住貴賓的啦!」
「對!」暗影點點頭,「這裡是主神們的客房,自然要與眾不同一些。」隨即,它指指其中一間最小巧的樓閣,輕聲說道:「那裡便是靈魂女神的客房,名為『聽濤苑』。」
眾人好奇的走近,這是一間無比素雅的三層白色小樓,座落在一片突出的扇形山坳之中。從樓前空間往外望,整條藍月河的美景盡收眼底。更奇妙的是,別處都聽不到的河水潺潺之聲,這裡卻是無比明晰。微風碧波,鈴聲陣陣,輕舒曼吟,站在這裡只覺心曠神怡,動人之極。待得眾人走入小樓,方纔的風聲、濤聲卻又消失無影,只餘一片靜謐清幽,薄霧裊裊。
這靈魂女神的客房已經如此費心思,不知黑暗神自己住的房子是怎樣的?眾人突然對瞻仰黑暗神殿升起不可抑止的念頭,連小樓內部都來不及參觀,直催促暗影帶路,一路下山奔向藍月河的源頭——也就是黑暗神殿的所在地。
走近彎彎藍色月牙的月尖,眾人面前除了河水就只有一座黝黑雄威、直入雲霄的高高山峰,卻是連片瓦都沒看到。毛毛球擰起暗影,急急問道:「黑暗神殿到底在哪裡啊?」
「就,就在你們面前啊!」暗影無奈的回答,「美麗的主人,請往水面看!」
得了它的提醒,眾人定睛向著河面望去。注視良久,眾人的眼前仍然是那一汪湛藍透亮的藍水。可是房子在哪裡呢?這時越加突然呻吟一聲:「原來如此……看河面……沒有水波的!」
眾人揉了眼睛再看,這才發現,果然!這裡的水面和方才河面不同,連一絲水紋水波都沒有。再走到跟前仔仔細細看了又看,終於發現,這藍月河的源頭居然就是黑暗神的神殿!天,那竟然是一座建在水面上的藍色水晶宮殿!整個神殿由天然藍色水晶修砌而成,從外面看去,宮殿的藍色和河水的藍色幾無二致,渾然一體。怪不得眾人剛才看不到房舍,大家都把宮殿的藍色外壁當成河水了!
這一下眾人都是張口結舌,完全說不出話來。藍色水晶珍貴稀少,黑暗神竟然能弄到這麼多顏色、質地、紋路都一模一樣的藍色水晶,在藍色水面上搭建起一座純水晶的宮殿,實在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樣一座水晶宮殿的美麗無雙、絕代風姿,同樣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一行人目瞪口呆許久,仍然無法擺脫這驚世駭俗的藍色水晶宮殿帶給自己的極度震撼。暗影似乎見怪不怪了,偷偷溜到皮炎身邊,輕扯她的衣角,悄悄說道:「請聽我說……黑暗神殿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連那個狐狸丫頭都沒法進去,我估計眾人中只有你有可能進殿。若是……若是你進了神殿,真的見到赫墨斯殿下……你,你告訴殿下……我,我回來了……」
暗影扭捏起來,話沒說完就溜回毛毛球腳下。萬年前這傢伙就是逃跑避戰的一把好手,赫墨斯幾次生死相搏時它都不在場。這時候回到老家,那般臉皮厚實的傢伙竟也不好意思起來。
其後情形果然如暗影所說,當眾人走到水晶宮殿門口,一道無形的牆壁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任憑眾人如何用力,那道看不見的牆壁依然聳立。黑暗神殿近在咫尺,眾人卻進不了門,幾個花癡女不由得大失所望。最後皮炎上前,輕巧的就越過了那道隱形牆。衝著其他人吐了吐舌頭,皮炎一個人走進了殿門,走進了赫墨斯的家。
進入宮殿後,裡間不再是一色的幽藍。銀色和亮白成為殿內的主色調,牆壁上許多五顏六色的水晶石鑲嵌,既能照明又是裝飾,晶瑩剔透,雅致清麗。水晶宮殿內在容量比外表看起來還要大上許多,皮炎也顧不上每間房都瞻仰一番,直接就走到最裡間的大殿。依照暗影所說,那裡是赫墨斯的住房。
一入內裡大殿,皮炎不由得一呆。整間殿堂從上到下全是最純正的黑色,和外邊那些素美的房間截然不同,給皮炎的視覺衝擊極大。一片毫無雜色的乾淨純黑,冷如寒淵,清如明鏡,單調而寂寞。殿中沒有任何事物,除了大殿正中擺放的一座銀灰色水晶棺,格外顯眼。
皮炎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具水晶棺吸引過去。她慢慢挪到近前,附身望去,一副美得近乎妖邪的面孔直直映入她的眼簾。
「赫,赫墨斯……」皮炎捂嘴,驚呼從唇邊溢出,在空曠的大殿中引出一波回音。
水晶棺之中躺著的那具軀體正是黑暗神赫墨斯。他的容貌是筆墨難以描繪的俊美,丰神如玉,絕世出塵,精緻絕倫,毫無瑕疵。五官彷彿大理石雕刻般優美典雅,露在外間的肌膚如玉石般光澤白皙。修長的身子罩著件漆黑的長袍,領口處的銀色圖案襯得他的氣質沉靜素雅、聖潔高貴。順滑清亮的白金長髮一直拖曳到腳邊,如同冰絲般熠熠閃光。那頭如月光結晶般的白金頭髮和愛洛斯的亮金長髮很相似,卻絕不相同。他的髮色並不如光明神那般燦爛耀眼,而是顯得格外清雅柔和、風姿卓然。
皮炎呆看半晌,突然發現他的額心處有顆小小的十二芒星,星之左右都刻著奇怪的灰色符文。再細看那口銀灰色的水晶棺,四角上各鑲嵌一顆夜明珠,晶瑩圓潤,閃爍著華光。皮炎好奇的伸手觸摸,一股震感傳來,似乎什麼東西湧入了她的腦中。
場景瞬間變幻,皮炎目之所及,已是萬年前的大殿——一個俊秀挺拔的背影靜靜站在殿內,孤單寂寥。那是靈魂女神身死魂碎後的第二日,赫墨斯身上封印解除,卻被愛侶的死訊打擊得無法動彈。
此時的黑暗神戰甲未除,身上滿是凝固的鮮血。那雙深邃得有如夜空的略帶碧色的眼睛,此刻是一片絕望的悲涼。屹立許久,赫墨斯的臉突然抽搐了一下,眼睛裡閃動著怪異的扭曲的光芒。他低低自語道:「既然如此,我也只有陪你……」
赫墨斯徇死決心已定,馬上入內沐浴更衣。再緩緩而出時,他已換上了一身漆黑的長袍,白金長髮上猶有水珠,光彩連連。他從自己的纖長手指上慢慢取下一枚灰色戒指,低喃道:「父神在上,這枚神戒本是你所賜予的神器……如今卻要沾飲孩兒的鮮血……請您原諒我……」
話沒說完,赫墨斯手持神戒便往額頭刺去。這枚在神界殺名赫赫的神戒本是唯一一枚能直接擊碎靈魂的神器,威力無窮、珍貴無比。赫墨斯性情仁厚,平日即使對敵也不忍使用此物,沒想到第一次使用卻是用在自己身上。因為小珂不僅身死,連靈魂都已燃燒殆盡。赫墨斯不想獨活,便也打算使用讓自己神魂破碎的法子,死個乾淨。
沒料到神戒剛剛見血,一股灰色的煙霧便在殿內瀰散開來。赫墨斯只覺身體一僵,那戒指上的尖刺便再也難進半寸。
「你為什麼要自殺啊?」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問道,「還要使用這樣殘忍的方式終結生命,真是不懂得珍惜的傻瓜!」
「你是誰?」赫墨斯身子不能動,幸好還能自主發聲。
「我是……唔,我是你的姑姑。」女子咯咯笑道,「我認出你的血脈了,你是狄尤斯的兒子!那便是我的侄子。」
赫墨斯心中震驚,這不見蹤影的女子竟然直接呼喝父神之名,神界中沒有哪個神明敢如此稱呼至高神啊!
「啊,啊,怪不得我能出來活動活動,原來是你小子的鮮血喚醒了我……」女子說道,「只有至親血脈才能令我暫時甦醒,我得謝謝狄尤斯那臭小子,把神戒傳給一個喜歡自殺的兒子……」
「我不管你是誰。」赫墨斯恢復常態,低聲道,「我心存死志,不會改變。你若是沒事,請不要阻止我的行動。」
「我才不會阻止你呢!」女子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你的父神設下圈套誘我中計,逼迫我跳入起始之海自殺。我看著你自殺只會高興,不會阻攔的。」
赫墨斯雙目呆滯,心思全在速死上面,根本沒聽清女子的話語。他的身體終於掙脫無形束縛,一邊繼續用神戒刺入眉心一邊低喃道:「小珂,我來陪你了……你破碎了自己的靈魂,我便也破碎自己的靈魂來陪你……若是你我能有幸轉生,我一定會去找到你……希望那時,我不再是黑暗神,你也不再是靈魂女神……」
女子正在嘲諷著赫墨斯:「笨蛋!神魂破碎,你還想轉生?除非有靈魂女神幫……」待聽到赫墨斯後面的話,她不禁一呆,趕緊叫道:「喂,先別死!我可以幫你……」
赫墨斯又無法動彈了,他厭惡的衝著面前的空氣大喊道:「不管你是誰,不要打擾我!」
「聽我說嘛,那個小珂……是這一代的靈魂女神?她死了?靈魂破碎了?」
「那是我的至愛……」赫墨斯呆呆回答,「她為了挽救大陸,以燃燒靈魂來抵抗禁咒……」
「嘿嘿,那你想要她活過來嗎?」
「什麼?」赫墨斯終於從渾渾噩噩的狀態恢復過來,「你是說,你是說小珂還能復活?」
「嘿嘿,我有個法子,可以令她在萬年後轉生……」女子慢悠悠說道,「如果你能獻出自己一萬年的生命活力,那麼你的小珂就能重生。就看你是否願意犧牲自己……」
「我願意!」赫墨斯根本顧不得追問對方的身份,急急道,「請你幫我!」
「好,好。」女子的聲音變得十足狡黠,「我會教給你一個獻祭魔法……」
聲音漸漸幾不可聞。緊接著,赫墨斯將神戒舉至額頭,低聲頌念起皮炎完全聽不懂的語言。時間流逝,許久之後,灰光大作,額際的神戒突然消失無影,獻祭禮成,魔法的效力開始了。
赫墨斯緩緩軟倒下去,一具銀灰的水晶棺憑空而生,包裹住他的身軀。赫墨斯的碧色眸子慢慢閉上了,一顆十二芒星在神戒消失的額心處突兀出現,身周的灰色霧氣逐漸吸入十二芒星,組成了一些奇形怪狀的字符。大殿中灰霧盡消,只剩一座銀灰水晶棺,在漆黑的屋中靜靜置立。赫墨斯躺在水晶棺中,嘴角含笑,留下最後一句低語:「小珂,為了你的重生,我願意沉睡一萬年……」
……
皮炎猛然睜眼,注視著那顆將她引入過往記憶的夜明珠。此刻,夜明珠的銀色光華已經消失了,方纔還光彩熠熠的珠子現在已是黯淡無比。皮炎又把目光轉向水晶棺中的黑暗神,這次她清楚的看到,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遺留的一絲笑意。
「你就這麼躺了一萬年?」皮炎同情又哀傷的歎了口氣,「那你也太寂寞了……唉,其實……靈魂女神,她的魂核還在啊!她在魂珠裡也非常寂寞的……若是你們能躺在一處,相信你們都會很開心……」
聲音迴盪在空落落的漆黑大殿,激起一波又一波的回聲……可惜的是,赫墨斯卻聽不到這個對他來講最重大、最歡欣的消息。因為——他的靈魂已經不在此地了。若不是十多年前發生了小小變故,一切都將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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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那個……關於昨天我喝多了……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有些人問我喝什麼竟然喝多了……我很不好意思的說,喝了半杯13度的香檳酒,我就暈了……今天早上起來仍然頭暈煙花,還頭痛……我,我實在是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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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黑市賭拳賽
更新時間2007-12-10 17:44:00 字數:0
萬分留戀的看了看水晶棺中無比養眼的黑暗神,皮炎直起身子,慢慢往外走去。一邊走,她一邊尋思著——小珂說這裡有她的神格碎片,但為什麼我沒像以前那樣暈過去,也沒暴漲精神力?難道說,這裡並沒有碎片?除此以外,她心中的其他疑問也不少——那位神戒中的女子是什麼神明?為什麼會藏身在神戒中?小珂在萬年後的重生又是什麼意思?既然赫墨斯以沉睡萬年為代價換取她的重生,那我這個繼承者又算什麼?
走出黑暗神殿,皮炎收斂了臉上的不解,向圍過來的眾人淡淡介紹了一番殿內情形。既然她找不到心頭疑問的答案,她也不想多浪費力氣去胡猜瞎想。反正,萬年的期限還有幾個月就會到來,那時候一切都會真相大白。自己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解決光明神愛洛斯和掌握靈魂寶典。只要能復活小哈,其他的問題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沒見到絕世帥哥的真面目,一眾花癡大失所望。在藍月河一帶又盤桓數日,眾人便離了這處仙境般的所在,返回到人煙稠密的優隼城鎮。那隻狐狸精小丫頭卻不肯離開,眾人也不勉強她,便讓她仍舊留在墨言林中看守神殿門戶。
此時已進九月,秋高氣爽,楓葉漸紅。優隼帝國幅員遼闊,土地肥沃,此時本應是收穫的好季節。但因為半年前開始的奴隸暴動和領主叛亂,優隼國陷入內亂,豐收的良田無人打理,大量糧食就爛在地裡了。眾人一路東來,倒是「撿」了不少無人管理的糧食,不花錢就吃到最新鮮的蔬菜瓜果。用豬豬的話說,「我們這是在為優隼國做貢獻,讓糧食不被浪費!」如此一來,眾人偷得心安理得,吃得心情舒暢。
一直到入了大城市,眾人的「偷稻」行為才告結束。因為下一個目的地是琺琅國,眾人往東北行,到達的這座城市正是優隼國的東北第一重鎮,號稱機械煉金術之發源地的金耀城。這裡曾是優隼國最大的軍工基地,卻因為內亂而成廢棄之地。只因為此處的出產實在太過重要,不管是政府軍、奴隸起義軍還是叛亂的領主部隊,都對此城垂涎三尺,爭來搶去絕不相讓。因此,這座城市在短短的半年內易主上百次,平均每兩天就會改換一位城主。頻繁的爭奪和戰鬥最終徹底摧毀了這座以煉金術聞名的金耀城,現在成了各處流民的暫居地,各勢力都不管的紛亂之都。
進入城中,眾人目之所及,處處是廢墟亂瓦,耳中所聞,處處是呼喝叫罵,果然是一座亂城。在這樣的環境裡,拳頭越大,便越能生存下去。所以儘管鄰近的城市更少紛爭,眾人卻仍是選擇了這處作為補給之地——以他們的實力和身份,在越亂的城市裡反而越是安全。
果然,進城不久,在越加輕鬆打發幾群不長眼的小賊以後,城中各處暗勢力便都知曉這行人不好對付,明智的做法就是不再招惹他們。於是,眾人舒舒服服的找了家不那麼殘破的高級旅館,悠閒的在城中待了幾日。
這天,外出打探消息兼尋找裝備賣家的宋槐匆匆趕回,對其他人說道:「在市面上我們買不到什麼好東西,聽說要想弄到最尖端的煉金術武器,必須去地下黑市交易。」
「為什麼我們一定要買煉金術武器啊!」毛毛球嘟嘴道,「我們的魔法卷軸、法杖之類都很充分,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這個破亂城市裡待這麼多天。」
越加搖搖頭,輕聲解釋道:「你別因為最近一段時間的輕閒而忘記我們的處境!我們的對手可是巫妖和門徒,還有神明們!只要能增強我們實力的東西,我們就要多多購入。你別忘記,皮炎講過,那個魏小五手上可是有著一件能施放『元素混亂領域』的神器!遇上無法使用魔法的情況,自然是煉金術武器最有威力!這裡是大陸最頂尖的煉金術研究之處,雖然城市已經毀了,但黑市中必然流通著大量最先進的煉金術成品。這才是我們來此的真實目的啊!」
毛毛球一吐香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是我太掉以輕心,看來舒坦日子過久了果然會降低人的警惕心啊!嗯,看來你們早就達成共識了。真奇怪,為什麼我沒見你們商量呢?」
「笨蛋!」豬豬沒好氣的嘲笑道,「這麼顯而易見的道理還需要商量?來了大陸煉金術排名第一的優隼帝國,當然要帶一些寶貝走!不然,我們不是白來一趟嘛!」
「哼,就你清醒!」毛毛球白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是為了討好某人才要來這裡,畢竟這裡曾是機械煉金術最發達的地……」她的話沒說完,豬豬便撲過來摀住她的嘴,惡狠狠的警告道:「你給我閉嘴!」
其他人看著兩人打鬧,心知肚明毛毛球的話中之意。只有宋槐一頭霧水,完全弄不清狀況。
鬧騰一番後,眾人動身前往黑市交易中心。那裡曾是城中最大的製造工場,現在被暗勢力接管,成了最烏煙瘴氣的一座地下武鬥場。明面上,那裡是一邊欣賞生死不計的拳擊和武鬥,一邊下注賭博的地方。暗地裡,那裡是各大勢力買賣流通武器裝備的所在。
一行人到了拳壇門口,驗票的侍者立馬認出了越加,恭恭敬敬的將眾人領到看台上。一進拳壇的搏鬥之所,只聽到震耳欲聾的嚎叫和歡呼之聲,吵鬧非凡。四個女生都不喜歡這麼直接的面對血肉橫飛的搏鬥場,越加和宋槐也不習慣震天的赤裸裸的叫罵打鬥,只有撒魯一臉冷然,目光中卻是隱有興奮之色。
要見黑市的頭目們,自然要先在拳壇下些本錢才行。越加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顆拳頭大的銀色水晶石,交給侍立在旁的侍者,淡淡道:「用這個作抵押,給我換些下注的籌碼來。」
侍者立即瞠目結舌。銀色水晶是儲存空間魔法的最好媒介,一向被富家貴族大肆收購,這般大小的銀色水晶石非常罕見,價格極其昂貴。畢竟水晶的個頭越大,容量就越大,能儲存的魔法就越高級。對於保命第一的有權有錢人來說,這種銀色水晶真是夢寐以求的寶物啊!若能成功儲存一個空間瞬移的魔法,那就近似於持有者多出了一次生命啊!
侍者顫抖著雙手捧起水晶球,戰戰兢兢的叫過幾個護衛,保護著他去往內室。豬豬看看那傢伙的驚懼模樣,不禁失笑道:「皮炎,你隨便撿的一顆石頭,人家都當作絕世寶貝呢!」
「反正黑暗神殿裡這種石頭多得是,到處亂扔著像垃圾一樣,我不撿白不撿。」皮炎若無其事的回答,「這種是那兒質地最差的水晶了!質量好一些的水晶都鑲嵌在牆壁上,我摳不下來……」
越加想起在保羅城外的山洞裡皮炎爬到牆上挖光寶石的那副財迷嘴臉,臉上浮出一絲古怪的神色。這個傢伙的膽子真大,黑暗神還躺在水晶棺裡呢,她就在殿中明目張膽的大肆收刮寶貝財物。幸好黑暗神殿中大多數寶石水晶都是牆壁裝飾,那神殿又堅固得很,皮炎才沒把人家的水晶宮洗劫一空,只是撿了幾顆散落在角落的石頭。
「唉……」皮炎歎了一口氣,喃喃道,「還是水晶宮的藍色水晶最漂亮!可惜建得太結實了,我一顆都撬不下來!」
「你,你還撬過水晶宮的外牆?」其他人大張著嘴,為這位的膽大和貪婪,「你,你……那麼漂亮的水晶宮你也下得去手?!若是你真撬下一塊藍色水晶,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我,我就是隨手試試嘛!」面對眾人憤怒的指責目光,皮炎有些心虛,「這不是沒撬下來嘛!別,別這麼看著我,我錯了還不行嘛?」
見眾人都是一副「以後別說我認識你」的表情,皮炎趕緊端正坐好,把目光投向正要開始戰鬥著的拳台,以逃避同伴殺人般的目光。才看了一眼,她就皺起眉頭,輕輕「咦」了一聲。
「怎麼?」撒魯趨近她,低問道,「有什麼不妥?」
「沒,沒,我是看到……那個拳手居然是女的!」皮炎一指拳台,「我覺得她的身子好嬌弱,一點兒不像生死相搏的地下拳手啊!」
「那我們就壓她勝吧!」越加接口道,「反正是來送錢的,揮霍的錢多了,自然有人會來接待我們。」
正說著,幾個侍者恭恭敬敬的過來,把一行人轉移到貴賓包廂去了。銀色水晶石換來的大堆籌碼都堆在包廂裡,透明的籌碼在昏黃的燈光下反射著銀光,十分耀眼。
越加隨手拿了一大把籌碼,托侍者下注到女拳手身上。這時眾人才得知,因為那位女拳手名不見經傳,對手又是這裡的地下拳王,正負局竟是一賠三百的超級盤口。
「哇,要是那女拳手贏了,我們可就發大了!」豬豬馬上掏出紙筆計算起來,「呃,我們壓了一萬,要是她贏了,我們就能收入三百萬?天哪,怪不得許多人喜歡賭博,還真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啊……」
「真是奇怪,黑市的拳賽也會有這種不合理的盤口?」越加一揚眉,「估計背後有什麼貓膩吧?」
送籌碼來的侍者是包廂裡唯一一個外人,聽越加這麼說,他的面色有些泛紅。撒魯施了個中級精神魔法,很快就從他口中弄到眾人關心的情報。原來那女拳手竟是原城主的女兒,堂堂的富家小姐,嬌生慣養的貴族千金,家族是帝國授勳的世襲伯爵。金耀城一再易主,原城主早就在守城時身死,只是一些存放在城主府的煉金術設計原稿卻是消失無影。現在接管城市的暗勢力都想得到那些機密圖稿,但那城主女兒卻是不肯吐露半字。那些勢力卻又因為互相忌憚、牽掣而不好明裡對那女孩兒下手,就這麼僵持著讓她活到現在。今天不知怎麼搞的,她竟然在拳賽中登場,想來是各派暗勢力達成了什麼協議,想用這種方式要了她的小命吧。畢竟哪方勢力都不願承擔殺她的罪名,但她若是在拳賽中身死,那就不關其他人的事了。所以那盤口比較奇怪,也就情有可原了。
侍者的身份不高,說出來的情報倒有一半是自己猜測的。不過他畢竟在地下世界裡混跡許久,又善於察言觀色,猜的倒是八九不離十。這個城主千金是各派勢力手中最燙手的山芋,誰都想得到她腦中的秘密,又不想被其他人獲得。扯皮許久,那些混混出身的頭目們終於失了耐心,要將她除掉。但這些本來就是在社會底層掙扎的傢伙們卻對她的貴族身份心存顧忌,最後只好讓她上了拳台,要死也不能怨他們。
聽了侍者的解釋,包廂內的四個女生都大為同情。尤其聽說那女孩才十五歲,正是花信年華,眾人不禁動了惻隱之心,想要救她一救。
豬豬第一個擠眉弄眼的說:「為了我們的賭博大計……大家想個法子吧!」
花花點點頭,瞥了撒魯一眼,卻是向皮炎低語:「喂,大財迷,若想收入三百萬,我們可要保住她的小命才行!」
皮炎轉過臉,嬉皮笑臉的沖撒魯說:「好師父,親親好師父,最最可愛的親親好師父……為了銀子,你就幫幫忙吧!」
撒魯聽到徒弟那肉麻噁心的叫喚,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眼見她湊過來還要繼續「甜言蜜語」,撒魯趕緊應承下來:「好,好,一切包在我身上!」
接下來的戰鬥很無趣。原本滿腔怨氣和仇恨的嬌嬌小姐,用自己不太熟悉的武技動作迎向對手。沒想到一個回合以後,那名粗壯有力、武技高強的對手卻自己一頭栽倒到拳台下面,被周圍那些防止拳手逃跑的尖刺戳了個透心涼。那城主的女兒也是聰明人,知道有人暗中出手幫了自己,原先絕望的心中升起幾分希望來。
這場拳賽結束,看台上一片驚歎。大凡在這裡下注賭博的人都和暗勢力有些關聯,知道這場比試那女孩必死無疑,沒人會傻到去下注賭她贏。但那拳賽的莊家卻是輸得慘了,一賠三百的賠率可是個大數目,況且下注的傢伙又用了一萬銀幣這麼大的賭注!三百萬,大陸上有些小國一年的淨收入不過如此。這下後台的密室裡真是哀鴻遍野,聯手坐莊的幾派勢力全都垂足頓胸。
恰在此時,有人閃身進來,說了個消息:「首領,大長老說,剛才的拳賽有人用了魔法幫助那小妞取勝的……」
「是哪個混蛋干的!」拳市的幕後老闆氣得七竅生煙,「去給我查!」
一堆人搶著出門,密室裡的幾派人交換了個眼光——這筆帳,我們是決計不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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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欺負人最爽
更新時間2007-12-11 15:11:00 字數:0
既然是撩開了場子讓人下注的拳賽,拳台邊的防備手段自是一應俱全。能在數個魔法結界的護持下依然使用魔法幫助台上的拳手,那人的魔法水平和施法境界肯定達到了相當的高度。這個道理,血海腥風裡闖蕩出來的幾個頭目心中都很清楚。可是,心裡警惕是一碼事,嘴上硬實又是一碼事。眼瞅著有人故意搗亂,那些頭目們可不會平白無故的忍下這口氣。
那地下拳市的幕後老闆是目前金耀城最大黑幫的大哥大,一個混黑道起家,殺人不眨眼的傢伙。趁著本城紛亂無人管的時候,他收攏流民中的暴民,依靠血腥手段在這裡闖出了一番天地。平時最倚仗武力,心狠手辣的一個人,這時候見有人虎口奪食,他氣得一迭聲叫道:「叫上兄弟們,給我準備傢伙!」
門外紛亂的腳步聲頓時響成一片。很快有人一溜小跑趕來匯報:「老大,下注的是那幾個外鄉人,小三兒前兩天在他們手裡吃過虧……」
「哼,我先前對他們禮讓幾分,沒想到他們欺到我頭上來了!」大哥大更是一口氣嚥不下,聚集了幾十名手下就要去找那幫外鄉人算帳。臨出門時,他吆喝了一聲:「怎麼,你們打算白坐著看戲?」
屋內的其他頭目皺了皺眉,互相對視幾眼,沒有說話。這些人裡有軍火販子、毒品大亨、奴隸販子,也有背景成分複雜的其他地下勢力代表。他們在莊家方下的本錢並不多,不像大哥大那般急火火的定要討回「公道」。這時有人湊過來說,「就是他們拿出銀色水晶石做賭資抵押……」其他頭目們這才眼前一亮,或嘻哈或沉默的應承了,叫了些手下跟著大哥大出去了。
如此一來,衝到包廂門口的打手們倒是數目可觀,放眼望去擠擠挨挨全是滿臉橫肉、手持煉金術武器的大漢。大哥大看著手下精壯的模樣和若干烏洞洞的炮管,滿意的點點頭,將手輕輕一揮,頗是意氣風發的擺了個酷姿勢。
一票大漢惡狠狠的摳著手裡的煉金術武器,衝進包廂就猛然開火。這幫人攜帶的都是優隼國軍工部改進過的機關鎗,速度快,火力猛。加上他們彈藥充足、人數眾多,這麼一陣齊射,又是在如此近距離的屋內,那包廂裡的人們必然被掃得像篩子。
大哥大遠遠站在包廂外面,瞇著眼睛聽著屋內「噠噠噠」的射擊之聲。他並不太擔心手下們會突襲失敗。魔法師嘛,施法前總需時間來吟唱,施法後又要時間來冷卻,一個魔法也持續不了多長時間。在密不透風、一波接一波的火舌面前,魔法就是再厲害又能支撐多久?
這樣想著,他開始盤算起稍後如何分贓來。那顆銀色水晶可是寶貝,自己出力最多,理應占份大頭吧?又想著這次用掉的彈藥費用怎麼分攤,總不能只讓自己出錢吧?
還沒等他完成腦中的理財計劃,那包廂中的射擊聲就停了。大哥大精神一震,聽得有手下叫道:「老大,搞定了!」他便得意洋洋的領著剩下的小弟進了包廂。一邊走他還一邊大笑道:「我就說嘛,這煉金術玩意就是好使!什麼狗屁厲害魔法師,小三兒那是被嚇破了膽……」
笑聲突然卡了殼,大哥大看著包廂裡完好無缺的外鄉人們,眼珠子瞪得比牛眼還大:「你,你們……」他忽然反應過來了,這幫人啥事沒有,那他的手下怎麼會說「搞定了」?看看周圍,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幾十條好漢,機關鎗被堆成一團。一個戴眼鏡的小白臉正在驗著那些武器,聽到他進來連頭都不抬。包廂裡還站著幾個沒死的手下,全都目光呆滯,大跳特跳熱情的桑巴舞。有個傢伙一邊手舞足蹈一邊叫著:「老大,搞定了!老大,搞定了!」就像鸚鵡一般。大哥大一時間傻了眼——這麼快就解決了自己如此多的手下,這幫人是怎麼做到的?
「啊,啊,啊……」大哥大剛帶進屋的小弟們突然發瘋似的也跳起舞來,霹靂無敵莊鍋舞,跳得不亦樂乎。大哥大來不及發佈什麼命令就成了光桿司令,頓時苦了臉不敢吱聲。
「我還以為他們會來說上幾句話再開打呢!」豬豬興致勃勃的看著那票正在跳舞的大漢,又打量了幾眼大哥大的鐵血外形,「沒想到地下世界的打手們就是這個模樣啊!上來就開打,果然野蠻得很,一點兒黑社會的氣質都沒有!」
毛毛球扭過頭,嫣然一笑:「豬豬你不用這麼興奮吧?一些小嘍囉而已,素質高不到哪裡去。你要真想見識黑社會的高手風範,應該去找黑色聯盟……」
「黑色聯盟算什麼啊!」豬豬一撇嘴,陰惻惻的說道,「他們北部負責人還不是被皮炎整得服服帖帖的?我也沒看出那人有什麼高手風範啊!」
大哥大的腿肚子開始抽筋,知道自己惹到不該惹的人了。黑色聯盟那是什麼地位?幾十年來縱橫地下世界的第一組織啊!勢力遍佈整個大陸!雖說這兩年被弒神家族搶了風頭,那也不是自己這種限於一城的幫會能比的啊!連他們都害怕的人物,那,那是自己能招惹的嗎?
這樣想著,大哥大反應極快的雙腿一軟,乾脆利落的跪下了:「各位貴客,今日多有得罪!哈哈,這個,純粹是誤會,是個誤會……」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會兒遇上厲害角色,大哥大很明白自己該怎麼做。
「誤會?」毛毛球眼珠子一轉,「什麼誤會?你不是來給我們送煉金術武器的嗎?剛才你還說要白送給我們好多寶貝呢!」
「喔,對,對!」大哥大一口應了下來,「我馬上就去取來!各位稍等片刻!」說著他爬起來就要開溜。
「哎,等等!」豬豬叫住了他,「你不是說要給我們學……學驢叫的嗎?還說自己學得最相像,這會兒又不肯叫……」
「我叫,我叫!」大哥大憋粗了脖子憋紅了臉,生生擠出幾聲似馬似驢的怪聲,逗得幾個女生笑得前仰後合。他趕緊把貓狗雞鴨豬牛羊依次學了一遍,怪腔怪調的,中間還夾著幾個響屁,越發引得一群人樂不可支。
「好了好了,你快去取寶貝來!」毛毛球臉漲得通紅,素手半掩俏臉,含糊道,「快去快回啊!哈哈……」
大哥大得了話,趕緊溜出了門,以最快的速度往密室奔去了。
「哈哈,爽!真是太爽了!」豬豬一把抱住毛毛球,兩個人興高采烈的叫嚷著,「今天才知道,欺負人的感覺太爽了!」
越加搖搖頭,對這兩位小魔女實在沒有語言了。皮炎和花花也是笑得厲害,卻不像這兩位那般明目張膽,以強凌弱都能凌出樂趣來。宋槐吭哧著把地上用得著的武器收攏了,連同彈藥一齊塞進空間戒指。撒魯冷著臉,稍稍一歪頭,那些還在跳舞的大漢們便軟了身子,停了呼吸。這次其他人都沒動手,只是撒魯一個便足以對付這些魔抗極差的小弟們。殺了滿屋的人,撒魯這才轉過臉,對皮炎講解起用精神魔法快速殺人的要領來。
大哥大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回密室,「唰唰唰」開啟了所有防禦手段,這才軟倒在椅子上。面對其他頭目置詢的目光,他喘著粗氣說道:「大意了,大意了!那幾個外鄉人魔法厲害,我,我是逃回來的……」
其他頭目臉色大變,原來沒把外鄉人放在眼裡的他們這才意識到對方不像自己想像中那般弱。大哥大舔了舔嘴唇,低聲道:「我,我看到……他們,他們還有好幾顆銀色水晶!擱桌上明晃晃的故意炫耀!唉,我這邊沒什麼魔法師,不敢去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反正這事我不管了,你們怎麼做隨便你們!」
幾個頭目面面相覷,細細打聽起那些外鄉人的手段來。大哥大搖頭晃腦的說:「那幾個女孩應該是富家女,沒什麼本事。還有兩個俊俏的小白臉,看起來也不是強手。可有個老傢伙厲害極了!能瞬發魔法!好像還是精神魔法!我手下人剛衝進去就被他解決了!」
他倒是善於察言觀色,看出是撒魯在施法控制小弟們。當即把小弟們傻乎乎的亂跳一氣說了一通,篤定那老頭是個厲害的精神魔法師。但其他人的情況他不知道,卻也故意說得不堪,想叫其他頭目再去探探那幫人的虛實,自己卻絕對不去了。他並不是一朝得志便忘乎所以的傻瓜,知道對方點子硬,只是那顆銀色水晶實在誘惑太大,他自己不去,便攛掇著其他勢力的人去。而他自己,當個漁翁是最好不過了。
「喔,精神魔法師?那你吃虧也是自然!」一個黑臉漢子不屑的撇嘴道,「煉金術武器優勢就是速度快,對付一般魔法師絕對沒有問題!但是精神魔法師,誰不知道他們是瞬發加默發,還能預先知道敵情!一幫人連個消弭精神偵察的法子都沒有,就硬闖進去,絕對是找死!」
「不過既然知道了他們有精神魔法師……」另一個猥瑣的瘦巴老頭笑道,「那就不要緊了。
剩下的幾個頭目都笑起來,只有大哥大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樣。黑臉漢子和瘦巴老頭都招手叫過手下,低低吩咐了幾句,隱約是去請自己組織裡的魔法師們。大哥大裝作一臉迷糊,心中卻是暗喜——好,就讓你們去硬碰硬吧!
這次再集合出發的人馬組成同方才大不一樣,兩個魔導師長老、十來個高級和特級魔法師,再加上近百條最先進的煉金術小火炮和火箭筒,就是一支小型軍隊也不過如此。頭目們並不擔心這會兒的商議和集結會讓外鄉人知曉,密室的魔法結界和防禦裝備可是當年優隼國的軍工廠設備,就是精神魔導師也沒法探知內中情況!
這邊剛集合了人馬,「轟隆」一聲巨響,密室的鋼精大門被踹開了。大哥大眼光一瞟,心中叫起苦來,怎麼這幾個外鄉人就直接衝到密室來了?
「喂,你們準備的寶貝呢?」毛毛球神氣的衝著滿屋整裝待發的兇徒嚷道,「我們餓了!快些把東西乖乖交給我們!不然,哼哼,我扒了你們的皮,抽了你們的筋,喝光你們的血,吃光你們的肉……」
她還沒威風完,豬豬也急急衝了過來,像個女土匪般大喊:「此路是我開,此門是我踹,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走在後面的皮炎噗哧一聲笑起來,心想這兩位扮演強盜亂欺負人八成是上癮了,連大眾化台詞都喊出來了。倒是花花有些臉紅,心想自己是不是得和那兩人劃清界線,不然實在太丟人了。越加繼續搖頭,繼續無語……宋槐繼續無視其他人,逕自打量眾兇徒手中的武器……
「快點把最好的煉金術武器都交出來!」毛毛球把豬豬擠到身後,大吼道,「不然我們就要大開殺戒了!」
豬豬不甘示弱,一把扯住毛毛球的衣角,拚命拽住她,用更大的音量吼道:「我告訴你們,反抗是沒有好處的!求救更是沒有作用的!你們現在身處密室,就是叫破喉嚨也沒用!哇哈哈……」
兩個人擠眉弄眼的狂笑起來,學足了小說裡的壞蛋形象。幸好她們都改妝了,模樣醜了許多。不然就憑兩人的嬌美容貌,那刻意為之的十足匪氣怎麼看也像嬌小姐在扮家家酒。
「她們,她們就是那些厲害的外鄉人?」幾個頭目面色古怪的扭頭看向大哥大,心想你小子不是搞錯了吧,這幾個活寶也能把你嚇成那樣?
魔法師們在這行人衝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展開了若干個防禦結界和魔法護盾,護住了己方大多數人馬。這時候見對方實在鬧得不像話,有些魔法師冷哼一聲,幾個拿手的魔法便施放了過去。灰濛濛的霧氣在房間裡陡然而起,十多個骨頭架子「卡嚓卡嚓」衝著一行人殺了過去。
「亡靈魔法?」幾個女生齊聲驚呼,「你們是弒神家族的人?」
「哼哼,我知道你們中間有精神魔法師,那又如何?亡靈魔法可是精神魔法的剋星!」黑臉頭目得意的說,「這可是你們自己來找死!」
「看來我們這次是來對了。」豬豬和毛毛球不再搞笑,後退兩步,幫花花讓出面前的空道來。
「弒神家族居然墮落到和黑社會小混混為伍!」皮炎嘲諷道,「莫非是巫妖大人都忙著其他事情,沒空管你們?那好,我們正好幫他們管管!」
她這邊說著,花花那邊已經出手了。花花是和巫妖都能纏鬥不少時間的光明系魔法師,對付這些連魔導師都不算的亡靈法師實在有些大材小用。她連小水都沒召喚出來,便一舉掃清了面前的大堆骷髏兵。
密室裡不知所措的大漢們開始摳響了手中的煉金術武器,但他們駭然發現,自己的手指忽然變得動彈不得。劇痛從腦中傳來,有些人很利落的一翻白眼,掛了。有些人挺了兩秒,終於也癱倒在地。
「啊,能穿破防禦結界的精神魔法!」一個長老突然叫起來,「不可能,難道是大魔法師?不可能!」
大魔法師,整個大陸不超過十人,是每個學習魔法的人心中有如神明般的存在。原本信心滿滿的頭目們聽得長老這般叫著,不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徒弟,你來試試我剛才教你的魔法,看看精神力恢復了多少。」撒魯根本沒把對方那堆人放在眼裡,直接拿來做教學實驗課,讓徒弟好好練了一把手。原本還沒打算滅了這幫人的皮炎在知道其中有弒神家族的成員以後,也毫不客氣的拿亡靈法師們做了練習靶子。
戰鬥結束得很快,整裝待發的人馬就不剩多少活口了。沒死的頭目們哭喪著臉,乖乖領著宋槐去他們的儲備庫,讓他搬空這裡的武器和彈藥。反正眾人從桃源三角洲搶來的空間戒指容量大,足夠裝下那些物資了。宋槐倒是找到了一些好東西,如能發射焱火的「烈焰飛龍」,這可是煉金術製造的高級貨色!
「還是搶劫最爽!」毛毛球笑得合不攏嘴,「越加起先還打算拿水晶石換武器呢,真是迂腐!這些人反正不是好東西,我們直接搶了就是!」
「哎……」越加無奈的搖頭,「淑女,淑女風度啊,毛毛球!」
「那我就淑女的搶劫,淑女的欺負人,這樣總行了吧?」毛毛球露齒一笑,極端莊極優雅的一指黑臉頭目,極其溫婉的低語,「你,給我學狗叫!」
越加一臉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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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女人是禍水
更新時間2007-12-13 16:22:00 字數:0
一行人帶著戰利品心滿意足的走出地下拳場,卻見一個俏生生的人影站在門口。看到他們出來,那人快步上前,嫣然一笑道:「多謝各位,救了小女子的性命。」
「你,你是……」皮炎一拍額頭,「喔,是那位女拳手?」
「小女子名為棠衣。」那女孩笑得更燦爛,「我還要多謝各位,為城中的民眾除去禍害!幾位如有興趣,小女子願意重重報答各位的……」
「喔,好。」皮炎聳聳肩,渾不在意的拔腿就走,「我們不用你報答。這裡很亂,你找個安全地方待著吧,再見。」
「喂!你,你們……」棠衣有些傻眼。她身為城主的女兒,唯一掌握機密圖紙消息的人,別人對她都是垂涎三尺,恨不得從她身上搾出所有好處。怎麼這幾個人對她一點兒興趣都沒有?難道他們就不想要自己手裡的煉金術圖稿嗎?
棠衣轉轉眼珠,終於不再做出那副憂國憂民的「小女子」嘴臉,而是一跺腳,噘嘴嬌嗔道:「人家好心來道謝嘛,順便告訴你們一個機密消息!你們怎麼不理不睬的?」
眾人都回臉看著她。先前在拳台上隔得遠,看不清模樣,現在近在咫尺,眾人發現這女孩金髮藍眼,雪肌花貌,容顏清艷,神態嬌弱,倒是個小美人胚子。尤其是雙眼明澈靈動,美眸流轉時格外吸引人。
宋槐正好離那女孩最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心裡暗想:「她長得倒也不錯,就是年齡小了些。若是再長幾歲,皮炎肯定要撲過去大叫『美女』了。」想著皮炎很久沒有做出那般笑呵呵傻乎乎的「愛美之狀」,他突的一慟,知道她心傷至深,怕是再也回不去從前的無憂時光了。這樣心痛著,他便有些出神。
他這邊盯著人家女孩的時間稍長,豬豬那廂就覺察到了。冷哼一聲後,豬豬拽著女伴就往前走,嘴裡嚷著:「快些走啦,我餓死了!」其他人沖那棠衣笑笑,便朝街角走去。
「喂,喂……」棠衣叫喚著,跟在眾人後面不願走,「你們,你們就把我一個女孩子留在這裡啊?若是再有惡人,我可怎麼辦呢?爸爸媽媽都死了……我,我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麼辦呢……」說到傷心處,棠衣抽搭搭的哭了起來,好個梨花帶雨的嬌弱模樣。
「你跟著我們會有危險的。」宋槐老老實實的告誡她,「還是不要跟著我們為好。你沒有其他親屬家人了嗎?」
棠衣見有人搭腔,美目一亮,緊趕幾步湊到宋槐身邊,拽著他的胳膊哀聲道:「我還有個表叔在鄰國做城主,但現在兵荒馬亂的,我一個人不敢去那麼遠……好哥哥,你就幫幫我,帶我離開這裡吧!要不然,我很快又會被人抓去殺掉的……」
「這個……」宋槐抬起頭,為難的看看其他人。皮炎等人都似笑非笑的看著,只有豬豬瞥到他那被棠衣緊拉著的右臂,咬牙切齒的瞪了他幾眼。
越加心腸最軟,一個不忍心就做主收留了這位棠衣小姐,說好將她送到下個能使用傳送陣或飛艇的城市。後來的事實證明,愛哭擅哭的女孩都不是好惹的,越加一時的同情心讓他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裡頭大如斗,煩惱不堪,極度後悔自己的「婦人之仁」。
……
帶著那個年方十五的城主之女、貴族千金去飽餐一頓後,那「小女子」更是死纏著眾人不放,一口一個「好哥哥、大姐姐」叫著,別提多熱乎了。
對那四個女生,棠衣的嘴巴很甜,笑容很炫。她本就長得像洋娃娃,加上時不時露出些嬌憨習氣,很是惹人喜愛。別看她年紀小,察言觀色、借勢造勢、甜言蜜語、恭維吹捧,這些貴族子弟最擅長的本事倒真是拿手,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把皮炎、花花和毛毛球哄得笑逐顏開。只有豬豬對她早就一肚子意見,不怎麼理睬她。
而越加和宋槐這兩位男士,棠衣喜歡黏在他們身邊,以仰慕的眼光看著他們。雖然眾人都多少有些改妝,但越加的亮眼姿容是怎麼都遮蓋不住的。從飯店開始,棠衣便扯著越加說個沒完,從年紀到家世,從三圍到愛好,極八卦的打聽個不停。那般情狀,皮炎真懷疑她是雷斯帝國的索菲亞公主附身。至於宋槐,棠衣似乎吃準了他臉皮薄、人老實,一點兒都不懼他,反而格外喜歡打趣他、使喚他。豬豬在一邊冷眼看著,越看越氣,後來索性離得遠遠的,眼不見為淨。只有撒魯,小女孩很有眼色的不去招惹。大陸第一殺手的冷面孔只有對著皮炎時才柔和些,一般人連望他一眼都不敢。
棠衣嬉鬧著,給隊伍中增添了不少輕鬆和歡樂的氣氛。其實她並不如表面上看來那樣天真無邪、不通世事。皮炎等人在地下拳市鬧得翻天覆地,她看準了這行人的實力高強,便死命貼上來,一邊故意拉近關係,一邊盤算應該怎麼利用他們來幫自己。撒魯冷冷盯了棠衣一眼,並不多說什麼。只要她沒生出惡毒心思來,撒魯便不會多事。棠衣倒沒害人之心,只是小女孩家家的,又身逢亂世,凡事總是多為自己考慮罷了。
和這行人相處了一天,小女孩便敏銳的發現了皮炎的特殊地位——那個恐怖的乾瘦老頭就像是她的家臣一般,對她言聽計從。而那個帥帥的大哥哥應該是隊伍裡的領導者,由他來安排眾人的行程和任務分配。於是,她開始刻意討好這兩個人。至於討好的方式……著實令兩人都有些吃不消。
「帥哥哥,帥哥哥!」棠衣甜甜蜜蜜喚著,「帥哥哥有心上人嗎?」
越加苦笑著回答:「這個問題,你一路上已經問過幾十遍了吧?」
「可是,帥哥哥一直沒有回答我啊!」棠衣忽閃著兩隻大大的漂亮眼睛,一副你不說我就不放過你的架勢。
「沒有!」
「是現在沒有嗎?還是一直沒有?」棠衣更加起勁的問道,「帥哥哥這麼優秀,肯定許多女生喜歡的!難道你就沒動過心嗎?我不信呢!說嘛說嘛,你以前有過心上人吧?」
「這個……」越加有些擋不住小女孩的熱情,也有些扛不住其他人的八卦曖昧眼光,只得含糊道,「以前,以前應該有吧。」
「哇!」這次是皮炎、豬豬和毛毛球齊聲驚呼,「誰,是誰?我們認識嗎?」
「這個……」越加沉了臉,很不情願的支吾著,「都是過去的事,早就……早就沒什麼了。我看還是別,別提了……都是些傷心事,沒什麼好說的……」
不用看,他也知道其他人臉上的神色必定十分精彩。其實他大可以不承認自己有過心上人,但他都二十多歲了,怎麼可能沒有感情史?偏生他的心事無法對人明言,只能以失戀般的痛心疾首狀來打消其他人的好奇心。好在皮炎等人都跟他感情深厚,見他一露悲態便知趣的閉嘴了。
可是……棠衣仍然不依不饒,扭著越加的胳膊問道:「什麼傷心事,什麼傷心事?帥哥哥,好哥哥,給我講講嘛!」
越加無奈的看了看滿臉興奮的小女孩,歎了一口氣,後悔起自己留下她的決定來。被她纏得急了,越加只得給自己尋了個差事:「今晚我們要經過西比平原,那裡是政府軍和叛軍的交戰地,比較危險。我現在先去偵察一番。」說完,他抽身就走,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棠衣嘟著嘴,把注意力轉移到皮炎身上:「皮姐姐,你有心上人嗎?」
「呃……」皮炎神色一黯,點了點頭。
「那你的心上人是什麼模樣?」棠衣追問道,「皮姐姐長得這麼漂亮可愛,性格又溫柔又和氣,又是個有本事的人。你的心上人一定是又英俊又厲害!」
皮炎初時有些好笑,自己這模樣也算漂亮可愛?尤其是改妝後更顯得平淡無奇。若是小珂那樣還差不多。不過聽到棠衣一徑打聽她的心上人,她便心情沉重起來。到了現在,張渺還能算是她的心上人嗎?小哈臨死前那句話叫她如梗在喉,對張渺再也生不出信任感來。沒了信任,愛戀孺慕便也沒了基礎。只是,他對自己依舊那般強勢的好著,這讓自己該怎麼面對他呢?
「好了,你別這麼多問題!」宋槐粗聲粗氣的打斷了棠衣的問話,「我們得加快進程,不然晚上又是連個落腳地都沒有。」
「喔!」棠衣有些驚訝於宋槐的插嘴,平時他都是個悶葫蘆啊!小女孩眼珠子轉了轉,轉而糾纏宋槐去了:「眼鏡哥哥,你是煉金術士吧?你的煉金術很厲害吧?」
宋槐很鬱悶。不過小丫頭纏自己總比纏皮炎好,於是他耐心的和棠衣探討起煉金術來。棠衣好歹是生長在機械煉金術發源起的城主千金,見過的技術和高級貨色都不少,和宋槐越聊越投機。其他人大感欣慰,慶幸小丫頭終於不再追問心上人問題。這幫人的感情都不怎麼明媚燦爛,實在不太好說出口。只有豬豬滿腹怨氣的瞥著聊得熱火朝天的兩人,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到了黃昏時分,一行人趕到了西比平原上的順馬鎮。由於離此不遠就是戰場,這個小鎮早早就開始宵禁。眾人若是晚到半小時,又要睡野地了。
宵禁後不許鎮民上街,旅店裡也不再提供服務。來自各地的行商和旅客十分無聊,只能擠在黑燈瞎火的大廳裡,亂哄哄的交換大陸局勢的情報。皮炎一行人也坐在大廳裡,聽著其他人的談論。
「炎雍和雷斯已經簽訂停戰協議了?」有人低聲問著,「那北邊的戰事看來快停了。」
「唔,據說亙麥和雷斯也在談判,說不定過幾天兩國就停戰了。到時候,大陸北方就安寧了,唉,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西邊也能停戰啊!」
「哈哈,要不你跟我回國,加入我們亙麥國籍吧!」有行商自豪的嚷道,「我們亙麥可沒內亂!」
「去去去,我才不去你們那塊兒呢!」先前那人不滿的嘀咕,「我寧願去東邊的炎雍……」
「炎雍還在打仗呢!他們的東部沿海地區可是都被窩夷國佔了!」
「胡說!」有人馬上高聲叫道,「窩夷現在節節敗退,炎雍已經收復了大半失地!哼,窩夷的陸軍被打得可慘了,也就是靠著水軍和其他國家的俘虜在支撐。你們等著瞧吧,那窩夷國蹦達不了幾天!」
「對!窩夷國那幫兔崽子,一定不得好死!我們奧斯國最近也打了好幾個勝仗,眼看就要把他們趕出國土了!」
旅店裡的人大多對於窩夷國沒有好感,這時都是破口大罵加幸災樂禍。窩夷國在年初對全大陸宣戰,又是閃電般的多路出擊。開始時他們憑借實力優勢和充分的準備一路凱歌,佔據了大陸近十分之一的土地。但他們交戰的國家越多、需要佔領駐紮的地方越多、戰線拉得越長,他們的兵力就越捉襟見肘。加上炎雍這塊硬骨頭並不好啃,他們的核心技術人員和秘密基地也被皮炎和黑武士毀得七零八落,作為最大支持力量的麗麗絲又被張渺殺死。因此,隨著開戰時間的延長,窩夷國終於陷入處處被動挨打的境地。
皮炎和同伴們交換了一個驚喜的眼神,都是掩不住的高興。對於炎雍來說,一旦少了北部的雷斯國入侵威脅,劉盈就能騰出手專心對付窩夷國,是個好消息。
「雷斯會不會出爾反爾?」花花俯下身子,以極低的聲音問道,「若是他們趁劉盈集中兵力對抗窩夷時再度出兵……」
「有這個可能喔。」毛毛球眨眨眼,「皮炎,你再去威脅一下謝爾蓋吧!讓他勸皇帝認清形勢……」
「不用了。」越加微微一笑,「謝爾蓋是個聰明人,不會冒著得罪皮炎的危險亂來,用不著明說的。既然安娜已死,沒人去蠱惑皇帝,我相信阿列克謝會清醒的考慮問題。何況,大家不要小看劉盈,她一定對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都有所防範。」
「唉,果然是不用了。」皮炎突然唉聲歎氣道,「他都來了這裡,我也用不著說什麼了。」
「是,魔……皮,皮小姐。」原本趴在隔壁桌上的一個醉漢突然支起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次是巧遇,我保證!」那人眉目俊秀、聲音清亮,不是謝爾蓋又是誰?
一直沒說話的撒魯淡淡說道:「你就是謝爾蓋?不錯不錯,你的冰系潛行魔法已到了登峰造極的高度。」
「啊,撒魯大師,您好。謝謝您的誇獎,我不勝榮幸!」謝爾蓋壓低聲音,恭敬的說道,「上次您來雷斯時,我無緣和您會面,一直十分遺憾……」
「行了行了,別說客套話。」皮炎不耐煩的打斷,「你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那個……」謝爾蓋湊到幾人面前,苦笑著說,「各位,前天晚上在金耀城大鬧一場的,是不是你們?」
「喔,你是為了金耀城來的?你的消息還真快!」皮炎一撇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其他勢力肯定也知道了。看來我們又沒法輕鬆了,唉。」
「金耀城的地下組織幾乎全滅,這個消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很難說其他勢力會怎麼反應。我原本沒想到是你們,到這裡看到你們才猜到的……我是來接收金耀城的地下勢力,現在那裡的其他組織都被嚴重削弱,我們黑色聯盟倒是沒有損失,正好奪得城中大權。」
謝爾蓋倒是老實,把自己的目的一五一十講了出來。旁邊的棠衣聽得驚駭不已,原來自己「傍」上的這行人,來頭竟然這麼大!那黑色聯盟的名頭她沒聽過,但能取得一城之權的組織,怎麼都不會弱。加上方才眾人討論也沒特意避開她,棠衣聽得「皇帝」之類的字眼,又見眾人話中根本不把皇帝之流放在眼裡,不禁又懼又訝——這行人到底是什麼背景?為什麼能這麼牛哄哄?
「喔,那正好。」豬豬的眼珠子溜溜一轉,突然露出邪惡的笑容,「你們黑色聯盟掌了金耀城的大權,這個小姑娘就不用害怕送命了……棠衣,你就跟著這個『帥哥哥』回金耀城吧!他會好好的『愛護』你的!對了,這個大哥哥還沒心上人喔!嘿嘿……」
豬豬此刻突然發難,打了棠衣一個措手不及。她偷瞄著其他人的神色,皮炎和越加都是微微點頭,看起來是同意豬豬的提議,她不禁大急。她哪裡知道,豬豬的提議雖是有私心,但眾人很快就要面對可能出現的弒神家族、巫妖、門徒之流,所以不想帶著她冒險,才要將她打發到安全之地去。但棠衣不知道眾人的好意,只是一心想著不能離了這些本領高強、背景深厚的「冤大頭」,便尋思著如何能繼續纏著他們。
「喔,這個小妹妹是?」謝爾蓋打量了棠衣一眼,「如果是各位的朋友,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也不算是朋友,不過她一個小姑娘家孤單單的很可憐。你若是能順手照拂一下,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皮炎發話了,謝爾蓋便含笑應了。這下魔音使可欠了他一個人情,謝爾蓋很高興,這是個好交易。
這下不好!棠衣苦了臉,見兩方人就這樣把她交接完畢,心中不甘又不安。忽的,她想到一個主意,便騰的站起來,大聲說道:「不,我不回金耀城!我是城主的女兒,手裡又有機密圖稿,大家都會搶奪的!我不回去!我回去肯定會被人逼迫的!嗚嗚嗚……好姐姐,你們在金耀城救了我,我就要報答你們,一直跟隨你們!」
謝爾蓋一愣,其他人都是眉頭大皺。這個臭丫頭!豬豬心中暗罵,竟會惹麻煩!——她也不想想,在金耀城裡,正是她興高采烈的惹下更大的麻煩。
棠衣這番話說完,旅店裡人人都聽得清楚,好些人都是臉色一變。也難怪,現在戰火密佈,住旅店的走南闖北之人很多都是探子、間諜或情報販子,還有些本身就是各地下勢力的成員。棠衣的話頓時在大廳裡引起一陣躁動,誰都知道金耀城主女兒的價值,她既然逃到這裡,那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很快,有幾個人撥開人群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棠衣雖然仍然哭哭啼啼,嘴角卻是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我的計策成功啦!我就不信,那幾個哥哥姐姐會對我坐視不理!就是沖了我手裡的圖稿,他們也應該好好保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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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讀者「七璱精靈」提供名字,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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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再見是仇敵
更新時間2007-12-14 15:59:00 字數:0
眼看幾個穿著盔甲的男子走到跟前,棠衣胡亂抹了一把臉,緊緊拽住皮炎的胳膊,眼巴巴的盯著她。她很清楚,只有處處做出她和他們是一夥人的情狀,才能將自己的前路命運和這些人綁在一起,讓他們沒法撇清關係,丟也丟不下她去。
謝爾蓋先是一驚,很快就反應過來,不由得嘴角上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誰料臉上的笑容還沒掛夠五秒鐘,他便輕鬆不下去了。因為那氣勢洶洶圍過來的幾人最先對付的就是他。
一位面容冷冽的老者一指謝爾蓋,低喝道:「你是黑色聯盟的人?金耀城的事……你們可真是大手筆!殺了那麼多人,想要獨吞?」
謝爾蓋眉頭一皺,沒有說話。他對於自己的潛行功夫十分自信,應該不至於暴露身份。那這人的話是什麼意思?聯想到方才棠衣嚷的那一嗓子,他有些了悟——敢情這幫人的目的和自己一樣,也是去金耀城渾水摸魚好接權的。聽到棠衣的話,他們把自己當成這撥人的領頭者了。只不過,他為何會覺得金耀城裡的亂子是黑色聯盟的手筆?
他百思不得其解,皮炎卻想通了。她左右看看無人注意,便悄聲問撒魯道:「師父,是你做的吧?在金耀城,你故意留了幾個活口,就是想讓人以為大鬧拳場的是黑色聯盟的人?」
撒魯冷著臉不說話,卻用精神力告訴皮炎:「我用精神魔法控制了那幾人的頭腦,讓他們以為是黑色聯盟下的手,這樣我們更安全些。只是我沒想到,好徒弟和黑色聯盟的關係不錯,下次找人背黑鍋的時候我會換個對象。」
謝爾蓋疑惑著,沒吭聲,圍過來的幾人就當他默認了。當即有個乾瘦的傢伙陰惻惻一笑,一股灰黑色的煙霧便憑空生了出來。
「是亡靈魔法!」有人慘呼一聲,頓時驚叫聲四起。這裡的光線本就黯淡,旅人又多,大廳裡頓時推來攘去,一片亂糟糟。黑色煙霧所到之處,軀體爆裂、血肉橫飛,慘呼聲更加淒厲。這下子大廳裡更加混亂,人擠人、人踩人,人人都恨不得砸了牆壁好衝出門去。
「真是混蛋!竟然在人群如此密集的地方施放這種惡毒的魔法!」豬豬一跺腳,扭了幾個光明系魔法卷軸就往大廳扔去。皮炎等人如法炮製,淡金色的光芒很快四處閃爍。誰也沒料到那人突然施法,而且是瞬發加默發的亡靈魔法。皮炎等人想要救人,卻也來不及了。這會兒雖然有了一些防禦結界幫大廳裡的人們抵住魔法的侵蝕,但人們太過慌亂,到處亂擠亂跑,反而阻擋了皮炎等人的施法。這樣一來,屋內的形勢愈發不容樂觀。
「到外面去!」越加的聲音清亮而鎮定,「在屋裡打,我們束手束腳,反倒中了他們的計!」
越加話音剛落,大廳的屋頂便爆炸開來。也不見他唸咒,只是右臂輕舒,立即便有數道柔和的風纏綣而至,托起屋內的眾人,往各個方向卷送而去。那些亂跑亂叫的人們,越加用風系魔法將他們送到安全的所在。而在他施法的一瞬間,皮炎等人已經開啟了防禦結界,向屋外奔去。那幾個亡靈法師也跟著追到屋外的空地上。
「好了,要打就在這裡打!」豬豬嚷完,一把抓住探頭探腦的棠衣,忿忿道,「你給我安分點!臭丫頭!」
「原來我們低估了黑色聯盟的實力!」冷面老者用驚疑不定的眼光打量著越加,「你是風系大魔法師?不可能!大陸上沒有這麼年輕的大魔法師!更不可能在黑色聯盟裡出現這樣的人!」
越加根本不理睬他,逕自忙著給己方加持魔法護盾。剛才那亡靈法師用默發加瞬發露了一手,他也是默發加瞬發的回擊了一道。讓那本來肆無忌憚的亡靈法師們變得慎重起來。
「你們是弒神家族的人?」皮炎歪著頭問道,「你們的反應還真快啊!金耀城裡,你們的同夥才死了兩天,你們就已經趕到這裡了啊!」
謝爾蓋一聲輕笑,淡淡說出得自組織的情報:「你們這幾位的魔法造詣十分驚人,想必是弒神家族裡的長老團成員吧?真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金耀城,竟也驚動了弒神家族的高層人物啊!」
老者冷哼一聲,沒有答話。一個體形魁梧的大漢推開鄰近的乾瘦法師,走上前來,惡狠狠的喝道:「既然知道是長老到了,你們還不乖乖求饒,說不定,長老會饒你們一命!」
「兩個亡靈系的大魔法師,兩個快要晉階的魔導師,果然是弒神家族壓箱底的寶貝了啊!」毛毛球挪揄道,「如果殺了你們這四個傢伙,是不是弒神家族就沒高手了?」
「你,你……」大漢指著毛毛球,氣得說不出話來,「不知好歹的女人,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
「不知好歹的男人,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毛毛球俏皮的學著他說話,讓大漢氣得大吼一聲,快速頌念起魔法咒語來。
一片濃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霧遮蔽了頭頂,陰沉沉的。眾人的心裡像是突然壓上了幾千斤重的大石,怎麼都喘不過起來。遲緩、虛弱、脫力、失明、戰慄、驚懼……種種負面效應似乎穿透了防禦結界,一下子集中到各人身上。
「光明驅散!」花花低喝一聲,亮金色的白光從她手心處迸發出來,就像一輪燦爛的太陽般,驅散了眾人身上、心頭的所有不良效應。
毛毛球的臉瞬間從慘白恢復到紅潤,呼了一口氣後瞪視大漢道:「哼,你很厲害呀!不過我們更厲害!你還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吧!」
大漢突然像個小姑娘似的抿嘴一笑,拖長聲音說:「已經使了,你們沒發現嗎?嘿嘿,真以為我是沒頭腦的傢伙嗎?」
「哎唷!」毛毛球一聲慘叫,軟綿綿的栽倒在地。接著,周圍的人也一個接一個的軟倒在地。皮炎的表現最為誇張,她的臉色慘白,一邊高叫著:「毒,有毒!」一邊滾葫蘆似的在地上滾出老遠。
「哈哈,臭女人,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大漢得意的狂笑起來,「剛才那個是我自創的亡靈魔法,表面上看是個加持負面影響的魔法,其實那只是幌子,真正的殺手鑭是毒氣啊!」他一邊大笑,一邊拔出盔甲外的長劍,向著滾至他身邊的皮炎走了過去。
「嘿嘿,你們都去死吧!」大漢獰笑著,手中的長劍便向皮炎劈了過去。
「噹!」一聲脆響,大漢的長劍蕩了開去。一個溫厚斯文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他和皮炎之間,淡淡道:「你殺誰都行,就是不能殺她!」
「混蛋!」大漢嘶叫一聲,舉劍就砍。但那男子輕輕一讓,躲過劍鋒,右手就往大漢胸口探去。
「卡嚓……」一聲後,大漢仰面就倒。他的胸口,赫然插著一支箭。純金色的、亮盈盈的光箭,猶如實體一般,須臾之間奪去了大漢的生命。
「光箭……」老者駭了一跳。對於亡靈法師來說,光明系魔法是最致命。但他也沒見過有人只憑一支最基礎的光箭便殺掉一位亡靈魔導師的啊!
男子瞇了瞇眼,澎湃的光明氣息從他身上透了出來。剩下的三個亡靈法師都驚懼的退了幾步,紛紛加持了數層護盾和結界。這顯然是個級別很高的光明系魔法師,亡靈法師自知沒了勝算,老者打了個眼色,三人一揮手,在鋪天蓋地的黑霧湧起時飛身就退。
男子沒有追趕,只是靜靜的施放了一個驅散黑霧和毒氣的光明系魔法,便要離開此處。但很快,他止住了腳步,因為有聲音響起。
「你終於現身啦!」身後,皮炎恨恨的話語傳來,「我們要好好算一算帳呢,金篤!」
男子轉過臉來,果然是大半月不見的那個叛徒金篤。他的外表和氣質似乎和遊學時沒什麼不同,只是這時的他沒了以前的柔和幽靜,而是多了一股凜冽而冰冷的氣息。
金篤看著面色鐵青、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一行人,自失的一笑:「我剛才還奇怪,為何你們連那種程度的毒都抵抗不住。原來,你們根本沒中毒,只是要用計把我引出來啊!真是冒險,若是我不在這裡,那人真的動手殺掉皮炎,你們打算怎麼辦呢?」
「原本我們並沒想到是你在這裡啊,金篤。」越加望向金篤的眼光冷漠非常,「只是在和那幾個亡靈法師對戰的時候,我們想要試探一下,看看是否有門徒潛伏在周圍。皮炎就是最好的誘餌,真沒想到我們釣到的是你啊!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
「別和他廢話!」豬豬此時看著金篤的目光極為猙獰,就像一頭危險的野獸,「我要殺了他!」
「不,豬豬,請你不要奪去屬於我的權利。」一個溫柔的聲音在細言細語的說話,那是花花。自金篤出現那刻開始,她的臉色就變得蒼白如紙,眸子中卻又閃動著堅定和幽冷。
「蓉兒……」金篤突然自嘲般的笑笑,低聲問,「你能下手殺了我嗎?你做得到嗎?你不是深深愛著我嗎?這才離了幾日,你就把濃情愛意全都忘記了?」
「不要當我是傻瓜,金篤。」花花靜靜說道,「不要期望再用什麼手段來攪亂我的心。什麼情什麼愛,那是只有會珍惜的人才有資格談論的東西。你?哈!你這樣一個只愛自己的人,怎麼會懂得真正的愛情是什麼。」
「喔,你倒是灑脫不少嘛。」金篤冷然一笑,「我本以為,你不是傷重而死也會心碎而死,沒想到你居然活下來了,真是不叫我省事……」
「哼,我早就想通了!對於你這樣冷漠絕情、連一絲歉疚都沒有的人,我也會用同樣的態度對待你。」花花眸子裡寒光大作,素手一揚,「我發誓,我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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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花花復仇戰
更新時間2007-12-15 16:34:00 字數:0
「你殺得了我嗎?」金篤嘴角含笑,緩緩說道,「蓉兒,你的本事如何,我很清楚。」
花花並不答話,只是向身周的同伴注目一圈,淡聲道:「我和他的戰鬥,不管發生什麼情況,請大家都別插手。這是屬於我的復仇,希望大家給我這個機會。」
一眾人都震了震,看著花花平靜幽深的面容,勸阻的話便無法出口。一貫溫柔和氣的花花,原來也有這般執拗冷肅的時候。皮炎突的一笑,「啪啪」鼓了鼓掌,嘴裡說著:「花花,把那個傢伙往死裡打!我給你加油!」話語中,滿是鼓勵支持。只是她看向金篤的目光裡卻是帶了一絲極深的寒意和殺機——我不會制止花花的復仇舉動,但是金篤,你若再傷害她半分,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心中一時殺意橫生,無法抑止的瀰散在體內,難以驅散。
撒魯轉過臉,皺了皺眉頭,悄無聲息的送了一道精神力到皮炎的腦中。感受到徒弟的精神波動猛然間變得冷酷而紛亂,他有些憂慮的多望了她幾眼。只是此時的狀況容不得他想太多,場中激鬥陡起,他只得拉著皮炎往後退了幾步。
金篤果然是陰險,趁著花花向大伙出言請求的時候,他已經預備好魔法,瞅準時機便使了出來。本是暗色的夜空中,突兀出現了幾十朵碗口大的花狀光球,呼嘯著朝花花襲去。
但花花身為光明系、水系雙修的魔法師,對於四周同系魔法元素的變化十分敏感。金篤的魔法剛出手,花花身前就多出了一道泛著水光的藍色光圈,正是水系魔法中的最強防禦魔法。接著,她嘴裡快速頌念幾句,和方才金篤施放的一模一樣的光球迎了上去,在空中撞出一蓬蓬金色的雨絲。
兩個光明系魔法師的戰鬥就此開始。其他人都離得不遠,但看到花花的堅決模樣,誰也不好插手,只得緊緊注視著兩人的戰鬥。
一團團金色的光芒在空地的上方炸裂開來,一道道震波四處橫掃,那棟旅店的主樓被震得直抖,牆皮「簌簌」往下掉落。附近觀戰的人都有些戰立不穩,只得又增加幾道防禦結界,或是飄浮到空中。
「蓉兒,你怎麼這般托大?」金篤尚有心思調笑,「連魔寵都不召喚出來就和我對打?你應該知道,沒有水魔獸的幫助,你是沒有絲毫勝算的吧?」
他不提魔寵還好,這樣一說到水魔獸,花花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咬牙切齒道:「我最恨你的地方,不是你背叛了大家,不是你欺騙了我,而是你傷害了小水!」
觀戰的眾人都是一愣——怎麼,她已經知道小水壽命銳減的事情了嗎?那她方才說的「復仇」,竟是為了小水?
疑問還未得到解答,空地上的戰鬥形勢已經變得激烈非常。更高階的魔法一個接一個來臨,粗大的光柱如飛劍似利斧,激射過來,重重轟擊到地面,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空氣中對撞的金色光球劇烈爆裂,連空氣中也隱隱約約有了振蕩變化。這些光柱和光球的強大力量影響到方圓數百米範圍內的土地,它們的正下方,沖天的泥土碎石在轟鳴中爆起,只留下若干個深淺不一的大窟窿。
金篤看著面前那熟悉又陌生的俏人兒使出一個又一個快捷狠厲的魔法,不由得心裡疑惑——自光明神「身死」以後,上古魔法失傳,大陸上的光明系魔法向來只以防禦、驅魔、輔助、治療而著稱,並沒有太多用來直接攻擊的手段。魔法對戰中,火系、風系和黑暗系的攻擊力最強,光明系、水系、土系的防禦最佳。光明系魔法除了對付亡靈法師最有效以外,平常的攻擊效果並不好。但在花花手裡,怎麼突然多了好幾樣瞬發的攻擊魔法?這才一月不見,她怎麼長進這麼多?難道她有什麼奇遇?還是因為心中憤恨絕望而突破了現有境界?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花花那邊身影一旋,櫻唇輕啟,吐出四個字:「金絲雨舞!」這又是一招他沒聽過的魔法,他凝集冥想力,飛快的給自己加持了一個高級護盾。
花花微抬右臂,纖纖素手猛然張開,金光迸射而出。須臾間,只見漫天金絲如細雨一般飛舞,其中隱隱夾著繽紛的金色花瓣和淡淡的金色霞光,還有少許湛藍澄靜的小星星,一閃一閃的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看上去絢爛奪目、瑰麗絕倫,映襯得整個空地彷彿仙境一般。
「花花啥時候學會的這手?」豬豬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一迭聲道,「真是漂亮死了!這下我可不擔心了!」
「厲害啊,這是光明系和水系的復合魔法。」越加閉目感受著那個魔法傳來的元素氣息,低語道,「這是花花自己領悟的嗎?那實在太了不起了!」
花花卻是心中恨極,只想立即把金篤置於死地。借助「海神的祝福」這種換命般的魔法,那股來自海神魔寵一脈的超強水系潛能,融和了她自身的光明系魔法造詣,令她領悟到雙系合修的奧妙,也令她的戰力脫胎換骨一樣的強大。可是,如有可能,她根本就不想要獲得這種實力大進。因為她的諸多提升,是以小水的生命力消逝而代價換來的。雖然她不知道小水到底為救她而損失了多少東西,但身為醫生和心思細膩的女性,她很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魔寵體內的那股沉沉暮色,那是生命力極大耗損的表現。而自己在水系魔法上的突飛猛進定是小水的轉嫁之功,再聯想到眾人臉色中濃濃的的悲哀憐惜之意,她不難推測出自己起死回生、實力增強的代價是什麼。而這一切的源頭,悲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該死的金篤!
金絲驟然增多、變粗,光華萬丈,猶如夏日傍晚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絲絲雨滴細密綿長,卻又夾雜著無窮力道,劈頭蓋臉的朝金篤擊打而去。他的防禦結界和異變後的雨絲對撞了一記,那淡金色的光罩瞬間粉碎。金篤狼狽的一閃,卻被漫天激落的金絲纏繞糾結,逃脫不開。
金篤迅疾施法,身周馬上又多出一圈圈的金色光罩。只是剛才短短的一瞬,他的身子已經被那些數不清的細細金絲割裂出成千上萬處傷口。雖然每個傷口都很淺,出血也不多,但他卻疼得險些破口大罵。那些金絲就像浸了毒藥或鹽水一般,接觸到血口便令人痛苦非常,實在難以忍受。
花花沒有再催動金絲發起攻擊,而是靜靜看著金篤,看著他忍痛施放出能癒合傷口和止痛消炎的光明系魔法。可是,他那用來癒合傷口的魔法卻是一點兒效果都沒有。金篤覺得自己身上那幾千道微細不可見的傷處不僅沒有癒合,反而傳來一陣陣深入骨髓的疼痛。
「這,這是什麼破魔法!」金篤完全被這稀奇古怪的手段弄懵了,他的面容因為極度疼痛而扭曲,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來,「你,你在那些金絲上用了什麼東西?」
「你知道我最拿手的是什麼呀。」花花譏誚的笑笑,「你不是最熟悉、最瞭解我嗎?應該知道的吧?」
「難道是……療傷魔法?」金篤的面色怪異,「不可能的,療傷魔法怎麼會傷害到我?」
「是呀,一般人都認為療傷魔法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但是對於一個醫生來說,它能救人,也能殺人啊!療傷魔法不會與其他魔法發生衝突,反而會摒除其他魔法的影響。你就是想用光明系魔法去癒合那些傷口也是沒用的!我正是利用了它的這種特性,在『金絲雨舞』中加上了一道療傷魔法,這樣你的傷口就沒法好轉了。」花花柔柔的模樣和冷酷的口吻完全不搭配,「哼,你沒想到吧?療傷魔法雖是治病救命的魔法,但有時候它也能起到傷人的作用啊!」
花花快意的笑起來:「嘿嘿,這個魔法本是醫生在手術時用來切割和保持創口的,自然不會在其他魔法影響下使傷口癒合起來,那樣醫生還怎麼開刀作手術呢?當然,病人在手術時會被麻醉,不會感受到這個魔法帶來的割肉之痛。可是你現在不一樣呢,在清醒狀態下領教這個魔法的滋味,是不是不太好受?我想,此刻它就是要你命的利器吧!哼哼,你既然知道我最拿手的就是療傷魔法,那就請你好好品嚐我的得意之作帶給你的痛苦吧!」
金篤悶哼幾聲,那數不清的傷口漸漸滲出血來。他的意志力十分堅韌,卻也痛得臉色灰白,渾身直抖,欲死不能。他的神志隨著越來越強烈的痛感而變得模糊,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麼多傷口無法止痛、也無法癒合,若是再這樣下去,他不是被痛死,就是因為大量失血而亡!他突然意識到花花不再攻擊的原因,她根本就是早有計劃,要讓自己不得速死,而是慢慢折磨自己至死。
「好!好!」豬豬拍著手,恨恨叫道,「也讓你嘗嘗我當日所受的苦!」那時候為了解除炸彈,宋槐不得不持刀剜肉,豬豬可是痛慘了。這時候見到金篤萬般疼痛的模樣,她大感出氣。
「其實我這樣真是太便宜你了!」花花的眸子裡射出仇恨而冰冷的目光,「你僅僅是肉體上得到些許疼痛罷了。當初我們這些人,可是被你折騰得身體和心靈俱是痛不欲生!現在我僅僅是討還一些利息,那本錢我還沒有收回呢!」
金篤早就已經疼得說不出話,只在喉間發出一陣陣受傷野獸般的低低嘶吼。他整個人蜷曲一團,在尚未消散的金絲雨中癱軟、抽搐。他自詡對花花的實力和脾性很瞭解,那個和善溫柔的女子一向對戰鬥不怎麼熱心,除了對醫術情有獨衷以外,沒見她怎麼癡迷魔法。因此,一開始對戰他就很輕視對手,那些上古的厲害魔法也不屑使用。他之所以要應戰,只是想藉著和花花的單獨戰鬥來拖延時間,順便觀察周邊局勢,尋找出一條從眾人包圍圈中安全逃離的道路。怎料到曾經的戀人今非昔比,一出手就是他聞所未聞的雙系復合魔法,還匪夷所思的夾雜了用來醫療的療傷魔法,令得他傷重難治!他的心中無比後悔,要是一開始他也出殺著,未必會落到如此下場。他太小看對手,也太顧忌周圍的人,一次失誤便足以使他付出生命的代價。
金篤目光渙散,只覺自己快要死了,那副鎮定冷漠、淡然優雅的樣子早就不翼而飛。周圍一圈人圍攏過來,看著他死狗一般的躺倒在地,痛苦的翻滾著、呻吟著,無不露出「該當如此」的神色。至於那兩個外人,謝爾蓋面無表情,心中卻是不停打鼓。雖然他不明白金篤怎麼成了叛徒,但他心裡反覆念叨著一句話——千萬不可得罪女人!棠衣則是嚇得小臉煞白,看向花花的目光十分驚懼恐慌,就像是看著一個惡魔。她也在心中反覆念叨著——原來這個看上去最和氣最好心的姐姐,才是最可怕的人!
就在這時,雷鳴般的響聲突然遠遠傳來,撒魯臉色一變,低喝道:「是軍隊!快些殺了他,我們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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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節 濃霧迷人眼
更新時間2007-12-16 17:04:00 字數:0
離眾人所處的順馬鎮不遠就是優隼政府軍和領主叛軍的戰場,沒想到那戰場會這麼快轉移到鎮上來。撒魯一聲招呼過後,馬蹄聲、機車聲、武器轟鳴聲、步兵凌亂的腳步聲已經清晰的傳到眾人耳中,眼瞅軍隊就要進鎮了。
「唔,政府軍在前面逃,叛軍在後面追。兩軍相隔極近,中間廝殺交火不斷,形勢很亂。」撒魯一邊側耳凝神一邊說道,「亂軍中最易走散,我們還是趁軍隊未至時離開這裡吧。」
瞥了一眼快要陷入昏迷的金篤,撒魯沉聲對花花說:「殺了他吧。若是你不喜歡沾血,我可以幫你動手。」
「不,不要。」花花一揚手,一道金色光芒沒入金篤體內。然後她抿了抿嘴唇,決然道:「一刀殺掉他太便宜他了,就讓他這麼痛死吧!」
正主發話,其他人並不多說什麼,扭身就走。越加把棠衣拎在手上,一道風系魔法施放出來,捲起一行人就往鎮外飛去。
小命保住了!這是金篤在迷迷糊糊中的唯一想法。他卻沒看到隨眾人一同離去的花花,臉上赫然含著一絲冷酷的笑意。
遠遠的,逃潰而來的政府軍前鋒部隊已經進入眾人的視野,小鎮上的居民也被驚動,鬧哄哄的亂成一團。隨後,叛軍主力的攻擊火力迅速降落在小鎮頭上,一道道火舌和爆炸的衝擊波震得地面好一陣地動山搖。碎石橫飛、四處火起,敗兵和鎮民的慘叫陸續響起,給入夜的暮色憑添幾許血腥和黑暗。
越加正操控著空氣中的風系元素,加快了眾人飄浮向前的速度。用風系魔法一次遠程傳送近十人,他卻是一點兒都不吃力,看得謝爾蓋好一陣乍舌。眼見己方一行人離開小鎮越來越遠,越加正要舒一口氣,異變突生。空氣中的風陡然靜止,眾人的身形猛的凝滯不動,從半空中一頭倒栽下來。
幸好眾人所處不高,身手又都不差,從半空摔了下來,卻是沒人受傷。越加落地後一個踉蹌,駭然環顧四周,嘴裡擠出幾個字:「禁風術?」
與此同時,撒魯也大皺眉頭,喃喃道:「魔法陣?」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俱大感不妙。這是一處稀鬆的林子,優隼國隨處可見的常綠闊葉小樹林。可此時兩人分明從中間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氣!
「這是個陷阱!」撒魯飛快的說,「不是針對我們的,而是優隼政府軍設給叛軍的陷阱!方纔那些戰敗的逃兵是個誘餌,要把叛軍主力引到這裡來,好一舉殲滅他們!可惜,我們運氣太差,在叛軍之前先踏入了這處陷阱!」
「什麼樣的陷阱?」皮炎急急問道,「方纔越加的魔法突然失效,難道這裡是禁魔區域嗎?」
「我也說不清,只是個推斷而已。」撒魯突然一拉皮炎,往林中大步走去,「不管怎麼說,已經進了這裡,我們就往前走吧!就是迷路中伏也比同後面的叛軍主力交手要強!」
一行人無法再升空飛行,只得快跑起來。他們的身後,凌亂的政府潰卒正在連滾帶爬的向小樹林跑來。再後面,是慘叫連連的鎮民和越來越多的叛軍士兵。亡命奔逃的人和起勁追殺的人如同一股洪流,慢慢匯入這座毫不起眼的小樹林。漸漸的,樹林之外,只剩滿地屍體和痛苦呻吟的傷者。
若是有人站在林外,肯定會奇怪——這座不足五平方公里的小林子,怎麼會容納那麼多士兵?而且,剛才還轟鳴喝罵響徹雲霄,現在那數萬人的聲音卻是一絲都聽不到了。白色的濃霧突然降臨,瞬間籠罩了整座樹林。
濃霧起時,最先進入林子的皮炎一行人已經到達樹林中心地帶。似乎只一個眨眼的時間,四處皆是一片白茫茫,剛剛還在身邊的同伴彷彿不翼而飛,再也看不到蹤跡。
皮炎一呆,試探性的叫喚起來:「師父?豬豬?越加?你們在哪裡?」
沒有回音。皮炎長歎一口氣,突然想起了迷霧森林中那座小島上的迷幻魔法陣。現在這座樹林很像被佈置成迷幻魔法陣的模樣,讓一眾人進得出不得。
皮炎向前慢行,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人,也沒什麼危險的東西。這和迷幻魔法陣不同,後者本質上是個依靠精神力使人迷惑驚懼的陣法;而這裡卻更像是利用空間魔法分散眾人,又有類似禁魔結界的作用。只是不知道,這樣一個魔法陣的殺著到底在什麼方面。她暗暗想著,這裡的魔法陣必定也出自赫卡之手,也是上古大戰後的神族遺物。原來不止亙麥國弄到了「元素混亂領域」那種高級貨色,連優隼國也有好東西一直藏著掖著。再想想,好歹人家是大陸第一強國,總會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寶貝。這樣一想,她便釋然了。
在白濛濛一片的林間,皮炎嘗試著使用精神魔法和風界盒,毫無反應。唯一慶幸的是,空間戒指在這裡還能使用,說明這裡並不禁絕空間魔法元素。這更加堅定了她的推斷——這個魔法陣一定是利用空間魔法,隔斷和混淆各人所處的座標。就好像整個林子原本是一面鏡子,現在鏡面碎成無數小片,每個碎片上的人便斷了和其他人的聯繫,成為孤零零的個體。要想找到身在其他碎片空間上的人,談何容易。因為原本樹林每處的空間座標在起霧後都變得混亂,即使皮炎會空間瞬移,她又該瞬移到哪個空間座標去呢?即使她一個一個座標的去逐一嘗試,那又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全所有的同伴?要知道,那面鏡子很有可能分裂為十萬、百萬個碎片,而一次空間魔法便要耗費掉她一半冥想力。等到她找全此處所有碎片,恐怕所有人早就老死了。何況,說不定她到達的下一塊碎片上便站著敵對者,搏殺一番的結果還難以預料呢。皮炎苦笑著,原來這就是魔法陣的殺招——將所有入陣的人都困死在這裡,永遠都出不去!管你是餓死、渴死,還是孤獨死、寂寞死,反正總歸會死在這個只有你一人存在的孤島空間中,真是殘酷無情的魔法陣!
皮炎想通了這點,索性停腳,盤腿坐下來。她從寵物空間中召喚出妮妮和巨龍,共同思考出陣的方法。可過了許久,也試了很多咒語,一人兩獸仍是愁眉苦臉的對看著,一點頭緒都沒有。
「唉,繼續瞎試吧!」皮炎歎息著,「迷幻魔法陣的出陣咒語是『赫卡是天底下最漂亮最聰明最可愛最純潔的女神』,我在這裡試了沒用,連各種排列組合都試過,仍然無效。唉,只能試試其他相似的話了!」
「赫卡是最美麗的女神!」
「赫卡是最智慧的女神!」
「赫卡是最秀雅的女神!」
「赫卡是最強大的女神!」
「赫卡是最溫柔的女神!」
「赫卡是……」
……
整整一天,皮炎不停歇的大吐阿諛奉承之詞、溜鬚拍馬之語,說得嘴皮子都快磨出血了,依然無效。
「出陣咒語!出陣咒語到底是什麼啊!」皮炎徹底抓狂,「我已經把所有能想到的讚美之詞都用上了,還是沒效果啊!」大叫一陣後,她累得癱軟在地,直喘粗氣。
「主人,你休息一會兒繼續試咒語吧。」妮妮一邊安慰著她,一邊吃著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來的大捆糯米□粑,滿嘴都是白米沫,「嗯嗯,主人,反正這裡吃的夠多,餓不死我們的,你放心啦!」
皮炎沒好氣的白了貪吃熊一眼,心裡擔憂著——其他人不知道怎麼樣了?
事實上,其他人的狀況並不如皮炎想像中那般可憐。起碼,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孤獨寂寞的。在濃霧突現時,按照那一刻各人的所在位置,他們被分別留在數塊碎片空間中。在前方開路的撒魯在一個空間、殿後的越加在一個空間、扛著棠衣的宋槐和緊隨其後的豬豬在一個空間、花花和謝爾蓋在一個空間、毛毛球在一個空間。而且,他們所在的空間在濃霧大起後還多出了好些士兵和鎮民,並不是皮炎設想的那樣一人身處一個空間孤島。
其實這是因為,那個魔法陣是赫卡的試驗殘品。既是不成功的作品,那面「鏡子」便破碎得不太徹底。在似乎大到無邊的無名空間之中,原本或不識、或敵對的人們,莫名其妙的發生了交集……
……
神煉獄的深處,一聲驚呼響起:「怎麼會?命運的軌跡竟然又發生了變化!」
這裡是死去神明的魂魄歸宿,冥界裡最神秘的地方。萬年前人神大戰末期,光明神為召喚最強力的禁咒而引爆了神界的本源力量,害得一眾神明身死魂滅,無法歸入冥界。這本該接納戰死神明魂魄的神煉獄也變得空空蕩蕩。萬年來,有的魂魄自然消亡、有的魂魄以普通種族身份轉生大陸,在原就成員不多的神煉獄中便只剩下寥寥數魂。
方纔驚呼的那個魂魄形體不明,散發著微弱白光,朦朧中隱約可見極長的銀髮、極度俊美冷漠的面容和一雙緊閉的眼眸,那是在人神大戰前就因逆轉命運而生命力消逝而亡的命運之神。他那顆能預言生死、推斷未來的金色水晶球早已落在愛洛斯的手中,但身為命運之神的魂魄,他即使不依靠神器也能大致推算出命運之輪的運轉方向。
剛剛優隼邊境處的那團白霧一起,命運之神推算出的現世未來便出現了變化,前路一片迷霧。他微顰細眉,凝思再算,半晌才仰起頭來。
「原來……那人不是人類……怪不得我算出的命運會有不同,今日的必死之局也發生了改變。」命運之神淡淡歎道,「一人的命運變化就會帶來全盤變化。這下子,靈魂成神之路又添變故,真不知最終結局是好是壞。」
一襲白衣緩緩而來,一張端麗秀幽的面容令人歎為觀止。命運之神回過臉去,迎著來者露出一絲清雅的笑意。
「玳斯逖尼,請別忘記——你早就死了!你不要再為現世掛心,如今的我們只是旁觀者罷了。」柔柔的聲音歎息著,「你曾經是命運之神,可如今只是個遊魂。不要再浪費自己的時間去推算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了。」
「芙莉珍,是我不對。」命運之神冷漠的臉上多出了幾縷溫柔,那似乎永遠閉著的眼睛也半開半合,彷彿在瞇著眼笑,「我不該再關心現世的事情。有你在我身邊,我已經知足了。」
「知足者常歡樂……可惜,帕塞芙那孩子,總是看不透。」白衣女子突然苦笑一聲,「我這個母神當得實在差勁,都怪我當年太過寵溺她,以至於她……唉,那嬌縱任性的性子始終是害了她呀。」
命運之神輕輕牽過女子的手,對著那位曾經是豐收女神的神魂柔聲勸慰:「不要責怪自己,那是屬於她的命運,我們都無法改變。」
「我還是相信,她終究會醒悟過來。」豐收女神反手握住對方冰涼的手掌,嫣然一笑道,「正如你當年所說——昨日種種,似水流年;今昔美景,君自珍惜。」
命運之神抿嘴一笑,眉間無限溫柔。在灰暗陰沉的冥界氣息中,兩個早已身死數年的神明對視一眼,攜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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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有人幫泥巴想想出陣咒語嗎?呵呵,在評論區發文,有好玩的泥巴就採用啦!謝謝了先∼
嗯,在第六章裡泥巴提到過命運之神和豐收女神之間隱有曖昧,這節裡把他們的魂魄給配對兒了,嗯……可憐的至高神,老婆在死了後出牆,這算是有顏色的帽子嗎?
嗯,先預告一聲——泥巴馬上要外出度假了,大概一周多,這個……隨行沒有筆記本,無法更新,請大家莫怪。一年一度的聖誕假期,很難得的外出機會呀!不過,我在飛機上會用紙和筆碼字的!嗯,前提是——如果我不暈機的話……
第十三節 湖畔有佳人
更新時間2008-1-1 15:28:00 字數:0
「死貓,一點兒用處都沒有的廢物!還不趕緊給我去找水!」
在連聲嬌叱過後,暗影那戰戰兢兢的黑色身形猶如利箭一般飛快掠過樹梢,輕巧的落於地面。接著,它低下那曾經傲視大陸諸多魔獸的高傲頭顱,用它得自巨龍和魔炎貓高貴血脈的靈敏六感,開始東聞聞、西嗅嗅,一路直奔水氣聚集之地而去。
在它的身後,滿臉不耐的毛毛球冷哼著緊緊跟隨。兩天沒吃飯,毛毛球不會有什麼意見,還會拿「節食減肥」做借口;但兩天不喝水,她的火氣便怎麼也壓不住。害得曾經在神族風光無比的黑暗神寵獸,也落得如家養小狗般的可悲下場。不,不,它的待遇比小狗還不如!
暗影心中無限委屈——我又不是狗,為什麼要我用鼻子嗅出水源的方位?我又不是小說裡的孫猴子,為什麼要我找水找食找同伴?我只是個黑暗系魔法用得不錯、說謊話技巧天下無雙的混血貓,為什麼我就得什麼事情都干、還得當美麗主人的出氣筒?
一邊暗中腹誹著、抱怨著,暗影一邊飛快的在這處不知名的林子裡穿梭前行。雖是牢騷不斷,它卻不敢有半點輕忽,美麗的主人正在後面惡狠狠的盯著它呢!
急急尋了半天,累得直喘氣的暗影終於在一叢灌木後發現了一個小型湖泊。見到那平靜的湖水,毛毛球美目一亮,滿意的拍拍魔寵的腦袋:「辦得好!——唔,現在你去找點食物來!」
原以為自己能休息休息的暗影頓時腦袋一耷拉,垂頭喪氣的朝著灌木深處小跑而去。望著它跑開的背影,毛毛球抿嘴一樂。旋即,她斂了笑容,眉間浮上幾縷憂鬱。驟然和同伴分散,來到這不知何處的空間裡,又沒帶上裝有食物清水的空間戒指,她的心中很是慌亂過一陣。此時雖已恢復平靜,她也沒什麼脫離困境的好辦法,只能欺負欺負自家魔寵,因為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見暗影的背影已經消失在林中,毛毛球蓮步輕移,到湖邊喝了幾口水,便挪到湖石處坐下發呆。小湖周邊靜悄悄的,一點其他活物的蹤跡都沒有。她枯坐了一會兒,實在無聊透頂,便扯下了自己的遮蔽頭巾,就著清涼的湖水洗滌起俏臉來。不多會兒,她臉上的偽裝物全被洗掉,露出那張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來。
這下子她臉上乾乾淨淨,頓時大感清爽。坐回湖石上後,她調皮的撥弄著碧水,嘴裡嘀咕著:「反正這裡沒人,我即使露出真容也應該不要緊吧。這裡的水真好,我要不要洗個澡呢?嗯,等暗影回來,讓它仔細查查四周的動靜。」這樣說著,她向著湖畔另一頭望了一眼,那裡也是安靜無比,她更加安心了。但她卻是不知,自己方纔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他人眼裡了。
就在那湖畔另一頭,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正靜靜站著。繁葉完全遮掩了他的身形,卻沒有擋住他遠眺的視線。從他所在的角度看去,那個身形曼妙的女子端坐在碧綠的水邊。湖水盈盈,映襯著她如玉般晶瑩剔透的臉頰。微風吹起她銀亮的長髮,宛如夜空裡最璀璨的星光,揚起一道夢幻的虹。
突然,她纖纖素手向水中微微一掬,一捧清水徐徐灑落,五彩繽紛的水珠在陽光下反射著絢麗的光。她咯咯笑了一聲,身子微側,露出大半張臉來。她那細膩不帶絲毫瑕疵的肌膚吹彈可破,雪白的臉蛋上帶著些許暈紅,恰似漫天白雪中生出的一朵桃花,嬌俏動人。美眸流轉間,靈動秀麗,卻又有幾分婉約雅致的風情。那似乎與生俱來的生動神色和高貴氣質,顯得她像個出塵的絕美仙子。
撥水戲耍片刻,她彷彿無心的回頭向林間他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此刻的她雖是淺笑,卻著實明艷無雙,如同百花綻放,令世間萬物失去了顏色。這般容顏之美,當真冠絕天下。一瞬間,他只覺腦際轟然一聲,整個人都愣在當地,動也不能動。過了許久,他方纔如夢初醒,卻仍感心如撞錘,口乾舌燥,吶吶不能成言。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但卻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佳人真容。就從這一天開始,他再也不能把那張雪顏、那抹俏影從腦中抹去了。
「是誰?」毛毛球聽到了樹叢中的「簇簇」之聲,回頭喝道,「哪個傢伙鬼鬼祟祟躲在那邊,快滾出來!」
男子遲疑著,摸了摸身上那套優隼軍官服,手指顫抖著搭上了腰際的長刀。這是一個無法使用魔法的空間,他本該輕易的用手中的長刀砍下那個美女魔法師的頭顱。可是,面對清艷絕倫的湖畔佳人,他不忍也不捨,只是猶豫著,退縮著。
還沒等他想好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湖畔的腳步聲已經離他的藏身之所很近。「嘩啦」一聲後,幾株枝葉被扯了下來,那張動人心魄的俏顏便近在咫尺。只不過,近了看,他才發現,她的眸子裡堅定而冷漠,閃動著一絲危險的光芒。他還來不及說話,便覺得自己身子一輕,騰雲駕霧般砸出老遠,摔得生疼。還沒等他從驚嚇中回過味來,一把秀氣卻寒光閃閃的短劍已經架到他的脖子上。
「嗯?你是優隼的軍人?」毛毛球難得以武技制人,這下可高興壞了,興奮的打量著那軍服以及上頭的名牌,笑嘻嘻的說,「還是個中尉?叫——澳薩卡?哼,這名兒真傻!」
愣愣盯著那張宜喜宜嗔的臉,聽著猶如天籟的清脆話音,澳薩卡只覺雙腿在地上生了根,怎麼也拔不起來。嘴唇嚅囁半晌,他擠出一句話來:「是,我是叫澳薩卡。」
「耶,原來真是個傻瓜。」毛毛球莞爾一笑,收起了手中凶器,「就你這樣還是中尉呢?怪不得優隼政府軍打不過叛軍,要用這種陷阱才能取勝了!只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也進了陷阱呢?難道是被自己人給害了?」她美目流轉,突然噘嘴道:「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脫困的法子呢?」
澳薩卡定了定心,終於從「初」見佳人的震撼沉迷中清醒過來。他並不是真正的優隼軍人,面對對方的問詢,他只得胡亂應道:「我們這種小兵只知服從命令,怎麼會知道上頭的真實意圖。命令只說讓我們撤退到這處林子裡,沒想到我一進來就只見白茫茫一片,找不到其他人了……」
「唔,那樣看來,這處果然是個作陷阱的魔法陣。」毛毛球歎息著一歪頭,不再說話。澳薩卡盯著她那雙忽閃忽閃的漂亮眼睛,又是一陣臉紅心熱。他不該是個如此容易動心的人,也不該對面前的這人動心。但是事情偏偏就這樣發生了,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有些喜歡這個他不應喜歡的女子。這般認知著,他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
「你歎氣作甚?」毛毛球細緻的察覺到了他的呼吸變化,竟然安慰他道,「別害怕,我不會殺了你的。還有,你看看,這裡有水,還有果樹,我們不會被餓死……」
澳薩卡突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若是真的打一場,這嬌滴滴的大小姐可不是他的對手。不過,看她那副似乎將他的生死未來全部掌握的模樣,他心裡一暖,只覺對方異常可愛。事實上,他很清楚毛毛球的身份。最初得知這行人的事跡時,他就對其中的冒氏小姐最為好奇。這位本應在家享福的大小姐為了朋友而過著奔波流離、險象環生的生活,特別是能義無反顧的陪伴魔音使奔赴死地——桃源三角洲,其人的勇敢果決和情真意切,曾讓他油然而生敬意。此刻真人就在眼前,一個在常人眼中高不可攀的世家千金、公主一般的高貴人兒,卻有寬仁柔和的性格和毫不造作的姿態,著實可貴。他這樣想著,心中更添幾分仰慕。
就在他轉念之間,毛毛球的話語已經一轉:「……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俘虜了!以後你要好好行使俘虜的本分,採集食物、燒水做飯、看護水源、建立營地、守夜警戒、尋找出路、抵抗可能出現的敵人……這些雜事全都歸你了!」
澳薩卡險些被嗆死。剛剛還覺得她溫和細膩,怎麼一轉臉她面上的表情就變得邪氣起來?見她一邊得意的笑著,一邊掰著手指頭盤算他這個俘虜的「本分」,他不禁啞然失笑——這些全是「雜事」,那正事是什麼?
……
且不說毛毛球那邊多出個便宜俘虜,花花身處的空間裡也有好些士兵。只不過,那些人的運氣比澳薩卡差多了,全都死在謝爾蓋的手上。
花花和謝爾蓋進入的是同一個空間,他們也找到了可作水源的小溪。為了爭奪水源和食物,兩人同陸續來到的兩派士兵時不時廝打一場。兩天下來,死在水邊的人數已經過百,這樣兩人才保住了那條珍貴的溪流。
「仍舊無法同外界聯繫。」謝爾蓋苦笑著,放棄了又一次的嘗試,「我們黑色聯盟有聯絡秘法,即使在禁絕魔法的領域裡也能生效,但在這裡似乎毫無作用。」
「不用擔心,我們只需待在這裡養精蓄銳,過幾天就能出去了。」花花的臉色並不怎麼好。自從她和金篤戰了一場以後,她就是這般死氣沉沉的模樣,臉上的神情更是令人難以捉摸。
謝爾蓋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不敢多問什麼。兩日前的那場戰鬥令他心有餘悸,面前這個女人似乎有些失控的傾向,他不得不百般注意。
花花瞥了他一眼,自嘲的笑笑,主動解釋道:「我前日留下金篤的性命,其實並不是一時心軟而放過他,而是另有打算。幸虧如此,那天的留手倒成了我們脫困的希望。金篤是門徒,必然不會讓皮炎陷在這裡。他一定會在外面設法救我們出去,即使他不成,還有他的主子呢!所以你不必擔心,我們待在這裡的時間不會太長。真正要擔心的是出去以後的事情……」
花花心思細緻,比皮炎更清楚的看到己方脫困的轉機。在皮炎還在口吐白沫大唸咒語的時候,她已經對事情的發展作出了準確的預見。
……
迷霧森林中,一聲冰冷的大喝突然在寧靜的風中響起:「幽靈部落的老傢伙們,告訴你們一個大消息——魔音使失落在隱神魔法陣中!若是你們想要她活蹦亂跳的從陣裡出來,你們最好去幫把手!不然的話,你們應該很明白她的結局!」
突兀的聲音還未散去,兩個不高的身形已經出現在森林的邊緣。一頭銀髮的靈明口中罵罵咧咧不停:「混蛋!居然敢來讓我們幫忙!上次你險些害了我孫兒的性命,這筆帳我們還沒算呢!」
身子飄浮在半空的黑衣人發出一陣陰惻惻的笑聲:「老東西還是這麼脾氣暴躁!我可沒求你幫忙,是你自己要出來……」
幽暗一口打斷了魔炎貓的話:「我們是幫魔音使,可不是幫你!廢話少說,隱神魔法陣現在在哪裡?」
魔炎貓眼中寒意森森,不情不願的將皮炎一行人失陷的位置交代清楚。就它的本心來說,殺了面前這兩個宿敵才是它最想幹的事情。但主人有嚴令,它只得讓這兩個殺了它不少族人的仇敵去解救魔音使一行。
魔炎貓說完便走,生怕自己待久了會忍不住和這兩個老傢伙廝殺起來。靈明和幽暗互看一眼,臉帶憂色。
「走吧,老夥計。」幽暗先開口道,「一萬年了,我們終於還是打破了不離聖地的誓言。」
「只要值得就行。」靈明少有的現出一臉肅然,「女神會原諒我們的毀諾。」
「是啊,女神會諒解的!」幽暗回頭看看沉寂的迷霧森林,又把目光投向佈滿晚霞的天空,「快點出發吧!如果我們運氣好,也許還能見到明天的夕陽晚景。」
兩個身影漸漸遠去,暮色給它們的背影添了幾分佝僂和疲憊,在落日的襯托下顯得分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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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節 你要負責任!
更新時間2008-1-2 16:18:00 字數:0
相比其他人有山有水有花有樹的身周環境,宋槐三人所在的空間質量就要差得多了。這是個暗無天日、滿目瘡痍的荒涼空間,不僅空氣渾濁、缺糧少水,還有不知名的兇惡怪獸存在,令宋槐等人舉步維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裡無法使用魔法,宋槐的煉金術成品便成為最致命的武器,在屢次戰鬥中大發神威,打得那些怪獸再不敢侵犯三人了。
擺脫那些不知名怪獸的糾纏以後,三人好不容易在一處洞穴旁找到了一注山泉,就此在山洞中安了家。宋槐的空間戒指裡全是煉金術武器,豬豬的空間戒指裡全是魔法卷軸,因此,他們不得不每天花費大量時間出外尋找食物。好在豬豬雖然無法使用魔法,身為植物系魔法師的敏感知覺仍然保持著,她依靠這個本事搜索到一些植物,眾人才能勉強填飽肚皮。而棠衣在三人中最沒用處,既無法自保又不會覓食,連生火做飯的基本生存技能都不會。這樣一來,這小丫頭的心中危機感愈發深重,唯恐其他兩人丟下她不管不顧。於是,她更加甜言蜜語的圍著其他兩人打轉。因為豬豬不怎麼搭理她,棠衣便只能死死纏著宋槐不放,幾乎是在他身邊寸步不離。豬豬看在眼裡,怒在心中,只是強忍著不發脾氣罷了。
這天宋槐趁著棠衣還睡著時趕緊起身,在洞外更換了一下已經穿了好幾天的衣服。小丫頭每時每刻都不肯離開他身邊,就差連上廁所這種私密事都不避開了。宋槐苦不堪言,卻又因為臉皮薄和心存憐惜而無法拒絕,只得委屈自己了。
他剛剛回到洞口,就聽到棠衣已經驚醒過來,正在連聲喚著他:「眼鏡哥哥,你去哪裡了?不要丟下棠衣一個人啊!我害怕……」
裝可憐!躺在一邊的豬豬鄙視的斜了棠衣一眼,恨恨想著:如果不是這個臭丫頭故意說破自己身份,害得我們慌亂中錯入優隼政府軍的陷阱,我們也不會落到現在這般田地了!現在她倒是知道怕了,當時在旅店怎麼就不知道害怕?真是個只會扮弱博同情的沒用傢伙!宋槐那個傢伙也真是的,好像就吃她這套!
她暗中腹誹著宋槐,當事人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逕直朝著棠衣走過去,輕聲安慰道:「你別怕,我只是去外面找找路……」
「那,眼鏡哥哥,你找到出去的法子了嗎?」棠衣眼巴巴盯著他,用無比可憐的口氣問著,「我們還要在這個鬼地方待多久啊?」
宋槐搖搖頭,苦澀的一笑:「我也不知道還要待多久,只能期待其他人無恙吧。」
「你別光指望其他人!」豬豬騰的坐了起來,冷冷道,「大家全都進了陷阱,估計處境和我們差不多,都是一時半會無法脫身。與其指望其他人的幫助,還不如我們自己多想想法子!」
宋槐還未說什麼,棠衣便搶著問道:「好姐姐,你有想到什麼法子麼?姐姐最聰明了,一定能找到好法子!」
豬豬聞言一滯,狠狠瞪了棠衣一眼。她要是能有辦法,還會安穩的住在洞裡不去實行嗎?只是棠衣這話像是拍馬屁,實質把她噎得不行,讓她心裡越發氣憤。
宋槐瞧著她氣惱的神色,出語安慰道:「豬豬你也不要太著急,我們總能找到出去法子的。再說,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寄希望於光明,咳咳,那個……」
礙於棠衣在場,他的話並沒說完,但豬豬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先前她沒想到光明神那茬,現在宋槐一提,她突然醒悟到金篤沒死的話必然會來救皮炎,到時候己方這些人就能脫困了。只是一想到把希望寄托在敵人身上,她心中又是不甘又是憤恨,喃喃道:「讓我指望那些混蛋?還不如讓我在這裡多待幾天!」
宋槐心知她疾惡如仇的性子,淡淡笑了笑,不再多說。棠衣是個聰明的小姑娘,見對方那副做派,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宋槐方才話語未盡擺明了是不信任自己,她這樣一想就更加著急,怎麼也沒法安下心來。
「眼鏡哥哥,你方才說什麼光明啊?」棠衣眨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好奇的問,「有什麼秘密不可以讓棠衣知道嗎?我不會洩密的啦,你告訴我嘛!」
「沒,沒什麼……那個……你,你今天想,想吃什麼?」宋槐不習慣撒謊,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應付這個問題多多的丫頭才好,只能拚命扯開話題。
豬豬又是一聲冷哼,很看不慣宋槐這副沒出息的模樣。見棠衣還不依不饒的詢問著,她很不耐煩的站起來說道:「別問了!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你跟我們可沒什麼大關係,別一天到晚打聽這個那個的!哼,該你知道的,我們自然會告訴你。不該知道的,你別亂打聽!」
她倒是乾脆之極,直接就斷了棠衣打探的企圖。小丫頭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的說:「好姐姐,是我不對,以後我不會亂問了。」心底裡,棠衣卻是慌亂起來,越發覺得兩人可能會棄自己不顧。這般擔憂著,她開始尋思起把自己和他們緊緊綁在一起的法子來。那個姐姐不好相與,眼鏡哥哥卻是容易對付的,要是他對自己動了心思,那就方便多了……棠衣想著想著就篤定了,一定要把宋槐牢牢抓在手裡!
這天夜裡,當宋槐去洞口守夜的時候,棠衣破天荒沒有跟著去,只是乖乖的在自己的地鋪上睡覺。豬豬雖然奇怪,倒也沒有多想。她在外面為了尋找食物而奔波一天,早就累得不堪,剛躺下就睡著了。
過了好一會兒,棠衣探出自己的小腦袋,輕輕推了推豬豬。見她睡得香甜,對自己的動作毫無反應,棠衣不禁抿嘴一笑,偷偷摸摸的起身出去了。
宋槐就在離洞口不遠的一塊石頭後面半躺著守夜,棠衣躡手躡腳繞過那處,直接走到那注清泉的邊上,脫下了外衣,只穿著內裡的一件吊帶小衣和短裙,走到水中擦洗起身子來。
略洗了一會兒,她加重了手中的動作,水花的聲音頓時大了起來。宋槐那邊馬上察覺,急急奔過來察看究竟。棠衣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裡又急迫又興奮,隱隱還有幾分羞意。對於宋槐,她並沒太多的愛意。但她一心想讓宋槐做自己的保護神,便想出這個法子好讓他拜服在自己的裙下。比起把希望寄托在宋槐的善心上,不如讓他對自己產生迷戀和愧疚來得安全。
她這樣盤算著,宋槐已經急衝過來。這汪清泉是他和豬豬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找到的水源,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斷然沒想到,泉邊沒有什麼怪獸,卻是一臉驚慌失措的棠衣。見他過來,棠衣驚叫一聲,呆立在水中直愣愣的看著他。
「是你……」宋槐鬆了一口氣,「你怎麼大半夜的跑來這裡?我還以為是什麼怪獸來搶奪水源呢!下次你別一個人出來,叫上豬豬或者給我一聲招呼,不然出了事我們都不知曉……」
棠衣見他根本沒把注意力放到自己那濕漉漉的身子上,不禁有些失望。見宋槐扭頭就要走,她趕緊抽搭搭的哭泣起來。
「怎麼了?」宋槐停了腳步,詫異的問,「你哪裡不舒服嗎?」
「眼鏡哥哥……」棠衣邊哭邊說,「你,你看到了我這副模樣,我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宋槐這才注意到對方只穿著小衣,露出白皙的胳膊和豐腴的大腿。而且在水中,棠衣的衣服都濕了,緊緊貼在身上,顯出花季少女那妖嬈動人的曲線來。他面上一紅,吶吶不知說什麼才好。
「我,我其實……」宋槐突然意識到不妥,連連辯白,「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別在意。我,我馬上就走……」
「眼鏡哥哥,你怎麼能不認帳呢?你剛才看到了我的身子,可要對我負責啊!」棠衣抹了抹眼淚,含羞帶怯的低下頭,「我知道你們東邊的人最看重名節,也最愛惜女性,你不會對我始亂終棄吧?」
「始,始亂終棄?……」宋槐的腦袋有三個大,暈乎乎的不知道怎麼辦,「我,我沒,沒有啊……」
「他看到你什麼了?」一聲刻意壓制的冷聲突然從後面傳來,「什麼始亂終棄?」
「嗯……」棠衣一扭頭,發現豬豬竟然醒了,就站在兩人不遠處,正對著自己怒目而視。她心下有些慌張,趕緊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低聲道:「好姐姐,你快來給我想個解決法子。我想趁著晚上沒人才來這裡沐浴洗澡的,結果,結果不小心……不小心撞上了眼鏡哥哥……」
她的聲音漸漸低得幾不可聞,卻依然吐字清晰:「我們家族雖已人員凋零,但好歹是世襲的貴族身份,最講究女子的清白名節。我,我還是個未出閣的年輕小姐,若是這事讓別人知道了,那我的整個家族都會蒙羞!我也不要活了!所以,我想……既然我已經被眼鏡哥哥看到了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那,那索性就和眼鏡哥哥建立更親密的關係……」
「我什麼都沒看到啊!」宋槐苦著臉,打斷棠衣的話,「至於什麼親密關係,更是沒影的事情。棠衣你別……」
「嗚嗚嗚,眼鏡哥哥,你還說什麼都沒看到?」棠衣抽噎著舉起自己雪白的玉臂,控訴道,「貴族女子一言一行皆有規矩,我們是不能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肩頭和大腿的,除了未婚夫以外……所以,眼鏡哥哥,你要對我負責任的!」
「放你娘的狗屁!」豬豬終於按捺不住性子,破口大罵起來,「只看到你的胳膊腿兒就要對你負責?做你的未婚夫?那他把我全身都看遍摸光了,用不用對我負責?!照你這說法,他該負責的人是我!不是你!」
「啊?!」這話一出口,宋槐頓時臊得無地自容,豬豬自己也醒悟失言,剎那間滿臉通紅。就是那棠衣,也被震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事已至此,豬豬索性放開了,指著宋槐吼道:「你啊什麼啊?你敢說沒有看遍摸光我全身?你敢說不用對我負責任?混蛋,佔了我的便宜還跟沒事人兒一樣,你倒是想得美!我跟你說,這事咱們沒完!我,我以後都和你沒完!你這輩子都別想安生!哼!」
說完,她又轉向棠衣,大聲叫道:「臭丫頭,這是我的男人,你少打歪主意!再想要對他作怪,小心我教訓你!洗澡洗完了吧?你還不給我滾到自己床上睡覺去,傻站在這裡作甚?!」
硬梆梆扔下一大串話,豬豬昂首挺胸的回洞去了。棠衣被嚇得不輕,連滾帶爬的往回跑去。只剩下宋槐一個,目光呆滯的留在水邊,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幾個字眼始終在耳邊縈繞不停:「對我負責……佔我便宜……這是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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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節 隱神魔法陣
更新時間2008-1-3 16:45:00 字數:0
等幽暗和靈明到達西比平原時,順馬鎮已經被優隼政府軍佔領了。兩頭活了一萬多年的頂級魔獸隨便抓了幾個俘虜,就套問出了陷阱魔法陣的所在,然後匆匆趕到那處平淡無奇的小樹林外面。
仔細打量著濃霧消散後的樹林,幽暗點點頭道:「果然是赫卡女神的隱神魔法陣,而且是最後的那個試驗品。這下我們可有得忙了,要想找到魔法陣裡的那幾人,怕是一天的時間都忙不過來呀。」
靈明粗聲粗氣的嚷道:「我們分頭行事,先找到魔音使再說。不管能找到幾個人,我們在明天日落前一定要趕回迷霧森林。否則……」
它的話沒有說完,幽暗長歎一口氣道:「老夥計,我有預感,這次我們怕是凶多吉少了。」
靈明橫了它一眼,不滿的說:「你又嚇唬我!」
幽暗搖搖頭,苦笑幾聲,不再多說。伴隨著秋日裡的最後一縷陽光,兩個並不魁梧高大的身影慢慢融入樹林之中。
就在那些成千上萬的破碎空間的其中之一,越加正為保衛自己的……寶貴生命而苦苦掙扎。要說他也是個極倒霉的傢伙,所進入的那個空間恐怕是所有空間中人數最多的一個,蝗蟲一般的大批士兵在這處不大的空間裡延續著屬於政府軍和叛軍之間的戰鬥。越加不幸被捲入亂鬥,從進陣起打到現在,連續兩天沒合眼了。這裡無法使用魔法,越加又沒攜帶多少煉金術武器,若不是有魔寵冥妖幫他解決對手,怕是他早就被人砍了。饒是如此,他和冥妖也都精疲力竭,眼看性命危在旦夕。
修羅場一般的林子裡,橫七豎八躺著幾千具士兵的屍體。剩下的人不多了,幾乎全是最為悍勇孔武的強力武士。一個肌肉發達的大漢獰笑著走近累得快要站不住腳的越加,手中的大刀在夕陽下反射著刺眼的寒光。
「等,等等!」越加心中叫苦,只得拚命提氣說話,以拖延時間,「我,我不是優隼國人,只是不小心誤入陷阱才到了這兒的。我們可沒什麼仇怨……」
「哼,你殺了我們不少兄弟,怎麼沒有仇怨!」
那是他們要來殺我,難道我不反抗等著被殺麼?越加這話不敢出口,只是盡量挺直身子,大聲道:「大家都是進了陷阱的人,剛才情況太亂,互相拚殺是身不由己。現在倖存者已經不多,不如我們放棄外間那些羈絆仇恨,攜手尋找出路!這裡情況不明,說不定還有許多危險,光靠一個人的力量可是很難脫困的!大家暫時停手,等出了這裡再打也不遲!況且這個陷阱明顯是個脫離外部世界的單一空間,孤島似的一個地方。難道你們只想著殺光所有人,然後自己一人在這處同外界隔離的空間裡孤獨終老麼?」
他這麼一說,被鮮血殺戮刺激得雙目通紅的士兵們才開始反思自身的處境。趁著這群粗魯漢子難得的開始思考和討論問題,越加悄悄往後挪了挪,尋了處石頭靠著,盡量恢復體力。
還活著的幾十名士兵分為兩撥,各自的領頭者也都是聰明人,被越加稍提幾句就信了他的話。只是這兩幫人各自低聲商量半晌,卻同時發聲喊,向著對方衝殺過去。看那勢頭,竟是比先前生死相搏時更加投入和瘋狂。
越加懵了,看著兩派人砍殺在一起,轉眼又是幾條人命消逝。他很奇怪,明明這些人都默認了他的陷阱說,怎麼還是一言不發就亂鬥一氣?而且他們在戰鬥時都刻意避開自己這處,唯恐傷了自己似的,這是什麼道理?
直到這場戰鬥結束,政府軍的士兵全都死光,另外那派人才回答了他的疑惑:「哼,既然這裡是個孤立空間,那些傢伙更加不能留!我們的軍糧和清水都不多了,要活下去必定要靠這裡的水源和食物!與其到時候和他們毆鬥爭奪,還不如現在趁著他們力盡一舉幹了他們!以後,這裡的一切都屬於我們了!」
「對!」又一人涎著臉道,「至於你……放心,像你這樣一個大美人兒,我們自然是捨不得殺的。有了你,我們就不會——你剛才怎麼說來著——孤獨終老了!哈哈……」
「還有你背後那個飄來飄去的黑皮膚美女,哈哈,也歸我們享受了!」
越加氣得臉都白了,敢情他們不止是想把自己當禁臠,連冥妖也不肯放過!他懷裡還揣著最後一顆煉金術炸彈,若是這幫人真的胡來,他說不得只有同歸於盡一途了。
只是,他的心裡極度不甘。放在平日裡,這麼一群士兵他根本不放在眼裡。可到了這個破陷阱裡,他所擅長的本事全都無法發揮,若真的就這麼死了,那叫一個憋屈啊!
正這麼想著,一道疾風般的身影突然從空中重重砸了下來,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那說話士兵的頭上,砸得那人的腦袋立馬開了瓢兒。
「啊,對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一頭銀髮的老猴子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嘴裡嘟囔著,「不過要說這是你的錯,誰叫你正好擋在我屁股下面的!你看看,我的新褲子都被你弄髒了……」
「靈明長老?!」越加驚喜的叫了出來,「您怎麼到這裡來了?」
「咦,是姓越的小子啊!」靈明大喜,一把揪住他,「我的運氣真好,進第一個分陣就找到熟人了!哈哈,快跟我走……」
其他士兵揮舞著武器猛撲過來,卻被靈明一腳一個,全都踢得不見蹤影。老猴子只顧對越加叫嚷:「快,快,只有一天的時間,我們快去找其他人!」
「什麼一天的時間?」越加滿頭霧水,「您是特意來解救我們的?您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
靈明一邊拽著越加快步猛跑,一邊解釋道:「魔炎貓那傢伙通知我們的,說你們全都陷在這裡。至於它是怎麼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
越加頓時明悟,光明神必定不會讓皮炎就這麼困在魔法陣陷阱裡,一定會想方設法將他們弄出去。只是沒想到從不離開迷霧森林的幽靈部落長老竟然會為了救他們跑來優隼國。越加心下感激,口中也是稱謝不已。
「不要謝我,要謝就謝女神吧。」靈明頭也不回的說,「若不是她為我們設置了保命的魔法陣,我和幽暗兩個老傢伙早就死了。現在我們來這裡,只不過是完成女神囑托的事情。」
越加心想這次可算托了皮炎的福,萬年前的福澤綿延到現在,竟應在自己這群人身上。轉念一想,似乎光明神都無法直接將皮炎弄出這裡,那這兩個長老能有辦法呢?他不禁問道:「長老,這處陷阱莫非是赫卡女神設計的魔法陣?要不然怎麼是你來這裡解救我們呢……」
「對,對!」靈明急急解釋道,「這個魔法陣可是赫卡女神最後的傑作!可惜啊……」
老猴子倒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萬年前的人神大戰,那真叫一個慘烈,不論哪個種族,哪個陣營,經歷了數百年的戰爭後都是損失慘重,大陸上真是血流成河、屍骨成山。赫卡女神雖然平時喜好惡作劇,卻是心腸最軟的神明。她口口聲聲最恨光明神,卻又同情那些身不由己被捲入戰火的神族成員和其他種族。她知道戰爭雙方沒有和解的可能,又不忍見到兩邊死戰不休,便想用魔法陣來解決這個問題。這個隱神魔法陣便是她想出的辦法,作用就是隔離空間。赫卡女神想製造一個能分離出無數個單獨空間的魔法陣,將光明神那方敵眾引入其中,讓他們去一個和大陸環境相似卻又和湛藍大陸完全隔絕的空間。這樣,戰爭就會結束,紛亂也將消止。可惜,試驗還沒完全成功,光明神就提出最後決戰,後來更是利用神界本源引爆禁咒……赫卡女神在最後一役中和智慧女神同歸於盡,隱神魔法陣也就成為她沒有完成的最後的作品。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魔法陣,就是赫卡女神的最後一個試驗品,也是最成功的一個。所以你們一旦進入這裡,便會被傳送到不同的空間,和外界斷絕聯繫。只有我和幽暗知道出陣咒語,說不得,我們肯定要跑這一趟了。」
「至於這個魔法陣是怎麼落到人類手裡的,這我就不知道了!八成是赫卡女神戰死以後,她的手稿和這個試驗品流落到『死亡地帶』附近,被什麼尋寶的人類找著了吧!不過,那些人類一定沒有掌握完整的出陣方法!要不然,他們早就用這個魔法陣橫掃四方了!」
「這是厲害的魔法陣。」越加無限感慨,「不僅能憑空製造出這麼多空間,而且這空間裡還完全禁絕了魔法!這要什麼樣的巧思和魔法造詣才能達到這種高度啊!」
「你這真是廢話!」靈明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赫卡女神可是魔法女神!別說現在的人類了,就是萬年前的人類,也都是從赫卡女神那裡習得的魔法!你們現在所施放的魔法,統統來自赫卡女神!哼,雖然你們人類不承認,但赫卡女神就是你們的魔法鼻祖!」
越加微微一笑,順著老猴子的口吻頌揚起赫卡女神來。靈明很快就笑得「呵呵」作響,很是滿意越加的態度。
靈明帶著越加出了這個空間,又尋了好幾十個空間,卻是連其他人的一丁點影子都沒看到。而另一邊的幽暗運氣比它好,在去了十來個空間以後,便尋到了撒魯和皮炎。只是,自此以後,它也是找不著其他人了。
眼看一夜加大半個白天就要過去了,靈明焦躁萬分:「不行,我得帶著你出陣!到了今天傍晚,若是我和幽暗無法回去迷霧森林,我們兩個老傢伙就要掛在這裡了!」
「這,這是為什……」越加的疑慮還沒問出口,靈明已經低聲念起咒語來。迷迷糊糊之中,越加只聽見靈明在大聲囑咐他:「這個魔法陣最大的不完備之處,就是它無法確定出陣人的返回空間座標。所以,你在出陣後很可能已不在入陣時的空間座標了!你自己當心點,好,我送你出陣!」
強光亮起,越加不得不閉了眼。等他睜眼時,自己已經到了一處有些眼熟的地方。他看著看著,不禁苦笑起來——那隱神魔法陣果然是沒完成的試驗品啊!自己兩天前還在大陸西部的優隼帝國,怎麼一出陣就到了最南邊的布勒哲共和國了?!看,遠方的那處洞穴,正是皮炎發現心石的地方啊!
更令越加瞠目結舌的是,一個清雅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咦,越加?怎麼是你?皮炎呢?」
他帶著一絲期盼回頭望去,張渺那挺拔修長的身形直直映入他的眼中。在那熟悉的身影旁邊,一個體貌嬌嬈的女子正好奇的打量他。雖然看不清容貌,但越加清晰的感受到,那女子的氣質很矛盾:明明彷彿春日裡最明媚的陽光一樣,燦爛耀眼又不失柔和;一轉眼卻又變成凜冽又冰冷的氣息,向他傳遞著一股極度冷漠孤傲、怨恨淒苦的訊息。
這是誰?越加迷惘了,為什麼在那女子的目光注視之下,他竟然感到有些害怕和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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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節 幽靈的遠去
更新時間2008-1-5 18:14:00 字數:0
那女子自然就是一直在幫張渺療傷的冥後帕塞芙了。她此刻朝著越加娉娉婷婷走了過來,望見他面露異色,突然詭異的一笑,返貼到張渺身邊,極親密的趴到他耳邊,嬌聲道:「好哥哥,這人是誰呀?」
張渺猝不及防,被帕塞芙抱個正著,心知這位妹妹有心捉弄他,卻又不好呵斥,一時間又急又惱,只盼著越加莫要多嘴多舌的將此景告訴人才好。
帕塞芙笑起來,拉著越加與他們同行。一路上帕塞芙對張渺極盡親熱,令人側目。張渺幾次三番想要責備她「胡鬧」,卻又不好說出口。到了黃昏時,帕塞芙外出尋找食物,他才找到和越加獨處解釋的機會。
以越加的涵養和性格,出口質問這種事情他幹不出來,便一直保持沉默。但張渺見他在路上目視帕塞芙良久,哪有不知他心思的。只是帕塞芙的身份委實難以解釋清楚,他只得編了個謊話,說帕塞芙是他的親族表妹。越加聽得面色不變,心中卻是苦笑:張渺啊張渺,在我面前何必說些假話。你我相交甚深,你家二十年前突逢大難,全族盡滅,你哪裡來的什麼親屬?!他心中這般歎息著,嘴上卻淡淡道:「你無須對我解釋,只需考慮皮炎的感受即可。」
張渺有些窘,越加也不多言,把他們陷在魔法陣中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到幽暗、靈明兩個長老已經去破陣,張渺倒是放心,也不多問什麼。而當越加問起張渺的別後情形,為何從炎雍到了大陸南方的保羅城,他卻支支吾吾不肯明說。越加又是一陣歎息,心頭湧上幾分惆悵。張渺總是這般行事神秘,對他不肯坦言也就罷了,現在眼看著他和皮炎二人漸行漸遠,越加的心中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在這方苦惱擔憂長噓短歎,皮炎那邊又是另一番景象。
靈明送走越加以後,便趕去和幽暗會合。那時天近黃昏,兩長老只得帶著找到的皮炎、撒魯、還有宋槐那三人先出陣。由於出陣的空間座標不確定,其他幾人都不知道被傳送到哪裡去了,只有皮炎還待在靈明、幽暗的身邊,聽它們傳授隱神魔法陣的出陣咒語。
「女神的咒語其實都很麻煩。」靈明摸著腦袋,咂嘴道,「這個隱神魔法陣的出陣咒語,當年我可是背了好久才記下來的!實在是太長了……」
幽暗抿嘴一樂,低聲道:「我們兩個老傢伙不能久離迷霧森林,這咒語就教了給你,以後你慢慢在陣中尋找其他人吧!記住,這咒語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了!」
皮炎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幽暗便搖頭晃腦的念了起來:「雅典娜是天底下最醜陋最粗魯最惡毒最骯髒最白癡最奸詐最小氣最傻瓜最無恥最虛偽最下賤最俗氣最卑鄙最流氓最難看最吝嗇最乖僻最自戀最土氣最混帳最無賴最笨蛋最沒品最自大最低級最貪婪最淫蕩最自私最狠辣最倨傲最可恨最愚蠢最……最狗屎最臭屁的女神!」
聽著它一口氣念完一百零八個形容詞之「最」,皮炎目瞪口呆。原來出陣咒語不是赫卡女神的自誇,而是損別的女神!真虧她堂堂主神,想的出那麼多罵人的詞兒!幽暗念得口乾,啞著嗓子道:「最難的其實不是記住這些詞兒,而是記住它們的順序。這是女神當年信口亂罵的話,根本沒有邏輯順序,只能靠死記。偏偏順序最是重要,稍有差錯,唸咒語的人就會被封在這裡再也出不去,比陷在陣中的人還危險。所以……」老狐狸苦著臉,喃喃道,「所以赫卡女神自己從不記這串咒語,盡逼著我們背……」
「那,那你們還叫我一下子背下來?」皮炎一噘嘴,不滿的說,「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我怎麼記得住?」
「那我們可不管!」靈明大著嗓門嚷道,「你慢慢回憶,我們先走了!」
「喂!」任憑皮炎在身後大喊,兩個老傢伙撒腿就跑。誰知它們剛剛跨出魔法禁絕的區域,兩個迅疾的身影就「唰唰」的出現在空地之中。兩派人猛然對上,打了個照面,都是一愣。
「神獸?」
「巫妖?」
兩聲驚詫的叫喊同時脫口而出。皮炎趕上幾步,看著面前那兩位不速之客,果然是巫妖——一身燦燦金甲的逆天唯我和滿身骨頭架子亂晃蕩的克諾斯。
「老夥計,我說過,今天怕是凶多吉少……」幽暗一聲長歎,馬上又面容一肅,乾脆利落的一抬手,「那就——戰吧!」
靈明和幽暗不知並肩戰鬥過多少次,它們根本不用言語就知道對方的心思。還在幽暗說話的當口,靈明已經召喚出成千上萬隻黑壓壓的烏鴉。這些看似普通的烏鴉卻能口吐人言,剛一出現就唧喳一片,誰也聽不懂的咒語就此展開。於是,幾乎是幽暗的話語剛落,上空就響起或高亢或低沉或晦澀交雜的魔法頌文,四周魔法元素陡然激烈變動,昭示著數個大範圍強力魔法的到來。
逆天唯我本想解釋什麼,但對方咒語一起,它就戰意大熾。這位巫妖本就是好戰份子,能和參加過萬年前人神大戰的頂級魔獸一戰,它正是求之不得。當下它就把來此的本意和解釋的心思都拋到腦後,揮手召喚出一大片幽靈戰士,直向烏鴉群撲去。同行的克諾斯苦笑一聲,手中骨杖點點,大批大批的骷髏士兵從驀然出現的空間黑洞中如潮水般蜂擁而至。頓時,不大的空地被擠得滿滿當當:地上的骷髏、半空的巫妖、頭頂的幽靈,從天上到地下全都是雙方召喚來的戰鬥幫手。
那幾萬隻烏鴉同時施法,無數個蘊涵著無窮能量的金色光球朝著幽靈和骷髏轟了過去,比夜空裡的煙火還要絢麗奪目。幽靈和骷髏們發一聲喊,頂著雹子似的光球直直衝了過來,任憑那些光明系魔法金球打在自己身上,也要衝到烏鴉群之中。這兩類不死生物完全依靠武力,橫衝直撞的襲向烏鴉群,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砍向烏鴉,激起一蓬一蓬的黑霧。
第一波互相攻擊過後,只見漫天羽毛飛舞,地上骨頭遍地。等皮炎召喚出自己的魔寵時,交戰雙方已經撞到一處,打得不可開交。妮妮和巨龍實力雖強,但數量差距太遠,在擠擠挨挨的一大片黑色的戰鬥洪流中它們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尤其是無論是那奇怪的人言烏鴉還是那幽靈、骷髏,彷彿沒有盡頭一般的出現個沒完,死一個生兩個,數量越來越多。
皮炎看得直乍舌,這種戰鬥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兩邊都是召喚出生物大軍在戰鬥,兩個長老這邊全是魔法師,兩個巫妖那邊全是近戰武士。但因為這些召喚生物即使死光也能再生,總是在源源不斷的重新產生、出現,激鬥起來很難說哪方佔優,場面簡直混亂不堪。妮妮和巨龍只得使了防禦魔法,護住皮炎站在外圍。至於兩位長老和兩個巫妖,早就被埋沒在黑壓壓的召喚生物群中,連頭髮都見不到一根。
在皮炎看不到的地方,兩方正主的戰鬥卻以詭異的形勢進行著。
那巫妖逆天唯我性子最是急躁,召喚完畢後便根本不管幽靈的死活,直直衝向場中的兩個長老。它本身魔力充沛之極,即使使用了強力召喚魔法後也足夠使用若干個厲害的亡靈魔法,但它偏偏不用魔法而改用武技。只見它氣勢暴熾,一個重拳狠狠擊向靈明,帶著懾人之極的呼嘯之聲直直揮向靈明的腦袋。靈明那老傢伙也是個脾氣不好的主兒,白眼一翻便也一拳迎了上去。兩股雄渾霸道的氣息撞擊到一處,猶如千軍萬馬對沖而來,鋪天蓋地的全是殺氣戾氣。
克諾斯和幽暗的戰鬥卻又格外安靜。兩個傢伙就像是扮家家酒的幼兒魔法師,使用著最低級的魔法。巫妖使的是黑暗之星,幽暗使得是光之箭,兩個基礎得不能再基礎的魔法被這大陸上最強悍的兩位魔法師施放出來,無聲無息卻又狠厲十足。雖然沒有另一方那樣的震天聲響和懾人氣勢,卻是在對撞之後奇異的化為深邃的黑洞,吞噬著附近所有的活物,半個不留。這下子它們周圍的召喚生物都倒了大霉,不管屬於哪方陣營都不得不被黑洞所吞沒。
這樣子持續許久,轟轟隆隆的武力之鬥還是勢均力敵,悄無聲息的魔法戰鬥卻已接近尾聲。巫妖克諾斯雖然厲害,但在魔法一途上又怎麼敵得過魔法女神的眷族神獸?!幽暗那個老傢伙好歹是親身參加過神族戰爭的頂級魔獸,在魔法女神耳濡目染下「試驗」多年,對付那個人類魔法師轉生而來的巫妖還是綽綽有餘的。只是,巫妖也有巫妖的絕招。只要命匣不毀,巫妖就能不滅。所以任憑幽暗殺傷它多少次,總是無法徹底消滅它。這樣一來,幽暗想要快些脫身的打算就落空了。
眼見太陽已經歪歪扭扭的落於地平線上,幽暗苦笑一聲,轉頭朝著靈明大喝道:「老東西,在林子裡待了一萬年,你活膩了沒有?」
靈明一邊和逆天唯我纏鬥著,一邊抬頭看了看天際的夕陽,突然大笑起來:「夠了夠了,其實我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那就這樣吧。」幽暗也揚聲笑起來,「我忽然覺得身心很放鬆,感覺很好。」
「我們是該放鬆了,哈哈,我正好痛快打一場!」靈明笑完,攻勢一變,拿出昔日它打架時的拚命勁頭,使著它最喜歡的以身誘敵的招數,更加猛烈的朝巫妖衝了過去。
幽暗卻是看著魔力快要告罄的克諾斯,笑瞇瞇的說:「我承認殺不死你,不過我有個法子能把你弄消失喔!你想不想試試?」說著,它把頭一低,自顧自的念起魔法頌文來。
克諾斯驚疑不定的砸過去幾個魔法,幽暗卻是動也不動,任憑魔法的衝擊力扯得它身上鮮血淋漓,那魔法頌文卻是始終沒有中斷。
稍頃,低低的頌文聲停止了。一道漣漪波動突兀的在空氣中一蕩,克諾斯眼前一花,身子已是消失在當場。
「去吧去吧,永遠在迷失在時空夾縫之中吧!」幽暗滿頭冷汗,坐倒在地,「施放這種禁咒真是累人,我要休息休息。」
不遠處,逆天唯我突然大喊起來:「你把克諾斯怎麼了?」
「哎呀,我不是說了嗎,送它去時空夾縫了!」幽暗不耐煩的揮揮手,「靈明,你是不是老胳膊老腿兒使不動了?怎麼還沒解決那個巫妖?」
靈明臉紅了,大叫道:「混蛋,你明明知道我的武技不好……」
「笨蛋,那就用魔法嘛!」幽暗無奈的搖頭,「拜託你打架的時候動動腦筋好不?」
逆天唯我嗅到了不妙的氣息,一個扭身就遠遠逃了開去,頭也不回的往東邊遁走。靈明一屁股坐到地上,大聲頌念起魔法咒文來。但它剛念了兩句便停了下來,抬頭看看那輪已經沉入山坳的夕陽,悠悠道:「唉,太陽下山了,算你巫妖小子運氣好啊!」
巫妖一消失一逃匿,它們的召喚生物便群龍無首般敗下陣來。大群大群烏鴉紛亂的追趕著幽靈和骷髏,不停的噴射著金色的魔法光芒。原本擠擠挨挨密不透風的戰鬥場終於露出空隙,皮炎一眼看到安然無恙的靈明和幽暗,高興的叫起來:「喂,長老們,你們幹掉巫妖了?」
「幹掉一個,跑了一個。」幽暗笑吟吟的望著皮炎,「剛才我們教你的出陣咒語,你記住了嗎?」
「啊?那個……你能再念一遍嗎?」
「好,不過,這可是最後一遍呀!」幽暗再一次「罵神」完畢,鄭重道,「尊敬的魔音使啊,請您看護我們的部族。」
「嗯?」皮炎有些摸不著頭腦,「要我看護……幽靈部落?」
「是,特別是幽夜和靈月那兩個小傢伙,就拜託您了。」
皮炎還要再問,卻見眼前兩個長老的身影輪廓漸漸淡了下去。她一驚,問話便出不了口。
只聽幽暗說道:「萬年前我和靈明都中了光明神的魔法,靈肉皆被重創。若不是靈魂女神幫我們修補靈魂,我們早就死了。只可惜那個魔法同我們的夜之本性最是衝突,我們雖然保了命,卻留下了後遺症,到了某個時刻,我們的身體就會化為塵土,就像現在這樣。」
話剛說完,微風吹起,兩個方纔還活生生的身體瞬間崩塌化土,飛揚在如水的夜色中。
……
冥界最深處,連冥界生物都無法進入的神煉獄中,銀髮神明的魂體飄飄蕩蕩,喟然一歎:「原本我以為,命運的軌跡已經改變。誰料到兜兜轉轉,命運之輪又回歸原本的方向。這是什麼樣的力量,在改變以後還能扳回命勢?」
豐收女神的魂魄站在命運之神的身邊,蹙眉問道:「你是說?」
「按照命運的軌跡,新的靈魂女神必將如海華絲那般歷經生死離別、慘重哀悲,方能掌握靈魂寶典,真正成神。原本那個姓冒的人類女子會在此時死去,魔音使受此刺激,領悟靈魂魔法,最終走上煉魔的捷徑。前幾日我算出那冒家女子並非人類,原先的命運軌跡發生改變,她並沒有死在魔法陣中。我以為命運就此轉彎,魔音使的成神之路會更加漫長卻平和。哪料到今天變故又起,赫卡丫頭的兩個眷族屬獸為救魔音使而死。這件事情原本不該發生,卻又發生了。這樣一來……」
豐收女神接口道:「魔音使還是受了刺激?」
命運之神點點頭,臉色無喜無憂,口氣卻是愁鬱不已:「我並不是在擔心那魔音使的命運,而是這股左右命運的力量……實在令人心神不定。」
豐收女神柔柔的牽起命運之神的手,輕聲道:「該來的總會來,若真是那麼擔心,你不如去警告一下……冥王……」
「他太偏執,警告無用。我若是告訴他這件事情,他首先要作的還是殺掉那個魔音使。」命運之神無奈的搖頭,「罷了罷了,我們只是旁觀者,什麼都無法做到。惟有希望那個新的生物……能再次改變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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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節 破碎的月光
更新時間2008-1-8 12:45:00 字數:0
保羅城南的群山之中,夜已深。月色如水,灑在山坳裡,一片銀輝。空地上,一簇篝火燃得正旺,映得火堆邊的兩張俊臉都是紅光滿面,看上去火力十足。
可惜,火堆邊兩人之間的氣氛並不如篝火那般熱情溫暖。越加在輕聲的說著什麼,張渺卻總是冷冷淡淡的,不怎麼搭理對方。
「張渺,你的那個……表妹,她叫什麼名字?」
「唔……」
「不能告訴我?那……算了吧。」
「嗯。」
「你來這裡,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對。」
「這裡是萬年前人神最後一場戰役的主戰場,你來這裡是要尋找什麼上古遺物麼?」
張渺抬眼看看越加,不置可否。
越加歎了一口氣,自嘲的笑笑:「張渺,你應該很瞭解我的為人,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麼?」
張渺愣了愣。「信任」,多麼嚴肅的字眼。他曾經企求皮炎的信任,就像越加此刻期盼他的信任一般。他知道這兩個字對於面前這人的意義何等重大,也知道他絕不會心存惡意。可是,他猶豫再三,終究沒能說出點什麼。不僅是對越加,就是對皮炎,他也說不出「我其實是黑暗神赫墨斯」之類的話吧!雖然,那就是事實。
他突然疑惑起來,認真考慮起自己無法說出真實身份的原因。皮炎是靈魂女神的繼承者,在他眼裡就是小珂的化身。可是,為何他從不對她承認自己就是赫墨斯的事實?為什麼?難道真的如那老烏龜所說,他的內心深處一直在隱隱擔心,害怕皮炎和小珂其實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存在?他在迫切的等待小珂的歸來,卻在潛意識中排斥著作為宿主的皮炎?
萬年前的命運之神曾做出預言,斷言靈魂女神將在萬年後再次出現;萬年前的那個聲音只告訴他,獻出萬年的生命力,小珂就將重生於人間。皮炎就是預言裡的那個人,他對此深信不疑。但她真的和小珂有好多不同!不管怎麼看,她一點兒都不像小珂!最後的預言和那位神族前輩所說的重生,真的是一回事嗎?
沒有預兆的,他第一次正視起這個問題——至小珂重生之日,皮炎這個存在的命運到底是怎樣的?她會成神?消亡?融合?抑或她其實就是失去了萬年前記憶的小珂重生之體?
越加見張渺突然發起呆來,連喚幾聲也不回應,心下奇怪。一向冷漠的他臉上很少會出現這種驚疑不定的表情,越加有些不安。
「我回來了!」一聲清脆的嬌叫打破了火堆邊的沉寂,帕塞芙的身影一閃,拎著幾串碧綠色的果子笑道,「哥哥,看我找到了什麼好東西!今天的晚餐就是它了!」
張渺被她的叫聲一驚,抬頭看去,那翡翠般漂亮的果實正在她的手邊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很眼熟。
「哥哥,你不會已經忘記這是什麼了吧?」帕塞芙似乎心情很好,小嘴一翹說道,「是玉蓮果啊!」
是啊,他怎麼能忘記呢!張渺凝視著那串小巧的綠色漿果,低聲呢喃著它的名字。玉蓮果,那是上古時代神族的食物,女神們最愛的零嘴。悠悠萬年過去了,沒想到在人間還能見到它的蹤跡。眼見帕塞芙眼睛彎如新月,笑靨如花,顯是想到了當年和母親姐妹聚餐搶食的情景,才展露出少有的愉悅心境。
張渺看著她臉上綻放的明艷笑顏,萬年前唯一一次發自真心的雀躍之情,不禁會心一笑。只是他這一冰山解凍般的笑容卻讓越加死死盯住了他。張渺沉浸在過往記憶之中,便沒有注意到越加那越來越古怪的臉色。
「哥哥,快嘗嘗!」帕塞芙笑吟吟的塞了幾顆玉蓮果給張渺,自己也迫不及待的嘗了一顆。
張渺凝視手中的果子許久,憶起昔日同小珂分食玉蓮桃的甜蜜場景,心潮起伏。稍頃,他拈起一顆放入口中,細細一品,同萬年前一樣清甜芬香的口感令他百感交集。真的好久沒有品嚐到這熟悉的滋味了,或許在幾個月後,他就能同心愛的小珂一起品嚐玉蓮果了。想到這裡,他心神激盪,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絲笑意。
就在這兩位神族成員帶著追思品嚐那碧綠果實的時候,在被他們暫時遺忘的角落裡,一個驚怒交加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你不是張渺!你到底是誰?!」
張渺詫異的回過頭去,只見越加渾身顫抖,雙目通紅,一向俊逸溫和的臉龐上竟然帶著幾分猙獰的扭曲。
「你不是張渺,你不是張渺!」越加咬牙切齒的擠出幾個字,「你——是——誰?快說!」
為什麼他突然這般激動?為什麼他突然懷疑自己?張渺不解的想道——我沒有說出什麼不尋常的話語啊!
見對方不答話,越加眼中的怒火越發勃然:「回答我,你把真正的張渺怎麼了?」
「你為什麼會認為他不是張渺?」帕塞芙好奇的睜大眼睛,「他明明從裡到外都是張渺嘛!」
越加強自按捺下心中極度的憤怒和恐慌,一字一句的說道:「真正的張渺絕對不會吃那個果子,更不會在吃完果子後還露出愉快的笑容!就是因為發現了這種世間罕見的果子,他的父母才會惹上天大的麻煩,他就是因這小小的果子而家破人亡。對真正的張渺來說,父母親族的血仇永遠是他心中最大的痛!他絕對不會帶著微笑去吃那東西!」
「原來如此。」張渺——不,應該說——赫墨斯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是我疏忽了,張渺的確不會吃這個,他一直很厭惡玉蓮果。」
「你承認了?」越加大吼道,「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真正的張渺,他在哪裡?」
赫墨斯沉吟不語,越加的身子抖得如風中的落葉。場地正中的篝火依然旺盛,場內氣氛卻是瞬間下降了幾十度,猶如寒冬來臨般冰冷凜冽。
突兀的,一聲銀鈴般的笑語打破了僵局,帕塞芙一臉無所謂的吐出幾個字:「張渺啊,他早死了。」
話聲入耳,越加頓時如遭雷擊,身形猛然停滯,再也動彈不得。時間似乎停止了,惟有微風輕撫樹葉發出的沙沙之聲。
沉默許久,赫墨斯看了看越加,略帶內疚的輕聲解釋道:「我的確不是張渺,真正的張渺只有十六年的壽命,在那次新生賽結束後他就注定要死去。在知曉這個消息後,他自願和我簽訂契約,將這具軀體同我共享,這樣他就能延命。從那以後,我和他共處於這具軀體,在湛藍大陸上四處遊覽漂泊,他得以延長十年的壽命。只是在兩年前,他的生命力終於耗盡,我以張渺的身份回到雍都大學,他的靈魂在那時歸於冥界。不過,他終究還是堅持到見了你最後一面……」
「赫墨斯,何必跟一個人類解釋這麼多!」帕塞芙一翹嘴,不滿的說,「你如果不想殺他,就把他的記憶抹掉嘛!」
「這……」赫墨斯躊躇片刻,向對方低語道,「我答應過張渺,不會傷害他的……」
「哼,只是使用『記憶混沌』而已嘛!難道你已經在他身上做過一次了?所以你害怕再次施法會破壞他的大腦?」帕塞芙不屑的搖搖頭,「唉,赫墨斯,你怎麼突然變得偽善起來?哼,你要是不忍心動手,那就交給我好了!」
起初,越加一動不動,似乎完全沒有聽到赫墨斯的話。但在帕塞芙的話音剛落時,他猛的一抬頭,面色一片死灰,眼中是最絕望的悲涼。他死死盯住赫墨斯,看著那熟悉的銀灰頭髮和俊朗面容,低聲呢喃道:「死了,張渺他已經死了?你是赫墨斯?萬年前的黑暗神赫墨斯?你,是你攫取了張渺的身軀,就這麼霸佔了十多年?!」
「原來你不是他,真的不是他。為什麼我沒有早發現這一點?為什麼……啊,怪不得,怪不得……」越加的面色越發詭異,自顧自的喃喃道,「我應該知道,他是不會待我如陌生人一般的!怪不得他在新生賽尚未結束時就不告而別,怪不得十年後回到學校像變了一個人,怪不得你會突兀的喜歡上皮炎,怪不得我在冥界遇到那個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張渺……原來他已經死了,我在冥界遇上的魂魄……才是真正的他呀!」
記憶中突然湧起許多被他忽視的東西——
冥界時那個張渺的笑語猶在耳邊:
「那時候,我遇上了一些重要事情,性命攸關的事情,所以……
喂,你知道本大爺的夢想是什麼嗎?……
如果我有什麼不測,呃,如果我不在這個世上了,你能不能幫我實現這個夢想?……你答應我了?你作出的承諾可要完成!」
——那次,你是來向我解釋十年前的不告而別麼?你已經預料到我此刻的心情了麼?你是在擔心我嗎?害怕我知道真相後反應過激,所以打算用一個承諾來阻止我的失控?
十年後重逢時張渺的話也重新浮上心頭:
「唷,你好威風啊!……
老同學,這麼多年來你一點兒沒變啊,還是這麼呆呆的……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裝裝當年的樣子,好讓你懷懷舊啊!……」
——原來這就是你最後的遺言!在那個即將易主的軀體裡,你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對著我說出那番話?面對死亡和永別,你為何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啊?!
張渺,你竟然已經死了!你為何不肯早一點告訴我真相,告訴我你即將死去的事實……
啊,不,不,你是為了我才會那麼做的。你是那種寧可獨自死去也不要面對戚容的人,但是你依然重視著我的感受……是的,在現世裡,你回來見我最後一面;在冥界裡,你特意趕來向我解釋……可是,我完全沒能領悟你的用意,我甚至曲解了你的一片真心……
一股痛徹心扉的感覺席捲了越加的整副身心,不可抑止的麻痺了他的整個大腦。他的整顆心都因為張渺的死訊而冰冷如霜,連對方是黑暗神赫墨斯這樣重大的消息都拋之腦後了。就在他沉浸在痛苦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卻聽帕塞芙不屑的說:「什麼霸佔?赫墨斯乃是堂堂的神子,十二主神之一!他能採用那具人類的軀體,是那人類的無上榮幸!」
「哈哈……」越加神經質般慘笑起來,斷斷續續的說,「榮幸?讓一個人類貢獻自己的軀體,在你們神族看來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甚至是一種恩賜。但是你們從來沒有考慮過,我們那些卑微如蟲蟻的人,也是有自尊和感情的!你所無視的東西,正是我最珍貴的東西……張渺,張渺,你竟然會信他們,我真替你不值……」
「混蛋!」帕塞芙杏眼圓睜,開口罵道,「你敢不信我的話?哼,這事對於那張渺來說當然是恩賜!若不是赫墨斯的靈魂進駐到他的身體裡面,他早在十幾年前就死去了!他應該好好感激我們!你也是!」
越加那顆幾乎停止的心被這幾句話點燃了。他怒視帕塞芙,大喝道:「誰能確定張渺在十六歲時一定會死?你憑什麼斷定他的壽命?難道就不可能是你們為了搶奪他的身體而故意編出假話,哄騙他心甘情願的獻出自己的軀體!」
「哼,我說他會死,他就一定會死!他是什麼東西,還值得我去費心哄騙?」帕塞芙漸漸覺得無趣,話語中開始帶出上位神固有的強大威儀,「你們這些卑微的人類,根本沒法理解我們所具有的能力!若是你再敢胡說,我就殺了你!」
「我是不能理解,也不能相信……你們,你們總是為了自己的目的隨意驅使他人,我再也不會信你們……我看到了許多事實,你們這些神族,為了得到強大的力量,什麼事情幹不出來!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所謂的靈魂女神繼承者吧!」越加突然轉頭衝著赫墨斯怒吼起來,「原來你對皮炎的感情,也是假的!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越加狂笑起來,聲音充滿了淒厲慘然,完全失去了平日溫和理性的一面。張渺的死已經讓他瀕臨崩潰,帕塞芙高高在上的口氣更是深深刺激了他那顆無比脆弱的心。一想到被愚弄欺騙的不止是他,還有張渺,還有皮炎,還有姬閩老師,還有所有的同伴……他胸中的怒火便不可遏制。
赫墨斯臉上怒氣一閃,喝止道:「越加,別發瘋!我對皮炎的感情絕對不容誣蔑!」也許是對於佔據他人身體有所愧疚,他稍稍緩和了情緒,以少有的溫和口氣勸慰道:「越加,正視現實吧,張渺已經死了。他希望你能開心的生活,所以才不願告訴你事實真相。你應該理解他的心情吧?那麼,請你冷靜下來!我絕不會對皮炎不利,也不想傷害你……」
「可是你已經傷害了我,也傷害了皮炎。你連自己的身份都要用這種奪人軀體的手段來隱瞞,我再不會相信你的話,皮炎也不會……」越加停止了狂笑,冷冷問道,「為什麼選擇他……回答我,你們為什麼會選擇他!」
赫墨斯愣了愣,回答順口滑出:「他是黑暗系魔法師,而且他的體質同我的靈魂契合度超過百分之九十,是擁有最適合我寄居之軀體的人類……」
「哼,果然是這樣。」越加抬起通紅的雙眸,仇恨的怒火沸騰著,「因為他是適合你寄居的人類,所以他被斷定早死,好讓你侵佔他的身體!說什麼為他延長壽命,真是好偉大的神族啊!照我看,其實是你為了獨佔軀體而消耗光他的生命力!」
說到這裡,越加再也忍不住了,右手一抬,一陣「颼颼」的風聲躍過半空,竟把場中央燒得正旺的篝火瞬間熄滅。數排鋒利的風刃之尖如暴雨般直撲對面兩人,一波接一波的襲向要害,場間頓時寒意徹骨,殺氣逼人。
「你,你敢對我動手!」帕塞芙隨手劃出幾道防禦結界,高聲尖叫起來,「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
「哼,大不了是一死,我有什麼不敢的!」越加冷笑更甚,那眸中的極度幽寒令赫墨斯為之一凜,讓帕塞芙越發火大。
數不清的風刃破空而至,頃刻間擊破帕塞芙設置的魔法結界,連去勢都未曾阻滯一二。帕塞芙一愣,眨下眼的功夫她的結界就碎成片片,她方知自己小看了面前這個人類。眼見那些寒光閃閃的風之利刃近在咫尺,帕塞芙心裡竟然有些慌了。
眼看密集的風刃群劈頭落下,一個圓滾滾的身子突然出現,迎向那呼嘯而來的尖銳刀刃。轟然對撞聲之後,塵土大起。待到灰塵漸弱,越加才看清了那擋下他風刃之人的模樣。
那並不是人,而是一頭魔獸。它身高不足半米,圓桶似的身材,憨態可掬的大餅臉,還有一條斑點狗似的尾巴。
「妮妮?」越加的質問脫口而出,「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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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本節如有意見,請不要打臉,謝謝!
第十八節 悲傷的旋律
更新時間2008-1-9 16:27:00 字數:0
話剛出口,越加就意識到自己弄錯了。在清幽的月光下,他清楚的看到,那頭狩獵者雖然體型外貌和妮妮毫無二致,但毛髮黑中帶灰,顯是有些年紀了。
「另一頭狩獵者?」越加心思陡轉,水無涯在冥界時告訴他的話回想在耳邊,他不禁脫口而出,「你是墨靈?」
「小子,你知道我的名字?」這頭年長的狩獵者聲音低沉低啞,顯然是頭成年的雄性魔獸。
越加把目光移到赫墨斯的身上,他突然想通了張渺為何選在新生賽時不告而別,必是那常年待在試煉森林中的狩獵者的關係。怪不得水無涯說它要在今年才會離開試煉森林,想來也是為了那所謂的靈魂女神的緣故。只不過十多年前有了變故,赫墨斯需要一具人類身體,那墨靈就從試煉森林中帶走了正參加新生模擬賽的張渺。
想到這裡,越加不禁冷笑道:「你現在還有什麼借口?這頭狩獵者是你的新魔寵吧?你從不在人前使用魔寵,是害怕我們發現你的真實身份吧?明明和皮炎使用同樣的魔寵,卻從不敢光明正大召喚出來,當真是用心良苦!」
「越加,夠了!」赫墨斯怒意上湧,喝止道,「你別再胡鬧!若非張渺請求我不要傷害你,我早就將你……」
「將我如何?消除記憶嗎?你剛剛不是承認已經對我做過一次了嗎?」越加冷冷一瞥,嘴角浮上一縷嘲諷的笑,「還是要殺了我?連帶靈魂也毀個乾淨?最仁慈寬厚的神族瑰寶、黑暗神赫墨斯殿下?」
那串頭銜的吐出深深刺痛了赫墨斯的心,他的身周驀然騰起一股凜冽而冰冷的氣息。若不是張渺的請求,他堂堂主神何時需要向一個人類好言好語的解釋個大半天?而越加的稱呼更是毫不留情的撕扯開他心裡最大的那道傷口,他完全被激怒了。
「赫墨斯,你不許插手!」帕塞芙從風刃襲擊的震撼中穩定了心神,一把拉住了想要施法的黑暗神。這位高傲的上位女神曾獨戰冥界怪物,剛才卻險被一個看似柔弱的人類一擊得手,這對她來說真是莫大的侮辱!她氣得粉臉通紅,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個膽大的人類就交給我處治!我要將他徹底打入冥界最黑暗的深淵!」
墨靈低低嘶吼一聲,慢慢踱到帕塞芙的腳邊,展開了防禦結界。越加定睛看去,方知自己的確搞錯了主兒。那墨靈明顯是帕塞芙的魔寵,這樣說來,那個驕傲跋扈的女子才是真正的策劃者?
眼見對方要應戰,越加不由得微笑起來。雖是在笑,但他那雙眸子卻是格外的清寒決然,微微一瞥之下,是連鮮血都要凍結起來的極度冰冷。
「人類,我不佔你便宜!」帕塞芙傲氣十足的喝道,「只要你能在我的三次攻擊下不死,就算你贏了!你能使用任何武器和魔法裝備,還有你的魔寵,也一併召喚出來吧!」
越加展臂輕招,輕飄飄的女冥妖立刻出現在他的手邊。只是一見到帕塞芙,那個可憐的冥妖就像老鼠見了貓,嚇得哧溜一聲躲到越加身後,結結巴巴道:「冥,冥後殿下……」
「原來是冥後啊……」越加不以為意的輕笑一聲,嘲諷道,「據說萬年前神族有個春之女神,掌管萬物生靈。沒想到最後當了冥界的半個主子,倒成了專管死物的神。不知是管活物更有趣呢,還是管死物更風光呢?冥後大人,你可有答案?啊,對了,聽說那冥王可是光明神的幫兇呢,你怎麼就嫁給了弒父殺母的仇人一方呢?」
越加這會兒說的刻薄話比他這輩子說過的還要多出十倍,直叫帕塞芙聽得渾身發抖。從被搶入冥界到最後被迫嫁給哈迪斯成為冥後,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恥辱和痛苦的根源。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卑微的人類竟然道出了當年的內情,讓她想起最不堪回首的慘重往事,還有萬年來連自己身體都無法得回的病弱窘境。頓時,她雙目寒光大作,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赫墨斯不安的挪動了一下雙足,皺眉盯住了帕塞芙。這個妹妹在萬年後性情大變,一旦失控連他也沒法束縛。他現在只能暗作準備,免得一會兒她狂暴起來,連半壁大陸都可能被她毀了去。
還沒等帕塞芙發動攻擊,越加搶先施法了。師從冥界眾賭鬼的他在瞬發一技上早已超越當今魔法師的水平,加上此刻他前所未有的憤恨情緒,一出手便極其震撼。也不見他頌唸咒語,一股龐大的壓力便以場地中央為圓心發散開去,迅速向外擴展延伸。赫墨斯離得稍遠,卻已寒毛直豎,警兆大作。
「當心!」赫墨斯話音剛落,一道比水桶還粗的閃電突兀出現,蜿蜒劈到,正正擊到墨靈的防禦結界之上。緊接著,十數道金蛇閃電似著了魔一般扭曲著,自天上狂苔而下,持續擊打在那號稱防禦最佳的「絕對防禦」之上,竟然生生破碎了那銅牆鐵壁般的土系結界!
一時間,土石炸裂開來,碎屑漫天飛舞,灰塵迷了帕塞芙的眼睛。就在這時,越加隨後的攻擊一波接一波的到來了。先是空中響起震耳欲聾的怒雷,地動山搖。更多的閃電如鞭子般呼嘯而至,擊打得山坳中的岩石四分五裂。雷電之後,一道恐怖之極的龍捲風出現在當場,瘋狂的肆虐,吞沒著場地中一切事物。這其中還參雜著多如牛毛的黑色風刃,嗖嗖飛過半空,激射向那兩神一獸。墨靈上前擋住,但以它鋼精鐵骨般的外皮,竟也被割出了數道深深的血口。
赫墨斯見狀不妙,趕緊拖著硬要正面抗擊攻勢的帕塞芙往天上避去,墨靈則是在地面掩護他們。誰料兩人剛一離開地面,風系魔法元素便如失了秩序般紊亂起來,接著就是極大的拉扯之力從腳下傳來。兩人被拉回了地面,繼續迎接風刃、閃電、怒雷和龍捲風的侵襲。好在有墨靈替他們擋下攻擊,否則以赫墨斯此時的人類身體,必然會被扎出若干個血窟窿!
赫墨斯臉上變了顏色,方才短短一瞬間,越加就一口氣使用了金蛇漫舞、雷霆之怒、龍捲風、禁風術、重力術、風刃群射六個高級魔法!其施法之快、手法之準,真叫人歎為觀止。怪不得俗話說,性情溫和的人在被激怒時比平常人要可怕十倍、百倍!
由於中了禁風術和重力術,赫墨斯無法控制下降速度,使得帕塞芙落地時沒有站穩,一個趔趄險些被狂捲而過的龍捲風吞噬了,驚得她花容失色。偏偏越加還在冷笑著說:「冥後大人,你不是號稱凡人無法理解你們神族的厲害能力嗎?那你怎麼連我這樣低賤卑微的人類都打不過?」他一邊刺激著帕塞芙,手上的施法動作也沒停下。巨大的龍捲風又多了三道,呼嘯著襲向場中的三個對手。
「小子,你就這麼想死嗎?」鮮血淋漓的墨靈扭頭吼道。這突兀的插嘴一下子說出了越加的真正企圖,也令赫墨斯愣住了。
「死?」越加輕笑著,眼中盛滿了悲慟與哀傷,卻又帶著幾分索然。赫墨斯目光一觸之下,只覺遍體森寒。
越加最後一次深深望了一眼那屬於張渺的熟悉模樣,悄聲道:「即便要死,我也要先為張渺討個公道!」
那聲音淡漠清冷,絕望迷茫,又帶著一絲輕視和怨憤,說不出的滋味,就像那場地中灑了一地的細碎白月光。狂暴的風雷聲裡,隱約可以聽見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叫人心頭一悸。
狂風沒有終止,帕塞芙的魔法也出手了。早已被毀得差不多的山坳裡,無數根粗大的巨型籐條拱土而起,似有生命力般靈動揮舞著,頃刻間佔滿了整座山頭。這些可怕的籐條雖是充滿生命力的綠色,卻是帶著奪人生命的使命,迅疾衝到越加的面前!每根籐條上都長有無數尖銳的木刺,在月光下寒芒四射,組成了最密集的刀槍之海,前仆後繼的刺向越加!
真不愧是掌管植物系魔法元素的春之女神,帕塞芙這樣的大範圍的強力攻擊魔法,窮盡豬豬一生只怕也達不到如此高度。而越加此時連個防禦魔法都未加持,卻只是淡然看著氣勢洶洶的碩大籐條,清晰的吐出幾個字:「烈電風暴!」
如水的月色突然黯淡下來,山地上空黑壓壓一片,無數根比千年古木還要粗碩的閃電柱,挾著無窮的威勢猛然砸下,直擊到蔓延整座山頭的籐條之上!接著,是自然界裡從來沒有過的狂風!比先前的龍捲風還要恐怖千萬倍的巨大風柱扭曲著,蜿蜒著,像無數堪比天高的巨人在跳著最古怪的舞蹈,其力道猶如狂濤襲岸。沒有物體能夠在這種狂風中巋然不動!所有的一切,無論是山頭的巨岩,還是土中的籐條,全都被捲入那些超強勁的風之漩渦,再也沒了蹤跡。
兩個神族撤得很及時,空間魔法在這個時候顯露出最有用的一面。若不是因為他們都會空間瞬移,兩神一獸早就被那如史前怪獸的血盆大口一般的風之漩渦吞噬個乾淨。只是,墨靈的情況並不那麼輕鬆。經由風刃的洗禮,它已經渾身佈滿傷口,鮮血直流。
「越加何時這麼厲害了?」赫墨斯心頭滿是疑惑,「他不就是個魔導師麼?但看剛才的施法水平,他明顯至少是聖魔導的水平了啊!就是放到萬年前的魔法師裡也毫不遜色呀!」
「啊!」突然尖叫起來的是帕塞芙,高傲的女神魔法沒能見效,又瞥到血葫蘆似的魔寵,終於徹底失控。
「該死的人類!」嬌艷的俏容多了幾分不正常的猙獰之色,帕塞芙右手高舉,咬牙切齒的大喊道,「經由冥界精靈的許可,我,冥後帕塞芙,即時封印面前之人的生命!臭人類,給我石化吧!」
「不要!」赫墨斯急急喊道,「帕塞芙,別殺他!」
但冥後此時哪裡聽得進他的話,晦澀的咒文聲大作,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息撲面而來。須臾之間,令人膽戰心驚的黑暗降臨了。以帕塞芙為中心,來自冥界的死亡氣息迅速溢向四面八方,令整個空間都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在這種壓抑之極的黑暗中,不僅沒有光線,就連聲音也被吞噬。只有一股極強大的能量在奔湧、匯聚、壓縮、吸納,最後集中到帕塞芙的右手指尖。隨著這股能量的集結,黑暗空間延伸更廣,腥濃的死亡氣息越來越重,幾乎整個天幕全被籠罩進這無邊的黑暗之中。
「啊,糟了!快住手!你會令這裡的生機寂絕!」赫墨斯又驚又急,他萬沒想到帕塞芙會賭氣使用這種禁忌招數,貿然將冥界的力量引到現世。這樣一來,魔法元素的平衡被徹底打破,這股強大的死亡氣息必將席捲整片山區,並持續向北、向南推進。不僅大陸南部的各國必將生靈塗炭,就連南邊的桃源三角洲也難逃生跡消亡的命運。這股冥界能量若是不被抵消,整個大陸將會失去許多生命,連同花草鳥獸,生機消絕,處處都將如修羅場一般。
赫墨斯顧不得其他,急急念起咒語來,打算硬抗下帕塞芙引來的這股可怕死亡之力。但帕塞芙一甩手,赫墨斯就被她的魔法罩兜頭網住,魔法再也發不出來。同時,她的咒語也到了尾音,在她指尖濃縮成一個小球的冥界能量如閃電般破空而去,瞬間飛射到越加的面前。由於被冥界氣息完全籠罩,越加根本無法做出躲避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奪命的小球硬生生劈入他的體內。
身體炸然一痛,卻沒有出血。只是,他的腳開始麻痺,失去了知覺。越加低頭一看,從他的腳部開始,灰色正如潮水般向上襲來,所經之處,俱化為硬石。
「果然……被石化了……」越加喃喃道,「就這樣了嗎?我只能做到這樣嗎?」
他好像在猶豫什麼,但很快,他突然像下了決心似的,右手一翻,一把精緻的小刀出現在手中。接著,他持刀用力在左臂上一切,頓時鮮血蓬撒漫天,捲出一道燦爛的虹,卻又陰鬱的叫人心口發堵。那用來自殘的鋒刃雪亮無比,散發著令人驚怖的冷戾。上面還有點點血跡,和著延順流下的滴滴鮮血,艷麗而淒絕。
石化的速度很快,越加自腰部以下已經完全無法動彈。但鮮血揚過,他的嘴角竟然輕輕綻開一個美麗的微笑:「那就這樣吧,我的最後一擊……風之纏魂!」
金光一閃,亮如黑暗中的霹靂,晃得人無法睜眼。金光一起,那虛無般的黑暗竟也淡了些許。刺眼的金光過後,漫天的金絲和燦爛的霞光乍現,就像是斬斷黑暗的利劍般,重重疊疊的旋轉在無邊的黑暗之中。稍頃,滔天的火海帶著燎焦焚燒的逼人高溫滾滾而來,中間還有無數的火焰噴泉衝破了黑暗的束縛,直上雲霄。狂風又起,是最為狂暴的颶風;大雨磅礡,帶著絲絲幽怨的血雨傾盆而下。奇異的,血雨落於火海,卻像澆注了濃油般使火越燒越旺。電閃雷鳴、風雨狂嘯,光影在應和,大地在顫抖,一切的一切都指向那死亡般沉寂的黑暗,這是魔法元素之間的爭奪和戰鬥,是越加壓上性命的最後一擊!
灰之色彩漸漸擴散到頭部,越加微仰起頭望向天邊,那裡,金絲和紅霞已經劃破黑暗,露出最皎白純潔的如水月光。
「終於……沒能為你報仇……」越加哀傷的眼神終於化為永恆,嘴角竟然還留有一絲悵然的微笑。一座栩栩如生的石像取代了越加,遠處空中的帕塞芙用手一招,將之收入空間戒指中。而在她的手中,一顆透明的玻璃珠裡純白的光霧在湧動。
「哼,看你還怎麼狂!」帕塞芙恨恨的看看那顆玻璃珠,鄭重的收了起來。辦完這些,她終於脫力,往後就倒,正好跌入魔法罩消失後趕來的赫墨斯懷中。
而那似乎永無邊際的黑暗也終於消融了。越加的最後一擊,他還是選擇放棄了向兩位神明尋仇的初始意圖,而是用自己獻出鮮血才勉強召喚來的最強魔法去迎戰那股黑暗,終於抵消掉帕塞芙自冥界引來的死亡力量。
赫墨斯歎了一口氣,不安道:「帕塞芙真是不分輕重啊,唉……張渺對我唯一的請求就是不要傷害越加,帕塞芙就這麼把他殺了,這下我可怎麼向張渺交代呢?帕塞芙竟然用這種冥界怪物才會使用的石化魔法!真是……」
墨靈蹣跚而至,看了看滿臉憂色的赫墨斯,悄聲說道:「那人沒有死,只是被女神封印並收取了生命力。恐怕女神此舉另有用意,黑暗神殿下請放寬心……」
聽到這裡,赫墨斯渾身一震,已是明白了帕塞芙的真正用意。一想到這個妹妹心思已是如此深沉,再不復當年天真純潔的模樣,他又憐又懼。再想到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昔日的春之女神竟能無視大陸生靈的死活,直接使用冥界的死亡能量,他竟然遍體生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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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一次,越加還沒死!嗯,MM們別找我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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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節 逝去的紀念
更新時間2008-1-15 9:43:00 字數:0
大陸的西部,優隼國的邊境。從隱神魔法陣逃脫的撒魯、皮炎和豬豬已經匯合到一起,每天前往魔法陣中救人,到好幾天了還沒找到其他人所在的那些碎片空間。好在那些空間並不如眾人想像中那麼多,憑借幽靈部落長老所給的資料和咒語,找到她們是遲早的事。
「皮炎,你又在發呆了。」簡陋的帳篷旁,豬豬輕柔的撫了撫皮炎的頭,以難得的溫和口氣說道,「兩位長老死得其所,你就不要太過傷心。好好休息,等我們救出花花和毛毛球她們,就去找巫妖算帳!」
「嗯。」皮炎木然點點頭,「那我去睡了,明早見。」
豬豬注視著皮炎的背影,目光中透出擔憂與不安:「撒魯老師,皮炎她……」
「紊亂的不止是心緒,還有她的精神波動。」撒魯皺眉回答,「最近她睡眠時間越來越長,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我總是擔心……」
「噓!」豬豬做了個禁音手勢,「她又過來了!」
撒魯心裡一跳,自己的精神魔法始終籠罩著方圓數里的區域,可是方才徒弟的突然回轉,他卻是一無所察。自從皮炎失去大部分精神力以後,這還是第一次他對徒弟的行蹤判斷失誤。可是她的精神力明明沒有恢復,這曇花一現似的精神波動消失又是怎麼回事?
「我想……出去走走。」皮炎的目光清明,比起剛才的木然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不過她的表情卻是十分茫然,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怔怔道:「我有些睡不著。」
她這話一出口,撒魯卻是雙眼一亮,暗喜著連連點頭。撒魯身為大陸最頂尖的精神系大魔法師,雖然不明白徒弟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卻敏感的察覺到了入睡對於她來說似乎越來越成為一種不祥的徵兆。這會兒她說睡不著,反倒是件好事了。因此他幾乎是趕禍害一般將皮炎趕出了宿營地。
皮炎一個人離了營地,踢踢踏踏的走入密林深處。這處在優隼和琺琅國交界處的森林清幽靜謐,到了夜間卻是格外熱鬧。夜鶯的歌聲和螢火蟲的輝光佈滿林間,星星點點,盈盈動人,人行走其間莫不心曠神怡。但皮炎偏偏覺得那些綠瑩瑩的螢火蟲很是礙眼——怎麼看怎麼像巫妖們的那雙綠火之眼!
一想到巫妖,她心中就又怒又痛,一股愧疚和哀傷便難以壓制的湧了上來。先有哈羅因,後有幽靈二位長老,都是為了救她而死在巫妖手中。尤其那兩位長老從容赴死時的神態,總在她眼前晃來晃去,似乎只有在夢中才能得到片刻寧靜。轉念又想到自出陣後就失了音信的越加,她的心中越發焦躁不安。
「混蛋巫妖!」皮炎一眼瞥到腳邊草叢裡停著幾隻螢火蟲,益發生氣,提腳就踩了過去。幾隻被殃及池魚的蟲子撲扇著翅膀一陣亂飛,奮力逃脫了那雙魔足的踐踏。但她並不罷腳,追著那些蟲子就扑打過去,似乎要把憋了許久的難過怨憤盡數發洩在這些可憐蟲子的身上。
「我踩,我踩,我踩踩踩!」一邊下力猛踩那些無辜的螢火蟲,皮炎一邊胡亂念叨著其他人聽不懂的話語,「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要選擇我?……」
聲音漸漸凌亂不堪,隱隱還帶著幾絲淒然。積壓多時的重負連同對逝去之人的思念同時糾纏在心頭,壓垮了她平日裡強自支撐的堅韌和淡定,不知怎的,她竟然哭出聲來了。一邊大哭,口中還在一邊罵著:「混蛋……混蛋……都是混蛋……」
「喀吱……」一聲輕響傳來,皮炎猛然回頭,照明術的光輝迅速撒滿林間,「是誰?別躲躲藏藏的,給我滾出來!」
黑暗中,一個不安的人影動了動,終於走到光明照耀的地方來。
「是你?」皮炎瞇著眼睛打量來者,臉蛋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大晚上的,你怎麼會在這裡?莫非是在跟蹤我?哼,鬼鬼祟祟的,看你就不是好人!」
「我,我只是路過……」來人很小心的瞄了瞄皮炎,復又陷入沉默。
皮炎意識到自己方纔的話很無禮,怎麼說對面這人也對自己有大恩,可自己卻把胸中的鬱悶怒氣轉嫁到他身上。只是一想到先前三次被救的情景,她和他的「親密接觸」,這會兒又被他看到自己凌虐飛蟲、大哭瞎鬧的模樣,她的心裡竟然沒來由的多出幾分懊喪和羞意。為什麼這個傢伙總是看到她最不堪、最狼狽、最難以見人的一面?她隱隱約約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惱意。正是存了這般心思,她就越發想要肆意對待面前那人。
那個人,正是救過她好幾次的黑武士。他還是從頭到尾都包裹得嚴嚴實實,只在眼部留出一條小縫。低頭看看草叢間那一地的螢火蟲屍體,他忍不住輕聲說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脾氣這麼暴躁?」
「哼,我就是暴躁,你管得著嗎?」皮炎抹了抹臉,恢復了平日裡的神情模樣,「喂,你……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什,什麼身份……」
「哼,你是復活島的人,卻救了我和越加,你到底要幹什麼?不怕巫妖大人怪罪你麼?」
「嗯。」黑武士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問,鎮定自若的答道,「我只是個復活島的叛逆而已。」
「叛逆?」皮炎鼻子裡哼了一聲,「那上次巫妖王怎麼沒殺了你?」
「因為我……曾是巫妖王的……的……弟子……」猶豫再三,「孩子」兩個字終究沒有出口。
「喔?」皮炎盯著他,目不轉睛。復活島上曾經發生過大爆炸,越加親眼目睹。其後有情報顯示弒神家族內部突然出現高手斷層。越加那時分析說,復活島上的巫妖或亡靈法師八成有了內鬥,那個黑武士應該是個脫離復活島的亡靈法師。皮炎其實已經信了越加的推測,也排除了黑武士是門徒的可能性。對於這個雖然神秘卻救了自己好幾次的傢伙,她甚至有種莫名其妙的信任和親切感。只是她現在滿腦子想找人出氣,面前這人恰逢其會。
「你幹嗎要救我?」皮炎的口氣很撒潑無賴,「是不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不,不……」黑武士支吾片刻,見皮炎的表情越來越不屑,他突然脫口而出,「我想救就救,你管得著嗎?」
「呸!學我說話,你不害臊啊?」似乎出自本能的回頂了一句。話出了口,她卻愣住了。這種語氣,這個場景,彷彿有些熟悉……她的心底猛然一痛。啊,怎麼能忘記呢,哈羅因以前最愛幹的事情就是如現在這般同她頂嘴!
可是,為什麼——除了思憶的悲痛之外,她的心中竟有雀躍之意。她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在期待同面前這黑衣男人的嘴上交戰。因為此刻的感覺,真的很像多月之前,同哈羅因一起亂打嘴仗、樂不可支的日子。
黑武士似乎也被自己的大咧咧的話語嚇了一跳。人的本性,真的很難克制太長時間。宋槐說得對,習慣這個東西,是改不掉的啊!
兩人都沉默下來。半晌,黑武士抬頭說道:「你也不必疑心我的用心。實說了吧,我救你,是因為巫妖要殺你。但凡巫妖要幹的事,我偏要叫他們幹不成!」
「是麼……」皮炎一撇嘴,「那你為什麼總能出現在我有危機的地方呢?莫非你在一直監視我?」
「前幾次相遇其實都是巧合。」事到如今,黑武士也只有編下去了,「第一次見你是在窩夷國,我本是為追查亡靈毒氣洩密人類國家這件事情而去的,哪裡想到那裡的人都死光了。我只是四處尋找活人蹤跡,碰巧遇到你和那個……那個流氓。救你是因為……我可沒有看著女孩子被人糟蹋還無動於衷的習慣,要知道我們亡靈法師可是比現今人類更講究上古禮儀和貴族精神的!」
皮炎的臉頓時紅了,卻聽對方還在繼續說:「第二次,我是循著巫妖的蹤跡而到了那片地坑的,卻正好看到那個流氓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嗎,我一時好奇跟了去才會遇上你……誰知道你那時中了春藥?我還以為那個流氓又在欺負你。」
皮炎心中無名火起,心想你幹嗎說得直接?
「後來的事情,我也沒有想到。巫妖沒碰上,卻撞上巫妖王。若不是薇薇安大人念及舊情,我可沒有好下場……」
又是一陣沉默,皮炎終於鼓足勇氣,輕聲問道:「那……你認識哈羅因咯?」
好久,黑武士低低回答:「嗯,他……是我的師弟,我們一同長大,一起學藝。是我教了他製作亡靈毒氣的方法……」
「喔,那你,那怎麼會成為叛逆……」
「因為……我的師弟死了,綺羅和緋色師姐也死了……」
黑武士沒有再說下去,皮炎也沒有再問什麼。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哈羅因是你師弟?你們一起長大的?那你應該知道,那個笨蛋總是會迷路……」
「他,他是個天生的路癡嘛。」
「還總是喜歡收藏一些啥用都沒有的破爛貨,還聲稱是古董!」
「我……我們亡靈法師都喜歡收集上了年頭的東西。」
「他是個十足的敗家子,浪費我好多金幣啊!」
「這個……因為賽奇老師對他的起居教育太過貴族化……」
「哼,不要提起賽奇!」
「……他已經死了……」
「啊?巫妖不是不會死亡嗎?」
「他,他是自殺的……」
「白癡!」皮炎火了,「殺完了知道心疼弟子了?這算什麼?以死贖罪?早幹嗎去了?再說哈羅因又不會怪他!哼,不敢直面自己的人,真是懦夫!」
「呃,他必有不得已的緣故才會……」
「行了,我又沒說什麼!」皮炎不耐煩的揮揮手,「他是巫妖,八成是奉命來殺我的。對他,我沒有什麼好怨恨的,只能怨恨我自己。」
「嗯?為什麼?」
「什麼?」
「為什麼要怨恨自己?」黑武士憐憫的目光投射到皮炎腳下,「你不是說過,不敢直面自己的人是懦夫。那你整日怨恨自己,還拿這些蟲子出氣……那你算不算懦夫?」
皮炎一愣,停了停才說:「看到別人為你赴死,你會不自責麼?你會容忍自己的無能,使得好友失去生命麼?你會若無其事的過完餘生,就當那人的犧牲毫無意義麼?」
「有人能為你赴死,他該感到幸福。他必然是滿心歡喜的死去,因為他自覺死得極有價值。我的師弟,他是這樣的人,對於保護自己所珍惜的一切,他從來就是最堅定的一個。」黑武士意有所指,「對你來說,死者已逝,追悔怨恨徒勞無益。好好活著,開心的活著,就是對死者最好的報答。哈羅因他一定不喜歡看到你整日愁眉苦臉的模樣。據他說,你是個最喜歡笑鬧的人……」
「混蛋!混蛋!……」皮炎沒有指明自己在罵誰,也沒再說出點什麼來,反而是再次哭出了聲。
真的……好久沒有和人談論起小哈了。皮炎明白,朋友們都小心翼翼的注意著,不在話語中涉及哈羅因的隻言片語,是為了不讓她傷心。可是,越是如此,她就越覺得心思鬱結。而這一刻,能和一個同哈羅因有如此親近關係的人傾談,說到哈羅因的種種往事,說到他慨然赴死時的心情,她的心裡突然感到一陣放鬆。
人一放鬆下來,多日的壓力便尋到了比踩蟲子出氣更加爽快的發洩渠道。那就是哭,大哭,淚水洶湧的狂哭。反正這裡沒有其他人,皮炎索性放聲大哭,似要將多日來的悲傷、愧疚、怨憤、委屈……統統發洩一空。
黑武士從來沒見過她如此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一時間手足無措。而皮炎,哭得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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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節 突兀的婚約
更新時間2008-1-16 13:09:00 字數:0
面對一個以哭撒氣的女生,黑武士完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皮炎這一次放聲大哭足足哭滿了十分鐘,直驚得林中鳥蟲飛起大堆,走獸亂跑避難。過了好久,哭得昏天黑地的皮炎總算累了,也發洩夠了,那有生以來最為酣暢淋漓的一場哭泣發彪會終於停止了。
「好了,我哭完了。」皮炎仍舊抽著鼻子,帶著哭腔,卻是比方才爽快輕鬆了許多。她狠狠擦掉眼淚,狠狠的擰完鼻涕,狠狠的斜眼看向黑武士,狠狠的威脅道,「你若敢把我這會兒的模樣告訴別人,我就……殺了你!」
黑武士連連點頭,卻又陷入一陣尷尬——這會兒他該怎麼辦?就這麼告別嗎?他內心裡不想走,卻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正在兩難間,馬上就有人來解圍了。遠遠的,豬豬風風火火一溜猛跑過來,對著那木頭雞似的黑武士就是一聲大吼:「你這個混蛋幹嗎了!惹我們家皮炎作甚?……」劈頭蓋臉將不知所措的黑武士罵了一頓以後,豬豬轉臉問皮炎道:「這個傢伙對你做了什麼?怎麼……」
皮炎臉上一紅,知道自己剛才動靜太大了些,終於驚動了營地裡的人。撒魯師父應該知道這黑武士無害,所以沒來管他,也制止了性急的豬豬。但豬豬聽那嚎啕之聲老是不斷,終究按捺不住性子,便跑來察看究竟。
此時見豬豬滿臉緊張,皮炎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低聲呢喃道:「我沒事……」
「沒事?」豬豬狐疑的盯著她,「沒事你哭那麼大聲幹嗎?死了老子娘似的,嚇死我了!」
「臭豬豬!怎麼說話呢?」皮炎把嘴一撇,「我就是要哭,怎麼,不行啊?」
豬豬聞言一滯,隨即美目一亮——皮炎竟然和自己抬槓頂嘴!難道她恢復正常了?比起現在這副帶囂張、招人恨的表情,皮炎整日哭喪著臉、沒精打采的模樣才是最令人擔心的!原本她沉浸在兩位長老逝去的悲痛裡無法自拔,又以內疚愧恨牢牢束縛了自己的心神,再加上諸人所不知的外力作用,她的心神被折磨得沉重不堪,表現出極不正常的頹然和麻木。不論是撒魯的精神撫慰還是豬豬的多次相勸都沒什麼效果。但現在她大哭一場以後,彷彿凍土解封般,那自閉鬱結的心思竟然消散許多!豬豬這一下真是放心了,不禁抿嘴一樂,悠悠然嘲笑道:「唉,我說皮炎啊,你幾時變成毛毛球那樣的愛哭鬼了?」
「不要拿我和她比!我只是一時發洩,哪裡是愛哭鬼了?」皮炎不甘示弱的反擊,「對羅,不知道是誰喔,連看個『靈犬萊西』之類的魔獸劇都會哭得淅瀝嘩啦!還說別人是愛哭鬼!」
「切,我是感情豐富,才會……哼,總比有些人鐵石心腸要好!」
「呸!我看你是淚腺發達,淚水豐富!……」
兩個女孩子如在學校宿舍時那般習慣性的鬥起嘴來,享受著這份難得的輕鬆時光。黑武士站在唾沫橫飛的兩人旁邊頗為尷尬。幸好兩人很快意識到旁邊還有個「外人」存在,不約而同的住了嘴。
「那個……你現在有什麼打算麼?」皮炎垂下頭,輕聲問黑武士,「就這麼四處遊蕩著?」
「我,我……」黑武士總也鼓不起勇氣說一個「留」字,雖然他很想如此。
「這人到底是誰?」豬豬趴在皮炎耳邊問道,「你問出他的來歷了?」
「他是哈羅因的師兄,一名叛出復活島的亡靈法師……」皮炎用精神語回答了豬豬,「他應該沒有惡意。」
驟然聽聞哈羅因的名字,豬豬先是一愣,隨即瞪了黑武士一眼。誰不知皮炎對哈羅因的死反應巨大,眾人一直小心翼翼,不忍揭她傷疤,這傢伙倒好,一來就提哈羅因!怪不得皮炎剛剛哭得那麼慘!原來是這個傢伙亂說話害得!
豬豬愛憎分明,脾氣急躁,立刻就對這位黑武士橫眉冷對,怒目而視。可惜她的神經太過粗線條,若是心思細膩的花花、越加等人在場,必會發覺皮炎此時不同尋常的改變其實和此人脫不開干係,從而挽留下這位特殊的客人。
被豬豬狠狠一瞪,黑武士猛然醒悟,自己實在不該留在這裡的!當下他就要告辭而去,但另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這位客人若是不介意,不妨和我們同行。」
撒魯不知從哪裡踱了出來,慢悠悠說道:「十分抱歉,迫於形勢,我必須確保己方行蹤不被洩漏。這裡風景不錯,左右沒事,這位客人還是同我們一處吧!」
被撒魯這麼一說,黑武士想走都不行了,只得頂著豬豬那看仇人一般的眼光,悶悶答應了下來。
皮炎嘴角一翹,也不多說什麼,逕直回營地去了。前一陣她渾渾噩噩度日,頭腦總是無法清醒冷靜。到這場哭完以後,她才有如掙脫重負般,重新省視起自己需要面對的一切來。「我可不是懦夫!」皮炎想到黑武士方纔的話,心中暗道,「事已至此,只能勇於面對!巫妖、門徒、光明神,一個都不能放過!絕不能讓兩位長老的犧牲白費!至於小哈……總有一天我會復活他的!」
就在她重拾信念、下定決心的當口,沒有人能聽到,在一處幽靜的精神空間,一聲似有若無的冷哼響起:「臭骨頭架子,敢壞我的好事!」
接著是一個溫柔似水的女聲:「我早就說過,主人她一向堅強豁達,你的努力終是徒勞,還是早日罷手吧!」
沉寂片刻,前一個聲音突然柔柔一笑,慢悠悠的說:「也好,等她得了剩下的碎片再說。」
「你這是何苦呢,女神殿下!」溫柔的聲音停了片刻,才黯然道,「請放了我吧!憑主人現時的精神力,怕是難以應付光明神……」
「哼,放心,她若有危險,我自然會放了你的。只不過現在,你得陪著我!」前一個聲音很是刁蠻無禮的叫道,「我最討厭獨自待著了!最討厭啦!」聽那聲音口氣,彷彿是個心智不健全的小孩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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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炎一行人又在優隼邊境盤桓數日,終於從隱神魔法陣那大大小小上百個碎片空間裡救出了花花、毛毛球、謝爾蓋等人。只可惜眾人一出陣便不知被傳送到哪裡去了,就跟早先出陣以後就消失不見的越加、宋槐、棠衣等人一樣。由於風界盒在入陣後就因空間破碎的影響而失效,眾人失了聯絡手段,皮炎只能依照撒魯的安排一路往琺琅國而去。那裡是眾人早就商議好的目的地,若是無恙,那些被傳送到大陸四方的同伴們應該都去那裡集合吧!
跨越優隼國邊境的時候,皮炎幾人又遭遇亂軍,很是耽誤了一陣。等她們一路向北,趕到優隼與琺琅的交界處時,整個大陸北方已經步入寒冬時節,琺琅邊境重鎮派拉夫城正好迎來今冬的第一場雪。好在琺琅國不比更北的雷斯,城中雖是雪花紛飛,卻少了刺骨的寒風和凍死人的低溫。皮炎等人換上厚實的冬裝以後便能出外行走,連行囊袋裡的夜明珠也未用上。
進入琺琅境內,面對漫天飛舞的雪花,黑武士有一瞬間的失神。似曾相識的雪景將他帶回一年多前的雷斯,那份失而復得的記憶如今對他來說真是一種最大的折磨。他心中黯然,卻還要時刻提醒自己掩蓋精神波動以免皮炎生疑。正是辛苦不過的時候,偏偏面前出現了一顆眼熟的黑亮珍珠。
「喏,這是可以防寒的夜明珠,送你一個。」皮炎大咧咧的遞過一顆夜明珠,「雖說現在還用不上……反正你好好帶著它,用處很多的!」
黑武士定定望著皮炎,想起昔日被她硬塞夜明珠的往事,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悲鬱,一時間不能自已。他這邊情緒稍有洩漏,不遠處的撒魯便發覺了,頓時眼中異色一閃。
皮炎還在連連催促黑武士收好夜明珠,撒魯緩緩走了過來。他對這個黑武士早有疑心,此時體會到對方的那種詭異心情,他不禁若有所思,臉上也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進入城中,四人朝著中心區進發。琺琅國實行領主制,各個行省都由貴族領主管治,派拉夫的最高行政長官便是領主大人。到了城中心的城主府邸,皮炎等人極為意外的獲知了同伴的消息——屋外高高的公告欄上有張巨大的喜慶榜,張貼其間的新人訂婚公告上,女方名為棠衣,為優隼國貴族;男方則是炎雍國世家子弟,名字叫作宋槐!
「混蛋!」豬豬一張俏臉氣得又青又紫了,就快和她的頭髮一般顏色了,「他,他竟敢這樣對待我!我,我要殺了他!」
皮炎斜了她一眼,搖搖頭:「宋槐可不是這般不知輕重的人,這訂婚之事必有蹊蹺,我們先打聽打聽消息再做決斷。」
豬豬臉色緩和下來。她只是性子急,並不是沒頭腦。皮炎的話還沒說完,她就反應過來。宋槐那種老實巴交的人沒道理在即將同光明神正面交鋒的前夕搞出這種事情來,還在眾人商定的目的地大貼公告,唯恐他人不知似的,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內幕隱情。不過她雖然心裡明白,嘴上依然不肯軟下來,兀自低聲咒罵道:「一對姦夫淫婦!我要剝他們的皮,抽他們的筋,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
皮炎暗自好笑,微嘲道:「你和宋槐現在又沒明確關係,幹嗎說得好像他是你丈夫一樣……」
豬豬瞪圓雙眼,嬌俏的臉上一片殺氣騰騰:「他要對我負責的!我們雖然現在沒定關係,將來總會定的!哼,我早說過,他是我的未來老公!棠衣那個臭丫頭敢跟我搶?哼,我跟她拚命!」
皮炎以手拍額,輕笑道:「雖說你有決心,不過說得也太直白了!攤上你這麼個不知羞的朋友,我可真是沒話說了!唯一的好處就是——有你在,別人再也不能說我的臉皮厚了!」
豬豬哼了一聲,又看了一眼那張訂婚公告的時間地點,拔腿就往領主府內走。皮炎本來還想先打探一下消息,但見她如此急不可耐的模樣,只能偷笑著跟在她後面往府中走去。而在最後的黑武士卻是長歎一聲——看這樣子,他上次那般鄭重的囑托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如今看來他的希望完全落了空,這老天還在亂點鴛鴦譜!
那公告上說明訂婚儀式將在今晚舉行,地點就在領主府,皮炎已經斷定這裡的領主有問題。抬頭望望撒魯,見他微微頷首,她心裡更加有底。索性,就讓豬豬先去鬧一鬧好了!
「這裡的魔法結界並不強……」皮炎一邊跟著豬豬往裡走,一邊瞇眼感受著此處的防禦力量,「裡間人不少呀!咦,這是?……」
猛然探察到一個熟悉的精神波動,皮炎驚訝的睜大雙眼,「她……她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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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是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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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節 飄搖的家園
更新時間2008-1-17 19:11:00 字數:0
「總算來了呀……」華麗無比的大殿上,清朗的聲音悠然響起,「我的魔音使小丫頭,你動作真慢,實在叫我好等!」
沉吟片刻,半躺半臥於正座之上的金髮男子轉向殿上低頭跪伏的兩個身影,用淡淡的口吻問道:「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是的,主人。」方正木訥的青年把頭垂得極低,極為恭謹的說,「我一定會把魔音使安全的帶到此處。」
「那個給你下毒的黑武士到底是什麼來頭,你順便查查清楚。」俊逸無雙的光明神大人伸了個懶腰,卻牽動身上的傷口,痛得嘴角一抽。
地上跪伏的人看不到上頭的表情,只是聽得主人停了話語,不禁心下惴惴。對這個主兒,最是難以揣摩心思,他不說話的時候身周氣氛簡直陰沉到極點。跪伏的兩人只覺心頭重壓,額頭竟沁出冷汗來。
「在琺琅國,有老三在,你只管去找他幫忙。」光明神愛洛斯吐了口氣,慢慢說道,「那些想打魔音使主意的小螞蟻,讓老三處理就好。」
「是!」模樣方正的青年退出大殿,殿上只留下一身黑衣、藍發飄飄的魔炎貓。
「你確定幽靈部落那兩個臭蟲已經死了?」愛洛斯斜眼看了看魔炎貓,「可惜了赫卡那丫頭留下的好東西……對了,首徒那邊情況如何?」
魔炎貓低啞的嗓音迴盪在大殿上:「他的傷勢很奇怪,似乎總也難以完全癒合。屬下已經給他施用多種光明魔法,卻是效果不佳。」
「解鈴還需繫鈴人,這個道理你明白麼?」愛洛斯說完似乎有些倦了,揮手讓魔炎貓退出了大殿。
屬下全都退出後,金髮男子輕輕揮動了一下尚未痊癒的胳膊,暗自苦笑一聲:「唉,都好幾個月了,我這身上的傷還沒好利落!哈迪斯,你下手可真狠!」
轉念想到對方此刻怕是也好不到哪裡去,金髮男子不禁發出一陣快意而陰冷的笑聲:「馬上就是一萬年到期!解封的日子就要到了!我終歸,會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
派拉夫領主府邸,還沒等豬豬見到那位「負心人」,皮炎反倒一馬當先的衝進了大廳。那速度之快,直叫豬豬歎為觀止:「皮炎,是我要來搶新郎,你這麼著急作甚?」
「有熟人!」皮炎頭也不回,逕自闖入內廳,背後呆站著一地的衛兵和侍女——全是中了精神魔法無法動彈的傢伙。
轟然推開厚重的雕花大門,皮炎看清了一個熟悉的小小背影,不禁高聲叫了起來:「小綠!」
內廳裡端坐議事的諸人均是一愣,隨即只覺眼前一花,那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已經一躍而起,朝著門邊撲了過去:「姐姐!」
果然是小綠!皮炎又驚又喜,抱著對方嬌小的身子再不撒手。小綠比她還要激動,人還未到時眼淚就先淌了滿臉,險些沖糊了面部的喬妝。等撲到她懷裡後,小綠更是哭得一塌糊塗,叫皮炎也好一陣心酸。
等豬豬等人到達內廳時,屋內的人全都驚疑不定的站了起來,數目還不少。皮炎雖是一個都不認識,卻一點兒也不在乎。反正已經到了琺琅國,反正豬豬是要來鬧一場的,她此刻並不忌諱暴露己方的實力和身份。
豬豬也興奮的加入了重逢行列,抱著小綠喜笑顏開。黑武士則是躲在門邊不敢進來,生怕被天性敏感的小綠發現點兒什麼。廳裡有人大聲呵斥起來,但撒魯冷冷的往廳正中一站,四周便立刻噤了聲。大陸第一殺手的煞氣太足,對付起那些常年為官的傢伙來,真比巨龍的階威還要管用。
等到小綠終於收了眼淚,皮炎才把目光投向廳中。宋槐和棠衣都不在此處,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但看到寬闊的大廳裡花樣俊男和絕色美女佔了一半,她頓時大吃一驚——這些容貌極其出眾的人物,分明是喬妝過的精靈!曾經誓言不再進入人類社會的精靈一族,怎麼會如此大規模的出現在琺琅國?
意識到這裡的形勢比自己想像中要更加複雜,皮炎沉了沉心,拉住小綠的手同她交流起來。她的精神力雖未恢復,但用來施展精神交流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剛問了半句話,她的腦中便轟然一滯,精神交流竟被生生隔斷了!
「喲,你會精神語?」一聲輕柔好聽的問話迴盪在內廳中,撒魯和皮炎同時心頭一震。高手!能隔斷皮炎的精神交流,能在大陸僅有的精神系大魔法師面前施展出禁絕精神的魔法,這人絕對是高手!
皮炎霍然抬頭,瞬間便找到了發問之人的位置。那是一個嬌媚甜美到了極至的女孩,如翡翠般盈亮的綠色長髮奪人心魄,如芙蓉般鮮艷的粉嫩俏臉清艷絕倫。皮炎初一見到,立刻便被震撼了心神,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再多看幾眼,皮炎皺了皺眉,這女孩的容貌氣質……她總覺得自己應該在哪裡見過才對。
「我和你說話呢!幹嗎不搭理人?」甜美無雙的女孩嬌嗔道,「沒禮貌的傢伙,攪了我們的正事,還不快點道歉?還有那位大叔……」她一指撒魯,「你這麼凶巴巴的作甚?嚇壞了我的朋友,我可要找你算帳的!」
隨著女孩的嗔怪之聲,廳內的不論是人類還是精靈無不神魂顛倒,就差跪倒在她的腳下了。連撒魯也是老臉一紅,多年不變的冰山殺手臉竟也多出了幾分生氣。
「對不起,打攪你們了!」皮炎乖巧的鞠了一躬,「舊友重逢,喜出望外,是我失態了。」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也理解了你的激動。現在,你帶著你的朋友出去吧!」綠發女孩此刻有如帝王一般的揮揮手,施捨完她的善意,儀態萬方的坐了下來。皮炎瞇了瞇眼,一聲不吭的帶著小綠出了內廳,順便拽走了看得目瞪口呆的豬豬。
「好……好大的……威勢……」豬豬直到走出老遠才恢復正常,尖刻的諷刺起來,「她當自己是什麼?女皇麼?」
「看起來她倒真有上位者的架勢呢!」皮炎思來想去,還是記不起自己是否見過那人,只能就事論事的分析道,「這般的儀態和實力,大陸上以前從未聽說類似的人。看起來她也是個神秘人物啊!」
「嗯,詭異……」撒魯眉頭緊蹙,翻來覆去的說這兩個字,「詭異……」
「她身上的氣息……」黑武士跟在最後,突然插嘴道,「氣息似乎很,很……」
皮炎驚喜的望了他一眼,以目光鼓勵著他。自從被撒魯強迫留下以後,黑武士就幾乎沒說過話。此時他竟然主動開口,皮炎一時心情大好。
面對皮炎萬分期待的目光,黑武士猶豫再三,終於說道:「她的氣息很接近死亡……」
其餘幾人都變了臉色。這話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極有可能是敵人!
「但是我沒感到她對我們有惡意呀!」皮炎一攤手,「說起來奇怪,我總覺得她對我似乎蠻親切的……」
「這個無法判斷,還是小心為好。」黑武士難得用緊張的口吻說話,「我,我總覺得,她的力量對我來說……很危險。」
「不管她是誰,我只知道,她很強。」撒魯鄭重囑咐道,「皮炎,如果她在場,我們最好不要使用精神魔法,因為這樣很容易被她順勢引出魔法反噬。」
皮炎點點頭:「我知道了。反正我們已經到了琺琅國,身份是否保密已經不再重要了。」
「那宋槐怎麼辦?」豬豬心心唸唸的都是那位準新郎,「就讓他這樣訂婚?哼!」
「不要著急,宋槐一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現在嘛,我還有些疑問需要解答……小綠,你和你的精靈族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小綠一直緊緊靠在皮炎身邊,聽到問話才仰起小臉道:「因為結界即將面臨崩塌,永生之森,精靈族的最後家園……已經快要消失了!」
「啥?!」皮炎一臉震驚,「那裡的結界很厲害的,怎麼會突然支撐不了森林?大長老呢?她怎麼說?」
「大長老……」小綠眼淚汪汪,「在姐姐你們離去的那天,大長老就去世了……」
皮炎心下黯然,這世上從此又少了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者,一個經歷過萬年前慘烈大戰的知情者。想起大長老當日的音容笑貌和諄諄教誨,她不禁好一陣唏噓。
小綠抽抽搭搭繼續說著:「大長老去世後,精靈們為了給她守靈而禁絕了外出,所有在外的精靈也被召回,包括……那幾個害死我媽媽的壞蛋!我,我還沒找她們算帳,她們竟然先鬧騰開了。結果……守靈期還沒結束,精靈族內就亂起來了。」
小綠咬牙切齒的模樣令皮炎心疼不已。在精靈部落時,她曾經聽小綠的父親——那位多愁善感的皮克斯講過精靈族的構成。萬年前的不同信仰造成了現今精靈族內的三大分支,三個部落分別信仰智慧女神、春之女神和魔法女神。雖說到現在分裂的痕跡已被抹平,但那些年歲較大、資歷極老的精靈長老卻是經歷過對立和內戰的歲月,心內還存著壓倒其他兩支的心思。而精靈是個很講究內部等級、上下尊卑的種族,只要那些年長精靈下達命令,下頭的年輕精靈也得遵守,這樣就埋下了內亂的隱患。在大長老去世後,制衡三部分的最大力量消失了,身為三部盟長的皮克斯又因為小綠的身世問題而主動辭職,族內的最高權柄竟然空缺了。在這樣的形勢下,那幾個害死小綠母親的女精靈做賊心虛,害怕皮克斯和小綠找她們算帳,於是先發制人,鼓動各自分支的長老爭奪盟長之位。漸漸的,已經平靜了數千年的精靈部落終於再度滑入分裂的邊緣。
就在三個分支部落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更大的災難降臨了,守護了永生之森數萬年之久的結界竟然開始崩塌!三大分支不得不聯合起來想法解決這個最大的難題,儘管他們已經貌合神離。眼看結界正在接近徹底失效,精靈族終於打破族規,決定大規模的往外遷移。不少精靈被派出來尋找合適的新家園,皮克斯作為信仰魔法女神的精靈一支代表去了迷霧森林請求幫助,而小綠作為「人質」不得不隨同信仰春之女神的這支精靈一路北上,去尋找傳說中的春之行宮。
「喔,怪不得剛才我在廳裡看到那些多喬妝後的精靈,原來如此。」皮炎眨眨眼,問道,「那個牛哄哄的女子是什麼來歷?她怎麼會和你們在一處的?你們怎麼又來了琺琅國?」
小綠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她的來歷,她是在保羅城外的山間同我們相遇的。因為綠色的頭髮代表具有精靈血脈,所以大家都認為她是流落在外的混血精靈,就和我一樣……她的本事很大,容貌出眾,氣質高雅,其他精靈都對她崇拜得不行!她知道精靈族的最後家園即將消失,便主動和我們一道北上。外面到處在打仗,我們不得不避開那些交戰國,這個琺琅國沒有戰事,所以領頭的露茜就選了這裡作為暫居地。沒想到我們今天剛到這裡,就遇上了姐姐你們!我先前還在奇怪,怎麼宋槐哥哥要在這裡訂婚,姐姐們都不來參加……」
「哼!訂婚?」豬豬聽到這個就不爽,「他訂婚,我是一定要參加的!」
「嘎崩嘎崩」的銀牙廝磨之聲和雙目中的凶光充分暴露了她的殺氣,小綠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不敢再提宋槐之事。
「別著急,別著急。」皮炎不得不安撫一下這個性急的傢伙,「我們無法找到宋槐現在的位置,只能等到晚上的訂婚儀式……放心,一定叫你順心如意!」
第二十二節 一齊——搶新郎!
更新時間2008-1-19 17:48:00 字數:0
領主府豪華的內室中,科隆伯爵正在仔細的整理禮服。今天晚上是他外甥女訂婚的好日子,身為派拉夫城領主的他既是主婚人又是女方長輩,不把自己打理得風度翩翩、容光煥發,他絕對不會出門。
科隆伯爵是琺琅國世襲貴族凱本家的代表人物。二十年前因同大陸第一強國——優隼帝國的一支老牌貴族世家聯姻而成為琺琅國頗有份量的貴族,科隆也因此獲得派拉夫城的領主之位。他的妹妹嫁給了後來成為優隼軍工重臣的金耀城主,唯一的孩子便是今天訂婚儀式的主角——棠衣小姐。
優隼國近百年來一直是排名第一的煉金強國,綜合實力傲視全大陸。科隆伯爵只要一想到他的親親外甥女手裡掌握著優隼國最先進最機密的煉金術圖稿,心裡就樂不可支。若在以前,給他幾百個膽子也不敢從虎口裡刨食。但現在優隼國陷入內戰自顧不暇,琺琅國卻是難得的戰火未波及之地,趁此良機取得那些機密圖稿,琺琅國的實力將得到成倍增長!可以預見,自己的官位和爵位也會隨之往上陞遷。一想到這裡,科隆伯爵不禁綻開一個得意的笑容。
只是不明白……為何棠衣那個小丫頭非要嫁給個傻頭傻腦的炎雍人呢?科隆歎了口氣。這是交易的條件——只有在舉行訂婚儀式後,小丫頭才肯給圖稿交給舅舅。面對表面乖巧實則倔強的外甥女,科隆也只好答應下來。雖然他也懷疑過這訂婚是否另有玄機,但來自王宮的使者前幾天到達領主府,竟是把他撇開來,親自主持起整件訂婚事宜來。於是,科隆伯爵不得不淪為自己府邸中的看客,任由那些來自王宮的傢伙們接手有關棠衣的事情。
想到這裡,科隆伯爵臉上泛起一絲苦笑。這幾天領主府內外高手雲集,前來拜訪他的客人也前所未有的多。全都是這場訂婚儀式招惹來的,科隆伯爵有這種感覺。又歎了一口氣,科隆伯爵喃喃自語:「今天真是個難熬的日子,希望今晚能一切順利……」
夜幕降臨,領主府內外張燈結綵,一片通明,一場準備多日的訂婚儀式即將正式開始。對琺琅的普通民眾來說,今天是領主大人嫁外甥女的好日子。對城裡的貴族和富商來說,今天是給領主大人送銀子禮金的好日子。對消息靈通的各國上層人物來說,今天是琺琅同大陸其他國家談交易的好日子。對一些心懷鬼胎的傢伙們來說,今天是大展身手的好日子……不管怎麼說,在這個明月當空的夜晚,佈置得富麗堂皇、喜氣洋洋的領主府注定是個熱鬧的地方。
迎賓結束後,領主府最大的禮堂裡人頭攢動,等待著一對新人入場。隨著大蓬的魔法花瓣在門口繽紛飛舞,一身黃色禮服的宋槐和穿著白色婚紗的棠衣攜手步入禮堂。男方文質彬彬、英挺儒雅;女方嬌俏可人,落落大方。頓時,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其中還夾雜著來賓的讚歎和祝福之聲。
「男方的衣服真醜!」觀禮的客人中,只有豬豬毫不客氣的點評準新郎的裝束,「穿什麼不好,偏穿黃色,活像個大香蕉!」
「噗哧……你這麼一說,還真是……」皮炎忍不住笑出聲來,惹得旁邊的客人們對這兩位出言不遜的丫頭怒目而視。
豬豬此時一肚子火氣,有人瞪她,她就用更加凶狠的目光瞪回去。雖然她成功混入禮堂,但撒魯總讓她不要輕舉妄動,搞得她見到了那對「姦夫淫婦」還不能有所動作,真是不爽之極。
「我們到底啥時候動手啊!」她對著皮炎咬耳朵,「萬一禮成,那宋槐就真是棠衣的人啦!」
「訂婚而已嘛!」皮炎逗著她,「又不是結婚。即使禮成也能反悔的!」
「訂婚也不行!」豬豬沒好氣的說道,「你若是不管,我可要放小豬了!」
「哎,別啊,現在用那個還早了點兒。這事情透著蹊蹺,我現在又無法使用精神魔法同宋槐溝通。只能先看看再說,見機行事,你別衝動。」
豬豬不甘心的嘟著嘴,嘀嘀咕咕咒罵起兩位當事人來。
「女人的獨佔慾望真是強大啊……」另一個房間裡,模樣方正的男子對著一顆顯現皮炎等人影像的魔法水晶球,咂嘴道,「今天有好戲看了。」
……
各位賓客坐下以後,整個禮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準新郎新娘所在的訂婚平台上。儀表堂堂的科隆伯爵主持儀式,字正腔圓的行使起主婚人的責任來:「今天,我們聚集到這裡,共同參與這個神聖的訂婚儀式。在各位的見證下,來自炎雍帝國的宋槐先生和優隼帝國的棠衣小姐將締結一生最重要的誓言,正式結合為法律意義上的未婚夫和未婚妻。在這個嚴肅的場合裡,在這個聖潔的時刻,如果有任何人能以正當理由反對他們的結合,請現在提出來。否則,請永遠保持沉默……」
「我反對!」
來賓一陣大嘩,科隆伯爵接下來的證言全卡在喉嚨裡。他抬頭一看,一位殺氣騰騰的銀髮蒙面女子一把推開門口的衛兵,面色不善的直闖了進來。
「你,你……你可有反對的正當理由?」科隆伯爵眼見只有一人,便鎮定下來,「如果是毫無理由的反對,我將視之為搗亂而加以驅逐……」
「當然有理由!我反對這兩人的結合的原因是……」來者正是毛毛球,她眼珠子溜溜一轉,指著面無表情的宋槐說道,「根據炎雍的傳統,不得父母的許可,不可擅自締結婚約!這位準新郎可是炎雍人,沒有父母在場的訂婚儀式根本不合法!」
「喔,這點嘛,我們自然考慮到了。」科隆伯爵好整以暇的展開一張卷軸,「這是來自炎雍帝國宋氏家族的許可書信,你可要親自過目?」
「給我看看!」毛毛球手一招,卷軸輕飄飄的落於她手。快速瀏覽完那份東西後,她瞇眼笑了,「真差勁,這是偽造的書信!」
「哼,你有何證據說這是偽造……」
「這信上的紋章不是宋家所用的!」
「空口白話誰不會說,你憑什麼斷定這個紋章不是宋家的?」
「就憑我的身份!」毛毛球果斷扯下面巾,展露出驚艷四座的絕美容顏,「本人冒小秋,乃是炎雍帝國的一名外交官員,鑒別各大家族的紋章乃是我的本職。若是各位不信,儘管向炎雍帝國的執政廳查詢。」
觀禮的人們又是好一陣嘩然,在座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名鼎鼎的冒家千金誰人不知,那些年輕貴族們更是囤積了好些她的魔法影像圖,一看那張臉便能確定她的身份。
「冒小姐,我無意質疑你的身份,但對於這封書信的真偽,你的話無法取信。」科隆伯爵狡猾的笑笑,「因為這是宋槐先生親自交付於我的,你可不能懷疑準新郎的求婚誠意!」
毛毛球將臉轉向宋槐那邊,只聽他淡淡應道:「的確,這封書信是我為了此次訂婚特地從家族中求取來的。因為是私事,所以用了私章,冒小姐會誤會也情有可原。」
「你,你……」毛毛球睜大雙眼,想看看宋槐是否被人控制了才會說出這種話,但她橫看豎看也看不出他哪裡不對勁。
人群中,皮炎的臉色也變了。先前看到毛毛球闖進來,她很是歡喜了一把。但聽完宋槐的話,她意識到形勢複雜了。宋槐的精神波動沒有一絲異樣,那他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的完成訂婚?
豬豬也快憋不住了,若不是撒魯冷冷拽著她,她早就跑到前方去大打出手了。
一臉迷茫的毛毛球被衛兵「請」到觀禮台邊的座位上,科隆得意洋洋的說道:「冒小姐關心同胞,我很佩服,也很感激。不過現在誤會已除,讓我們繼續。如果有任何人能以正當理由反對他們的結合,請現在提出來。否則,請永遠保持……」
他的話還沒說完,門口又是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我反對!」
科隆被噎得不輕,人群中傳來一陣哄笑,大家也看出來了,這次的訂婚儀式背後一定有問題。
一個清秀可人的女孩大步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一位愁眉苦臉的男子。兩人一進禮堂,周圍的竊竊私語聲大起:
「啊,是雷斯帝國的謝爾蓋!」
「謝爾蓋?雷斯皇帝的信臣、帝國參謀長?他怎麼會來這裡?」
「這女的是誰?看起來不像什麼出名人物啊!」
原來是花花和謝爾蓋到了,皮炎抿嘴一笑。這下可好,不用她去找人,人自己到齊了。
「你,你……」科隆不悅的說,「請說出反對理由,否則……」
花花也不答話,隨手就播灑出一片金光閃閃的薄霧。這一手瞬發的光明魔法耍得極其漂亮,人群中好一陣驚歎。但科隆卻如臨大敵般大叫起來:「有攻擊!衛兵,衛兵……」
「我沒有惡意。」花花凝神盯著金霧中的宋槐和棠衣良久,柔聲道,「這是祝福新人的魔法。我只想問問準新郎,他是否真的想娶棠衣小姐?」
禮堂中所有的目光聚集到宋槐的臉上。平日裡老實的宋槐此時卻是一點不臉紅,點頭說道:「我當然是真心想娶棠衣,並願意呵護她一生一世。」
花花又隨手一撥,數道金燦燦的亮光閃過,宋槐依然紋絲不動。她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卻也不再說什麼,而是徑直走到毛毛球身邊坐了下來。
人群中,豬豬氣得險些咬碎了銀牙。皮炎以極低的聲音喃喃自語道:「花花的顯影和驅除魔法都沒有任何效果,這說明宋槐並不是在受控狀態……看樣子他也沒有被脅迫,除非他是真的愛上棠衣,否則只有一個可能……估計花花也意識到了這個可能性,所以才想靜觀其變……」
「他不愛那個女孩子。」黑武士低啞的聲音在皮炎耳邊響起,「我可以確定,這次訂婚絕不是他的本心。」
皮炎望了先前沉默到無人關注的黑武士一眼,心中大感奇怪——他又不會精神魔法,怎麼能那麼篤定?
在台上,兩次突兀的打岔使得科隆緊張起來。他也不敢再問一遍是否有人反對,而是急急說道:「好,現在無人反對,我們……」
「我反對!」
遙遙的,一聲大喝響起,震得屋內外的人們耳中嗡嗡作響。眾人還在四處尋找那位發聲之人,禮堂上空,「侉啦」一聲巨響過後,房頂上竟然破開一個碩大的窟窿口。雖然沒有大塊物料掉落,但細碎的石屑粉塵紛紛揚揚,嗆得客人們猛咳不止。
還未等禮堂四周的魔法師施放出結界,一樣龐然大物陡然出現在房頂的破洞之中,沉重的威壓撲面而來,震得人們心頭大駭。
「龍,是巨龍!」驚恐的客人們煞白著臉,眼睜睜看著大陸上首位公然現身室內的巨龍極傲慢的緩緩降落,飄浮在禮堂半空。
「我反對這兩人的結合。」冷冷的,驕傲的,卻又似乎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如同自虛空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人們這才注意到,巨龍的背後赫然坐著兩個人!
發話的是個女子,一頭短黑髮,一身簡潔的黑色鎧甲,冷冰冰的神情中帶著一種俾睨天下的氣質。如此冰冷又神氣的女子在大陸上絕無僅有,在場的人幾乎在瞬間就猜到了她的身份。雖然她的臉蛋也頗有幾分美色,但眾人都只顧死死盯著那張白皙得過分的雙頰,再也挪不開眼去。
就在人們目瞪口呆的時候,龍背上的另一個人乾淨利落的跳了下來,落在觀禮台前。那是位雙眸靈動無比的女子,一身戎裝令得她英武不凡。她向台上行了一禮,眨眨眼,促狹的問道:「怎麼,這次伯爵大人不問反對原因了?」
「呃,呃……」科隆伯爵完全說不出話來。他已經被這兩位的到來深深震撼,連應有的禮節都忘記了。
直到這時,台下的來賓才驚呼起來:「啊,是炎雍帝國的冰武公主!」
「天哪,真的是炎雍公主!就是那位文武雙全、才情絕佳、謀略出眾、力挽狂瀾的傳奇女子!」
「我,我太興奮了……你是我的偶像呀!公主,公主……」
激動加震驚,人群徹底亂了。鬧哄哄的場面終於令科隆醒悟過來,急急忙忙想要行禮。
「公主殿下是以私人身份來參加朋友的訂婚儀式而已,伯爵大人不必多禮。」戎裝女子替劉盈解釋完來意,嘻嘻一笑後,拉長聲音繼續說道:「不過,我可不是以私人身份來此的!」她面色一整,轉瞬間就像換個人似的:「本人胡素娜,炎雍帝國情報部主官,上校軍銜。此次代表炎雍帝國前來,想要問問科隆伯爵大人——你們將本國的一名煉金術士羈留在此多日,還強迫他迎娶這位來歷不明的小姐,到底有何企圖?!」
此話一出口,剛才還鬧哄哄的人群突然靜了下來。這可不是開玩笑!炎雍公主親臨,炎雍高官質問,一切都說明,這次的訂婚必然無法善了!若是由此引起兩國之間的戰爭……這般想著,客人們全都向科隆投去怨恨的目光——該死的,你要耍陰謀,也別拉我們下水啊!
科隆此時反倒鎮定下來。雖然沒想到炎雍國反應這麼大,連公主都親自來了,但先前王宮的使者透過口風,這裡埋伏了大量高手,出了任何事情都由他擔當,科隆只需保證儀式完成即可。這麼想著,他膽子大了起來,冷笑道:「莫非上校想拿這些莫須有的控告來仗勢壓人?對不起,這裡可不是炎雍!你若是沒有正當的反對理由,請不要打擾儀式的進行!」
「正當的反對理由?」嗩吶摸著下巴,奸笑道,「宋槐和其他人早有白首之約,這算不算正當理由?」
「什麼?」科隆一驚,隨即擺出不信的模樣,「上校可有證據?」
「當然有!」嗩吶笑得格外開心,那副模樣倒叫躲在人群中的豬豬好一陣不安。只見嗩吶在身上摸挲一陣,掏出一張魔法圖像道,「喏,宋槐和我國巨商之女賈珍珠的親密合影,要不要看看?」
接著又是一個卷軸被掏了出來:「這是宋槐寫給賈珍珠的情書……」
「這是兩人山盟海誓的書信……」
「這是兩人的家族相親見面時的證書和魔法圖像……」
「這是兩人定情時用的交換信物……」
「這是兩人定親時的魔法圖像、證婚人的文書、定親後的誓言影像……」
一件件、一樁樁,無數鐵一般的事實說明,宋槐和那位賈珍珠小姐的的確確早有婚約。台上的宋槐依然面色不變,豬豬卻是氣得低罵:「臭嗩吶,哪裡學的八卦手段,竟然假造這些東西!看我以後怎麼找你算帳……」
科隆也沒想到來人準備了充分的證明材料,這下他沒話說了,只能強自支撐道:「這些都無法證明真偽,無法作為正當理由!」
「喔……」嗩吶眼珠子一轉,口氣轉嚴,「你是說,我堂堂炎雍上校,敢在公主眼皮子底下作假?」
「哼!」劉盈適時的插口,「看來伯爵對我國的官員很是不信任啊!或者,是對我有所不滿?」
「不,不……」科隆的額頭擠出了斗大的汗珠,「並非我不相信公主殿下和上校閣下,而是……而是……」支吾半天,他終於尋到了一個牽強的理由,「這早有婚約一事,依照慣例,單方面的證詞不足採信!除非那位婚約涉及的女子來當面對質……否則誰能證明這婚約依然有效?也許這婚約是真,但誰知道其後的發展?宋槐既然不去娶她而是求娶棠衣小姐,說不定就是那女子行為不端、跋扈霸道所致。若是如此,宋槐有解除婚約的權力!」
「混蛋!」豬豬終於忍不住了,掙脫撒魯的鉗制,猛然站起,大怒道,「要對質?我就在這裡!哼,我就是賈珍珠,我反對台上兩人的結合!」
「唰唰唰……」眾人的目光頓時彙集到豬豬身上。面對她羞憤交加的目光,嗩吶有些尷尬的笑笑,花花和毛毛球卻是一臉驚喜。
「唉……」皮炎歎了一聲,「宋槐啊宋槐,你還真是個香饃饃,這麼多人來搶你……」
說著,她也站了起來,揚聲道:「尊敬的主婚人,我們都反對這兩人的結合!至於理由嘛,嘿嘿,理由就是——這個準新郎,我們搶定了!」
第二十三節 亂成一鍋粥
更新時間2008-1-21 16:34:00 字數:0
「啊,是魔音使!」
一聲突兀的尖利的叫聲劃過半空,禮堂裡頓時亂了起來。比先前更加猛然的嘩然之聲和抽氣之聲大起,皮炎的身上頓時聚集了無數目光。
被一語叫破身份,皮炎微微愣了愣,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我今晚的偽裝可是小綠的傑作!那些人真是的,要下套也不找個好點兒的辦法!」
從看到花花的魔法失效開始,她就知道是什麼人在背後策劃這起訂婚儀式了。而剛才那絕不應該出現的一嗓子更讓她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這是個陷阱,卻不單是為魔音使而設,更要以魔音使為餌來誘那些企圖抓她的人上鉤。
果然,嘩然過後,禮堂裡至少有十處地方陡然躥出人來,明晃晃的兵刃、紅彤彤的魔法光束和低得幾近默語的魔法頌文同時出現,惹得禮堂裡的客人們驚駭非常。
皮炎正眼都不瞧一下那些殺氣騰騰的人們。大陸第一殺手就在自己身邊,她有什麼好擔心的。唯一詫異的是,在她看來,這些激動的殺手們水平實在有限。難道那當眾叫出她身份的人,就是為了釣這幾條小蝦米?
猛撲過來的殺手們可不這麼想。自從弒神家族許諾重賞以後,「魔音使」這三個字可是代表著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金幣!眼見遍尋不著的大元寶突然出現,管她是真是假,殺了再說!
然而……就在這些滿腦子錢財的殺手們一躍而起的當口,幾十根潔白的羽箭呼嘯而起,沒有一絲煙火氣的、準確無比的將他們擊殺在躍起的一瞬。魔法師們命運更是悲慘,咒語都沒念完就統統被釘死在座位上面,扎得像刺蝟球似的。奇異的,觀禮的來賓們雖已開始你推我攘亂作一團,卻沒有一支羽箭落到他們身上。
皮炎眼皮一跳,這種乾淨利落幾近完美的箭術不該是人類的手筆!她抬眼望去,原先空無一人的二樓包廂窗口多出了十來個喬妝的精靈,每個精靈手中都拉弓搭箭,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禮堂中的各人。在那後面,那位來歷不明的綠發嬌美少女正笑吟吟的望著她,眼中滿是關切。
皮炎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總覺得那少女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近似淡漠的狂熱,令她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就在這時候,一道灰色的煙霧自人群中瀰散開來,眨眼間就讓禮堂變成暗沉沉的一團。恐懼的尖叫響起,倒霉的來賓們像沒頭蒼蠅般推擠更甚。
「是亡靈法師還是……」皮炎的話還沒說完,一道強光亮起。緊接著,數道盈著綠絲的金色波紋以準新郎新娘站立的檯子為中心擴散開去,蕩漾在整個禮堂之中。方纔那濃郁的灰色就像遇上烈陽的冰雪,頃刻間消融一空,彷彿它們從未在此地出現過一般。
人群中,幾個偽裝混入的高級亡靈法師扼著自己的咽喉,如破麻袋一般頹然倒地,瞬間失去了生命氣息。再加上方才被射殺的那些貪財者,從皮炎站起說話到現在,時間僅僅過去半分鐘,禮堂之中卻多出了上百具屍體!
皮炎暗自歎了一口氣,看也不看慌亂的人群,而是扭頭望向許久不見的好友。真是許久未見了,她情不自禁的綻開一個燦爛的笑顏,小心翼翼越過身邊驚恐推攮的人們,逕直走到嗩吶、花花與毛毛球的身邊。巨龍費爾斯載著劉盈飄浮在諸人頭頂,油腔滑調的向皮炎打了個招呼。
這時,禮堂側門轟然而開,重重湧出無數裝備齊整的武士,後面跟著全副武裝的魔法師們。黑暗魔法的閃光有如節日裡的煙花辟里啪啦亮個不停,前來觀禮的來賓們只覺腦中一麻,隨即失去知覺,直挺挺的摔了下去。原本鬧哄哄的禮堂裡頃刻平靜下來,只有科隆伯爵聲嘶力竭的呼救聲在屋中迴響。
可是,在賓客之中,卻有著幾十個人依然站立著。看那模樣,多半是大陸上諸強國派出的潛伏者,憑著自身高出常人的魔抗能力而沒有中方纔的催眠魔法。但如此一來,他們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觀禮台邊,嗩吶向著眾人悄聲道:「自從上個月同你們失去聯繫,可把我急死了!也忙壞了!幸好這次出了宋槐的事情,才讓我放心一些。先前你們躲到哪裡去了?」
「這個以後再說。」皮炎低低問道,「你是怎麼知道宋槐在這裡的?」
「宋槐要訂婚的事情,一周前便傳遍大陸各國,惟獨沒有通知炎雍的宋家。地下世界一直在流傳宋槐是魔音使的同伴,他訂婚現身,各國會派人來是肯定的。要不是我們情報部從其他國家探聽到消息,這大陸上唯一一個不知道宋槐下落的就是我國了!一聽說他要訂婚,我就知道其中有問題!我們的豬豬小姐怎麼會把意中人拱手讓人呢?所以我就來……」
「那劉盈幹嗎也跟著來?」毛毛球插了一句,「她現在可是公主,身份不一般。若是她出事了,炎雍怎麼辦?」
「切,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傢伙的脾氣,固執得像頭牛!」嗩吶一點兒不忌諱劉盈的身份,大咧咧說道,「她一定要來,還不肯帶衛兵,我有什麼辦法?」
「哼!」半空中傳來一聲冷哼,嗩吶一吐舌頭,用更輕的聲音說:「她說她有預感,非來不可。於是我們就偷偷摸摸作賊似的溜出來了……」
這群久別重逢的傢伙們嘀嘀咕咕聊天的時候,城主府的士兵已經和混入賓客中的各國間諜交上了手。場面一時變得很混亂,台上的準新郎和新娘卻是動也未動,彷彿外間的紛亂完全與他們無關。豬豬擔憂的望了宋槐一眼,低聲問道:「現在到底什麼形勢?」
「不知道,插手的勢力比想像中要多。」皮炎也低聲回答,「不過我估計,這些都是小蝦米,很快就會有大魚出現。」
她話音剛落,打鬥中的士兵和間諜突然都慘叫著癱了下去。一縷極淡的、充滿死亡氣息的灰色無聲無息的將他們包圍起來,儘管身穿厚實盔甲,儘管有著魔法護盾,他們還是在短短幾秒內被灰色腐蝕,盡皆化為血水。科隆伯爵終於不再叫喚了,他看著那可怕的景象,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黑武士猛然抖動了一下身體,往皮炎身後挪了幾步,低啞著嗓子說道:「有巫妖……來了。」
皮炎右手一揮,妮妮從寵物空間中滾了出來。皮炎也不多話,朝著還在睡覺的小胖熊屁股上就是一腳,直接踢醒了它。雖然這一下她自己也會很痛,但總比叫醒那個懶鬼要省事很多。
「絕對防禦」的護罩圈起了皮炎和她的朋友們,連台上的宋槐和棠衣也包括了進去。費爾斯緩緩降落下來,向它那剛被召喚出來的老爸點點頭,警惕著注視著四周。
「是誰殺害了我的弟子?」氣急敗壞的巫妖逆天唯我衝進了禮堂,大喊道,「剛才是誰施放的光明系魔法?」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幾十枝閃著金光的羽箭帶著勁風呼嘯而至,瞬間來到逆天的面前。巫妖怒氣沖沖的拿手一劃,羽箭便軟軟落地。但那些金光卻去勢未減,直接擊到逆天的護臂之上。
「轟!」的一聲,巫妖被極大的衝擊力振盪開去,踉蹌著連連後退。站穩之後,他吃驚的發現,自己的護臂到護甲已經全都破碎了,連手骨也被炸壞了!
「咦,原來有厲害傢伙在這裡。」逆天索性拿去破損不堪的盔甲,抬頭看向二樓的精靈們,表情變得興奮起來,「咦,竟然是精靈?精靈族的魔法師不是都死絕了麼?怎麼還有這麼擅長光明系魔法的傢伙存在?哈哈,好,來和我打一場再說!」
「原來巫妖就是這副醜模樣!」嬌美的綠發少女嫌惡的看著露出白骨的逆天唯我,冷聲道,「和你打?我怕髒了自己的手。」
「小丫頭!」逆天火冒三丈,「別不知天高地厚!讓我先來教訓教訓你!」
「你要教訓我?」少女彷彿聽見了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吃吃的嬌笑起來,「咯咯,就憑你?一個由光明系魔法學徒轉化而來的不死族?」
「你……」逆天呆住了。這個精靈怎麼會知道自己昔日的身份?在開始學習死靈魔法放棄肉身的那一刻,他的的確確只是個光明系魔法學徒!這個萬年前的身份,除了巫妖之間知曉,旁人是絕無可能知道的啊!除非她是冥王大人座下的人!可她的模樣是精靈啊……
「光明系魔法與死靈魔法是互斥的,你能放棄自己的光明信仰而投靠冥王,我真佩服你呀!」少女笑得更歡,「好,好。先前是光明神的奴僕,後來是冥王的走狗,你能落到我手上,真是夠運氣!」
她的笑意參雜了惡毒與怨恨,還有一絲情不自禁的報復快感。逆天卻是心頭一悸,彷彿想起什麼可怖的往事,全身的白骨都晃動起來。
「莫非,莫非……」他看著少女那絕俏的容顏和翡翠般的綠發,又想到方纔那些金光中似乎帶著充沛的生命綠意,腦中陡然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莫非你是……」
少女哪容他把猜測說出來,大團的金光直接轟擊到白骨之上,逆天的胸骨碎了一地。
「巫妖不會死亡,這倒是夠好,可以讓我多玩幾次。」少女嘴裡說著,手上的施法不停。一波接一波最犀利的打擊落在巫妖身上,他竟然連躲避都不敢。少女似乎把面前的巫妖當作打靶的練習對象,不停的用光球擊打、粉碎著他身體的每一寸。逆天除去頭部以後,身上大塊白骨漸漸變成小塊,再變成碎粒,最後竟然被轟擊成白色的細紗,鋪灑滿地。少女還不罷休,隨手一個火球將僅餘的頭骨鍛燒起來,接著又是一個冰球砸過去,激起一片白霧。
她玩得開心,旁邊觀戰的皮炎等人卻是遍體生寒。哪有這樣戰鬥的方式!看那精靈少女的模樣,根本是在虐待人!她在乎的不是戰果,而是過程中對於對手的凌虐過程。看見她臉上那副快意自得的表情,其他人全在心中暗罵:「變態!」
「住手!」尖利的女聲陡然響起,扭曲的空氣中,一張黑紅相間的面具顯現出來。黑武士渾身一個哆嗦,雙眼死死盯著來人——是巫妖王來了。
而在另一個房間裡,一直關注著禮堂內事情發展的兩人都霍然站立起來。
「這魚釣得太大了,我怕我們吃不下。」一個清亮的聲音說道,「我們立刻啟動魔法領域吧!」
「現在就啟動?」模樣方正的青年搖搖頭,否決了同伴的提議,「讓他們再鬥幾場,我們也好省事些。」
「別太貪心,莫要因小失大。」頭一個聲音堅持道,「伯爵找來的那些幫手看起來並不簡單,精靈一族何時會有這麼厲害的人物?那綠發女子一定有問題!若是拖延太久,被她發現我們的佈置,只怕我們很難束縛得了她。趁現在她和那些巫妖相鬥,用領域將他們全部限制住!」
「好吧,反正你排第三,你說了算!」青年一聳肩,極木訥的臉上露出一股無賴神氣,「事先說明喔,出了問題你扛!」說完,他閉目凝神,開始施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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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節 螳螂的誕生
更新時間2008-1-22 16:21:00 字數:0
巫妖王親自駕臨,威勢自然不同凡響,聚在觀禮台邊的眾人都緊張起來。先前在地坑處的交手讓眾人很明白,即使諸人實力長進頗多,即使大夥一哄而上群起毆之,也不是那巫妖王的對手。上次若非門徒們準備了光明系禁咒,又有黑武士趕來救場,怕是在場的這些人全都活不到今天。
場中一片死寂,有人在盤算著己方多出一頭巨龍以後的一戰之力,有人在默默的準備魔法,還有人在召喚自己的魔寵。就在這無人說話的緊張時刻,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原來你就是那個害完兒子又殺弟子的巫妖王呀……」精靈少女的唇角邊綻開一絲譏諷冰冷的微笑,徐徐說道,「當狗腿子當成你這樣,也算世間少有。」
同伴中發出低低的抽氣聲,為少女的大膽無畏。皮炎眉頭一皺,開始尋思少女話中的含義,卻感覺到身後的黑武士不住顫抖著,難得的溢出幾縷複雜的精神波動來。皮炎細品著那股悲怨莫名的情緒,聯想到以前黑武士描述的情況,不禁為他有這樣的老師感到難過,竟忘了深究少女那話的真正意思。
「你是誰?!」
當小說裡的反派人物被對手說中自己心事時,都會發出這樣憤怒的吼叫。薇薇安雖然是實力強悍到滿大陸橫著走的巫妖王,卻也不能免俗。叫過一聲後,她兩個綠瑩瑩的眼窩處寒光大盛,死盯著那個正娉娉婷婷走下樓來的美貌少女。
「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薇薇安眼中凶光一閃。她雖是被唬了一跳,卻看不出驚懼的模樣。畢竟,在神族滅亡後的這一萬年裡,她是大陸上最顛峰的存在,早已樹立起旁人難以撼動的驕橫心態。
「知道什麼?」少女伶牙俐齒的截斷她的話,嘲笑道,「知道你是冥王的好奴才麼?」
「你……」薇薇安竟然語塞了,半晌才硬擠出一句話,「我和冥王沒關係!」
「喔,難道你不是那個冥王在人間的代言人嗎?難道你不是因為當冥王的走狗才獲得這延續萬年的永生不死之法?難道你不是奉了冥王的命令才弄出個弒神家族,大肆捕殺毀滅神族遺留下的一切?」少女語帶怨恨,卻又如高高在上的帝君,指責道,「無謂的遮掩是沒用的,只會叫我更加輕看了你!」
薇薇安氣得渾身直抖,少女的話卻是正正戳到了她心中最介意的那一處,令得她怒急低吼起來:「不要把我和神族扯到一起!我是依靠自己的努力才習得死靈魔法,和冥王……完全沒有關係!我是為了守護這個大陸的安寧才組織弒神家族,清除那些該死的神族餘孽!」
「是麼?是這樣啊……原來你不是那個人……」少女突的展顏一笑,笑容中竟帶著一絲憐憫,「那你更可憐了,完全被冥王利用的笨蛋!到了今天還不知道真相……你當死靈魔法那麼好學麼?若沒有冥王在復活島預先藏下魔法秘笈,你們怎麼會知道轉化為巫妖的方法?!當真以為你們的運氣那麼好,隨便就能找到本高深無比的上古魔法典籍?再說,若沒有冥王的許可,巫妖這種不死生物根本不會在人間出現!」
見巫妖王如雷擊般呆立不動,少女笑吟吟道:「怎麼,很難接受自己被利用的事實嗎?嘻嘻,你似乎很恨神族,可你自己卻是神族一手炮製出來的替代品,真可笑呀!怎麼不說話了?告訴我,知道真相以後的心情如何?」
薇薇安忽然尖叫道:「撒謊!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以為我這麼好騙麼?冥王是冥界之主,從不干涉人間事務,連萬年前的人神之戰都沒參與。他怎麼會在我們這些倖存者身上大費周章,還要清除神族在大陸的痕跡?至於說到死靈魔法,哼,魔法就是魔法,根本和神明無關!」
「呀,你竟然不知道在上古時代巫妖是冥神的脅從這種常識嗎?」少女故作驚訝,「喔,對了,你在萬年前只是個不入流的魔法學徒,巫妖這種高級貨,你怕是見都沒見過吧!」
薇薇安被徹底激怒了。其實她並非癡人,心中早有疑竇——巫妖這樣的不死生物若非經過冥界主宰的許可,是很難堂而皇之出現在大陸上的。她也懷疑過賽奇的身份,明明是個巫妖,實力卻同她這堂堂巫妖王持平,他如何能做到這點?方纔那少女說到冥王的代言人,她就情不自禁想到賽奇,想到從不理事的賽奇半年前主動出島刺殺魔音使的突兀行為。但這樣的猜測和認知反而令她更加生氣——驕傲如她,怎麼會承認自己的實力其實只是冥王的賜予?又怎麼會否決自己為了大陸而竭力滅神的決心和努力?這是支撐她組建弒神家族的信念,也是她身為巫妖王的堅持。
對她來說,種種質疑只能放在心底,她努力不去想,也決不容許別人說出來!少女觸動了她最敏感的那根弦,令她惱羞成怒,殺心大起,霍然抬起了右手。
少女卻是一臉快意,滿不在乎的模樣。對於她痛恨的東西,直接消滅並不能讓她達成報復心願,反而是這種口舌上的刺激和精神上的打擊更讓她解氣。先前她將逆天唯我虐殺一通,現在又跑出個巫妖王讓她譏罵,著實暢快。她卻未料到,時間拖延得稍長一點,場上又會變故叢生。
眼看場中打鬥將起,一個怯生生的聲音突然傳來:「那個……難道你是春之女神帕塞芙?」
巫妖王嚇了一跳,預備好的雷霆一擊竟然生生憋住了。她迅疾退後幾步,驚疑不定的看著面前的絕美少女,一時間不敢動手了。
「咦,你知道了?」少女扭頭望向發話的——皮炎,原本略顯陰森的表情緩和下來,「我特意和精靈一路而來,你怎麼會認出我的?」聽她那口氣,似乎一點兒沒注意到自己方才說的那些話多麼驚世駭俗。
「帕塞芙……殿下,我,我沒那麼蠢……」皮炎苦著臉,終於明白為啥自己看她眼熟了,「您都給了那麼多暗示,若我還想不出您的身份,那可真是大笨蛋了。」
「我看你以前挺笨的啊,總是傻乎乎的……」春之女神帕塞芙一撇嘴,「沒有一丁點小珂的聰明與靈氣!」
皮炎眼皮一跳。不知從何時起,她的心裡開始強烈排斥這種對比。此刻聽得帕塞芙的這話,她心中滿不是滋味。因此,她忘記了思考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聽這位春之女神的口氣,似乎很熟悉她,這是為什麼呢?
「春之女神……」周圍的同伴全都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將皮炎圍得更緊。二樓的精靈卻都又驚又喜,竟是撲通撲通跪倒在地,連頭也不敢抬起。巫妖王眼中綠火幽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帕塞芙淡淡一笑,方纔的狠怨戾氣彷彿瞬間消失一般,露出了一種於九天之上視凡塵的神情。那是屬於神之榮光的驕傲,一種夾雜著輕屑的自負與矜然。
就在這時,只聽唰的一聲,一道巨蛋光幕驟然出現在禮堂內,將所有人都籠罩其中。銀光亮起,光幕之外的空間多出了一道裂縫,有兩個人從那個裂縫裡走了出來。其中一人啪啪拍著手,朗聲道:「今天真是熱鬧,魔音使和巫妖王大駕光臨不說,竟然連冥後殿下也來了!」
「果然是你!」皮炎一見說話的那個人,不禁恨意大起,「魏小五你這個混蛋,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為什麼不?」模樣木訥的青年偏偏有很無賴的表情,讓人有種將之捶扁的衝動,「既然你都猜到是我在這裡,那你還巴巴趕來同我相會……莫非你對我的溫存體貼還是念念不忘?」
皮炎險些氣暈過去。尤其是看到他的目光不懷好意的細細掃過自己的身體,皮炎覺得一陣噁心,渾身肌膚都緊繃起來。
黑武士很憤怒,暗咒著這個命大的傢伙,竟沒被自己毒死。見他還敢調戲皮炎,他忍不住就要出手。但有人比他動作更快,帕塞芙身影一晃,一道聲勢驚人的綠色力量已經襲到光幕的邊沿,目標直指魏小五。
「啊,不要!」皮炎顧不得對方的身份,大喊起來,「這是元素混亂領域,使用魔法會爆炸……」
話沒說完,那道已經觸及光幕的力量彷彿撞到什麼堅硬物體般猛然一個拐彎,竟然又回返到光幕之內。綠色的火光四濺,落到地上昏迷的來賓身上,將他們的軀體砸得稀爛。幸好諸人都有結界護身,否則這一下可夠受的。
「咦……」帕塞芙驚噫一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魔法會被發射回來。她當然看出那個光幕的本體是元素混亂領域,但憑她的力量強度,這個領域應該不起作用才對——萬年前這玩意最多限制中位神,帕塞芙可是上位神!
「改良後的元素混亂領域,效果不錯吧?」魏小五邪邪笑著,「別擔心,不會爆炸的,最多就是你們自己打自己罷了。我想,那位可愛的女神小姐也不想眼看著魔音使掛在自己的魔法之下吧?所以,奉勸你們……不要動手為好。」
巫妖王眸中綠火一亮,這樣的形勢反而對不懼肉體損毀的她最有利。舉起手中的魔杖一招,一股灰暗的死亡之氣被施放出來,所過之處諸物皆腐,二樓跪倒的精靈和躺倒在地的客人們再次遭殃,吭也未吭就被那股死氣吞噬得乾乾淨淨。
帕塞芙冷哼一聲,低喝道:「找死!」她不僅僅是春之女神,她還是冥王的妻子、冥界的半個主子!更厲害的死亡氣息她都領教過,何況是巫妖的手段?所謂一物降一物,皮炎等人最懼亡靈類魔法,帕塞芙卻是亡靈魔法的剋星。
薇薇安見她若無其事的邁步向前,瞳中綠火倏地一縮,現出一絲恐懼!就在此時,數枚不知從哪裡來的金色彈頭穿過領域光幕,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轟擊到巫妖王的身上。
噗的一聲悶響!
薇薇安雖然穿著上古時代鼎鼎有名的詛咒魔甲,但被這數枚悄無聲息的金彈印上後背,那曾飲盡低等神族鮮血的盔甲竟然破開了一個大洞!白骨森森的後背被極度高溫的金光一煉,頓時扭曲成幾大團焦碳!
薇薇安感覺不到疼痛,卻是被那股巨大的衝擊力撞飛起來。橫行一世的巫妖王何時吃過這樣的虧?她心頭閃過了一絲煞意,憤然罵道:「只敢偷襲的賤種!用的什麼鬼武器?」
魏小五身邊那人蒙著面,赫然就是之前幫毛毛球等人在地坑戰巫妖的那個門徒。他的身後有幾個彪形大漢,擎著一支支奇形怪狀的巨大圓筒,有兩支筒口還在冒著裊裊輕煙。
「很奇怪嗎?」小五用氣死人不償命的口氣說,「巫妖王大人從來沒關注過大陸上的煉金術武器吧?思想太落後啦!這玩意可是大陸最高級的煉金術武器,用優隼國最先進的技術製造出來的呢!看起來效果果然了得,連巫妖王大人都吃了個虧呀!再次警告你,不要妄動,否則……下一次你要面對的就是多炮齊發了!雖說您不怕白骨成灰,不過堂堂巫妖王竟被幾個不會魔法的大漢轟成碎渣,傳揚出去怕是不好聽吧?」
想來這就是棠衣手中那份機密圖稿的成果了,皮炎歎了口氣。她和宋槐落在魏小五的手裡,只需睡上一覺,便只能乖乖當傀儡,旁人連他們被控的痕跡都無法察覺。不過,那份圖稿應該是危險性很高的試驗軍工物,煉金術武器的材料也非幾個人能湊齊。這兩個門徒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能弄出成品,這意味著——琺琅國早就是門徒們頤指臂使的勢力範圍,傾舉國之力總能造出幾件成品武器來。皮炎心頭巨震,難道光明神早就將琺琅國的皇室和領主們變為附庸了嗎?這,這怎麼可能?!
皮炎在惴惴不安著,另一方的薇薇安狠狠扭動一下後腰的碎骨,終於沒有再動手。她的魔法攻擊手段極多,但對煉金術幾乎一竅不通。此時若是繼續發難,她的魔法出不了領域光幕,外間的人卻能輕易攻擊她,著實不划算。於是,禮堂中的場面變成了「四國大戰」,各方都沒有將敵手一擊必殺的本事。
「好了,各位……」魏小五悠然道,「歡迎來到琺琅,歡迎來到光明行宮。」
領域光幕倏然消失,耀眼的銀光隨之亮起,皮炎心中大呼不妙——這裡有強制傳送的魔法陣!整個禮堂都亮了起來,似乎這整座房屋全建在魔法陣之上,禮堂內的人、神全都被強光罩了進去。
強光照得人無法睜眼,帕塞芙卻突然笑了起來:「咯咯,原來你們打的這個主意。可惜,這傳送陣可不是改良的呢!愛洛斯你這個笨蛋,好好招待魔音使,我可不陪你玩!」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等皮炎再睜眼時,帕塞芙已經消失無影。不僅是她,連剛剛還在自己身邊的同伴們也一個不見!皮炎頓時慌了神,那麼多大活人,全都到哪裡去了?
定了定神,她抬頭看去,面前竟然是一個雲霧環繞的碩大浮島。她腦中一嗡,知道自己終於到了這處——光明神的神殿琉璃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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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節 黃雀的意圖
更新時間2008-1-23 16:30:00 字數:0
「嗯?只有魔音使一人被傳送?」大殿之內,光明神啜了一口熱茶,輕聲道,「你們先前所說,應該還有其他人呀……」
「是,巫妖王似乎自爆了,魔法陣無法傳送……」蒙面門徒跪伏在地,嚅囁道,「屬下沒料到她會用這種方式逃脫……」
「哼,她爆一個軀體又不打緊!只要命匣不失,總能再造一個骨頭架子的。」愛洛斯臉上浮上幾縷陰狠,「不過……不著急,只要有魔音使在,巫妖不是問題。」
「還有……春之女神……她說……」魏小五也伏得極低,將帕塞芙臨走時的話小心翼翼複述了一遍。
「沒想到帕塞芙竟然恢復了神力,還闖出了冥界!看來哈迪斯真是傷得不輕呀……」愛洛斯瞇起眼睛,惡意的笑笑,隨即淡淡望著殿下請罪的兩個門徒,「你們不知道那位冥後的本事,那個傳送陣怎麼困得住她?這次就算了,下次她若再出現,你們兩個不用硬拚,只需多多激怒她便好。只要她生氣到發昏,發昏到用出冥界的手段……只要多發昏幾次,她就……」
不知道想到什麼,他嘴角翹起來,很開心的笑了。停了停,他又皺起眉說道:「魔音使怎麼會沒丟呢?既然帕塞芙能帶走那麼多人,為何獨獨留下她一個?帕塞芙到底在想什麼?」
似乎沒想到從無機心的妹妹也會耍手段了,愛洛斯微微皺眉,半晌才問:「魔音使情況如何?」
「她一上島就暈過去,到現在還未醒來。魔炎貓大人將她安置在後殿,屬下施法查探過她的夢境,但她的情況有些詭異……」魏小五還沒說完,愛洛斯竟然連茶帶杯子一起狠砸到他身上,唬得他趕緊閉嘴。
光明神臉上掛著以前從未出現過的狂怒表情:「她是我的,我的!你敢隨便動她?!」
魏小五嚇得不善,心裡想著自己以前幹過的事兒,竟是駭出了一身冷汗。
「給我滾出去!」愛洛斯大吼一聲,兩個門徒立刻退了下去。直到跑出神殿閣樓的範圍,小五才停住腳,斜眼看向蒙面人,「我說王子殿下,你不用回去處理一下善後事宜麼?那領主府的狀況肯定亂極了,你就不擔心?」
蒙面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眸子裡閃過一絲了然:「那我走了,若是主人問起……」
「我會幫你稟告的。」小五很高興這位老三是個明白人,揮手送走了他,嘴裡嘀咕著,「有你在這裡我可沒法安心。萬一你把我昨天對魔音使說的那些話洩漏半點,主人盛怒之下,我的小命難保呀……」
他住了嘴,目光越過精緻如畫的神殿樓閣,凝在後方皮炎所在的屋舍處。心裡也在盤算著——主人要得到靈魂神格,冥後竟大大方方送了魔音使給他,莫非她篤定這一回主人無法成功?若真如此,那自己也就不必著急了……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越發深幽。主人此次在琺琅佈局想挑起冥王勢力與黑暗神之鬥,最好是雙方兩敗俱傷,自己好當黃雀。可這次來的竟是傳說中被永拘冥界的春之女神,其行事乖張難測,又正好克制巫妖。真不知,誰才是那最後的黃雀呢!
……
「帕塞芙,你不是去了琺琅國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大陸南部,保羅城外的山間,張渺——應該說赫墨斯——正在尋找什麼。
「你的皮炎現在是愛洛斯的客人,我可不想打擾他們……」
帕塞芙的話還沒說完,赫墨斯就撲了過來,臉色猙獰:「你,你把她交給了愛洛斯?」
「放手!」帕塞芙猛一甩手,只是人類軀體的赫墨斯哪是她的對手,幾息內便被打倒在地,「你這個笨蛋!皮炎若不去愛洛斯的琉璃島,怎麼能獲得小珂放在島上的那塊神格碎片?今次正是最好的機會,你放心,愛洛斯決不會害她。」
「你,你憑什麼肯定?!」赫墨斯大喘著粗氣,就像一頭發狂的公牛。
「因為最後的那塊碎片在你手裡呀!我的好哥哥,你怎麼糊塗了?」帕塞芙很不滿,「沒有最後的碎片,皮炎湊不齊靈魂神格,愛洛斯就不敢動她。他都等了近萬年了,就為了神格完美的這一天,又怎麼會對一個殘存不全的神格下手呢?你要相信我,安心當黃雀就是了!」
赫墨斯低聲咒罵著:「最好如此,最好如此。哼,我不該信你,不該把她托付給你……」
「難道我會害了她?」帕塞芙沉下臉來,「別忘了,小珂和我由一個母親養大,說到親疏,更甚於你!」
「你也別忘了,愛洛斯是個瘋子……」赫墨斯目光灼熱激動,「若是皮炎出了事,若是她出了事……」
「不會的!」帕塞芙不耐煩的尖叫一聲,「我說了,不會的!」
「我要去琺琅。」赫墨斯突然冷靜下來,「那個希望渺茫的神器,你自己找吧!」
說完,一道銀光在他身周滌盪開來。
「笨蛋!」帕塞芙一把沒扯住,氣得俏臉通紅,「你去了,萬一讓靈魂神格湊齊了,你又打不過愛洛斯……」
她氣沖沖的一跺腳,山間又是一道銀光亮起。
……
派拉夫城的領主府外,天已大亮。本該喜慶的訂婚儀式上死了無數賓客,領主府內外一片混亂。
在門徒的魔法傳送陣啟動以後,皮炎的同伴們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到了領主府外,只是明明被己方護在最中間的皮炎不見了!
這一下急壞了眾人。眼見大家有的要衝入領主府、有的要對宋槐棠衣施法、有的要殺了城中所有的人……劉盈突然冷冷來了一句:「走,去國都!」
眾人一愣,隨即都醒悟過來。
門徒手裡的煉金術武器屬於尖端機密設計,若是沒有舉國之力的支持,斷不可能在短短幾周內製出成品。這樣一來,琺琅國的皇室就大有可疑。此處的小領主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要找皮炎,還得著落在更上頭的人身上。
當下,巨龍費爾斯載了所有的人,連同仍然迷迷糊糊的宋槐和棠衣一起,飛向琺琅國的皇宮。
……
而在富麗堂皇的琉璃島後殿之中,皮炎躺在冰涼的地上人事不醒。她的身周是盈著詭異白光的道道咒符,複雜的花紋星圖深深刻於地面,看上去很像個魔法陣。只不過這一切她本人並未看到。同以前的若干次昏迷一樣,她此刻正陷在夢境中無法自拔。
這次的夢境很紛亂,皮炎的眼前飛快閃現著無數幅過往畫面。有燦爛的星空、血腥的戰場、淒厲的呼嚎、決然的離別……不同於以往的親歷或旁觀,這一次,她的心中奔湧著世間生靈所能擁有的所有感受和情緒。那些跌宕起伏的心緒與情結全都來自張張記憶畫面中的人物——他們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酸甜苦辣,統統毫無阻礙的衝入她的腦中,龐雜的思緒情感令她靈魂都快要戰慄起來。
她看到許多萬年前的場景,多得幾乎記不下來。惟獨有幾幅畫面,她留下最深的印象——
澄靜的月空之下,僻靜的冰山山頂,帶著溫和笑容的清俊青年在同冰山一般孤傲的阿忒妮相擁談心,看頭頂的星星。一轉眼,那個青年卻在營帳裡緊緊皺眉,聽著同僚討論靈魂女神對人類的危害,參加聯軍司令部對除魂行動的表決,最後成為執行者,計劃刺殺的部署。畫面再變時,是阿忒妮領著青年去到小珂的秘密藏身處;再一轉,卻是青年一劍刺入小珂胸口的妖艷血花。
終於,靈魂女神驚異又悲哀的叫出「弟弟……」,卻在同時被魔焰焚身,疼痛欲死。接著,是青年疾速收縮的瞳孔,阿忒妮那雙絕望的眼,還有赫墨斯驚駭惶急、痛徹心扉的臉。
青年陷入無限的難過與痛悔。渾身是血的他拒絕了赫卡的治療,只留下硬撐離去的背影。風聲裡傳來他最後的話語:「姐姐,請不要怪我……阿忒妮,阿忒妮,對不起……」
人神大戰中最傑出的人類將領就這樣孤單的死在追悔的返途之中,臨死前還在一遍又一遍的呢喃那個曾經最心愛的名字。
失魂落魄的阿忒妮幾乎在同一時刻自盡於冰山之巔——那是他們初遇的地方,也是留下最多美好回憶的地方。一向倔強高傲的狩獵女神在死前竟然流下血淚,淒苦無比的仰天大叫——為什麼大家都要背叛我、利用我,然後拋棄我?!哥哥也是,海格拉斯也是……
「若有來生,定不負你……」
「若能轉生,我情願作個毫無神力的普通人類……」
……
畫面變幻,一張俏皮的臉毫無心機的笑著,靈動的雙眸佔據所有人的心神。這是最古靈精怪的神明——魔法女神赫卡的最後歷程。她的魔法和她的惡作劇一般叫人害怕,施法時的揮灑自如讓人自慚形穢,談笑間的靈慧狡黠讓人不寒而慄。這是個最難對付的殺神,可奇異的,敵方的一方卻完全興不起仇恨她的念頭。
她總是笑嘻嘻的殺死對手,不論擋在面前的是神族、魔獸還是人類、精靈。她給予對手最大的尊敬——那便是平等的死亡方式。即便是面對用來做炮灰的學徒小兵,她也能認真的擺弄自己引以為傲的魔法陣,為他們的生命劃上最絢爛的句號。對手在她面前顫抖,但沒有人能感受到,在她收割對手生命的時候,那小狐狸般的狡猾笑容裡,隱著一絲淡淡的悲傷。
最後的戰役到了,地面上是人類、精靈、矮人、魔獸……的最後歸宿,高空中是神族的專屬戰場。赫卡迎上神族近戰第一的戰神,卻仍在吐著舌頭嘻笑著,滿不在乎的播撒著各系魔法。直到——
一個白髮白衣的嬌軀猛然落到她的身周不遠,露出那張熟悉的臉孔來。
「娜娜……」赫卡一手接住重傷的弟子,另一手仍在繼續同戰神的打鬥。
「老,老師……」已經數百歲的娜娜雖然滿頭銀絲,卻依舊紅顏常駐。此時她的白衣已盡被鮮血染紅,生命力無可挽留的流逝著。
「娜娜小笨蛋……」赫卡笑著,眼中卻是透出最深的傷感來,「你為什麼不好好待在地面戰鬥呢?不自量力的傻瓜,神族也是你能挑戰的?」
「老師……我,我想和您一起戰鬥……」大口的鮮血吐出,娜娜的眼神渙散了,嘴角卻帶著最歉意的笑,「對不起,以後,我,我不能……陪您了。」
素手滑落,這位最頂級的人類魔法師、赫卡女神最出色的弟子,就這樣含笑死在老師的懷抱裡。
「最後一個……」赫卡突然極燦爛的一笑,揮手粉碎了最心愛弟子的屍體,輕聲道,「最後一個……」
是啊,這是最後一個了。昔日拜在她門下的各種族魔法師,昔日隨同她在異界同魔族戰鬥百餘年的跟隨者,昔日擁護她支持她陪伴她同愛洛斯手下交戰的弟子們,終於全部歸於冥界了。
手頭的戰鬥壓力突增,赫卡微微抬頭,瞥見一個美貌驚人的女神逼了近來,和戰神一起殺向她。
「是你殺了我的乖娜娜嗎?」赫卡微笑著,眸子裡幽寒無比,「雅典娜,我的好妹妹,我真有些過膩了,你能陪我嗎……」
「哼,赫卡,我是姐姐!你才是妹妹!我,我今天要殺了你!」雅典娜威風凜凜,驕傲的一揚手,「見識一下我的新魔法陣吧!」
狂亂的能量風暴自雅典娜的手中發出,其勢無可阻擋!赫卡靜靜垂手飄於空中,眼睛瞇著,露出小狐狸般的慣常笑容。風暴眼見侵近她的身體,卻突然停止了,就像撞上了一堵世間最堅固的盾。
「我是姐姐,你是妹妹!」赫卡兀自在鬥嘴,卻難得的囉嗦起來,「我們生於同一年同一天的同一個時辰,連父神都分不清我們的長幼。從那天起,我們就開始鬧彆扭,凡事都要比一比……誰的年紀更大、誰的母神更美、誰的頭髮更長、誰的神力更強、誰的鬼點子更多、誰是父神最喜歡的女兒、誰是神界裡最聰明的女神……這一比就是好幾萬年,我說小妹妹,你還沒有比膩味麼?」
雅典娜狐疑起來,這樣長篇大論的敘舊可不是赫卡的風格!她又有什麼花招?
「我比累了,也膩味了。這世界現在真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赫卡打了個呵欠,懶懶說道,「我們換個地方玩兒吧,冥界好不好?這樣我們就能比一些更新奇有趣的項目了。」
「你找死!」雅典娜終於聽明白赫卡的話,風系本源力量悉數噴湧而出。這股可怕的能量反覆席捲高空,目之所及的地方已是空無一神,連幾萬里以下的地面都被瞬間吹得草木皆無,露出黝黑的石頭來。戰神也是大怒,赫卡剛才根本沒注意過他,這讓他愈發暴躁起來,威勢更甚方前。
「來吧來吧。」赫卡用香舌舔了舔紅唇,極魅惑的展顏一笑,低聲道,「我已經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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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節 第六塊碎片
更新時間2008-1-25 4:15:00 字數:0
繁雜晦澀的魔法陣圖之上,皮炎雖是深陷夢境毫無意識,身子卻在不停扭曲著、抽搐著,表情也是百感夾雜、變幻莫測,彷彿滿心滿身都堆溢著極大苦痛和折磨一般。她這次昏迷的時間遠超以往,從被傳送至琉璃島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三天了,但她仍然沒有醒來。
愛洛斯來過,看過,探察過,卻一無所獲。陷入昏迷狀態的魔音使似乎被無形護罩包裹著一般,一任魔法都對她毫無反應。愛洛斯無奈放棄,只能等待她的自然醒來。他唯一感到高興的是——將金篤得來的情報加以分析,魔音使的這種狀態恰恰說明她正在融和靈魂神格碎片。如此一來,距離他心願達成的日子已然不遠了。
光明神不在屋內的時間裡,魏小五奉命守在後殿門外。透過窗雕花紋的縫隙,他能清楚的看到魔音使那張恢復原本面貌的臉,以及時而憂傷、時而欣喜、時而陰森、時而感動的表情。看得久了,他竟發起癡來,心裡暗度——這魔音使雖然相貌普通,但配上那副生動無比的神態,倒比一般女子要鮮活得多、順眼得多。這還是他第一次真心覺得她容貌氣質上也頗吸引人。魏小五一邊盤算著如何躲過主人的目光,如何讓她為自己延續血脈,一邊打心眼裡多出幾分憐惜來。這樣慢慢守著、看著、想著,他的嘴角竟露出一絲柔和的笑意。
而皮炎此刻,依然被迫翻看著那些飛快掀開、又迅疾消散的記憶書頁,在一幅幅紛亂的畫面中品嚐萬年前的生靈曾經歷過的千滋百味。驚恐的、悲哀的、不甘的、絕望的、無奈的、痛苦的、憂傷的、憤怒的、厭倦的、淒厲的、怨毒的、仇恨的、肆虐的、凌辱的、詛咒的、不死不休的……無數和著血淚的負面情緒湧入她的腦中,令得感同身受的她煎熬著難以忍受的心靈折磨,一顆心如同浸沒在最毒瘴的地獄冥河之中,苦不堪言。
在品嚐最苦最傷滋味的同時,無法擺脫的精神共享也讓她讀懂了戰場中所有生靈的心語,感受到溫暖光明的一面——戰鬥的豪情、一往無前的勇氣、打倒對手的自豪、友人的扶持、同伴的互助、逃過一劫的慶幸、心上人平安的驚喜、心甘情願的犧牲、悲壯含笑的殉情、解脫時的輕鬆、歸途中的溫情、為重要之人獻出生命的快樂、為保衛大陸放棄生命的感動……一切都活生生的在她腦中上演,讓她明瞭——那些如曇花般短暫卻絢爛的生命,是如何詮釋他們存在的意義,又是如何選擇自己的歸宿。
當那個帶著小狐狸般笑容的赫卡女神,綻放璀璨的笑容,滿不在乎的粉碎弟子屍體時,皮炎能清晰感受到那股自心底泛起的哀傷與厭世。於是,她親眼看著這位世間最靈動的女神懶洋洋的以一敵二,閒庭信步般在高空揮灑鮮血——有對手的,也有她自己的。經過一場血戰,在最終殺死對手的瞬間,她也準確的將自己送入雅典娜臨死一擊的暴烈之中。
這是神界真正最為強大的神明的結局——她主宰了自己的生死,徹底釋放了那縷最自由純潔的靈魂,還能在進入冥界前的極短時刻將自己的神格粉碎,並悉數分灑於地面的戰場之上——屬於魔法女神的力量最終歸於反叛軍的魔法師們,成為壓倒愛洛斯和神族軍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正是因為有這強大的魔法力量,在愛洛斯引爆神界本源施放禁咒以後,人類和精靈族的魔法師們才有力量支撐起大陸最後的結界屏障。
或許赫卡女神對自己的逝去是歡喜的、解脫的。但如果她還在,當愛洛斯瘋狂的決定毀滅大陸時,魔法力量和技巧都舉世無雙的她將成為那個阻擋並制止他的英雄,那些以燃燒生命為代價召喚結界屏障的魔法師將存活延續。可惜,她膩了,倦了,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也帶走了上古時代最大的希望。一切彷彿是注定的命運——隨著魔法女神的離去,大陸歷史上最燦爛的魔法文明,徹底終結了。
隨著剩下的神族哭嚎咒罵著同神界一起化為烏有,隨著最後一名人類魔法師透支掉自己的生命,隨著大陸殘餘的生靈們在暗無天日的土地上血淚斑斑的祈求禱告,隨著靈魂女神普旭珂燃燒盡最後一絲靈魂,湛藍大陸歷史上最慘烈的戰役同上古時代一起劃上句號,皮炎終於醒了。
「好吵……」一個聲音在耳邊說。
「我又做夢了?真是可怕的噩夢……」皮炎費力的支起頭,腦中兀自轟鳴不停,「噫,是誰……啊,天真!」
確認發出聲音的那個對象是已經沉眠許久的魂寵,皮炎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驚呼道:「天真!是你,是你!你,你,復活了!不,不,你醒了!你醒了!我好高興!」
彷彿大夢一場的兔魂兀自揉著雙眼,呢喃道:「皮炎主人,你不要這麼大聲!我剛剛好像夢見了娜娜主人,被你一吵,夢也醒了……」
「我……」皮炎還想說什麼,卻感覺有道目光在盯著自己。她一仰頭,正正對上一張木訥卻極可惡的臉。那張臉的主人離她很近,正帶著一種莫名的溫情注視著她。但這樣的表情只叫她渾身發寒,聯想到以前的種種不堪來。
「魏小五,我要殺了你!」皮炎從地上一躍而起,揮手就是一道灰色的鞭子擊出。
「啪!」的一聲脆響,魏小五被輕易擊中。早有防備的他沒料到自己的魔法結界竟然形同虛設,也沒想到魔音使在這裡還能施放如此厲害的魔法。當下只覺腦中嗡的一聲,眼前浮起無數張血淋淋的猙獰之臉,合著那些他不敢再想起的親人族戚的淒厲死狀。他們彷彿化身為奪命的厲鬼,從冥界爬出,直直糾纏到他的身上來。
「哇」的一口鮮血噴出,魏小五心神俱碎,有如焚心之痛。接著,他被那根看起來細綿無力的小鞭子輕輕一挑,整個人就被撞出了殿中,眨眼間就不知道被擊飛到哪裡去了。
「訝!明明是施放的心靈衝擊術啊,怎麼……我的精神力攻擊能化為實質了?」發出攻擊的本人卻愣住了,「是我的精神力……恢復了?不,不,好像更厲害了!應該是又暴漲了數倍!這就是第六塊碎片帶來的力量麼?怪不得天真能醒來……」
她拍著胸口,閉眼感受著體內充盈而澎湃的精神力。這時她的眼前突然閃過許多字符般的東西,這處樓閣之中陡然多出幾個發著光的物體來。「那些是什麼?」在那一瞬間,她好像把握住了什麼,腦中一個激靈:「難道是靈魂?」
前面的殿堂中,一個發光體突兀消失了。下一秒,她的面前多出了一個發光體。這個近在咫尺的發光體亮度極高,就像一輪灼熱刺目的太陽,逼得她睜開眼來。一睜眼,那輪比太陽還耀眼的發光體便消失了,面前站著的是一個金髮飄飄的俊美男子。
「終於見面了,我的魔音使。」愛洛斯笑吟吟的看著她,感受著那股充沛之極的精神力量,心中甚是滿意。
「光明神殿下,我該叫你丘比特還是愛洛斯?」皮炎極硬氣的站著,強迫自己狠狠盯著面前那神,拚命壓下心裡的緊張不安。這是一個多麼強大的神啊!看懂了他的靈魂,皮炎才真正理解了他的可怕。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毫不示弱的和那男子對視著。
愛洛斯有些羞澀的一笑:「原來你知道那個丘比特是我啦?真是讓你見笑了。我平時難得出門一趟,看到你以後,想同你談談心的慾望便不可抑止。不過這要怪你的前任,若不是她限制了我的自由,我早就能將你接到此處了。」
「你想要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拿的。」皮炎拿定了主意,強自鎮定道,「我知道你想要靈魂女神的神格,不過如果你要從我身上搶奪,那我必不叫你如意!」
「喔,小丫頭,你能怎麼做呢?」愛洛斯笑得很開心,似乎聽到什麼笑話一般,「雖然你的精神力很強,不過……你還是打不過我的。」
「哼!我拿你沒辦法,但我能支配自己的生死!你若逼搶,我就自殺!叫你什麼都得不到!」
「為什麼歷任靈魂女神都喜歡玩這一手?」愛洛斯以手撫額,低聲說,「一個自爆神格,一個嚷著自殺。果然是一脈相傳的神,當真有趣。」
他抬眼,嘻嘻一笑:「不過,小丫頭,自殺是威脅不了我的。你要知道,當日我從戰神和智慧女神那裡得到神格,就是在他們被赫卡殺掉以後呀!喏,看看你腳邊的魔法陣,這可是我和智慧女神耗費幾百年的心血研究出來的,專為奪取神格而用。你此刻若是死了,倒真是叫我如意。」
他很得意,很開心,很自傲的笑著。微一屈指,原本盈著詭異白光的道道咒符倏忽飛上皮炎的身體,密密麻麻圍纏著她。皮炎大驚,正想運起全部精神力抵抗,但那白光反而鑽到她的身體裡去了。渾身好一陣酥麻,皮炎頓感大事不妙。就在這時,光明神卻驚異的「咦」了一聲,揮手讓魔法陣的白光停了下來。
「怎,怎麼……」方纔還把握十足的愛洛斯突然結巴起來,「怎麼會是不完整的神格?你,你……啊,怪不得!帕塞芙,帕塞芙,我的好妹妹……」他咬牙切齒道,「你到底做了什麼手腳?」
他猛然抬頭,柔和的笑意已消失不見,臉上滿是猙獰扭曲的怨毒,倒把皮炎唬了一跳。「你不是去過黑暗神殿嗎?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得到那裡的神格碎片?!」
「你問我,我問誰……」皮炎此時反而安下心來,情不自禁的嘲諷道,「殿下不是無所不知的神明嗎,怎麼反倒問起我這樣一個人類丫頭來了?」
「赫墨斯,赫墨斯!你好啊……你敢算計我?!」愛洛斯越發咬牙切齒起來,眸子裡寒光大作,語氣裡含著掩之不去的怒氣和恨意。半晌,他才將目光投向皮炎,冷笑道:「真是打得好主意!真以為神格不齊,我就無法動手?想要我就此放了魔音使,好去湊齊神格?哼,我偏不放!看誰的耐心更足!我倒要看看,人一直落在我手裡,你還能怎麼辦!」
說完,他氣沖沖的消失在空間魔法的銀光之中。皮炎一聲呻吟,坐倒在地:「黑暗神赫墨斯?他不是在神殿裡沉眠麼?怎麼和我扯上關係了?」
想了好一會,仍舊毫無頭緒,她就此放棄了猜測,喃喃道:「想不通就不想,反正事到臨頭總會明白的。唉,其他人不知道怎麼樣了!不過看起來他們沒被光明神掌控,這樣就好……唉,越加這個傢伙怎麼消失那麼久,他到底跑哪裡去了?」
……
空無一物的另一處空間裡,清脆悅耳的聲音一直在迴盪——
「咯咯……」愉悅之極的女聲笑了好久好久,這才邊笑邊說道,「原來神族是這樣滅亡的!真叫我看了一場熱鬧的好戲。娑珥,給我講講,你的上一任主人,那個叫普旭珂的靈魂女神,是個什麼樣的神?」
溫柔的女聲隨之響起:「女神殿下,先前你不是都看到了麼?」
「哼,那個狡猾的普旭珂!」笑聲停止了,女聲悻悻說道,「她在方纔的神格碎片裡刻意抹去了關於自己的許多場景,我怎麼能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神?她倒是當真狡猾,故意在這碎片裡濃縮了如此多的精神感受,讓那好運的小丫頭一下子就體悟了靈魂魔法的前三重。不過……這笨丫頭也太遲鈍了!竟然連自己最重要的魔法進展都毫無察覺!」
「主人向來是粗枝大葉的。」溫柔的聲音說道,「不過也幸好如此。用強行灌入百感千緒的方法進行靈魂魔法的修煉,這是最險惡的法子。若非主人一向曠達隨性,這一塊碎片必會讓她再難醒來。」
「哼,什麼曠達隨性,不就是運氣好麼?」前一個聲音惡狠狠啐道,「狗屎運!」
溫柔的女聲輕輕一笑:「主人總是能糊里糊塗的度過難關而不自知,說是運氣也未嘗不可。」
「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嘿嘿,娑珥,讓我們繼續看好戲吧……我很期待接下來的戲碼……馬上應該上演兄弟相殘了吧,哈哈……」愉悅的笑聲再次響起,伴隨著幾分恨恨之意,還有一縷得償所願的幸災樂禍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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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節 背叛的下場
更新時間2008-1-26 5:19:00 字數:0
在湛藍大陸人們的印象裡,琺琅是個有些古怪的國家。這古怪的表現有很多,比如從不參加三年一次的大陸各國領導人的聯合會議;比如皇室成員表現神秘從不公開露面;比如在煉金術盛行的當代還極度推崇魔法;比如每年都會邀請各國的青年英傑前去相親……它就連帝都名字也很怪,叫作——橘郡。為啥叫這名呢?很簡單,該城盛產橘子,城內外隨處可見金燦燦圓滾滾的大金橘。不過這樣一個實力能排大陸前十的大國,竟然拿如此通俗的物件定名帝都,人們在好奇之餘也不免私下嘲笑幾句。
此時,抵達橘郡的炎雍帝國「外交」使團可沒這份尋思城名來由的心思。以劉盈為首的這行人來此兩日,卻連皇宮都還沒進著。非是她們實力不濟,而是受了名聲拖累——來自炎雍的皇室近衛和執政廳官員終於追上了偷跑的公主。這樣一來,眾人行事便多了顧忌,偷入或殺入皇宮之類的事便沒法實行了。劉盈氣得不善,但那幫官員個個固執如牛,非要她使用「正規」的外交途徑和琺琅交涉。眾人雖然極憂慮皮炎安危,卻也不想將自己國家拖入這潭渾水,又無法向官員們解釋事件緣由,實在憋得夠嗆。過得幾日,脾氣急躁的豬豬便忍不住罵了起來,直叫劉盈「帶著你的下屬滾回炎雍去。」
劉盈面上冰冷如昔,心中卻滿不是滋味。她為人外冷內熱,此時皮炎有難,打死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放任不管。但套上帝國公主這樣一個枷鎖以後,她就連救援朋友的自由都沒有了。這樣一個事實不由得讓她大感挫折,還夾雜幾分悲涼之意。
「我從不想當什麼公主……」劉盈走在雪後淒清無人的花園中,心中反覆念叨,「劉舉臭老兒,幹嗎丟這個位置給我?」——劉舉正是她的老爹,炎雍皇帝的名諱。
「公主!」有人一溜小跑過來,大呼小叫著,「你在幹嗎?」
劉盈瞥了一眼來人,沒有說話。來人卻滔滔不絕的說開了:「哎,這裡冷呢,咱們進屋去吧。你不要太擔心,撒魯大師都說了,皮炎此時平安無恙!至於琺琅那邊的交涉,你放心,我已經催促那個外交官老頭兒了,讓他天天蹲在皇宮外面,看那邊還能怎麼拖時間!我說……」
「閉嘴!」劉盈見著此人,總是容易上火,「出去!」
「哎,我是看你一個人待在這裡蠻孤單的,才來陪你說話呀,你別趕我走嘛!我跟你說啊,一個人待著太無趣,容易產生心理問題,要和人多聊天才能……」
「我命令你,出去!」劉盈極冷峻肅殺的神情嚇倒過不少國內重臣,卻對面前這人完全無效。不把公主的命令當回事,他兀自說個沒完。要說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兼這麼厚的臉皮,除了一直高調追求劉盈的精豆就沒別人了。
一時間,劉盈有些後悔自己將他調入近衛的決定。她看著那一張一合、唾沫橫飛的嘴,心中氣煩不已,只想著要撕碎那張嘴、扁爛那張臉、再暴打此人一頓。那冷若冰霜的臉上頓時怒意橫生,看上去倒也多出了幾分鮮活生氣。
精豆卻是頗為狡黠的笑著,依舊胡侃打趣個沒完。他很清楚,此時劉盈滿腦子自怨和不安,情緒很低落。偏生她又是個惜字如金的冰美人,什麼負面情緒都積鬱在心底不肯抒散。自己的一番插科打諢,或能減輕她心中的壓力。哪怕自己扮作小丑,只要能稍稍引開她的注意力,便是值得的。見劉盈果然轉移了注意力,一雙美眸幾欲噴火,他心中卻在大叫:「好,好,大功告成!」
「吼!」一聲龍吟陡然響起。還在囉哩囉嗦的精豆被一股強勁的旋風吹得老遠,重重落在積雪之上,頓時摔暈了過去。
「公主,還要我做什麼?」巨龍費爾斯打完那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咂嘴道,「沒事我就回去睡覺了!」
「哼!」劉盈重重哼了一聲,美目狠狠瞪了巨龍一眼。
「嘿嘿……」費爾斯自然明白主人為何不滿,小心的笑笑,「這次我好像是下手重了點兒……下次一定控制好力道!嘿嘿,免得公主心疼……」
「滾!」劉盈沒好氣的怒斥一聲,巨龍瞬間消失在園中。
「個個都是笨蛋!」劉盈氣乎乎的走向精豆那處,「一點兒小事都作不好!笨蛋!」
客舍的房間裡,壁爐邊,撒魯盤膝而坐,閉目凝神。以前皮炎為了防備他,給他弄了個精神烙印。平時這烙印從未起過作用,沒想到這時候卻派上了用場。撒魯憑借自己大魔法師的魔法技巧,依靠附著在精神烙印上的精神連線反向尋導,雖然無法確定皮炎所在的具體位置,但對於她的精神波動狀況卻能實時掌握。
「撒魯老師!皮炎的情況到底如何啊?」豬豬牛皮糖似的黏在他身邊,不住嘴的問著,「我好擔心啊,她沒事吧?」
「平安。」撒魯眼也不睜,只淡淡說出這兩個字。
「豬豬,你別影響大師施法!」花花拖開豬豬,低聲道,「精神魔法最忌雜思,最怕外人擾亂,一個不好就是反噬!你老是問來問去的,大師出了岔子怎麼辦?」
「唰!」嗩吶隨手一道「寧靜之光」施放出來,豬豬急火火的心緒總算平靜了一些。
「咦……」撒魯突然睜眼道,「徒弟的精神力變得好強!」
「看來皮炎得到那塊碎片了……」毛毛球精神萎靡的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說,「皮炎真是好樣的!她越厲害越好,大家都能保命!皮炎,加油啊,本事攢夠了,就狠狠踢光明神的屁股!踢他!踢他!踢他……」
「你怎麼了?」嗩吶瞇眼打量著表現很不正常的毛毛球,「自從皮炎消失以後,你就一直精神不振。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毛毛球搖搖頭,卻是深歎了一聲。
花花和嗩吶交換了一下眼色,都沒說話。
不像神經大條的豬豬,這兩位都是縝密周到的細心人,自然能看出毛毛球這幾日的異樣心思。只是任憑她們旁敲側擊,毛毛球卻始終不肯說明,兩人對此也是毫無辦法。
「好消息!」一名外交官員快步走入,「公主殿下呢?宮中來人邀請,琺琅王子今晚要招待我們使團……」
他話還沒說完,在座的一行人紛紛一躍而起,唧唧喳喳整理起武器和裝備來:
「以前在桃源搶來的那個火系高級卷軸呢?給嗩吶!她使用起來更有威力!」
「花花,治療輕傷的藥品不要帶了!多帶救命的藥品和補充魔力體力的藥水!」
「空間戒指裡的食物全都丟了,換成煉金術彈藥!」
「把宋槐叫來,讓他選些厲害的煉金術武器!」
「對了,上次在金耀城搶的那門什麼炮,別忘了帶!」
「啊,結界卷軸不夠了,要不要去買些?」
「不用,精豆手裡有大把大把的結界卷軸。」
「……」
官員大寒,心中尋思著:「這幾位姑奶奶莫非要血洗琺琅皇宮?若真是如此,我方該怎麼善後呢?難道真的和琺琅國開戰?」
等到劉盈拖著昏死的精豆進屋時,已經恢復清醒的宋槐也到了。他對於自己被控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眾人也不肯告訴他。只是這麼大的事情總是瞞不住的,宋槐自己猜出了大半情形,心中追悔愧疚之極。若不是豬豬幾聲大喝罵醒了他,他此時只怕還在頹然過活。而另一個當事人棠衣不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連腦中關於機密圖稿的記憶都被抹去了。紛亂將至,眾人將她托付給謝爾蓋,讓兩人離了這處危險的地界。至於黑武士,他在傳送陣啟動之後便離開眾人,自行去尋找皮炎的下落了。
到了晚間,劉盈施法禁錮了那些文縐縐的官員們,只帶著幾個實力最強的近衛和同伴一起進了琺琅皇宮。
琺琅皇宮是處尖塔叢立的城堡群。眾人被領入城堡中最高的那座高塔之後,一個挺拔俊朗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劉盈這方正要行禮,卻聽一個顫巍巍的聲音響了起來,在廳裡激起一波詫異的回視:「澳薩卡,果然是你!」
清冽無比的聲音出自毛毛球之口,只是她自己也沒發現,那話語中多出的幾分顫抖:「真的是你……」
「大膽!」旁邊有內侍尖著嗓子斥道,「你竟敢直呼王子的名諱!」
「原來這是你的真名……」毛毛球笑了笑,那份笑容裡帶著許多說不出來的東西,「當日你為何不將容貌和名字也一併隱瞞了?」
大家還沒開始交涉便來了這麼一出,旁邊眾人表情各異。劉盈眉頭一皺,豬豬震驚得大張著嘴,嗩吶和花花卻是互視一眼,臉上有著掩蓋不住的擔憂。
澳薩卡——琺琅帝國的大王子,光明神的第三門徒——微微垂下眼,唇邊劃過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為何當日不殺了她?到現在徒增煩惱!
作為受命攪亂優隼的門徒,他一直混在優隼軍中,順便也關注著魔音使一行的安全。哪知那日隨部隊一起中了陷阱,困在隱神魔法陣裡,竟遇上這命中的孽緣。那張再也揮之不去的雪顏,柔化了他本該殘忍剛硬的心腸,叫他在那些共處的日子裡,愈來愈深的陷入情網裡去。
一次次打定主意要殺了她,卻又一次次的放棄了。有時候他想,若是一輩子都和她困在那陣中,再也不管什麼命令什麼身份,那該有多好!但魔法陣終究被解,在傳送中他離了她,終於還是回歸到那個真實的世界,作回他的門徒和王子。
當他在派拉夫城再次看到她時,他就知道,同她了結前緣、兵刃相見的日子就要到來了。
按照他的本意,拖延時間是最佳策略,但為什麼還是會選擇直面她呢?想要有個了斷麼?將心中那縷最溫情的掛念狠狠斬斷?
再見是仇敵!不死不罷休!想到這裡,他心中竟痛不可當。
看著他瞬間表現出的怔忡失神,毛毛球心中也隱隱一痛。到底是何時?自己是何時對這個該死的俘虜起了依戀的心思?本以為他是優隼軍人,離了魔法陣以後她還偷偷吩咐自己的便宜老爹幫忙尋找他。但在派拉夫城見著魏小五身邊的那蒙面人時,她不知怎的便覺得眼熟。那人的身形、姿勢、動作,無一不同她心中掛記之人一模一樣!極大的懷疑存於心中,她便一直怏怏的。既想確定自己的懷疑是否正確,又怕真的猜測成真。今天終於看到他露出真顏,稍加聯繫便能知道他的身份。此刻,她的心中竟生不出憤怒,反而是泛起濃重的悲哀和頹然。
場中有些冷場。毛毛球突然抬頭,指了指澳薩卡,澀聲道:「這人定是門徒,不需多說什麼,大家……」廝殺之語到了嘴邊,她卻依然說不出口。接下來怎麼辦呢?和他就此攤牌絕斷?然後拚個你死我活?
澳薩卡終於穩住了心神,揚聲道:「各位貴賓遠道而來,小王很是歡迎。今天邀各位到此,卻是有個不情之請。就兩國目前的友好關係來說,小王希望各位應允。」
「你在威脅我們?」嗩吶上前一步,瞇眼道,「你有這個實力嗎?」
「小王並非威脅各位,而是稍加提醒——你我幾人爭鬥尚屬小事,但若由此禍及兩國民眾,怕是各位也不想看到吧?戰爭總是要流血的,能避免就該避免,不是麼?」澳薩卡臉色微有青白之色,卻是侃侃而談道,「再說我的請求不是什麼大事,對各位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什麼請求?」劉盈突兀插口,其他人便都不說話了。在方才聽聞毛毛球說破此人身份,這事情就超出了個人行為的範疇。堂堂一國的王子是門徒,這琺琅國便成為光明神手中砝碼,輕忽不得。現在是在琺琅皇宮,即使眾人能殺了此人又有何用?只不過多個開戰端由。兩國交戰的後果,這幾人不怕,炎雍和琺琅的百姓們可承擔不起。
「其實很簡單。」澳薩卡將目光投於花花身上,「若是富蓉小姐……」
他的話還未說完,花花便一口截斷,冷聲道:「不必多說,叫他出來吧!」
澳薩卡一愣,隨即帶著幾分讚歎說道:「富蓉小姐真是聰明過人。既然已知曉我的請求,那麼還請你盡快施法。」
「讓他出來再說。」花花嘴角一翹,笑容卻是有些陰森,「讓我先看看自己的成果……」
說到這裡,好些人都猜到了兩人話中之意。精豆正茫然一片,左顧右看,卻見一個人影踉蹌著慢慢走入室內,不禁驚異的脫口叫道:「金篤?!」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這位光明神的首徒身上。這一看,幾位不知內情的近衛全都倒吸一口涼氣。數日不見,昔日風度翩翩的儒雅青年已經面目全非,看起來極為淒慘。
那張原本豐俊的臉上雙眼深陷、顴骨突出,容貌枯槁灰敗、毫無血色,神情麻木到令人心悸。他的身體四肢幾乎沒了血肉,瘦得有如麻桿,看上去就像一個蒙著層人皮的骷髏一樣。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已經全被鮮血浸成黑紅,緊緊貼在麻桿般瘦弱的軀體上,散發出一股濃重的腥味,就像一層不祥的血殼。當他往外走時,那血還在緩緩沁著,留下一路的血跡,真是比殭屍鬼怪還要猙怖可怕。
花花看著他柔柔一笑,帶著幾分快意抿嘴說道:「日日針扎之痛、時時失血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可好?」
金篤極怨毒的盯了她一眼,半晌無話。不知花花施了什麼魔法,當日一戰後,金篤便止不住身上傷口的疼痛與流血,任何光明系魔法都無法治癒。他時時刻刻忍受著萬蛇噬咬般的痛感,日日失血卻偏生血流不盡,瀕臨死亡卻又生機不絕。彷彿是花花故意讓他活著,讓他無時無刻不被肉體上的疼痛和心靈上的絕望所折磨。作為最惜命的一個人,卻時刻在死亡邊緣徘徊,光是這種滋味就是對他的最大懲罰了。他終於明白,當日花花沒有殺他,並不是念及舊情心有不捨,而是真正恨他入骨,不願讓他輕鬆死去。
「呼,好慘!」精豆低叫道,「金篤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其他人都冷冷盯了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毛毛球看著金篤,心中想到自己和澳薩卡,不禁悲從中來——莫非等待著自己的,也是花花和金篤那般的生死恨絕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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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節 紛亂的皇宮
更新時間2008-1-27 23:25:00 字數:0
「真要我幫他?」花花輕笑著,眼中詭譎之色一閃而過,「你是要我幫他止血止痛麼?」
她此刻只對著澳薩卡說話,正眼看也不看金篤一下,彷彿屋內沒有那個人一般。
萬般仇怨恨絕,不止因他的欺瞞負心,更是苦痛於他給自己和小水帶來的傷害。只要這人存於世間一天、逍遙安生一天,她心中的那團怨氣便糾結不散,叫她好生難過。報復是她唯一的發洩手段,除此外她也不知要如何才能消去心中的恨怨之意。她自己沒想到,旁人也沒料到,性子最柔順安樂的她,一旦極端起來,手段卻是如此暴烈淒絕,充滿凶戾怨毒之氣,不由讓人隱隱害怕。尤其是劉盈精豆等人第一次看到金篤的模樣,不禁嚇了一大跳。回過神來,她們卻為花花擔心起來——這般施仇行為,等若走入偏激一途,對她的心性發展極為不利。尤其她本身性格正好相反,此時執著於虐仇之事,以後施法時的反噬危險將會大增。
劉盈面無表情,心中卻打定了殺掉金篤的主意。金篤不是琺琅人,而是炎雍的叛徒,殺了己方還能佔理。只要此人一死,花花的仇恨心思總能消磨光。為朋友計,這叛徒金篤必須死!她本就冷若冰霜、心性堅硬,又於戰場廝殺多次,手下無數冤魂死鬼,是在血與火中鍛出的冷悍將軍。此時殺機一起,整個室內的溫度都彷彿降至零點以下,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澳薩卡大驚,哪料到金篤一出,花花還沒發飆,劉盈先起了殺意。他不禁開始懷疑己方的定計依據了——金篤和魏小五都說這行人必會考慮大局,斷不會為了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冒開戰的危險。但此時看來,那位聲名赫赫的冰武公主卻是個既多情又冷酷的人,多情只用在少數幾個她在乎的人身上;這冷酷卻是有如寒冬般無情,自己倒是親身領教了。
不過好在他另有準備,當即輕輕擊掌道:「對了,前幾日小王遇上一位老先生,知識淵博,煉金術之技更是出神入化。小王心中仰慕,特意請他到皇宮中做客。這位老先生各位也認識,名為普拉客……」
話未說完,在場眾人已經明瞭——怪不得他有恃無恐一般,原來是有人質在手!聽清澳薩卡的話以後,毛毛球心頭一陣恍惚,又是一陣無力——她那便宜老子果然疼她愛她,這麼快就幫她找到了人,沒想到卻成了對方手裡的人質,說到底還是自己害了他!
事涉毛毛球,劉盈就不便動手了。她退後幾步,示意花花自己作決定。
花花瞄了瞄一臉黯然的毛毛球,轉臉對澳薩卡道:「別說廢話了,我幫那人止血止痛,你放了普拉客,是這樣吧?」
澳薩卡微微頷首,幾個內侍抬出了昏睡的普拉客。這可憐的老頭子中了迷藥,連最順溜的空間閃人大法也沒機會施展便成了階下囚,實在倒霉。
花花檢查完普拉客,同澳薩卡一起訂了個魔誓。他便示意手下將普拉客交給了劉盈的近衛們。而花花素手輕揚,一道閃閃的金光自她手心發出,幻化成一把利劍,劈頭便向金篤砍去。
澳薩卡驚呼剛起,還來不及阻止,就聽金篤一聲痛嚎,右邊的一整只胳膊「唰」的一聲被切了下來,鮮血猛然噴湧而出,金篤痛得滾倒在地,其狀之慘猶甚方才。
「你怎麼能……」澳薩卡剛想指責花花背誓毀約,卻聽她輕描淡寫的說道:「好了,這個法子就能讓他身上那幾千個傷口止血止痛了!」
見對方將信將疑,花花嘲諷的看了癱倒在地的金篤一眼,細細解釋道:「他身上的傷口是我用『金絲雨舞』弄出來的,後來又加上了兩個療傷魔法。一個是手術時使用的『持創術』,讓傷口無法癒合;另一個是補血保命的低級『回血術』,讓他血流不盡,想死也死不了。破解法子其實十分簡單,我讓那兩個療傷魔法在他體內保持著一種微妙平衡,只要打破這種平衡,魔法自然就能停止生效。不過這平衡不能由增血入手,而要從失血入手。說白了,讓他大量出血一次,平衡便會打破,就能治好他的疼痛和失血。」
澳薩卡心中凜然,好險惡毒辣的法子!金篤受傷以來,幾個門徒加魔炎貓輪番上陣,百般救治,卻總是無效。畢竟一般治療的方法是給他輸入鮮血活力,哪有反倒讓失血甚多的病人再大出血一次的道理?偏偏花花的辦法就是這樣設計,怪不得其他人怎麼施放光明系魔法都沒有作用!
「你,你……」金篤身上時刻不停的噬咬之痛終於停了,也不再渾身流血。但他丟了右臂,又沒有保命的回春術,右臂斷口處鮮血淋漓,不死也只剩下半口氣了。
澳薩卡趕緊施法,少了那兩個療傷魔法,金篤很快就止了血,但右臂卻是長不回來了。明明可以有其他辦法讓他出血,花花卻偏偏割了他一條胳膊。他心裡明白,這又是一次報復。想到自己這月餘來生不如死,他心中恨極;但一想到對方的手段,他又恐懼備生。
「既然交易完成,那我就說明此次來意吧。」劉盈淡淡看完,好整以暇的邁步向前,「請問王子——那光明行宮在何處?」
澳薩卡微歎一聲,該來的還是避不了。從主人那邊傳來的命令,是要他透露琉璃島的地址給黑暗神,對於魔音使的朋友卻沒有提及。他心裡揣測,主人既不想現在就要這幫人的性命,又不想讓她們打擾到幾個神明之間可能進行的對決,最好的做法是把她們困在某處拖延著。這才是他邀請眾人來皇宮的最大原因。
這般想著,他客氣道:「各位來此做客,小王無比榮幸,還請貴客們在此多住幾天。」
「想留下我們?就憑你?」豬豬手一招,艷麗無雙的大王花無風自搖,飄曳在琺琅皇宮的最高塔屋之中。
呼!
一股並不怎麼凜冽的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自塔屋中尖嘯而過!緊接著,屋內陷入一陣連骨頭也被凍僵的極度冰寒之中!生長在熱帶雨林的大王花遇此低溫,還來不及開花施放味道便瞬間枯萎殘敗、凍得有如鐵棒子一般。眾人知是有人施放了極為可怕的冰系魔法,但那幾乎在眨眼間就僵直硬化的身體完全無法做出應急的防禦手段。
吼!
屋內龍吟陡起,數蓬燦爛的紅蓮爆響在半空,火色的蓮花於極度冰寒中傲然綻放,熱力十足的炙烤著空氣,幾秒間就將溫度提升上來!屋中的眾人頓覺溫暖如常,方才凍僵的身體這才能動上一動。一得回行動自由,眾人的施法速度便極可觀。只見屋中異彩紛起,五顏六色的防禦結界和魔法護盾把不大的塔屋擠得滿滿當當。
費爾斯張牙舞爪的盤桓於半空,對於敢在它眼皮子底下耍冰系魔法的人類很不滿。但它搖晃著碩大的腦袋左顧右看,屋內除了退遠一些的澳薩卡和金篤以外,那些琺琅國的內侍、衛兵盡皆凍僵了。費爾斯瞪著銅鈴般的眼珠尋了片刻,也沒發現方纔那施法的那人。
豬豬心疼的收起她的小豬,正想質問澳薩卡,卻被一隻乾瘦的手拉住了。隨即,一聲冷笑響起,「真沒想到,琺琅國人脈這麼廣,竟然能請來這麼多老朋友們。」撒魯一直冷眼旁觀,這時突然發話道,「你們身為大魔法師,躲躲藏藏鬼鬼祟祟不說,還對幾個小輩進行偷襲!大把年紀都活狗身上去了?真丟盡了大魔法師的臉面!」
撒魯性情冷孤,眾人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如此「熱情」的罵人。不過這位大陸第一殺手平日裡最常幹的就是以大魔法師身份進行偷襲行刺,此刻聽到他竟拿這個來指責別人,眾人都感覺怪怪的。至於他話中所說——對手是大魔法師,幾個女生身經百戰自然滿不在乎,倒把周圍那幾位公主近衛弄得緊張萬分。
也難怪,除了名聲不顯但實力已經超越大魔法師級別的越加以外,現今大陸尚無人晉級聖魔導這一最高級別。因此,目前大陸魔法界中最頂端的存在便是那十個大魔法師級別的老怪物。不論是否修習魔法的人,都對他們滿懷畏懼尊敬之心。這十人之中,除了撒魯這個殺手外,炎雍帝國有兩位、弒神家族有兩位,其餘人都是一種半隱居狀態,很少介入世俗紛爭。此時撒魯一語道破,己方面對的竟是普通魔法師心中神明一般的高端存在,幾名近衛均倒吸一口涼氣,連手腳都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最緊張的莫過於精豆了,他心憂劉盈安危,趕緊站到她的身前。這時,一道胳膊粗的閃電突然自塔尖衝著劉盈站立的地方疾擊而下。精豆大驚之下,只得合身而上,想要為她擋住這一道似乎勢不可擋的攻擊。
但他人剛躍起,忽然覺得下方腳踝一緊,整個身體被人用極大的力氣猛然一拉,便拖了回去。精豆暈頭暈腦砸在地板上,卻聽一個有些惱火的清冷聲音斥道:「你幹什麼!」
他晃晃腦袋,再仰頭時,屋中哪有什麼閃電,倒是他方才躍起之處的上空便是費爾斯的龍息怒火。他剛才若是躍出己方的防禦結界,恰恰會撞上那朵燦爛的紅蓮,被燒個乾淨。他馬上明白過來,自己方才應是中了什麼幻象魔法,才會誤以為劉盈受襲。想到這裡,他不禁赫然道:「我,我只是擔心你……」
「擔心你自己吧!」劉盈極火大,怒道,「我又不是一擊即倒的廢物!」由不得她不生氣,剛才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抓回精豆,這小子便沒命了。對手還未現身,自己這邊就先折一個,那樣的情形劉盈絕對不願看到。她一貫冷若冰霜,此時氣於精豆的莽撞舉動,冰玉般的臉上怒容橫生,完全打破了以往那副冰美人的模樣。看起來,她雖然嘴上不說,心裡頭對精豆倒是著緊得很。
精豆灰溜溜的從地上爬起來,不敢多言。他的身邊,撒魯的臉色很有些難看。他因要保持與皮炎的精神連線,不得不分出一半心神維續,此時對敵只能使用一半的力量。為了節省冥想力,他便沒給那些近衛加持精神類的防禦手段。原本以為他的那些老朋友們斷不會在自己這位精神系大魔法師面前使用精神魔法,沒想到對方倒是專捏軟柿子,無聲無息的損了自己一道。
眼見對方如此示威,撒魯豈能無動於衷,頓時眼中寒意大作。也不見他唸咒,塔屋四周便傳來幾聲悶哼,五個人影閃現出來。
「幾年不見,你的精神力攻擊越來越精純了。」淡淡的冰霧中,一個女子走了出來,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讚賞,「原本我還以為自己的潛行魔法大進,能瞞過你去呢!沒想到連你的第一擊都撐不住。」那女子身影裊娜,面容清冷,週身都散發著寒氣。毫無疑問,方纔的冰系魔法定是她的傑作。
撒魯微微瞥了她一眼,問了個不太相干的問題:「謝爾蓋是你徒弟?」
女子搖搖頭,輕聲道:「那孩子是我十多年前回國時正巧碰上的。他資質不錯,適合學冰系魔法,我便傳了幾個自創的魔法給他,倒不算是徒弟。」
撒魯冷哼一聲:「若不是看到他冰系潛行魔法那般出色,和你必有淵源,我早就殺了他。」
女子展顏一笑,端是媚人:「那倒要謝謝你了。但不知今日一戰,你可還會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撒魯臉上露出譏誚的神情,「你們五個大魔法師齊聚在此,不顧臉面圍攻幾個後輩,還需要我手下留情麼?」
「我可不想被個『後輩』臭倒!」女子的目光略過豬豬,「大王花一出,我們可就遭殃了,我可無法放任不管。撒魯,這次我們來此,只是要勸這些孩子回歸本國,別再被人蠱惑加害。我可以保證,不會傷害這些孩子,只要她們願意歸國,並不再為難琺琅……」
「蠱惑加害?你在說誰?哼,是那個王子告訴你們的吧?真是一群白癡!你們幾人向來不介入世俗紛爭,這次被人哄來,倒是齊整得很!」撒魯掃過其他幾人肅然的面容,冷笑道,「說你們大把年紀都活狗身上去了,果然沒錯。這琺琅國已成惡神附庸,你們竟然輕易就被哄騙來助紂為虐,當真愚不可及!」
「惡神?」領頭的那女子眉頭微蹙,「何意?」
「你們連內情都不知,便來此湊熱鬧!」撒魯搖搖頭,「你們可知萬年前的惡神——光明神?他被封印多年,今年正是萬年期限的最後一年。封印鬆動以後,他便在大陸捲起若幹事端,你們當今年大陸的戰火密佈是自然生成的麼?全是他從中作祟!這琺琅國的王子便是他的屬下之一,在前幾日協那惡神抓去了炎雍國的魔音使。這些後輩們心憂同伴,來此要人,理所當然。他邀你們前來定是心懷惡意,要挑起大陸魔法界的死鬥!幾個笨蛋中了人家的設計還不自知,真是可悲!」
撒魯為人心狠手辣,但對大魔法師的同級總有幾分保全之心。他心知澳薩卡騙來這幾位,是要讓大魔法師們自相殘殺,以削弱大陸上的魔法高端力量。所以他雖習慣沉默冷然,此刻卻按下殺意,耐著性子解釋了幾句。但這番說辭對其他幾人來說太過匪夷所思,撒魯的名聲又不怎麼好。一個紅臉老者當即譏笑道:「沒想到殺神撒魯也會編故事!只是這故事編得太爛,若是真信了你,那我們真成笨蛋了!你處處維護魔音使那個禍害,莫非也中了她的蠱惑?」
此言一出,嗩吶等人皆是怒目相向,豬豬嘴裡更是「老混蛋、大白癡」之類亂罵一通。一個白衣飄飄的中年人聽她罵得不堪,皺眉開口道:「那魔音使行事不正,在保羅城拍賣會上誘殺各國代表,這才引起大陸各國交戰。你編出個光明神來,也無法為她脫罪。再看這些女子,小小年紀全都滿身殺氣、凶性十足,若說不是魔音使暗中控制蠱惑,焉能如此?尤其剛才那使光明系魔法的女子,我剛剛親眼所見,她出手是何等殘戾毒辣!有此惡毒心腸,當真該殺!」
此言一出,毛毛球等人大翻白眼:「真是一群修魔法修成呆子的老笨蛋!別人說的全都信,我們說的就是編故事,就這智商還能當大魔法師?保羅城的拍賣會上若是沒有皮炎,大傢伙早都死光了!你現在只看到花花的報復殘酷,可有看到那金篤以前對我們所作的事更加殘酷?別當自己是正義使者!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撒魯也冷笑一聲:「不知道你們從哪裡聽來的奇談!魔音使若真像你說的那般冷血無情,那我倒會放心多了。可她偏偏是個不會害人、不喜殺人的笨孩子,你們偏聽偏信,毫無證據的冤屈她,我日後定會為她討還這口氣!只是現在,我不想讓惡神的陰謀得逞,才大費口舌向你們解釋。你們不信我,總該信魔法。只要抓住那王子,你們用精神魔法一審便知,看我是不是在編故事!又或者你們可以探察這些後輩的精神波動,看我是不是在說謊!看她們是不是被控制!」
「哼,你真當我們是白癡?」另一個面容古奇的老頭接口道,「在你堂堂精神大魔法師面前,我們能探察出正確的信息才怪!而澳薩卡王子……說句不恭敬的話,若不是我們施法確定他沒說謊,今天也不會在這裡了!至於那魔音使……哼,我前幾日作出一則預言,那魔音使便是禍亂大陸的根源!」
撒魯的目光投到站得遠遠的澳薩卡,心裡猜測著——這幾位同級雖然為人不那麼圓滑,但也不至於笨到別人說什麼都信的地步。出現這樣的局面,八成是這位門徒的詛咒異能加上外界的一些誤會,才讓這幫老傢伙篤定魔音使是罪惡源頭。
「大家都知修習魔法不易,成為大魔法師更是難上加難。」又一有著大把白鬍子的老頭插嘴道,「你撒魯殺人如麻,我等也沒懲戒於你,就是顧及你身為大魔法師的不易之處。但今天你若要阻攔我等的行動,我等拼了性命也要將你剷除。」
撒魯看都不看那老頭兒,逕直對那女子說道:「那幾個笨蛋常年獨居、不入世俗,容易被人用所謂的大義哄騙,倒是情有可原。怎麼你也跟著糊塗起來?」
女子微皺起好看的眉:「拜姆大師的預言術從不放空。他既然預言到那那魔音使的禍害之處,我們做些防範也是應該的。現在魔音使蹤影全無,你們和澳薩卡王子之間又似有誤會。我們來此本意,只想將這些孩子安置到魔音使影響不到的安全之地,也消弭一場炎雍同琺琅之間可能發生的戰爭。這是為了她們好,也是為了兩國的平民……」女子說著,語氣一轉,「我倒是很奇怪,像你那般隨心所欲的一個人,怎麼現在管起這些閒事來,非要護著魔音使?
「你沒有徒弟,我有。」撒魯那冷冰冰的臉上升起幾縷溫情,「魔音使是我徒弟,徒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解釋已完,你們不信我也無法。不用多說,打吧!」
第二十九節 死亡的氣息
更新時間2008-1-29 9:50:00 字數:0
「吼!」費爾斯早已不耐煩了,聽得一個「打」字,頓時精神抖擻,一大口挾著極度高溫的龍息便噴了過去。紅炎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炙烤得有些變形。
五位大魔法師急退,那使冰系魔法的女子嘴裡低念,一面巨大的冰牆便憑空出現在塔屋中央,迎上火焰龍息,激起一蓬蒸騰的水氣。白衣男子、白髮老頭和紅臉老漢也同時出手,三個盈著金光的卷軸爆炸開來,屋內頓時光線扭曲、暗沉一片。而那位善於預言魔法的拜姆則是一個扭身,消失在空氣之中。
而這一邊,此時越加不在,撒魯便只得充當起指揮者來:「拜姆是空間魔法大拿,戰鬥起來神出鬼沒,大家當心!毛毛球快弄醒普拉客,讓他來對付那個愛裝神棍的混蛋!那喜穿白衣、愛充君子的傢伙叫翰比,最厲害的是光明系魔法,花花和毛毛球一起上!那白鬍子一大把、卻是一點兒沒腦子的老東西叫迪諾比,是火、植雙修,嗩吶和豬豬迎戰吧!紅臉的老傢伙叫海河,主修水系魔法,武技也很厲害,水魔獸對付他的魔法,劉盈看住他的武技,就這樣。艾琳娜善於冰系魔法,正好交給費爾斯。其他人注意防禦,別叫拜姆鑽了空子!」他又看看宋槐,低聲道:「你準備好煉金術武器,一有機會就抽冷子干他們幾炮。」
一時間屋內只見五顏六色的魔法光團飛來飛去,打得煞是熱鬧。不過兩邊都沒拿出真本事,場面熱鬧,殺傷力卻是有限。大魔法師那邊是不便下殺手,尤其對手之中還有一國公主,不好傷了她;這一邊卻是知道門徒詭計,不想讓大陸的高端魔法力量就此毀於一旦。所以除了巨龍以外,雙方都打得很客氣,頗有雷聲大雨點小的效果。
被五個大魔法師擋在身後、站在房間最遠處的澳薩卡很滿意這樣的局面。就本心來說,他也不願毛毛球一行人現在就被殺掉,以雙方打鬥僵持來拖延時間,這才是他想看到的。最好是雙方鬥得冥想力耗盡,無力再戰又無法離去,日日在這塔屋中虛耗光陰。他正這樣想著,一股陰寒的精神攻擊波已經衝入他的腦內!澳薩卡一聲呻吟,心神瞬間散渙,險些軟倒在地。一旁的金篤發覺不妙,硬撐著殘體為他加持入精神抵禦的魔法,這才避免了澳薩卡被「腦殺」的命運。
撒魯安排其他人對敵,自己卻置身戰鬥之外,就是要對付這兩位門徒。澳薩卡哪裡想到撒魯如此信任那些「小輩」,面對五名大魔法師,自己不出手,只由著那些女孩子對敵。更沒想到撒魯如此膽大,敢在五名精神力並不薄弱的同行面前使用易反噬的遠程精神攻擊,他一時大意便中了招。
而更令他沒想到的還在後頭。就在他被金篤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瞬間,他眼前陡起一道寒光!
他渾身汗毛一炸,竟清晰的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他還來不及抬起手來,便看到一把亮銀中泛著血色的短匕首於電光火石之間猛扎入金篤的胸口!那位置是如此精準不差,力度是如此適意決然,明明是奪人命的一擊,卻讓人覺出幾分閒庭信步般的美感來。眨眼間,匕首被拔了出來,金篤竟連臨死前的慘叫都未有發出一聲便如塊破布般軟了下去,停止了呼吸。
澳薩卡頭皮發麻!眼見那匕首上還在滴滴答答流淌著自己數十分鐘前幫金篤補充的鮮血,心中畏懼叢生。他完全想不到,在大陸最頂級魔法師的圍攻之下,竟然還有人如此夠膽,完全無視擋在前面的那五個大魔法師,逕直穿越魔法互射的危險區域,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襲到自己身邊來!而且看情景,這番不要命的膽大之極的舉動,竟然——只是——為了殺掉金篤!
澳薩卡失了金篤的護持,先前魔法的餘威便開始起作用。他雙腿一軟,滑倒在地,正好半坐在金篤的屍身邊,鮮血糊了他滿身。他只記得,自己方才看到的,是一雙冰寒之極的黑色眸子,卻莫名的包含著一縷如釋重負的輕鬆與溫情。
那匕首的主人輕盈一躍,躲過呼嘯而來、已然襲到她身周的數個魔法。隨後,在五個大魔法師怒罵斥喝的音符伴隨下,她竟平安無恙的越過那些令人心驚膽戰、連撒魯都無法抵擋的無數個高級魔法的攻擊,施施然退回到己方防禦結界之內。
「劉盈……」嗩吶一聲呻吟,以手撫額,「拜託你下次玩火的時候先提前通知我一聲行不?我被你嚇死了,混蛋!」
幾個公主近衛更是目瞪口呆,精豆方才急得險些衝出結界去,幸好有宋槐拉住了他。
「噹啷!」花花手中的卷軸落地,她身體顫抖著,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失魂落魄,「你殺了金篤……你,你,你為什麼要殺了他!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只是讓他徹底逃脫了懲罰!」
劉盈冷冷一笑,卻不作解釋,只是指著對面氣急敗壞的五個對手說道:「別分心,我們還在戰鬥之中!那些老傢伙要發飆了!」
果然,劉盈那般肆意的殺人舉動惹怒了五個大魔法師,接下來的攻擊猛烈起來,再不是過家家般的你來我往。這五人冥想力、施法速度和戰鬥經驗都遠勝幾個小丫頭,一旦動起真格來,這邊的壓力倍增,頓時陷入干挨打不還手的局面。
眾人也都牟足了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來。惟有花花還呆立著,只覺滿腔的怨恨憤然瞬間化為空落落的悵然,那個讓自己痛恨到骨頭裡的人已經死了……她心思突的恍惚起來——就那麼便宜了他,可我的怨、我的恨,該向誰去報復呢?
「主人!」一聲尖叫拉回了她飄遠的心神,小水手一抖,展開一道漂亮炫目的藍色結界,為她擋住了呼嘯而來的碩大光團。她這才發覺,自己剛才竟忘了維持結界,若不是小水的援手,怕是已被炸飛了吧。她定定看著小水那張焦急的面孔,想起那日自己輸了性命時小水驚恐焦急、關切難過的表情,心中一痛,兩顆晶瑩的淚珠突然滾落下來。
兩行清淚——那遭金篤背叛、被金篤射殺時就該落下的淚水,那清醒後面對生命力消逝的小水就該落下的淚水——終於自眸中流出,緩緩流淌在玉頰之上。
「小水……」她邊哭邊說,「我錯了。」
魔寵一邊替她維持若干個防禦結界,一邊擔心的轉頭看了看她。
花花卻不再多說,她一邊低泣著,一邊默念起魔法頌文來。
稍頃,她右手一揚,無數道金光迸射而出,漫天金絲如細雨飛舞,還帶著金色的霞光同花瓣和藍色的小星星,看著美麗無比。這正是曾經重傷金篤的「金絲雨舞」!連光明神門徒都無法阻擋的雙系復合魔法!
花花一聲嬌叱,成千上萬的金絲化為奪命的利器,直奔對面的大魔法師而去。先前同她正面對戰的翰比一聲驚叫,防禦護盾瞬間粉碎,立時中招,只見血染白衣,煞是可怖。
由於翰比承受了她的大部分攻擊,其他四人多出了防範時間,便沒有像翰比那樣淒慘。這一下,各位大魔法師心中均升起驚懼——如此年輕的女孩,怎麼會有堪比大魔法師的光明系魔法水準?
「咦!」一聲輕歎響了起來,在熱鬧無比的屋中本該悄無聲息,偏偏在場的所有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嗩吶聽得真切,不由得面色一變,脫口而出:「是帕塞芙!」
「混帳!我的本名也是你這人類能叫的?」懶洋洋卻帶著無雙威儀的女聲越發清晰,「若不是看到魔音使的面子上,我定要給你個教訓!」
異客突至,塔屋中的魔法對攻便緩了下來。雙方都頗為警惕的加固了自己的防禦,畢竟不知來者是敵是友,多加防範總是應該的。而澳薩卡在瞬間面如土色——是春之女神到了!自己應該在這麼多人在場的情況下按照主人的意思說出琉璃島的所在麼?
帕塞芙旋風般出現在屋內,但她不是一個人。數個卑謙之極的精靈、面色灰敗的張渺、臉帶驚懼的小綠、還有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黑武士,全都在她的身後。
宋槐震驚的望了望黑武士,又看看怯生生的小綠,還有那個似乎受了重傷的張渺。黑武士是去找皮炎了,小綠是留在派拉夫了,張渺應該在雍都才對。他實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是怎麼湊到一處去的?
「你們!」帕塞芙高傲的指指五個大魔法師,「不許再動手!」
她又轉向炎雍的一行人:「你們,乖乖聽我的吩咐,不然……」
「不然怎麼樣?」豬豬卻是吃軟不吃硬的,頂嘴道,「你還能殺了我們?」
「哼,不知感恩的人類!若不是我前幾日把你們從那魔法傳送陣中轉移出來,你們早被愛洛斯殺了!」帕塞芙冷聲道,「不過放心,我現在不會殺你們!喏,看看這幾人……」
她依次指過小綠和黑武士,「這兩位是你們的同伴吧!你們若是不聽從我的吩咐,我就殺了他們!」
「要殺就殺!」黑武士這次遇上帕塞芙是吃虧吃大了,脖子一梗,嘶聲道,「殺了我吧!」小綠雖然膽小之極,卻也學著黑武士,仰起小臉堅定的說:「你殺吧!」
「咯咯,不怕死是麼?」帕塞芙笑瞇瞇的說,「我知道你們都是硬骨頭,不過呢,我有個法子能讓你們服帖!」
她嬌笑著,自儲物空間裡放出一尊雕像:「看看這個是誰?」
眾人定睛望去,頓時有如五雷轟頂!接著,一股冰冷之極的感覺從腳底一直升到頭頂。那栩栩如生的石頭像,分明就是越加的模樣!一想到蹤跡杳然的越加,眾人無不心口絞痛——莫非,這就是他?!
「這個,也是你們的同伴吧!」帕塞芙得意的說,「他被我封印了生命力,變成化石。但他還沒死去,只有我能將他恢復如初。若是你們不乖乖聽我的,那這人——還有那兩個不怕死的傢伙——下場如何,你們應該能預見吧?」
眾人看著那具熟悉又陌生的石頭像,還有那石頭臉上殘餘的一絲笑意和恨怨,只覺胸口重壓,幾近窒息。聽完帕塞芙的話,眾人全是渾身顫抖、咬唇不語,好幾人睚眥欲裂、直咬得唇角出血,卻又死死忍住。
一時間,塔屋之中,一片死寂。
第三十節 夢中的世界
更新時間2008-2-5 16:06:00 字數:0
湛藍大陸歷3455年冬。
這一年的十二月格外寒冷,一場突如其來的超範圍暴雪在整個大陸肆虐,呼嘯而至的冰風暴席捲北部所有的國度。連從不下雪的迷霧森林都被茫茫白色覆蓋,本該是鮮花盛開的布勒哲共和國也是冷風刺骨、草木凋零。嚴寒代替戰爭成為湛藍人心中的最大敵人,惡劣的天氣甚至阻礙了戰事正酣的窩夷、優隼等國,各方勢力不得不暫時休戰。
一般民眾為衣食和保溫而發愁,政客將領們在為戰事和政局而犯難。而在大陸為數不多的幾個角落,擁有最敏銳直覺的超階魔獸和法力高強的高階魔法師們卻在憂慮著——這詭異的氣候似乎預示著某些不祥的信息,但是它到底暗示著什麼呢?沒有人想到,此時正是人神大戰結束後第一個萬年的最後一個月。到了明年,就是一個新的萬年。
大陸各強國的高層心中是另外一種焦灼緊張的氣氛。春之女神帕塞芙在琺琅帝都的公然現身,引發了各國高層的新一輪動盪。由於這件事情太過駭人聽聞,比精靈的重新出現還要不可思議,獲得消息的各國都嚴密封鎖消息,禁止讓民眾知曉神族再現大陸的事實。而各國該如何應對這比大雪、冰暴更震撼的新局勢,則是令各位領導人都一籌莫展的大難題。
大陸各國中,最倒霉的便是琺琅和炎雍兩國,因為它們的皇位繼承人都被那位憑空出現的女神扣下了。雖說那兩位目前仍是安全無恙,但總讓兩國感覺出無窮的脅迫味道來。和澳薩卡王子、冰武公主一起被迫成為女神「手下」的還有大陸最頂尖的六位大魔法師、精靈族的大半成員,外加魔音使的親密朋友們。
就在兩國陷入高度緊張的狀態時,春之女神在琺琅皇宮曇花一現後迅速沉寂下來。她帶著一幫子「手下」返回琺琅南部的派拉夫城,就此按兵不動,整日待在城主府內,連大門都不出一步。似乎,她在等待些什麼。
而作為帕塞芙對立面的光明神那方,也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動作。按理說,一個王子身份的門徒被人捉了,作為附庸之地的國家被人佔了,愛洛斯怎麼也不會白白嚥下這口氣去。但奇怪的是,他彷彿真的視若無睹,連一丁點兒動靜都沒有。
就在這般沉寂而緊張的僵局中,時間慢慢流逝,年底將近。
……
光明神的封地琉璃島中,在朋友們被帕塞芙脅迫控制之時,毫不知情的皮炎正在同光明神的屬下們進行「戰鬥」。
說是戰鬥,其實並非明刀明槍的你來我往,而是屬於意識層面的你死我活的鬥爭。說白了,就是精神大戰。
光明神洞悉了帕塞芙送魔音使到此的用心以後,便不再理會皮炎,只是將她關在刻有魔法陣的房中,派了魔炎貓在外看守。這魔法陣是萬年前禁錮靈魂女神普旭珂的法陣,連掌握了靈魂寶典的小珂都無法順利脫離,愛洛斯篤定神格不全的皮炎逃不出去。
而皮炎在幾次嘗試離開房間未果,連與外界溝通都告失敗以後,也暫時放棄了一鼓作氣衝出琉璃島的打算。反正無事,她便開始拿屋外的看守練習起魔法來。於是,魔炎貓遭了殃。皮炎一次又一次用精神魔法衝擊、侵蝕它的大腦,而暴躁的魔炎貓卻以堅韌的意志力一次又一次的抵擋著她的騷擾。
精神大戰持續了一天,皮炎終於停止了攻擊。她很不滿意自己的成果,因為折騰了一天也沒能將魔炎貓撩倒。她卻是不知道,這般持續的施法讓魔炎貓大為驚懼,因為在這處密佈魔法陣的房間裡,連靈魂女神都無法如常施展精神魔法。而她一個小小的魔音使,卻鬧得魔炎貓精神險些崩潰,只是胸中一口傲氣頂著,才能保證自己不倒下去。反倒是在皮炎停止施法以後,它支撐了許久的精神終於鬆懈下來的時候,可憐的刀疤貓眼前一黑,直挺挺的一頭栽倒在地。
屋外的聲響嚇了皮炎一大跳。過了片刻,她聽得屋外一陣悉娑聲,似乎換了一個看守。仔細辨識了一下外間的精神波動,她立刻怒氣滿面——新換的看守,赫然就是昨天剛被她一鞭子擊飛的魏小五!這個壞胚子恢復力還真驚人,昨天被她打得吐血,今天又是活蹦亂跳的模樣。
察覺到主人格外生氣的情緒,好不容易從永恆沉睡中醒來的天真好奇的問了起來。在皮炎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對天真講過一遍之後,同樣無比氣憤的兔魂就開始出主意:「皮炎主人,那個魏小五太可惡了!我們不能放過他,要好好折磨他、報復他一番才行!」
「我昨天已經把他打傷了!」皮炎很肯定的說,「而且一定不是輕傷!也算小小報復他一次了!」
「一點兒小傷算什麼報復!」天真恨恨道,「他幾次想要欺負主人,這個仇我們不能不報!」當下,天真把它的欺負計劃細細將來,聽得皮炎瞠目結舌。這天真真不愧是跟隨赫卡得意弟子的魔寵,竟然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哼,他敢欺負主人,我們就欺負他!他敢**主人,我們就去**他!」
「迷,**……」皮炎結巴起來,「你,你……你這不是讓我順了他的心意麼?」
「笨蛋主人!」天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誰說讓你去**他啦?當然是找個鼻涕怪那種貨色的魔獸去奸他啊!」
「啊?」皮炎徹底迷糊了,「我怎麼找這樣的魔獸……」
「哎呀,你怎麼還不開竅啊,皮炎主人!」天真喋喋不休的嚷了起來,「你不是精神魔法師麼?你不是靈魂女神的繼承者麼?在他腦中強行注入一副以假亂真的**場面不就行了?!虛構,真實的虛構!真實到讓他以為自己真的被鼻涕怪給**了!主人,你懂不懂?」
「這個……」皮炎有些戰戰兢兢的問自家魂寵,「能行麼?我,我不知道怎麼虛構……」
「這個交給我好了,你只需要施法即可……」天真很邪惡的笑道,「讓那個該死的傢伙好好領教一回被奸的滋味吧!」
皮炎只覺腦中魂寵的奸笑聲越來越響亮,登時出了一身的冷汗。接著,天真興致勃勃的開始營造「細節」了。那男女間的最春光旖旎之事,皮炎沒經驗,天真卻是知曉的。很快,滿肚子壞水的兔魂便勾勒出一副某人慘遭**的活生生畫面來。
「這樣不好吧?」皮炎還在猶豫,「我們要是做了和那壞蛋一樣的小人行徑,那不是也變成流氓壞蛋了麼?」
「皮炎主人,對敵人就是要狠一點嘛!」天真不滿的嘀咕著,「那個魏小五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你下手,我們只不過是讓同樣的事情在他身上發生一次罷了!這是他自作自受,你不用還為那種人渣著想吧?」
皮炎感受著天真的躍躍欲試之情,心中一歎。魂寵為救她而陷入永久的沉眠,此次能醒來可謂僥倖之極。既然它好不容易劫後餘生,自己也該讓它開心一下。不就是懲罰一把魏小五麼,自己幹嗎這麼正人君子?她終於說服了自己,點頭道:「好吧,讓我來試試進入那壞蛋的腦中,你負責……虛構……虛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住了口,天真卻是「嘿嘿」笑得更加開心了。
皮炎嘗試著探察外間的精神波動,但她能發覺魏小五的位置,卻很難進入他的頭腦。不同於不通精神魔法的魔炎貓,魏小五是個擁有夢令異能的詛咒魔法師。在他那特殊的詛咒結界防護之下,皮炎很惱火的發現自己找不到侵入的路徑。彷彿面對著一個硬梆梆的烏龜殼,皮炎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那混蛋的異能魔法真是令人討厭!皮炎不服輸的勁頭也上來了——我非得攻破你的防禦不可!她閉上雙眼、集中心神,遙遙感悟著遠處那小小的淺灰光體,那是屬於魏小五的靈魂。漸漸的,她似乎觸及到對方的腦中內在,進入了一個白茫茫的世界。
時間慢慢流逝,皮炎無聲無息的「攻擊」沒有引起魏小五的注意。此時夜已深,明月高懸,魏小五正坐得遠遠的,仰頭看著夜空。由於琉璃島是個飛島,看起來那輪玉盤般的圓月離地極近,真是又大又亮。魏小五看著那似乎近在咫尺的月亮,臉上不禁有些癡癡的。
日子過得真快啊!魏小五微歎一聲,已經兩年了!距離那個噩夢般的圓月之夜已經整整兩年了!父母弟妹的慘嚎和族人們血肉模糊的臉似乎在他眼前不停晃動,提醒著他——在這世上,沒有力量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沒有力量的他,無法保全自己的親人;沒有力量的族人,無法維持他們平靜的生活。
他閉上眼,企圖把那些不愉快的畫面從眼前抹去。他想著那夜之前的寧靜生活,嘴角不自覺帶上一絲笑意。
他是上古夢族的後代,從小住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山村中。自人類一統大陸以來,他們夢族就和精靈、矮人、地精等異族一起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部族的祖先逃到大陸東部的一處大山裡頭,就此隱姓埋名藏了起來。數千年來,族人靜悄悄的在山中繁衍、生活,恪守祖訓從不外出,過著一成不變的平靜生活。
夢族血脈雖人數稀少,卻擁有著操控夢境的神奇能力。在上古時代,夢族成員是極其特殊的精神魔法師,能在睡夢中殺敵無痕,是暗殺的高手,人們習慣稱呼他們為——夢術師。在隱居沉寂幾千年以後,夢族昔日的魔法輝煌已然不在,但偶有資質出色的孩子能重現祖先的夢令之能,魏小五便是其中的一個。
還不到十六歲,魏小五就能潛入族人們的夢中搗亂,長篇大論的在大家的夢境裡囉嗦個沒完,一夜不得安寢。這個囉嗦調皮但天賦突出的孩子叫村中的人們又愛又恨,尤其是那些經常頂著兩個黑眼圈的族人。為此,他的父親常常罰他不得睡覺,而他的母親則時時替他給受害者們道歉。至於他的兩個弟弟和三個妹妹,都是佩服大哥到了極至,日日圍著他打轉,央求他給自己營造一些美妙的好夢。
那天,是二弟的十四歲生日前兩天。為了給弟弟準備一份特別的成人日禮物,魏小五偷偷跑出了村子,翻了幾座山頭,去了族人們從未踏足的地方。在那個山外頭的森林裡,他遇見了一隊正在抓捕魔獸的冒險者。他還記得那位騎在白色飛馬上的漂亮少年,有著女孩般過分白皙的臉和一雙總透出好奇的黑色眸子。那是他第一次遇上村子以外的人,一時激動,很不小心的將自己部族的存在透露了幾分。
冒險者們並未表現出對他部族的探究之意,雖然那個領頭的小少年極想隨他回村一遊。這只是一場邂逅,雙方很快就分了手。小五得到了外界的消息——比如現在這片大山和這片森林都屬於一個叫炎雍的國家,比如魔獸的蛋和晶石能換取閃閃發亮的金幣和武器盔甲。他帶著用晶石換來的一把漂亮短刀回了村,美滋滋的幻想著弟弟得到短刀時的笑臉。
然而,在第三天夜裡,弟弟生日的當晚,災難降臨了。不知來歷的高強魔法師潛入村子,開始大肆殺人。猝不及防的族人們紛紛死在魔法帶來的冰叢和火海之中,黑色的噬骨之霧蔓延整個村落,一切都毀了。
在親眼看到兩個妹妹被火舌吞沒以後,小五完全嚇傻了。看到父親憤怒的衝上去,頌念著魔法和那些外來者戰鬥,他清醒過來。他多想幫助自己的父親!但他除了操控夢境的本事以外什麼都不會!他聽著母親的大喊——「快逃!」,卻害怕得挪不動腿。直到手持短刀上前戰鬥的弟弟死在他面前,鮮血淋了他一身,他終於如夢初醒般,拔腿就跑。
跑,跑,他沿著兩日前偷出村子的秘道跑了出去。耳邊充斥著父母弟妹臨死前的慘叫,眼前全是族人們鮮血淋漓的臉,但他不管不顧的跑著,朝著那個邂逅冒險者的森林跑去。身後的風刃呼嘯而至,他遍體鱗傷,鮮血長流,終於倒在陡峭的山路之上。
朦朧中,他似乎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走近來。他拼盡氣力望過去,正是那日冒險者隊伍裡的一名成員。他想求助,卻傷重得無法開口。
「唉,果然沒錯,弒神家族的目標是上古時代的遺族……他們居然在王子身邊設了暗樁,這麼快就做出反應……」那個風度翩翩的老者口氣沉痛的低語,望都不望他一眼,「真是可怕的勢力!」
他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只下意識的牢牢記住了「弒神家族」四個字。身後隱約傳來殺戮之聲,老者的身影倏忽不見,小五絕望的閉上雙眼。
那些兇手追上來了,自己就要死了。魏小五悲哀的想著:是自己說漏嘴才引來的敵人麼?是那個可惡的漂亮少年宣揚了部族的存在麼?是那個該死的弒神家族殺了自己的親人麼?他迷糊著,心中恨意叢生,十個指頭都在地上摳出血來。除了悲痛絕望之外,他只有恨——他恨那個精緻得有如瓷娃娃的少年,他恨那個滿臉憐惜卻見死不救的老者,他恨那些一言不發殺光自己族人的壞蛋,他更恨自己!
魔法的爆炸捲起他單薄的身子,他在無窮無盡的恨意中高高飛起,像斷線的風箏一般墜落山崖。
似乎過了許久……
額頭清涼的觸感令他清醒過來,他睜眼便看到一張醜陋猙獰的臉。
「桀桀桀,真是命大啊,這樣都沒死!」一個令人難受的嗓子扯笑道,「桀桀桀,小東西,我救了你,你欠我一條命!想想怎麼還我吧!」
渾身罩在黑衣中的人獰笑著湊近他,臉上蜈蚣般的蜿蜒傷疤令他看起來可怖極了。原來自己沒死……面前這人看起來不像善類,不過這樣的人,往往是有本事的。
魏小五想到這裡,強撐起身子恨恨道:「你若能幫我報仇,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的命都是你的!」
「喔,報仇?報什麼仇?」
「滅族之仇!」魏小五一字一句的回答,心中充斥著復仇的怒火。
對方彷彿聽到什麼極可笑的事情,狂笑起來:「桀桀桀……滅族之仇,當然要報!……桀桀桀,我們還真像啊,小東西!」
頭罩放下,幾縷藍色的頭髮突兀的飄了下來。面目猙獰的黑衣人極快意的說:「我喜歡滿腔仇恨的小子。唔,我的主人能教人復仇的本領,不過你得有他瞧得上眼的本事才行!」
「我有!」魏小五咬牙,「我會讓你的主人滿意!」
「桀桀桀,那我呢?小子,我的好處呢?」
「我欠你一條命,我這個人都是你的!」魏小五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
(此段純屬惡搞,為了兌現許久前的一個承諾。不喜者慎入,別砸磚頭!)
「是麼……」黑衣人邪邪笑著,刀疤臉湊得更近了,「任何事情?」
看到那猙獰的臉貼近到眼前,小五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身子,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
「小東西,知道我為什麼會救你嗎?」怪笑聲響徹雲霄,震得小五頭暈目眩,「桀桀桀,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以後,我體內的神經突然癢起來,就像是找到一個最佳獵物時的感覺。桀桀桀,我的血液現在已是沸騰到極點了……」
小五驚慌起來,顫抖起來,不知所以卻又隱隱意識到什麼,掙扎著想要離對方遠點。但一隻強有力的胳膊牢牢箍緊了他,陰沉詭譎的氣息覆蓋過來,捆綁住他身體的每一個關節,甚至令他無法呼吸。
他蜷曲起身子,害怕得幾乎要大叫出口。令身體完全麻痺的羞恥和被踐踏的尊嚴潮水般席捲開來,佔據了他的腦海。所有的負面感情一起膨脹,他幾乎想要死去。
「啊!」魏小五一聲慘叫,醒了過來。他倉惶四顧,驚魂未定。
還好,自己在琉璃島,主人的神殿之內。那方才……是個夢吧?但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做這種噁心的夢?
魏小五擦擦額頭的冷汗,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剛剛夢裡的情景真是太可怕了!他卻是渾然不知,離自己幾十米遠的內殿中,某只邪惡的兔魂笑得快要暈過去了。
「原來他被弒神家族滅了滿門啊……」皮炎喃喃著,完全沒注意到自家魂寵方才做了些什麼,「真沒想到……他害死冒管家和帝國王子,就是為了這個……這樣說來,他也挺可憐的。」
但轉念想到那位無辜被殺的王子、劉盈可憐的雙胞胎兄弟,皮炎又覺得魏小五過分遷怒,胡亂害人,實在罪無可恕。
皮炎搖搖頭,對於魏小五的行徑實在不好評價,只得幽幽一歎道:「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的確如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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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節 諸神的聚首
更新時間2008-2-9 17:41:00 字數:0
「小五,你在作甚?怎麼像個沒頭蒼蠅似的?」總算恢復過來的魔炎貓慢慢踱了過來,慘白著一張臉向看守門戶的魏小五打招呼。七位門徒之中,只有魏小五是魔炎貓帶來的人,他黏在琉璃島神殿中的時間又最多,魔炎貓和他的關係一向比較親近。這位光明神的第一打手平時表情狠厲,又有一臉猙獰的傷疤,是人見人怕的煞星,也只有對魏小五說話時才正常些、柔和些。
魔炎貓本來是隨口打個招呼,哪知道對方一見了它,全沒有平日笑嘻嘻的賊模樣,反倒是像見了什麼憎惡之敵般,臉色大變,情不自禁往後退縮幾步,只差沒大叫「你別過來」之類的話了。這下鬧得魔炎貓莫名其妙,半晌才反應過來,心想莫非他也著了那魔音使的鬼道道?
「裡邊那臭丫頭又幹什麼了?」魔炎貓咬牙切齒道,「她倒真是個不消停的!」
這會兒魏小五終於反應過來了,方纔的那場夢,除了是皮炎在搗鬼還能是誰!不過一想到她竟能毫無聲息的侵入他的夢境,小五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眼見這朵平凡的金魚草一步步化為帶刺的耀眼玫瑰,自己的心願似乎越來越難以實現了。
他還在皺眉想著心思,魔炎貓那邊卻突然變得身體僵直起來。身為超階魔獸,它對週遭環境的變化有著遠超常人的預感。果然,就在內殿上空,一個碗口大的黑洞詭異的閃現,瞬間便是一股濃重的灰霧猛衝出來,直奔殿中而去。
「啊……」魔炎貓的驚呼聲還未出口,那團灰霧已經穿過屋頂,眨眼間化為一把利劍,寒光四射、殺氣十足,兜頭就向皮炎劈去!
這一下來勢凶急突兀,皮炎哪裡反應得過來。伴隨著巨劍呼嘯著砍下,眼見她小命不保,一把金光閃閃的大劍打橫裡刺了出來,憑空格擋下那灰劍雷霆般的一擊。
一聲巨響!空中彷彿無數個怒雷一齊炸開,山動地搖的威勢鋪天蓋地而來。饒是皮炎精神力強悍之極,也被震得頭暈眼花,一屁股跌坐到地,登時出了一身冷汗。而外間的魏小五當時就被震暈了,魔炎貓也趴倒在地,動彈不得。
兩劍相撞,一觸即分,但那精緻如畫的內殿牆壁卻完全毀了。皮炎身處魔法陣內,才沒被砸出個好歹來,但她身上厚厚一層沙灰,全是拜那些斷石木樑所賜,真個是灰頭土臉了。如此威能,除了神明之外無人能發出。因此她顧不得拍掉粉塵,急急仰頭一看,頓時駭然變色。
那兩把光霧凝成的巨劍此刻已經消失無影,只剩下一灰一亮兩個身影飄浮在半空。灰的那個一身黑甲,煞冷之氣令人膽寒,皮炎雖不認得,卻也猜到是冥神哈迪斯;而亮的那個俊美淡漠,金髮飄飄,自然是光明神愛洛斯了。
「哼,你堂堂冥界之主,幹起偷襲勾當來挺熟練嘛,還知道掩蓋氣息。」愛洛斯滿臉奚落,譏諷道,「只不過你太小瞧我了!想在我殿中殺人,沒那麼容易!」
哈迪斯垂首不語。他依舊帶著面甲,看不清面貌,只是比之往日似乎多了幾分頹傷之感。愛洛斯立馬就察覺到對手的不妥之處,口氣一轉,輕笑道:「奇怪,你的神力比上次較量時差了許多,我讓你受的傷應該不至於此吧?莫非……」他想到帕塞芙此時的下落,不禁笑得更加開心,「莫非你這副模樣是冥後的手筆?」
哈迪斯聞言身子一抖,接著便是一陣沉默。半晌,他抬起頭來,指著皮炎冷聲道:「這人,絕不可活!」
「無趣!」愛洛斯撇嘴道,「怨不得帕塞芙不喜歡,你真是太無趣了!冷心冷面、冷言冷語,我那妹妹生受了你一萬年,怪不得一得機會便離家出走了!臨走時還給你留點難忘的紀念,倒真是她的作風。」
他說得輕浮,對於哈迪斯卻是最惡毒不過的笑語。但哈迪斯彷彿沒有聽見一般,逕直繼續自己方纔的話題:「生死循環,平衡之道,世間不需要靈魂女神。這魔音使,必要殺掉!」
「嗤……」愛洛斯笑出聲來,「你說殺就殺?我偏不讓你殺!哎,明明是個陰毒自私的傢伙,還充什麼正義使者呢?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了,冥王大人!」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哈迪斯一抖手,灰黑色的巨大領域從天而降般籠罩在浮島之上,「來吧!」
「好!」愛洛斯應道,「哼,這次是你自己來找死!」
他也是一抖手,展開了自己的領域。如今他繼承雅典娜的神格,所以使用的是風系領域,一時間只聽得內間呼嘯之聲頗為驚人。哈迪斯靜思凝神,正要上前對戰,沒想到愛洛斯眼中寒光一閃,突然右手急招,一束金線綁著角落的皮炎,朝著魔炎貓那方拋了出去。這一下出其不意,生生在冥王眼皮底下弄走了皮炎。
愛洛斯當然不願讓好不容易等來的靈魂神格就這麼打水漂,所以大敵當前他的第一要務就是皮炎的安全。趁著哈迪斯全神迎戰時,他使了個巧法,本想讓魔炎貓帶著皮炎避開此處。但皮炎反應也快,人剛飛出領域範圍,便是一個空間魔法挪移走人,瞬間消失不見。沒料到她被禁錮數日還有如此充沛的冥想力,愛洛斯也不由得一愣,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她的能力。
此時哈迪斯那邊已經回過神來。他在人間只得區區幾個小時的存在,時間一到就要歸回冥界,自然不願在這裡和愛洛斯多作糾纏。當下銀光一亮,冥王大人也用空間魔法追人去了。
「不許走!」愛洛斯一聲急喝,青色的風之領域乍然壓縮,直灌入尚未消失的銀光之中。哈迪斯硬接了一擊,悶哼幾聲,但身形還是消失在當場。
愛洛斯氣惱不已,連連跺腳。此時距離萬年期限只有寥寥數日,封印已大為鬆動。因此,久不出門的光明神大人也運起空間魔法,追隨冥王而去。
他這一走,留在神殿中的基美拉也急了,匆匆給蔫了吧唧的魔炎貓和魏小五施了個光明系魔法,便領著兩位離了琉璃島,出發尋主人去了。
一時間,流光異彩的飛島之上,只剩下空空的神殿和滿地的粉塵。
……
琺琅帝國的派拉夫城主府中,再不復當日客如雲來的熱鬧景象,而是變得冷冷清清。不過客人雖然沒了,但自春之女神住進這裡,琺琅國就派了好些雜役奴僕來聽候差遣。雖然不知道府中這些人的身份目的,當地的新任領主大人也是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不敢怠慢一二。帕塞芙萬年前本就是享受慣神僕服侍的至高神愛女,對於這些人類的周到和卑微,她嘴上不說,心裡卻頗為滿意,情緒也舒緩許多。如此一來,作她「手下」的那幫人質們倒也沒吃什麼苦頭。
人質裡好些魔法師都是空間魔法的大拿,想要閃人的話並不是不可能。帕塞芙對此心知肚明,便在進駐的第一天就圈了一間大屋,用自己的領域禁絕了那裡的魔法力量,再把所有人都塞在裡邊。因此,不論是身為光明神門徒的澳薩卡、不知所措的大魔法師們,還是黑武士和劉盈一眾人,全都住在一個屋簷下。這樣一來,內間的氣氛便顯得熱鬧而……詭異。
比如那澳薩卡,雖暫時性命無憂,但連日來遭了毛毛球無數哀怨恨悶的白眼,心裡鬱鬱之極。還有親眼見到神族再現的五個大魔法師,對比之前己方對撒魯的懷疑諷刺,不由得慚愧不已,道歉和詢問就沒停止過。再加上因擔心皮炎而經常哭哭啼啼的小綠、因和徒弟精神連線被切斷而險些暴走的撒魯、整日鼓著腮幫子大罵帕塞芙的豬豬和嗩吶、神神叨叨要找帕塞芙打聽「生命女神」下落的普拉客……屋內天天喧鬧不休,僅有黑武士始終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祈禱著皮炎平安。
這天,黑武士一個人靠在牆角,癡癡望著窗外那小小的一方藍色,猜想著皮炎的境況。卻突然瞥見窗外銀光一閃,那個令他牽腸掛肚的熟悉身影竟然出現在半空!
「啊!」他低呼一聲,揉揉眼睛望過去,不是幻覺,真的是皮炎!他不由得結結巴巴喊了出來:「她,她回來了……是皮炎!」
這一聲有如巨石入水,激起千般浪花。大伙全都撲過去,趴在窗上唧唧喳喳嚷起來:「哪裡,哪裡?皮炎在哪裡?」
果然是皮炎!她剛一出現,便倉惶的左顧右看,似乎被什麼東西追擊著,一臉的緊張。眾人還來不及朝她呼喊示意,又是一道銀光,一個渾身漆黑的傢伙出現了!這一下其他人還沒什麼太大感覺,黑武士卻是心頭一悸,熟悉卻又危險的死亡氣息令他劇烈抖動起來:「天哪,這是,這是……」
他的話還沒出口,又是一道銀光亮起,澳薩卡率先驚呼出聲:「主人!」眾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是光明神,光明神竟然到了!
「咯咯……」嬌笑響起,帕塞芙的身影出現在半空。明明是清脆動聽的笑聲,卻叫人聽出慘烈的憤恨來,那似乎挾著無限的怨意的話語在院中響了起來,「愛洛斯,哈迪斯,是你們到了呀……」
「帕塞芙……」哈迪斯沒料到皮炎選擇的空間座標竟是自己妻子的下榻處——皮炎自己也沒想到帕塞芙還在這裡——不由得身形一滯,預備好攻向皮炎的魔法能量便停在手裡了。
愛洛斯倒是狡猾得緊,一見帕塞芙在此,便笑嘻嘻的叫道:「好妹妹,你的這位冥王夫君大人一心要殺魔音使,我可是阻擋不住他呀!若是你不來幫忙,那可憐的小丫頭今天必定死在這裡咯!」
帕塞芙深恨愛洛斯,但比起這樁仇恨,她更在意皮炎的生死和靈魂女神的重現。所以她瞥了眼哈迪斯,鼻子一哼收了笑意,冷然道:「愛洛斯,你的算計我很清楚!現在我們目的相同,都是要護住魔音使,我才不和你算舊帳的!別以為我會放過你,以後總要和你清算一切!」
「是,是!」愛洛斯笑容可掬,哪有半分禍害人間時的暴戾模樣?他眼睛斜斜看住哈迪斯,拖長聲音道:「我只要這小丫頭今日不死,以後……大家再較量……」
哈迪斯有些進退兩難。他不想和帕塞芙動手,又不願放過皮炎,正在躊躇間那兩位已經達成暫時聯手的協議了。這下論實力,被帕塞芙一劍穿心、至今未癒的他很難在光明神和春之女神的合力下殺掉魔音使了!
此時皮炎已落在地面,正萬分緊張的盯著上方的三位神明。卻不防斜刺裡衝出一人,一把將她緊緊抱住:「你,你回來了……你沒事吧?……你平安就好……」
那聲音是皮炎熟悉的,清朗中帶著無限的眷戀愛憐。她渾身一震,立刻辨出了那人的身份。雖然不明白他為何到了這裡,但此刻容不得她多想,只是情不自禁的掙脫出對方的懷抱:「我沒事!你快走!」
來者正是張渺,他有些錯愕的看向皮炎,臉上陰晴不定。方才身體接觸的那一剎那,他分明感覺到對方的抗拒與掙扎,這樣的認知讓他很難接受,不由得呆住了。
「嗤嗤……」上空的愛洛斯突然笑了起來,帶著一絲惡意輕聲說道,「我的好弟弟,怎麼,你愛上這個人類丫頭,不再愛小珂了麼?」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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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節 萬年的終結
更新時間2008-2-12 16:55:00 字數:0
「弟弟,弟弟?光明神的弟弟?……那你是,是……」皮炎呢喃著,迷糊著,彷彿完全弄不清狀況。嘴裡反覆念叨了十多遍「弟弟」,她才像突然醒悟了一般,瞪大雙眼盯著被愛洛斯的話弄得有些手足無措的張渺,低低問道:「你,是赫墨斯?」
沒等對方回答,她突然搖搖頭,自顧自的說道:「不對!黑暗神明明在藍月河的神殿裡!……而且,越加是你的熟識之人,暗影和巨龍也完全不認得你……你是張渺呀,你怎麼會是赫墨斯呢?對不對,你告訴我,你不是神族,你沒有騙我……」
她仰頭,直直對上張渺的眼,眸子裡的迷茫和懇求叫人看了心底一軟。不知為何,張渺突然憶起許久以前,羅霖曾經說過的話——「皮炎這個丫頭,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在感情上卻是要求很高的。……她討厭說謊,這樣的人一旦發覺被親近的人以謊言欺騙,必定會傷透了心。」剎那間,他讀懂了皮炎眼中的信息,她分明在說——「求求你,告訴我,你沒有欺騙我!」
是的,雖然失望於張渺對她的隱瞞和霸道,又因為哈羅因的遺言而對張渺產生隔閡,但皮炎從未懷疑過他對她的一片真心。不管是他的救助、他的督促,還是他的宣言、他的深情,都讓她確信並沉醉於他對她的愛意。甚至,因為張渺的出色同主動,她的心中常有一絲難以言說的虛榮的滿足感,以及因自卑而對他產生的無言的愧疚與依賴。
她曾經全心全意的喜歡他,很大程度上是源於他說喜歡她。但如果連這個最基本的感情承諾都是謊言,如果連他這個人都是虛假的,那她付出過的眷戀愛慕又算什麼呢?她真的無法想像自己會如何接受這個現實……
看著皮炎眸子裡那抹越來越幽暗沉淪的灰色,張渺脫口而出:「我,我不是神族……我沒有騙你!」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開口否定愛洛斯的話,雖然那是事實;他只知道,若是自己不這樣說,他立刻就會失去她。
皮炎聽得這一句,如同絕望中看到明燈般,雙眼驀然一亮,頹喪之意盡去,連嘴角都情不自禁的翹了起來。不等張渺再辯解什麼,她急急應道:「我知道的,你不是假心假意的人……你,你不會……」
話還沒說完,她腦中突然嗡的一響,一股熱流似乎自心底最深處泛了起來。短短的一秒內,她的身體手足如同被電擊般完全麻痺,眼前一陣恍惚。等她揉揉眼鎮定下來時,目之所及,似乎變了個模樣。
在皮炎面前,張渺站立的地方,赫然是一輪亮眼之極的黑色光芒!那麼純淨深沉的黑色,能壓倒一切光明輝光的完全的黑,令她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彷彿是無意識的,皮炎慢慢仰起頭,望向半空的三位神族。那裡,有她曾經見過的屬於愛洛斯的耀眼金光,也有她不曾見過、卻能猜斷出屬於帕塞芙的綠色光影和慘白灰敗猶如噬人黑洞的陰暗光團!它們無一例外的,都是強大而純粹的完全光體,擁有令人頂禮膜拜的威勢和能量。這是靈魂的力量,只屬於神族的靈魂之光!
而那輪無與倫比的璀璨黑光,應該是張渺的靈魂……能和光明神和冥神的靈魂比肩的靈魂,絕對不會屬於普通人類……因為冥想力和精神力能夠憑借後天的努力而增強,但靈魂是不可能修煉提升的!
幾乎在一瞬間,皮炎便記起了靈魂寶典裡載寫的那些話。在這一刻,她來不及考慮考慮其他,滿腦子只剩一個念頭——張渺他,竟然真是神族!
「那,那,你是在騙我?……」她被自己的發現一下子打懵了,嘴裡喃喃道,「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她猛然抬起頭來,出聲吼道:「你分明是神族!為什麼到現在還要騙我!」
張渺也懵了。他不清楚為何皮炎突然變了一副模樣,也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好,一時間張口結舌,呆在當地。若是適才他沒有矢口否認,而是徐徐講清情狀,皮炎也許還能聽得進去。但他方纔的脫口之言,已經把自己徹底打入無法轉圜的境地!
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在對方眼裡等若是承認了方纔的謊言。以前對於他的種種猜疑一齊湧上心頭,皮炎已說不出半個字,只覺得眼前這張英俊無匹的面容,前所未有的遙遠和陌生。
「赫墨斯,帶她走!萬年期限將至,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上空遙遙互制的三神中,帕塞芙突然出聲了。然而這樣一句冰冷無情的話語,卻成為泯滅皮炎最後一絲希望的致命一擊。
「真的是赫墨斯嗎,你……」皮炎再開口時,語氣已經不那麼激動。但話中飽含的傷痛,卻是任誰都聽得出來。張渺臉色唰的全白了,他不明白帕塞芙為什麼不幫他圓謊,反而要在此時揭穿他的身份。
但他來不及質問自己的妹妹,因為空中的哈迪斯動了。碩大的領域從天而降,噬人的死亡氣息只衝向皮炎,彷彿馬上就要將她消弭無形。但他剛一動作,一直盯著他的愛洛斯同時出手,青色的領域架住了灰白的冥王領域。帕塞芙很快也加入戰團,三團顏色各異的能量在空中絞動著,翻騰著,互相抗衡。雖然帕塞芙只是上位神,神力上遠不如哈迪斯和愛洛斯兩位主神。但哈迪斯有傷在身、愛洛斯封印未除,三人相抗倒也恰成平衡之勢。
「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張渺拉扯著皮炎的胳膊,想要從這塊領域大戰的戰場帶走她。但皮炎動也不動,依舊固執的問道:「你,是赫墨斯?真的是赫墨斯嗎?」她對身遭抗衡著的能量波動熟視無睹,眼睛直勾勾盯著張渺,似乎一定要從他的口中聽到回答才肯罷休。
一朵朵燦爛的能量之花爆開在身側,皮炎卻是執拗的不肯走。張渺神色變幻數次,終於長吁了一口氣,頹然道:「是……」
「承認了……」皮炎剎那間面若死灰,「你是赫墨斯……」
啊,他真的是黑暗神赫墨斯!那個深愛著前任靈魂女神的神族瑰寶赫墨斯!那個為了至愛小珂而放棄最高神座、放棄萬年生命的赫墨斯!皮炎的心一陣劇痛——你不是愛著小珂的麼?赫墨斯,那我算什麼!算什麼?!在你眼裡,我是作為小珂的替身?還是你施計的對象?抑或只是顆被利用的棋子?
「赫墨斯,快帶她走!」帕塞芙尖聲叫道,「一定要在期限到來前使用那個東西!」
哈迪斯和愛洛斯同時眼中寒光一閃。一個手下加力,源自冥界的魔法能量如潮水般湧出,震得四周的空氣紋路都開始絞動紊亂,暴漲暴縮;另一個卻是猛然抽手,收回了自己的領域力量,讓哈迪斯那股蘊涵極大威勢的力量直接撞擊到帕塞芙的綠色領域之上。
「蓬!」的一聲悶響,冥王和冥後這對同床異夢了近萬年的夫妻終於用他們各自最本源的力量對撞到了一起。周邊幾公里以內,房屋、路面、山石、泥土,連同躲在家中瑟瑟發抖的城民們,全都像豆腐一般被打碎,直到碎成粉碎,緩緩飄蕩在空氣之中。放眼望去,一片瓦礫、滿地碎土。只有魔法陣內的那些人質和被赫墨斯護持住的皮炎沒有送命,其他人類俱是瞬間被那股可怕的能量對撞吞噬得一乾二淨。
「噗……」帕塞芙吐了一口血,飛出老遠。而哈迪斯重傷未癒,雖然面上毫無表示,但身體的損傷更是不好受。
愛洛斯陰陰一笑,突然揮手,青色的領域再次出現,籠罩在其餘兩神的身上。只看他撤力的時機和重樹領域的手法,便知道這位光明神於戰鬥中陰人之途實在是爐火純青、信手拈來。方纔那一下,哈迪斯加力的剎那同愛洛斯撤力的瞬間幾乎同時發生,又恰好是帕塞芙說完最後一個字的當口,時間分毫不差,把握時機的能力和領域控制的技巧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人質們被囚禁的房屋完全粉碎了,諸神對抗的戰場便一覽無遺的呈現在他們面前。眼見皮炎還愣愣站在那處不動,人人都是心急如焚,大叫著:「皮炎,快離開那裡!」
皮炎對凶險的狀況和朋友們的疾呼置若罔聞,仍然死盯著因幫她抗下神力相撞衝擊而狼狽不堪的張渺——應該說赫墨斯——低低問道:「為什麼?你,你是真的,還是假的……喜歡我?」
「先離開這裡……」赫墨斯以人類身體應擊,大感吃力,身上很快就傷痕纍纍。他只得用哀求的口氣說:「我會給你解釋,現在先離開這裡,好麼?」
皮炎突然皺起眉,似乎從帕塞芙方纔的話裡領悟到了些東西。見對方避而不答,她慘然笑道:「你說喜歡我,只是因為我得到了靈魂女神的神格碎片吧?什麼靈魂的力量,對你們神明來說真那麼重要麼?值得你這樣來騙我?你還不如像那個光明神一樣,直接來搶奪好了!何苦……勉強自己做不樂意的事情……」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赫墨斯急急道:「不是,我不需要你的力量,也不想騙你!我……到你成神之時,你就能明白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成神?成靈魂女神?你是想說,若是我成了靈魂女神,那你就會喜歡我?還是說,你喜歡我,是因為我會是靈魂女神?」皮炎凝視著那張俊美無雙的臉,想起了在黑暗神殿裡看到的記憶畫面。雖然他們的面貌完全不一樣,但那雙眸子裡的狂熱火焰就和萬年前想要復活小珂的赫墨斯一模一樣!
「你會成為靈魂女神,你會成為小珂!」赫墨斯索性把心中壓抑多年的秘語都說了出來,「我等了一萬年,就是為了小珂重生的這一刻!所以,我是喜歡你的,我是愛著你的啊!」
「你深愛的是小珂啊!」皮炎幽幽歎息道,「我想你錯了,我不是小珂,也不會成為小珂……」
「不,不,萬年前的預言不會錯!我付出萬年生命力的獻祭魔法不會白費!小珂必將重生,像萬年前一樣回到我身邊。你就是她……」
「我不是她!」這一瞬間,皮炎突然很想大笑出聲!原來我只是被用來令小珂重生的工具!原來你說喜歡我只是因為我可能是小珂!如果我只是我,你根本都不會看我一眼!我在你眼中,除了寄主以外,什麼都不是……還有什麼,比知道戀人的款款深情其實是因另一個女子而產生還要殘酷?她終於笑出聲來,原來醜八怪終究是個醜八怪,總也變不了漂亮的白天鵝。那用謊言和欺騙編織的一場美夢,到今日終於醒了。
似乎有聲音在心底不停的說——他喜歡的是那個純美無雙的小珂!那個風姿卓絕的小珂!那個聰明靈慧的小珂!那個強大到能憑一幾之力挽救大陸的小珂!而不是醜陋、粗俗、無能、傻乎乎的你!你那麼醜,那麼笨,那麼弱小,怎麼能贏得如張渺那般出色男子的愛意?他喜歡的,是小珂,是靈魂女神,偏偏不是你!曾經的竊喜、虛榮,曾經的害羞、怯意,曾經的依賴、眷戀,如今看來都是最大的笑話而已!就像從最矚目的高峰直接跌下最深的淵谷,皮炎只覺連自己最後的尊嚴都被踐踏了!耳邊的笑聲彷彿變得越來越大,很多人在說——你有什麼地方會吸引人喜歡,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人付出的?你這種一無是處的人,只配被人欺騙和玩弄!
皮炎用手捧住了頭。被利用的痛苦與被無視的屈辱取代了她曾經對他的愛意,赫墨斯還在說著什麼,但皮炎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在某種外人看不到的力量作用下,她漸漸變得彷徨無計,神智不明,頭腦中完全拒絕任何現實的消息,漸漸陷入自己一個人的精神世界無法自拔。她已徹底放任自己,沉浸到最灰暗最自卑的情緒裡去,全然忘記了心中那些更重要之人的存在。
「皮炎!醒醒!」一個低啞的,卻決不容忽視的尖銳嗓音突然響徹雲霄。黑武士竟然猛力衝破了魔法陣的屏障,重重砸到三神戰場的下方。他因為本身的屬性而最懼春之女神的魔法,這一下衝出魔法陣時間雖短,卻險些性命不保。只看他當下渾身冒著白煙的慘狀便知強行出陣的代價不輕。但他不管不顧,逕直用有如夜梟般淒厲的語聲大叫道,「皮炎,快來這邊!你有我們呀!」
「不許!」更尖銳的聲音在空中響了起來,「你若是不跟赫墨斯走,我就殺了越加,殺了魔法陣裡的那些人!」
皮炎終於有些反應,怔怔道:「越,越加……」
一座石頭雕像突兀的出現在赫墨斯身邊,那眉目、那容貌、那體形、那笑意,無一不在向皮炎講述著——它就是越加!
「石,石頭……」
「這種石化的效果只有我才能解除!若是你不想這小子一輩子成石像,那你就要乖乖聽……」
帕塞芙的話還沒說完,一股打偏的魔法能量掠過幾人身邊,酷似越加的那尊石像受此激盪,重重倒在地上。石像的左前臂砸得最重,頓時碎成幾塊,其中竟然流出鮮血來!
鮮艷的血流淌著,一股強烈的痛感同時傳遞到皮炎的腦中。那座石像,竟然還有越加的精神波動!這一下皮炎確信無疑,看著破碎的石塊和艷麗的鮮血,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啊!」皮炎真真是目眥盡裂,心中劇痛不已,猛吐了一口鮮血,驀然大吼道,「我殺了你!」
————第八章完————
第一節 狂亂之靈
更新時間2008-2-16 16:00:00 字數:0
在比上古諸神時代更遠古的創神時代,靈魂女神僅僅是冥界之主的屬神。該神的職責是看守人間與冥界的交匯處,為逝去的生靈唱響引魂之曲,安魂之心,指引那些迷失的死者靈魂順利歸入幽冥,重蹈輪迴。
至創世神陷入徹底沉眠之前,其賜靈魂法則予靈魂女神,神族稱之謂「靈魂寶典」。後數代女神均習寶典,施靈魂魔法,對靈魂擁有補愈破毀之力,不僅能操控生死,亦能裁決神魂,遂晉位主神。
諸神羨慕,以為此舉昭示著創世神的無上恩寵。雖對創世神沒來由的偏愛心有不滿,但無神敢質一詞。然而,修習寶典的代價之大,諸神難知,靈魂女神也不自知。萬萬年的傳承至今,伴隨著靈魂女神強大力量的,始終是不祥的命運與無盡的苦難,以及「永生不死」的最後歸宿之謎。
——引自普旭珂的寶典修習筆記
「我殺了你!」
派拉夫城主府的廢墟之上,遙遙對峙的三位神明和周圍的諸人都被皮炎剎那間爆發出的強烈殺氣震撼了心神。若干束含義各異的目光瞬間集中在她的身上,有憂慮、有驚訝、有擔心、有不滿、有同仇敵愾、有幸災樂禍……
「當心……」沉默許久的哈迪斯突然出言提醒,接著便舉手一揚,給帕塞芙加持了一個禁絕精神傳導的防禦結界。但對方毫不領情,只冷冷瞥了他一眼,一個瞬移便出了他的結界範圍。
這時的赫墨斯只隔著皮炎一步的距離,被她的情緒變化影響最大。眼見她霍然抬起頭,露出一雙幾近血紅的雙眼,赫墨斯心中「咯登」一下,竟然情不自禁後退幾步,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皮炎的目光漸漸上移,最終匯聚到帕塞芙的身上,唇角緩緩綻開一縷詭異的冷笑。
皮炎就這麼遠遠望著帕塞芙,無聲的笑了起來。極冰冷無情的笑,蘊涵著說不出的陰森慘烈,讓在場的神、人都不寒而慄。尤其是哈迪斯,他死死盯著皮炎的臉,似乎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東西——這樣的場景,與十萬年前的那場神族巨變何其相似!一想起當年那抹詭艷肆意的冷笑,他的心頭不由自主的湧起無限懼怖之感。
「哼,等你成神後就該感謝我了!」帕塞芙有些不安,卻依然嘴硬無比,「再說一遍,你若是不聽話,那姓越的小子就永遠是石頭了!你趕緊跟赫墨斯走,不要損傷了小珂的寄體!」
「又是小珂……真遺憾呀,我可不是她……」皮炎看著帕塞芙嬌美勝花的容顏,倏然斂了笑意,冷冷喝道,「生命封印是麼?哼哼,不知道比起我的靈魂魔法,哪個更厲害呢?」
她的話裡帶著一股比刀鋒還要犀利的氣勢,隱有幾分金石之音,和她平日裡柔美動聽的嗓音大不相同。但此時無人注意這種細節,除了宋槐皺了皺眉,大家全都被場中劍拔弩張的氣氛吸引了全副心神。
皮炎此言一出,哈迪斯便知不妙。但他還來不及有所動作,皮炎身周藍光大作,無數晦澀的字符像舞蹈精靈般在藍光中跳躍,漾起一道道光霧的波紋,這是施法的起始。眼見藍光之中,皮炎已經閉上雙眼,微微抖動著身子,頌念起魔法咒語。低低的聲音帶著直刺靈魂的強大壓力鋪天蓋地而來,迫得空中的三個神族不得不降到地面來。
「是心石?」赫墨斯喜憂參半,上前伸手直探,右臂陡然沒入藍色的光罩,企圖和心石進行溝通。但和他預期的狀況不同,素來溫柔友好的心石對他的呼喚極為抗拒。一股麻痺之力由右臂傳至心臟,他猛的彈開老遠,撞到一堆瓦礫之上,瞬間斷了幾根骨頭,連口鼻唇角都溢出血來。
藍光更盛,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氣息在場中流動,在場幾神極不安的給自己加持著精神類的防禦手段。此刻,沒有人能聽到,在一片無盡虛空之中,一個女聲正快意道:「果然,憎恨與憤怒的力量才是施行靈魂魔法最佳的源泉!」清脆的聲音漸漸陷入陶醉的自語,「真懷念啊,這種感覺!」
「女神殿下!求求你……施放高等級的靈魂魔法,主人的心神是無法承受!」另一個女聲苦苦哀求著,「她現在根本不是靈魂女神,還無法掌控靈魂之力!若真的施法成功,她會死的!」
「哼,你給我閉嘴!誰說我要用高等級的靈魂魔法啦?我嚇嚇他們不行啊?哼,我這不是沒做什麼嘛!」頭一個聲音惡狠狠道,「哈迪斯,哈迪斯,你竟然還活著!這實在太好了!嘿,我要讓你歷盡千痛萬苦,受盡心靈煎熬!所以……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就死的!」
這兩股精神的交流發生在隔絕外界的空間,沒有人能感受到她們的存在,就連此刻的皮炎也完全意識不到。她只覺心中恨意綿綿,還伴隨著極度的憤怒與羞辱,除此之外便是渾噩一片。心底最深處,除了殺意以外,還有一股妖異詭譎的冥黑在驅動著她的心神,令她身不由己的頌念著習自靈魂寶典的魔法咒語,彷彿身在夢中。
「快阻止她!」遠處的宋槐突然衝著呆呆的黑武士大叫起來,「皮炎她很不對勁!」
黑武士一個轉身,逕直衝入藍色光罩之中。但他的下場和赫墨斯一樣,被猛的彈了出來,在地上砸了個深坑。
「皮炎,皮炎!」黑武士身上還在冒著裊裊白煙,卻不管不顧的大喊著,「皮炎,快醒醒!皮炎,皮炎!」
他的聲音低啞猙獰,卻是帶著無比的擔憂焦灼,直直送到皮炎的耳中。雖是幾句淡淡的呼喚,但轉瞬間,皮炎心中那股冥黑倏忽變淡,她恍然驚醒一般,眸中冷光盡去,腦子頓時變得無比清醒。
「帕塞芙,趕緊到我這裡來!」哈迪斯急呼。雖說不太可能,但若是眼前這位魔音使真的領悟到靈魂寶典的最高重,就能如當年的海卡絲一般,無論那種生靈的靈魂,她都能瞬間撕裂!即便她只能施放第二、三重靈魂魔法,那操控靈魂之力也是在場所有神族無法抵擋的!在場的神族裡,只有冥王對於靈魂之力稍有研究,或許能勉力抵住對方攻擊。但他的好意,對方再次無視。
帕塞芙看著那團藍光,恨恨的一跺腳,自懷中取出一顆透明的玻璃珠來。那裡儲存的正是被她收取的越加的生命力,只要她一鬆手,越加的生命便會徹底消逝。憑著她對魔音使的瞭解,她不信這丫頭真的會對自己下狠手,除非她真不想管朋友的性命了。
如她所願,皮炎霍然睜開眼睛,停了咒語,藍光中字符的跳躍舞動也突然靜止了。帕塞芙得意的晃動著手裡的透明珠,嬌笑道:「我知道越加是你最重要的朋友。為了朋友,你也該慎重一些,對吧?」
誰知她話音剛落,一道無聲無息的精神攻擊波裹挾著藍光猛的打中了她的心口。帕塞芙渾身一麻,頭腦一涼,瞬間便被奪去了意識。
「把那顆珠子交給我!」皮炎高聲叫道,「再解除你的石化魔法!」
「是!」帕塞芙盯著皮炎,呆呆的移不開眼,只定定道,「交給你……解除……」她慢慢移到藍光外圍,將玻璃珠遞了進來,又走開幾步,對著地上的石頭雕像念起咒語來。
「糟糕,是精神魔法!帕塞芙被她控制了!」哈迪斯大呼不妙,心中懊惱不已——這魔音使果然是虛張聲勢!她口口聲聲說著靈魂魔法,還使用了增幅神器心石。結果她趁大家不備,使用的卻是最適於偷襲的精神魔法!而且她的精神力也太過可怕,竟能毫無阻礙的穿透神之領域,連帕塞芙這樣的上位神一時不察也立時中招。自己方才懾於靈魂魔法的凶名心神大亂,竟然也入了她的套!只是……那股令人膽寒的藍光威勢,的確是靈魂魔法出現的先兆呀!
哈迪斯正百思不得其解,愛洛斯卻是捂著嘴笑出聲來。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哈迪斯不同,愛洛斯沒經歷過海卡絲之亂,對靈魂魔法沒有那麼強烈的懼怕之心。而且,他自以為掌握著關於靈魂魔法的「秘密」,篤定皮炎現在還無法擁有撕裂靈魂的力量,正看戲看得開心。見帕塞芙中了精神魔法,他偷笑著,心中盤算開了——要不要趁這個機會毀掉那石頭人,激怒魔音使來殺掉帕塞芙呢?只是……若那丫頭暴走,自己會不會受到牽連?
他正想著陰晦的心思,哈迪斯突然向他發起了攻擊。愛洛斯猝不及防,領域頓時被冥界的死氣融了一半,登時鬧了個手忙腳亂。他心裡暗恨:該死的哈迪斯,果然夠謹慎!我還沒動手呢,你就這麼不放心我?
兩位知根知底的神明又打到一處,皮炎根本不管他們,只是命帕塞芙用自己的領域護住朋友們,再繼續進行解封。但越加身上的石化魔法是帕塞芙借助冥界力量才施放出來的,現在只靠春之女神的力量很難成功解封。此刻她中了精神魔法裡的攝神之術,整副心神祇聽從皮炎的命令。因而,她渾渾噩噩的念起召喚冥界力量的咒語來。
「不要!」哈迪斯一聽那咒語,失聲叫道,「快讓她停止!貿然將冥界力量引到現世,會讓大陸生機盡絕的!」
「你可是冥王大人,收束一下冥界力量對你來說不值一提吧?」皮炎眼皮都不抬的答道,「既然你這麼關心大陸安危,那等會兒的善後工作就麻煩你了,冥王大人!」
哈迪斯沒想到這魔音使膽子大極了,控制帕塞芙不說,還敢要挾他!他是堂堂的一界之主,竟然被一個人類所制!他嚥不下這口氣,卻又不敢違背她的意願——帕塞芙還在她的掌握之中!
愛洛斯情不自禁的大笑出聲,這下他可出了口惡氣!他心知肚明——哈迪斯絕不是為了什麼大陸的生靈安危才喝止皮炎的,而是帕塞芙的本命屬性所限,一旦借助冥界力量必會損傷她的神格,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最好不要使用。那冥界力量用的次數一多,春之女神又會陷入幾千年來神格融蝕、纏綿病榻的境況了——這才是哈迪斯不願看到的局面。
濃重的黑暗降臨大地,籠罩了一切,鋪天蓋地的死亡氣息使綠色領域中的眾人都極不舒服。只有黑武士反而在黑暗之中更加愜意,渾身的白煙也消失了。趁著自己力量逐漸恢復,他趕快來到皮炎身邊,暗暗盯牢了受傷倒地的赫墨斯。
帕塞芙的魔法接近完成,哈迪斯一邊攻擊著愛洛斯,一邊還得分神控制那些冥界的氣息。好在這力量對他的傷勢大有裨益,他才能一心兩用,勉力和愛洛斯打個平手。
時間在流逝,皮炎緊緊注視著地上的石像。許久,死寂的黑暗最終融於無形,露出清朗的天地來。地上,帕塞芙因脫力而歪倒在地,石像上的灰色慢慢消褪了去。先是腿腳、腹胸,慢慢的,俊美的臉龐也恢復了應有的顏色,最後是比太陽還耀眼的燦爛金髮。除了已經破碎掉的一臂外,彩色的活生生的越加終於出現在眾人眼前!
「唔……」越加低低呻吟一聲,長長的睫毛抖了抖,睜開眼來,「張渺……」
聽到這個稱呼,皮炎心頭一疼,不由得抬頭望了望倚在瓦礫堆邊喘息療傷的赫墨斯。這個人欺騙她、利用她,把她的感情徹底踐踏,可是為何自己此刻卻生不出憎恨之心來?明明剛才還那般氣憤怨恨,現在卻可憐起他來。
越加坐起來,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正好望見狀況淒慘的赫墨斯,還有怏怏倒地的帕塞芙。一瞬間,他被石化前的一幕幕閃現而過,亮晶晶的眼睛裡頓時多出了一層陰霾。他心中的恨怨酸楚,夾著怒意,一股腦發洩了出來:「帕塞芙,赫墨斯,你們還張渺的命來!」
越加一躍而起,鋒利的風刃凝聚在他身邊。但還未發出風刃,他眼前一黑、身子幾晃,慢慢軟了下來。
「別亂動!」皮炎一把按住他,「你失血太多,不要再施法了。」
就在皮炎的注意力轉移到越加身上的一瞬間,哈迪斯突然丟開愛洛斯閃移而至,抱過呆愣愣的帕塞芙就跑。這下時機極好,恰是皮炎分神的剎那,一下子就讓他得手了。
「殺了他!」皮炎冷冷道,沒有絲毫遲疑。
帕塞芙此時神力耗盡,但一聽此言,她奮起精神,摸出腰間的短刀就往哈迪斯身上刺去。哈迪斯一把扭住她的手臂,衝著皮炎怒道:「好,好!這筆帳我記下了,總有一天叫你百倍償還!」
「轟!」金色的光團升騰而上,狠狠擊打在哈迪斯的身周。兩方受敵的冥王眸子裡閃過掩之不去的怒氣恨意,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銀光一閃,終是消失在現世的半空。
「這就回去了?」愛洛斯擺擺手,旋即把頭轉向皮炎,笑道,「小丫頭,告訴你一個常識——現世和冥界是兩個不同的位面,你施放在帕塞芙身上的精神魔法到了冥界就會自然失效。所以我給你個忠告,下次要殺什麼神,可以考慮動作快些……」
「若是要殺你呢?」皮炎抬頭望向半空的光明神,「這個忠告還管用麼?」
「真是沒意思!」愛洛斯一聳肩,「你就這麼報答我的提醒之恩?」
「我會報答你的囚禁之恩!」皮炎毫不示弱的盯著愛洛斯,看得對方心裡一陣發毛。但他很快恢復了常態,淡淡笑道:「小丫頭口氣這麼大了?別嚇唬我,我可不是哈迪斯那個笨蛋,不會被你一騙就信的!」
「喔,這麼說你想試試靈魂魔法?」皮炎也淡淡應道,「正好,我想找個實力夠強的試驗品,就你吧!」
「臭丫頭,一會兒不見,裝腔作勢的本事大漲啊!」高空中,一團火雲逼近了,還伴隨著魔炎貓越來越強的「桀桀」笑聲。冥王離去後,被壓迫得無法近前的兩頭超階魔獸終於趕到了。等它們圍繞到愛洛斯身邊,魏小五那張可惡的臉也出現了。這下子,去了兩個強敵,又來兩個兇惡強悍的魔獸,眾人的心再度提到嗓子眼。
「該死的!」毛毛球等人忿忿擊打著尚未解除的魔法陣,想要強行破陣。方才帕塞芙還來不及放他們出來便被冥王帶回了冥界,眾人只能傻傻看著無法幫忙,這種心情真是難受。但魔法陣不同於魔法,不會自然失效。一幫人又急又憂,卻總是突破不了那圈桎梏。只有黑武士擋到皮炎身前,就連臉色蒼白的越加和遠處幾乎動彈不得的赫墨斯也焦急的挪動身體,想要來幫手。
「喏,基美拉、魔炎貓,陪她玩玩。不過,注意別傷了小丫頭。」愛洛斯雲淡風情的笑著,心裡頭卻在盤算——她到底是在嚇唬人,還是真的有恃無恐呢?不如讓它們試試吧!
溢滿火紅氣息的金毛怪獸大吼著上前,魔炎貓則是「桀桀」怪笑著,飄移到另一側。兩頭超階魔獸一前一後圍住了皮炎。
「先和我打!」黑武士甕聲甕氣的說完,隨手一招,一股淡淡的甜香瀰散開來。
「呀!」皮炎一聲低低的驚呼,不可思議般看住了黑武士。
第二節 憂傷之戀
更新時間2008-2-18 16:24:00 字數:0
許久沒有聞到過的那股香味,令皮炎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個人。那個曾經嘻哈放肆的陪伴在她身邊,如今卻已化為煙塵、永遠離她而去的哈羅因。
心中一苦,旋即,悲哀的感覺被驚訝完全壓過,為何黑武士能使用和小哈一樣的毒氣?這一刻,她幾乎要叫出聲來,要喚出那個她曾不願再記起的名字。但記憶裡黑武士的話隨即湧上心頭——他說過,小哈是他的師弟,亡靈毒氣由他所授。既然如此,他也能釋放出那熟悉的味道吧!
皮炎釋然了,情緒也漸漸歸於平靜,但心中激起的漣漪卻怎麼都平復不了。在心靈深處,驚喜、遺憾的起落過後,是隱痛不止的憂傷。
「皮炎主人!」天真突兀的插話道,「你到底喜歡哪個?」
「啊?」皮炎一邊關注著黑武士同兩頭魔獸的對峙,一邊回應著魂寵,「什麼意思?」
「你好像一直很在乎哈羅因那個白癡呢!你是喜歡他的吧?」天真大咧咧道,「皮炎主人,你好像總是沒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歡張渺還是哈羅因呢!依我看,你終究是喜歡哈羅因多一些呢!瞧你那副模樣,只有死了心上人才會像你那般痛不欲生的!」
「嗯?」皮炎有些訝異,又有些迷惘——哈羅因?我對他的牽掛思念,是因為喜歡他麼?
情不自禁的,她將目光移到赫墨斯的身上,對比哈羅因遇害時的情景,再聯想到天真的問題,她突然心有所悟。
小哈閉上雙眼的那一刻,那種錐心刻骨的疼痛,讓她以為自己就要那樣死掉。那樣極端的心痛和迷茫,恨不能立即追隨他而去的絕望和哀傷,是她這輩子從未經歷過、也不想再經歷一次的最痛苦無助的時刻。那一刻,她心中空空蕩蕩,就像被抽空了靈魂的木偶,不會再有任何歡喜的奢望。直到今日,她所努力爭取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人,為了讓他能再回到自己身邊,向自己展露笑顏。
可對張渺呢?相比於小哈死後的頹喪難過、心如死灰,她好像並沒有對張渺給予過同樣的待遇。當他遠離時,當他負傷時,當他音信全無時,當他迷失在空間風洞中時,她想念過、擔憂過、焦慮過、心急如焚過,卻沒有如對小哈那般牽腸掛肚、感同身受、恨不得立刻見到他的極盡思念!
她總是被張渺強勢的愛推動著,被動的接受他的情義。從他表白時起,她是帶著一絲感動、一絲憧憬、一絲竊喜、還有一絲受寵若驚,追尋著那張俊逸無雙的臉龐;憐惜的待他,企圖為他冰冷孤寂的眼神中增添一縷溫暖和笑意。但平心而論,她真正習慣並享受的,是同哈羅因打打鬧鬧、嘻嘻笑笑的生活。即使在他失憶後,成為她的敵人後,她依舊回味著那個白癡敗家子的一切,希冀著能和他再度重逢。
在小哈死去以後,她回憶起過往的點點滴滴,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記得那麼多關於他的事情!所有和他相處的細節都能在腦中清清楚楚的呈現,就連他開玩笑時的口氣也不曾忘記。
她總是忘記和張渺說過的甜言蜜語,卻忘不了哈羅因笑話她時的肆意表情和翹起的嘴角!
她總是沉浸在自己的脾性中,做出種種令張渺不滿的事情來;卻能清楚的知道哈羅因喜歡些什麼,討厭些什麼,又害怕些什麼!
她總是放任張渺的遠離,也不曾追問對方獨處時的事端;卻把失憶後的哈羅因牢牢抓在身邊,哪兒都不許他去,寧可讓他百般胡鬧都不肯放手!
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麼?自己到底是對誰抱有著無法言說的特殊感情?
她陡然醒悟,想起自己方才對張渺的憤恨怨艾,已是明白過來。她從未如此清晰的剖析過自己的心思,現在只得苦笑著,在心中自嘲道:我真是個虛榮的人啊!不過因為被小珂比了下去,失了他的喜愛,便惱羞成怒起來。他是欺騙我、利用我不假,但說心裡話,我最無法面對不是這個,而是他竟然沒有喜歡過我!他喜歡的只是小珂!我痛恨這點——比起小珂我什麼都不是的事實!就是這種偏愛讓我心理落差太大,生出無盡的恨怨來。其實我最在乎的,不是他的感情,而是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地位,是我的虛榮和臉面啊!我根本沒有想過,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麼愛他!愛到足以生恨的地步!說到底,不過是些旁雜心思在作怪吧,我這個可憐的糊塗蛋……
極度的衝擊過後,兩相對比之後,她終於弄清了自己的心意,喃喃道:「原來,我喜歡的……是他啊!」
淡淡的歎息溢出唇角,如今知曉又有何用?已經晚了!怪只怪自己軟弱虛榮、感情遲鈍,完全鬧不清自個兒的心之所屬。她只能寄希望於那靈魂寶典真的和傳說中一樣厲害,能有起死回生般的神奇力量。
想到這裡,她心中一動:這樣的自己,和那個心心唸唸要復活小珂的黑暗神,又有什麼分別呢?仔細想想他所作的一切,那不過是個痛失至愛的可憐傢伙!雖然無法原諒他的欺騙,更痛恨他利用自己感情的行為,但皮炎再望向赫墨斯時的眼光裡,無謂的憤怒和敵意已經少了些許,反而多出一絲同病相憐的意味來。
可惜,這種眼光落在旁人眼裡,又是另一種意味,至少,那個瞬也不瞬盯著場中看的宋槐就誤讀了。他大皺著眉,很不解——為何皮炎這麼快就對那可惡的「張渺」消了氣,還頗有不捨的望了他好幾次。
場邊的人各有所思,場中的兩頭魔獸可實在沒閒暇功夫去考慮旁的事情。原本是耀武揚威般的來教訓小丫頭,沒想到還沒和正主對上面就先在一個混蛋小子手上吃了虧,基美拉和魔炎貓都鬱悶極了。這兩位的魔抗能力在超階魔獸中也算數一數二的,但呼吸間中了幾息亡靈毒氣,它們便感到自己的動作完全慢了下來。這還不算,亡靈毒氣好歹是魔法能抵抗的,隨後幾縷甜香則是摻雜了藥物性質的毒氣。正要噴火攻擊的基美拉只覺眼前發黑、腦中一暈,狠狠一個趔趄就地摔了個狗啃屎,半晌爬不起來。黑暗系的魔炎貓稍好些,意識依然清醒,但它的身體也有些軟沓沓的不聽使喚,偏偏四肢卻像是針扎一般,麻疼不止。這樣的身體狀況,完全沒辦法正常施法。因此,雙方還未正式交手,光明神那邊就先失了兩戰力。
「不錯,能將亡靈魔法和毒藥混合使用到這種地步,你也算厲害了。」愛洛斯輕輕拊掌讚歎道,「讓我數數,虛弱、疲勞、遲緩、麻痺、混亂、幻音、目盲、暈眩……唔,負面效應還挺多,效力也不錯。」
不錯,僅僅是不錯!黑武士心中猛的一抽。他從小鑽研亡靈毒氣,現在繼承了賽奇的巫妖魔力,又全盤吸收了千機毒醫紅蠍的毒人本事,是大陸上絕無僅有的魔醫雙修的毒學大拿。這次對敵他並沒留手,但在神族眼裡僅僅只是「不錯」,看起來根本無法對神族造成致命傷害!
他心頭微悸,愛洛斯那方立刻感覺到了,不禁笑諷道:「你能得到我這一語,足以說明用毒一途上你已是世間難有敵手。怎麼,你還指望靠這個打倒我麼?那真是不自量力了。」他帶著一絲傲慢說道:「你的不死之軀已是神族的恩賜,卻還滿腦子想著打倒神族。人類,果然是最薄情寡意、忘恩負義的族群啊!」他說著說著又吃吃笑起來,「不過你忘的是哈迪斯的恩,和我沒關係。嘿嘿,那傢伙總是這般笨……我真替他不值。」
黑武士大恐,心知對方看穿了自己掩蓋在厚實衣甲下的本質。他是不屬於這世間的不死生物,這個身份他絕不想讓皮炎知曉!見愛洛斯嘮叨著還要說話,他一著急,便主動攻了過去!
「呀!」皮炎低呼一聲,擔憂溢於言表,「別衝動啊!」
由不得她不擔心。方才黑武士面對著火焰系的基美拉和黑暗系的魔炎貓,能完全不落下風,也有屬性不相剋的因素在其中。但愛洛斯可是光明系的主神!以亡靈系對光明系,這本身就是找死,何況對方是曾經的主神!
愛洛斯的臉上還帶著笑意,眸子裡卻是殺氣十足的寒光。居然真的向他動手,那小蟲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愛洛斯不會放過這種膽大之極的冒犯,他抿了抿嘴,漸漸變得面若寒霜。隨著一股似有若無的風在他的身側開始規則流動,他的雙眼中兩點銀芒陡然亮起!
剎那間,洶湧的金色光輝吞沒了天地。場中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只有亮眼之極的金光!它是那麼強烈和耀眼,照得人完全無法睜眼。
「啊!」長長的慘叫聲中,黑武士滾倒在地,猛然抱住了自己的頭臉。極度的、難以忍受的疼痛加上對天生剋星的懼怕,他淒厲的叫著,在地上翻滾不已!眼見他的黑色衣甲下又開始冒出縷縷白煙,竟還有烤焦燒糊般的氣味傳了出來!
「轟!」一聲暴響!滿天的金光似被飛快的切了成千上萬刀,瞬間化為支離破碎的金色光條,再不復遮天蓋地、居高臨下的那份威能。金光一減,如在火上煎烤般的黑武士便好受許多,只喉頭還在「荷荷」的低啞呻吟著。
此刻睜眼的眾人突然發現,天空中多出了三道色彩:一道是藍色,一道是青色,還有一道黑色。那藍光是皮炎身周的顏色,屬於心石的力量;那青色是越加強自支撐著發出的風系魔法;但那股蓬勃的黑色能量,屬於誰呢?
愛洛斯斜著眼,停止了攻擊,淡淡道:「赫墨斯,我可不想現在和你打。」
原來那道黑色能量是赫墨斯發出的,皮炎心神稍鬆。以三對一,己方雖然個個有傷,但未必就保不下黑武士來。更何況……愛洛斯是不敢馬上殺了自己的,她篤定著,決定賭了。
球狀的藍色光罩處,盈盈的藍色光芒突然急劇震動起來。亮麗的、清冷的一道藍光自光罩內而出,瞬間化為細長的離弦之箭,以肉眼幾乎看不清的疾速狠狠扎進了愛洛斯的青色領域!
「嗡……」一聲輕響,在場者無人聽到,愛洛斯卻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這聲振蕩空氣波紋的低鳴。他眉頭一蹙,似乎有些疑惑——在他的印象裡,靈魂女神的神器心石除了振幅靈魂魔法,並沒有直接攻擊的能力啊!這道藍光是怎麼回事?魔音使要做什麼?
很快,他的疑問得到了回答。一股僵直的感覺從靈魂深處湧起,竟讓他瞬間動彈不得!真是不可思議!他,堂堂光明主神,竟然被一道極不起眼的藍光束縛了動作!愛洛斯心中大恐,這是闖破了他的神之領域,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封束!莫非,魔音使已經會第二重以上的靈魂魔法了?
一時間,愛洛斯的臉上露出一種純粹的震驚到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是那麼驚訝,以至一貫心機深沉的他竟然脫口而出:「不可能!你怎麼會使用靈魂魔法?你還未成神,怎麼能使用高重的靈魂魔法?不可能啊!哪怕神力再強,沒有靈魂神格基礎仍是無法使用靈魂魔法的呀!」
「咦,你為什麼這麼肯定?」皮炎也很疑惑,「似乎你知道很多關於靈魂魔法的東西?」
愛洛斯頓時啞口無言。他怎麼能告訴這個小丫頭,他知道一些……在至高神的親身試驗下收集到的關於靈魂之力的秘密!情況已經變了,再待在這裡,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愛洛斯這樣想著,突然嘻嘻一笑:「這可是我的秘密!等你成神後,我再告訴你。所以,你記得喔,一定要來找我……」
他輕佻的笑著,於銀光中消失了身形,順手還撈走了魏小五、澳薩卡,以及兩頭軟綿綿的魔獸。
見他走了,皮炎也是長出一口氣。不同於先前對哈迪斯、帕塞芙時的滿腔怒火和充盈能量,她此刻似乎沒太多驅使靈魂魔法的力量了。剛才的束縛一擊已是她目前所能達到的最厲害水平,愛洛斯純粹是被她嚇走的。皮炎眨眨眼,有些苦惱於自己的靈魂魔法時靈時差,不由得喪氣的嘀咕道:「哎,我果然是暴走型的!」
給越加補充魔力、令黑武士趴地休息、讓天真幫忙「破譯」帕塞芙留下的那個禁錮眾人的魔法陣。忙活完這些,皮炎才有空去關心一下身在瓦礫堆的赫墨斯。在派拉夫城聚首的四位神明,走了三位,如今只剩下這一個了。可惜,這個是最麻煩的一個。皮炎瞅了瞅赫墨斯,他在傷重的情況下幫了黑武士一把,這會兒快要脫力昏迷了。看著那張俊逸之極的俏臉上血跡斑斑,猶自帶著執拗的深情和歉意望著她,皮炎心下一軟,轉而歎起氣來——赫墨斯啊赫墨斯,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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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坦然之心
更新時間2008-2-20 14:44:00 字數:0
有「萬能翻譯器」之稱的天真出馬,禁錮眾人的魔法陣很快就被解除了作用。花花急匆匆躍出,全力給越加施放療傷魔法。但石化的魔法不同於一般的肉體損傷,他那變得粉碎的左胳膊終究無法復原。在眾人難過眼神的注視下,花花無奈的搖搖頭,輕聲告訴其他人——越加他,從此便失了一臂!
「該死的!」豬豬鐵青著臉,惡狠狠瞪向赫墨斯,「原本我以為你是受了帕塞芙的脅迫,不得不跟在她身邊。沒想到你根本就是同她一夥的!都是神族的壞蛋!看看越加被你們害得這麼慘,你就沒有一點兒歉疚的感覺?他以前對你多好啊……哼,真是混蛋!」
赫墨斯呆著臉,張了張嘴,喉頭似有言辭湧出,卻說不出話來。面對這樣的指責,他能說些什麼呢?明明當初答應過張渺,要好好對待越加的。但他卻眼睜睜看著帕塞芙將之石化,如今更是令他少了一條胳膊!
為了小珂,他能什麼都不顧的投身黑暗。他可以負盡天下人,可以殺光所有生靈,但惟獨對越加,他始終有強烈的愧疚和淡淡的悔意。
「幫他治療一下吧。」皮炎抬手示意花花,「等他能走了,我們就離開這裡。」
「不是吧,還給他治療?」豬豬氣憤的揮舞著雙臂,雙頰氣得通紅,「皮炎你腦子壞掉了?你不是現在還對他心存幻想吧?這傢伙到底有什麼好?除了長得好看點……哼,他一直在騙你!根本不是喜歡你!你睜大眼看清楚,別被他的俊臉迷傻了!」
皮炎有些不悅的瞪了豬豬一眼,心道你這傢伙對我這麼沒信心麼?隨即她又有些心虛的想——當初我會喜歡張渺,難不成真的只是因為他長得實在太帥了?這樣一想,她便渾身不自在起來,期期艾艾回答:「那個……他剛才救了黑武士……我們,我們總不能就這麼扔下他不管吧?而且,我還有事情要問他的!」
這倒是真話。對赫墨斯口中的女神復活,皮炎是最相關的那個人。不弄清到底怎麼回事,她如何能心安。不過其他人可不那麼想,豬豬氣乎乎的一扭臉,硬梆梆丟下一句:「你自己看著辦吧!」其他人看著皮炎心虛的模樣,誤以為她果真仍是心繫黑暗神,紛紛大翻白眼,實在是無語。
皮炎聳聳肩,並不打算解釋什麼,心境上的改變,自己明白就好。倒是劉盈冷冷看了她一眼,輕推了花花一把:「給他治療。」
在花花開始治療赫墨斯時,黑武士被眾人抬到一邊,宋槐開始為他搗鼓擔架。由於他是害怕光明系魔法的體質,花花無法治療他的傷勢,只得將他連人帶甲一起抬了走。另外那些大魔法師和精靈的面色都很古怪,勉強來道了聲謝便各走各路了。只有那位冰系女魔法師艾琳娜表現得真誠些,但她走到撒魯身邊幾次欲言又止,躊躇半晌後終於還是跟著其他大魔法師一起離去了。
「師父啊……」皮炎手搭涼蓬向艾琳娜冰氣朦朧的背影做眺望狀,「你怎麼不挽留一下准師娘?」
「胡說什麼呢!」撒魯死板的老臉被徒弟調侃得猶如醬茄子一般。訓斥幾句後,他突然意識到徒弟的言語間帶了些難得的輕鬆坦然,不禁詫異的望過去:「怎麼,你現在似乎心情不錯?」
「嗯!」皮炎大點其頭,「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感覺整個人都解脫不少。」
「喔?」撒魯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徒弟身上溜了一圈,復又瞥了擔架上的黑武士一眼,唇角微微一翹,不再發問了。
等到花花的治療全部結束,一行人即刻轉移了。因為人數太多,眾人又不願用赫墨斯的那枚載人空間戒指,兩頭苦命的巨龍便成了運輸工具。飛行一天後,眾人終於離了西方大陸,趕到位於中部的奧斯帝國。
尋了處不知名的村落住下以後,皮炎終於單獨見了赫墨斯一次。他的傷勢已經全好,見皮炎進屋來,他臉上露出情不自禁的欣喜。
「別這麼看著我。」皮炎此刻再見那份能融化冰山的炙熱目光時,只覺渾身上下不舒服,「我不是小珂……」
「你是。」赫墨斯執拗的回答。
皮炎歎了口氣,指著自己的臉說:「你見過這麼難看這麼笨蛋的小珂嗎?」
「別這麼說。」赫墨斯眼中一暗,「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這個男人,不,是男神,怎麼就想不明白呢?我和小珂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體啊!皮炎又歎了一口氣:「你聽我說,小珂的靈魂並沒有全部消散,我曾在她的魂珠裡見過她……所以我和她完全是兩個人!不要把我當作她,這樣對你、對我、對她都不公平……」
「小珂沒死?」赫墨斯這一驚非同小可,霍然起身,猛抓住皮炎的胳膊,急切的問,「那魂珠在哪裡?」
「疼……」皮炎別掐得倒吸一口涼氣,呲牙咧嘴道,「疼死我了,快放手!」
「對不起……」赫墨斯愣了愣,垂下頭來,「是我太激動了。」
「小珂死了,但她的意識似乎沒有消逝。她的魂珠在我身上,不過我給你也沒用。」皮炎抬眼,直直注視著對方,「自從封印冰月曇時魂珠發揮過一次作用以後,它就變得和普通石頭一模一樣。即使我注入大量精神力,裡面也再無反應。」
「那你說在魂珠裡見過小珂,她,她……」
「她說魂核沒有碎,但只能待在魂珠裡頭。她還叫我告訴你,她以前最喜歡的那句詩是錯的。」
「詩?錯的?」赫墨斯皺眉輕喃,「什麼意思?」
「我也不明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皮炎同情的望望他,隨即話語一轉,「所以啦,你現在知道了,我不是小珂,我也不會成為小珂。」
「不,不會的。」赫墨斯雙手抱頭,咬牙道,「只要你是新的靈魂女神,小珂就將在你身上重生。你就是小珂!」
「我都告訴你了,你怎麼還……」對於這位固執己見的黑暗神,皮炎徹底無語。
「等你成神之後,你和小珂定會合二為一。」赫墨斯的目光堅定得可怕,「這是最合理的解釋。若不是這樣,你怎麼會拿到小珂的神格碎片?你怎麼會得到靈魂女神的力量?你又怎麼會進入魂珠見到小珂?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萬年前的預言不會錯,我付出的代價也不會白費!」
「我……」皮炎不打算和一根筋的傢伙辯論,搖搖頭,她換了話題,「那……最後一塊靈魂神格的碎片在哪裡?」
「你願意成為靈魂女神?」赫墨斯眼中一亮,「我還以為……你不會原諒我……謝,謝謝你!」
「我並沒有原諒你,也不是為了你才要成神的,更不是為了成為小珂……」皮炎咬咬牙,極直白的說,「若我能幫到你和小珂,我一定會盡自己所有的努力。但……前提是……我要首先完成自己的心願……我要成神,不是為了其他什麼人,只是為了我自己……對不起,我,我是個自私的人。」
赫墨斯有些驚訝的望著她。似乎,在自己的身份暴露以後,她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不同了。以前,在他的面前,她只會盡量表現自己最好最乖的那一面,決不會說出「我是個自私的人」這種話。可現在,她那副坦率的模樣令他覺得陌生……儘管那才是她真正的脾性,但赫墨斯心中沒有驚喜,反而生出絲絲恐慌來。
「不要這麼盯著我看。」皮炎長出一口氣,緩緩的把自己內心想要表達的東西說了出來,「我知道,你愛的是小珂,而我並不是小珂……所以,我們的關係應該……應該不是那個,那個……反正,以後,我們兩個只是相識,不再有更親密的關係……你的愛應該給予小珂,不該錯用在我身上,對吧?」
「我相信,你就是小珂……」
「好了好了,我們目前不要糾纏這個問題。」皮炎好不容易擠出「分手」的話,趕緊把話題再次轉移到靈魂神格碎片上去,「現在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找到最後一塊碎片,然後,順其自然……」
「是,你需要那塊碎片。」赫墨斯也不再專注於皮炎和小珂的關係問題。在他看來,皮炎成神以後一切自然水到渠成,「最後的碎片在黑暗神殿。」
「不對,我去過藍月河……」
「碎片在……在我留在神殿的那具身體裡面……」赫墨斯想起張渺,神情一黯,「只有我才能取出它。若是你單獨一人去到那裡,碎片是不會出現的。」
「說到這個,你需要給我們一個解釋……這具身體是你從真正的張渺那裡搶奪來的麼?」
「不……」赫墨斯急切道,「我只是借用!張渺他,真的只有十六歲的生命……在借給我這具軀體後,他延長了十年的壽命,我並沒有強迫他……張渺靈魂已經歸於冥界,這具軀體其實已死去三年了……」
「是麼……」皮炎幽幽歎息,「越加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
赫墨斯想起越加對戰帕塞芙時瘋狂絕望的神情,心中一寒,喃喃道:「我沒想到他知道真相後的反應那麼大!他似乎……一心想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想我們都沒料到這一點。」想到越加自療傷醒來後像是變了個人,路上一直沒有開過口,皮炎心中泛出苦意。能理解啊,就像她失去小哈時的痛苦心碎,越加在得聞張渺死訊時,也是同樣的心情吧!無法言說的感同身受,皮炎鼻子一酸,幾乎要墜下淚來。
「嗯,嗯,那個……我還有問題……」她趕緊側了臉,尋個話題來避免自己失態,「你所謂的獻祭魔法是怎麼回事?教給你獻祭魔法的那個女神到底是什麼身份?
「什麼女神?」赫墨斯滿臉不解。
「就是你神戒裡的那個!號稱是你姑姑的那個!」皮炎心有不滿,心想在黑暗神殿裡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又想瞞我?
「神戒?姑姑?」赫墨斯明顯一呆,「神戒裡有什麼麼?我從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姑……啊,對了,哈迪斯說過,小珂之前的那位靈魂女神是父神的姐姐,那該是我的姑姑吧……」
「你還在裝傻!」皮炎氣道,「為什麼又要欺騙我?」
「我,我沒有……」赫墨斯委屈極了,「獻祭魔法在創神時代便已有了,怎麼會多出個什麼姑姑女神來教我?至於你說的那枚神戒,仍在屬於赫墨斯的軀體之上,等我們去了藍月河,你可以去察看!」
「那你是怎麼把靈魂弄到張渺的身體裡的?」皮炎緊追著問道,「若是沒有其他神明的幫助,對靈魂魔法一竅不通的你怎麼會完成靈魂的轉移?」
「帕塞芙在十多年前找到了我,並喚醒了沉睡中的我。是她幫我找到靈魂契合度極高的張渺,也是她幫我轉移了靈魂……」
「春之女神怎麼會轉移靈魂的方法?不是只有靈魂女神才能使用……」
「她說她借助人類最新發展出的生物煉金術的力量,再加上得自冥王的上古秘法……」
「哼,和普拉客合作的果然是她!不過,你確定……真的沒有其他女神幫忙?」
「的確沒有!我這次沒有騙你!」
「咦……」皮炎緊盯著他,精神波動顯示他沒說謊!那他是真的忘記了麼?還是自己看到的是幻景?不管怎麼想,他都沒理由在這事上騙自己吧?那是怎麼一回事呢?皮炎糊塗了。
「在半年前我才從哈迪斯的口中得知姑姑的事情……」赫墨斯一五一十的把海卡絲之亂的大概說了一遍,「哈迪斯一心要致你於死地,就是因為他害怕你成為又一個海卡絲……」
「喔!」皮炎臉色一白,「是冥王要我死啊!小哈……原來他才是害死你的真正兇手。」心中對冥王的恨意又多了幾分,轉眼看到赫墨斯依舊眼巴巴看著她,皮炎撓撓頭,一個大膽的推測突然在腦中一閃——既然小珂的魂核能存活在魂珠裡,那海卡絲的魂核也能存在於屬於她的魂珠裡!若是那枚神戒就是她的魂珠,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只是為何赫墨斯對她的存在茫然不知?是被抹除了記憶麼?那為何自己又能在黑暗神殿看到兩神對話的那一幕?因為自己是靈魂女神的繼承人麼?真亂啊!平白無故多出的這位前前任靈魂女神,到底是個什麼角色?
「啊!」皮炎拍著頭,大叫了幾聲。真是的,為什麼自己的腦瓜子這麼不靈光?怎麼想都弄不明白!算了,不想了,等去了黑暗神殿,好好檢查那枚神戒,也許能發現點兒什麼……
「等我把大家送回炎雍,就和你去黑暗神殿!」皮炎信手撫了撫已經留長的黑髮,拔腿就走。到了門口,她突然停了腳步,回首一笑,最後甩下一句話,「赫墨斯,若你又騙我,或是利用我的朋友,或是阻礙我的行事,那你就是我的敵人!我發誓,我絕不會放過你!」
這一刻,她的身上迸發出驚人的自信與無比的決心,讓赫墨斯覺得萬分震撼。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想著她方才坦然堅定的言辭,赫墨斯心中百感交集。那個在他面前總是怯生生的女孩,似乎一昔間完全變了個人。那個讓他下意識覺得只能生活在他保護引導之下的女孩,竟也表現出如斯主動強勢的一面。他從來沒有見識過,如此刻般展露的令人目眩的絕麗。猶如浴火的鳳凰,耀眼奪目,令他變得渺小,也令他覺得陌生。
然而,鳳凰涅槃,雖是一種解脫,一種重生,卻需經過浴火的痛苦和抉擇的兩難。就如皮炎現在心中盤算的事情一般——既已決定成神,就要有必死的覺悟。她快步走到另一間房外,敲響撒魯的房門:「師父,有件事情,我想拜託你……」
這是她對自身力量的憂慮,也是她該做的未雨綢繆。她想對這個世間最懂得殺人技巧的親近之人說:若我失控,或是被制,請——殺我。
小哈,若我不能成功,那麼我會去冥界找你——未成神的准靈魂女神這般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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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憑弔之情
更新時間2008-2-22 17:10:00 字數:0
夜已深,外間寒風呼嘯,房裡的眾人都安寢了。
皮炎在床上輾轉難眠,天真的呱噪實在令她難以入睡。耐不得,她翻身而起,開始於腦中大罵魂寵。過不多久,她突然愣了愣,感到一道熟悉的精神波動自頂方傳來,令她有些不安。索性,她起了身,披衣走到外面去。
此時年末時節,屋外極冷,皮炎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抬眼望去,果見一個挺拔修直的身影斜斜靠在房頂,呆呆的凝望著星空。皮炎心下一歎,躍上房頂。
「越加,這裡太冷,你的傷沒全好,還是進屋吧!」皮炎擔憂的望著他,「尤其房頂上還有碎雪冰稜,你這般躺著,非凍成冰棍不可!」
「我不冷。」越加用僅有的右臂一指自己身下,「有風托著我,沒沾地,你不要擔心。」
越加的風系魔法更加出神入化了,皮炎感歎著。只見一層薄薄的風膜緊貼在他身下,將他整個人輕托著。人看似躺在房頂,實是躺在清風之上,這種妙手,也只有越加使得出來。只是,聽著他那依然溫柔如水的嗓音,皮炎心裡很難受。越加,你如今這般情狀,還叫我不要擔心?
「進屋吧!你在這裡待著也沒事幹,不如回房裡陪我聊天!」皮炎乾巴巴的建議道。
越加不理,自顧自說道:「你看,今天的星星不多,月亮倒是又大又亮。」
「月明星稀,你沒聽過這種說法麼?」見他不願進屋,又不像白天那般一言不發,皮炎索性也在屋頂上躺了下來。只是她的風系魔法全不入流,一個飄浮術半天才使出來,結果整個人還是直愣愣橫不下來。越加看得直搖頭,隨手一撫,皮炎便也多了個風制的睡椅。她順勢躺到越加身邊,望望漆黑的天幕,果然月色盈亮,星星卻是黯淡朦朧。
「月明星稀……果然,月和星注定無法一起燦爛。」越加幽幽一歎,「人間完滿之事總是不存在的。」
「也有月亮又大又圓、星星又多又亮的夜晚啊!」皮炎不怎麼擅長安慰人,只能絞盡腦汁沒話找話說,「而且,那個……月亮和星星總在同一個天空出現,對吧?那個……」
「那種夜晚,實在太少了。」越加淒然一笑,「就像我和張渺,自相識之日起,統共不過處了三個月,他就離開炎雍了。那時想著以後總有時間去尋他,誰知那年一別,我們竟再沒有相見的機會了。」
「那個……俗話說,人生難得一知己。只要心意相通,時間的長短並不會妨礙相知的程度……」皮炎很辛苦的找話來勸他,「那個……既然張渺已經魂歸冥界,你還是……接受這個現實吧。那個……他一定不想你像現在這般不開心,他是希望你快快樂樂生活的……」
「是啊,我在冥界遇上他時,他還哄著我發了誓。」越加微嘲道,「我真的是個那麼令人不放心的傢伙麼?」
「嗯,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的。」皮炎眨眨眼,信手拈起越加的一縷金髮,纏在指頭上瞎玩起來,「越加你平時太和氣啦,反倒讓人擔心。你要知道,但凡溫柔平靜的傢伙,發起飆來才是最最可怕的!花花是這樣,你也是!」
越加側過頭,熟悉的動作喚醒了他昔日的記憶,他盯著皮炎纏滿金髮的手,感傷道:「張渺……他對自己的髮色總是耿耿於懷,老愛黏著我,揪著我的頭髮大叫不服氣……唉,能如此親近的朋友,他是第一個,黛思是第二個,你是第三個。我常常想,若是沒有遇上張渺,也許我現在就和普通世家子弟沒什麼分別,整日堆著虛假的笑容擠在熱鬧的人群裡,卻沒有一個真心的朋友。張渺他,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他教了我什麼才是真正的開心,我很感激他。只是如今,他又教會了我什麼是真正的傷心,我有些恨他……」
很少聽到越加談及自己心事,皮炎小心翼翼的趴在他身邊聽著,不敢多嘴。越加似乎很想找人傾訴一場,於是從和張渺認識說起,一直講到心石幫他重溫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記憶,然後是冥界的重逢,以及得聞他死訊的那一刻。林林總總說了大半宿,越加才淡了聲音。在說出許多心裡話以後,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彷彿把日間的濃重憂傷發散掉一些,情緒漸平。
「赫墨斯說,他絕沒有縮短張渺的壽命。那個……」皮炎撓撓頭,「你信麼?」
越加默然,好久,才艱難的擠出一句:「我最恨的是那位春之女神。」
這話皮炎聽懂了。既然他不想再同赫墨斯糾纏,皮炎也不再談及黑暗神,只是點點頭道:「以前我覺得帕塞芙可憐,現在只覺她著實可恨。她吃了苦,便也要叫別人吃苦,一切定按自己的意思來辦,真沒見過這般自私任性的女神。」
「春之女神的力量雖然強悍,但最可怕的還是她能引來冥界能量,吞噬生靈。」越加眸中恨意一閃,細細描述完和帕塞芙一戰的經過,歎道,「便看她為了一己之私而無視大陸所有生命,實在想不到她竟是代表生命綠意的春之女神。以後我們若再遇上她,一定不能讓她有機會使出這招數。」
「唔,我記下了。」皮炎很高興,聽起來越加似乎放棄了尋死念頭,總算能放心些了。她晃晃腦袋,把自己經歷的事情和從赫墨斯口中得知的一切也詳細講了一遍,末了,她貼近越加的耳邊,悄聲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我想復活……哈羅因。」
「復活?」越加一愣,接著便苦笑道:「你是期待成神後能完全發揮靈魂魔法的作用?但是,起死回生,逆天而行,希望太渺茫。況且,即使你能成功也必定要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還是莫要抱太大希望。」
皮炎呆了呆,沒料到越加對復活之事一點兒不動心。她原本是想給心傷甚深的越加一個希望,但瞧他那副模樣,反倒不贊同自己的做法。
「也許代價很大,但總要試試吧。」皮炎抬眼望四周,低聲道,「你知道麼,這裡是奧斯國,哈羅因就死在這裡。只要一想起他滿身鮮血的死在這裡,我就恨不能拿自己的一切去換他回來……既然那些神族都說靈魂魔法有復活的力量,我,我一定要試試!」
「你徵求過他的意見麼?你知道他願意復活麼,特別是當你要付出極度慘重的代價時?你為他做的一切,他會同意嗎?又會開心嗎?」越加定定看向她的眼中,「你方纔還在勸我,我看你倒是需要被勸。」
「越加你……你難道不希望張渺活過來,回到你身邊麼?」皮炎不服氣的搓著他的頭髮,「如果有一絲希望,你連試都不試就放棄嗎?」
「張渺已經向我表明了態度,我知道的。」越加聲音淡得幾乎聽不出情緒,只是叫人心裡莫名發緊,「他不願我死,也不願我難過,更不願我為了他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所以,我會順著他的心意,盡量幫他完成活著時沒實現的夢想,也要盡量開心的活在這個世上。這樣,身在冥界的他就不會內疚和傷痛,也會過得開心一些。」
他轉過頭,輕輕一笑。那笑容中飽含悲涼,卻帶著幾分極盡淒美的感覺。皮炎心中一震,聽他緩緩說道:「當我知道張渺已逝,一心求死時,在最後的時刻,有個聲音一直在我腦中響著,是張渺的聲音。他好像在罵我,罵我是懦夫,還罵我放棄了自我。」他停了停,嘴角微揚,「那傢伙最愛標榜的就是什麼保持自我和個性……他說我是個不守信用的膽小鬼,明明答應他要幫他實現夢想,卻說話不算數。他還說什麼……一個人孤獨的踏上旅途,這是最勇敢的人才能做到的。很臭屁的說法,實在很像他說出的話。」
「他不需要,也不希望我就此死去,那我自然要好好活著。在我被石化前,我似乎聽到他說——越加,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堅強的活下去,你要代替我仰望明日的星辰,看遍世間的美景。這是我們的約定,也是他的最後請求,我會做到。」越加坐起身來,背影挺拔而堅定,「我會把思念和悲傷都藏到心裡,只是為了,讓他感到快樂和幸福。」
皮炎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考慮這個問題——哈羅因他,樂意被自己復活嗎?如果他已經開始另一段生命歷程,自己還要剝奪他新的人生麼?若是成神真的需要極大代價,自己一意孤行,哈羅因又會開心嗎?他八成也會罵自己的吧!但……眼看成神希望就在眼前,放棄讓哈羅因回到她身邊的機會,她說什麼也不甘心。
越想越亂,皮炎氣乎乎的坐起來,「啊啊啊」大叫了一陣,這才覺得心情恢復了。越加太會為人著想,一般人卻是做不到的!她撅著嘴,托著腦袋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先試試再說。
「皮炎,原來你喜歡的是哈羅因。」越加突然冒了一句,「我早就覺得你對他太好,果然直覺沒錯……唔,我現在倒是開始同情那位黑暗神了。」
皮炎一吐舌頭,正想囑咐他保密,卻見對方臉色一沉,低聲喝道:「是誰?!」
來者能突破自己的精神探察覆蓋!皮炎即刻反應過來,猛然站起嬌叱一聲:「來的是哪個臭巫妖?別躲躲藏藏了,快點滾出來吧!」
是的,只有亡靈類魔法師才能在她面前隱藏起精神波動。而敢潛到她跟前的,不是巫妖又能是誰?
遠方的草叢裡站起一個人影。一看那有些眼熟的戰裙,皮炎馬上認出來者:「逆天唯我?你不是被帕塞芙碾成碎末了麼?這麼快就重塑形體了?巫妖果然是人間最強的不死生物,恢復得還真快!」
巫妖怒氣沖沖的掃了她一眼,逕直向越加問道:「你怎麼會發現我的行藏?」
「當然是風告訴我的。」越加被風托著,站於半空。雖然少了一隻胳膊,但整個人長身玉立,衣襟隨風輕揚,更顯卓然英氣。皮炎看著他不再頹唐自傷的臉龐,心中暗喜。少了擔心後,她全副心思便放到來敵身上。見對方不太理會她,她便也施放個風系魔法,歪歪扭扭飄到近前,衝著巫妖冷笑道:「哼,你來得正好!幽靈兩位長老那筆帳,我們該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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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巫妖之殤
更新時間2008-2-25 17:33:00 字數:0
濃霧頓起,遮蔽了巫妖的身影,連同那身燦燦的戰裙一起消失在皮炎和越加的眼前。
越加僅剩的右臂微抬,一縷清風無有而生,瞬間擴為強勁的颶卷,張牙舞爪向著濃霧猛吹過去。幾息間,驟起的霧氣便淡了許多,只是那巫妖依舊不見蹤跡。
越加眉頭好看的皺了起來,隨即拉過歪歪扭扭飄在空中的皮炎。兩人背靠背落於地面,靜靜待在防禦結界中,等待對手的後續手段。對手有心掩蓋行蹤,說不定有什麼極厲害的殺招埋伏著,由不得兩人不小心。
皮炎剛要閉目施法,就聽越加輕咦一聲,訝然道:「看那邊……」皮炎抬頭望去,在霧氣周邊,淡得有如輕煙的淺灰中虛化出一隻巨大的凶獸來。
應該是巫妖召喚來的助力,皮炎冷哼了一聲。一慣囂張、喜用武力硬碰硬蠻幹的逆天唯我也使起花招。看來他被帕塞芙虐過一次後心理陰影猶在,戰鬥方式完全不同了。以前從未見他用召喚術,這次他倒是夠小心,自己不露面,先讓魔獸上。
越加喚出的颶卷還在呼嘯著,霧氣漸消,那只不知名凶獸總算露出真容來。它個頭略小於巨龍,鱷魚腦袋河馬身子,怪模怪樣不說,渾身還冒著肉色的膿包般的噁心事物,看起來令人作嘔。再加上凶光四射的雙眼和嘶吼著的血盆大口,這看起來不似大陸生物的魔獸顯得格外猙獰血腥。
「是鱷頭怪!」天真害怕的叫嚷道,「皮炎主人當心,那傢伙活著的時候就專吃腐肉,還噴毒液,很討厭的!」
「是夠討厭的。」越加偏偏頭,低聲道,「在冥河邊時,我險些叫這傢伙一口吃了!幸虧風系魔法逃跑快,不然我就永遠留在冥界,連靈魂都叫它吞了去。」
「喔……它是吞吃靈魂的冥獸?」皮炎的右手不知不覺拽緊了懸掛在胸口的心石,腦子裡飛快回憶著靈魂寶典裡有沒有對付這傢伙的方法。
「它應是亡靈系的上古魔獸!」越加沉聲道,「我在冥界時聽說它曾是人神之戰中凶名赫赫的超階魔獸,被某個主神殺死後得到冥王的垂青,成為冥河邊吞噬惡靈的清道夫,是最貪婪的捕食者!一般亡靈魔法是無法召喚它來到現世的,定然又是冥王的許可!」
「那它,它能吃活人的靈魂嗎?」皮炎看著那黏乎乎血乎乎的膿包皮,好一陣噁心。
「這個……」
越加遲疑的推斷還未出口,那鱷頭怪突然仰頭大吼,遍體驟然發出血紅的光芒。它的皮膚似乎在瞬間腐爛,翻露出體表的肉團來。原先的那些肉色膿包下,觸目驚心的肉團聳動著,一滴滴鮮紅粘稠的液涎滲出血肉,不住的滴落在地。很快,地面便滿是血紅的皮肉怪涎,腥臭之氣叫人欲嘔。
「它要攻擊了!」越加右臂疾點,金光和淡藍的光團在夜空中繽紛亮起,絢爛奪目。光明系和水系的聖潔氣息頃刻包裹住鱷頭怪身周的大片空間,連那些皮肉血跡統統罩了進去。緊接著,越加的風刃有如劃破長空的利劍,密密麻麻迎向被光團層層籠罩的怪獸。
「砰砰砰砰……」風刃無一例外都避開那巨大的怪獸,落在空地上,冰雹般的迴響著實出人意料。越加眉頭皺得更緊,皮炎則是驚訝的大張著嘴:「為什麼它不怕風系魔法?」
越加來不及回答,鱷頭怪已經憤怒的一擺頭,身上那些不知道是血水還是膿液的東西四散而出,直接擊穿它身周的光明系和水系光團,飛向越加和皮炎所在之處。
「快躲開!」越加一把攬過皮炎,腳下疾風吹送,身形一飛沖天。他飛得如此之快,皮炎就像在坐最刺激的過山車一般,心都差點震飛了。但回頭看看,皮炎更覺大受刺激——那些血紅色的液涎沾到之處,無論草木蟲蟻、岩石泥土俱化為烏有,只剩裊裊的焦黑輕煙和壓抑的死亡氣息。
「好可怕的腐蝕力!」皮炎不禁乍舌,「沾上一點兒就完了!」
「更可怕的是,防禦光團擋不住那玩意!」越加苦笑一聲,「只能靠自己的停挪躲閃……」
「只能靠攻擊施放者了!」皮炎反身扣緊風系卷軸,「估計它對風系魔法免疫,越加你換個試試!我來負責防禦!」
越加騰開右臂,立時出手如風。除了方纔的三系魔法外,火、土、電、黑暗、植物等各系魔法都試了一遭,但兩人心焦的發現,鱷頭怪真的無視這各系的魔法攻擊!
「越加你來防禦,讓我來試試攻擊!」皮炎隨手一道心靈衝擊術發了出去。但在那道連魔抗最強的巨龍都難以抵擋的精神衝擊面前,鱷頭怪竟然紋絲不動、毫髮無傷!這下不僅是皮炎,連越加也露出驚駭欲絕的表情。這意味著什麼?——這個醜陋噁心的怪獸竟然能免疫所有魔法!
兩人躲閃著試施魔法期間,鱷頭怪的血色液涎已經噴灑得下方空地一片焦土,可怕的氣味十里內都能聞見。到得這時,皮炎反而擔憂起屋子裡的同伴來。先前戰鬥還未開始,為了不驚動屋內的眾人,越加設置了一個隔離的風系屏障。但那玩意隔不了太久,此間氣味這般難聞,怕是不一會兒就要驚動其他人。到時候那些人可不像越加這般能飛,隨便被碰上一點兒,立刻就得灰飛煙滅!而且,還有個不知行蹤的巫妖躲在一邊虎視眈眈!這樣想著,皮炎越發心急火燎。見越加眸中憂色更重,顯然也是想到此點了。
但經歷過同兩神的戰鬥、在生死邊緣徘徊多日、又剛剛拋棄死志的越加在心境上的提升是其他人難以想像的。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反而鎮定下來,心神從未如此斂集而平和。一邊安撫皮炎,他一邊冷靜道:「理論上不可能存在免疫所有魔法還能使用魔法的生物!那鱷頭怪不會真的全系免疫,其中定然有什麼蹊蹺!」
「就是,就是!」天真也高聲叫道,「上古時代的鱷頭怪可不會魔法免疫!它除了皮厚抗打外,還是挺懼怕魔法攻擊的!雖說上古時代魔獸種類眾多,但我聽過的能免疫魔法的魔獸,只有不會魔法的蝠鼠一族,沒有其他了!」
越加的眼波沉靜無痕,叫皮炎沒來由的一陣心安。聽了天真的話,再想想這怪獸的來歷,她腦中靈光一閃:「我明白了!這是巫妖的本事,那個噁心傢伙身上肯定有……」
越加與她同時脫口而出:「亡靈蝠鼠!」
「吼!」鱷頭怪已經跑到兩人下方。就在兩人得出結論的時刻,它大吼一聲,吼聲振散了越加的風系魔法,也振兩人耳膜發痛。
「是禁風術!」越加咬牙切齒。這飄浮在半空的風系魔法一破,兩人立刻全身僵直,呼呼的直往下栽倒。眼見兩人就要和被血色腐蝕殆盡的劇毒之地來個親密接觸,皮炎和越加同時放出了魔寵。
銀光閃過,只聽得一聲長吟。巨龍雙翼急拍,拎娃娃般拎著兩人離了那片焦土,停在了半空。黑黝黝的冥妖緊跟在後,順便還用影系魔法騷擾了鱷頭怪幾下,延阻下它的下一波攻擊。鱷頭怪緊盯著半空的巨龍,呼哧呼哧直冒粗氣,似乎對巨龍很是火大,但又有幾分忌憚,一時倒是停了動作。
皮炎爬上巨龍的後背,歎了口氣。從內心來講,皮炎並不想讓曾經的神之座駕知曉諸神聚首的事情,因此她在這幾日一直沒有放出冰系巨龍。但此刻生死懸於一線,她不得不使用瑞佛吉若特,這會給它知道各神事端的機會。她不知道,巨龍在得知自己和帕塞芙鬧翻以後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若是從此分道揚鑣……皮炎無奈的翻翻眼,這檔子事還是以後再想吧!
巨龍似乎很驚訝對手是鱷頭怪,但它很快就平靜下來,一口攜著極度冰寒的龍息自嘴中噴湧而出,直朝對方撲去!
鱷頭怪的行動速度顯然不那麼快捷。它剛挪動了一下腦袋,龍息已經撲到面前。如風刃一樣,龍息並未擊打到怪獸身上,而是擦過它的身子悉數傾於地間。但龍息呼嘯而過後,鱷頭怪身周血紅怪液的湧出竟然越來越慢!
「啊,原來它怕冷!」皮炎大叫起來,「太好了,瑞佛吉若特,再給它幾下!」
是啊,雖然冰系魔法對鱷頭怪本身造成不了傷害,但卻能帶來低溫,妨礙它的施法!只要能讓那些腐蝕性極強的液涎停止噴灑,皮炎和越加聯手,拖也能把它拖垮!
「呼!」數十米高的火焰騰空而起。亮眼的紅蓮之光映得半邊天都鮮艷起來。鱷頭怪剛一受挫,巫妖便現身了。有他的火系魔法幫忙,鱷頭怪身周的怪液又開始滴滴噠噠流淌起來,腥臭依舊。
「不公平啊!」皮炎在巨龍背上狠狠一跺腳,「巫妖可不怕被腐蝕殆盡,反正他命匣不毀,就能再塑一副骨頭架子……」
這般說著,她突然心中一動。命匣……為什麼我不能找出他的命匣連線呢?西德尼曾經說過,只要毀掉命匣,巫妖就無法保持永生不死的特權。而命匣和巫妖本體之間是有靈魂連線的!只要自己能找出那被西德尼稱為「命運之絲」的靈魂連線,進而毀掉命匣,就能真正殺死巫妖!
皮炎忍不住激動起來。是的,靈魂魔法能發現一切和靈魂相關的事物,包括巫妖最寶貴的——靈魂連線!好,就拿面前這位逆天唯我做祭品吧!皮炎默念著,幽暗和靈明兩位長老啊,即使你們在冥界,也請睜眼看著,看著我為你們所做的這場祭奠吧!
藍光陡然大盛,夜空頓時流光異彩。逆天唯我仰起頭來,硬壓下心中的強烈不安和不祥的預感。
在不驚動黑武士的情況下幹掉魔音使!這是薇薇安的命令……她的命令,我要做到!趁著這難得的時機,幹掉她!逆天唯我默念著,舉手施法。頓時,場間捲起驚濤駭浪般澎湃的魔法元素!
巨龍的冰寒之息仍在源源不斷的襲向鱷頭怪,巫妖的火蓮之紅卻在持續為怪獸升溫。兩方僵持著,巫妖竟還能騰手向巨龍下方的越加發起攻擊。越加一邊替頂方的皮炎加持防禦,一邊施法同巫妖周旋。而皮炎卻是閉眼不語,似入定一般。
幾息過後,「在那裡!」皮炎霍然睜眼,嘴角閃過一絲冷笑,「看到了!那根銀藍色的命運之絲,給我指引出你的命匣所在!那縷漂亮的銀絲,正在為你吹響死亡的號角!」
銀光大作,巨龍背上的皮炎突然消失了蹤影!
「她去了哪裡?」逆天唯我忽然有些慌亂起來,「為什麼她會扔下同伴逃跑?她不是最在意同伴安危的麼?」
又是一道銀光,皮炎回到了巨龍背上。臉色雖泛白,但她情緒很高!連續兩次使用空間魔法導致冥想力被抽取一干,但她渾不在意,因為她的手上擎著一隻古樸的黑色匣子!
巫妖一眼瞥見那只匣子,只覺心底一涼,極濃重的悲涼之氣頓時泛了起來。原來,她竟是為了那東西離去的!只是,她為什麼能找到……自己藏在隱秘處的命匣呢?那萬年前被他掩埋在黃土堆中的不起眼小盒,此時就是一道催命的咒苻!
逆天唯我心中突的平靜下來。他已經意識到,萬年的生命終於到了盡頭!這一刻,很難說清他心中的百般滋味。只是為什麼,心底似乎有著一絲難以覺察的盼望與喜悅?難道這永生不死的日子不是自己萬分追求嚮往的結果嗎?在選擇了萬年的長生以後,自己竟後悔了?
他被腦中的想法攪得發脹,整個人都愣住了。眼看著那位本該令他憎恨的魔音使右手一展,一把冒著寒光的大刀朝著黑色匣子狠狠劈了下去,他竟然無一絲怨意,身子動也未動。依稀間,他記起,那把刀似乎叫作「幽靈的怒火」。
「卡嚓!」輕輕一聲響,幽靈部落的寶刀如切豆腐般切開了那只匣子。幾乎在匣子破碎的同一秒,存於命匣中的灰色靈魂倏忽飛起,在皮炎的目光注視下以極快的速度直奔冥界而去。
「薇薇安……」逆天唯我留下最後一聲歎息。在一瞬間,他就化為了不知是砂子還是骨屑之類的東西,死去了。
四週一片安靜。大家都知道,這一次,這位脾氣超臭卻喜歡穿金色戰裙的巫妖,他再也不會復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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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終之間奏
更新時間2008-2-27 8:24:00 字數:0
作為召喚者的巫妖一死,鱷頭怪連同它體內的那只亡靈蝠鼠一起,不情不願的歸回冥界。
我們再也不用懼怕巫妖了!皮炎側過頭,對著越加略帶得意的微微一笑。眼睛的餘光瞥見風系屏障的那邊已經多出數人,她不禁感歎巫妖死得正是時候。再拖得片刻,同伴中那些足夠警醒的傢伙就要衝出來了,會不會有損傷便很難說。
黑武士靜靜站在窗邊,親眼目睹逆天唯我的命匣被毀,心中萬感交雜。他對鱷頭怪的降臨察覺得晚了些,只趕上巫妖的謝幕表演。但短短幾息內皮炎萬里瞬移,竟是頃刻間取了巫妖的性命。這讓他很清楚,當命匣的弱點被人掌握之後,在湛藍大陸強橫了一萬年的巫妖終於遇上了命中注定的剋星。他想著賽奇靈魂消散前對他說的話,又想著薇薇安對他的嚴厲教育,心中迷茫不已——到了皮炎要殺母親的那一刻,我該怎麼辦呢?
「換作以往你早衝出去了,這次怎麼一直賴在屋裡不動窩?」同房的宋槐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是顧忌巫妖那方的情誼麼?到了今天,你還奢望兩邊能小打小鬧、和和樂樂?」
「對於巫妖的這種結局,我早有心理準備。」黑武士啞著嗓子說,「可……我雖然很恨薇薇安大人,但她畢竟是我的母親啊!」
宋槐呆了一呆,很快回過味來:「巫妖王是你媽?天哪!你,你……」
傾心的對象和親生的母親互相敵對,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這個大難題要怎麼解決……宋槐不曉得自己遇上這情況會怎麼做,他只覺得黑武士很可憐。
「沒法子,只能到時候……」黑武士垂下頭。既然他能在巫妖王的手中救下皮炎,也應該能從皮炎的手下救出母親吧!他知道,真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他做不到袖手旁觀。
宋槐同情的拍拍對方的肩頭,卻被堅實的黑色肩甲磕得好生手疼,不禁埋怨道:「這會兒只有我們兩個在房裡,你不需要睡覺還穿著這麼硬梆梆的衣服吧!」
黑武士發出一聲隱隱的淒笑,嘶啞著嗓子回答:「我這樣做是為了你好!若是你想夜夜做噩夢的話,我不介意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模樣。」
「不就是骨頭架子麼?我早看習慣了,你不用這麼介意吧?不過……」宋槐突然想到一個重要問題:「喂,你就不怕皮炎用靈魂魔法發現你的身份?」
「放心,我的一切都不同了,包括靈魂。」
「不是,我的意思是……若是被她發現你的命匣……」
黑武士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低笑,沉沉搖頭道:「我不是巫妖,便沒有命匣。原來你一直以為我成為巫妖了啊!不是的,我不是……」他的語氣中隱著怨意,隱著悲傷,隱著惆悵和其他說不出來的情緒,倒叫宋槐不敢再問了。
黑武士將視線投向遠處。天邊,一絲魚肚白已經泛了起來,天快亮了。
……
眾人起身後迅速出發趕回炎雍,一路無話。
皮炎安全送回朋友,心中大石落地。距離新年到來只有兩天,她匆匆見了父母一面,便告別眾人,要同赫墨斯一起往西而去。這次除了越加和黑武士將隨行外,其他人都各有任務。劉盈是必須留守國內的,加上戰事仍在持續、神族現身後大陸各國必有反應,嗩吶手下的情報部門也大動起來。其他各女補充完裝備後,也要北上南下的分頭行事。
臨行前,出身雍都的眾人在學校外邊的美食軒大餐一頓。依然是那個大家最常聚餐的包間,來到這個熟悉的聚會之地,眾人就情不自禁的回憶起許多前塵往事,心下不免唏噓萬分:那曾經談笑風生的金篤已成冥界幽魂,而冷若冰霜的劉盈近乎一國之主,當年只知埋頭吃飯的皮炎如今快要成神,當年天真無邪的諸女如今都已雙手沾滿鮮血……只要想起自遊學開始後這一年多來的經歷種種,各人臉上都是好一陣恍惚,精豆和宋槐更是一臉的黯然。
誰能想到最有領導氣質的金篤竟會是個前來臥底的叛逆小人!他身份暴露後,連帶的金氏家族也被打壓得幾乎沒有立身之地,如今已從世家中除名。對於金家來說,這真是場無妄之災。但無風不起浪,若非金家對不起金篤母子,他也不會拜在光明神門下了。這般想著,其他人便對金家生不出太多同情來。
「只是可惜了金粵老師的技術!」宋槐歎道,「帝國出名的煉金術士所剩不多了……」
「這個……公主自有分寸。」精豆悄悄和他咬耳朵,「按照其他世家的意思,金家本來是要全族發配南疆的。是公主攔了下來,理由就是看重他們的煉金術水平。」
劉盈武技高超,六識敏銳,近衛的洩密動作怎麼能瞞得了她的眼睛。只是她很罕見的微歎一口氣,竟然沒有責怪精豆,就連個白眼都沒給。
可精豆居然渾身不舒服起來,只覺不挨上劉盈一頓罵就皮癢得難受。這種念頭一起,精豆便揪著皇宮裡的人事信口胡說起來,連劉盈的皇帝老子也拿來開玩笑。他一邊說一邊還拿眼瞥劉盈,似乎就等著她來罵自己幾句。對於他這份自虐的愛好,其他人看得有趣,紛紛抿嘴直樂。笑聲一起,席間的那縷陰鬱之氣就被驅散了大部。
劉盈不負人望,終於忍不住狠狠責罵了精豆幾句,順便幾個大號白眼一同奉送。精豆頓時樂不可支,越發說得手舞足蹈。嗩吶見大家高興,難得一現的黃色笑話也開了腔,加上豬豬興致勃勃的插科打諢,場間更加熱鬧,大伙都笑作一團。連沉鬱默然的越加也被感染得情緒上揚,唇角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
一片笑聲裡,大家心中都很明白,對手換作神族後,大夥兒面臨更大的危險。今後眾人的種種行事,可以說都是九死一生的險局。今昔酒席散後,也許就是永別。然而到了今天,大家更加清楚,再說什麼保全自己、躲避退出之類全是空話。就連皮炎也一邊眉飛色舞的拎著豬蹄大啃,一邊笑吟吟的嘲弄精豆的低級冷笑話,再不提那些勸朋友們別參與神族之鬥的話了。
因為在經歷了那麼多在旁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以後,大家已是心意相通——「我們是一體的」,這個念頭早就深入骨髓。或許從進入雍都帝國大學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她們的命運是糾結在一起的。
「大家珍重啦!」吃飽喝足後,皮炎抹了抹油光光的爪子,目光掃過桌邊那一張張熟悉的笑臉,「你們可要好好保住小命喔,我走了!」
「等等!」大講黃色笑話卻一直面不改色的嗩吶突然站起來,舉起一隻酒杯,神情忸怩道,「你喝完這杯酒再走!」
「咦,這杯酒有什麼奧妙啊?」皮炎戲謔道,「瞧你那副小媳婦樣兒!真是難得看你害羞……莫非,你有喜了?哈!」
眾人哄堂大笑,卻驚異的發現嗩吶羞答答的點了點頭。這下包間裡可炸鍋了,就聽得其他五個女生七嘴八舌問個不停。
「幾個月了?」
「男的女的?」
「我當乾媽好不好?」
「哇,未婚先有子!你家的家法利害不?要不要咱們的公主大人幫幫你?」
「孩子他爹是誰?是謝楨不?還是其他人啊?」
……
嗩吶哭笑不得,心裡暗自把這幫損友罵了個狗血淋頭。見這幾人越說越來勁,越講越不堪,她不得不雙手一撐,大喊道:「停!誰說我懷孕了!我是要結婚了!」
她的聲音突然低得幾不可聞,臉頰也多出了兩團可疑的紅云:「就是今天下午……剛剛……那個,謝楨向我求婚……我,我答應他了。所以,我想讓皮炎喝了手裡的這杯喜酒再走!」
「切!你早說嘛!我還以為自己要升級做長輩了呢!」豬豬很不滿的回道,「白歡喜一場!哼……」
「就是,搞得我興奮過頭,連你要結婚這麼重大的消息都提不起興趣咯!」毛毛球隨後趕上,譏笑道,「你結婚就結婚唄,幹嗎羞答答的?你都成年幾年了,連黃色笑話都講得這麼溜,還不好意思結婚?」
「唉,就是!真沒意思,又不是添寶寶,那才叫有喜呢!白叫人高興了,不管不管。至於什麼喜酒,皮炎你喝了吧,我們可沒興趣!」
「……」嗩吶氣乎乎的盯著面前一臉不以為然的損友們,突然雙手一攤,惡狠狠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裡什麼打算!哼,你們休想就這麼逃脫掉!給我的喜禮,你們一樣都不許少!」
看著她收起嬌羞的神情,認認真真的掰開手指數起禮物來,皮炎笑了。在生死未卜的結局之前,謝楨能向她求婚,她也應允了婚事,這真是難得的大喜事。宿舍六人中,嗩吶最為脫佻頑皮,結果反倒是她第一個結婚嫁作人婦。大戰將起,大亂將至,或許自己再也回不到炎雍,但看到這一幕,她依舊心情高興激盪之極。即使最糟糕的局面發生,即使神族最終滅亡了人類和大陸,嗩吶她也能有傾心的愛人最後守在身邊,真叫人羨慕啊!
顯然,其他人也是這般想的。除去嗩吶以外,218的其他幾女感情生活上都很不如意。所以,大家嘴上取笑,臉上裝作不以為然,但歡欣開懷的話語和深深羨慕的目光還是出賣了她們的真實想法。
「好可惜啊!現在沒功夫給你舉行個盛大的婚禮……」花花雙手托腮,眼中異彩一閃而過,「不過兩人許下一生相伴的誓言,這是最重要的。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刻……他真的很愛你,你好幸福啊,嗩吶,我祝福你和謝楨!」
聽她這麼說,其他人倒是擔心起來。不過瞧她的神情,似乎已經走出了金篤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發自真心的感慨和祝福倒叫嗩吶的雙眼都蒙上一層水霧,豬豬和毛毛球也收起玩鬧的模樣,誠摯的送上各自的祝福。
就在劉盈也乾巴巴擠出一句「祝你和謝楨百年好合」時,豬豬猛然扭過頭,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牢了就坐在她旁位的宋槐。這一下看得他毛骨悚然,頭冒冷汗,其他人心中大叫不妙——這傢伙不會是眼熱嗩吶要結婚,她也來湊熱鬧吧?若是豬豬這會兒向宋槐「表白」,那可就有意思了……
幸好豬豬極認真的看了宋槐許久,只是噘了噘嘴,什麼都沒說。宋槐總算放下心來,卻聽豬豬低下頭小聲嘀咕道:「我總不能只要人不要心吧?等他的心也成了我的,到時候再求婚吧!」原來她真的臉皮厚到要強行向男方求婚的地步!聽清了她那低得幾不可聞的自語,宋槐頓時驚得坐在椅上猛一陣晃蕩,險些一頭栽到桌子下面去了。
「噗哧……」隔得近的幾人都聽清了她的低語,紛紛擠眉弄眼,毛毛球更是笑得跟小狐狸似的。
這一晚的包間裡,笑聲始終未斷。就在這樣一片歡迎溫馨的氣氛裡,眾人各道「珍重」,分別而去。
「不知道大家下次再見時是什麼樣的境況。」夜空下,皮炎拉緊外衣的襟口,縮了縮脖子,虔誠的合掌祈禱:「希望她們都平平安安。」
回過頭來,皮炎向前來送行的羅霖、黛思和撒魯三位老師鄭重告辭,又托黛思好好照顧小綠。等他們離去後,皮炎向著越加和黑武士嫣然一笑道:「喏,這次你們兩位算是我的護花使者,路上可得多費些氣力咯!」
明知她在開玩笑,為了驅散臨行前的緊張壓抑,但黑武士依舊十分開心。前途未知,但他絲毫不在意。因為有她在身邊,一切便都喜樂如意。
「快點走吧!」赫墨斯不安的說,「時間不多了,我們要馬上趕到藍月河。路上恐怕會遇上哈迪斯的攔截,我們越早動身越好。」
「嗯!」皮炎點點頭,突然返身貼近黑武士,將一樣東西掛到他的脖子上,「這個,給你……」
黑武士手足無措的低頭看著胸口的黑底藍邊的掛墜,喃喃道:「這是你的護身寶物,為什麼要給我……」
皮炎一歪頭:「不是給你的,只是借你用幾天!你不是亡靈法師麼?對於借助冥王力量的你來說,哈迪斯對你威脅更大。萬一你被他控制了,我可沒轍。心石能保護你不受冥王的影響,就暫時放你那裡吧!你放心,心石只要在我身邊三米內便能發揮振幅作用,你不必擔心它掛在你脖子上就失效。」
她又笑笑:「不過,你可得隔我近些。特別是打起來的時候,你千萬別離開我呀!」
聽得這話,黑武士竟然呆了。恍惚間,那個暴跳如雷的女子聲音直直衝出他的腦海——「不許你離開我半步!」曾經的記憶和現時的話語融和到一處,他心頭陡然升起一股甜美異常的暖流。
「我不會離開你的。」他的聲音如同夢囈,「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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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傷了,痛心疾首啊!唉,這可是精神偶像來著,這下泥巴心情爆差,傷心得都要哭了……
加上小說都要寫完了收藏數卻直線下降,屬於狂跌型,更傷心了……
另外還要請假!接下來四天有兩門考試,而且泥巴要仔細想一下有沒有坑沒填,有沒有龍套忘記說,還有結局怎麼簡單點交代清楚,所以請假幾天……
第七節 神戒之秘
更新時間2008-3-3 18:34:00 字數:0
向著藍月河一路西行的四個人可以算是當今人類中魔法最強悍的,且每人都會空間魔法。但顧忌到空間魔法的抗干擾性太差,若是神族插手,一個不好就會被誘入空間亂流,所以,四人依然選擇巨龍充當交通工具。
此時的瑞佛吉若特已然知曉了前些日子發生的一切。得知臨時主人決意成神,眼見萬年前的預言就要實現,老巨龍激動得語無倫次。雖然一路上四人之間的氣氛並不太好,尤其是越加面對赫墨斯時的滿臉寒霜同難掩悲鬱更令眾人默然無言,但巨龍卻是時刻笑得燦如春花,就像在寶庫清點珠寶的守財奴一般。
幸好它雖傻笑個不停,但飛行並不受影響。如臨大敵般的在龍背上度過兩夜一天,四人沒有遇上任何阻礙,直接橫穿大陸抵達藍月河。這次沒有小狐狸來搗亂,眾人也沒心思欣賞風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黑暗神殿。
美到極致的藍色水晶宮仍然靜靜的矗立在河面上,等待著它的主人歸來。顧不得唏噓感歎,赫墨斯和皮炎直接進入存放黑暗神水晶棺的純黑房間,留下越加和黑武士在房外守護。
這裡的一切還是和皮炎上次離開時一模一樣,俊美得近乎妖邪的黑暗神真身依舊孤獨的躺在銀色水晶棺中,房中還是那般清冷寂寞,沒有一絲生機,寥落得猶如鬼屋。
「這裡是我的臥居,沒想到我會在這裡一睡達萬年。」赫墨斯輕撫過灰濛濛的水晶棺,低低歎道,「十多年前帕塞芙帶我離開這裡時,我就希望能和靈魂女神的繼承者一同回來這裡。今天是萬年期限的最後一天,你也來到了這裡,但……不知為何,我突然有如在夢中的不真實感。」
皮炎根本沒聽對方的說話,只顧呆呆盯著赫墨斯的真容。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強迫自己挪開眼睛,定神道:「我有個問題,你頭上那個十二芒星的圖案是幹什麼用的?」
「那是獻祭魔法的銘文……」
「那麼,水晶棺上的夜明珠也是你用來施法的麼?」皮炎摸挲著那幾顆已經黯淡無光的夜明珠,不停嘴的問道,「應該是你的東西吧?」
「嗯,那個沒有效力,只是水晶棺的附屬物而已。」
「水晶棺是你的臥室裡本來就有的麼?」
「這個……」赫墨斯苦思好久,搖搖頭,「太久了,這種細節我不記得了。」
「喔……」皮炎吁了口氣,「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知道了你本該知道卻莫名其妙忘記的事情。」
赫墨斯被她說得才真是莫名其妙,卻見她又狠命看了幾眼水晶棺裡的那具完美軀體,才戀戀不捨的說:「最後的靈魂神格碎片在哪裡?」
赫墨斯猶豫片刻,低聲說道:「就在我的身體裡,但需要我的靈魂回歸本體才能取出來。」
「那你還等什麼啊?不是說今天是最後期限麼?你快些回自己的身體裡取出碎片呀!」
「我……我不知道怎麼回歸本體。」赫墨斯有些不好意思,「我本以為只要靈魂到此,就會自然轉移到本體。但現在看來,應該是我弄錯了……」
「你,你……」皮炎險些被他氣死,「你不會就早說啊!前頭說得把握十足,事到臨頭才告訴我你不會啊?!」
「只要有你在,這個不是問題。」赫墨斯溫情脈脈的注視著她,「既然你已經能使用第二重以上的靈魂魔法,那就請你幫我轉移靈魂吧。」
皮炎沒好氣的回答:「我從沒用過,還不知道行不行呢!」
「我相信你。」赫墨斯卻是極有信心的模樣,逕自繞到水晶棺的一側,盤膝而坐,抬頭含笑道,「你來試試吧。」
皮炎懶得和這一根筋的傢伙較勁,拉過黑武士便開始閉目施法。但這次她念完咒語後身周的藍光並沒明顯變化,她能看見存在於張渺體內的那團奪目亮眼的黑暗神魂,卻無法將它從軀體中導出。在連續試了幾次依然無效後,她開始焦躁起來:「不行,還是不行啊!奇怪,難道真的要我暴走以後才能發揮靈魂魔法的真正威力嗎?」她上次施法成功是因痛心越加而極度憤怒,這次心情平和好像就不行了。原來自己的靈魂魔法是時靈時不靈的,這個認知讓她十分失望。
又嘗試幾次後,她終於放棄了努力。瞥了一眼水晶棺裡的絕世俊神,她開口道:「你的那枚神戒能借我用一下麼?」
赫墨斯哪裡會說半個不字,低低念了幾句咒語,那口已經塵封萬年的水晶棺瞬間化為灰亮的流砂,水銀瀉地般淌了滿屋,只剩下躺在黑石上的那具本體。
皮炎湊了近前,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俊臉和比月光還皎潔的白金長髮,一時間竟然入迷到失神。黑武士在一旁看得鬱悶,又是重重跺腳又是連聲咳嗽。沒想到她彷彿沒有聽見提醒般,兀自緊盯帥哥不放。直到赫墨斯輕輕走近,親自取下佩戴在真身手上的神戒交給皮炎,她才猛然驚醒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老毛病犯了。」皮炎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嘿嘿傻笑幾聲,倒叫黑武士又好氣又好笑——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她還有那種心思!
皮炎吐了吐舌頭,伸手接過神戒。赫墨斯剛想說些什麼,卻見皮炎突然右手一轉,手持神戒閃電般刺向那具本體的額頭。眨眼間血花乍現,黑暗神本體額心立時滲出鮮艷的血珠來。而幾乎在她刺中那具軀體的同時,赫墨斯晃了晃,軟倒在地。一股灰霧瀰漫在屋中,皮炎敏感的覺察到,屬於黑暗神的強大靈魂在瞬間轉移到本體之中。
「咦,怎麼會這樣?」皮炎呆呆望著手中沾有黑暗神血液的神戒,喃喃道,「難道我猜錯了?為什麼海卡絲沒有出現?」
從赫墨斯對她說起前前任靈魂女神海卡絲的故事時,皮炎聯繫起自己在黑暗神殿中見到的那一幕,漸漸猜到黑暗神靈魂轉移的奧秘。不管是令他沉睡萬年的獻祭魔法,還是突兀的轉移靈魂到張渺體內,都不是赫墨斯和帕塞芙兩位神明能做到的事情。海卡絲一定在其中扮演著某種不清不楚的角色,她甚至瞞著赫墨斯消除了他的部分記憶,讓他忘記她的「殷切」幫助。皮炎篤定那位在神族中掀起血雨腥風的叛逆女神和目前的種種情態脫不開關係,但她連對方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也就無從證實自己的推斷。本來以為用黑暗神的血開啟神戒會使海卡絲顯現,沒料到卻是誤打誤撞的讓黑暗神回歸了本體!
「難道這個也是她計算好的?為了讓黑暗神得回自己的身軀故意弄出這種安排?」皮炎突然覺得遍體生寒,「要不然她為何留下那段記憶,讓我知曉她的存在和神戒的作用?!」
一想到隱身幕後的海卡絲在許多年前就預見到自己的舉動,皮炎頓時心如亂麻,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帶血神戒。這一下又讓她覺得些不對勁來,連忙分出幾縷精神力往神戒裡探去。
那是一種空空蕩蕩的奇妙的熟悉感覺,皮炎皺起眉頭,果然是這樣!這種感覺和小珂的魂珠帶給她的第一印象一模一樣!自己最初的設想沒錯,這枚神戒便是海卡絲的魂珠!那麼,她的魂核跑到哪裡去了?為何這次以血澆灌卻沒有效果?
就當她還在冥思苦想的時候,黑石上傳來一聲低低的呻吟,修長的身形緩緩坐起,俊逸絕代的「神族瑰寶」赫墨斯終於真正醒來了!
在赫墨斯得回自己的本體以後,他不再被屬於人類的張渺身體所限,而是能完全支配那股屬於黑暗主神的強大無匹的力量。就在這一瞬間,藍月河上水光萬丈、山間銀鈴無風自響、屋舍中純淨充沛的黑暗元素彷彿活了過來,就連美輪美奐的水晶宮都微微抖動,似乎在慶祝自己的主人自萬年的沉睡中返回,黑暗神重臨大地!
黑武士瞳孔微縮,身子顫抖了起來!作為近系魔法元素的使用者,他能最深切的感受到,面前那位醒來的黑暗神擁有多麼可怕的能量和威勢!就連他的命中剋星春之女神也無法帶給他這種異樣的壓抑,彷彿要跪伏在地頂禮膜拜般的天生畏懼!原來這才是神族主神的真正實力啊!他感歎著,先前見識過身為上位神的帕塞芙,已經難以對付。但她和這位得回真實力量的黑暗神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又想到同為主神的光明神和冥神,心中憂懼更甚。前次諸神互鬥,光明神身有封印、冥神早早受傷,實力大打折扣,但大家已是幫不上忙。若是他們也展現完全狀況,自己這些人該怎麼對付才好呢!
他憂心忡忡,皮炎則完全沒有這樣的覺悟。因為黑暗神帶給她的感覺,只是一股淡淡的輕柔威勢,就像是輕撫情人臉頰的微風。雖吃驚於對方力量的磅礡,但她體會不到黑暗神帶給黑武士的那種泰山壓頂般的無力感。
瞥了一眼黑石上還在閉目適應靈魂轉移的赫墨斯,皮炎蹲下身子,扶起那具屬於張渺的身軀。在失去原本主人又失去寄居的黑暗神以後,這具身軀只能稱作屍體了。她細細打量著那頭銀灰的短髮,憂鬱的臉龐,對著這位熟悉的陌生人暗歎道:別了,張渺!別了,我的初戀!願那個真正的你在冥界過得好……
「讓我來。」一隻手臂繞過皮炎的面前,牢牢攬住張渺的屍身。是越加,不知他是何時進來的。見他清俊柔美的臉上露出難以抑止的悲苦,皮炎心中一痛,放開了手。
知道張渺早就是個死人,越加以為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此刻真正面對他的「屍體」,越加頓覺茫然無措。他只是下意識的走近,下意識的接過他的身軀,接下來竟不知如何是好,腦子裡一片空白。
親眼看到「屍體」帶給他的心靈衝擊,遠比他想像中大得多。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張渺的死亡,甚至頭腦中都沒意識到自己的逃避。直到看到那張灰敗的臉,失去神采、再也不能開口說話的熟悉的臉,他才真正的感到——這一刻的張渺已經不再是以前他所認識的那個,會狂笑,會吹噓,會惹麻煩,會見著他就張牙舞爪攀比個不停的張渺了!
這一刻,他終於真正意識到——這世間,從此就少了張渺這麼一個人了!
死亡,原來真的是那麼可怕的字眼。張渺他的的確確死了!再也不會回來!越加幾番壓制,卻總是無法將目光從「屍體」上挪開。想到前日自己勸解皮炎時的言語,越加頭一次後悔起來——若是能有同張渺重逢的機會,哪怕只是渺茫的一絲,他也情願付出任何代價!但為什麼,他要承諾對方,他會代替對方在世間好好活著呢?
想到這裡,他不禁悲從中來,兩行清淚竟然就這般靜悄悄的滾落面頰,落於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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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女神之願
更新時間2008-3-4 17:09:00 字數:0
皮炎看著越加微微顫動的肩頭,努力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房中一時無比安靜,只有一股冰冷入骨髓的悲涼瀰漫在場中。
彷彿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越加慢慢放下張渺的身軀站了起來。轉過身,他雙目直直的望向皮炎,臉上淚痕已干,神情似悲似喜。須臾,他用獨臂在皮炎肩頭輕輕一搭,隨即緊緊抓牢了她的肩頭,不發一言。
皮炎不安的迎向他的幽幽目光,越加卻忽然展顏一笑。那笑容有些慘烈,又給人無限淒美之感。
「逝去的,我已無法挽回,未來的希望惟有寄托在你身上。我願不惜任何代價,助你滿足心願。我會幫你清除一切障礙,凡是阻礙你的,無論是誰——神擋殺神,魔擋滅魔!」
越加清冷決絕的聲音迴響在房中。這一瞬,他的眼眸明亮堅定,淒絕動人,美得讓人炫目,精緻得讓人窒息。他是如此從容,如此專注,簡直有如神之再生。
皮炎聞言喉頭一滯,安慰勸解的話語統統嚥了回去。此刻,她並不想多說什麼,只能深深看入越加的雙眸。對著那雙眼,她讀懂了其中蘊含的東西,那般虛無的悵然與近乎淡漠的執著啊!她也笑了,順手塞給他那枚神戒,又回投給他一個無限感激與理解的目光。
「皮炎……」泉水般清澈朗潤的聲音在呼喚她,黑暗神睜開了眼睛。但他那猶如天籟的動聽嗓音並未吸引到皮炎,她穩穩的倚站在越加身邊,沉聲道:「最後的那塊碎片呢?」
赫墨斯有些嫉妒的盯了越加一眼,卻驚異的發現對方的目光幽如潭水、深不見底,波瀾不驚得令他生出些許異樣感覺。這是第一個在身為主神的他面前還能如此保持清明沉靜的人類,他敏感的發覺對方就像脫胎換骨般,心神堅毅強大得可怕。
「碎片呢?」皮炎催促著,「你不是說在你體內麼?」
赫墨斯垂下星眸,點了點頭,便抬起手來,在胸前的空氣中畫了幾個咒語符號。剎那間,他的胸口處指頭大的一處光點耀然閃現,金光大作。
皮炎定睛看去,一小塊金色的靈魂碎片正慢慢擠出赫墨斯的胸口,原來最後的那塊碎片竟是被小珂放置於愛侶的心中。想來她是希冀那塊儲存著自己記憶與愛意的碎片能長伴戀人左右,只可惜赫墨斯對靈魂力量一竅不通,完全無法從中獲取任何信息。
碎片緩緩飄浮著,最後落於皮炎的掌心。赫墨斯熱切的目光追隨著它,但什麼都沒發生。
「為什麼我沒暈倒?」皮炎同樣大惑不解,「以前我都是在夢中直接吸收神格碎片,怎麼這次不大相同?那……這塊碎片到底該怎麼用?」
最後一句話是衝著赫墨斯說的,但黑暗神的微微搖頭,讓皮炎的心立馬涼了半截。
這是萬年期限的最後一天,也是靈魂神格的最後一塊碎片了!眼見就能取得完整的靈魂神格,偏偏在這裡出了問題!皮炎又急又恨,氣得直跺腳。心石沉寂已久、小珂音訊全絕、赫墨斯一問三不知、精靈大長老和幽靈兩位長老都已逝去、唯一倖存下來的那位烏龜門徒又遠在桃源三角洲……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她卻是連個能商討的人都沒有了!
「沉住氣,別過於著急。」越加按了按她的肩頭,示意她放鬆點,「好好研究一下碎片,也許會有所發現。」
皮炎雙目一亮,是啊,自己應該先探察一下的!她說幹就幹,目不轉睛盯著掌心的金色碎片,一縷精神力直滲了進去。
腦中「嗡」的一聲響,皮炎眼前一花,再看周圍,越加等人不見蹤影,景色已然變幻一新,恍如夢中。原來最後的碎片是要這麼用的,皮炎暗想,注入精神力以後碎片就有反應,這次一定能成功!
她抬頭四顧,面前是一片霧濛濛的土地,空氣中隱隱帶著嗆鼻的血腥氣,令人感覺極不舒服。
「你終於來了。」一個充滿惡意的女聲在說話。皮炎趕緊往聲源處跑去,不久便看到前方有兩個娉婷的身影正在對峙。
風漸漸大了起來,霧氣變薄,皮炎仔細打量著那兩個女子,很快就認出了她們的身份。一個容顏傾國、清麗絕倫,正是靈魂女神普旭珂。她穿著一身樸素的白衣,恰如一朵嬌柔的雪蓮,漾著淡淡的氤灩水霧。一個美貌非凡、金髮翩然,整齊的戰甲和長袍更添幾分英氣。但她眸子裡帶著股倨傲,還有一絲瘋狂,怎麼看怎麼討厭,正是智慧女神雅典娜。
「雅典娜,你勸愛洛斯停手吧!」小珂微啟櫻唇,聲如黃鶯,「趁現在還來得及……」
「你不要假惺惺的裝好心!」雅典娜陰惻惻的說,「你們害死阿波羅的時候,怎麼沒有停手?怎麼,現在害怕愛洛斯的最後手段,所以來向我求饒?告訴你,我決不會放過你,還有赫卡和赫墨斯,我統統都會殺掉!」
「你這是何苦……」小珂神色有些黯然,「阿波羅並非死在陰謀暗算之下,而是堂堂正正的戰死於決鬥場上。他是神族的戰士,這般死法也算死得其所……」
「你不要多費唇舌!」雅典娜不耐煩的揮手道,「既然你說死於戰場是死得其所,那明日的決戰,你我分個高下便是!」
小珂垂下眼眸,幽幽歎道:「雅典娜,你我之戰既不可避免,我也無話可說。但愛洛斯的打算你知我知,他想以神族本源之力發動禁咒魔法,這般威勢的魔法不是我等能夠控制的。一個不好,便是神滅人亡、同歸於盡,到時大陸生機泯滅,乃是末日浩劫之局。你不顧惜自己的生命也罷,但你身為主神、至高神的愛女,怎能拋棄同根同源的神族成員?而大陸各族視你為傳承之神,對你萬分膜拜崇仰,你又忍心坐視滅族而不理?」
雅典娜聽完她這番話,不由得嗤笑道:「不愧是所謂的救世聖女!說教得叫我噁心!既然你這麼說,我不怕坦白告訴你——愛洛斯的魔法陣是我幫他完成的,要我令他收手,決不可能!」她突然詭異一笑,低聲道:「再告訴你一句,我就是想要滅亡大陸!看著那些螻蟻即將死去,你一定感到很痛苦無助吧?哈哈,說實話,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樂!一旦末日現世,那害死他們的就是你!」
「你為何這般恨我?竟不惜拿大陸生靈的性命來令我傷心?」
「恨你……我當然恨你!」雅典娜咬牙切齒,「明明有值得炫耀的資本,卻裝出最謙卑的模樣,矯揉造作給誰看?我最討厭這點,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虛偽已經滲透到你的骨頭裡!我真不明白,為什麼那些男神,都會喜歡你這樣極其虛偽的女神!阿波羅……他就是為了你這雜種女神而拒絕了我,可他最後還是死在你的手裡!」
小珂默然,半晌才說:「對不起,是我無心傷害了你……」
「哈,又來了!我說過我最討厭你這樣!不要裝好心了!真可笑,傷害我?你不配,你不配!」雅典娜放聲大笑起來,笑聲裡的癲狂直叫人頭皮發麻,「明天,我會親手毀掉你那漂亮的小臉蛋,殺掉你最關切喜歡的赫卡,讓你最心愛的赫墨斯流盡最後一滴血!明天以後,世間不會再有普旭珂!我還會永遠的詛咒你,即使到了冥界,即使到了萬萬年後,你依舊孤獨一人,被赫墨斯徹底遺忘,永遠無法同他長相廝守!」
笑聲裡的怨毒和陰森叫一邊的皮炎連打幾個寒顫。原來在神族的最後一戰前還有這麼一出,看起來其他神明都不知道小珂曾私會雅典娜,企圖提前封住愛洛斯的禁咒魔法。可惜她完全失敗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雅典娜這樣恨意十足的詛咒,小珂才會封印掉赫墨斯,獨自踏上犧牲與拯救的行途。她其實是很害怕的,害怕雅典娜的詛咒成真,赫墨斯會死在她的面前,而且永遠忘記她。所以,她做了個最傻的決定,卻是令赫墨斯行屍走肉般痛苦了一萬年。
皮炎胡亂猜測著小珂的心思,卻見眼前畫面陡轉,小珂於大陸四處留下神格碎片的一幕幕在她面前閃現。從綠森林到靈魂神殿,從春之行宮到迷霧森林,直到——最後的黑暗神殿。赫墨斯已被封印,小珂面帶戚容,依依不捨的將一小塊碎片放入他的心中,轉身離去。在她最終燃燒靈魂抵抗禁咒時,風聲裡隱約傳來她的低泣:「掌握世間軌跡的命運啊,請你聆聽我最後的願望!我希望,那位被預言著必將出現的靈魂繼承者——她不再有美貌,不再有神力,不再有屬於靈魂女神的悲哀命運……我希望,她明朗、堅強、坦然、熱情,做一個普通卻快樂的生命……如果命運賦予她無法擺脫的使命,如果成為靈魂女神的未來無法避免,請讓我替代她!我只希望,在她平凡短暫的一生裡,得到最多的、最多的幸福……在那以後,讓我承擔屬於她的苦難吧……」
啊!皮炎突然遍體生寒,這段話是什麼意思?她滿腦子只有「平凡短暫的一生」這句話,難道說,碎片湊齊的成神之時就是自己的死期?她猛然想起在魂珠裡小珂告誡過她——「答應我,一定不要去那兩處。」那時她以為小珂是擔心那兩處太過危險,但現在看來,也許她不想讓自己湊齊七塊碎片,是因為她害怕那萬年前的最後願望真的會實現——那樣皮炎會死的!
皮炎暈暈乎乎的又想起赫墨斯篤定而狂熱的表情,還有帕塞芙異乎尋常的關愛目光。為什麼他那麼確定小珂會重生?為什麼她那麼在意她的生死?為什麼他們總是當她是小珂?難不成他們都知道這最後的願望,或者是預言曾經有過相關的闡述,所以他們全把她看作小珂?!
皮炎不由自主的呻吟一聲——我的確是個極平凡的人,沒有美貌、沒有力量,一切就和小珂許下的願望一模一樣。那麼,她後邊說的那些,也會真的出現麼?——我會死掉?然後她會在我的身體裡復活?替代掉我的位置?
皮炎突然很想大笑出聲!她為了成神而拚命著,但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刻,有人告訴她——要成神,你可能會失去自我,也可能會就此死去。彷彿一瞬間,她始終為之努力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但是,若是這樣的情景只是女神的願望,並不會真正發生呢?只為了自己可能死去、可能被替代的猜測,她就要放棄復活小哈的念頭嗎?因為害怕而停止前進的腳步,因為害怕就要做出遺憾終生的決定嗎?前任靈魂女神已經犯過這樣的錯誤,一個雅典娜的隨口詛咒就讓她患得患失的封印了自己的心上人。她應該知道,被她強行留下、連同生共死都辦不到的赫墨斯會多麼痛苦!她也應該明白,活著的人遠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但她還是選擇了獨自離去,還不是因為她其實很在意、很害怕那所謂的詛咒!她害怕天人永隔以後,就連相愛多年的記憶也無法留存!所以,她畏縮了,寧可相信雅典娜的詛咒,寧可獨自面對死亡,也不願嘗試著和赫墨斯攜手共進退!
那麼,留給新一任靈魂女神的難題,皮炎應該如何選擇呢?放棄成神,單單依靠靈魂魔法去抵抗愛洛斯,這是小珂在碎片裡給自己指出的道路吧!但是,一旦放棄成神,按照她時靈時不靈的靈魂魔法進度,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使出復活靈魂這最高重的力量,令哈羅因回到她身邊呢?或者,她永遠也不能復活小哈?
一邊是可能降臨的死亡,一邊是復活愛人的心願,皮炎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面對兩難抉擇的痛苦。
「小哈……」她低低歎道,「你告訴我,我該相信這最後的女神心願嗎?我不想放棄,但我又很害怕……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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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搶斗之局
更新時間2008-3-6 8:09:00 字數:0
自皮炎往靈魂碎片中探入精神力以後,屋中瞬間光芒四射,彷彿星辰灑落人間。漸漸的,星光幻作絲雨、幻作花瓣、幻作琉璃碎片,晶瑩剔透,連漆黑的牆壁和滿地的灰砂都鍍上了一層皎潔的銀光。
赫墨斯望著已然陷入昏迷的皮炎,帶著一絲激動,一絲期盼。他很想親手攬著她,讓她在甦醒的第一時刻就能見到他,但越加極度冰冷的目光阻止了他的靠近。兩人雖然身影未動,但如仇敵般對峙的目光使得房中氣氛更加凝滯。
黑武士對於瀰漫在身周空氣裡的可怕氛圍一無所察。他是在場三人中所知最少的一個,卻是最擔憂皮炎的一個。眼見她失去意識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終於耐不得,開始不安的挪動身子,在房中來回走個不停。
「怎麼,怎麼她還沒醒?」黑武士見識過皮炎莫名其妙的暈厥,但這次的時間實在是太久,由不得他不心急如焚。
赫墨斯也擔心起來,抬頭望望外間的沙漏,陡然臉色一變,低聲道:「不好!時間到了,你們快些帶她離開這裡!」
雖然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但越加問也不問,將皮炎背上就向外走。只聽殿外一個充滿譏諷的聲音在說:「是啊,你也知道時間到了,為什麼不早早離開呢?都過去一萬年了,你還是沒有一絲長進啊,赫墨斯!」
那個聲音不大,卻是穿透諾大的宮殿直直送入眾人耳中。赫墨斯臉色難看,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愛洛斯,即使是毫無長進,我也絕不會再讓你傷害小珂半分!」
水晶宮外,藍月河邊,傲然站立著的金髮神明,清俊柔美,猶如太陽般光亮照人,正是已擺脫萬年封印的光明神愛洛斯。封印桎梏一除,他整個氣質都顯得格外不同,一種難以言說的怨恨戾氣夾雜在屬於神族之王的威壓之中,奪人心志、攝人心魄。
赫墨斯示意越加留在殿內,自己走出殿門,與愛洛斯遠遠對峙著。這兩位同一血緣的兄弟時隔萬年的再會,立時便會是死鬥之局。
「唔,這樣順眼多了,還是你本來面目好看呀。」愛洛斯打量著對方,笑嘻嘻的說,「我就說嘛,我的好弟弟怎麼會一直寄居在人類軀體裡,甘心當個小蟲子呢?若真如此,父神可要傷心死了!他最愛的瑰寶啊,竟也淪落到連身體都要搶奪低等種族的地步!」他的話語裡有一絲掩之不去的怒氣恨意,給仙境般的藍月河也帶來一股刺骨的冰寒。
見他這時候還不忘諷刺和挑撥,又聽他說及至高神,赫墨斯的面孔逐漸扭曲起來,怒道:「住嘴!你還有臉提父神!」
愛洛斯渾不在意的聳聳肩,突然自身後扔出一件事物來,淡淡說道:「啊,對了,剛剛有個不長眼的傢伙擋我的路,實在是不懂尊卑。所以,我幫你教訓了它一下。」
被摔在光明神腳下的,是一頭擁有紫色雙尾的小狐狸。它渾身血跡斑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生是死。赫墨斯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那是誰,倒是站在殿門後邊的越加一眼認出,那是曾經同他們纏鬥過的羅莉妖狐——黑瞳。看到它連人形都無法保持,可以想見方才它和光明神的戰鬥一定非常吃力,逼得它不得不現出自己的魔獸原型。可惜,它雖然拚力戰鬥,但魔獸和主神之間的差距太大,尤其它最怕的便是光明系魔法,幾個回合下來,黑瞳就重傷昏迷了。
「這小東西很不錯,對你十分忠心呀!即使知道我是誰,即使小東西害怕得直發抖,但它還是行使了自己看守門戶的職責。」愛洛斯微微一笑,「能轉化成人形的魔獸少之又少,它能達到這一步,已經算是魔獸裡的頂尖角色了。不過,除了能反射魔法以外,它似乎根本不會實戰。哼,這種沒有經歷過真正戰爭的魔獸,實在太嫩了!」
愛洛斯說著,隨意的踢了踢地上的小狐狸。黑瞳微微顫動幾下,慢慢睜開了眼睛。
「殿,殿下……」黑瞳吃力的望著赫墨斯,兩眼放出光來!終於見到了!時隔萬年它終於又見到了黑暗神的絕世風華!它痛得嘴角抽搐,卻滿含愛慕的死死盯住赫墨斯,唯恐一個眨眼它的殿下便又消失了!
瞥了一眼可憐的小狐狸,赫墨斯一皺眉:「愛洛斯,它只不過是一頭無足輕重的妖狐,你……」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聽「砰!」一聲脆響,愛洛斯重重一腳踏在小狐狸的頭上。這一下倉猝之極,赫墨斯沒料到他說殺就殺,眼睜睜看著黑瞳就這般喪生在他足下。淒艷的鮮血混著雪白的腦漿,流了滿地。殿內的越加和黑武士都側過臉,不忍再看。
「你殺了我的麗麗絲,我只殺掉你一個看林子的護衛,你還賺了喔!」愛洛斯輕笑著,目光中卻是說不出的陰狠殘酷,「反正你說它是無足輕重的,我想它死了你也應該不會心疼吧?」
赫墨斯抿緊了嘴,長出一口氣。他的神情沒有多大變化,但拖曳至腳踝的白金長髮卻突然無風自揚,襯得他整個身影更加飄逸出群。
愛洛斯瞇了瞇眼,知道自己成功的勾起了黑暗神的怒火,便暗自戒備著,等待對方的出手。
整個藍月河似乎在一瞬間靜止下來,先前還有的河水潺潺之聲、山間鳥蟲之鳴統統消失不見,只有極度壓抑的沉默和寂靜!
突然!「叮咚叮咚……」一片靜默中,幽雅的風鈴聲突兀響起。緊接著,兩位主神同時動了!
「轟!」一聲巨響,兩神結結實實的對撞到了一處。一道帶著青色之風的金色光芒同一道純淨之至的黑色旋風狠狠糾纏到一處,兩神的身影卻都消失了!
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炸雷,整間的空氣紋路都開始絞動紊亂,暴漲暴縮,令人心悸。似乎在一剎那,金色和黑色的力量電火一般席捲藍月之畔,周邊的岸石、山巖、花草、屋舍,全都像豆腐一般被輕易打碎,直到碎成粉碎,緩緩飄蕩在空氣之中。
藍月河的盡頭,那座直入雲霄的黑色山峰似乎也被瀰漫在空中的巨大力量絞碎了,煙塵四起、亂石紛飛、泥土四處拋灑。一聲震天的巨響過後,那座山峰的峰頂合著地下的岸巖一處,全被震塌,緩緩降入河水之中,再也不見蹤跡。
在短短幾息間,兩位神明的戰場便從河畔到山間,又從山間轉移到了藍月河的上方。只見兩道顏色不同卻都蘊涵極大威勢的力量在空中暴射,劇烈撞擊著,兩股力量的對沖瞬息間震動了天地,連下方一直波瀾不驚的湛藍河水都現出一個極深極大的漩渦黑洞來!水浪突起,被空中的力量生生震得四散倒退。河水就像瞬間被抽乾、排空一般,連最底層的黑泥和岩石都露了出來!
這是怎樣的威能!這是怎樣的力量!越加和黑武士盡皆駭然失色,主神的力量,果然不是人類能夠想像的!不僅如此,一股充斥於天地間的神之威嚴如巨石般沉沉壓在兩人心頭!這是只屬於神的威嚴!越加還好些,黑武士心志稍差,便只覺身架顫抖不停,竟有一股想下跪臣服的衝動!
然而在一派足以毀天滅地的威勢中,那建在水上的藍色水晶宮殿卻一直穩穩當當、紋絲不動。多虧如此,被徹底震撼了心神的兩人才能安然無恙的待在主神戰鬥的現場。
「還不快走!」赫墨斯突然在殿門外現身,扭頭怒吼一聲。越加猛然醒悟,一把拉過黑武士,疾風般向外衝去!
金色光芒如影隨形,迅疾而至。眼見它縱橫交錯,直直捲向越加,赫墨斯一聲長吟,週身黑色光芒變得更加耀眼,整個身影驟然躍起,猛的迎向自上而下飛落的金光。
這一瞬,光亮得幾乎無法睜眼。在驚天動地的巨大轟響聲中,越加頭也不回的背著皮炎奔逃而去。
「哼,你以為他們真能逃脫麼?」愛洛斯暗暗想著,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轉過臉,他也尖嘯一聲,對上了赫墨斯。
……
就在藍月河畔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冥界裡所有的生物和亡靈正處在戰戰兢兢之中,幾十萬年沒有出現過的情況正在冥界上演著——冥王和冥後正大打出手,鬥得不可開交。
帕塞芙顯然很清楚,哈迪斯不敢對她如何。於是,她肆無忌憚的攻擊著對方,那個陪伴了她萬年的伴侶。她的手段陰毒凌厲,藉著冥界的力量瘋狂施法,很快就在哈迪斯身上切開無數的暗色小口。
「帕塞芙……」哈迪斯卻是不管自己的傷處,只是心疼的勸道,「你要怨我,不需這般出氣。你現在用多了冥界的力量,對身體不好的……」
帕塞芙聽得他如此柔情蜜意般的話語,卻是越發火冒三丈,手下更不留情。哈迪斯頓時只覺滿腔苦意,救回了帕塞芙,她不僅不領情,還在醒來後的第一時刻就對他出手。哈迪斯本來身上有傷,同光明神打了一仗更是加重傷勢,到這會兒他連治療的功夫都沒有,又被帕塞芙纏鬥上了。他身體的傷勢愈來愈沉重,心傷更是無法癒合。時至今日,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他能為帕塞芙付出一切,可她始終對他冷若冰霜,如今更是視他如仇敵!他為她做了那麼多事情,難道她連一點兒感激之意都沒有麼?他的心真的很痛,看著臉色冰寒、目光怨恨的妻子,素來高傲的冥王第一次從心底生出深深的挫折感來。
「你,你真的要取我性命麼?」哈迪斯終於艱澀的開口問道,「這麼多年了,你對我……難道就沒有一絲感情?」
帕塞芙並不答話,只是一波接一波的猛力攻擊,對冥王眼中的極度痛苦視而不見,彷彿已是心如鐵石。哈迪斯等待許久,終於失望的垂下頭來。
「若是你一心想殺我,我無話可說。但我現在還不能死……」哈迪斯慘然一笑,「等我找到冥界的新主人,你想怎麼對待我都行。」話畢,他硬接了帕塞芙的一擊,身子像是斷線的風箏般飛出老遠,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竟然跑了?!」帕塞芙狠狠跺腳,「混蛋,敢壞我的好事!哼……」她那曾經嬌憨純真的臉上露出極重的戾氣,身子輕盈的幾個飛縱,向著冥界入口處奔去。
……
越加和黑武士飛一般的逃離著藍月河。光明、黑暗兩位主神在這裡施法毫無阻礙,但對越加二人來說這裡幾乎是禁絕魔法的區域。他們連風系魔法都無法使用,只能靠著純粹的肉體力量一路狂奔。
越加是魔法師,體力很快就跟不上了。於是,黑武士一手扛著皮炎,一手拖著越加,健步如飛。虧得他並不是人類的肉體,完全不存在體力問題,逃跑的速度之快叫人歎為觀止。天色黑了又亮,他以一帶二,在峭壁和叢林中跑了一夜,終於跑出了魔法禁絕地帶。越加再施法前行,一口氣飛出了綿延無邊的半月灣山林。這時候兩人停下歇息,黑武士竟然粗氣都不喘。
「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樣非人般的體力?」越加擦拭著額頭的汗水,驚疑的問道,「難道……你是……」
「巫妖」兩個字已經到了嘴邊,越加卻說不出口。黑武士身上的那股落寞氣息叫他不忍再問。稍停了停,他指著前方的一處山谷道:「出了這裡就有人煙了,我們還是早些離開,免得遇上優隼國的人。」
他的話音剛落,一陣震天的響聲自谷口傳來。兩人抬頭一看,盡皆變了臉色。
從谷口那方湧出無數的飛馬騎兵,後方閃爍著五顏六色的魔法光芒,兩側還有大型戰爭才會使用的煉金術大炮。放眼望去,到處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苦澀——這黑壓壓的一片,全是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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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禍世之人
更新時間2008-3-8 15:37:00 字數:0
這幫憑空冒出來的傢伙們看起來很像多國聯軍,而且來意不善。越加仔細打量著遠方集結的數個戰鬥方陣,分析著對手的來歷和目的,思考著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說實話,憑他現在的魔法水平,殺光眼前這麼多人不太現實,但逃開他們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若是不弄清這些軍隊的來意,只怕他帶著皮炎回炎雍將會給劉盈惹來大麻煩。
「你們是哪國屬下?聚在此地又是何意?」微風將他清朗的喊聲送出老遠,很快那方有人回應道:「我們並不是哪國屬下,只是一些誓願保衛大陸的傭兵!我們的目標只是魔音使,她是禍亂大陸的根源!你若不趕緊交出這禍害,我們可不會手下留情!」
接著又是一陣鬧哄哄的叫喊,無非是要求越加和黑武士盡快交出魔音使,否則就要向他們開戰。
越加搖搖頭,這幫人明明就是正規軍,還冒充什麼傭兵呀!看起來他們並不想撕破臉皮得罪炎雍帝國。用傭兵的名義,不管事情結果如何,參與的各國都可以將責任抹個乾淨。只是他們怎麼會知道皮炎在這裡?一直在打仗的各國又怎麼會突然團結起來對付魔音使呢?
黑武士突然插嘴道:「肯定又是那幾個大魔法師搞的鬼,整天就知道說皮炎是大陸禍害,還真當自己是預言系大師呢?哼,早知如此,就不該救他們!」
越加目光一凝,聽黑武士把遭五位大魔法師圍攻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尤其是描述了一遍那位口口聲聲說自己預言到皮炎是禍害的拜姆大師。越加使了個探察魔法,果然在軍隊後方感覺到屬於大魔法師才有的強者氣息,還看到了一位面容古奇的老者。
「就是那個可惡的老頭子!」黑武士指著拜姆,氣不打一處來,「明明親眼看到四神的互鬥,也看到皮炎是怎麼救下大家的。他還好意思來這裡害皮炎!」
越加皺起眉頭,擴音揚聲道:「拜姆大師,你明明知曉有心存毀世之意的惡神掙脫了萬年前的封印,怎麼不去防禦那位光明神反而要找魔音使的麻煩?你要知道,魔音使可是對抗光明惡神的主力,又怎會禍亂大陸!」
見被人認了出來,老頭兒小心的加持了一個防禦魔法,揚起脖子高喊道:「我的預言魔法決不會錯!這幾日我多次施法,預言裡都說那位魔音使便是真正禍亂大陸的根源!只要消滅了她,一切惡神都將化於無形。為了大陸的和平安寧,你們快快將她毀滅!預言還告知了魔音使的現時所在,若預言是錯,那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喔,原來如此。」越加腦中靈光一閃,心裡已是明白過來。他冷笑幾聲,突兀高叫道:「魏小五,你再躲躲藏藏也沒用,我決不會將皮炎交出來!」
四周沒有回應,拜姆被越加的話弄得莫名其妙。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卻令他火冒三丈。再一次惡狠狠的威脅了越加一番,老頭便攛掇著領軍的將領盡快發動攻擊。
「你確定那老頭子是中了門徒的魔法?」黑武士明白越加的想法,「夢境和預言,還是很不相同的吧?」
「總覺得就是魏小五在搗鬼呀!」越加放下皮炎,伸手疾點,數個防禦魔法施放完畢,隨即揚起臉仔細察看著山谷上空,「知道我們來了這處的,除了同伴就是神族屬下,其他人怎麼會知曉?那位預言魔法師言之鑿鑿,不像編謊話,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魏小五的夢令異能控制了,不知不覺中以為自己作出了魔音使在此的預言。至於那些軍隊……」他冷哼幾聲,「無非是得知皮炎身份特殊後想來佔點便宜的!你剛才沒聽見麼,軍官們說的是讓我們交出皮炎,只有那位預言魔法師說要消滅皮炎。這是不同的態度,那些國家只不過想把皮炎據為己有罷了!」
黑武士聽得直點頭,譏笑道:「我方纔還看到了澳英帝國的皇家軍官長!哼,當初皮炎救治他們女王和王子的時候,他們可是點頭哈腰的模樣!轉眼就翻臉不認人了,真是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
「你怎麼認識澳英帝國的人?」越加一扭頭,疑惑的問道,「你還知道皮炎治好了澳英國的女王和王子?」
「我……」黑武士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哈羅因知道而黑武士不該知道的事情!他竟險些說漏了嘴!他萬分窘迫,只得支支吾吾搪塞道:「那個,那個,我聽皮炎提到過!」見越加神情怪怪的,他心裡一個勁的罵自己大意。平日裡他盡量保持沉默,今天不知是不是因為受主神威壓過大,他心緒不寧,說話格外多些。
還好越加並沒有追問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我們不能被他們拖在這裡耽誤時間!你使用迷藥吧,若能逼出幕後人那是最好,若是不然,我們弄倒這批人後就快些離開。既然他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傭兵,那我們便不必手下留情。」
黑武士鬆了一口氣,點點頭。趁著越加繼續向著谷口軍隊喊話的功夫,黑武士很小心的拿出一個包裹,不急不緩的調配起來。他的動作極其輕柔舒展,就像在撫慰情人的臉龐。越加斜眼看著,愈發覺出幾分熟悉來。
「真像哈羅因啊!」他突然感歎道,「以前我沒留心過,現在仔細看看,你配藥時的動作姿態,真真像極了哈羅因!」
被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嗓子,黑武士嚇得手一哆嗦,險些令自家誤中迷毒。他知道越加是個極敏感細心的人,和自己相處的時間又很長,若說從細微動作處認出他並不是不可能。但他只能強撐著,盡量裝得鎮定:「我和哈羅因從小一處學習,配藥的手法自然相似。」
「是麼?」越加微微一笑,「也許是我多心。不過我總覺得你有很重要的事情瞞著我們。」
「不要隨便打探別人的隱私!」黑武士惱道,「大敵當前,你就不能專心一些?」
「那些是敵人,只需打倒便是。對我來說,身邊的同伴更重要。」越加似乎渾不把面前的千軍萬馬當回事,只是意味深長的盯著黑武士,輕聲說道,「如果你當我們是朋友,就別把一切苦痛都埋在自己心底。你要知道,並不是那些什麼都自己抗下來的人才算偉大;不要以為,一心為人著想就真的能令對方快樂。人,應該有敢於坦白的心態和正視現實的勇氣!」
黑武士面對越加的說教,顯得很是狼狽。卻聽得他還在說:「人們總是出於好心而向自己親近在意的人隱瞞種種事情,但……有時候你以為自己最痛苦,卻不知道被隱瞞得毫不知情的人更痛苦!」
這一刻,他表情淡然,但言語中滿含的苦澀和不甘出賣了他的情緒。黑武士一怔,這才意識到他其實在說張渺向他隱瞞自己將死的事情。他的言下之意,無非是希望能和張渺共同承擔面對死亡的那份沉重與孤獨,但張渺竟是把自己的死訊瞞了他整整十年!雖然張渺出於好意,但對於越加來說,還有什麼比無奈接受這個事實更痛苦、更難過的呢?他什麼都不能做!
轉念一想,回憶起皮炎談到哈羅因時的那份難以言說的哀傷,黑武士心下一痛,不由得認真思索起他話中的深意——原以為編造謊言、隱瞞身份、將她托付給值得信賴的人,會令她幸福,難道這些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麼?
「準備好了麼?」越加的話驚醒了他,黑武士點點頭,無言的一招衣袖,數股甜膩的氣息悄無聲息的席捲向遠處的軍隊。
「我來幫你一把。」越加右手輕揮,溫柔的清風吹起那些誘人的甜香,瞬間便送達至谷口位置。
甜香的氣味並未引起對面軍隊的注意,但越加的風系魔法卻是招致一派五顏六色的防禦光圈。只見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魔法結界在天空不斷閃爍,這其中,金色的光明系結界最為顯眼,連淨化、趨毒的大型魔法陣也亮了起來。可以想見,這些參與的國家都是下了大本錢的,派來的魔法師俱是好手。只可惜,他們的對手同他們完全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存在。
「哼,這可不是普通的亡靈毒氣。」黑武士看著對手樹起御毒的魔法陣,不屑的哼了一聲,「倒吧!」
話音剛落,「嘩啦啦……」正前方的騎兵們連人帶座騎摔倒了一片。香氣徑直穿透各種結界直撲後方,魔法師手忙腳亂的為自己補充魔法光罩,但收效甚微。大片大片的人群喘著粗氣軟倒在地,再也動彈不得。
越加意味深長的盯了黑武士一眼。這般大範圍的放毒本事,且並不單單只有亡靈魔法的成分,還有藥劑藥物的復合,大陸上有此水平又兼數家之長的放毒大家實在罕有,這位黑武士的身份的確很可疑。
「怎麼沒動靜了?」黑武士用完了手頭毒物,疑惑的望著谷口,「按理說,這會兒幕後的傢伙也該出來了。連那個胡說八道的老傢伙都倒了,怎麼還沒見人出來……」
越加也緊緊皺起了眉頭。面前這幫多國部隊,實力是很強的。若是拿去對付其他人,怕是任誰都難以脫身。但黑武士用毒天下無雙,對方純粹是來一個倒一個、來兩個倒一雙。只要不是神族和不死族,人數再多他也不懼。既然對方想要拖延時間的企圖因黑武士的存在而破滅,那他們的後續手段為何還不出現?
「既然對方不願現身,我們就趕緊走了吧。」越加走近皮炎,想要背起她離開。誰料得,便在此刻,變故突生!
一股悄無聲息的精神力猶如毒蛇吐信一般,精準而巧妙的繞開防禦結界,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猛扎入皮炎腦中!
「噗……」閉目半躺的皮炎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滿越加的素色長袍,好大一塊殷紅,看著無比刺眼。
皮炎隨即猛然自地上彈起,睜開雙眼便中氣十足的狂罵一聲:「魏小五你個混蛋敢壞我的好事!我要剝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越加和黑武士先驚後喜,趕緊上前扶住她。哪曉得她的威風只能保持短短幾秒,罵完幾句話後,她又嗆出幾大口鮮血,身子軟綿綿的往後倒去。
「皮炎!」黑武士驚惶萬分,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你怎麼了?」
「有人侵入了我的夢……應該是魏小五那混蛋……打斷了我……」皮炎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一邊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一邊吃力的說道,「我……我太膽怯,猶豫太久了……可惜,就差……就差一點點……」
不甘心啊!為什麼在她終於做出不惜代價決意成神的選擇以後,竟然會被外力強行打斷?也合該她倒霉,神族成員一向是神格天生,幾時遇上過還需要凝聚神格碎片才能成神的情況?赫墨斯不清楚這第七塊碎片入體正是她成神途中最凶險的時候,越加和黑武士更不知曉她先前的昏迷同前六次自然昏迷的情形完全不同。前番的經驗誤導了眾人,連皮炎自己也沒預料到自己會被人從夢境中強行喚醒。雖說侵入她腦中的那縷精神力可算是微弱級的,但在她精神最混亂的危險時刻,這樣的侵襲無疑是致命的傷害!這一下她可是慘大了,不僅沒能完全合併神格,還被自己的精神力給反噬到!
一股無法抵擋的倦意自腦中騰起,皮炎拼著腦海中的最後一絲清明扯住越加的右臂:「我需要時間恢復……找宋槐……帶,帶我們去靈魂神殿那裡……躲,躲……」
「放心。」越加輕拍著她的手,眼看著她再度失去意識,他的臉上浮現出強烈的殺氣。
「魏小五,我殺了你!」如果現在有人能看到黑武士的表情,那一定是萬分猙獰的。竟然讓皮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偷襲重傷,他幾乎快要發瘋了,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瀰漫當場。
躲在山谷巖壁間的魏小五也被這樣的變故嚇了個半死。他這次是背著光明神的私自行動,原本只想趁著皮炎昏迷時偷偷對她下個「夢令」,哪知道會害得她吐血?眼見越加馭著風漫山遍野的巡查,黑武士又呼啦啦招出成千上萬的骷髏戰士,他頓時哭喪了臉——這麼多小弟來搜查,他很快就會被發現的。原本篤定不通精神魔法的黑武士同越加不會發現他的藏身處,但那麼多骷髏搞個織網式搜索,那位氣急了的黑武士再放個毒什麼的,他立馬完蛋。
數個骷髏已經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打不過就要跑,那若是跑不了怎麼辦?魏小五極明智的一個躍身,大叫道:「我請求談判!皮炎現在很危險!」
黑武士的「精髓枯萎」幾乎是擦著他的臉疾飛而過,驚得魏小五一身冷汗。若不是越加的瞬發魔法打偏了黑武士的攻擊,這位第五門徒方纔已經入冥界去了!
「說!」越加冷冷喝道,隨手一招,一股旋風便將魏小五卷了近來。
「我告訴你們皮炎現在的狀態,你們放我走!」魏小五瞇著眼,「我剛才在她的夢境裡可是發現了不少秘密喔……」
「轟!轟!轟!」風捲將魏小五重重拋起、又狠狠拽拉墜地,如此反覆的上下拋摔。砸得他骨頭都快碎了,越加才停了手,尖利的目光看向他:「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魏小五看著面前兩人那絕對零度的冰冷目光,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看眼前情形,這兩人真會殺了他的!保小命最重要,他顧不得其他,只能喘著粗氣,把自己的發現快速說了一遍。在侵蝕皮炎夢境的那瞬間,他分享了皮炎的心思,因而瞭解到她若選擇成神便可能被靈魂女神替代的困境。
黑武士凶巴巴的問道:「你是說,她若執意成神,便可能會失去意識?」
「也可能會死!」魏小五選擇說出這個,也是因為他希望皮炎活下來,這樣他才有機會實現自己的心願。
「那她還非要成神?」黑武士話中帶著不信與憤怒,「你騙我們的吧?」
「沒有!現在這種情況,我可不敢說假話!」魏小五發誓賭咒,「她似乎猶豫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要博一把。依我看,她是很想成為靈魂女神的。」
越加輕歎一聲。他當然知道皮炎為何甘願以生命的代價去換取一個成神的機會。若他是皮炎,也一定會如她這麼做的。只是……他認真的看了一眼黑武士——若是情況如他猜測的那般,那皮炎的這種犧牲不就是白費?如此一來,魏小五這次的偷襲雖是重重傷了皮炎,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或者說,多虧了魏小五這一次的偷襲,皮炎才避免了某種可能遺憾終生的危險局面。
這般想著,越加的嘴角微微一翹:「難得,你這般壞心腸的傢伙,這次倒是幹了一件好事!」又細細問了一遍其他光明神屬下的下落,他便帶著皮炎和黑武士消失了。只留下慶幸不已的魏小五,抹著額頭的冷汗,一屁股坐倒在地。
休憩片刻,眼見谷口的軍隊已經有人在爬動,應是藥力快要失效了。魏小五搖搖頭,起身打算離去。誰知道他一轉頭,卻見銀光一閃,自家主子已是出現在他面前。
「你方才幹了什麼?」愛洛斯身上血跡斑斑,但他的言語卻是冷得叫人膽寒,「我只是命你騙來人類軍隊拖住魔音使一行人,你為何要做多餘的事?」
「主人!」魏小五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我沒有!」
愛洛斯低下頭,聲音更加陰森:「不要以為我什麼都察覺不到!這裡的血跡告訴我,魔音使受傷了!」
聽他這麼說,魏小五心下稍安,急急解釋道:「屬下也不知是誰傷了魔音使,剛想去追查便被那個越加發覺了,險些喪命……」
愛洛斯凝視屬下許久。在那份常人完全無法承受的可怕威壓之下,魏小五的神色情緒卻是不露一絲破綻。因為在很早之前,他就將「夢令」用到自己身上了。
愛洛斯終於信了他的話,轉過頭說道:「哼!一定又是哈迪斯手下那群骨頭架子干的!」話音才落,他的臉色突然變了:「該死的,這麼快又追來了!」
來不及再說什麼,愛洛斯身影一閃,帶著魏小五從半空消失了。
又是一道銀光,一位俊美得近乎妖邪的男子出現在空中。他同樣渾身是傷,染得長袍上佈滿朵朵殷紅的血花。但他的神情淡漠中帶著決然,目光中有一股叫人不可忽視的執著。他一眼看到谷口開始呻吟爬動的數萬軍隊,眸中頓時厲色一閃。
頃刻間,吞噬天地的濃黑瀰漫了整個山谷。在黑暗神毀天滅地般的力量面前,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不過是些不自量力的螻蟻。大多數人還沉醉在迷藥的甜香之中,他們的生命便於不知不覺中終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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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一生之愛
更新時間2008-3-9 15:05:00 字數:0
「那個笨蛋想害死自己啊!」漫天黃沙之中,黑武士雖盡力壓抑,卻仍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對著某個無辜的傢伙不斷低聲咆哮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成神對她來說真那麼重要麼?值得用命去換?」
越加背著昏迷的皮炎遠遠落在後邊,被黑武士吼得滿臉鬱悶的宋槐只能無奈的搖著頭,拚命拉扯黑武士的衣袖,示意他小聲些。
黑武士終於住了嘴,卻仍然鼻中「哼哼」不止,顯是極為憤然。
這是當然的。只要一想到,差一點他就會永遠失去她,他便忍不住後怕不已。雖是在衝著她發脾氣,但實際上,他心中更多的是對自己的生氣和不滿。懊悔、愧疚、自責、無奈、擔憂、恐懼、怨恨、甚至絕望……種種情緒縈繞心頭,他若是不發洩幾句,真怕自己會即刻瘋掉。
宋槐鬆了口氣,低頭擺弄著手中的定位儀。當時皮炎、哈羅因和他是被光明神扔到沙漠裡的,又幸運的碰上神殿柱子,順順利利的進了靈魂神殿。但現在想要在廣袤無垠的大沙漠裡找到幾根不起眼的柱子,實在是太難了。他自然不知道,那幾根開啟神殿的柱子已經再也不會出現了。
不過,走在無盡黃沙中的幾人倒是對皮炎的急智十分讚賞。任誰也難想到,魔音使竟會跑到這鳥不拉屎、荒無人煙的沙漠腹地來。而且這裡範圍太大,宋槐找不到靈魂神殿,其他人也一時半會找不到他們,倒真是處躲藏的好地方。
在沙漠裡跋涉了整整一天,到明月高懸之時,三人覓地紮營。越加將昏迷的皮炎安置到帳篷中後,走出來就聽到宋槐在向黑武士詳述其他同伴的行動結果。
按照先前說好的部署,除去留在炎雍帝國的劉盈、嗩吶外,豬豬和花花都在迷霧森林,毛毛球被普拉客帶去了死亡地帶邊緣。幾個女生除了聯絡援助外,更肩負著尋找神器的秘密任務。赫卡曾在夢中告訴皮炎,她給小珂留下了「最後的一件小禮物」。根據幽靈長老的說法,那禮物極有可能是經過魔法女神改造的靈魂權杖,小珂遺落在人間的最後一件神器。皮炎的靈魂魔法時靈時不靈,魂珠對她又完全沒用了,在絕大多數神器悉數毀於上古浩劫的狀況下,那並不出名的靈魂神器在此時似乎具有了難以想像的巨大作用。赫墨斯同帕塞芙曾在保羅城外四處尋找,想來也是為了那樣東西。
「可惜,我們找遍迷霧森林,還是一無所獲。」宋槐懊惱的說,「毛毛球那邊搜索範圍太大,現在仍在繼續尋找。希望在多了普拉客先生的傀儡幫忙以後,她能發現點什麼。」
「其實,尋找結果如何是無所謂的。對那件神器,皮炎心裡並沒抱太大希望。」越加輕聲說道,「我和皮炎談過,之所以她選擇在走前說出神器的事情,很大程度上是為其他人的安全著想。現在神族直接出手,大家聚在一處的危險係數太高。有了尋寶的理由,大家隱匿行蹤,四散開來。即使事有不諧,即使我們幾人送了命,大陸也能保存下抗爭的火種。」
宋槐睜大了眼睛:「原來她是這樣想的……」沉默片刻,他突然皺眉道:「這樣說來,她是想完全靠靈魂魔法來對付那幾位神明羅?這……我覺得,你們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成神上面啊!尤其是成神的風險那麼大!」
越加瞄了黑武士一眼,慢吞吞的說:「皮炎執意要成為新的靈魂女神,哪怕付出性命的代價。我看她已經做出決定了,即使風險很大也會選擇成神的。」
「啪!」黑武士捏碎了手頭的燃火木條,不滿的叫道:「越加,你怎麼能擺出一副贊同的模樣?我們應該勸服她,別讓她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險!」
「唉……」越加裝模作樣的深深歎息道,「你應該對她的脾氣有所瞭解,那傢伙固執得很,做了決定以後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勸她也不會有作用的。況且……」他抬頭看看面前的兩人,欲言又止。
「況且什麼啊?」黑武士急火火的問道,「快些說啊,她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緣由?」
「你沒發現麼?赫墨斯一直心心唸唸著皮炎的成神啊!」越加神色一黯,「他那麼迫切期待著靈魂女神的出現……皮炎她,似乎很希望自己能滿足他的心願。」
「你是說,她是為了赫墨斯那混蛋才決意成神的?!」黑武士跳了起來,「她腦子裡在想什麼?那傢伙根本不喜歡她啊!」
「愛情會讓人盲目,愛情也會令人執著。」越加大發感慨,「我能理解她的想法。」
黑武士幾乎要暴走了,他無比氣惱的圍著火堆來迴繞圈,踢得腳下的沙子撲騰不休。
「皮炎……她,她知道真相以後還是喜歡赫墨斯?」宋槐質疑道,「不,不太可能吧……皮炎雖然是個重感情的人,但,但她又不是那種任人擺佈的傻瓜……」
「我不知道。」越加聳聳肩,很不負責任的推脫道,「我胡亂猜測的,你們別把我方纔的話當真。也許皮炎根本不是那樣想的,我只是多心了。」
他話雖這樣講,但宋槐和黑武士卻是順著這個思路想了下去。這樣想著,先前皮炎那些可疑的言談和舉動就都被翻了出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推斷開了:
「明明知道赫墨斯欺騙了她,她還是拚命維護赫墨斯!」
「還非要花花給他治傷!」
「豬豬指責她的時候,她臉都紅了,也沒否認!」
「在黑暗神殿裡她盯著黑暗神的身體看了好久,眼睛都不帶眨!」
越加也湊過來扔下最後一枚重磅炸彈:「我聽她隱約提過,她想要成神,是想令愛人回到自己的身邊……或許她認為,若是自己能滿足赫墨斯的願望,他總會為她感動的吧?」
「天哪!」宋槐最後總結道,「她真的是為了赫墨斯?她真的那麼喜歡赫墨斯?!喜歡到不介意他的無情、喜歡到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她怎麼這般傻啊!」
「笨蛋!笨蛋!笨蛋!」黑武士一連聲罵道,「你怎麼可以,你怎麼能……」
越加意味深長的目光掃過黑武士:「當然,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與其在這裡亂想,不如直接去問本人來得痛快!等皮炎醒了,問問她就知道答案了。」
宋槐極擔憂的點點頭。黑武士沒有言語,但身周溢滿一股令人恐怖的氣息。
當夜,宋槐和黑武士俱沒能合眼。兩人輾轉反側,思緒煩雜,實在難以入睡。只有那位謀劃一切的越加睡得很是香甜——不管結果怎樣,他為皮炎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許只有下狠手逼迫,才能令真相顯露。
第二天一早,皮炎終於醒了。當越加把這個消息特特告訴黑武士以後,後者便二話不說的猛衝入皮炎的帳篷。
「你們都還好吧?」皮炎被黑武士的突然闖入嚇了一大跳,迷迷糊糊的問道,「聽說你們抓住魏小五啦?」
「別提什麼魏小五!」黑武士又憂又急的一把抓住皮炎的手,「我只想問問你,是不是成神的風險很大?你可能失去自我意識,也可能會死掉?」
「嗯,說不定會有這個可能性……」頭腦還未完全清醒的皮炎任憑對方拉著自己的手,呆呆點頭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你怎麼能這麼……」黑武士的心頓時揪作一團,「你怎麼能這樣不顧惜自己的生命?那靈魂女神有什麼好做的?」
「靈魂女神當然好了!」皮炎揉揉眼,「靈魂女神可是見神殺神,還能重塑靈魂呢!」
「為了這種力量,搭上自己的小命,不值的!」黑武士急急勸道,「神族雖然厲害無比,但我們一起努力,總能找到打敗他們的方法!你不需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去……」
「哎呀,你不懂的啦!」皮炎輕輕甩頭,「我,我有我的目的!」
「什麼目的?你說啊?」黑武士的情緒漸漸急躁起來,「你,你……你是不是為了……你說,你是不是為了那個……」
皮炎一噘嘴,打斷了他的話:「我為了誰不用你管吧?」
「不管為了什麼,你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黑武士極嚴肅,「有很多人都一直在關心你,為了你甘願付出自己的一切。你,你不能為了一些傻乎乎的理由去辜負……辜負……反正你不許拿性命去冒險!不許成神!」
「這關你什麼事啊?」皮炎有些生氣,「我做出的決定,你無權干涉!你是我什麼人啊?要處處管著我?」
「我……我是在替哈羅因勸你!」黑武士怒道,「他要是看到你這樣不珍惜生命,一定氣得從冥界跳起來罵你!你實在太胡鬧了,為了一些不知所謂的傢伙,竟然做那樣愚蠢的決定!」說到後來,他的語氣愈發嚴厲,把聞訊趕來的宋槐也嚇壞了。
「你……叫你別管我!」皮炎一皺眉頭,狠狠甩開對方的手,「我就是為了小哈啊!只有成神才能讓小哈復生!他為了救我放棄了自己的生命!我早就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讓他活過來!」
「為了讓他復生?」黑武士氣得不善,大喊大叫道,「他為了你送命,那是他的選擇,他願意那樣做!他不需要你的內疚,不需要你的拯救!我敢肯定,他絕對不願意看到你因為他而付出這麼多!即使你順利成神,讓他活過來,那又怎樣?讓他回到這個世間,看著你為了救他而失去自我意識,變成另外一個人?他會極端痛苦,他會心碎的!他會寧願自己沒有活過來!他為你擋死,只是希望你能開心、幸福,而不是讓你背負贖罪的念頭,揮霍掉自己的生命!」
「你懂什麼?你又不是他,你也不是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痛苦!小哈救了我,這次換我救他,有什麼不對?你這個胡攪蠻纏的傢伙,和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的決定關你什麼事?」
「你,你怎麼能這樣說?你真是糟蹋哈羅因的一番心意!」黑武士無比火大,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手指顫抖著指向皮炎,「你,你,我看你根本不是因為哈羅因才堅持成神的!你是因為赫墨斯對不對?你就那麼迷戀那個混蛋?為了他寧可放棄自我,寧可犧牲生命?」
「當然不是!」皮炎被黑武士莫名其妙的理由徹底激怒,「你胡說八道!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你還不承認?」黑武士悲憤大吼,「自從他身份揭露以後,你就處處維護他!你明知他可能是敵人,還一直留他在自己身邊!在黑暗神殿裡,我明明看到你目不轉睛的望著他,一直看到忘神!」
皮炎也被氣得發昏,用力推了一把黑武士,比他更加悲憤更加大聲的吼道:「你少胡說!我不是因為喜歡赫墨斯才要成神的!我是為了,我是為了……我是為了小哈!」她心底裡隱藏最深的一句話就這麼脫口而出:「因為我喜歡的人是小哈!」
這話出口以後,她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洩口,瘋了般大叫大嚷道,「對,我喜歡的是哈羅因,不是什麼赫墨斯!小哈……他才是我真正愛的人!我要讓他回到我身邊!為了他,我願意做任何事情,不管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不想再獨自一人,若是他無法復活,我也不想再活下去!失去意識有什麼不值?死又有什麼可怕?若能換回他的生命,我寧願冒險!即使失敗,我也心甘情願,大不了一死,我便能去冥界找他了!」
黑武士徹底愣住了。雖然他曾經滿心期待著這些話,但此時……他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他呆呆凝視著漲得滿臉通紅的皮炎,完全不知所措——原來,她喜歡自己?為什麼她會喜歡自己這個已然「逝去」多日的笨蛋呢?
她竟然是為了自己而不惜一切代價,連意識與生命都拿來當作賭注……想到這裡,他心中極喜與極悲夾雜,一時間竟完全說不出話來。
當黑武士怔怔不解的陷入迷茫時,一直怔立在旁邊、被兩人的劇烈爭吵鬧得無法插嘴的宋槐卻猛然清醒了。
他看著皮炎,心潮起伏。方纔她在瘋狂的大喊大叫間咬破了下唇,現在那被鮮血染紅的雙唇因為妖艷的血色而散發出一股魅人的色彩,盈著一種令他沉醉的美。
宋槐不禁思緒飛揚,想起那個鮮花紛飛的祭典之上,擁擠熱鬧的舞池之中,她映在他唇上的那一吻。那如同蓮花般清美柔軟的觸感,讓他眷戀難忘的純淨甜蜜,明明只是猝不及防的無心之失,卻綺麗璇旎得如同春日裡最燦爛的桃花。這是他記憶裡最深刻的瞬間,一點一滴湧上心頭。
她愛的是哈羅因,她已經親口說了。宋槐心中既隱痛不止,又為她慶幸不已。這一刻,他悲哀的、卻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放手——你的幸福,便是我的幸福吧——他歎息著,終於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深深吸了一口氣,宋槐猛然幾步上前,輕輕執起皮炎的手。這是第一次,他主動拉住她的手,也將會是最後一次。
他將皮炎的雙手捧在手心,停了停,勇敢的迎向對方疑惑的眼睛。還未等她問出什麼,他搶先開口了。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飽含堅定的深情,帶著一股無法忽視的決然。
「皮炎,你聽我說……黑武士,就是哈羅因。」他沒想到,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那麼平靜,「他就在你身邊,所以,你的犧牲大可不必。」
皮炎猛然抽出自己的手,整個人震驚無比。宋槐唯恐她沒聽清,又說了一遍:「你最愛的那個人就站在你的面前,黑武士就是哈羅因。」
皮炎如遭雷擊,全身都麻痺了,嘴巴張得大大的,難以置信的望向黑武士。
黑武士則是恐惶無比,就像只受驚過度的兔子,似乎有點風吹草動就要立馬逃離那地方,逃離那個人。
此刻再沒有人說話。這一剎那,時間彷彿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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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再有人說我吊胃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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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節 死靈之軀
更新時間2008-3-11 0:43:00 字數:0
沉寂,似乎過了許久許久……
「你是哈羅因?」皮炎終於回過神來,艱難開口道,「你,你沒死?」
「不是!」黑武士彷彿陡然驚醒,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我不是!他死了!」
「騙人!」皮炎的神色複雜難辨,「宋槐是不會說謊的!他也沒必要對我編出這種謊話來!」
「他,他是……」黑武士求助般望向宋槐,哪知對方扭頭就走,根本不肯幫他半分。
皮炎突然撲了過來,伸手就要揪下黑武士的面甲。但這個動作徹底嚇壞了黑武士,他一個激靈蹦出老遠,胡亂擺手道:「不,不,不是那樣的……我,我不是……」
「你在說謊!」皮炎狠狠跺腳道,「你敢發誓,說你不是哈羅因麼?若你騙我,那……我就不得好死!」
「我……」黑武士怎麼敢拿她的生命來發誓?只有皮炎才會用這種耍賴般的手段逼迫他,令得他無話可說。
「不敢說話了?那你是默認啦?怪不得,你說話的口氣和用毒的手法都那麼像哈羅因!」皮炎雙目陡然一亮,「你當真是小哈?你這個混蛋!」
她再度朝著他撲了過去,黑武士驚惶的躲閃著,瞅個空子就要逃出去。就在他轉身奔到門口的時候,他聽到一個帶哭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你為什麼要躲開我啊?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黑武士頓時渾身如遭雷擊,原本挺直的身子驀地劇烈顫抖起來。一隻腳雖已邁出了帳篷門,卻猶如千鈞之重,再也抬不起來。
而在他身後,皮炎已忍不住的大哭起來:「但你說過……你明明說……不會離開我的……嗚嗚嗚,你說過的……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跑走啊?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你還活著……你知道我有多傷心麼……」
她放聲痛哭著,撕心裂肺一般,彷彿要將這數百個日夜裡的苦痛與委屈全部傾瀉一空。那哭聲中帶著無限的淒涼哀怨,令黑武士心中陣陣抽痛。
「皮炎……」他終於轉過身,低啞著嗓子喚道,「我,我已經不是……不是……」
對著那張滿是淚水的臉,他說不下去了。整顆心都在為她揪痛,混合著愧疚與憐惜。她是為了他,才會不要性命的成神啊!他終於壓制不住身體裡快要爆炸的情緒,猛然上前,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對不起……」
他哽咽著,無比沉痛的喃喃道:「是我對不起你……別哭,別哭了……」
皮炎緊緊摟著他,唯恐一鬆手他便會不見了似的:「你是小哈,你是小哈,對不對?你是小哈,你活著,你還活著的……」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怎麼忍心繼續隱瞞她、欺騙她啊!他只能狠命點著頭,承認了自己千辛萬苦隱瞞著的身份。
皮炎的淚水更加洶湧了。她用力捶打著對方,口齒不清的咒罵著,嗚咽著,合著半是苦澀半是甘甜的淚水,一同嚥了下去。
兩個人抱著哭了好久,語無倫次了好久,才漸漸平靜下來。
皮炎那廂的哭罵聲一小,哈羅因便從極度激盪迷亂之中清醒了過來。此刻擺在他面前最困難的事情,就是如何向皮炎說明他現時的狀態。他的身體、他的靈魂、他的父母、他的屬族……一切都已經不同了。
「你這個白癡……」皮炎一邊低聲抽泣一邊斷斷續續的痛罵著,「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她不想知道他是怎麼復活的,這對她一點兒都不重要。但她介意他的退縮,就像個告白後等待宣判的小女孩,她害怕的只是對方不再如以前那般愛她。
哈羅因頓了又頓,終於意識到自己無法逃過這個問題。他只能用幾乎聽不見的小聲說道:「因為,因為……我,我……我不是人……」
「幹嗎這麼罵自己?我又沒怎麼怪你!」皮炎使勁白了他一眼,紅腫的眼睛格外惹人心疼。
「不,不,我是說……我現在的確不是人類了……」哈羅因的心中泛起極深極深的悲哀,聲音顯得分外無力,「我現在……是不死族的成員。」
「你變成巫妖了?」皮炎捧起他帶著黑色面甲的頭臉,擔憂的望著他裹得嚴嚴實實的腦袋,「還是別的什麼亡靈生物……」
哈羅因搖搖頭,又點點頭,帳篷裡又是好一陣沉默。
半晌,皮炎突然笑了。她用力搖晃著對方的身軀,帶著一絲羞澀輕聲的說:「你剛剛應該聽得很清楚了,我……喜歡你。」
「呃……」哈羅因腦中「嗡」的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那你,喜歡我嗎?」皮炎臉紅紅的,卻是清晰無比的問道,「你還喜歡我麼?就像以前你說過的那樣……」
「我當然……喜歡你。」他萬分眷念的撫著她紅蘋果似的臉蛋,又像被紅蓮灼到般突然的縮回手,喃喃道,「但,但我已經沒有資格……」
「那就行了!我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東西……只要你還是小哈,這就夠了。」皮炎直直迎上他藏在面甲下的眸子,笑道,「若是你擔心自己太醜,或者害怕我討厭骨頭架子。沒關係的,頂多我吃點虧好啦!」
看來她並沒有意識到不死族意味著什麼,所以還有心思說笑!哈羅因歎息著,推開了她,一件一件的將裹在體外的厚重盔甲和衣物卸了下來。
皮炎瞪大眼睛看著,直到——
她看清了他的身體,他的臉。
這是一張怎樣的面孔啊!整個臉上竟然沒有一點看起來好的皮膚,只有一些殘肉和灰白的骨頭,乍一看彷彿一個包裹著薄皮的骷髏頭一般。臉上的顏色也不是正常的白色或者褐色,而是一種發黑的顏色,燒焦的木頭似的。說話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肌肉顫動,僅僅看到一個黑色的骷髏下巴微微的動來動去,慘白的眼球沒有任何的光亮,這麼定定的看著她。
但是比起他的身軀來,這些還是能夠忍受的。
他的雙臂,以及曾經優雅的挑選古董、靈巧的調配迷藥的雙手,俱是白森森、陰惻惻的骨頭!從乾乾淨淨的手骨到留有血肉的肩胛,白慘慘的骨頭染著烏黑的血,間或還有些漆黑的殘肉皮屑,慘不忍睹。再往下,一道奇怖無邊的景象出現在她眼前。只見他的胸腹處血污一片,正中生生開了一個大洞,裡間烏血如漆,臟器稀爛,隱隱可見一片淡淡毫無光澤的肉團在微微跳動,那是心臟?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而下半身更是恐怖,自腰部以下全數被扭曲成雜亂樹幹的模樣,支離破碎般,看起來淒慘無比。雙腿更是全部枯萎,皮膚像皺紙一樣貼在像樹枝一樣的腿骨上!整副身軀,除了森森白骨便是可怖的血肉,多處依稀可見有膿液滲出,端是噁心。
比起光溜溜的骨頭架子,這般叫人作嘔的身軀顯然更加令人難以接受。皮炎很明顯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被嚇得連退幾步,花容失色。
這真是好恐怖的一副景象!她心頭巨震,又驚又怕,原本伸向對方的手也不知不覺的落了下來。但眨眼間,她醒悟到這就是他不肯和她相認的原因,不禁悲從中來,無聲而泣。
「這些,是從龍穴裡弄來的龍屍上的殘肉,雖說肉體力量極其強大,但它們腐爛太久了,久到連屍蟲都不敢多待……這些,是萬年前的翼人遺留下的白骨,染著戰死武士的鮮血和最深的亡靈怨念,永遠都不會褪色……這些,是幾千年前死去精靈用秘法保存下的皮膚,也許在當年它們都是光潔柔滑的,但現在只會時刻散發出惡臭和死氣……這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臟器,據說來自我的父親。我應該慶幸,他都死了九千多年,竟然還能留下些碎末給我作心臟!只是光清除裡面的腐蟲就花了我整整十天!……還有這些,血肉模糊的一片東西,是島上的巫妖老師們作試驗用的小孩子身體,是最漂亮純潔的那種人類小孩子呀,活生生的……」
哈羅因不似人聲的慘笑著,指點著自己的身體各處,夢囈般的解釋著它們的來處:「知道了嗎,這就是我……一個由別人的白骨和殘肉搭建起來的不死族……一個連完整身軀都沒有的怪物……我完全不是個活人!我是個鬼怪不如的東西!這樣的我……連我自己都懼怕的模樣……」
「別說了,別說了!」皮炎聽得幾欲作嘔,只能瘋狂的搖頭。清澈如晶的淚珠飛濺著,滴到哈羅因的身上。
「嗤……」淚水沾到的地方,一股股白氣蒸騰而起。幾處被淚水沾染的殘肉突然自己動了起來!只見那裡血肉翻滾,污色的什麼東西在不住蠕動,看樣子像是再生。腐肉和著腥臭的血水不住的掉落,粉嫩的新肉慢慢生出。可是,新生出的嫩肉一接觸到空氣就迅速腐爛掉,依舊保留下最腐敗焦黑的血淋淋的肉屑!等到白氣完全消散後,那幾處就像被千刀萬剮過,又像被烈火焚燒過,實在慘不忍睹。
哈羅因的喉頭發出低啞的「荷荷」聲,彷彿在忍受著最大的痛苦。皮炎原本哭得傷心,卻是壓抑無聲的。此時聽到他的呻吟,終於忍耐不住,撲過去環著他的頸脖放聲大哭起來。
「別……」哈羅因驚慌的阻擋著,卻止不住她的動作,只得任憑她貼到他的身上,眼睜睜看著烏黑的血污了她一身。
「我,我……」哈羅因長歎一聲,「你知道的,我希望你能幸福,絕不是想看到你和這麼個怪物待在一起……
「我不管,我不管。」她臉上滿是悲淒之色,言語中卻是毫不含糊,「我不管你變成什麼怪物,不管你是什麼模樣……我不管……只要你還是小哈,只要你還喜歡我,我就不許你離開我……」
她哭嚎著,淚水激起更多的白煙。意識到自己帶給對方的痛苦,皮炎不敢再哭了。她呆呆的摟著對方,一聲不吭的想了許久,突然輕聲說:「要不這樣,你把我也變成骨頭架子吧……」
哈羅因一愣。還沒等他回答,皮炎徑直又說:「再不然,我們冒點險,等我成神以後,就能把你的靈魂轉移到新的軀體裡。若是你那麼介意自己的模樣和不死族身份的話,我可以……
「不,千萬不要……」哈羅因急切的喊完,忽然變得垂頭喪氣了。因為他發現,他方纔的舉動,純屬給自己挖坑,然後還傻乎乎的跳了進去。
「那你不許再躲開我……」皮炎嘻嘻一笑,面上竟然露出幾分得意,「雖說你的樣子是很噁心的啦,但我說過,頂多我吃點虧羅!」
這個人的心和腦子到底怎麼長的?看到這些以後還能輕鬆的開玩笑?哈羅因很鬱悶,感覺自己完全被她打敗了。
「你不是說永遠不會離開我麼?傻瓜!」皮炎握緊他白得令人心痛的手骨,認真的看著他,「模樣身份之類的東西,你若真的在意,我們可以想法去改變。對現在的我來說,只要你的心還在,這就夠了。我已經很感激上天對我的眷顧,讓你回到我的身邊。你不知道,失去你以後,我才知道……那有多難過……」
她的手撫摸著他乾癟如厲鬼的臉,目光中帶著深深的痛惜:「不要以為我是感激於你的捨命相救才,才……我,我是個笨蛋,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喜歡的究竟是誰……直到不久前,我才發現,其實我很喜歡、很喜歡你,喜歡到願意為你做一切事情,喜歡到可以什麼都放棄……你,你……」
看著哈羅因依舊不言不語,皮炎怒了,嘴巴一撅,說了句讓人絕倒的話:「你好歹說句話啊!你就一點兒不感動麼?哼,你以為女孩子對人表白是很輕鬆的事情嘛?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讓我很難堪的!」
哈羅因啞然失笑。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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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一言情小說……
泥巴一點兒也不擅長風花雪月,總算掰完了,打架吧,發盒飯吧,快點結束吧……
第十三節 輓歌之鳴
更新時間2008-3-12 4:04:00 字數:0
一月的大沙漠,在太陽升起後竟有盛夏般的活力。明明是清晨,但日頭已經熱量四射,加上一成不變、綿延無盡的黃沙,著實讓人心中煩躁難定。
但在小小的營地裡,每個人的心中都是清涼和輕鬆的,因為那個呱噪無比的皮炎又回來了!
「越加,越加,好消息喔!原來小哈沒有死,他回來了,他回來了!」皮炎像只快樂的燕子,在營地裡穿梭著,叫嚷著。越加露出難得的笑容,耐心的聽她絮叨黑武士如何如何。
「宋槐,宋槐,你這麼老實的人,居然也會幫小哈來瞞騙我!」她轉身,又逮到另外一個人,開始興師問罪,「明明知道我擔心他,你還不說實話!宋槐,你也學壞咯……」
她故作哀怨的白了宋槐一眼,那眼神中的嗔色真是幽幽如水,看得宋槐萬分吃驚——他何時見過皮炎的這般小女兒形態?他雖是一直暗自神傷,但看到她竟顯出與平日迥然有異的嬌媚之態,他心中驀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滿足感——是的,自己所做是對的。
「喂,你是怎麼發現黑武士就是小哈的?為什麼我就那麼笨,一直被他瞞過了呢?」皮炎嘟著嘴,纏著宋槐追問。
趁著這個功夫,越加走到呆立一旁不言不語的哈羅因身邊,輕聲問道:「怎麼,你還沒下定決心麼?讓我猜猜,你該不會現在正想著留書逃跑的主意吧?」
「我……」哈羅因有些難堪。他的確還在猶豫,心中有種不踏實的虛幻感。
「為什麼還要猶豫呢?你看看皮炎的臉……那麼滿足那麼喜悅……」越加感慨道,「我好久好久沒看到她的笑臉了,真是懷念啊!」
他驀然放低了聲音,悄聲說:「你應該慶幸自己沒有見到半年前皮炎的樣子。在你『死』後,短短幾天內,她就消瘦得不成人形,整個精神完全垮掉。每個人見到她都萬分心痛,大家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及你的名字……你若是在那時看到她那蒼白的臉和無神的眼,一定認不出她來。說實話,我還以為,她再也不會恢復到從前那般快樂無邪的模樣了。今天,是我這半年來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真心的笑容。」
越加每說一句,哈羅因的心就抽痛一次,直到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今天才知道,原來在那日以後,她所受的折磨、她心中的苦楚,絕對不比他少!
「我認識的哈羅因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當然,說好聽點叫勇敢無畏,說難聽點叫笨蛋無知。」越加也難得的開了句玩笑,「拿出點你當年的氣魄來!如此優柔寡斷、畏首畏尾,這可真的不像你啊!」
「我……」哈羅因啞著嗓子說道,「我是希望她快樂的,但我無法帶給她幸福……」
「我大概能猜到你目前的情況,不死族對吧?」越加打量著重新裹在黑衣甲中的對方,簡直看透了他的心,「害怕自己現在這樣會耽誤她?你真是糊塗呀!你還不明白麼,什麼快樂,什麼幸福,只有你在她身邊時,她才能感受到啊!對她來說,你就是全世界,若你離開了她,所有的一切對她都失去了意義。這些,你應該懂的,別自己蒙蔽了雙眼,抬頭看看她此刻的眼眸吧!」
恰在此時,皮炎揚起笑臉,與他四目交投。她的雙眸,有如秋水般深幽,眼神中的歡喜慶幸、眷念不捨,還有一往無前的決絕,令他心中一顫!他突然感到,他的整個魂靈都被那雙眸子攝了進去,心靈的冰寒被她眼波裡的炙熱所融化。他的整個人、整顆心,都被她用情愫織成的大網牢牢綁住,再也不得掙脫。
皮炎笑嘻嘻走近來,向著他伸出手。他情不自禁的緊緊握住,再也捨不得放開,心裡有個聲音在反覆說著——別猶豫了,留下來,好好愛她……
越加在一邊看著,微笑著,眼眸中閃過祝福的歡喜,掩住了心中最深處那絲難言的悲切。
「颼颼……」一陣奇怪的響聲從空中傳來,打破了幾人間的溫馨場面。越加輕歎一口氣:「到底還是追來了呀。」
是誰追來了,他沒有說,也不用說。既然小哈身份暴露,皮炎的成神決心彷彿煙消雲散般。那麼,無論來的是哪方勢力,都是己方的敵人。
等幾人的魔法防禦圈佈置完成後,周圍又是一陣「卡嚓卡嚓」的動靜,一個身影悄悄出現在黃沙之上。是巫妖王,哈羅因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擋在皮炎面前。她剛剛經歷過一次精神力反噬,這會兒怕是使不了靈魂魔法的,他這般想著,硬著頭皮叫了聲:「母親……」
皮炎和越加俱被嚇了一跳,隨後看向哈羅因的目光中多了憐惜。他被夾在這敵我之間,不得不從親情和愛情裡選擇一個,該是多麼痛苦!
薇薇安看著自己的兒子,還有他護在身後的魔音使,暗自歎了口氣。傻孩子啊,你為什麼要待在這裡?我剛剛不是向你示警了麼?你為什麼不跑,真要陪那女子死在這處?在黑紅面具之下,焦灼不安炙烤著她的心。雖說她心如鐵石,雖說她無法抗拒冥王的命令,但面前那個,畢竟是她的親生愛子啊!
狂風大作,黃沙迷了眾人的眼。再睜眼時,黑衣黑甲的神明已經出現在遙遠的空中。曾經不可一世的巫妖王恭敬無比的伏跪於地,迎接冥界之主的降臨。
哈羅因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是他,是他引來了冥王!他早該想到,自己體內的封印會指引薇薇安找到他!而身為巫妖王的母親,怎麼可能不通報賜予她力量的冥王?!
一時間,心中內疚與懊悔交織,隱約帶著對自己母親的怨氣,他竟有些心神恍惚。他絲毫想不到,也不會去想,為何擁有追蹤能力的巫妖王卻比他足足晚了兩天才到達沙漠。此時,他只覺一股難以抑止的憤怒與憎恨從心靈最深處升起,瞬間貫穿他的整個靈魂。「轟!」的一聲,他的腦海裡,似乎什麼東西破碎了,炸了開來……
一道快得幾乎肉眼難見的藍光乍起,皮炎只覺眼前一花,手中頓時空蕩蕩了。她驚駭的抬起頭,方纔還護在她身前的哈羅因已經躍出了防禦結界,瞬間奔出老遠。手中閃亮的骨刺帶著冰冷的死氣,直襲向巫妖王!
皮炎的驚呼還未出口,骨刺陡然變得漆黑,隱隱夾著一絲藍色光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扎入巫妖王的體內!
「吱……」難聽的骨頭摩擦聲響起,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哈羅因竟能一擊得手,對方可是巫妖王啊!越加剛剛為他施放的防禦魔法全部落空,因為他的速度超過了每個人的估計。可為什麼——他那麼輕易就刺中了她——那強大的巫妖王?
薇薇安也呆住了。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黑衣人,心頭生出一絲悸怕來。怨毒之極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語:「老師,我說過……我會報復的……」
是緋色!為什麼,她能衝破伊洛迦設在哈羅因體內的封印?薇薇安只覺一股陰寒的冰冷包裹著自己,腦中完全糊塗了。更重要的是,為什麼,剛剛那一瞬,她無法躲開那明明不算犀利的攻擊?
「被自己兒子刺中的滋味好受麼?」緋色咯咯笑著,說不出的快意,「很奇怪吧?為什麼你會被束縛……」
薇薇安一掌推開,卻無法撼動對方緊握骨刺的身體。對方幾乎和她臉貼臉,在如此近的距離內,她甚至能看到那雙慘白的眼珠深處,如鬼火般跳躍的兩點藍光!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心中強烈不安——一股極度不祥的預感,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慄,似乎有個惡魔正張開眼睛,手中收割生命的鐮刀正在緩緩砍向她!
「當心!哈羅因,快回來!」越加突然大喊一聲,隨即向著哈羅因站立那處迅疾施放了風系魔法。
強勁的風力吹開了緊貼的巫妖王和哈羅因。但那個「哈羅因」只是穩了穩身子,便開始瘋狂大笑,不動分毫!他根本不理會越加為他送來的提速之風,逕自死盯著巫妖王!直到一團金光呼嘯而至,重重擊打到他的身上!
「不……」皮炎大驚,眼睜睜看著那圈璀璨的金色一口吞噬了哈羅因,快得其他人根本作不出任何反應。
冥王以神力發出的魔法?還是小哈最懼怕的光明系魔法!天哪……
越加和宋槐呆了呆,隨即拚命向金光裡施放黑暗系魔法,企圖抵消那股對不死生物來說最可怕的光明氣息。但冥王的力量豈是一般光明魔法師所能比擬的!短短幾息內,只見黑色的骨刺、黑色的盔甲、黑色的衣飾……在一片白煙中統統化為灰燼,露出哈羅因那屬於不死生物的可怕軀體來。在金光之下,腐肉和烏血漸漸枯敗,新肉不停的生成,又不停的腐爛,血水流了滿地。金光快速逼近了他胸腹處的大洞,開始腐蝕那些臟器……
啊!老天,求求你,請不要……不要讓我在剛剛失而復得的時候再次失去他……這一刻,皮炎心中的驚惶幾乎超過了她的心神承受之力。她忍不住發出一聲撕肝裂肺、不似人聲的尖叫,那叫聲中滿是恐懼、絕望與哀傷,讓所有人的心房都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彷彿應和她的驚叫一般,那團金色裡也傳出一聲痛到極至的慘嚎。但奇怪的,那不是哈羅因的聲音,而是一個女聲。
「哈哈……老師……」緋色在金光中扭曲著,掙扎著,一邊嚎叫一邊狂笑,「看,看到了麼?你最愛的兒子就要死了,就要死了!哈哈……」
眼見金光之中那具身軀越來越乾癟,白煙越來越盛,三人憂心如焚。偏偏此時,冥王已經趕到三人的上方,他的下一波攻擊狠狠擊到他們身周,砸得三人的魔法防禦地動山搖般,彷彿隨時都要被毀碎!
「哈迪斯!」皮炎發出淒厲萬狀的尖叫,無處發洩的精神力在體內狂飆,整個人狀若瘋癲。
怎麼能救小哈啊……她陷入了極度混亂的情緒之中,體內的七塊神格碎片似有感應般,瘋狂的轉動著、聚合起來!
但她的行動顯然來不及救援,哈羅因的心臟部位已經開始乾枯腐敗,連緋色的大笑聲都消失不見……
突然!某個身影陡的穿過那道金色的光罩,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疾來到哈羅因的身前。一對慘白的手骨,耀著死一般的黑光,決絕的、卻溫柔的,印上他的胸膛。
「噗」的一聲悶響!
濃郁的死亡氣息從薇薇安的手骨中源源不絕的輸送到哈羅因的體內,微弱但頑強的在完全互斥的光明氣息中存在著、流淌著。他的心臟逐漸復甦,反倒是薇薇安的身軀上開始白煙裊裊。
冥王似乎也被這意想不到的變故弄得一呆。他手頭的攻擊一緩,帶著一絲驚奇轉頭問道:「你敢反抗我?」
是啊,巫妖怎麼能反抗冥界之主?薇薇安簡直無話可說,她能得到屬於巫妖王的力量純粹是冥王的安排,這份賜予隨時能被收回。
但她想著因冥王之命去刺殺魔音使、最終抱憾而死的賽奇,想著被逼騷擾魔音使而被殺死的逆天唯我,想著自己千辛萬苦消滅神族餘孽,原以為是在守護整個人類,沒料到卻僅僅出於冥王的安排……她真的很想大笑出聲!她是驕傲的巫妖王啊,不應是屬於哪個神明的奴隸!哪怕那個是冥王!
「這大陸不需要神族……」她倔強的,艱難的說,「賽奇曾做錯,逆天曾做錯,我不想再錯了……」
伊賽亞的預言於不期然間浮上心頭。「出復活之島,消此生之魂。」果然應驗了呢,伊賽亞,我就要死在這裡了。這一刻,在黑紅相間的面具下,薇薇安的心情無比平靜。
她回頭凝視已經失去意識的哈羅因,加快了為他輸入力量的速度。只有那股死亡氣息能抵抗光明之光,只有屬於巫妖的魔力能幫他生存下去。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希望,請讓他活下去吧!我的孩子啊……
此刻,她放棄了自己的巫妖王職責。此刻,她不再是巫妖,只是個母親。
「哈羅因……」第一次,巫妖王的眼眶綠火中射出屬於母親的慈愛,「好好照顧你自……」
話聲戛然而止。冥王毫不留情的收回了她的力量,毫無反抗之力的她瞬間在金光下化為灰燼。
冥王冷哼一聲,手腕一抖,被薇薇安充盈的死亡氣息弄得散亂的金光重新凝聚起來,眼看又要籠罩到哈羅因的身上。這時,一個頭大身子小的半人高骷髏和一副光溜溜乾淨淨的骨頭架子同時現身,接住了哈羅因,繼續為他輸送著屬於巫妖的力量和死氣!那是復活島上最後的巫妖——伊洛迦和西德尼。
「你們也要反抗我麼?好,好!」冥王氣極反笑,「你們難道不知道巫妖只是小小的脅從麼?真的是找死!」
那兩位多年來一直特立獨行、最不像巫妖的巫妖「嘎吱嘎吱」笑了起來:
「我違反自己的誓言擅自離開禁地,本就要死了……」
「我一直在求死,今天終於要得償所願了……」
更加耀眼的金光之中,銀亮的白骨漸漸化為晶瑩的灰砂,伴著旋捲的黃沙,在空中飛舞著、飛舞著。
風聲中,似乎有個聲音在說——
我是巫妖,但我也曾是活生生的人類啊……
第十四節 諸族之戰
更新時間2008-3-13 15:23:00 字數:0
廣袤的大沙漠中,躺在沙上有如死人的哈羅因的體表,飄蕩著一層厚厚的膜。金光與灰黑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互相撞擊,形成了這道激烈卻平衡的「膜」。
三位巫妖雖已形魂俱滅,但他們傳遞給哈羅因的龐大亡靈魔力但在他體內迸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加上原本他繼承的賽奇的魔力,在哈羅因的身體裡,四股巫妖力量正在同強大耀眼的光明元素頑強的抗衡著,排斥著。這一刻,屬於光明與死亡的魔法元素在此處濃縮、抗爭。這股磅礡而充滿決絕的對抗令到沙漠中的此兩種魔法元素劇烈變動,金色同灰黑紛飛、銀屑與黃沙齊舞。似乎,連太陽都收斂了它的光輝,只有那兩色魔法光芒在天空中肆意的遊蕩。
「好熱鬧啊,好熱鬧啊!」一個很討打的聲音從極遠的地方飄過來,「冥王竟然連巫妖都殺?那不是你的屬下麼,哈迪斯,你發瘋了嗎?」
當那個身影還在幾乎肉眼不見的範圍時,哈迪斯便察覺了來者。他放棄了繼續攻擊哈羅因的動作,而是猛的轉身,對著下方的皮炎發出聚力的一擊!
「轟!」灰黑色的強大力量直直砸在防禦罩上,環繞在皮炎三人身周的數層結界竟然爆炸了!
隨著流光溢彩的結界碎片緩緩消散在空中,越加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被狠狠的打飛出去!
宋槐有小笨的魔法免疫保護,雖說未受到冥王魔法的影響,但那股極猛烈的爆炸衝擊力卻是他無法抵抗的。伴著一聲慘叫,他也被遠遠的炸飛了出去。
就連昏迷不醒的哈羅因,也連人帶「膜」一起被劇烈的氣浪波及,一下子挑飛了老遠,落在遠處的黃沙之上,不再動彈了。
只有皮炎,紋絲未動的飄浮在當地。她的眼神紛亂迷離,彷彿清醒著,又彷彿身在夢中。在她的身周,漾著一絲似有若無的藍色光暈,格外縹緲朦朧。
「嗯?」哈迪斯輕咦了一聲,顯是奇怪於她此時的狀態。
「別費心思了,哈迪斯。」說話的那位瞬間已經到達他跟前,「在神格融合的過程裡,物理攻擊和魔法攻擊都是無用的,只有精神層面的打擊能奏效!」
渾身上下都是傷口、看起來狼狽之極的光明神愛洛斯隨手幫皮炎套了個防禦光圈,接著咧嘴一笑道:「當然,我是不會讓你有時間使用精神攻擊的。」
「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冥王抬起頭來,冰一般的眼神和比刀鋒還要犀利的氣勢顯出一股迫人的威壓。
「你把這裡的動靜鬧得這麼大,很快來阻止你的人就不止我了呀!而且有個討厭的傢伙一直跟在我後面,他就該到了吧!」愛洛斯屈起手指,「來,讓我數數——一、二、三!」
他的話音剛落,全身浴血的黑暗神和面容肅然的春之女神幾乎同時現身在沙漠中。
「赫墨斯,你看清楚現在的情況,別總追著我打!」愛洛斯優雅的一指渾然不知外事的皮炎,「你的心肝寶貝可是在關鍵時刻,不要讓冥王撿了空子喔!」
新來的兩位根本不和他多話,直接衝上去就打。赫墨斯顯然是發狠了,不僅攻擊哈迪斯,同時也向愛洛斯出手,憑著一股不管安危不計後果的勁頭以一敵二。他的攻擊手段本就是神族中最多最華麗的,此刻全力施起法來,更是威力無窮。於是,暴烈的雷霆霹靂聲中,絢爛的黑色禮花如血般綻放,剎那間,就連太陽都失去了光芒。
帕塞芙也不甘落後。數不清的巨大沙籐拔地而起,瞬間席捲整片沙地,帶著尖刺的粗壯籐條上,俱滲著寒森森的青色毒液。更令人懼怕的是,在似有生命力般靈巧舞動的沙籐之下,無數死氣沉沉的幽靈緊隨其後,佔據著每一處空間,攫取著每一點光明。
愛洛斯被打得心頭火起,先前作壁上觀的打算完全拋到一邊。基美拉和魔炎貓被召喚出來後,沙漠頓成一片火海。青色的領域一起,瘋狂肆虐的颶風呼嘯著。帶著金光、帶著巨力,火與風元素的交和發出可怕的咆哮聲。
狂亂的能量風暴之中,哈迪斯也急了。這次再不成功,靈魂女神的出現便是鐵板釘釘的事情,無法挽回。不同於上次試探性質的四神互鬥,這次的光明神和黑暗神都是擁有了完整神力的!處於完全狀態的主神之能,絕不是輕鬆能夠應付的。儘管他是一界之主,卻不是其他幾位聯手以後的對手。想到這裡,他終於動用了自己的冥王之權,強行開啟了冥界通道!
幾乎在他揮手的一瞬間,被幾位神族凝聚起的魔法元素炙烤得無比乾燥高溫的沙漠之上,突然出現了一股冰寒之極的氣息。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漩渦,帶著令人心悸的死氣,眨眼間出現在上空!彷彿日夜瞬間顛倒,彷彿黑暗吞噬一切,彷彿死亡降臨大地!震天的尖嘯和吼叫聲中,數不清的幽魂同龐大的巨獸一齊奔了出來!
「是冥獸和亡靈?」赫墨斯難得的將攻擊停了片刻,嘲笑道,「哈迪斯,你這個虛偽的傢伙,平日裡口口聲聲保護大陸,這時分竟連冥界的怪物都放了出來!」
哈迪斯並不答話,只顧緊握右手,暫時切斷了冥界通道的輸送。天空中,黑洞漩渦的旋轉停止了,來自冥界的生物也不再湧出。但就這麼短短幾分鐘裡,那些自冥界而來的冥獸的質量和亡靈的數量,便叫人從心底深處泛起濃重的懼意來。
冥獸數量不算很多,卻個個都是高階以上的好手。一眼掃去,地獄三頭犬、深淵九頭蛇這些冥王近衛俱在其中。而亡靈生物是攻擊力不強卻極難纏的東西,因為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了。放眼望去,沙漠中鋪天蓋地全是幽黑的鬼影和森白的骷髏,一眼看不到頭的冥界軍團數量是如此龐大,幾乎延伸到天邊!
三頭犬和九頭蛇護衛到冥王身邊,同基美腄暫U酌□□鈱q壬褡迨羰拚蕉菲鵠礎6鳱披茪蕾t瑎B嗟謎頁堶@雋楹挖ス薏患粕I臘愣к牌淥踶晁料i墓Ю樸肯虼裊□謁納襝路降鈉ダ祝妙蚸鸙痰南胍g□狳k︰@?
場面一時混亂極了。哈迪斯的冥界軍團顯然佔據了數量優勢,而懸於空中的其他三神卻不敢對下方的沙地使用攻擊力太大的魔法——皮炎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呢!雖說她的身周被施了大大小小幾十個防禦光圈,但看著洶湧的冥界大軍不停的向她那處衝擊,那三位神明怎麼也無法安下心來。
「呼!」陡然間,一陣猛烈的颶風平地而起,捲著黃沙在冥界大軍中瘋狂肆虐。巨大的龍捲風帶著漩渦橫掃而過,很快就將皮炎身周清出一大片空地來。越加扛著人事不知的哈羅因出現在空地當中,還有個昏迷不醒的宋槐被他的風帶托在後面。
「保護他們。」越加將兩人放置在皮炎身邊,低低囑咐小笨道,「盡你最大的努力擴展魔法免疫的範圍!」
說完,他借風而起,右手急招,數個夾帶著金光的風系魔法呼嘯著衝向重又圍攏過來的亡靈生物們。雖然他衣襟上的鮮血依舊殷紅刺眼,但當他有如翩翩夜蝶般站於清風之上、獨臂劃過一道輕盈弧線時,那份優雅從容的姿態完全遮掩了他身上沉重的傷勢。
時間在流逝,四神的戰爭在繼續,而越加以一人之力抵擋著一支軍隊,漸漸顯出疲態來。他雖然魔法卓然超群,但獨木難支,那些骷髏和幽魂彷彿怎麼也殺不盡一般。
恰在此時,遙遠的西方天際,突然出現了數百艘飛艇!再後方,隱約可見成戰鬥陣型的飛行騎兵!遠遠的,可以望見無數魔法光芒在閃爍!而尚未抵達戰鬥區域,那些飛艇上便向著下方密密麻麻的亡靈噴射出兇猛的火焰和炮彈!煉金術武器的超遠打擊能力終於在此刻體現出它的價值。
「愚蠢的人類!」愛洛斯的臉上露出了譏誚的神色,「無知的小蟲子啊,這裡也是你們能來的地方?」
停了停,他又笑了:「不過……他們來得倒是巧,正好去應付那些討厭的亡靈。」
離幾位神明戰鬥之處尚有幾里地,人類軍隊的先頭部隊已經同冥界軍團交上了手。五彩繽紛的魔法光芒和呼嘯縱橫的火焰炮彈眨眼便染紅了天邊,如朝霞般鮮艷絢爛。幾頭魔防稍弱的冥獸被打得連連哀嚎,骷髏們更是白森森的骨頭散了一地。
但很快,一股更加令人窒息的光芒降臨了。伴隨著尖嘯聲,成千上萬的幽魂拔地而起,以極快的速度飛上天空。它們的數量如此之多,彷彿濃密的烏雲,覆蓋了整片天空。明明是晴朗的沙地,卻瞬間化為陰氣森森的鬼域。
行走在黃沙之上的骷髏、飄浮在半空之中的幽魂,捍不畏死(它們本來就是死的,當然不怕死了)的衝向飛艇處!它們不怕炮彈、不怕刀鋒、不怕狂風、不怕寒冰……白骨散架了,仍然能夠再次站起,重新投入戰鬥!幽魂被擊散了,仍然能夠聚合呼嘯,向敵人吐出來自冥界的死亡之氣!這股死亡氣息構成的洪流對神族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人類和普通魔獸,它們的腐蝕性就是最凶戾的殺招!除非是猛烈的火焰將骷髏徹底熔化,除非是高級的光明系魔法將幽魂完全泯滅,否則它們就是永遠不倦不死的最可怕戰士!
在這支令人心驚的冥界大軍面前,先至戰區的人類先頭部隊彷彿最不值錢的炮灰一般!轟鳴聲中,不斷的,有飛艇墜毀;時時刻刻,有戰士死去。在這裡,生命如草芥,大片大片的被死亡的鐮刀收割絞碎。
短短十多分鐘裡,人類的飛艇部隊就遭到了最沉重的打擊。跟隨其後的飛行部隊受此影響,那些騎士的坐騎竟然有些不停指揮,戰鬥陣型全被打亂了!
惶恐不安的氣氛和近在咫尺的死亡氣息在人類軍隊中蔓延,幽魂和骷髏囂張的攻擊著,肆無忌憚。直到——一頭通體火紅的巨龍如帝君般突然降臨。面對螞蟻般的亡靈部隊,它的雙眼驟然怒張,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勃然而發的龍威轟然壓下,就是強悍的冥獸也被衝擊得東倒西歪。幾乎在同時,蓬勃的火系魔法元素有如洶湧的岩漿,從它的口中噴射而出。骷髏們凡是被它的火蓮沾及半分,便是瞬間焚燒一盡的結局!
隨後,烏雲重壓的陰沉天空之下,竟然出現了金絲細雨般的美妙景象!一個嬌俏可人的麻花辮姑娘站在巨龍身上,高聲頌念著魔法咒語,清越的女聲傳遍全場。隨著她的施法,細雨、絲線、流星、花瓣……美麗的金色光點飄揚人間,晶瑩著、燦爛著,給遊蕩在半空的幽魂帶去溫柔卻最致命的傷害!
「看,那火系巨龍的龍威多麼厲害!」有人聲音顫抖的高喊,「一定是五階巨龍!」
「啊,那是多高級的光明系魔法啊!」也有識貨的魔法師在叫喚著,「竟然能覆蓋這麼大的範圍!」
「呸!」費爾斯狠狠吐了口火,不屑的說,「就這幫人類的水平,根本不配和我並肩作戰!」
「不能這麼說。」站在龍首的黑髮公主平靜到冷漠的眸子掃過後方陸續趕到的飛行部隊,用少有的耐心對火龍解釋道,「你難道不知道,五千個中級以上魔法師的合力,便足以發動一個禁咒麼?那些魔法師的水平雖不高,但人數可觀,再加上那幾個大魔法師,集合起力量來絕對不容小覷。只是此時他們身在空中,無法擺出聯合施法的陣勢,加上配合不熟、距離又遠,所以攻擊效果不佳罷了。」
「哼,匆忙湊出來的軍隊,根本沒有合作過,有些在前日還是敵對的,你叫他們怎麼合作無間?又怎麼聯合施法?」劉盈身後,豬豬一邊操控著吸水籐一邊喋喋不休的抱怨道,「最關鍵的是,這只聯軍的指揮權不在我們手上!就靠那幾個連亡靈都沒見過的笨蛋將軍,能指揮這支多國聯軍才怪!」
「現在抱怨又有什麼用?趕緊找到皮炎他們是正經!」一點兒新嫁婦心情都沒有的嗩吶此刻冷靜得出奇。身為情報官的她自然知道這次多國聯合行動的內幕,但她根本沒時間解釋,只是仔細觀察著下方戰場的局勢。
「在那邊!」真知的紅瞳發揮了作用,「我看到越加了!」
劉盈素手一揮,指揮著火龍往那方飛去:「越加要撐不住了,我們快些趕過去!」
當巨龍載著幾人趕到越加身邊時,人類的反撲也開始了。隨著幾頭超階魔獸加入戰團,隨著人類後方部隊趕到,隨著幾名大魔法師的及時施法,剛剛亂了陣腳的人類軍隊穩住了陣型,緩慢的向前推進。
哈迪斯眼中閃過一道冷冽的厲芒,空中那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又開始旋轉!又是大批的亡靈從冥界裡潮水般湧出。只不過這次,除了似乎無窮無盡的骷髏和幽魂外,骨龍、黑暗女妖、深淵魔王、地獄領主……一些更加高等的亡靈和冥獸登場了!
這一下人類方又吃不住勁了,皮炎身邊的眾人更是倍感吃力。這樣的消耗戰打下去,源源不斷的冥界大軍顯然能把所有的生物都吞噬乾淨!
「嗚嗚……」一陣古樸的號角聲突然響起。在沙漠的東方天空,竟然又多了大群飛行魔獸!各式各樣的魔禽、地形龍、飛馬、翼狼、巨型魔蜂魔蝶……幾乎所有能飛上天空的魔獸都能在這裡覓到蹤跡,許多魔獸的背上還站立著身形稍小的魔獸。
在這些「魔獸騎士」的最前方,兩張俊秀中帶著稚氣的孩兒面赫然入眼。這些魔獸的領頭者,竟然是幽夜和靈月!
原來這批趕來增援的魔獸,竟然是萬年來從未踏足大陸的迷霧森林部族!真不知,什麼樣的變故才會令這些從不出迷霧森林的魔獸族群疾速趕來。
「炮灰可真多啊……」愛洛斯感歎著,一股金光自手心噴薄而出,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立方體光罩,將四位神明戰鬥的中心位置全籠括了進去。
光罩一起,聚在皮炎身邊的幾人、互鬥不休的四位神族、以及實力最強的幾頭超階魔獸和冥獸,統統身處其中。其他的生物全被排除在外,而那些運氣不佳、不小心被捲入光罩的亡靈,則是在瞬間便化為輕煙了。
「我想你們也不願意浪費氣力在那幫螻蟻身上吧?」愛洛斯衝著其他三神微笑道,「我們應該和萬年前一樣,神對神,低等種族對低等種族。」
「別廢話!」赫墨斯又瞥了一眼被同伴和數道光圈保護著的皮炎,雙眼赤紅的抬頭道,「拿出真本事來,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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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的更新可能會不太規律,先說抱歉。至於原因,一是我想一口氣寫完了再發,免得讀者看得難受,我也寫得鬱悶;二是起點該死的強制鏈接新站,害得我作家專區是老站的,小說頁面是新站的,置頂和投票都是幾百年前的東西,評論區也無法更新,我很不爽,所以準備等幾天,到新站好一點或者老站能用了再來弄小說;三是我的midterm又有一門到來了……
第十五節 未料之失
更新時間2008-3-16 14:27:00 字數:0
一個人,短短幾分鐘之內,從天堂陡然被打落到地獄,這是什麼樣的感覺?
皮炎突然只感到自己很累,很倦。原本歡愉驚喜的心情,經歷過突兀而至的極度憂懼,似乎剎那化為無奈同絕望。一直以來太過緊繃、又飽含痛苦的魂靈,在此時反而容易泛起一陣陣的空虛。雖然令人心悸的慘嚎和驚叫聲一直迴盪在耳邊,但她在那一刻彷彿靈魂出竅般,無法動彈分毫,也無法再發出一聲呼喚。一霎那間,她的體內有什麼東西好像粉碎了、融化了,腦海中空蕩蕩的。
「主人,皮炎主人,你在哪裡啊……」天真在害怕的叫喊,卻始終換不回一聲回應。這還是第一次,魂寵竟然在自家主人體內無法感知到她的意識。磅礡的精神力之中,只迴盪著它的淒鳴,周圍是一片連最微小的存在感都無法觸及的死寂。即便是多月以前皮炎主人進入魂珠的那次,也不曾有過如此刻般令它恐懼惶急的寂靜。這副情形,就好像,主人已經死去,只留下一具空空的軀殼。
哈羅因就躺在皮炎的腳邊。在他幾乎被金光腐蝕了個遍的身軀上,唯一絲毫未損的是一顆被他掛在脖頸之上的黑底藍邊石頭。一絲極淡的詭異藍色煙氣緩緩飄蕩著,從那石頭的中心位置裊裊溢出,絲毫不引人注意的悄悄注入皮炎的身體。那絲煙氣一碰到皮炎,就彷彿海綿汲水般被她的身體快速吸了進去。
皮炎的身周頓時漾起一圈藍色光暈。她的體內,正靜靜的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其他人哪怕站在她身旁,也無法察覺。
在光明神的巨大正方體光罩清除了皮炎身周的亡靈生物以後,越加好不容易獲得了喘息的機會。看了看聚攏過來的同伴,他眉頭一皺,急急問道:「毛毛球呢?怎麼不見她?」
「她還在死亡地帶附近,似乎被什麼事情纏住了,來不及趕來……」花花幫他施放了療傷魔法,又蹲下去察看宋槐的傷勢。
「那邊怎麼回事?」越加滿腹疑竇的繼續問道,「那些軍隊,怎麼會來到這裡?」
「你們待在沙漠的這兩天裡,外邊可是鬧得天翻地覆!」豬豬從花花口中得到宋槐性命無憂的診斷,便放下心來,開始快嘴快舌的呱噪,「那兩個傢伙——我是說光明神和黑暗神——他們是從大陸最西方一路打過來的!那兩個瘟神所到之處,城市變成廢墟、活人變成死鬼……總之就是,西部各國都慘得不行!尤其是藍月河所在的優隼國,現在已經幾乎沒有人煙了……」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明顯的幸災樂禍,嗩吶狠狠剜了她一眼,接過了話頭:「嗯,大陸實力排名第一的優隼已經滅國了,整個國家沒有留下一座城。」她無奈的歎道,「雖說他們內戰不休導致實力分散,以至於連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就被滅掉,但不管怎麼說,在短短幾個小時內滅亡一個國家,主神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
「對阿對阿,好可怕呀!」豬豬一吐舌頭,「幸好我以前沒太得罪張渺——呃,我是說黑暗神赫墨斯……真是想起來就害怕啊!」
「除了優隼,這沙漠以西的所有國家都或多或少被兩位主神的戰鬥影響到。」嗩吶繼續說道,「這樣下去,那兩位總會把整個大陸都打個遍,到時候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倖存者。形勢逼人啊,昨天晚上各國的領導者召開了緊急會議,做出聯合出兵的決議。所有國家的魔法傳送陣都用上,在最短的時間裡湊齊了一支軍隊。喏,就是那邊的所謂『滅神大軍』……」
越加搖搖頭,苦笑道:「滅神?太狂妄自大了!優隼國的結局沒有給那些人教訓麼?普通魔法師和士兵怎麼能派上用場,他們完全無法參與這種戰鬥!」
「就是,我也這麼想,即使當炮灰也要有點價值才行啊!」豬豬很鄙夷的再度插嘴,「那些首領啊、將領啊,總覺得人數佔優,堆也能把那兩神堆死,根本不重視我們的意見!那兩位可是主神,哪有這麼好打發的?」
「倉猝的湊軍總是問題很多的,不過總比沒有的好。」嗩吶聳聳肩,「而且,無知的人總比清醒的人幸福,起碼,他們不會經受恐懼和絕望的折磨。」
越加無言的點點頭,又問道:「那迷霧森林的魔獸……」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它們都知道,不過我也很奇怪它們竟然會直接參戰。我們離開迷霧森林的時候,幽靈部落還沒說要來幫忙呢!不知道為什麼它們突然趕來這裡……」
「或許是察覺了冥界通道的開啟吧。」越加抬頭望望天空那輪巨大的黑色漩渦,「冥界生物一旦失去控制、衝入人間,即便神族不滅人類,這大陸也完了。據說萬年前赫卡女神命令迷霧森林裡的魔獸不許參與神族的爭鬥,所以這麼多年來那些魔獸幾乎不離森林。但她沒說不許它們抵抗冥獸的入侵啊!到了這個時候,幽靈部落肯定無法袖手旁觀的。」
「哈迪斯那個瘟神!」豬豬咬牙切齒的罵道,「竟然把冥界的怪物放進來!實在是太惡毒了!」
她似乎罵得有些大聲。正在上空打得熱鬧的九頭蛇突的一扭身子,主頭外的八個腦袋一起朝著地面狂噴毒液,把她嚇了個半死。幸好周圍的光圈又多又厚,什麼樣的防禦都有,這才讓眾人躲過一劫,沒有因為她的洩憤之語而被毒液腐蝕殆盡。
其他人不敢再多說什麼,七手八腳的開始加持防禦魔法。至於上方的打鬥——說實在的,在這種上古時代級別的戰鬥中,除了越加外這些人完全插不上手;而且她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幫誰,只能一邊警惕的守護皮炎,一邊充當觀眾。
「這邊發生了什麼?」花花檢查完宋槐的傷情,又開始細細察看另外一個不成人形的傢伙,「這個……看起來好恐怖!他是黑武士嗎?」
越加歎了口氣,簡略的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眾人這才知曉,原來這看起來噁心之極的「乾屍」,竟然是哈羅因!更重要的是,她們此刻才確定了皮炎對哈羅因的感情。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半晌,豬豬乾笑了一聲:「皮炎她……運氣不錯……」
其他人都狠狠的瞪著她。哈羅因這副模樣,比死也好不了多少吧?她竟然還說運氣不錯?!
「你們別這樣看著我啊!」豬豬一噘嘴,「不管哈羅因變成什麼模樣,皮炎都會接受的。她那傢伙,認準了就絕不回頭。哈羅因雖是變成不死生物了,但只要他回到皮炎身邊,她肯定很開心的。這樣說來,她能和心愛的人重逢,而不是天人永隔,這不是運氣好是什麼?」
聽她這麼說,其他人默然。仔細想想,似乎真是如此。身軀之毀、種屬之隔、跨族之戀,種種艱難不堪怎麼比得過生死分離、永不相見的痛苦同絕望?
「那他,他……」嗩吶害怕的看了哈羅因一眼,趕緊挪開了眼睛,不敢再看,「他現在情況如何?」
「不知道!」花花皺眉道,「他是不死生物,我無法用光明系魔法幫他檢查和治療,只能靠他自身的力量抵抗。好在他體內的死亡氣息很頑強!」
「我們能幫他麼?」
「不行,我們都不是亡靈法師,無法幫他注入死亡之氣。」
「那……我們能幫皮炎麼?」
「她現在的情況更古怪,我可不敢亂動她!」
「別只顧著說話!」一直沒言語的劉盈突然冷冰冰的說道,「又有一批亡靈生物到了!」
眾人抬頭。果然,天空中的巨大黑洞第三次旋轉,原本被迷霧森林的魔獸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幽靈大軍又得到了生力軍!
「天哪!」豬豬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這樣源源不絕的冥界生物……這場仗得到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啊!」
「若是能封閉冥界通道……」越加看看頭頂正在浴血戰鬥的哈迪斯,「我們沒本事干擾冥王開合那個黑洞,只能盡量試試封掉它了。」
眾人在遊學途中曾經見過魏小五用光明禁咒封掉綺羅緋色召喚幽魂蛇的黑洞。於是,越加的話音剛落,大伙就把目光投到花花身上。她點點頭,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各色增幅魔晶,又從懷中掏出一瓶藥水,很是秀氣的抿了幾口。
這次應戰各家都拿出了壓箱底的寶貝,每個人身上都是市面上有錢也買不到的極品魔晶和高級卷軸。若不是有著掛滿全身的增幅魔晶,花花要想持續大範圍的施法恐怕很難做到。而她喝的那玩意是她們家獨門秘方,補充魔力的好東西。缺憾是副作用太大,使用一瓶以後的幾個月裡花花怕是都起不了床了。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就是再傷身體的藥水她也會喝下去。
小水安靜的站在一邊,看著主人做完施法準備,便走到她身邊,為她先加持了個輔助魔法。
花花側過臉來看著他,看著那張無比熟悉的古銅色臉孔。這位原本洋溢著灼熱青春氣息的自然之子,在人類社會度過三年多以後,再不復初見時的青澀與野性。而身為準成年獸的幼稚膽怯,也在這三年的歲月裡被打磨一盡,只剩下超出年紀的成熟與鎮定。
想起他始終默默的陪伴在她身邊,想起他為她做的一切,她不禁心中一暖。帶著一絲醉人的溫柔,她輕聲說道:「小水,我很慶幸能有你一直在身邊……」
花花的目光掃過沙地上乾屍般的哈羅因和夢遊狀的皮炎,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自持的衝動。皮炎那麼辛苦那麼執著是為了什麼,不就是想同那個知她懂她、護她愛她的哈羅因永遠在一起麼?
可是,她自己呢?花花想著金篤、想著小水、也想著自己,突然覺得自己很傻。那個最愛她的,一直在她身邊,但她以前總是視而不見,反而將一腔真情錯付於人。為什麼沒能發現呢?明明是心意相通的啊!到底是自己的眼蒙蔽了自己的心,還是自己的心被身份、種族之類的東西蒙蔽了呢?即使在她察覺對方的情義以後,她也無法做出回應。因為那時,她的滿顆心全被仇恨佔據,她只能強迫著自己去忽略掉小水那顆無比熱烈的心。
直到金篤被劉盈殺死……她的噩夢才終於結束了。在滿腔的怨毒憤恨遠離以後,她終於能平心靜氣的作回自己。此時再考慮小水的問題,她竟發現自己其實早就作出了選擇。那份割捨不掉、撕扯不開的情義,其實早就存在於她和小水之間。
往事已逝,再給我自己一個機會吧!——她的心裡這樣想著。豬豬的話是有道理的,種族和身份的鴻溝總能被感情填平,一味的逃避並不是解決的辦法。到了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若是再不向他表明心跡,也許她再沒有機會對他說了。
「小水,若是這次,我們都能活下來……」她嫻靜的一笑,「這個大陸上,我還有好多地方想去!若是我們能活下來,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你還能陪著我,遊遍這片大陸麼?」
小水訝然抬頭,一眼看到那兩泓秋水深得望不見底,定定看著他。那雙曾讓它魂牽夢縈的眸子,似乎洞悉一切般,清澈又堅定的凝望著他。
「我……」小水心慌了,臉紅了,不知所措了,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沒有拒絕,我當你答應了。」花花撫了撫自己的劉海,綻放如花笑顏,「那麼,我們說定了!」
除了豬豬,在場的都是敏感之人,自然聽出她話裡的隱含意味。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輕歎,相同的是——投向她的目光無一表示反對。
就連最不開竅的豬豬,這次也聰明不少。嘴裡嘟囔幾句後,她突然狠狠踢了幾腳沙子,嗔罵道:「宋槐那個該死的傢伙,什麼時候負傷不好,偏要選在這時候!氣死我了,我還有話要告訴他呢!」
餘人嘻笑著,嘲弄著她。明明是賭上性命的戰局,此間的氣氛卻很是旖旎。到花花用刻意壓低的嗓音吟起魔法頌文時,眾人的表情才肅然一變。雖說其他人無法直接施放光明系魔法,但其他各系裡總有些增幅作用的輔助類魔法。於是,除了劉盈和越加負責防禦以外,其他人紛紛使出了她們各自拿手的魔法,將花花的光明系魔法效果加以十倍、百倍的擴大。
冗長的魔法頌文花費了諸人不短的時間。隨著炫目的純金光柱如利劍破空而去,直插入那孔黑洞似的漩渦,眾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吱吱吱……」金色光劍同冥界通道的迅疾一觸,竟然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之聲!彷彿有什麼東西緊緊抓牢了那把金劍,光柱到了洞口,便這也前進不了半分!看上去就像——那片如深淵之眼的巨大漩渦將光劍生生從中截斷,光線到達漩渦口平面,再往裡仍是無盡的純粹的黑暗!
花花一仰頭,灌下整瓶魔法藥水。其他人也絲毫不吝嗇自己的魔力,威力最大、持續最久的輔助魔法紛紛匯聚在花花的身上。再一次,她那清越的吟唱聲徐徐響起。刺破烏雲的超級光劍像個渾身金光燦燦的巨人,猛然從大地上站起,一把擒住了天穹處的那輪幽黑!
「喀嚓……」一聲極輕的破裂之音令得眾人精神一振,這次似乎有點效果!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所有人大為憂懼——那黑洞般的漩渦竟產生了一股可怕的吸力,瘋狂的汲取著金色光劍中的魔法能量!最後,那股吸力竟然穿透了光明神的正方體結界,逕直傳到施法的眾人處來!
「主人被吸住了!」小水急得滿頭是汗,「糟糕,糟糕!」
還沒等眾人想出個所以然來,天空中傳來一聲嗤笑。愛洛斯一邊同自家兄弟死鬥,一邊還不忘譏道:「真是愚蠢的不自量力的人類!冥界通道若是這麼容易被封住,我早自己幹了!」
「啊……」豬豬驚恐的叫了起來,「那光柱怎麼開始吸收我的冥想力啦?我,我,我撤不了自己的魔法……」一瞬間,她便頭暈眼花的癱軟下來,臉色漸漸變得毫無血色。
其他人的情況也差不多。而花花是最慘的,似乎意識都渙散了,就連臉上的皮膚也開始皴裂乾枯!
幾乎就在幾分鐘之內,除了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越加、臉色越發冰冷的劉盈,皮炎的那些朋友全都被花花施放的那股光劍吸得結結實實,渾身的魔力體力精神力被抽取一空不說,就連生命力也出現了流逝的跡象!
更可怕的是,這幾人的身體也漸漸不聽使喚的沿著光劍朝上飛去!在光劍的盡頭,便是那有如怪獸血口的黑洞漩渦、冥界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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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我已經對那新站無語了,怎麼能顯示那麼久遠的信息呢?更新數據是那麼難的技術活兒嗎?不是說起點的研發能力很強的嗎?歎息……
發點牢騷,最後希望大家能攢幾天再看我的小說。不然,估計會覺得不連貫。這個月結束前,我不會再吊大家胃口了。
再及,春天到了,出去玩玩吧,各位,別辜負了大好春光!
第十六節 遠方之客
更新時間2008-3-20 2:33:00 字數:0
越加心中無比後悔。
是他提議要封住冥界通道的,此刻看到眾人陷入滅頂之災,他急痛交加,幾乎無法呼吸。
「向上攻擊,開火!」劉盈冰冷的臉上毫無表情,即使是竭盡全力的大吼也破壞不掉她那死板的冰山臉。隨著她的命令,盤踞在防禦圈外的火龍陡然仰頭,一口帶著炙熱火焰的龍威有如一道無可匹敵的巨浪,沖天而起,目標直指那黑洞漩渦。
「真知,你能讓花花的魔法失效嗎?」劉盈到了這時還是那麼冷靜,「切斷她的魔法,就等於切斷大家同那冥界通道的聯繫,或許能救下她們。」
「不能。我只是魔法免疫,並不是魔法消除!」蝠鼠懊惱的說完,絞盡腦汁的搜刮自己讀過的一切上古資料,希冀找出個解決辦法來。
「若是……」劉盈突然狠狠一咬嘴唇,下唇被她咬出了血還不自知。她握緊了雙拳,冷若冰霜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縷急切,「若是有魏小五那個領域……」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聲嬌滴滴的大喝陡然在半空中:「我來啦!」
奇跡般出現在金色結界之內的,是本該身在萬里之外的毛毛球。她的身邊跟著兩個老頭,其中一位手中抓著個昏迷不醒的傢伙,正是劉盈心心唸唸著的魏小五!
顧不得追究為什麼她能如此準確的空間跳躍到此,又能穿越光明神的結界,劉盈一把揪過魏小五手上的戒指,躍上了龍背。隨著費爾斯嘶吼著繞著那把巨型光劍盤旋而上,劉盈順勢開啟了「元素混亂領域」。
一個比光明神的結界小上數百倍的蛋狀光幕環繞在劉盈的身周,沿著巨龍的向上飛行而狠狠沒入那道連接冥界通道和花花等人的巨大光劍之中。該領域之內禁絕施法,各系魔法元素都不聽使喚的亂抖起來。
「轟轟……」壓抑的低鳴聲過後,花花施放的金色光劍開始扭曲、變形。蛋狀領域之內,紊亂的光明系魔法元素四處奔流。撐不住十秒,巨大的光劍終於崩塌了,那股龐大的光明系魔法元素散了開來,化為無數毫無準頭的光箭,在那光幕中胡亂擊打著,縱橫爆鳴。
越加合身而上,接住了從半空跌落的一眾人等,匆忙給她們施放著療傷的魔法。而此刻身在「元素混亂領域」之中的劉盈卻來不及控制向上的身形,迎頭撞上那蓬又多又亂的細小光箭。繞是她武技超群,在這狹小的蛋狀光幕之內,騰挪不開身子的她被不知道多少股光箭直接擊到身上,「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巨龍急怒交加,陡然一聲長吟,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急速墜地動作猛然脫離了那塊光箭橫飛的混亂區域,重重摔在黃沙之上,砸得地上好大一個深坑,同時激起漫天的沙塵。
越加迅疾趕到,收起劉盈手中依然開啟著的「元素混亂領域」,然後快速的往她口中塞著療傷藥丸。
短短幾分鐘內,這幫趕來護持皮炎的幫手們便折了大半,除了越加和新到的毛毛球,其他人全都失去了戰鬥力。情況最嚴重的花花、小水已經陷入深度昏迷,其他人雖然意識清醒,卻也是臉色慘白、動彈不得,更不用說施法打鬥了。
而剛剛抵達戰場的毛毛球顯然還沒鬧情眼前的局勢,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同伴在瞬息間便個個重傷,驚得花容失色。
「年輕人,就是衝動啊!」方纔那個抓著魏小五的老頭慢條斯理的說,「幹嗎這麼著急呢?這種危險性太大的事情,讓普拉克去幹就好了嘛!他的空間瞬移逃跑大法可是大陸第一,保管能在光箭襲體前關閉領域,順便成功閃人。」
普拉克便是陪同毛毛球到來的另外一人。聽得那老頭兒這般說,普拉克卻也不生氣,只是嘿嘿乾笑兩聲。倒是毛毛球十分火大,回頭怒瞪他,斥道:「都是你說到這裡來能救下大家,我才聽你的!現在你看看,所有人都負傷了!你這個老騙子……」
「是救下了她們啊!負傷總比沒命好吧?」老頭兒不以為意,只瞇眼打量著高空中戰作一團的四神和他們身周混戰的幾頭魔獸冥獸,幽然道,「命運果然是無法改變的……萬年前的神族大戰又在今天開始延續了……」
「又開始神神叨叨……」毛毛球不滿的嘀咕幾句,不情不願的問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什麼都不做,靜候那個重大變故的到來。」不知不覺中,老頭兒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不久,冥界的通道便會有變化了!我的占卜告訴我,到了那時,有件恐怖的事情將要發生……或許我們將賠上性命去阻止它……」
「老騙子!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毛毛球撇撇嘴,走了開去。她一邊幫越加把所有的負傷同伴都集中到一處,一邊低聲向他詢問著先前發生的事情。
此時周圍的戰場雖然血肉橫飛,但在皮炎周圍的這處沙地上,由於大量防禦結界的存在,反而成了最安全、最乾淨的區域。巨龍費爾斯雖然把自己摔得暈暈乎乎,但它強悍的身體並沒有受到太大傷害,便瞪大了燈籠般的巨眼,盤踞在魔法結界外,警惕的防禦著。
沙漠上的戰鬥不知不覺已經進行了近兩個小時,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白骨和幽魂同各式各樣的魔獸和士兵互相攻擊殺戮著,碎骨漫天、屍橫遍野。五顏六色的魔法光芒和震耳欲聾的爆炸巨響此起彼伏,加上衝殺吶喊和嗥叫慘嚎,原本荒涼無人的黃沙之上此時熱鬧得像是一鍋被煮沸的稀飯。
諸神的戰場已經上升到萬里之上的高空,就地面的眼力來說,人們連他們的一絲影子都看不到了。但越是這樣,沙地上的眾人便越是不安。越加和毛毛球一邊不停手的給其他人灌藥,一邊警惕著上空的神明們,還要分出心神去關注遠方冥界大軍同人類、魔獸合軍的戰鬥,嘴裡的交談也沒停下來:
「普拉克身邊的那老頭是誰?」
「我在死亡地帶的邊緣區域碰上的。」毛毛球有些煩躁的說,「唉,他說他叫梅林,是靈魂女神的信徒、命運之神的學生,來自桃源三角洲。」
「什麼?」越加大吃一驚,「他是怎麼穿越死亡地帶到達大陸的?」
「實力加運氣吧,他很強。」毛毛球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我們是偶遇,他卻死纏著我不放,說什麼這是命運安排的相遇……我家老頭子和他打了一架,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不過他也敵不過我家老頭子的閃人大法,被他神出鬼沒的騷擾給鬱悶壞了。」
「花花說你在死亡地帶那邊被什麼事情纏住了,就是這人?」
「對,他老跟著我,滿嘴的『命運命運』,趕也趕不走。我打不過他,又不好把他帶到炎雍去。正在僵持著,他突然說有神明開始打架了,還說花花她們處境非常危險……我,我不知道為什麼,就聽他的了。」毛毛球赫然一笑,「於是他帶著我和老頭子去抓魏小五——他真厲害,明明剛從桃源三角洲來,竟能知道魏小五的準確位置,而且一下子就擒住了他。所以我想,不妨信他一次,我們就到這裡來了。」
「幸好……」越加歎了口氣,「若是沒有魏小五身上的那個領域戒指,花花她們都得被自己的魔法吸到冥界去了。那位老先生真是救命之人啊!」
「叫我梅林。」身材高大的老頭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越加身邊,神神秘秘的盯著他看了好久,開口道,「你的運氣真好,我還從未見過一個能在冥界生活數月的活人!你要知道,一般人進入冥界就會變成亡靈,可你不僅好好的,而且還能從那裡逃出來,厲害厲害!」
越加一驚,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我占卜出來的。」梅林點點頭,「你也是被命運選中的寵兒啊!」
「寵兒?」越加譏誚的笑笑,「我覺得自己的人生並不怎麼幸運,也不會去相信什麼命運安排之類的說法。」
「命運之輪是存在的,從這個世界誕生之日起便存在。」梅林十足神棍模樣,一本正經的說,「但命運也是能改變的,只不過能改變命運的力量……世間實在太少。」
越加深深望了他一眼,不再同他言語。老頭兒卻不放過他,依舊胡謅般亂嚷道:「即使情況變得十分危急,即使局勢近似令人絕望,你也應該記得——只要堅持下去,總會有希望的……」
越加聽了他這口號般的話語,只微微一笑,也不答話,逕自扭身走到一邊去。梅林凝望著他的背影,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
高空之中,四位神明的戰鬥愈發激烈。從他們身上的傷口來看,情況最好的竟是實力最弱的帕塞芙。黑暗神兩線作戰、光明神也要應付不止一個對手,只有帕塞芙是輕輕鬆鬆的猛攻哈迪斯即可,偏偏那位「敵神」不敢直接回擊,還得幫她擋下一些來自愛洛斯的攻擊。此消彼漲之下,帕塞芙便成了最佔便宜的那個。
按照實力來說,冥王哈迪斯身為一界主宰,應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但他為了給帕塞芙尋找生命聖盃,在空間亂流中耗費了近半神力。此時他舊傷未除、新傷又增,情況反而是最不樂觀的。幸虧他屬下的冥獸實力最是強橫,地獄三頭犬是連帕塞芙全盛之力都難以擊敗的超階冥獸,深淵九頭蛇是曾和光明神大戰數百回合的不死之體,兩頭忠心的冥獸拚死抵抗,才能讓冥王在三對一的戰鬥中支撐許久。
但時間一長,創世法則便要發揮作用。眼見三個小時的時間限制很快就要到來,哈迪斯心焦不已。對靈魂女神重生預言的憂懼之心、對光明神愛洛斯的戒心、對春之女神帕塞芙的擔心……種種情緒衝擊著他,令他將心一橫,收回了限制冥界通道的那股力量——如此一來,這處近似於冥界,他便不必受創世法則的時間束縛!
「嗚……」像是鬼怪的號角被吹響,空中那輪巨大的黑色漩渦陡然變大,原本靜止的黑洞再次開始旋轉,而且一刻也不停的越轉越快。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本是晴空萬里的中午時分,瞬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空中黑雲密佈,陰氣滾滾,大地上再也不見一縷陽光。無數白森森的骨頭架子和陰惻惻的無意識幽魂降臨大地。放眼望去,視野裡全是來自冥界的不死生物,竟然連漫天的黃沙都全部遮蓋住了!隨著陣陣陰風,無數怨魂般的黑影在黑雲裡鑽來鑽去,一起發出刺耳的悲嘯聲。空中甚至形成無數小的陰氣漩渦,令天上風雲旋動,慘絕千里,這種陰森恐怖的景象‥‥與地獄現於人間的情形簡直一模一樣。
「冥界之門徹底開了!」越加到底是在冥界待過的,第一個明白過來這番景象意味著什麼,臉色刷的全白了,「天哪,冥王放棄了對冥界通道的控制,冥界和人間完全貫通了!」
鋪天蓋地、數也數不盡的幽魂齊齊奔出冥界。這些在冥界徘徊、未得轉生輪迴的死者靈魂,早已失去了身為生靈時的記憶和意識,只剩下一股對生命氣息的排斥和怨恨。它們一離冥界通道,便哀嚎著、尖叫著,向著四面八方湧動而去。人類和魔獸的軍隊哪裡擋得住那麼多亡靈大軍,眼睜睜看著它們呼嘯盤旋著,衝往人煙稠密的大陸各方。
「烏鴉嘴!」毛毛球俏臉上全無血色,指著梅林大罵道,「你,你怎麼就真的說中了呢?你既然知道會發生,為什麼不事先提醒我們?混蛋!離這裡最近的國家是炎雍啊!」
老頭兒此時根本不理她,只是無比嚴肅的注視著高空。明明是漆黑一片的天際,他卻彷彿能看到萬里之上的情景,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苦澀之意。
而到了這個時候,看護著眾人的越加終於按捺不住了。他對著毛毛球囑咐了一聲,一個輕飄飄的躍身,便出了光明神的結界,投身到那片無邊無際的黑色洪流之中。
大風突起!
無數股猛烈的、溫柔的、磅礡的、尖利的風,縱橫在幽魂群中,掃蕩著東方的天空。
越加孤身一人擋在幽魂東進的去路上,在數以百萬、千萬計的幽魂之中殺進殺出。幽魂帶來的陰風和越加施放的清風在劇烈的碰撞著,絞動著,他每一次手指輕撥都能換來數百個幽魂的消失。但在那數量太過龐大的對手面前,越加的身影就像一葉行於大海巨浪之巔的顛簸小舟,又似一片暴風雨中孤立飄落的凋零枯葉,看上去悲壯極了。
令人牙酸的幽魂尖嘯始終迴盪在沙漠之上,時間在流逝,幽魂的數量卻越殺越多,越加連喝一口補充魔力的藥水都騰不出手來。他極度疲累,冥想力即將告罄,但他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決不能讓這些傢伙衝入炎雍!
不期然間,梅林老頭兒的話映上心頭。他預見到自己此刻的困境了麼?越加想著——希望,希望在哪裡?
他已經漸漸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目光所及,那些沒有清晰面目卻依稀能看出人臉輪廓的幽魂離他越來越近。越加苦笑起來,莫非真要到自己油盡燈枯之時,那所謂的希望才能來臨?
幽魂終於突破了越加的阻攔,大規模的向東壓去。局勢不由人,越加下了決心。他輕歎一聲,右手一翻,一把精緻的小刀出現在手中。
「只能用這個了,風之纏魂!」他右手一揮,鮮血噴灑而出,企圖使出那曾經對付過冥後死亡力量的終之一招。
但奇異的,這個搏命般的魔法並沒有被他施放出來。因為他聽到一個並不響亮、卻是無比清晰的聲音。
「嗨!」一聲輕佻的招呼在他身邊不遠處響起,「你還真是勇猛啊,以一敵百萬,你當你是神族麼?」
越加頓時如遭雷擊,手上的施法動作完全停滯了。那個略帶不滿的聲音在風聲中繼續迴盪:「真是的,還用了這麼多牛哄哄華麗麗的魔法,把我的風頭全搶光了!」
越加整個人都呆住了。這一刻,他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那個熟悉的、令人討厭的聲音啊!雖然從冥王使用冥界通道開始,他就曾設想過那人的魂魄可能出現。但當他真正到來時,他依然震撼驚喜得幾乎暈厥過去。
這樣一停頓,周圍的幽魂便潮水般朝他湧來。等他驚覺時,那些最毒冽的死亡氣息已經席捲至他身邊,眼見便是被腐蝕殆盡的結局!
「你是白癡啊!」
一聲大喝後,越加被一股黑色氣團狀的東西使勁一托,騰雲駕霧般向上斜飛了出去,險險避開那一大蓬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毒霧。這時候,他才覺得後背冷汗直流,方才竟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那股黑色氣團也隨即衝到越加身邊,露出裹在陰風中的真面目來。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那人恨恨說道,「先是自己拿刀子割自己,然後又一動不動的等著挨打!在戰鬥的時候你怎麼能這般分神?還要本大爺來救你!真是不叫人省心的傢伙!」
「張渺……」越加凝望著面前那個滿臉不屑、賊笑嘻嘻的灰髮男子,唇邊綻放開最美麗的微笑,「你來了……」
「是啊。」來自冥界的鬼魂細細打量著越加,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起來,「你,你的胳膊……那個……對,對不起……我不該騙你,我太自私了……」
「呼!」一大波殺向越加的幽魂被突兀而至的颶風捲走,有人大喊道:「小傢伙們,別只顧聊天敘舊,先打架是正經!」
被這麼一打岔,張渺的滿腔歉意便都壓了下去。他嘻嘻一笑,又恢復到那副吊兒郎當的神態:「好,我們先對付那些無主幽魂。不然這人間真成冥界了,那可不太好玩。」
越加點點頭,一邊施法一邊問:「水無涯老師也來了?還有……」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那些「救兵」,曾被他教授賭術的一眾賭鬼赫然其中。
黑壓壓的戰場之上,冥界之中擁有自我意識的死人們幾乎全到了。因為有著在生時的記憶和情感,他們雖為鬼魂,卻是比活人更加珍惜現世的一切,決不容許它被破壞殆盡。而但凡能在進入冥界時保留自我意識的幽魂,必定是實力橫掃一方、意志最為堅仞的強者,加上他們本身就是幽魂,並不怕其他無主幽魂的攻擊。如此一來,這支特殊的生力軍反而成了對付幽魂的最利武器。
越加和張渺背靠著背站立,面對著圍攏過來的成千上萬的幽魂。越加沒有施放防禦結界,因為他擔心那東西會讓身為魂魄的張渺不舒服——他應該也是害怕光明系魔法元素的。
「那個……你不弄個結界保護自己嗎?」張渺嬉皮笑臉的提醒道,「你可不像我這麼能打善抗!我跟你說,尋常的攻擊對我根本無效的!」
「不用了。」越加含笑道,「有你這位能打善抗的打架高手在我背後,我可不擔心。」
「說得好!哈哈……雖說本大爺好久不打架了,但水平可是一點兒沒拉下喔!」張渺囂張大笑道,「今天叫你看看本大爺的真本事!嘿嘿,這次,我一定比你強!」
「那就來比比吧!」越加仰頭灌下整瓶藥水,「看看十多年後誰才是真正的雍都第一!」
「好!來吧!」張渺甩著灰髮怪叫一聲,同越加一起衝了出去,開始在幽魂堆中縱橫殺戮。
已經十四年了……
終於又能同他站在一起並肩作戰……
兩人的心中同樣激盪著這樣的想法。
身形過處,青色的暴烈之風同黑色的蝕骨之霧肆虐著、交纏著,貫穿一波又一波的鬼影幽魂。
廣袤無垠的大沙漠上,黑雲翻滾、慘嚎陣陣。所有人都在奮力屠戮自己的敵人,神族的戰鬥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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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節 突兀之變
更新時間2008-3-21 14:54:00 字數:0
在同伴們差點兒陷入滅頂之災的時候,在皮炎那具似乎空蕩蕩、飄飄乎的身軀裡,泛著藍光的幽黑正在腐蝕她的心靈。
「從最快樂的峰頂直跌入最痛苦的深谷,這種滋味,你也品嚐到了吧?」一個充滿蠱惑的聲音飄蕩在皮炎耳邊,「你明白了麼?沒有力量,你便什麼都無法擁有……」
「看看他,你的最愛,那個可憐的不死族。他只剩最後一口氣了,你想要再一次的親眼看著他魂飛魄散嗎?看看你的好友,你的同伴們,她們個個身負重傷,你就這般袖手旁觀、不去援救嗎?看看你的魔獸朋友們,你覺得它們能抵抗冥界大軍源源不斷的攻擊嗎?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同胞,他們會在數以億計的幽魂掃蕩過後存活下來嗎?想想你自己吧,一次失去戀人,你還能幸運的獲得第二次機會。但再次失去的痛苦,你能承受嗎?看著你眼前的一切,好好想想吧。除了成為最強大的靈魂女神,你還能怎麼辦呢?」
「只有凌駕一切的力量,才能令你掌握自己的命運啊!」那聲音變得萬分尖利起來,「來吧,做決定吧!能裁決生死輪迴的靈魂女神啊,你將再度降臨大地!」
「嗤……」
一聲低沉的尖響過後,耀眼的藍色光芒自皮炎身上驟然乍起!
隨即,這股炫目之極的暈藍光圈如潭水波紋般以皮炎為中心擴散開去,瞬間席捲了整個戰場。這一剎那,無論是活人、魔獸,還是白骨、幽魂,盡皆覺得體內有股力量被抽取一空,身形完全頓住了。
一股強大的威勢陡然沖天而上,只入雲霄。藍光更加奪目耀眼,須臾間便將籠罩在大地之上的濃重黑色一掃而空,露出頭頂那輪已然西移的烈日來。
天空之中的冥界通道,那道碩大的黑色漩渦依然在快速旋轉著,冥界大門依然向現世敞開著。但在藍光亮起以後,冥界再也沒有幽魂與白骨的湧出。似乎,不死的亡靈們極度懼怕這股降臨大地的藍色氣息,不敢踏足到這塊危險之極的區域來。
而已經身在人間的幽魂們也停止了瘋狂的攻擊行動,只是驚恐卻又帶著一絲興奮的尖嘯著、顫抖著,彷彿在期待能主宰它們命運的王者到來。
人類和魔獸、冥獸俱是目瞪口呆,震驚萬分。此刻,殺戮停止了,戰爭暫休了。一時間,沙漠上竟然恢復到平靜之中。
「糟糕!」高空中,哈迪斯的聲音自面甲下嗡嗡發出,「那是靈魂女神的神格力量……」
「是時候結束戰鬥了!」愛洛斯合身而下,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自萬里之上的高空墜落,瞬間便回到沙漠之上。
他很快,其他神卻也不慢。就在藍光蓬起的那時刻,四位神明全都捨棄了對手,以最快的下落方式到達皮炎身邊。
「噹!」赫墨斯架住了哈迪斯指向皮炎的致命一擊。這一下冥王幾乎用盡全力,兩神相沖,極不好受。幸運的是,赫墨斯還是趕上並攔下了他的攻勢。若是他慢上半秒,皮炎只怕已被絞成碎片。
因為這樣一阻隔,赫墨斯同哈迪斯都落後了愛洛斯幾個身位。赫墨斯並不太擔憂,因為他在下落時已經預料到冥王要拚命,在自己疾速趕回的同時,他手上加力,托了帕塞芙一把。這樣一來,帕塞芙定會是第一個到達皮炎身邊的。以她的防禦能力,愛洛斯沒有可能在短時間內搶人成功。
但他在吐出一口血後猛一回頭,看到的卻是驚心動魄的一幕!他的心臟在瞬時間幾乎要停止跳動!
——此時的愛洛斯已經一擊挑飛了盤踞在防禦圈外的火龍,整個人侵近皮炎,離她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
他眼睜睜看著對方伸出血跡斑斑的右臂,陡然穿透眾多的魔法防禦圈,一把抓住了皮炎的胳膊!而帕塞芙竟然就懸空站在圈外不遠處,無動於衷的看著,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
此時,越加在離結界甚遠的地方迎戰幽魂;此時,皮炎的朋友們昏迷的昏迷、重傷的重傷;此時,防禦圈附近只有毛毛球、普拉客和梅林存一戰之力,但那三人被藍光所震,身子還處在停頓狀態,根本無法阻止光明神的靠近!
赫墨斯的心突然沉到最深的谷底。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好妹妹帕塞芙,一心要小珂重生的帕塞芙,始終和他同一戰線、共同對敵的帕塞芙,竟然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撒手不管了!
驚恐而憤怒的吼叫聲已經湧到他的嗓子眼,但他的話還沒能夠喊出口,一件東西,一截漆黑的刀尖,帶著一蓬血花,從他的左胸處猛的突刺出來!
心口劇痛,隨即是大股死亡氣息湧入身體,在體內瘋狂的躥動。赫墨斯再來不及說什麼,條件反射般拚力向著身後的對手發出最恐怖的一擊!
「轟!」震天巨響中,一身黑甲的冥王被遠遠擊飛了出去。
哈迪斯顯然也沒料到自己此次的攻擊這麼容易就得手了,對方好像忽然就不設防了一般。於是他呆了一下,於是他被赫墨斯瀕死前的反擊徹底打中。他胸前的骨頭和盔甲盡碎,能吞噬一切的黑暗神力在他的體內奔騰,盡情腐蝕著他的軀體。
短短幾秒內,兩大主神重傷瀕死!
地獄三頭犬和深淵九頭蛇趕到了。它們眼見主人重傷,頓時不顧一切的朝已經搖搖欲墜的黑暗神撲去。
「喵嗥!……」毛毛球那方,一頭渾身漆黑的小小身影如離弦之箭般,猛衝向那兩頭軀體大過它成千上萬倍的巨型冥獸!竟然是那位一直以來只會逃跑和拍馬屁的黑貓暗影!
「殿下!殿下!」它那原本顏色不同的詭異雙目突的赤紅如血,渾身的黑毛有如尖刺般根根豎起。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它竟然違背自己現任主人的意願,強行衝出了寵物空間!
「嚎!」看起來個頭那麼不協調的三頭魔獸迅速撕打在一處。雖然實力強弱顯而易見,但暗影它,終於表現出屬於黑暗神魔寵的能力和威風!
「嗚嗚!……」一聲劃破長空的號角響起,這是暗影在呼喚冰系巨龍瑞佛吉若特。經由「狩獵女神的號角」,本被禁於皮炎寵物空間中的巨龍悄然現身,隨即瘋了一般衝向兩頭冥獸。
這是二對二的戰鬥,幾頭昔日的神獸在沙地上翻滾著,撕咬著,大吼著,作生死相搏。
而毛毛球這時才從藍光震撼中反應過來。她先是大叫一聲:「暗影!」接著一扭頭,看到愛洛斯正從防禦圈中拚命拉扯皮炎。她腦中「嗡」的一響,身子一躍而起,竟然就這麼無畏的迎向了光明神!
「桀桀桀……」手足幾近殘廢的魔炎貓也回到了沙地之上,看到毛毛球衝向自家主人,它一邊怪笑著,一邊朝她發出了數道黑色的火焰!
普拉客也醒了過來。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大驚失色,但他的空間魔法再快也趕不上魔炎貓的暗系火焰刀!
那冷冽的、陰淡的暗之火焰已經襲到她的身前,這是沾之即蝕的最可怕的火焰,毛毛球的防禦結界在它面前就像豆腐一般被擊成碎片!她竟連躲閃的功夫都沒有!無窮無盡的寒意襲上心頭,她只能絕望的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來臨。
「撲!」一聲悶響,接著,毛毛球感到自己被什麼液體噴了一身。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她驚訝的睜開眼,看到一個她怎麼也想不到的身影正擋在她的面前!
「澳薩卡!」她掩住嘴,驚呼起來,「你,你……」
不知何時趕到沙漠的光明第三門徒、琺琅國大王子澳薩卡,此時就擋在毛毛球的身前,為她硬接了魔炎貓最拿手的一記殺招。暗之火焰撕碎了他匆忙放出的光明結界,直接擊到他的身上。鮮血順著他的胸腹流了一地,傷口猙獰得猶如鼻涕怪的糙皮。
「為什麼,你,你……」毛毛球說不下去了。他望向她的眸子深處,分明耀著一朵最炙熱的火!
「其實,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澳薩卡苦澀的說,「看到你,你那麼危險……我,我的身體好像不聽使喚了……」
說完這個,他萬分不捨的閉上雙眼,整個人倒了下去。
普拉客閃到,一把扯過毛毛球,瞬間逃出老遠。幸好魔炎貓被澳薩卡的橫插一槓驚住了,並沒有繼續發動魔法,兩人這才安然無恙的逃脫了它的攻擊範圍。
魔炎貓摸摸頭,百般不解的盯著澳薩卡許久,扭頭望向自家主子。雖然剛才澳薩卡的行為等同於背叛,但沒有光明神的許可,它還是不敢就此處治這位第三門徒。
但愛洛斯這時根本沒空理會它。在防禦圈之內,皮炎的身子就像扎根地底一般,又如山巖一樣沉重,他拉扯數下,對方竟然紋絲不動!
愛洛斯一言不發,突然從懷中抽出一把小劍。耀著金色的劍光縱橫交錯,瞬間將那多層的防禦圈切割得支離破碎。
接著,他右手一揚,遠在琉璃浮島之上的那輪魔法陣竟然憑空出現在皮炎的腳下沙地上。盈著白光的咒符在她身周如繩索般飛舞,壓抑著那股藍光,漸漸將她圍得密不透風。
愛洛斯也被籠罩在白光之中,他的臉上浮現一縷得意的微笑。伴隨著咒符的增多,他輕聲念道:「果然已經是完整的靈魂神格了……神格轉移!」
咒符得了命令,齊刷刷衝著皮炎的體內鑽去。只要幾秒的功夫,皮炎體內的靈魂神格就會轉移到愛洛斯的體內,令他成為世間無所不能的三神格之體!
眼看萬年的心願就要達成,愛洛斯的臉上笑容剛剛綻開,沒想到一個身影突的扎進來,一把拽住皮炎!
這一下出乎愛洛斯的意料,他呆了一下,想不通為何有人能潛入自己的魔法陣中。就在他愣神的這會兒功夫裡,那人已經成功的抱起了皮炎,馬上就要施展空間魔法逃走!
但!咒符的白光陡然亮到極致,照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乍起的白光環繞著皮炎和那個突然闖進的人,高速旋轉著,發出刺耳的聲音。又是一道極其耀眼的光芒亮起!一條鞭子似的光線從那人的體內直直衝入皮炎的體內!隨即,咒符和白色的光芒統統消失了!
「啊啊啊!」那人慘叫著,抱著頭滾倒在地。
幾乎在同一時間,憤怒的愛洛斯一把抓過皮炎,譏誚的凝視著地上的那人——竟是被毛毛球等人抓來的魏小五!
「你早就醒了吧?偷偷躲在這裡,是想成為神格轉移的受益者麼?做夢吧!」愛洛斯恨恨道,「這個魔法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用的!這次你可是損失大了……」
他神目如電,快速檢查了一遍魏小五的身體,冷笑道:「你的天賦能力已經被轉移到魔音使體內了!哈,實在好笑之極,你想偷屬於我的神格,結果賠上了自己的異能,還有自己的小命!」
作為承受魔法陣的一方,魏小五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他死狗一般癱在地上,臉上帶著苦笑,嘴裡斷斷續續的念叨著:「怪不得……我偷偷使用預言水晶球時它說我大限將至。我本來不太相信,可我沒想到,原來真的……今天就是我的死期啊……」
生命力在流逝,然而他卻總是不肯閉上眼睛。難道族群的傳承到他這裡便徹底終結了麼?他的心中極度不甘、又無比悔恨。
迷離的目光中,隱約有絲飄渺的藍色光團向他靠了過來。他聽得一個動聽的女聲在耳邊柔柔響起:「若你能相信我……我保證,會幫你找到一個精神力出眾的孩子,將你的夢令能力傳授給他,讓他成為你夢族的繼承者……」
聽到這裡,魏小五心神一懈,被仇恨浸染了許久的心靈終於放鬆開來。他緩緩合上了雙眼,意識沉入無邊的黑暗。
「哼,這就是背叛者的下場!」愛洛斯咬牙切齒的瞪著魏小五的屍身,復又看看被自己死死抓住的皮炎,她被那束光線擊中以後便彷彿死人一般,聳拉著腦袋一動不動。
最終還是被我得到了!愛洛斯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瞬,時間彷彿凝固,只有愛洛斯的大笑聲迴盪在結界之內。
「什麼事情那麼好笑?」一個優雅的女聲突然響起,話語中帶著無盡的魅惑,卻又有一股冷硬的金石質感。
愛洛斯詫異的偏過頭去,只見被他抓在手上的魔音使赫然睜開了雙眼!
那不是尋常的人類眼睛,那不是屬於皮炎的黑色眼眸,那是一雙世間絕無僅有的藍色雙眸!
在那詭異到極至的藍色雙瞳深處,是絕對零度的冰冷與無情,還有迫人的犀利與無窮無盡的怨恨,就像是一尾毒蛇的眼神。
愛洛斯覺得自己無法動彈了。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剛到手的戰利品輕飄飄的脫離他的掌握,如一尾鳳尾蝶般在空中翩翩而立。
雖然仍是皮炎的樣貌、身體,但那張平凡不過的臉上卻突然散發出一股絢目的光彩,讓人不敢直視!她的身上,除了一股桀驁張狂的氣質外,還有一種令人心慌的古怪與壓抑。她用那雙深藍的冰瞳掃過全場,突然「咯咯」一笑。
「我聽說,萬年前有個預言,講明了——靈魂女神將在此刻重生……」清脆卻懾人的女聲迴盪在整片沙漠中,激得在場的所有神、人、獸、乃至亡靈幽魂都情不自禁的戰慄起來。
「可是,預言沒有說……重生的會是哪位靈魂女神……」女子癲狂般放聲大笑,「我回來了,我自由了!你看到了麼,狄尤斯,我說過我會回來!哈哈哈,你還記得我麼,可愛的小哈迪斯?」
「海卡絲!」冥王只覺頭暈目眩,世界彷彿在此刻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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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節 破滅之夢
更新時間2008-3-25 16:35:00 字數:0
「竟是這樣,竟是這樣!重生的靈魂女神……竟然就是那被預言的惡兆!」梅林臉色慘白,再沒有先前成竹在胸的神棍模樣。他愣了許久,才低下頭喃喃自語道,「最尊貴的命運之神啊,這就是您耗盡近乎無窮的生命精華所換來的所謂終局麼?不,不,我絕不相信!一定還有變數!一定還有希望!」
梅林心中尚存希冀,很快就從震撼悲觀中掙脫出來,但其他神就沒那麼容易擺脫海卡絲的出現對他們的打擊了。愛洛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全身像被鋼索緊束般難以動彈;赫墨斯大口大口吐著血,雙眼通紅,卻傷重得爬不起身;哈迪斯渾身抖個不停,像是看到世間最可怕的事物般,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
海卡絲放肆的瘋笑著,一邊微瞇起雙眼,冷冷打量著下方廣袤的沙漠。被她的目光掃過,來自冥界的幽魂全都噤若寒蟬,以極度卑微的跪伏之姿匍匐於地,向掌管靈魂的女神獻上它們天生的畏懼之心。
即使是張渺那樣擁有自我意識的鬼魂,也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這一瞬間,他忽然感覺到身周再無他物,只有空中高懸著一雙冰冷的眼睛,那是一雙高高在上、不屬塵俗的雙眼。面對那雙藍色冰瞳中的無上威壓,他的魂體開始麻木,差一點兒就要跪倒在地。
此時,魔獸們的打鬥停止了,幽魂們的尖嘯消失了,除去海卡絲瘋狂的大笑外,沙漠中一片死寂。驀的,空中響起另一個神經質般的「咯咯」笑聲:「太好了,你重生了,你終於回來了……」
已經站在外圍許久的春之女神帕塞芙,突然笑靨如花,神態親密的迎向上空的海卡絲。她一邊發出銀鈴般的嬌笑,一邊快樂的說道:「我已經等你一萬年了,小珂……」
哈迪斯再次被震驚得麻木了!而赫墨斯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眼前一黑,險險昏了過去。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皮炎突然變成了一個藍色眼眸的陌生人?
為什麼冥王叫出一個名字,冥後又叫出另一個名字?
皮炎體內的那位靈魂女神,到底是誰?!
在場者全都覺得自己要暈厥了!無論是神明、魔獸、冥界大軍,還是皮炎那幾位傷痕纍纍的朋友,全都呆若木雞。至於在遠方損兵折將消耗大半的人類聯軍,完全陷入莫名其妙的停戰,雖看不清發生在沙漠中心的這一幕,卻也是動都不敢動。
海卡絲終於停下大笑,眼波流轉,素手一招,示意帕塞芙站到一邊。接著,她帶著極得意的笑容,走近冥王,輕聲說道:「小哈迪斯呀,你也有今日!當年你施詭計陷我身死時,可曾想過有這樣一天?哈哈,告訴我,被愛侶拋棄的滋味如何?」
「你對她做了什麼?!」哈迪斯終於清醒過來,以一股從未出現過的威勢怒聲咆哮道,「不許動她!」
這一聲震天大吼,彷彿空中無數個狂雷一起炸開,驚得在場的人都一身冷汗。少數來自冥界的幽魂和白骨被這聲夾帶著冥王神力的怒喝一震,竟然當場魂飛魄散、骨架破碎,瞬間化為虛無。
但海卡絲完全不為所動,也不理會他的質問。她只是淡淡笑著,右手輕輕撫上哈迪斯的面具:「小哈迪斯,看來現在的你也懂得了情愛的滋味呀!既然如此,對當年的決定,你後悔過麼?內疚過麼?有沒有覺得對不起我?」
冥王剛吼完便覺得身子不能動了。他心知海卡絲已經在他身上施放了靈魂魔法,即便是防禦力無雙的神明,也無法抵抗這股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力量。一想到這裡,他心裡那股因帕塞芙而升騰起來的怒意便迅速被頹喪的挫折感代替了。
「卡嚓」一聲響後,冥王那張幾十萬年未曾卸下過的黑色面具被海卡絲取下來,一張黑玉般的孩兒面露了出來。雖是臉色黝黑,但那張俊美勝嬌娥、稚氣如孩童的臉孔怎麼看怎麼不像冥界之王。誰也想不到,統管冥界地獄的死靈主宰,竟然是長得如此漂亮的黑膚少年。難怪他要整日用面具遮蓋住真面目,不然真是不太能壓制住那些桀驁難馴的冥獸。
海卡絲無限懷念的撫摸著那張俊美非凡的熟悉臉龐,喃喃道:「已經過去多少年了?大家都死了,只剩你了……」
聽得這話,哈迪斯心中突然消沉萬分。他猛的掙開海卡絲的手,微微伏地道:「海,海……海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錯,請你放過帕塞芙吧……她是無辜的……」
不知道這話哪裡不對,海卡絲的瞳孔猛然一縮,臉上的柔情陡然不見了。她似乎恢復到剛出現時的冰冷無情,斜眼看著哈迪斯:「你現在知道叫我姐姐了?哼,區區養子,也敢叫我姐姐?我只有狄尤斯這一個弟弟!」
「既然你還認狄尤斯這個弟弟……」哈迪斯幾乎是哀求著說,「就請你放過他的女兒吧……」
「我並沒有傷害她!哼,我要問你……你,承認嗎?承認當年你們是錯的,我是對的!」海卡絲不知道又想到什麼,雙眼圓睜,死死盯著哈迪斯,急切嚷道,「你,快點回答我!」
「我……我們沒錯!」哈迪斯咬住嘴唇,略顯無力的說,「海姐……海卡絲,你到今日還不明白嗎?父神是不可以和你……」
「誰說不可以?!父神愛我,我也愛父神!」海卡絲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尖叫,「誰說不可以,我就殺了誰!」
聽到這裡,四周瞭解些內情的人大概明白這兩位在說什麼了——顯然是談及當年海卡絲之亂的緣由,似乎是海卡絲愛上了自己的父親!正是這一不倫之戀在神族內引起爭端,最終釀成神族幾近滅亡的慘劇。
眼見這番敘舊讓海卡絲有向瘋狂發展的趨勢,梅林悄悄挪動了一下身子,一步一步貼近了昏迷的哈羅因。
這時候一直傻愣愣的光明神突然插嘴了:「海卡絲殿下,我認為你沒錯!愛情是不能被身份、輩分之類的外物束縛的!只要兩心相印,別人憑什麼干涉?」
這番話吸引了海卡絲的注意,她向著被自己捆在半空的光明神轉過臉去。但很可惜的,愛洛斯這很不要臉的馬屁似乎拍了個空。海卡絲冷冷看著他:「這種謊言對我是沒有作用的!別忘記了我是靈魂女神!」
愛洛斯心中一涼,這才明白為什麼哈迪斯一心要救帕塞芙卻依然說些能惹怒海卡絲的「真話」,因為他知道若是謊話絕對瞞不過海卡絲。原本暗自嘲弄哈迪斯不知變通的他,此刻才真正見識了靈魂女神的精神力量。
「哼,而且……」海卡絲又補了一句,「你不要心存僥倖。我告訴你,這裡所有的神族成員,只有你是必須要死的!」
愛洛斯大驚,猛的開始掙脫身周的那些無形束縛。他完全弄不懂——自己又不像哈迪斯那般對她有殺身之仇,為什麼只有自己必須要死?
「你覺得我這話很奇怪麼?難道你忘記自己做過的事情了?」海卡絲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微嘲的笑容在臉上一閃而過,「你殺了狄尤斯啊!雖然是我的這位好弟弟逼迫我自殺……但他畢竟是我的親弟弟!除了父神和我,任何神都不能傷害他!是你殺死了他!你殺了自己的父親,你殺了我的弟弟,難道你還想繼續活下去嗎?」
愛洛斯的心沉入無邊的黑暗。他萬萬沒想到,這位傳聞中暴戾殘忍的前前任靈魂女神,竟然是如此的……重視親情!萬年前的至高神狄尤斯,光明神、黑暗神和春之女神的父親,海卡絲唯一的弟弟,竟然就是自己要被殺死的原因!是他的設計令海卡絲的魂珠被下了強大的咒語,是他不計親情逼迫海卡絲跳入起始之海自殺,是他親手結束了海卡絲短暫的神族生命,但此刻,海卡絲竟然要為他報仇?!
愛洛斯完全無法理解這一切。他眼前陡然一亮,覺得那雙冰藍冰藍的眸子看起來就如一把尖刀般,直直刺入他的心中。
一陣撕裂的痛感傳來。愛洛斯連慘呼都無法發出一聲,便被那曾經弒神殺魔、橫掃三界的靈魂魔法最高重精確而無情的擊中了!
撕裂靈魂,靈魂魔法的最高階,連最強大的神族靈魂都能輕易的撕裂破碎!當年小珂做不到,因為她心中仍存善念,無法真正掌握那最可怕的殺招,只得選擇封印。但此刻在愛洛斯面前的,是雙手沾染著幾十萬神族鮮血的絕世殺神!自創世以來領悟使用靈魂寶典達到最高巔的至強靈魂女神!
海卡絲出手完畢,冷聲笑笑,便不再抬頭看愛洛斯。在她眼裡,愛洛斯已經死了!
啊,為什麼啊?這是為什麼?愛洛斯覺得自己就要死去。他心中迷茫,只有數不清的問號在腦中盤旋——
為什麼呢?我設計了種種事端,我花費了無數心血,我等待了整整一萬年!我以為我能從魔音使身上得到舉世無雙的靈魂神格……但是為什麼,在如此接近夢想成真的時刻,最可怕的噩夢降臨了?
我絞盡腦汁的讓魔音使成長,我費盡心機的接近了自己想要的那件物件。為什麼,突然之間,一切成空?!
原以為自己能成功,但自己一手炮製出來的靈魂女神,竟然是海卡絲,是我催命的死神啊!
為什麼,為什麼我死得這麼窩囊,這麼不甘?為什麼要讓我承受這種最可笑的結局?難道說……父神臨死前的詛咒,當真奏效了麼?啊,這算是我的報應麼?我的美夢,我的靈魂神格……全是泡影……
愛洛斯苦笑一聲,緩緩閉上了雙眼。他的身子從空中直線墜落,瞬間便重重砸在沙地之上。
就在他死前一刻,海卡絲突然藍眸一閃,一道灰色光線從愛洛斯的腦中直接傳到皮炎的體內。
「唔,不錯,很有用的魔法陣。」海卡絲輕笑一聲,「反正你連靈魂都會消散,關於魔法陣的記憶也用不著了。那魔法陣現在屬於我了!」
她說著,不耐煩的一揮手,結果了因主人死去而怒吼著衝來的基美拉。接著,她將那白光盈盈的魔法陣招了近前,便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般,把弄起那個轉移神格的魔法陣來。
而那位死者……
曾經是神族和大陸最大的危害,曾經風光無限、睥睨天下的光明神愛洛斯,就這麼無比淒涼、無比憋屈的死在漫漫黃沙之中了。
大風起,無盡的沙礫瞬間掩蓋了他的身形;被破碎的神魂隨風而散,須臾化為煙塵。在這世間,他連一絲存在的證據都不再留下。
光明神愛洛斯,同他的美夢和野心一起,就這麼突兀的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第十九節 因果之輪
更新時間2008-3-28 2:59:28 字數:0
眼見那曾經不可一世的光明神就這麼死翹翹了,在場諸人又一次被狠狠震撼到了。所有人都規規矩矩,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哪怕最強悍的魔獸和最桀驁的冥獸也是如此。
海卡絲對於那些「低等種族」根本不用正眼看。她饒有興致的玩了一會兒魔法陣,便信信然走回冥王身邊,順手還給赫墨斯施了一道能保住性命的療傷魔法。
目睹愛洛斯的死亡後,哈迪斯似乎變得冷靜多了。見海卡絲反轉而回,他沉聲問道:「為什麼?」
「嗯?」海卡絲抬眼望了他一眼,面上表情很是無邪,「你是問我為什麼會死而復生麼?」
冥王雙眼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狠狠點了點頭。
很顯然,對於這個問題,海卡絲心中極得意。旋了個漂亮的圈舞,她笑吟吟的說道:「凡事有因必有果,若非當日狄尤斯貪心的留下了我的魂珠,我也不會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清脆的銀鈴聲彷彿直刺哈迪斯心臟的尖刺,迴響在寂靜一片的沙漠中。海卡絲像個炫耀玩具的小孩,迫不及待的講起來:「你也知道的,靈魂寶典裡缺失了關於永生不死的最終奧秘部分。哼,其實說白了很簡單,如果一位靈魂女神施放了靈魂魔法的最高重,使用了撕裂靈魂的力量,那當她身死以後,她的靈魂並不會徹底滅亡,而是留有最重要的魂核,進入魂珠之中,永永遠遠不會消散。」
她的眼神陰翳起來,似乎想起極不堪回首的過往。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瞬間掃過沙漠中心地帶,所有的生物都抵抗不住這樣強大的懼意,紛紛軟倒在地。海卡絲逕自喃喃道:「那實在是最可怕的歸宿!魂珠裡永遠是只有我一個……永遠聽不到外界的聲音、永遠看不到世間的一切,永遠沒有其他的存在,永遠是一片死寂的與世隔絕之地……」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我再也不要回到那裡去!真要感謝狄尤斯!他太貪心了,總想留著我的魂珠作為他最強大的武器!哼,結果他那個笨蛋最後把我的魂珠給了他那個癡心到要自殺的兒子……」
海卡絲一指在沙地上掙扎的赫墨斯,聲音漸漸激動起來:「真沒想到,親族的血竟能暫時激活魂珠中我的魂核!是那個傻小子喚醒了我,還告訴我女神重生的預言……我當然不會放過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了!哈哈,我騙他沉睡萬年,以獻祭魔法為我的重生獻上神之生命。他那種精神力量在我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心甘情願的便做了我的祭品……」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很開心很得意的笑起來,在場其他人的心卻是更加涼了。
那靈魂女神「永生不死」的最後歸宿之謎,始終是神界最大的難題。自創世神賜靈魂法則予靈魂女神以來,沒有一位神明——包括歷任靈魂女神自己——能弄清其中的奧秘。這時候聽得海卡絲一番興奮的解說,在場諸神方才明白——靈魂女神所謂的永生不死,不過是個孤魂永不滅的可悲下場罷了。真不知這到底是創世神的恩典,還是他給予靈魂女神的懲罰。也許,這便是創世神的所謂「平衡法則」——在他賜予靈魂女神裁決諸神生死的權力同時,也「公正」的給予她們需付出的最慘重代價。
一旦她們使用了靈魂魔法中撕裂靈魂的力量,在她們身死之後,她們的一縷魂核在千千萬萬年間始終只能孤獨的生活於虛無世界,直到自我意識徹底迷失。她們永遠不能自然消散、永遠不能真正滅亡,甚至連陷入沉眠都做不到。在魂珠中那個一無所有的虛無世界裡,她們無法創造,無法訴說,無法入夢,只能靜靜的、無所事事的呆坐,在極端孤寂中悄然等待意識分裂、崩潰的那一天到來。這樣可怕的永久寂寞,千萬萬年的孤獨忍受,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無論是誰都難以想像那般淒涼悲哀的境況,無論是誰聽了,都會覺得渾身發冷、不寒而慄,寧可死也不願選擇這樣的結局。
赫墨斯此時雖仍然傷重得無法動彈,性命卻是無虞了。聽了海卡絲的話,他心痛得整張臉都扭曲起來。小珂她,雖然沒有傷害過活著的神或人,但在學習靈魂寶典的時候她已經試驗過撕裂靈魂的魔法。這就是說,小珂她,同樣要承受萬萬年孤寂獨生的苦難!一想到他最愛的小珂在那顆魂珠裡無比寂寞的等待,他卻無法陪她,還讓她的重生機會被其他女神奪去,他就痛苦內疚得無以復加。
海卡絲似乎明白赫墨斯的心情,她瞥了他一眼,笑吟吟道:「狄尤斯的子女中,我最看對眼的就是你。姑且不論你幫我獻祭生命力的功勞,就是你那股殉情的瘋狂勁頭,我就最喜歡了!你能為自己心愛的女神付出一切,我很欣賞。若是你能再等上幾年,或許我可以幫你弄出那個叫小珂的……」
猶如即將在河中沒頂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赫墨斯雙眼陡然圓睜,嘶聲道:「你說得可當真?」
海卡絲對他的質疑絲毫不以為意,拍拍手道:「靈魂女神的重生其實沒想像中那般難,創世神是仁慈的……只是可惜很少有神知道方法,所以到今日只有一位女神重生。我的前任們,實在太可憐了,運氣也很糟糕!」
她咂咂嘴:「簡單點說,需要有四件東西——親族之血、神族之命、純淨之體、恨怨之魂。當然,那位靈魂女神本身必須是掌握了靈魂寶典,而且沒有靈魂神格的,你的那位小珂正好符合這個資格。」
「你應該不記得了——在黑暗神殿裡,是你的血讓我甦醒,令我能策劃這萬年後的一切。」海卡絲邪邪一笑,「因為在你沉睡之前,我便消除了你的那部分記憶。」
「你獻祭的神族生命力使我能恢復了部分能力。我很幸運,遇上了闖入黑暗神殿的帕塞芙分身,讓她變成我的最佳幫手,哈哈!」她快意的瞧了瞧冥王,繼續說道,「我也能保持力量,在心石的新主人來到黑暗神殿時能夠潛入心石之內。從那以後,我就一直待在心石裡頭,被那個叫皮炎的人類掛在脖子上,等待重生一刻的到來。哈哈!」
「還有,我現在這具軀體既充滿純粹的精神力量,又是最純潔的處女之軀,是最完美的重生軀體!至於恨怨之魂……我的運氣真是很好很好,那個叫皮炎的小傢伙將心石送給一個骯髒的不死生物,結果那具腐爛的身體裡就有我需要的最後一樣東西!一個被封印了的充滿強烈恨怨的靈魂!哈哈,方纔那個叫作緋色的小丫頭為我獻出了靈魂,她的靈魂沾染了太多的怨氣和恨意,還有濃重的殺機,令我不需要更多的靈魂祭品,實在是個絕佳的選擇。當然,我也答應了她,幫她殺掉某個低賤的巫妖……不過那巫妖竟然自尋死路去反抗哈迪斯,真是讓我省事了。」
她似乎並不在意這麼重要的秘密被其他人聽去,只顧帶著炫耀口氣喋喋不休的講述著。也許在她眼裡,周圍那些神、人、獸全是連螻蟻都不如的東西,壓根不需要什麼小心翼翼的保密。
「所以,我的重生才是真正的命運之選!」海卡絲最後得意洋洋的總結道,「你的那位小珂,若是沒有這些條件,是不可能真正重生的!不過有了我幫你,你只要能湊齊那四件東西,那個小珂應該也能重生!當然前提是——她得求我放過她,唔,她還要放棄靈魂女神的神位。嘿嘿,你看,我其實也是很仁慈的呀,就像創世神一樣……」
她又「吃吃」笑起來,尖利的笑聲激得旁人身上滿是雞皮疙瘩。這位以暴戾殘忍著稱的靈魂女神,她的思維模式似乎很難用常理去推斷。她就像個心志不太成熟的孩子,凡事只憑喜好。她在行事時,腦子裡只會記著「我想做什麼」,而不是「我應該做什麼」。
「那,那皮炎……」有個怯生生的好聽女聲突兀的插了進來,「仁慈的女神,您也能放過皮炎麼?」
海卡絲詫異的扭過頭,看著站在不遠處防禦圈內的毛毛球:「剛才是你在對我說話?」
毛毛球作為這處區域裡唯一一個還能保持站姿的活物,雖然害怕得腿肚子都在抽筋,卻依然大起膽子說道:「是,是我在請求您……仁慈的海卡絲殿下,請您也放過皮炎吧!」
海卡絲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能在我的靈魂力量面前堅持下來,真是有趣的生物!你不是人,也不是魔獸,你根本不是這世間的創物呢!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我……」毛毛球額頭全是冷汗,吭哧半天才給自己下了個種族定義,「我是被生物煉金術製造出來的……類人煉金術成品……」
「煉金術?」海卡絲歪著頭,似乎在拚命回憶什麼,「喔,對了,我記得……你的靈魂固著還是使用的我教給帕塞芙的魔法陣。」
她用手一勾,毛毛球便覺身不由己的被吸到她身邊。海卡絲的右手撫上她的玉顏,輕輕摸挲著那張精緻不似凡人的俏臉。在她的手下,毛毛球的身子抖得厲害,心中惶懼之極,不知道這殺神要對自己做些什麼。
「唔,原來現在的人類可以被製造出來了,還能這麼好看。」海卡絲點點頭,很高興的輕聲說,「既然如此,不如把世間那些醜陋噁心的人類全都殺光,用那什麼煉金術製造出漂亮完美的新種族吧!」
毛毛球離她最近,將這輕語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腦中一陣強烈的眩暈。天哪!這位女神到底要幹什麼?
卻聽海卡絲還在興奮的自語道:「用我的靈魂轉移之術,將煉金術製造出來的軀體中灌入來自冥界的靈魂。到時候,新的種族將會成為這大陸的唯一主宰!哈哈,到時候,由我創造出來的完美種族會統治整個大陸……那我就是真正的創神了!」
她右手一鬆,「啪嗒!」一聲響後,驚懼無比、悔恨無比的毛毛球徹底摔到地上。
海卡絲卻不再理會她,只是轉身向著正在發呆的赫墨斯說道:「這樣一來,你那位小珂也能使用製造出來的完美軀體重生。那四件必備之物中,我已經幫你解決了一樣,你怎麼也不好好感激我一番?」
赫墨斯恍然驚醒般,猛然一抬頭,嘶聲發出一句慘痛的哀嚎:「但小珂她……已經沒有親族存活於世了啊!早在萬年前,她的弟弟就死在人神大戰之中了!」
「這個嘛……不是不可以找到替代物的。」海卡絲滿不在乎的彈彈手指,「找到她親族輪迴轉生後的身體,取一半血液;加上她繼承者的半副靈魂,這樣也能勉強喚醒魂珠中的她。喏,她的繼承者就在這裡,那個叫作皮炎的魔音使,她的靈魂被我禁錮在身體裡頭。你要是想用,我給你撕裂一半就是!」
赫墨斯心中卻是狠狠一揪。果然是這樣麼?皮炎和小珂,是無法共存的,一人的死亡才能帶來另一位的復活。他很想就此點頭應允,但不知怎的,看著面前那具已經被海卡絲佔據的皮炎的身軀,看著那熟悉之極的平凡容貌,想著幾年來他把她當作小珂般寵愛眷戀的日子,他竟然有些不忍心起來。
他剛猶豫了不足一秒,海卡絲便察覺到他心中那絲深深的憐惜之情。一聲冷笑過後,海卡絲斥道:「我看中的是那個癡心重情的黑暗神!若你對那小丫頭動情,倒真令我看走眼了——你怎麼可以對其他女人心存憐惜?你怎麼對得起小珂?」
「不,我沒有……」赫墨斯的腦中閃過小珂那張純美溫柔的笑靨,記起她還在魂珠中受苦,他終於堅定了心思,「我只愛小珂一個,我只想讓她好好活在我的身邊。請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才能換回她的重生……」
海卡絲凝視他片刻,確認了他沒說謊,便滿意的說道:「不用著急,我們一件一件的來辦。先是——神之生命……」她一指神態萎靡的冥王,抿嘴一笑,「我剛剛幫你想好了,就用他的生命力來獻祭吧!小哈迪斯,你若是不肯,我就用帕塞芙來獻祭。為了那位心愛的帕塞芙,你一定會樂意獻出生命的。對不對呀,我的小哈迪斯?」
冥王怨毒的盯著海卡絲,帶著恨之入骨的瘋狂眼神。他黑玉一般的臉上顯出生命流失的跡像,赫墨斯施放的黑暗魔法元素正在慢慢寂滅著他體內的一切。如果此時再加上獻祭魔法,他的生命力將會一絲不剩的消逝而去。
不同於赫墨斯的萬年沉睡,對於此時的冥王來說,獻祭魔法就是他的催命之符!但是,若他不肯……帕塞芙那受損後剛剛修復的身體能夠經受這種攫取生命力的獻祭魔法麼?艱難的選擇——性命,還是愛侶,這是海卡絲給他出的難題。
海卡絲再次露出一個極得意的笑臉,看在哈迪斯眼裡卻是最可惡、最可怕的神情。對她來說,逼著冥王做生死抉擇,遠比直接殺了他要來得快意許多。
帕塞芙此時也走了近來,冷冷瞥了一眼哈迪斯,隨即神態親密的問海卡絲:「小珂,你們在說什麼啊?那個……我們怎麼處置哈迪斯?」
海卡絲眨眨眼,笑嘻嘻的說:「我們在談論如何復活神族,你不是一直想要母神回來嗎?只要哈迪斯願意獻出他的神之生命,我就能幫助母神在現世重生!」
「真的?」帕塞芙一臉驚喜。得到海卡絲的點頭肯定後,她轉過臉,看向冥王——與她生活了近萬年的伴侶,不加思索的說道:「哈迪斯,當年是你害死母神的,現在到了你贖罪的時候了!」
這一刻,親耳聽到妻子的絕情話語,冥王的心,又一次痛得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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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節 真淚之別
更新時間2008-3-29 17:09:28 字數:0
恍惚中,冥王似乎回到了一萬年前,初次見到愛侶時的碧濤殿。
那張清雅勝花的美麗容顏啊!
那張宜喜宜嗔的嬌憨小臉啊!
說話時習慣伴著最鮮活生動的神氣,輕眸中總漾著一絲令人見之心喜的小俏皮,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牽動周圍人的情緒。
那是他最心愛的帕塞芙啊!代表著世間生命之息、花草靈秀的春之女神啊!
可,是什麼時候,這些令他沉醉到無法自拔的氣質離她越來越遠?他卻始終固執的認為那是神格受損的緣故。
因為她賭氣的毀了自己的容貌,因為她在萬年前重傷難治纏綿病榻,他一直在拚命的尋找生命聖盃,想讓她回復到相遇的最初,回到記憶裡那份嬌美溫暖的模樣。
努力了近萬年,他終於成功的尋回失落在混亂空間的生命聖盃。為此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失去了大半神力,傷痕纍纍,以至於身為一界之主卻只能和兩個主神堪堪平手。他強行治好了心愛的妻子,然後他失去了她。她剛剛恢復健康,就頭也不回的離他而去,甚至為了順利離開而狠狠捅了他一刀。他為她做了自認為所能辦到的一切,卻連她的一絲感激都換不回。
他的真心,他的愛意,就這麼被踐踏掉。值得嗎?後悔嗎?哈迪斯冰冷的孩兒面毫無表情。沒人聽得到,他心中的歎息。
可惜,那絲心若死灰的極端苦痛與迷茫,海卡絲卻是感受得到的。
「你應該能知道,我並沒有對她施放控制精神的魔法。」海卡絲的臉上露出惡魔般的微笑,「我只是用了個小小的混淆魔法,讓她聽不到關於海卡絲的任何話,讓她以為這具軀體裡的重生女神是那個小珂而已。她對你的憎恨,是發自內心的真實情緒,可不是我那魔法的作用喔!」
冥王終於失去了最後一個可以用來自我欺騙的借口。心裡的某根弦悄然斷開,哈迪斯眸中的恨意突然消失了。他垂下頭來,喃喃道:「我從來沒有輸得這樣徹底過……海卡絲,這次是你贏了,我的性命你拿去吧……」
「喔,即使帕塞芙對你這樣絕情,你也願意為了她放棄自己的生命?哈哈,你現在還覺得我當年做錯了麼?」海卡絲眨眨眼,「你此時一定能理解我那時的心情了。當你愛上某個神的時候,你就能為她付出一切。哪怕逆天改命,哪怕世所不容,你也會去做的。我們是相同的啊,小哈迪斯,你和我,是那麼像!」
哈迪斯沉著臉,啞口無言。
「儘管我很同情你,但我不會因此而放過你。」海卡絲忽然又變了臉,毫不留情的說,「我絕不會原諒你當年的告密行徑!我絕不會忘記——正是你向長老會的匯報,生生拆散了我和父神,最後害得他魂飛魄散,連我都救他不回!你這個忘恩負義、毫無心肝的傢伙!我真懊悔,竟然直到死前才知道告密的那神竟然是你!所以,在魂珠中度日的漫長歲月裡,我一直在想著,如何讓你極度痛苦的死去!這是我多年來的最大心願!」
除了絕望等死,哈迪斯的心裡已經興不起任何其他念頭。對於海卡絲的指控,他連辯解的企圖都沒有。看著他漸漸變得漠然的臉,海卡絲驀然生出幾分怒意來。她衝著帕塞芙指指哈迪斯,嬌聲道:「我要開始使用獻祭魔法了。帕塞芙,我需要祭品的鮮血……在施法過程中,你千萬別讓祭品的鮮血斷流喔,也千萬別讓他死去……」
隨著她惡毒的話語,一把銀亮的短矛就那麼隨意的遞到帕塞芙的手中。雖然獻祭魔法未必需要什麼鮮血,但若看到哈迪斯死在最愛之神的手上,海卡絲會更加心滿意足。
帕塞芙素手微晃,將銀色的矛輕輕舞了個圈,慢慢走向哈迪斯。在她的身後,海卡絲快意的目光緊緊追隨著,瞬也不瞬。
這是一副多麼悲哀的畫面!明明是他為救她而情願付出生命,她卻要親手攫取他的鮮血、他的生機。就連四周恨冥王入骨的幾個人類和魔獸都不忍再看,四周的幾頭超階冥獸更是哀聲大作。但哈迪斯冷然制止了屬下的躁動,靜靜凝視著那根銀矛離他越來越近。歪在地上的赫墨斯似乎想要勸阻帕塞芙,但猶豫許久,他還是沒能吐出哪怕一個單音。
「小珂回來了!很快,母神、阿忒妮、赫卡、父神……她們都會回來,回到我的身邊……神族的容光必將重現……只要獻祭魔法成功,母神就能回到我身邊了……」帕塞芙走得很穩,嘴裡卻一直神經質般念叨個不停。她終於走到哈迪斯面前,那對碧色的眸子裡顯出一絲狂熱的憧憬來。幾乎是在一種夢囈般的自語中,她手中的銀矛刺入了冥王的心臟。
「嗤……」的一聲,銀矛沒有遇上任何阻礙,異常順利的到達了它的目的地。紅得刺眼的鮮血猛然噴了出來,帕塞芙愣了愣,慢慢抬眼望去,一雙極哀傷的眼眸映入她的眼簾。沒有任何言語能夠形容那雙眼中想要傳達的訊息,那麼矛盾的極冷與極熱、那麼深沉的悲涼,那麼複雜的情意……
灰霧大起,瞬間在冥王身邊圍成一個魔法陣。獻祭魔法的效用開始從緩緩流淌的鮮血中汲取生命力,哈迪斯那張黑玉般的不老容顏幾乎瞬間顯出生機快速流逝的跡象。
「看來這次我是注定要死了……」他突然開口說道,「帕塞芙,以後要對自己好一些。」
這話彷彿徹底擊碎了場中冥獸的心防。地獄三頭犬和深淵九頭蛇的哭泣聲大得響徹雲霄,十二個腦袋一起涕淚交加,當真是驚天動地。
九頭蛇一邊大聲嚎啕,一邊低低咒罵道:「帕塞芙殿下,你怎能這樣對待王啊!他為了你吃了多少苦頭,連自己的性命都情願不要!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他強搶我入冥界,逼迫我嫁給他!他將冥河之水交給愛洛斯,使得赫墨斯無法出席決鬥,結果害死了我的母神!他明知神界有陰謀,卻隱瞞我父神的死訊,害得小珂被抓,害得生靈塗炭,害得世間大亂,害得神族全滅,害得大陸差點毀於一旦……為了讓冥界興旺,他害死了所有我親近的神,喜愛的神!他的罪行這麼多,現在的他只是在贖罪!這是他的報應!這是應到的復仇!」帕塞芙的聲音很大,彷彿在掩蓋自己的些許心虛。看上去,她並不像方纔那般強硬,只是急急駁斥著,就像在替自己的行為找借口般。
「光明神的陰謀怎麼能扯到王的身上?!什麼為了冥界興旺?若不是為了救你,王怎麼會被愛洛斯要挾而被迫捲入神族內亂?!」九頭蛇似乎要將憋了多年的怨氣一吐而盡,「王只是單純的喜歡你,想要你活得平安,這是王唯一的罪!」
「住口!」已經奄奄一息的哈迪斯突然恐慌起來,高聲喝止,「給我閉嘴!一個字也不許說!」
但海卡絲狡猾的笑笑,原本因冥王命令而停嘴的九頭蛇馬上覺得自己的一個腦袋不聽使喚了。滔滔不絕的話語從那個腦袋中噴湧而出:「因為你的據婚,王才一怒之下搶你入冥界。但他並沒有逼迫你,是你後來自己答應要嫁給王,一輩子陪在冥界的!冥河之水是他去向至高神請求賜婚時,至高神索要的聘禮。那時王怎麼知道至高神已經被光明神所制?又怎麼會知道冥河之水被用在黑暗神的身上,導致你失去母親?如果你將這個歸罪於他,那王真是太冤枉了!」
「至於後來發生的事情,雖然王犯了許多錯,害死了很多神,但說到底全都是為了你!你為了復活自己母親,竟然逼迫王清空冥界。那時的你就不是令生靈塗炭、世間大亂?因為任性和高傲,你拒絕幫助,因此身負重傷。王是為了要救你,才不得不向光明神妥協,用普旭珂殿下去換取能救你性命的生命聖盃!其後發生的事情,並非王的本意,誰能知道光明神最後瘋狂到要毀滅大陸?你能將其他神的罪過也歸咎於王嗎?」
九頭蛇的指責在繼續。它的聲音聽起來僵硬卻充滿震撼力,奇異的吸引了所有人,「生死循環本是這世間最基本的規則,自創世神創造這世界以來就一直存在的至高規則!無論人、神、獸,死了都會進入冥界,重入輪迴。為什麼你和那普旭珂殿下總想著要顛覆生死規則,令神之靈魂起死回生?說到根本,還不是你們自私,你們承受不了失去至親的痛苦!」
「既然你能那麼自私,為什麼王不可以自私?你為了母親而無視生死規則和大陸安危,王為了你而不得不成為光明神的幫兇,說到底,這兩者有什麼不同?若王做的一切都是罪,那你做的不也是同樣的罪?更重要的是,任何人、任何神都能指責王的過失,只有你不行!因為王的自私、王的錯誤,只是因為他的眼裡只有你!」
「其他神、其他人能說報應、能來復仇,只有你不行,只有你不行!只有你,只有你……不能這樣對王……他為你付出了太多,你即使不喜歡他,也不能抹煞他對你的一片癡心……你知道嗎,他現在寧可選擇死亡,都是為了你的……」九頭蛇的話沒能說完,聲音便突然低了下去。整個巨大的身軀都重重砸在地上,激起漫天黃沙。
「能在我的魔法影響下自行了斷?真是了不起的冥獸!」海卡絲笑吟吟的望了哈迪斯一眼,見他目光中帶著對自己的恨意,帶著對九頭蛇的痛惜,不禁笑得更開心了,「小哈迪斯,你這樣的表情我最喜歡看到了!比起剛才那張死氣沉沉的臉,你現在的模樣可是精神多了。你放心,神族流點血不會那麼快死去的,我會讓你多恨我一會兒的,咯咯……」
她又瞥了一眼帕塞芙。後者臉上多了些惶惑,手中的銀矛卻是絲毫不晃,依舊在毫不客氣的攫取著冥王的鮮血與生命。
「真是個冷血無情的女神啊!」海卡絲馬上看她不順眼了,心裡也變得不痛快起來,暗自想著,「等解決了哈迪斯,便將那個混淆魔法從她腦中去除。讓她知道,小哈迪斯是為了什麼才死的。嘿嘿,到時候,她一定會內疚……最好內疚到死!哈哈,對了,我要留下哈迪斯的命,讓他看到自己心愛女神痛苦內疚的模樣,這樣他必定心疼死了。我要看到他在痛苦絕望的深淵裡掙扎……哈哈,我真是天才!」
她在獨個兒沾沾自喜,早已被她無視的那堆重傷人類裡,有個老傢伙卻悄悄開始行動了。梅林趁著在場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冥王那處,已經將掛在哈羅因脖子上的心石偷偷拈在手中,又對著依舊昏迷的那具軀體裡緩緩注入了一道死亡之氣。幸好這時到處都是冥界生物,死亡氣息鋪天蓋地,他的舉動完全被掩蓋了。
時間流逝,海卡絲的獻祭魔法即將完成。哈迪斯的鮮血殷紅到妖艷,在夕陽下閃著淒絕的詭光。他此時已經完全無法動彈了,連嘴唇都無法顫抖一絲。身體從未有過如此寒冷的感覺,空泛的無力肆虐在身體的每個角落。
「到最後了嗎?死亡之地的君王,終於也感受到死亡的滋味了麼?」哈迪斯暗暗想著,「或許,真的是報應……從一開始,我就不該遇上她……」
帕塞芙俯下身,想要拔出那把銀矛。哈迪斯凝望著那近在咫尺的熟悉俏臉,貪婪的看著那充滿生命力的綠發、靈動漂亮的大眼、小巧挺直的鼻子、微微抿起的櫻唇……能看到關於她的一切,這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察覺到對方目光的焦點,帕塞芙回視過去。那無邊的眷戀與不捨啊!帕塞芙看了一眼,便挪不開眼去。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腦海裡突然多出了點兒什麼東西——
那是什麼呢?藏在仇恨背後、最深記憶裡的瞬間麼?
是初次相遇時他那冰冷面具下的溫柔話語?
是第一次見到他真面目時的好笑心情?
是他搶她入冥界後低聲下氣的道歉?
是他救下她時的心痛眼神和溫暖懷抱?
是這萬年來他對她的百般縱容和忍耐?
還是當她纏綿病榻時他不眠不休的悉心照料?
「啪嗒!」什麼東西閃著光飛濺到冥王的臉上。他的目光向上移去,終於循到了那滴落的源頭——是帕塞芙的雙眸。
帕塞芙詫異的抬起左手,擦了擦自己的臉。手指略過,竟是幾滴苦澀的水珠。
「是眼淚?為什麼,我會流淚……」帕塞芙怔住了,喃喃道,「神族,是不應該流淚的啊!我,更不會……」
海卡絲冷眼看著,快樂得幾乎要飛起來。原來她終究不是真正的鐵石心腸,原來她也有過感動、有過開心的瞬間。這樣更好,這樣會令哈迪斯更加痛苦!
她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吩咐道:「先別拔出銀矛,暫時留下他的性命吧。」
留下有些迷惘的帕塞芙獨自沉思,海卡絲扭頭向沉默許久的赫墨斯說道:「獻祭魔法已成。接下來,讓我們來喚醒你的小珂吧!」
她從襟口摸出那顆屬於小珂的魂珠來。這本是屬於皮炎的身體,魂珠自然也在她身上。
「唔,你說,我們是先尋找那血緣轉生者呢,還是先撕裂繼承者的靈魂?」海卡絲悠然問道,「你給我個答案吧。」
「不要!」癱在地上的毛毛球突然大哭起來,瘋了般朝赫墨斯嚷道,「不要殺掉皮炎啊!她對你那麼好!她放過你那麼多次!她還不滿二十歲!她,她,她剛剛才和心愛的人重逢啊!為什麼你們這麼殘忍啊?皮炎,你醒醒啊……嗚嗚嗚……你醒醒啊……」
似乎冥冥中注定,就在這一刻,哈羅因一聲呻吟,猛然睜開了雙眼。
恰在此時,銀光爆閃,一把耀著寒光的短劍陡然自虛空出現,直插海卡絲的咽喉!
幾乎與此同時,梅林雙眼一瞇,手上藍光大盛,心石的光芒瞬間衝上雲霄。
幾乎與此同時,越加和張渺出現在赫墨斯的面前,用各自最強大的魔法向他招呼過去!
幾乎與此同時,重傷的劉盈、嗩吶、豬豬、費爾斯……即使無法動彈,她們也咬牙扔出魔法,放出魔寵和植寵,似乎要和那強大到變態的神明做最後一搏。
幾乎與此同時,更遠處的幽夜、靈月、謝楨、精豆……即使明知往前便是送死,但他們義無反顧的投入這新辟的戰場。因為他們最在乎的人,就在那最危險的地方。
似乎在這一瞬間,所有目睹一切、卻始終被神忽視的人類和魔獸都動了!
他們不得不動。因為再遲片刻,皮炎就真的要死了——雖然說,他們其實並不清楚,如何才能安全救出皮炎,從那位佔據著皮炎身體的女神手中。他們只是,無奈的,卻堅定的,做自己認為可能是正確的事情……
「皮炎!」這撕心裂肺的叫聲在突兀而起的魔法爆鳴中最是刺耳,哈羅因那乾屍般的軀體突然迸發出無窮的死氣。在梅林的幫助下,來自冥界之門的深厚氣息給了他最好的治療。而精神語的傳遞讓他瞬間就瞭解到先前發生的一切。
那個最愛的人兒啊!這一次,就讓我們——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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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還有兩三節就完結了。本來這個月就能發完,但這幾天家裡有病人,我要食言了。不過這文還是會在即將到來的這周裡完結。謝謝親愛的,一直捧場的讀者們,謝謝你們容忍我的囉嗦和拖沓!很快,你們的痛苦就要結束了,我再次道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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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節 希望之魂
更新時間2008-4-1 6:17:27 字數:0
毫無徵兆的,刺殺接踵而來。海卡絲有些懵了,因為她從不知道,人類這種膽小自私的生物也有如此勇敢決絕的時刻!
很快,她覺得一股受到侮辱的怒火在腦中蔓燒開來。這群卑微的螻蟻,竟敢向她動手?
尤其是,來自那個乾枯瘦小的銀髮殺手的雷霆一擊,雖然沒能傷到她,但那細小的短劍竟然在她的脖子邊緣留下一道血痕來!
她,最強大的靈魂女神海卡絲,何時會被這等低賤的生物攻擊到近身?連當年的至高主神都不能使她受到半分傷害,但那可惡的人類竟然在她身上留下了傷痕!雖然只是淡淡的一道痕跡,卻是她生命裡最大的恥辱!
「我不會撕裂你的靈魂!」海卡絲向著銀髮殺手咬牙切齒的說,「我會折磨你,令你永遠生不如死!」
最擅長刺殺之術的精神系大魔法師撒魯,此時正高傲而冷漠的看著她,就好像面前那位並不是什麼神明,只是個普通的敵人而已!
他在沙漠裡潛伏了那麼那麼久,卻還是失敗了。一擊不得手以後,撒魯就知道,自己已經完了。他彷彿嗅到了地獄深淵的氣息,但那張猥瑣的面容卻突然露出一絲微笑——我在靈魂女神的脖子上劃了一道,這算不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會不會成為大陸史上第一個作為殺手流芳千古的人?
「蓬!」大片鮮血從他胸前、背後、雙臂、雙腿……從身體的各個部位快速湧了出來。撒魯甚至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魔法,他只知道,肉體上的傷害並不致命,精神上的打擊卻是他無法招架的。恐懼、沮喪、孤寂、空虛、仇恨、憂慮、憤怒、嫉妒、混亂、瘋狂,十種負面元素同時擊中了他,令得他瞬間便陷入精神崩潰之中。
「我的徒弟啊,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了……」撒魯在陷入無邊的意識折磨之前,歎息著想到,「可惜,我沒本事完成……」
「我最親親的好師父呀,這是我們的約定喔!若是我在成神時被什麼傢伙控制了,你可得來殺了我!」笑語般的沉甸話語猶在耳邊,可惜撒魯已經沒有時間去完成這個約定了。
隨即,大王花和吸水籐被不知什麼東西絞碎成風乾的粉末。接著,沙地上,金色的龍血灑了一地。費爾斯跌出老遠,被它的老爸攔了一攔,否則它早已死在海卡絲的怒火之下。
「哼,你們也按捺不住了?」海卡絲冷笑著,看著另外幾頭超階魔獸和冥獸撲過來。她其實是不屑在這些低等種族身上使用靈魂魔法的,即使在動了肝火以後,她也會選擇其他強力魔法大肆殺戮。看到鮮血橫飛、肉殘肢斷,她快意的笑著,手下更加不留情。魔炎貓、地獄三頭犬、瑞佛吉若特等頃刻間便傷痕纍纍,其他冥獸和迷霧森林的援兵們更是死傷慘重。
赫墨斯和帕塞芙也在戰鬥。但很顯然,這兩位一個重傷難行、一個心不在焉,都處在一種迷茫失措的狀態下,倒叫對戰的越加、張渺和其他幾個鬼魂暫時佔了上風。
一陣悠揚的樂曲突兀響起。毛毛球流著淚叫著皮炎的名字,砸碎了身上的碧玉水晶球。空氣中流淌著動聽的旋律,那是皮炎昔日儲存下來的魔曲——愛之詠歎調。頓時,溫暖包裹了整處戰場,就連神明也不自覺的受到它的洗滌。
「咦,這個……」海卡絲顯然不知道自己的後輩創造出了這種全新的精神魔法,不知不覺中竟然聽了進去。在這魔曲的影響下,她的殺招並不凌厲,好幾人因此保下了性命。
但哈羅因卻因這曲子而大受刺激。他狀若瘋虎,一邊大聲嚎叫著皮炎的名字,一邊瘋狂的發動攻擊——雖然這是一種互相矛盾的行為。他的神情彷彿是擇人而噬的猛獸,聲音嘶啞卻飽含深情。他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喊著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名字。他是相信的,他曾經從黑暗中喚醒過皮炎,這次也一定能行!
而心石的攻擊是所有反抗之中最悄無聲息的。作為認皮炎為主的神器,它被海卡絲禁錮了多日,直到她佔據皮炎身體才得脫身。此刻得了梅林這位女神門徒的幫助,它終於能夠發揮應有的作用。只見天地間一片藍光耀眼,大波大波的精神力被直接射入皮炎腦中,企圖喚醒那身體的原主人。其他人的攻擊無法觸及精神層面,惟有它的影響是看不見、摸不著,卻最可能有效果的。最妙的是,海卡絲雖盡量攔住它的精神攻勢,卻無法徹底消滅它——神器和主人之間,是有著奇特而堅固的聯繫的。
魔曲、朋友、愛人、神器……多股呼喚匯聚在一處,直直到達心底最深的那一處。終於,那首魔曲尚未結束,在那處白茫茫一片的虛空之所,有人醒來了。
「怎麼這麼吵啊!打擾我睡覺。咦,這是怎麼了……」皮炎揉著眼睛,打量著四周,「我是在哪裡啊?」
「皮炎主人!」尖聲尖氣的叫聲分外熟悉,是天真,「你總算醒了,我叫了你好久好久啊!嗚嗚嗚,你總不答話,嚇壞我了……」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我,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天哪,說起來真是太可怕了,皮炎主人……」天真飛快的講述起來,皮炎的臉色隨著它的話語而變幻不定。
天真是被海卡絲無視的魂寵,就像她同樣也忽視掉了皮炎衝破魔法禁錮的可能性。在她生活的年代,人類和幽魂,都是最不起眼的卑下種族,根本無需正眼瞧上一下。儘管現在的人類已經成為大陸的主宰,但習慣於無視他們的海卡絲,仍然將他們視作低賤的塵土。
直到——
一聲怒吼從她口中迸發:「從我的身體裡滾出去!」這是屬於皮炎的聲音。
在「無名」魔曲的餘音繚繚中,海卡絲愣住了。
又是一個人類!她怎麼可能反抗我的禁錮魔法,從永久的靈魂沉眠中醒過來?莫非因為她本該是這一代的靈魂女神,所以靈魂魔法的效果在她身上減弱了?海卡絲仰起迷惑的臉,殺戮的動作停止了。
「是皮炎!她醒來了!」哈羅因極度驚喜,想也不想便合身撲了過去。
其他諸人俱是精神一振。就連那奄奄一息的冥王哈迪斯,竟也暗暗盼望著這曾經的眼中釘能順利驅趕出那位真正的大災星。
卻見場中央的海卡絲一動不動,雙目緊閉。過得片刻,她再睜眼時,藍眸已然消失不見。清亮的黑色雙眸掃過全場,是皮炎回來了!
「小哈!」她猛的投入已然撲到面前的那具乾屍懷裡,激動的叫著,「你活著,你還活著!」
「皮炎!」哈羅因先前又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枯發覆額之下是滿身傷痍的骨架和污濁一片的膿血,整個人看起來肢骨嶙峋、形如厲鬼。但此時兩人哪裡管得了這些,只是緊緊擁在一處,語無倫次的說著旁人聽不懂的詞調。這一刻,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人,再沒有其他。
強敵仍在,幽冥肆虐,本該心情沉重的眾人看著這對歷經了千辛萬苦才得重逢的情侶,感慨著,歡喜著,場間竟瀰散著一絲輕鬆溫馨的氣氛。
帕塞芙完全看傻了:「怎麼,怎麼回事?」她迷惑的望向赫墨斯:「小珂為什麼會……小珂是不會這樣的啊!」
震驚於皮炎和哈羅因的狀況,帕塞芙的施法緩了下來。在她身邊的冥獸和鬼魂們馬上用魔法禁制將她團團圈住,場上的戰鬥暫時停止了。
赫墨斯的臉孔有些扭曲。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慶幸皮炎的甦醒,抑或失望於海卡絲的消失?事實上,他的心中翻騰著自己也弄不清楚的情緒,那般沉痛哀傷,那般複雜莫名。
「可惡的傢伙!又是你壞我的事!」一聲冷喝,哈羅因被炸飛了起來。那雙冰藍的雙瞳又回來了,海卡絲的聲音從皮炎嘴中溢了出來,「可惡的人類,你們都要死!」
緊張的氣氛還沒能在場中瀰散開來,另一個聲音又響起:「不許傷害小哈!混蛋,要死的是你!給我滾開,這是我的身體!」
就在同一張口中,兩個不同的聲音在爭吵著。很顯然,皮炎和海卡絲正在體內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和我爭?」
「廢話,這本來就是我的身體!你給我滾出去!」
「你,死吧!」
「啊!」一聲慘叫後,「天真,快來幫忙!二對一,我不信幹不過你!」
「可惡!」
「啊……」
看不見的戰鬥在皮炎的體內進行著,從兩個不同的聲音聽起來,這場戰鬥越來越激烈。周圍的人目瞪口呆,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幫到皮炎。
「魂體的爭鬥,外人是無法干涉的。」梅林走近正抱著腦袋叫嚷個不休的皮炎,將心石掛在她的脖子上,「我們不能插手戰鬥,希望心石能幫到您。」
「皮炎現在……是不是很危險?」越加將飛出老遠的哈羅因又撈了回來,急急奔到近前打量著身體猛烈抖動的皮炎,「這樣直接的爭鬥……她,她會不會被海卡絲破裂靈魂?」
「暫時不會,海卡絲若是無法完全控制身體就沒有辦法施放較高重的靈魂魔法。」梅林沉聲道,「別忘了,她只是一個魂核,連完整的靈魂都沒有。只要她沒有軀體,那她就沒有能力去撕裂靈魂。」
「你確定?」越加懷疑的目光始終不離梅林,「你怎麼會瞭解靈魂魔法的奧秘?」
梅林冷笑一聲:「相信我吧!作為前任靈魂女神的信徒,作為小珂殿下靈魂魔法修習筆記的保存者,雖然我無法修習靈魂寶典,但要論到這世間對靈魂魔法的瞭解,除了靈魂女神外就只有我了。你可以想想,若是海卡絲單憑魂核的存在就能施放最高重的靈魂魔法,那她早就在離開黑暗神殿時便可橫行大陸了,怎麼會等到此刻?」
「那個……那我們真的什麼都不能做嗎?」毛毛球擦拭著眼淚問,「皮炎,皮炎她不需要幫助麼?那個海卡絲好可怕的!皮炎她,她會不會打不過?」
「那兩位,從本源上來說是一樣的,都是能夠成為靈魂女神的人物,擁有同樣強大純淨的靈魂和堅韌頑強的心志。若是沒有其他因素在內,這將是勢均力敵的戰鬥。但……海卡絲畢竟是浸染靈魂魔法幾十萬年的至強女神,皮炎殿下卻從未領悟過靈魂魔法最高重。時間一長,皮炎殿下必定會落於下風,海卡絲將會重新奪回身體。我們幫不到她什麼,能夠幫她的只有同樣修習靈魂寶典的靈魂女神。所以,能夠決定結局的——只有另外一位靈魂女神,普旭珂殿下。」
「梅林……」赫墨斯終於開口了,「你是說,小珂她還能重生嗎?」
「殿下,您剛才沒有聽到海卡絲的話麼?她是如何被喚醒的,小珂殿下也能用同樣的方法被喚醒。」
「可是……」赫墨斯說不下去。海卡絲剛才說過,喚醒小珂,需要皮炎的半副靈魂!
「殿下,我們可以先用血緣試試。只是從魂珠中喚醒殿下,未必需要繼承者的靈魂。如果您相信我的話,請將這件事情交給我辦理。」梅林此時的神態相當嚴肅,隱隱竟帶著一絲改天換地般的威嚴。
「等等!」越加突然喝止道,「我不信任你們兩個!一個海卡絲我們已經應付不來,再多一個靈魂女神,那不是更亂麼?我寧願相信皮炎,她能戰勝那個海卡絲的!」
梅林直起高高的身形,冷冷道:「你們沒有選擇。現在,皮炎殿下在對抗中已經很吃力了。時間越長,她的劣勢就會越明顯,最後她定會敗下陣來。」
似乎在印證他的話一般,一直叫嚷著的皮炎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隨即捧著腦袋在沙地上打起滾來。
眾人面面相覷。難道皮炎真的佔不了上風嗎?想起方才海卡絲揮手間便殺死光明神的凶悍強大,眾人不禁打了個寒戰——那位絕世殺神,的確不是好對付的!
哈羅因無限心痛的將皮炎箍在懷裡,凸出的眼球死魚般緊盯著梅林:「你知道若是事情不成功,你的下場會是怎樣嗎?」
梅林看了眼面貌極其猙獰的哈羅因,輕聲說道:「若是海卡絲重新掌握身體的控制權,我們所有人都會死,這個大陸都會毀滅。這一點,我很清楚,希望你們也能明白。」
眾人都低下頭,不再說話。越加歎息一聲,保持了沉默。只有赫墨斯相當激動的問道:「如何能找到海格拉斯的靈魂轉世?時隔萬年……」
「殿下,我說過,請將這件事情交給我,我將尋到小珂殿下的親族血脈,找出海格拉斯的轉世之身!」梅林很鎮定的從懷裡摸出一樣事物,「請別忘了我的另外一個身份,我是命運之神唯一的學生!」
金光燦燦的預言水晶球在夕陽下熠熠生輝,梅林懷念的撫過那顆被光明神愛洛斯搶去萬年的神器,喃喃道:「果然,命運的軌跡是早已注定的。若不是那魏小五偷拿了這預言水晶球,我也不會重新得到它,這次的惡劫也將毫無轉機。」
他慢慢閉上雙眼,嘴唇輕輕蠕動,似乎在頌念什麼咒語。很快,一股黑色的煙霧在金色水晶球的表面翻騰起來,梅林張開嘴,柔膩綿軟的古怪聲音在說:「人族與龍族的混血之子啊,命運之輪將會滿足你的最後遺願!跟隨那冰雪之巔的至愛月神,重續萬年前的癡愛之情吧!」
「什麼意思?」眾人睜大眼睛看著那顆正在凝聚圖案的水晶球,兩個身影慢慢顯現出來。
那奇特的聲音還在繼續:「……冰雪精靈的最愛,無上純潔的月亮之女啊,命運之輪聽到了你的乞求,魔法的光芒將在你的身上失去色彩!待那日子到來,重生輪迴啟動,王者的血液將賜予你全新的人生!」
黑色的圖案在水晶球表面扭曲著,終於形成了兩個清晰的形體。這下子,看清楚圖像的眾人都傻眼了。
「是劉盈?!」毛毛球第一個驚呼起來,「她,她莫非是……」
「這個,這個不是我麼?」一個傻呵呵的聲音跟著響起,「我,我為什麼會出現在水晶球裡?」
此時,激鬥一天後,火紅的太陽即將落山,陰冷的黑暗就要降臨到沙漠之上。曾經,月神阿忒妮的最愛,便是那黑夜裡的明月同冰山般的嚴寒。
一股涼風吹過沙漠,帶走幾分乾燥的熱氣。風聲中,似乎傳來萬年前的低語:
「阿忒妮,阿忒妮,對不起……」
「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利用我?海格拉斯,你為什麼要拋棄我……」
「阿忒妮,若有來生,我定不負你……」
「好累,好苦……若能轉生,我情願作個毫無神力的普通人類……」
金色水晶球上,一漾一漾的波紋,伴隨著一波一波的囈語,慢慢傳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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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節 三神之體
更新時間2008-4-1 16:03:06 字數:0
「怎,怎麼回事?」先前那個傻乎乎的聲音還在問著,「我,我的模樣怎麼會在那顆水晶球上出現?」
眾人的目光凝聚在剛剛趕到沙漠中心區域的那人身上,沒有人說話。各式各樣的情感在各色目光中交雜,看得那人心裡發毛:「喂,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大家還好吧?你們,別,別這樣看著我……公主,你在哪兒?啊!劉盈,你怎麼樣了?傷得很重啊?你說話啊,不要嚇我……」
那位見眾人不回答,便徑直看護自己的心上人去了。場中仍然沒人說話,直到另外一個聲音打破沉寂。
「阿忒妮啊……」被眾鬼的聯手禁制魔法圈住的帕塞芙突然挺直了身體,夢囈般呼喚著,「原來,你已經轉生了。」
她看了一眼仍在金色水晶球表面翻騰不止的黑色圖案,歎息道:「我應該想到的,若是你轉生,模樣和身份雖然會變,但那種清冷高傲的氣質是不會變的。」她的雙眸癡癡盯著因重傷而一直臥倒沙上的劉盈,「是你啊,阿忒妮,這就是你啊!」
她忽而又變成極其苦惱:「阿忒妮,阿忒妮,你說我做得對不對?阿忒妮,你轉生後的記憶裡已經沒有我了,再也找不回了……唉,若是大家都已然轉生,我叫小珂去復活哪個呢?若是神族全都轉生,成為新的生命,失去昔日的記憶,那即使復活他們、找到他們,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阿忒妮,你告訴我……」
她的神色漸漸黯淡下來,似乎想到什麼悲觀的前景,嘴裡喃喃個不停。
而命運之神的神器,那顆據說預言皆現實的金色水晶球,在梅林手中漸漸斂起了黑霧,光芒黯淡下去。施法結束後,梅林如破布口袋般一頭栽倒在地,許久才臉色慘白的仰頭道:「殿下,我找到了……海格拉斯大人的轉世之身……他就伴隨在阿忒妮殿下的轉生之人身邊,您將他帶過來好麼?」
越加伸手攔住了赫墨斯,冷冷說道:「你別動,讓我來。」他衝著蹲在劉盈身邊焦急察看傷情的那傢伙叫道:「精豆,劉盈現在沒有性命危險,你先過來這裡!」
赫墨斯到這時仍然無法相信——這個行為脫佻、一直苦追劉盈的小子,竟然就是萬年前最傑出的人類將領海格拉斯的轉世!若說劉盈是阿忒妮的轉世,還能有氣度風情上的相似點;那這位精豆和當年的海格拉斯,則是完完全全沒有絲毫相同之處!——除了對劉盈的癡心以外。
精豆滿臉擔憂的走了過來。他也在聯軍之中,和冥界大軍戰鬥了大半天,又奮力殺到劉盈所在的這處中央區域來,身上滿是鮮血和傷痕。越加將他稍稍擋在身後,冷聲道:「我沒反對嘗試不等於我同意交出精豆的生命!」
「既是試驗,血只需數滴即可。」梅林吃力的說,「滴到女神的魂珠上面。」
精豆不知所以的望著眾人,傻傻看著越加在他胳膊上的傷口處抹了幾把,一臉的莫名其妙。
越加走近哈羅因,痛惜的看著他懷裡臉都皺起來的皮炎,終於下定決心,從她胸前取出那顆灰撲撲的小石頭來。精豆的鮮血一經觸到那顆小小的魂珠便迅速滲了進去。幾乎在同時,越加把那顆石頭緊緊塞入哈羅因的手骨之中,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光。
驀的,幾人所處之地,灰霧大起。一聲極動人的歎息在眾人耳邊幽幽響起:「是誰……」
「小珂!」赫墨斯渾身一震,陡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叫聲。他猛的撲了過去,狠狠砸進那蓬夢幻般的灰霧。
「小珂?」帕塞芙徹底糊塗了,「這是怎麼回事?」
「赫墨斯?帕塞芙?」動人的聲音顯出極度的不可置信,隨即化為顫抖的驚喜和膩人的溫柔,「赫墨斯?是你?是你!」
「女神殿下!」梅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剎那間老淚縱橫。暗影和巨龍也湊了近來,泣不成聲道:「殿下,小珂殿下……」
「啊,是你們……」醉人的歎息聲再度響起,在場諸人都覺心頭不由自主的抖了幾下。那是多麼美妙的聲音啊!寥寥幾個音符,便讓人沉醉其中,幾乎無法自拔。
但——
「別趕著認親了!快點過來幫忙!」哈羅因惡聲惡氣的打斷了這天籟般的聲音,毫不客氣的斥道,「我不管你是什麼神!若是你也想對皮炎不利,我就捏碎你棲身的這顆破石頭!」
赫墨斯猛一扭頭,通紅的雙眼滿是最危險的殺人目光。哪知哈羅因毫不示弱,同樣紅著雙眼死死回瞪過去。神之威嚴、精神之撼、至美之聲、靈魂之語、還有極度感人的萬年重逢,這些由小珂不經意間發出的思緒情感都會深深影響到在場的眾人。但它們對哈羅因來說有什麼關係?他滿心滿腦只有皮炎一個,只有她的安危!
灰霧停頓片刻,隨即幽幽道:「啊,原來是這樣……」短短幾秒內,她便已經閱讀完梅林的記憶,瞭解到發生在沙漠裡的一切。
「赫墨斯,我們的事情稍後再說,好不好?」動聽的女聲柔柔說完,那團灰霧猛的收縮凝結成一個小點,飛快的躥入皮炎腦中。
「啊!」一聲高叫,皮炎猛的坐了起來。哈羅因緊張萬分的死捏著手中的石頭,注視著她的神色變幻。雖然不知道這魂珠是不是無法毀掉的,雖然他只有這樣一件足以威脅神明的事物,但即便如此,這一絲希望他不會放棄,絕不能讓那些所謂的神們再肆無忌憚的行事!
「你是誰?」皮炎的口中又開始發出聲音,是海卡絲的冰冷嗓音,「滾出去!」
「海卡絲殿下,若是要出去,我們得一起走。」這是小珂的聲音。
「啊,是女神殿下?!」這是天真的聲音。
「廢話,待這兒的都是女神殿下!」這是皮炎沒好氣的聲音。
哈羅因心中稍安,皮炎還能開玩笑,便說明她的情況還好。
兩位前任女神外加一位新任女神,三個靈魂女神在這樣的情況下聚首了。於一具軀體內,三個世間最強大的靈魂展開了一場最艱難的爭奪戰。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寒夜彷彿在一瞬間降臨沙漠。魔法的亮光和煉金術成品的照明使得這處沙漠依舊光線明亮,但刺骨的冰冷悄悄侵蝕著在場者的身體。人類的軍隊已經在遠方駐紮下來,魔獸們也尋覓到合適的紮營地址。那些飄蕩在半空的幽魂和遍地的骨頭架子都安安靜靜的待在原處,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在強者們所在的中央區域,所有人都密切注視著皮炎,關心著她神情的任何變化。沒有人說話,只有療傷魔法的光芒不時閃現,這是趕來增援的炎雍國光明魔法師在幫劉盈和越加等人治療。普拉客極善解人意的將那位將死未死的澳薩卡給拖了回來。他很好運,因為魔炎貓沒有補上一擊,也因為光明神的突然死去,給他留下了一條小命。撒魯就沒那麼好運了,他被海卡絲的魔法擊中後便陷入無邊無際的精神折磨之中,所有治療的魔法師都束手無策。
不遠處,帕塞芙呆呆站著,而赫墨斯癡癡立著,兩神相對無言。哈迪斯的鮮血幾乎流盡,卻還剩最後一口氣,情況哀涼無比。地獄三頭犬盤踞在他身邊,時不時發出幾聲哀咽的嗚嗚聲。在他們的外圍,張渺帶著冥界和迷霧森林的高手們死死盯著三個神族的一舉一動,防備他們暴起發難。張渺的神情從所未有的凝重,一向脫佻的他在這個時刻格外嚴肅,因為他知道此刻對於越加十分重要。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在眾人所看不到的戰場上,慘烈的爭鬥在繼續。對於皮炎來說,小珂的到來簡直就是她最大的救星。若是沒有這個強援的突然出現,皮炎真要支撐不下去了。
對於兩個同樣是魂核狀態的女神來說,她們的實力在伯仲之間。但加上皮炎以後,形勢便是向著數量更多的那方傾斜。不知道過了多久,勝負終於分了出來。
「你們記住……我會回來的,一定會!」海卡絲無比怨毒的高喊著。此時的她,終於也稍稍體會到愛洛斯臨死前的心情。明明已經到手的東西,就這麼不甘不願的自指縫裡滑落出去。那樣的憋屈,那樣的突兀,又是那樣的不甘。彷彿被命運的絞索套緊了頭頸,無論怎麼轉動頭顱,等待她的卻只能是死亡的下場。最深刻的無奈,怎麼也逃脫不了的絕望,對自由的最大渴望,洶湧而來的不甘不捨,幾乎令她瘋掉。
怨只怨,她自己毫無顧忌的講出了重生的秘密。即使她再厲害再強悍,也敵不住兩位靈魂女神的聯手。何況這種戰鬥是純粹的魂體對抗,比拚的只是靈魂的強度與韌性。以一敵二,若是使用靈魂魔法,海卡絲還能在神力和經驗上大佔便宜。但若是最本質的靈魂力量,她怎麼能敵過兩位女神的力量疊加?
在一蓬燦爛的藍光乍起過後,一道灰色波紋極其憤懣不甘的從皮炎的身體裡被逼了出來。一股磅礡的精神力量充斥天地,隨即場間爆開一蓬劇烈的灰霧。之後,精神力量突兀消失,灰光於越加手上的神戒上一閃即沒。
又過了片刻,皮炎扶著頭緩緩站了起來。她的儀態極其嫻靜淑婉,神情平靜中隱著哀傷。哈羅因驚疑不定的看著她:「你,你……」
「我不是皮炎,但……請給我幾分鐘的時間,讓我說完該說的話,然後我會離開這軀體。」小珂往外走了幾步,輕歎一聲,低低說道,「海卡絲回到她的魂珠了。只要沒有血緣的喚醒,她以後便無法出來。」
越加心中一緊,抓牢神戒冷冷道:「照你所說,赫墨斯和帕塞芙若是不小心碰破點皮,那海卡絲便可能再次出現!既然如此,我是不會歸還這枚神戒的。」
「魂核當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出現的。」小珂的話語聽上去很悵然,隱隱帶著悲惋,「在魂珠中,我們必須積攢上萬年的力量,才能有一次被喚醒的機會。海卡絲她,等待了幾十萬年,才能遇上一次血脈的喚醒。又經過赫墨斯的生命獻祭給她力量,她才能在現世中以魂核形式存在這許久。最後加上怨靈的力量和身軀的基本,她才能真正的『復活重生』。如今她重生失敗,被迫回到魂珠。在少了那萬年積累和獻祭力量以後,至少萬年以內,她是很難出來了。」
赫墨斯聽得心裡滴血,痛惜的叫了一聲:「小珂……」
「赫墨斯……」雖是皮炎的平凡面貌,但在小珂的魂核主導下,那張素面竟然顯出極純美魅人的味道來。
「你,你,你能重生的,對麼?」赫墨斯拖著傷體走近她,緊緊握住她的手,「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赫墨斯,你真是太傻了。」兩行清澈如晶的淚珠緩緩落下,打濕了赫墨斯的雙手,「我托皮炎轉告你的話,難道你都忘記了?」
「你說——你昔日最愛的詩,是錯的。」赫墨斯蹙眉道,「我沒忘記,我也明白了你的意思。你叫我忘記你,我絕對不能接受。」
「為什麼?」小珂含淚道,「你應該向前看的啊,赫墨斯!我已經……死了……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你能重生的,對不對?我只是想陪伴在你身邊……」赫墨斯雙目通紅,「這一萬年來,你是怎麼度過的啊!那般寂寞的存在,小珂,一想到你的苦,我就無法忍受……」
「屬於過往的,已然逝去。你不該如此留戀一個死者。」小珂悵然道,「我不再是正常的存在,也無法再回到現世。忘記我吧,赫墨斯,這樣對你我都好。」
「不!」赫墨斯痛心疾首的低吼道,「我不許,我不許……你不能這樣對待自己,不能這樣對待我……」
「在我的魂核進入魂珠的那時候,我突然醒悟了——復活死者,這是違背創世神之基本規則的。因為我的軟弱和自私,給了愛洛斯顛覆神族、毀滅大陸的機會。若是我能接受母神死亡的現實,萬年前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唉,創世神對我這份貪慾的最大懲罰,便是如今我這魂核永生不滅的結局。這是我應得的教訓,也是撕裂靈魂後的必然代價。赫墨斯,請你也接受現實吧!靈魂女神普旭珂,早在萬年前便已經死了!她是屬於過去的,不屬於現在,更不會屬於未來……赫墨斯,請接受自己的命運,不要再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復活希望而徒造殺戮!你難道沒有看到如今這一切的源頭在哪裡麼?赫墨斯,仁慈的赫墨斯啊,就請你……忘記我,讓我靜靜接受屬於自己的命運……」
「不!不要說什麼命運……我不想聽!小珂,我沒有你那般理性。對於自己的生死哀樂都能看透的釋然,我做不到。我只要一想到你在魂珠裡的生活,就痛苦得想要毀滅自己!但你,你……」赫墨斯的臉孔完全扭曲。他看著那雙純黑深邃的眼眸,含著一種虛無的悵然,近乎淡漠的,哀傷的、隱忍的,卻又決絕的望向他。他突然覺得,就在這一刻,他徹底失去了她!這是他無法接受的事實,永遠無法接受!
錐心刻骨的疼痛自心靈深處泛起,直到傳遍全身每一處。赫墨斯的身子劇烈顫抖著,如寒風中最淒涼的孤葉。他是那樣的哀傷無助,那樣的失魂落魄,連周圍的人類都覺得有些不忍心。
小珂用她略帶憂鬱的目光注視著對方:「聽我說,赫墨斯。復活我一個,你要以什麼為代價呢?你想要犧牲無辜的生命嗎?你想要雙手沾滿生靈的鮮血嗎?你要賭上這整個大陸和所有人類的命運嗎?我不稀罕,也恥於這樣的復活。要以他人生命靈魂而代價的復活重生,我沒法接受。赫墨斯,我瞭解,也感激,你的愛……但你我的命運是已經注定的,不要再掙扎徒勞了。如果你應允,請讓我幫你解脫……」
這理智博愛到絕情絕性的女神啊!她對世間生靈太好,她承擔了守護大陸的重任,她清楚的認識到旁人因她重生而可能付出的代價,所以她寧願犧牲自己,同時也犧牲掉她的愛侶。她對得起自己的神位、對得起自己的職責,對得起這世間讚她愛她的一切生靈,卻獨獨辜負了那個最在乎、最癡愛她的神,狠心得叫他忘了她!
「不可接受……」赫墨斯喃喃道,想不到小珂會這樣給出答案。長久以來的希望,萬年沉睡的代價,支撐無數艱辛努力的信念,彷彿全在這刻破碎了。心底鬱結的黑色無法施放,他要怎樣才能得到解脫?這份沉重卻無望的愛啊!赫墨斯只覺自己就像一尾離了水的魚,無論怎樣努力吸氣,胸口總是緊得要發狂。我最愛的小珂啊,你怎麼眼裡心裡全是他人,卻單單少了我一個?我只是想一直陪著你,讓你快樂,讓你幸福啊……
不知為什麼,這一刻,赫墨斯腦中突的一「嗡」。心底所有的慾望和真實想法都浮出水面,並且千百倍的被放大。狂暴絕望而又燥雜,充斥著憤怒、無力、憎惡、慌亂等重重混亂的情緒,如同在波峰浪谷間奔騰起伏的急流,不住沖刷著他的靈魂,使他的意識都飄搖不定起來。
迷迷糊糊之中,赫墨斯只能聽到一個聲音。他聽見自己的心在說:「留住她,將小珂留下來!」他感覺到自己似乎應該做點什麼……而下一瞬,他的意識又飄搖起來,彷彿隨時都有可能離體而去,直接化為青煙!
「咦……」小珂突然發出一聲不安的輕囈,「赫墨斯,你怎麼了……」
赫墨斯搖搖頭,轉過身不再說話。小珂皺皺眉,凝望著他顫動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對不起,我沒有徵求主人同意就借用了她的身體。現在,我把她還給你。」小珂轉頭對哈羅因說道。
就在這時,就在眾人都稍稍鬆了一口氣的當口!站在她背後的赫墨斯突然猛的一轉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直直向她撲去!很難想像,已經重傷到走路都很艱難的他能有這般快捷的身手。這一下變起倉卒,在場沒有人反應過來。就連那站得最近的哈羅因也正將注意力轉移到皮炎那方,根本沒有想到這突然的一擊!
「噗」的一聲輕響過後……
小珂微微低頭,發現一柄小巧的匕首正從自己的胸膛間穿了過來。那潤如潔玉、透如冰霜的刀尖正滴著血,看著很是美麗,很是淒艷。
「強大而可怕的海卡絲啊,你最後的魔法成功的瞞過了我……」小珂歎息著,緩緩轉過頭來。就這麼幾息的功夫,那柄匕首便在她的胸膛裡劃了好幾個圈,鮮血猛的噴發出來,灑在身後那個握著匕首的神明身上。
「赫墨斯……」小珂輕輕叫著,帶著無限的哀楚和痛惜,「你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念頭呢?難道你以為,若是她死了,我就能永遠留在這具軀體裡麼?」
四周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赫墨斯他,竟然是要殺掉皮炎,殺掉這軀體的原主人!
赫墨斯看見那張屬於皮炎的面容轉過來,瞳孔猛然緊縮,嘴唇抖動著,說不出一個字來。似乎這時候,他才終於看清了那近在咫尺的五官屬於誰,他的眸子裡終於回復了應有的清明。
「我,我……」他頓時心亂如麻。為了留下小珂,他竟會去殺皮炎——原來這才是自己最後的抉擇,也是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啊!
「為什麼……」哈羅因傻傻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幾乎快要崩潰了!
「你,你……你怎麼忍心,你怎麼能……」所有人都驚呆了,只有哈羅因的聲音淒厲的響在沙漠中,「皮炎!不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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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節就完了。
那個,泥巴的新書,構思了還沒開始動筆。是講一個彪捍的MM在很倒霉的掛在車禍中以後,穿越到異界後變為——一種可男可女的奇異生物的故事。連名字都還沒想好呢,哎哎,有人要應徵龍套或者配角名字呢?呵呵,在討論區發言吧,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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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節 逝去之聲
更新時間2008-4-5 17:06:39 字數:0
一片白茫茫的虛無中,尖銳的痛感令得皮炎慘叫起來。同海卡絲的魂體相鬥使她脫力昏迷,剛剛休憩片刻,又被突兀的刺殺完全喚醒。
身體上的可怕傷口和極度疼痛,令她醒悟到先前發生的事情。這一刻,她腦中飛快閃過同赫墨斯認識以來的種種往事,心中一陣揪痛。
她雖愛戀小哈情深,為他能獻出己身的一切。但對於那曾經闖入她芳心的「張渺」,她又何嘗沒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呢?自從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以來,她已明白到赫墨斯的心之所屬。當日他的一往情深,全是因錯當她是小珂。他對小珂的癡狂和不顧一切,皮炎心知肚明,也深深理解。但,皮炎完全沒有料到,他竟會對自己下殺手!
「終於,他還是這般決然的選擇了她。對於我,他連一絲最起碼的感激都不再剩下!」皮炎傷心的想著。即使不是戀人,他們也曾是朋友和同伴。為了小珂,他寧願負盡天下人,連皮炎這個饒過他性命的人都不放過。這就是他的愛嗎?那佔據了他整個靈魂的、能夠灼燒一切的愛啊!
皮炎驀然睜開雙眼,強行取代小珂成為身體的主導。她感到體內的生命力在緩緩流逝,赫墨斯的那柄匕首帶來的不止是鮮血傷痕,更是要人命的黑暗力量!皮炎突然驚覺,自己就要喪生於此!
一時間,她腦中昏昏沉沉,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
渾身顫抖的哈羅因猛的衝到赫墨斯的面前,所有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突然爆發。那神情彷彿是擇人而噬的猛獸,若不是赫墨斯匆匆閃開,恐怕哈羅因已經撲到他的身上撕咬開了!
「混蛋——」他的怒吼已經變了調:「你到底做了什麼!我要殺了你!」
「小哈……」皮炎終於警醒,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她拉住了暴怒的哈羅因,又擺手制止了其他人的攻擊動作。
赫墨斯,還有小珂,我該拿你們怎麼辦呢?皮炎抬起頭,目光掃過他,掃過沙漠中央的所有人。看著奄奄一息的哈迪斯和驚詫莫名的帕塞芙,看著拚力起身的重傷好友和滿臉擔憂的越加,看著心痛狂怒的哈羅因,她的神志突然前所未有的清醒!
「赫墨斯。」她終於開口了,聲音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我能明白你的舉動。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可以什麼都放棄,甚至是自己的生命、自己的靈魂。你如此,我也如此。」
「但……」她抬眼,望向滿臉愧疚的赫墨斯,「我不會因為自己的目的而傷害旁人,犧牲別人的生命,永遠不會!這就是我們的不同,也是我絕不會原諒你的地方。」
「皮炎!」哈羅因驚喜的叫著,一把扶住了她,「你沒事了嗎?」
「小哈,給我幾分鐘,好嗎?」她深情的注視著自己最愛的人,「以後……我這一生裡所有剩下的時間,都是你的。」
「啊……好,只要你沒事就好。」哈羅因緊張的打量著她胸口猙獰的傷口,「不過,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先治療一下?」
「不用了。」皮炎深深望了他一眼。哪個人類魔法師能治療神器帶來的傷口?連冥王都無法抵抗的黑暗力量,區區幾個光明系魔法師又怎能處理?更何況,她已經下定了決心!
「赫墨斯,我知道剛才你受了海卡絲的魔法影響,才不顧一切的要殺了我。但若是沒有你發自內心的殺意,那個魔法是不會令你行動的。既然你已起殺機,那我便能推斷你的心中所想。但……我不會讓你成功,因為我不願讓其他人受到一絲傷害。」皮炎回頭,盯牢面前的黑暗神,「你一定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吧?海卡絲的話令你深信不疑,你打算獻出那血緣之人的生命,加上有冥王生命力的獻祭魔法,還有我的死亡。這樣便只差一個怨靈小珂就能重生!你是這樣想的,對嗎?」
赫墨斯無言以對。這的確是他之前心中的想法,但他並沒有下定決心付諸實現。因他害怕小珂的反應,她應是不願看到這般事情的發生,尤其精豆是她親弟弟的轉世之人。但小珂的拒絕、彷彿立刻就要失去她的極端痛苦,令他的心神在海卡絲最後魔法的影響下徹底爆發了!
「你既然已經向我動手,想來已經拋開一切,精豆也是你要殺的對象……」皮炎突然話題一轉,「為什麼你們神族,都是這麼固執呢?為什麼你就不能想到其他辦法,非要聽海卡絲的擺佈?」
赫墨斯愕然。卻聽皮炎恨恨說道:「你只想著小珂在現世重生,為何就從不想自己去魂珠裡陪伴她?若你真的愛她,即使去到那個寂寞的世界裡,失去自由、永不能回到現世,但你應該會心甘情願吧?為什麼你從不想到這點?為什麼不循著這種途徑去想辦法?還不是因為你並不在乎旁人的生命,也不在乎這大陸的安危!」
「明明知道,若是小珂得重生,必須付出旁人的鮮血和生命,乃至靈魂!但你就這般自私,只想著讓別人的死亡來澆注這份重生的希望,卻不願付出自己的自由嗎?我告訴你,我和你的不同,就在於此。我一直心心唸唸著復活哈羅因,但若是這份復活會令其他人痛苦,我寧可自己死去,去冥界陪伴小哈,也決不會付諸行動!因為我知道,我做不到那般殘忍自私的事情;也知道,小哈他不會接受這種可恥的復活!那麼你呢?你想過小珂的感受嗎?這樣需要他人犧牲的復活,小珂她會高興嗎?她會甘心接受嗎?虧你還是最愛她的神,為什麼就不能明白她的心意?」
忽然間,在場的幾位神明都生出一種奇怪的錯覺,彷彿皮炎已是新一代的靈魂女神。對於赫墨斯的呵斥責備,於淡淡話語之間,竟是充滿了威嚴,一股充斥著天地的威嚴!只屬於神的威嚴!
赫墨斯竟被她責罵得低下頭去。皮炎伸手,低低喝道:「束縛!」她在擁有神格以後初次施法,效果驚人。赫墨斯本就心中內疚,被她稍一施法,便禁錮得動彈不得。
皮炎將赫墨斯控制住以後,轉臉對著不遠處將死未死的冥王說道:「哈迪斯,你也是這般固執自私的神!我知道你一心要殺死我,是因為當年海卡絲的暴戾行徑令你心驚,不願大陸再出現一個靈魂女神。但你今日親眼看到海卡絲的出現,不知道有什麼想法呢?她差點就能成功重生,可全是你那位好妻子的功勞!那你能夠做到大義滅親,殺了帕塞芙麼?」
她的臉上浮起幾絲嘲笑:「你也聽到了,帕塞芙的血脈能夠喚醒海卡絲。雖說這可能是幾萬年後才會出現的情況,但既然你是那般未雨綢繆,不惜一切的防範和阻止可能令靈魂女神重現的情況,那你為什麼不去殺掉帕塞芙呢?就像你總要殺掉我一樣……哼,口口聲聲為了大陸的冥王,竟開啟了能滅亡大陸的冥界通道。哈迪斯,你這樣的做法,和萬年前那個瘋狂的愛洛斯又有什麼分別?」
哈迪斯垂首不語,皮炎卻並不放過他:「那個冥界通道還未關閉,冥界大軍仍然滯留在現世。難道你臨死前還不願做件好事嗎?」
「我……」哈迪斯掙扎幾下,卻是無法動彈,「沒有辦法……」他苦澀的擠出幾句話:「我,馬上就要死了……沒有力量去……」
「那冥界通道怎麼辦?」皮炎心中一緊。現在冥界大軍懾於靈魂女神的神威沒有動靜,但女神一去、冥王再死,那口深不見底的黑洞又沒能封閉,那現世再也沒有能阻止冥界入侵的力量了!
「除非,除非……」哈迪斯艱難說道,「新的冥神誕生……」
「我明白了。」皮炎的冷靜神態大異平日,哈羅因呆呆望著她行事,不知怎的,心中竟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愛洛斯那個轉移神格的魔法陣就在這裡,海卡絲強行汲取的使用方法也裝在我的腦中。」皮炎輕輕一揮手,那白光燦燦的咒符便「騰」的飛舞起來。
皮炎肅然問道:「你願意,獻出自己的神格嗎?」
哈迪斯無限眷念的望了帕塞芙一眼,淡淡道:「如今便只有這個方法了。」他歎息著,臉色竟然比先前好了幾分。在場眾人知道他是迴光返照,生命力徹底耗盡的時刻馬上就會到來。
地獄三頭犬突然痛哭起來,卻也不敢打擾冥王,只是把三個碩大的腦袋都埋入沙中,嚎哭聲頓時悶了許多。
「你屬意哪位當新的冥神呢?」皮炎體內黑暗氣息翻湧,她也極不好受,只得趕緊問道,「時間不多,快些選定繼承者吧!」
在沙漠上的超階冥獸雖然死傷慘重,但為數依然不少。冥王若要從中選出一位繼承者,皮炎馬上就能進行神格轉移。但哈迪斯只是搖頭,並不立刻指定。
「冥獸是無法成為冥神的。」他迴光返照時話語也流暢許多,「亡靈幽魂和不死生物同樣不行,普通人類也不行。」
「那要什麼樣的才行?」
「神族可以……」
「不行!」皮炎斷然喝道,「在場諸神中,無一有資格繼承冥王神格!讓他們多出一個神格,只會更讓大陸紛亂不堪!」
「那你呢?你不是已經成神了麼?」
皮炎想不到哈迪斯竟會考慮讓她成為繼承者,不禁露出一個苦笑:「你難道沒有察覺到麼?」
哈迪斯抬眼看著她,體會到她體內的那股死氣騰騰的黑暗氣息,不禁呆了呆:「原來如此。」
他很疑惑的凝視皮炎的雙眼:「為什麼你不馬上治……」
「你不是最害怕靈魂女神的出現嗎?現在怎麼突然改了想法?」皮炎嘲弄道,「這樣不是更好,至少你能安心去死了。」
哈迪斯點點頭:「我明白了。」他閉目幾秒,竟然將手緩緩移向皮炎的那堆朋友,「能在冥界生存的那位人類啊,請你接受我最後的饋贈。」他的指頭最終指定了越加:「怪不得當日你能以活人的身份在冥界生存下去,命運的軌跡果然無法改變!」
「你叫我作冥神?」越加大吃一驚。
梅林偏在此時意味深長的說道:「我說得沒錯吧,你是被命運選中的人,是命運的寵兒啊!」
「怎麼會……」越加難得的張大嘴,露出一臉呆樣。
「怎麼不會!」梅林在一邊解釋道,「活人是無法去冥界的,也無法在冥界生存,哪怕一秒也不行。但你已經打破這個禁忌,本身就說明你的特殊!而且你的魔寵也是冥界生物,你又和冥界裡最強大的那些幽魂們交情良好。一切跡象都表明,你會是冥界的新主人!」
「越加,你若是不願意……」皮炎的話還沒說完,越加便打斷她,斬釘截鐵道:「我願意!」
「啊?」這次輪到皮炎發楞,「你真的願意麼?要知道,一旦成為冥神,你就必須終日待在冥界,來到現世的時間每次不能超過三小時……」
「我知道,我很樂意……待在冥界。」越加的目光略略瞟過旁邊的某個魂,俊臉上竟然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氣,「我,我……我其實很希望自己能一直待在冥界……」
「喂!為什麼幽魂無法成為冥神啊?」某個灰髮傢伙在一邊大呼小叫道,「為什麼我不能成為繼承者?這下我慘了,竟然要被越加這小子壓在頭上了!天哪,不要吧……為什麼要選越加啊!」
張渺裝作很憤恨的模樣叫喚著。但皮炎注意到,他的雙眸微微泛紅,目光中有感激、有驚喜,還有慶幸和深深的暖意……
喔,原來是這樣。皮炎恍然大悟,為越加的決定釋然,也為他的選擇感到由衷的高興。
接下來,皮炎默念起得自愛洛斯的魔法陣咒語。陣陣刺眼的白光環繞在哈迪斯的身周,將他體內的神格轉移到越加身體裡去。
待白光黯淡下來時,越加已經成為新一代的冥神。剛剛接受神格後他的神力並不如冥王般強大,需要很多時日才能完全掌握和接納這副神格。但對於關閉冥界通道這種冥神最基本的職能,越加在哈迪斯的指導下,很快便著手進行這項最迫在眉睫的工作。眼見上空的巨大黑洞緩緩旋轉起來,原本鋪天蓋地的幽魂和白骨潮水般返回那黑洞裡去。越加坐倒在地,張渺護在他身邊,看著他慢慢送返那些冥界大軍。
「我應該感謝你,擊退海卡絲,保住了這大陸。」哈迪斯閉上眼,對皮炎幽幽道,「對於你最後的決定,我也非常感激。我還欠你……一句對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請你安心去吧。」皮炎知道他大限已然到來,輕輕唱起了那萬年前響徹戰場的安魂曲——
有一首歌,為愛的人唱,也為恨的人唱:
請安息,請安息!
請原諒惡行!
請放下重負!
請歸於沉默!
請忘記曾經的愛恨和情仇!
請漠視世間的黑暗和虛偽!
請記得,在死亡的路上不要迷失自我!
就讓我為你唱一首,安魂之曲,送葬之歌!
淒涼的歌聲中,所有尚未離去的冥獸伏地大哭。就連那些無意識的幽魂也感受到冥界之主的逝去,在空中亂飛著,發散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哀涼之意。哈迪斯猛然扭頭望向帕塞芙,眼神極度悲傷。
「帕塞芙……」他向著對方伸出手去,「請你原諒我……所有一切,只是因為我太愛你……」
「我,我……我不會原諒你!」帕塞芙雖然心下稍軟,嘴上卻仍然倔強無比,冷漠無比,「不管怎麼說,你都是害死母神和小珂的兇手!我無法原諒你……我沒有做錯,是你錯了……」
帕塞芙終於有了回應,但她的話無疑令將死的哈迪斯更加傷痛。「對不起……我只能祝福你……永遠……平安幸福……」哈迪斯歎息著,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帕塞芙!」皮炎眼看著冥王死去,感受著他的神魂隨同那些歸入冥界的幽魂白骨一起,進入頭頂的黑洞漩渦,不禁對春之女神動了真怒,「不管他有什麼錯,他對你的一片真情是決不會有假的!若不是他,你早就成為海卡絲的祭品了!他是為你死的,你應該有最起碼的感激!」
「為我死的?」帕塞芙一噘嘴,「那是他自己的選擇,與我何干?」
「真是個冷血無情的女神啊!」皮炎發出和海卡絲一樣的感歎,「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無情無義的傢伙,就連愛洛斯也知道為自己的門徒死去而感傷,就連無意識的幽魂也懂得為冥王的消逝而哀痛。但你這位冥後卻好像一絲傷心都沒有,真是令人心寒!他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在他死前都不肯道一聲謝謝嗎?」
「我……」帕塞芙突然嬌嗔道,「小珂,你怎麼這麼凶的教訓我?」
「我不是小珂!」皮炎壓下心頭硬湧上來的一口血,揮手解除了海卡絲施放在帕塞芙身上那個令她一直意識混淆的魔法。
「你,你,你不是小珂?」帕塞芙這時才弄清面前這位毫不客氣的傢伙竟是那魔音使,不禁勃然怒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這樣對我說話?」
「我最尊貴的王啊!你真是死得不值!」一聲震天的大吼突然打斷了帕塞芙的質問。原本埋首在沙堆裡痛哭不已的地獄三頭犬突然咆哮著一躍而起!
「王已逝去,你便不再是冥後!」地獄之犬的三雙眼睛都透出極瘋狂的恨意和殺意,「既然你不再是冥後,那我們就能殺了你!」
「雜碎,竟敢威脅我!」帕塞芙又驚又怒,「我要懲罰你!」
地獄三頭犬早就忍受不住了,冥王的死更是刺激了它的凶性。它腦中滿是憤怒難控的情緒,當下便瘋了般猛撲過去,想要一口撕裂掉帕塞芙嬌怯怯的軀體。帕塞芙揮手召來墨靈,和它纏鬥起來。
新晉冥神之位的越加瞥了一眼這方的戰鬥,竟也沒有阻止地獄三頭犬的發難。皮炎和其他人都是冷冷看著,並不插手。對這位自大無情的女神,所有人都生不出好感來。
不多久,又有幾頭超階冥獸加入戰團,它們都是狀若瘋虎、用著同歸於盡的慘烈戰法。漸漸的,帕塞芙竟然支撐不住了。
「墨靈……」皮炎突然開口道,「你的主人應該是阿忒妮吧?那邊就有阿忒妮的轉生之人,你為何還要幫著這位冥後?」
成年狩獵者呆住了,接著便被帕塞芙狠狠擊出戰鬥圈:「滾開,我現在不需要你了!」
墨靈在沙地上溜溜滾了一圈,想要再回到戰鬥,卻被一頭憨態可掬的小胖熊擋住去路:「你是我的爸爸嗎?」
「妮妮……」墨靈心中湧起濃濃的親情,「我,我是你的叔叔……」
「嗯,主人說,不許你插手戰鬥。」妮妮話題一轉,「如果你願意陪我聊天,說說我的爸爸媽媽,那我們就坐下來談談。如果你不願意,非要去幫忙,那我就只好和你打一架了。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是打不過我的,因為你身上好多傷!」
墨靈一愣,苦笑許久,終於一屁股坐到沙上:「罷了罷了……聊天前,你能幫我療傷嗎?說實在的,我的確沒有力氣再戰鬥了……」
失去狩獵者最強悍的防禦魔法,帕塞芙很快就在那些捍不畏死的冥獸圍攻下傷痕纍纍。皮炎冷眼看著,卻聽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帕塞芙……太過執拗、太過自負……她總是生活在過去無法自拔,從不肯抬頭向前看,就像赫墨斯一樣。所以她才會因當日的種種而痛恨哈迪斯,也才會被海卡絲利用,作她重生大計的幫手。她……其實很可憐。」
「小珂殿下,你先別說帕塞芙,我還沒和你算帳呢!你欠我一條命!」皮炎用精神力和體內的那顆魂核進行溝通,「若不是你處理不當,赫墨斯就不會痛苦一萬年,海卡絲就不會有機可趁。若不是你無視他的心血,抹煞他的癡情,他也不會受到刺激而向我下殺手。你對赫墨斯現在的模樣,對帕塞芙今日的下場,還有對目前的狀態,都需要負上幾分責任呢!」
小珂沉默了,只能聽著皮炎教訓她道:「你若是真的愛赫墨斯,就不該撇下他,自己一個人去死!真心相愛的兩人應該在戰場上並肩作戰,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處!你太怯懦了,以為禁錮赫墨斯就能讓他活命嗎?他因此內疚自責了整整一萬年,每時每刻想的都是讓你復活重生!好不容易能見到你了,你卻那般絕情的讓他忘記你。難道你不喜歡他嗎?難道你以為他能忘記你嗎?難道你不知道,沒了你,他的生命再也不會有光彩,他的未來毫無希望嗎?哼,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麼!」
又是一陣沉默,小珂緩緩說道:「你罵得對。愛情就是這樣……往往我以為自己所作的都是為了他好,實際上卻是害了他。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呢?我們兩個,實在太傻……」
「既然你知道自己錯了,那就按照我說的辦吧!」皮炎見達到目的,心下一喜,「你能轉移赫墨斯的靈魂到魂珠裡嗎?這樣你們就能在一起了。因為我沒有辦法在不付出他人生命的情況下令你復活,那就只能讓赫墨斯去魂珠裡陪你了,我相信他是樂意的。」
「你……」小珂驚異的叫了一聲,隨即歎道,「為什麼你一點兒不恨赫墨斯?若不是他,你也不會……」
皮炎很快打斷了她:「好了,若你不反對,一會兒我們就這麼辦。至於帕塞芙……我不覺得她有必要在現世存活下去。她的固執和瘋狂都會令這世界大亂。既然她總想著萬年前的神界生活,那麼,讓她去冥界陪伴已死的諸神,在我看來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帕塞芙,或許真應該去往冥界,到神煉獄……陪伴母神……」過了好久,小珂的聲音才幽幽響起,「她欠哈迪斯太多了……真希望到了那裡,她能彌補些許……」
「不要責備我狠心。若不是她太過冷血無情,我想那些冥獸怎麼都不會對她動手的。」皮炎注視著快要接近尾聲的戰鬥,「或許,你能讓她走得舒服一點兒。」
「好吧。」小珂深深歎了口氣,接管了皮炎的軀體。一道灰光閃過,正在作最後攻擊的冥獸們不由自主的停下動作,而帕塞芙則是身子一抖,美目中射出幾分迷惘。
「為什麼?」她望向皮炎,「小珂,是你嗎?」
「是我,帕塞芙。是我在請求你,請你讓自己得到解脫吧!」小珂的聲音顫抖,帶著幾分難忍的淒楚,「帕塞芙,聽我說……每一個人出生後,都要面對身旁人的死亡,而最後則以自己的死亡作為終結。神也是這樣。無法永生,只能接受死亡。其實,永生是很殘忍的事情,我現在便是欲求一死而不得……帕塞芙,不要再尋找什麼復活之道,不要再幻想神族復興,不要總是沉湎在過去的回憶中無法自拔!請你思考我的話,在你歸去的路上,我會送上祝福……」
柔柔的嗓音迴盪在天際,小珂再度唱響安魂曲,為她最親的姐妹送行——
有一首歌,為恨的人唱,也為愛的人唱:
請安息,請安息!
請原諒惡行!
請放下重負!
請歸於沉默!
請忘記曾經的愛恨和情仇!
請漠視世間的黑暗和虛偽!
請記得,在死亡的路上不要迷失自我!
就讓我為你唱一首,安魂之曲,送葬之歌!
歌聲繚繚中,帕塞芙感到體內一陣陣的空虛,內部好像有什麼東西融化了,空蕩蕩,令她無比難受。這就是死亡的滋味嗎?帕塞芙心中突然有種輕鬆的感覺。母神,若是你未轉世,那麼我能見到你了嗎?小珂啊,原來我做的一切全是徒勞,全是自己在發夢呢。你以前就說我老是自以為是,總是自行其是,果然如此啊。
她盯著小珂,目光幽然,剛剛戰鬥時的赤紅眼神也全都平靜下來。一縷香魂就此離體而去,伴在千萬百萬的冥界大軍裡,歸入冥界。
冥王和冥後一前一後的消逝,黑洞般的巨大漩渦也終於停止了,漸漸消失在天空之中。冥獸們也動身歸家。這次入現世的大戰,冥獸損失慘重,超階魔獸所剩無幾。但也幸而如此,越加在以後的歲月裡,才能在己身只有微弱神力的情況下穩住冥界,不致使大亂發生。
冥界通道被完全封閉以後,月亮終於露出皎潔的面容,被黑暗籠罩的沙漠顯出幾分生氣。皮炎突然開口道:「小珂殿下,在你離去前,能幫我做幾件事嗎?」
「什麼事?」
「我的師父被海卡絲施了魔法,你能救治他嗎?」
小珂走到撒魯身邊,為他解除了那個惡毒無比的靈魂魔法。但她的神情依舊帶著難過:「海卡絲的這個魔法厲害無比,雖然我能解除他的痛苦,但他的大腦已經受損嚴重,今後都要成為癡呆……」
「不要緊。」皮炎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快,「請你幫我取出空間戒指裡的那朵冰月曇。」
「啊!冰月曇,我都忘記這個了……」小珂讚歎道,「能治療一切病痛的靈藥。」
「那你能幫忙解封嗎?」
「當然!」小珂欣然道。在她的施法下,世間的最後一朵冰月曇恢復了效力,很快便成為撒魯的腹中之餐。
「如此一來,我放心多了。」皮炎歪歪頭,「第二個請求,是希望你能將天真轉移到一具新的軀體裡。那樣,她就不會因為我的死亡而死去……」
「啊!轉移靈魂的魔法,固著靈魂的魔法陣,這些我都能做到。但現在到哪裡去找新的軀體呢?」
「叫普拉客給你一個就行。」皮炎滿不在乎的說,「他整日研究的便是製造人體,空間戒指裡滿滿當當全是各式各樣的軀體,你要一個最好的便是。」
「皮炎主人……」天真哽咽起來,「我,我……」
「別哭啦,我包管給你找一個漂亮無比、又能怎麼吃都不胖的女孩軀體,怎麼樣?」皮炎兀自開著玩笑,「這次你可得當心,別又吃個雞就把自己噎死了……」
在她的打趣聲中,普拉客扒拉出一具三、四歲大的女孩身體,看上去和毛毛球十分相似。小珂迅速施法,將皮炎體內的天真轉移到那具用生物煉金術製造出來的軀體裡。
「真的,真的又能製造一個新人類?」普拉客很激動的問,「天哪,我,我又要多一個女兒了!」
「想得美!」小女孩陡然睜開雙眼,「我是雪兔族的聖女,不是人類,更不是你的女兒!」
眾人都嘻笑開了。皮炎又將冰系巨龍瑞佛吉若特解除了魔寵契約:「巨龍閣下,很感謝你一路來的照顧和保護!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去守護劉盈……」
她的話還沒說完,巨龍長吟一聲,衝向劉盈,流淚道:「我最尊貴的女神啊,我的主人……」
「真沒心肝!」皮炎撇撇嘴,「我的話還沒說完,它就跑去向新主人獻媚了。哼,劉盈,你又多了一頭巨龍魔寵,順便把狩獵者也接收了吧!墨靈看起來只能屬於你了,今後,妮妮也要拜託你照顧了。」
「皮炎,你,你……」劉盈已經察覺到不妥,心中七上八下的,皺眉道,「為什麼你好像在托付後事一樣?」
「那個……」皮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一會兒再告訴你。」
等到皮炎解決完自己的魔寵魂寵,走回赫墨斯被束縛的那處時,他的眼神已經變得冷靜而執著。在一邊,哈羅因看守著他,眼睛卻熱切的看著皮炎走近的身影。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黑暗神挺直站立,如月光結晶般皎潔的淡色長髮一直拖至腳踝,看上去沉靜優雅得猶如夜之精靈,「我願意陪伴小珂,直到永遠。不管在哪裡,我都心甘情願……」
「小珂殿下,你聽到了麼?」皮炎說,「轉移他的靈魂到魂珠中,你應該是能夠做到的吧?」
「是的。」小珂的珠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害得皮炎也抽抽搭搭哭起來,「謝謝你!」
「好了好了,那你就趕緊吧,我的時間不多了。」皮炎自嘲道,「要是沒有我這無比寶貴的軀體,你就無法施放靈魂魔法了。所以,抓緊時間施法轉移他的靈魂吧!」
「殿下,我也要去!」暗影不知道什麼時候鑽了過來,急急嚷道,「我也願意陪伴你們……」
「霍特愷特,你就留在這裡吧。」赫墨斯一口拒絕,「你有了新的主人,應該要對她負責的。」
「我,我……」老貓面紅耳赤,卻聽赫墨斯語氣柔和的說道:「你保護好那些女孩吧,我虧欠她們一條命……這是我的命令,也是我的請求,你能做到吧?」
「是的,殿下。」暗影的眼睛紅了。它慢慢退回毛毛球身邊去,一邊走一邊頻頻回頭。
「對不起……」赫墨斯凝望著皮炎,又加了一句,「謝謝你。」
「其實,我也該謝謝你。」皮炎微微彎起嘴角,「雖然我無法原諒你,但我還是要說——正是你的痛下殺手,使我不得不下定決心……」
「嗯?」赫墨斯皺眉,隨即又舒展開來,「皮炎,你這樣善良大度,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最美好的結局。」
「希望如此。好了,小珂殿下,請施法吧。」皮炎交出身體的控制權。小珂慢慢走到赫墨斯的身前,深情款款的注視著他:「赫墨斯,是我錯了……」
「我錯得更厲害。」赫墨斯歎息著,無比歉疚的眼神投射到她的身上,再一次說道:「皮炎,對不起……」
藍色的光芒瞬間乍現大地,刺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待光芒完全消失時,赫墨斯已經倒在地上,軀體只剩一個空殼。而在皮炎的體內,一道灰光閃過,投入到哈羅因手中的那顆魂珠之中。短短幾秒內,神族中最英俊和最絕美的兩位神明同時消失在世間。
「赫墨斯死了,靈魂去往魂珠,永遠陪伴小珂。」皮炎疲倦的向走到她身邊的哈羅因解釋道,「小珂也離開了我的身體,回到自己的魂珠。從此後,他們兩個又能在一起了。在歷盡了生離死別的噬心痛楚,他們終於能享受一段平靜安祥的日子了。而因為帕塞芙和赫墨斯的死亡,海卡絲想要再度回到世間,恐怕要等上很久很久……冥界大軍已經全部撤走,哈迪斯和帕塞芙都死了。危機解除了,而神族也終於徹底退出了歷史舞台……」
她又看看遠方人類聯軍的營地:「他們恐怕想撿便宜,不過劉盈她們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不擔心。其他的魔獸只有魔炎貓對我們不利,但它身負重傷,這會兒不構成威脅。而且,現在我們多了一位新的神明呢!」
皮炎緩緩抬眼,目光掃過整片沙漠,看著漸漸復甦的撒魯、在治療魔法下醒來的花花和小水、被毛毛球照料著的澳薩卡、被豬豬扯著餵藥的宋槐、嬉皮笑臉鬥嘴的張渺和滿臉無奈的越加、哄著天真喊「爸爸」的普拉客、一邊療傷一邊聊天的妮妮和墨靈、以及驚疑不定的注視著她的劉盈,還有更多的朋友:幽夜和靈月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走來,謝楨靠在嗩吶身邊喘息著,精豆慇勤的諂笑著,正在討好巨龍……
「小哈,對不起……」皮炎終於結束了掃視,將目光轉移到哈羅因那張枯屍般的臉上,「我擅自做了個決定,希望你不要怪我。」
「皮炎……」小哈心中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你確定自己真的沒事嗎?」
「我……」皮炎鼓起勇氣,輕聲說道,「其實,我就要死了……」
一時間,哈羅因無法有任何動作,他完全怔住了。
此時,那經由匕首而流入體內的毒素般的黑暗力量已經完全佔據了皮炎的軀體。她的身體忽寒忽熱,靈魂像和身體脫離了關係,似是痛楚難當,但又若全無感覺。她苦笑起來,身子慢慢軟倒在哈羅因的懷裡:「海卡絲的最後報復,赫墨斯的傾力一擊,我沒有辦法抵擋啊……」
「皮炎!」哈羅因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嘶,發現情況不對的眾人也紛紛圍了過來。暗影檢查過她的身體後,很是心虛的朝著眾人搖了搖頭,示意她的確沒救了。
「你,你受了那麼厲害的黑暗傷害,怎麼還,還去幫助要殺死自己的仇人?」靈月脾氣最火爆,一下子就說出了自己真實感受。
「赫墨斯和小珂,很可憐的。」皮炎喘息著,臉色漸漸慘白,「永遠不能在一起的戀人,很可憐的。我明白,我很理解他們的心情,因為我曾經歷過那樣的情景……」
「我很傻,對吧?」她握緊了哈羅因的森森枯手,兩行清淚流淌下來,「因為我也是這樣的想法。我不想離開你,永遠不。」她哭著,死死摳住那只白骨,「我只有請求你……」
「快點解除她的痛苦吧。」梅林深深歎了口氣,「她已經沒救了,拖得一分,便是加倍痛苦一分。」
所有人都回頭怒視他,居然在這個時候打斷皮炎的話!豬豬和毛毛球本都哭得像淚人般,此刻望向梅林的眼光彷彿要將他生生撕咬個粉碎。
「我,其實我是希望……」皮炎用力擠出自己想說的話,「我希望能和你永遠在一起,永遠……小哈,答應我,好嗎?」
「你,你……你是要我去冥界陪你嗎?好,好!但我怎麼才能死掉呢?那個,誰……花花,你能在我身上施放個光明系禁咒嗎?」哈羅因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心中的傷痛混著極度的慌亂,令他的大腦一片混沌。
「笨蛋!」皮炎重重喘息著,眼眸流轉,嗔怪道,「誰,誰叫你死了?」
她無限愛戀的盯著哈羅因,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想成為和你一樣的不死族,永遠和你在一起。」
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哈羅因如遭雷擊,完全說不出話來。他望著她,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眸中充滿了各種情緒。決絕、歡喜、哀婉、不捨……世間種種情愫,將他整個魂靈陷在了網中央,再也動彈不得。
「原諒我的自私和擅作主張,原諒我的任性胡為……」皮炎輕輕說道,「但是,我並不想留下這具擁有靈魂神格的身軀在現世。神族已經從這大陸消失了,靈魂女神也該脫離她那可悲的命運。我死去以後,體內的神格和靈魂寶典便都會隨之消失,靈魂女神再難出現在世間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可我……其實還是怕死的。我不想離開小哈,也不想孤零零的一個人率先死去。所以……我希望能以新的身份、新的種族陪伴在小哈身邊,也能繼續生活在你們這幫朋友的世界裡……小哈,這樣以來,你不會再因什麼模樣、什麼身份而拒絕我了吧?」
她狡猾的笑著,像一隻小狐狸:「反正,成為不死生物只要得到冥神的許可,便不用犧牲他人來獻祭。越加,你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就這麼死掉吧?只要你允許,只要小哈使用死靈魔法,我就能成為……你們說是骷髏好呢,還是像小哈這樣的乾屍好?」
「你,你……」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拋棄人類的身份,捨棄自己的身軀,成為一個醜惡的不死生物?真虧她能用這般輕鬆的口吻說出來!明明是沉重的離別,明明是最危險的生死之際,她怎麼還能如此開玩笑!
劉盈的眼神變得極度危險,她很想痛扁這將死之人一頓!哈羅因則是目瞪口呆的,心中有一股難以控制的熱流在湧動。
「好,我允許!」越加第一個發出聲音。他的眼中滿是理解,滿是讚歎:「皮炎,我本來覺得自己選擇成為冥神就夠瘋了,沒想到你比我更瘋!」
「小哈……」皮炎再次哀求道,「我請求你,能答應我嗎?」
這個時候,哈羅因能說不答應嗎?要是不馬上採取行動,皮炎就真的會一命嗚呼了!他極度感動著,品味著皮炎的深深愛意,狠狠點了點頭。
「別有心理負擔喔!」皮炎眨眨眼,「挨了那一刀子後,我就下定決心了。我反正是活不了的,你這樣是在救我,不是害我,明白嗎?」
「我知道的。」哈羅因一把抱起她已經軟得毫無力氣的身子,「相信我,我完全瞭解你的心意!」
當事人已經接受了現實,其餘眾人只得無奈的散開。毛毛球還在啜泣不休,花花輕輕撫著她的肩頭,低聲說道:「別哭了!這個時候的皮炎,是最幸福的。難道你不為她的幸福而高興嗎?」
她指著已經將皮炎放置於空地、嚴肅無比的開始施法的哈羅因,用一種熱切的口氣喃呢道:「他們終於能在一起了。我很羨慕他們,能不顧一切的在一起,能超越種族、身份、乃至生死,永遠的在一起。你看他們兩人,像不像正在舉行婚禮的一對至愛新人?」
眾人抬頭望去,那癡心深情、生死不棄的兩人啊!隨著哈羅因嘶啞的聲音響徹雲霄,月亮的冷意似乎越來越濃。皮炎的臉上,漸漸展現出一個最美的笑容。哈羅因的咒文之聲漸漸結束,他半跪在地,深深注視著那心愛的女子,目光中蘊著化不開的最濃深情。
很快的,越加那屬於冥神的權力開始發揮效果,皮炎那灰白的側臉在月下忽然散發光芒。這一瞬間,在場的人似乎有種錯覺——她的軀體上,灰與白光影變幻,化成無數白色的蝴蝶,飄飛消散。
月夜裡,起風了,清冷而溫馨。那曾被眾神爭奪不休的、屬於靈魂女神的一切,終於化作煙塵,飛揚在如水的月色中。但,夜空中,若干翩翩的白色夜蝶彷彿世間最美麗的風景,在清風中搖曳飛舞,隨風生姿。
從這一刻開始,對於皮炎來說,只屬於她、而不屬於靈魂女神的新生命誕生了。那充滿希望的新的人生,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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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大家,還是沒能發完,剩下最後一個尾聲明天發。(因為我還沒寫完,哭)
今天這節算是結局呢!有一萬兩千字,大家給點面子,多投幾票吧!雖說沒什麼物質上的好處,但我看著也會有精神上的鼓勵作用啊!嘻嘻,先謝了。
新書已經通過審核,名字是《雙性伊人》,但其實不是人妖小說,也不是雌雄同體。講的是一個倒霉的女生在捲入車禍死亡後,倒霉的穿越到一個只有武技和異術的大陸,倒霉的成為一個小丫頭的靈寵,過著連奴隸都不如的生活。在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後,又倒霉的被人追殺,不得不隱藏身份,以自己的異術女扮男裝。在以男、女兩個不同身份同時出現在逖倫大陸以後,她的倒霉人生便越發精彩了。整個基調還是走以往輕鬆活潑的老路子,校園生活會是最有趣的一段。女主會先被很輕鬆的虐一陣(誰叫俺後媽呢!),男配們也會被兩個身份的女主騙得比較鬱悶(誰叫俺對誰都後媽呢!)希望大家能喜歡這新書,多去點擊投票喔!即使不喜歡,沒關係,各有各口味嘛!不過,看在魔煉這本術的份上,也去收藏一下吧,如果你的書架還有空當的話。再次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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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篇
更新時間2008-4-6 9:35:36 字數:0
三年後……
秋日的炎雍帝都,涼風習習、天高氣爽。這是個豐收的好季節,也是旅者最愛的時刻。
兩天後,這裡將成為整個大陸的目光匯聚之處。因為,在兩天後,便是炎雍帝國那位大名鼎鼎的冰武公主正式登基為帝的重要日子。
從四面八方湧來道賀與觀禮的人潮水一般席捲整座城市,將所有旅店的床鋪佔據一空。好些民居和校舍都被迫騰空,租讓給外國觀禮者作為休憩之所。可以想見,到正式典禮的日子,這裡必定人山人海,連街道都會被擠得水洩不通。
雍都的居民帶著極其驕傲的表情,注視著這些前來祝賀的外國人。他們有資本驕傲,因為他們生活在湛藍大陸的第一強國!他們擁有令所有國家為之膽寒的冰武公主!
幾年前,在那場足以驚天動地的弒神之戰結束後,冰武公主左攜火龍,右帶冰龍,在一頭狂化狩獵者的護衛下,威風凜凜的自大沙漠上空飛過。那縱橫天下、無所不能的氣勢瞬間挫敗了所有心懷企圖者的心房,尚未開戰便將那十多大國聯合起來的人類聯軍徹底擊垮。數十萬精銳士兵眼睜睜看著冰武公主極輕蔑的跨空而去,竟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其後幾月,沙漠之戰的詳細情報漸漸被收集到各國高層的會議桌上。雖然情報很是語焉不詳,但有一點是很肯定的——那冰武公主真的擁有了兩頭五階巨龍和一頭曾為神獸的狩獵者作為魔寵!就在各國心驚膽寒之時,又一條小道消息流傳在地下世界——炎雍帝國越氏家族的長子,竟然成為新一代的冥界之主!這個新聞比任何消息都要來得震撼,雖然未經證實,但再也沒有國家敢去挑撥炎雍!
大戰結束一月後,冰武公主突出奇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向窩夷。短短半月間,大敗窩夷水軍於東南沿海,直逼窩夷本土!在鏖戰一月後,窩夷全境淪陷,不久便徹底的從湛藍大陸上除名。炎雍終於清除了一直對它虎視眈眈的窩夷帝國,一舉成為令大陸各國為之側目的強大國家!自此,炎雍帝國建立了它特殊卻穩固的大國地位,取代優隼成為整個大陸的強盛中心!
這是湛藍大陸第一強國的公主登基之刻,哪個國家不願來趁機結好?哪個旅者不想來一窺勝景?所以,這即將舉行的登基大典,吸引了大陸所有人的目光,也吸引了千千萬萬的客人齊聚雍都。
而在雍都的心臟部位,那座巍峨典雅的炎雍皇宮已被粉飾一新。宮中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對於炎雍的國民來說,這絕對是個值得歡慶和自豪的大日子。
皇宮中是整個雍都最忙碌的地方。所有人都在不停奔跑著,為兩日後的典禮做最後的準備。在這個特殊的時刻,皇宮的警戒工作也是前所未有的森嚴和周密,使得宮中比往日多出許多緊張氣氛。
在一片忙碌而緊張的氛圍中,公主寢宮的外院裡卻是難得的輕鬆。十來個侍女聚在一處,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麼。
「噓!你輕聲點,公主殿下今天的心情十分糟糕!」一個樣貌端麗的侍女悄聲對同伴囑咐道,「快去提醒一下精豆啦,要不然他今天會很慘的!」
「晚了……」另一個侍女哭喪著臉,「精豆大人已經去見公主了……」
又一位侍女插嘴道:「為什麼今天殿下會心情不好?眼看後天就是公主殿下的登基大典,這麼喜慶的日子,殿下怎會突然大發脾氣呢?」
「這個嘛……」第一位侍女小心翼翼的瞅瞅四周,眨著漂亮的大眼睛說道,「據說和情報官有關……」
「喔!」圍過來聽小道消息的諸侍女盡皆恍然大悟,一堆人嘻嘻哈哈的散了開去。
「怪不得啊……」
「精豆大人這下又要挨罵了!」
「嘻嘻,誰叫他總是用些老掉牙的追求方法……」
「就是就是,我偷看過他寫給公主的情書,真是笑死人了!」
侍女們竊笑著,低聲嘲弄著精豆那所謂的「泡妞大計」。他那些拙劣可笑的手段早已成為宮中的最佳笑料來源,在皇宮中暗暗流傳著。
「你們!」一聲充滿稚嫩卻是十分威嚴的喊聲喝止了侍女們的竊竊私語,「登基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你們不去好好工作,聚在這裡做什麼!」
「休息一下都不行麼?哼,真是人小鬼大!」侍女們噘嘴抱怨著,看著那個呵斥她們的小人兒走近,紛紛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若是沒有我的監管,你們便只知道偷懶!」那是個不足十歲的小小少年,俊秀稚嫩的臉上卻是掛著死板無比的嚴肅神情,「快些工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的精神魔法可是很厲害的!」
「切,你的精神魔法才學幾天?你再厲害能比上撒魯大師和羅霖老師麼?」有侍女不服氣的回嘴,「真不知道公主怎麼會看上你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小子,讓你來當宮廷魔法守衛!」
「當然是因為我的精神魔法厲害啦!」少年眨著眼睛,繼續催促著,「快點幹活,你們,就是說你們兩個!喂,你們兩個是從哪裡來的?」
庭院中,突兀的多了兩個渾身黑衣的人物,在一群鶯鶯燕燕的侍女中分外顯眼。他們一個身材瘦高,胸口掛著塊藍盈盈的寶石;另一個體形嬌小許多,看上去是名女性,胸前晃著一顆灰色不起眼的小石頭。
面對這陌生人的出現,少年陡然緊張起來。這兩人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戒備森嚴的皇宮裡,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
「站住!否則格殺勿論!」少年大喊著,快速施放了手中的信號彈。侍女們反應也極快,馬上四散奔逃,各自尋求救兵去也。
「請不要害怕,我們沒有惡意。」女性黑衣人輕輕說道。她的語氣柔和,聲音是極度難聽的嘶啞古怪,倒叫少年更加緊張起來。
「心靈衝擊術!」少年搶先施放了自己最拿手的魔法。他是很有自信的,因為連炎雍最厲害的精神魔法師羅霖老師都誇獎他精神力充沛,小小年紀便能達到精神魔導師的水平。在羅霖老師的悉心調教下,他的精神魔法已經足以傲視整個炎雍。這個心靈衝擊術施放得又快又準,一定能讓對面那兩個不知來路的黑衣人大吃苦頭!
但,讓他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魔法明明精確無比的沒入那說話的黑衣人體內,卻不見對方有任何不適的狀況出現!
難道我的魔法失效了?少年略一錯愕,隨即便是滿腹的難以置信。不可能,我怎麼會失手!
「很不錯!」黑衣人輕輕拍手讚歎道,「你的潛質極好,是羅霖老師的學生吧?」
少年一呆,竟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你,你怎會知道……」
「因為那個心靈衝擊術是羅霖老師必教的一招啊!」黑衣人笑著,似乎回憶起什麼難忘的往事,話語裡充滿了懷念,「你是不是在羅霖老師的衝擊術酷刑下煎熬過來的?所以這一招才使得如此純熟精確!」
「你,你,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卻不回答,只是問道:「羅霖老師還好嗎?他在結婚後是不是整天被黛思欺負?」
「羅霖老師很好……師母最近沒再欺負老師了。因為她忙著照顧剛出生的小寶寶,顧不上欺負老師……」少年傻呆呆的回答完,腦筋突然清醒過來——這人來歷不明、身份神秘,又在這般重要時刻偷潛入皇宮,我應該迅速拿下他們才對,怎麼會老老實實的和她聊起來?!
「你!」少年突然驚恐起來,「你對我使用了什麼魔法?!」
「喔,發覺了麼?」那人笑嘻嘻的說,「精神魔法啊!你不是說自己很厲害嘛,那我就試試你啦!」
「你……」少年大怒,恨不得衝上去和她拚命。他正要聚齊所有精神力拚死一擊,卻聽庭院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宋老師,豬姐姐,快來這裡!」少年一眼看到來者都是宮中護衛,還有幾位頂厲害的魔法師和煉金術士,不禁精神一震,大呼道,「當心他們的精神魔法,他們很厲害!」
「噗哧……」眼見自己陷入重圍,黑衣人卻一絲害怕都沒有,竟然還笑出聲來。後面那個一直沒說話的高個黑衣人也笑起來。兩個一邊笑,一邊用嘶啞的聲音嘲笑道:「豬姐姐,豬姐姐,果然是個好稱呼,哈哈……」
氣勢洶洶衝入庭院的一幫人愣住了。其中一位文質彬彬的眼鏡男子揮手制止了眾人的攻擊意圖,沉聲道:「是自己人。沒事了,都散去吧。」
「混蛋!」跑在最後的那個小巧玲瓏的女性魔法師正在手忙腳亂的收起自家植寵,嘴裡罵罵咧咧個不停。眾人眼見自己避免了一次被大王花臭倒的危機,不禁大感幸運。既然長官開口發話了,宮廷護衛們便潮水般退出了這處院子。
少年目瞪口呆的看著同伴退走。待他看到那個刁蠻無比、所有人見了都頭痛的豬姐姐紅著雙眼投入黑衣人的懷抱,更是吃驚得險些將眼珠子瞪出來。
「你還知道回來麼?」豬豬緊緊擁住來人,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皮炎,你這個混蛋!」
「宋槐,近來可好?」高個黑衣人走近眼鏡青年,兩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哈羅因,你們可回來了!」宋槐的目光從對方身上掃過,又深深望了那緊緊擁抱在一處的兩人一眼,低聲說,「她們恐怕有許多話要說,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好!」哈羅因向著院中兩人打了個招呼,便隨著宋槐走出去。很自然的,少年也被他們提溜著,拎出了門。
「去幹自己的事吧!」宋槐吩咐少年,「正午時記得去大殿,我想某人一定已經對你大感興趣了。」
少年莫名其妙的被趕走。他看著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心中猜測著他的身份。很奇怪,他完全無法捉摸到那人的精神波動。一個震撼的想法自腦海浮出——莫非,他是亡靈法師?渾身套在衣服裡,連一絲皮膚都不露出的模樣讓他堅定了自己的猜想。而最後的一瞥更是令他全身的鮮血都險些凝固——和宋槐老師緊緊握住的那隻手,赫然是一隻白骨森森的枯手!
少年嚇壞了,立刻一溜煙的逃了開去。難道自己的國家開始收納人見人恨的亡靈法師了?他只覺自己滿腦子漿糊。
「你們兩個在復活島一待就是三年,也不回來看看大家。豬豬和毛毛球可是把你們罵得夠嗆……」宋槐一邊領著哈羅因在宮中逛著,一邊很感慨的說,「越加現在難得來現世一趟,你們又總不回來,大家都很想念你們呢!」
「你似乎精神很好。」哈羅因笑著,卻是換了話題,「是因為和豬豬在一起了麼?」
宋槐一愣,扭頭看著哈羅因,停頓片刻後也笑了:「是呀,我和她在一起了。你知道嗎,我曾經十分嫉妒你,因為你獲得了皮炎所有的愛。但是現在,我不再羨慕你了,因為我已經擁有了完全屬於自己的愛。」
「你變了。」哈羅因帶著讚許和驚歎說道,「以前的宋槐可不會這麼大膽直白呀!」
「豬豬改變了我。或者說……愛情改變了我。」宋槐的眸子裡透出以前從未出現的某種溫情和自信,「聽到了這個答案,我想,你也該放心了吧?」
這下輪到哈羅因發楞了。過得片刻,他也呵呵笑起來:「果然,你還是那麼瞭解我啊!」
「當然!」宋槐的聲音稍稍低了些,「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也曾經是最好的對手,不是嗎?」
「是的……」哈羅因將裹在黑布裡的胳膊輕輕搭上宋槐的肩頭,「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
在庭院裡,已經把皮炎罵得狗血淋頭、批得體無完膚的豬豬終於嚷累了,一屁股坐到草地上,抬眼問道:「你和哈羅因在復活島幹嗎啊?怎麼這三年一直不回來?」
「我們啊,戰鬥呀……」皮炎輕描淡寫般說道,「冥界裡只靠越加一個是壓不住那些兇惡冥獸的。復活島的冥界入口處經常有深淵怪物和膽大的無主幽魂想溜到現世,我們就是那免費的冥界看守啊!唉,真是可憐,我們現在被越加呼來喝去,全成了他的小兵!沒辦法,他冥神大人一句話,我的力量就會被收走,只得乖乖聽命啦!哼,越加真是不夠意思,有權了就變臉不認人!」
「原來你們一直在看守冥界通道的入口啊……」豬豬瞇瞇眼,「那越加還好嗎?」
「他忙死了!」皮炎從地上拔起一棵草,把它當作越加的金髮般狠狠蹂躪著,「哈迪斯死後,冥界大亂,越加又是對冥界一無所知的傢伙,所以管理起來十分困難。冥獸本就是最為桀驁的,越加的神力又不強,要想壓制它們很是艱辛啊!幸好有張渺和那幫賭鬼幫忙,不然越加就要成為史上第一位被冥獸幹掉的冥神了,哈哈!」
她語氣輕鬆,但豬豬能從她的話裡感受到越加和眾鬼在冥界危機裡的驚險與慘烈。這樣想來,皮炎和哈羅因在復活島的戰鬥一定也是格外辛苦,怪不得他們都沒空回炎雍。
「現在好了,冥界的大亂子差不多都鎮壓下去了。」皮炎點著頭,「主要是地獄三頭犬掛了,哼哼,這下冥界可清淨多了!」
豬豬默默點頭,又問道:「那這次劉盈的登基大典,越加會回來麼?」
「應該會來的!對了,我還沒去見過其他人呢!」皮炎彷彿剛剛醒悟到自己是來幹嗎的,趕緊一拉豬豬,「正主都沒見著,怎麼就和你聊上了!」
「對喔,我帶你去見劉盈!花花出外遊歷了,說好今天下午會到的。毛毛球在外殿那邊幫忙,我是今天負責守衛的,所以才來……」
「好啦好啦,快點走,見著劉盈再說啦!」兩個人一溜煙的跑向主殿,劉盈處理公事的地方。
還沒進入殿門,一聲熟悉的咆哮便從屋內傳了出來。豬豬頓時滿臉壞笑,皮炎也是「嘿嘿」直樂。兩人躡手躡腳,躲在門口偷聽開了。
「又是產假,又是產假!」劉盈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憤怒到要爆發了,「她就不能消停幾天嗎?」
「嗩吶她也是沒有辦法,誰叫她有那樣的魔寵呢!」精豆滿頭大汗的在一邊勸解,「你多多體諒她吧,反正她的工作這幾年都由謝楨負責,不是處理的很好嗎?」
「哼,第一年生六個,第二年生八個,第三年生十個,現在又懷孕了!是不是會生十二個呢?她當她是母豬啊?生這麼多還不夠?整天就知道向我伸手要產假,還都是帶薪的假!」劉盈似乎氣得有些口不擇言,話語間帶上了難得一聞的粗魯字眼。
「嘿嘿,你怎麼能說她是母豬呢?那謝楨算是什麼?公豬嗎?」精豆笑得肩頭直顫,「再說了,母豬也沒她那般能生!」
「你閉嘴!你敢這麼說嗩吶?」劉盈立馬掉轉槍口,將滿腔怒火悉數噴射到精豆身上,「謝楨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你連他也調笑?」
「我,我,我這不是順著你的話……」精豆十分委屈,「你剛剛說嗩吶是母豬的……」
「我沒說!」劉盈更加火大,「是你說的!」
「你,你……」精豆被劉盈斬釘截鐵的耍賴給鬧懵了,「你怎麼不承認……」
「哼,我還沒找你算帳呢!」劉盈又換了話題,「你今天送來的那封信……大有問題!」
屋外偷聽的兩人這才知道劉盈發火的真正原因是什麼。搞了半天,她是不滿精豆的情書,正好又看到嗩吶的產假申請,這才完全爆發的。
「什,什麼問題……」屋內的精豆心中有如小鼓狂敲,叮叮咚咚亂響不停。
「哼,你自己讀來聽聽……」
精豆捧起自己早上剛剛送來的情書,充滿深情的朗誦起來——
「哪個少男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
我們正是年少時,在這個特殊的多夢季節,男女之間自然產生朦朧而美好的情感,我也不例外。自從第一次見到你的倩影,我就深深被你吸引。你的英姿颯爽,你的特立獨行,都讓我為之迷醉。我在此斗膽向你表白:我喜歡你!
如果說你是那溫暖的太陽,那我就是卑微的小草,沒有陽光無法生存!如果說你是皎潔的月亮,那我就是忠實的月耀石,只在你的照耀下發光!不論前路是佈滿鮮花還是充滿荊棘,我都願與你終身相伴,行影不離……
我的表白你能接受嗎?假如你默認,我定會倍感欣喜!如果我的表白會給你帶來困擾,我將默默的承受你的譴責,我知道,那是我的錯。
時間在流,我的心在靜靜守侯著你的消息……」
情書在精豆抑揚頓挫的聲韻中結束,豬豬憋笑憋得難過,只能捂著嘴,發出「吭哧吭哧」的怪聲。皮炎聽著這封情書,總覺得有些耳熟。
「沒有問題啊……」精豆疑惑的放下那張精緻的信箋,「沒有錯字,也沒有標點錯誤……」
「你,你……」劉盈死死盯著他,突然大喝一聲,「你別以為拿一封很久以前的情書就能瞞騙過我的眼睛!這信的內容明明和你第一次送我的那信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皮炎這才恍然,怪不得聽起來耳熟呢!那不就是當年精豆第一次表白時央求自己送給劉盈的那份情書嗎?只是……皮炎偷笑起來:當年的劉盈看了就丟掉,還口口聲聲說「無聊」,沒想到其實她記得這麼清楚,看起來她還是很在乎精豆的情書嘛!
「我,我……」精豆哪料到自己抄情書抄成了同份,一時間面紅耳赤。但過得片刻,他微微抬頭,卻意外的發現劉盈的臉比他更紅。
「公主,你怎麼了?」精豆很是遲鈍的問,「怎麼臉這麼紅?」
「沒什麼!」劉盈停了停,又是一聲大喝,「無恥的偷聽者,還不給我滾出來!」
「哈哈,劉盈,你就別為難精豆了。」豬豬從藏身處出來,大搖大擺的走到屋內,「看他一片癡心,寫的情書都快堆滿一屋子了,你就趕緊從了他吧!」
「哼!別胡說。」劉盈似乎瞬間恢復了她固有的冰冷神態,「嗩吶又請產假了,你最近要多分擔一些情報部的事務。」
「好。」豬豬賊兮兮的笑著,「嗩吶太能生了。結婚才三年多,就生了二十多個寶寶,現在又懷上了,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唉,誰叫她有那樣的魔寵呢?」劉盈卻是用精豆先前勸解她的理由為嗩吶說話,「我勸她將那魔寵解除契約,她又有些捨不得。」
「唉,誰知道嗩吶那條無人能識的貪吃魔寵竟會是上古時代便絕跡的產子蛇。凡是成為它的主人,生孩子必然產下多胞胎,而且會越生越多。要不是梅林認出來,我們可都不曉得它竟然有那種怪用。」
「什麼產子蛇啊?」皮炎猛的跳了出來,「嗩吶的寶寶這麼多了?我還沒有見過呢!」
「皮炎!」劉盈失聲叫道,臉上的冰冷表情被破壞殆盡,「你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皮炎笑著向殿內兩人打完招呼,又迫不及待的打聽起嗩吶的近況。
「就是那個……你們在一年級慶典時抽取的獎品啊!」豬豬手舞足蹈的解釋道,「你忘記了嗎?嗩吶得到一顆匿名魔獸蛋,孵出的魔獸大家都不認得。平時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只會大吃大喝的那條黑不溜秋的小蛇啊!」
聽她這麼一說,皮炎果然記起了當年的趣事。轉而想到自己當時抽到的獎品,卻是由化身張渺的赫墨斯提供,可以滿足她一個要求的特殊「獎品」。到了現在,那個要求還未兌現,赫墨斯卻是再也不會回到現世了。
見皮炎不再說話,顯是在追憶往事,劉盈很快明白到她的心境,不禁問道:「赫墨斯和小珂,那兩位神明如今可好?」
「這個可不是我能知道的了。」皮炎笑道,「我已經無法使用靈魂魔法,自然也就難以溝通魂珠空間。但是我相信,他們一定很開心,很幸福。」
「誰很幸福?」一個柔美的聲音從殿外傳來。豬豬大聲嚷道:「毛毛球,快點進來,皮炎回來了!」
依然美貌驚人的毛毛球旋風一般衝了進來,抱著皮炎就是一頓好哭。後面跟著滿臉驚喜的天真,普拉客追著喊道:「乖女兒,你們都跑慢些,別摔到了!」
幾人又是好一陣絮叨,聊著別後的各自情景。見毛毛球獨身一人,皮炎打趣道:「你的王子殿下呢?怎麼不見他的人影?」
「呸!別提他了!」毛毛球不屑的一癟嘴,「不過是我拒絕了他的求婚嘛,他就痛苦得好像要死了一般。昨天他跑去外頭玩什麼借酒消愁,現在還在屋裡宿醉未醒呢!」
「喔……」皮炎點點頭,「你這個魔女果然功力非凡啊,堂堂琺琅國大王子,也被你整治得要死要活呀!」
「哼,他當年幫著光明神做了許多壞事。我說過,他要日行一善,直到罪孽全消,才會答應他的求婚……」
「我說,你別太折磨人家啦!」豬豬搖著頭,一臉同情,「澳薩卡當年可是幫你擋了殺招喔,到現在還身體虛弱。可憐啊,他昨天那麼猛喝酒,不知道會不會舊傷復發……」
她這麼誇張的嚷了幾句,毛毛球臉上果然浮現出擔心的神色。看上去,她是極在乎那位昔日門徒的。只不過她玩心未泯,總是不肯答應對方的求婚。
「豬豬你呢?」皮炎扭頭問道,「你把宋槐追到手了麼?」
「當然!我對他可好了!」豬豬自吹自擂道,「他現在可是一日都離不開我!別看他現在已經是雍都帝國大學的老師了,但在我面前乖得跟小學生似的!」
「還是你的臉皮最厚!」皮炎感歎的點點頭,「想來也對,宋槐那樣老實的人,很難逃脫你的魔掌啊!你們都有歸宿了,那……花花呢?」
「別為她擔心,那傢伙可看得開呢!」毛毛球含笑道,「那日她看著你和哈羅因攜手遠去,便下定了決心,要陪伴著小水度過剩下的日子。返回炎雍後,她就向大家辭行,和小水一起出發遊歷大陸。雖然大家都知道,小水命不久亦,她和小水的關係……又是禁忌之戀,但沒人敢出言反對。所以,那兩位逍遙至今,遊遍了湛藍大陸的山山水水。聽說明年還要揚帆出海,去探索未知的世界呢!」
「果然無比逍遙。」皮炎聽得認真,連連點頭道,「只要花花開心,只要兩方有情,管它什麼禁忌不禁忌!」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毛毛球給了她一個白眼,嘻笑道,「對了,你可知道撒魯大師……」
「師父怎麼了?」
「他可真是老來俏啊!」豬豬陰陽怪氣的哼唧道,「還記得那個美女冰系大魔法師嗎?這幾年撒魯和那個艾琳娜走得可熱乎了,我看你很快就要多出一位師娘了。」
「喔……原來師父也動了春心呀。」皮炎為撒魯高興了一會兒,又疑惑的問道,「師父不是早就離開炎雍了嗎?怎麼你們會知道他……」
「全是謝爾蓋講的!他現在風光極了,黑色聯盟取代弒神家族成為地下世界的王者,他也成了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啦!」豬豬突然苦著臉歎道,「唉唉,你不知道啊,自從嗩吶開始生孩子以後,我就被迫接手她的部分工作,經常要和那個謝爾蓋打交道。那個傢伙真是滿肚子壞水,我稍微一鬆神就會讓他套出話來。而且那個棠衣還當了他的助手,和他關係很是曖昧。你也曉得棠衣對我有多看不對眼啦!反正我被他們兩個騙得很慘!幸好後來謝楨頂上我的位置,那幾個同樣滿肚子壞水的傢伙碰上以後,才真是棋逢對手,我可鬆了口氣!」
「謝楨不用在家照顧嗩吶嗎?二十多個孩子……」皮炎一想到那可怕的多胞胎,便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
「哈哈,說到這個才好玩呢!」豬豬趕緊接嘴,「幽夜和靈月兩個小鬼帶著族人回到部落後,便離開迷霧森林再次開始外出歷練。結果它們剛來炎雍就被嗩吶抓個正著,天天被逼著為她看孩子。兩個小鬼這三年來沒有一刻空閒,免費保姆當得那個水深火熱啊,哈哈哈……」
她幸災樂禍的笑聲傳出老遠,毛毛球柔聲道:「迷霧森林的部落在三年前的大戰中損失很大,現在每族都在休養生息,只是派了幽夜和靈月常駐在炎雍,也是希望它們能盡快成熟,早日接過幽靈部落的族長之權。可惜,這兩個傢伙總是不正經學習,寧可逃課去嗩吶家當保姆,也不願待在雍都大學好好上課。」
「它們兩個還小,不要太勉強它們。」皮炎笑著揮揮手,「而且魔炎貓已經被我抓住了,目前在復活島被妮妮看守著,不會再去騷擾幽靈部落。少了這個世仇,幽靈部落的日子也該平靜許多。況且,小綠她們那些精靈部落的倖存者已經進入迷霧森林居住,也算增加了幽靈部落的防禦力量吧!」
「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毛毛球突然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手指輕輕劃過她衣襟下的潔白臂骨,「告訴我,這幾年,你過得開心嗎?」
「這個啊……很開心呀!」皮炎慢慢站了起來,放下自己的面罩,那彷彿失去血肉般的乾屍臉孔露了出來。她輕輕撫過自己的臉,坦然道:「別看我現在這副模樣,我已經很知足了,起碼我還活著呀!人們常說,在這世間幸福難尋。但我能肯定,自己一定是那些幸福者之一。哈羅因對我很好,我們在一起很快樂……等到冥界徹底安定下來,我會來請你們去復活島,看看我和他的家……平時若是你們想去,記得先給我說一聲,不然……」
她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大笑起來,「小哈經常在島上試驗迷香毒藥,有次越加突然來島,結果被毒氣迷倒進入沉眠狀態!你們沒看到,張渺以為越加出事後的那副模樣,像隻猴子一樣躥上躥下,恨不得立馬將天下所有的藥材都找來救他,著急擔憂得不得了!」
朋友們看著她那已經枯萎的容顏,聽著那不再美妙動人的嗓音,心裡有股說不出的難受滋味。但看到她那雙依舊炯炯有神的明眸,左顧右盼間滿是濃烈的愛意和騙不了人的幸福感,她們也發自內心的為她感到高興。
「好啊,你在背後說我壞話!被我抓到了吧?看我怎麼教訓你!」一個輕佻的聲音突然響起,接著便是一個灰色頭髮的身影奔到皮炎面前,責罵起來,「我就說你虛偽!平時我在你跟前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的壞話?裝得和越加一樣老好人!這會兒又在別人面前數落我的不是,哼,你太不真誠了!」
「我呸!」皮炎似乎很熟悉來人的攻擊模式,立刻反唇相譏,「我上次就說你過於緊張越加,怎麼不算當面坦誠啦?你鬧不清怎麼回事就瞎指責,真是不講理!」說到這裡,皮炎猛一扭頭,對著正從門口走進的那人嚷道,「越加,你也不管管他!看他蠻不講理到什麼程度!只知道胡亂指責別人!」
那邁入殿門、不請自來的正是已經成為冥神的越加。他的金髮已經長至腰後,燦爛耀眼得令人驚歎。漂亮的臉孔神采飛揚,帶著一絲強烈的自信和隱約的威嚴,看上去倒真有幾分神族俊逸高雅的姿態。
其他人都忙著向越加打招呼,皮炎和張渺卻是大眼瞪小眼,眼看一場口水大戰又要開始。
「好啦,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越加看起來對這兩人的惡劣關係頗為頭痛。但他一發話,張渺立馬偃旗息鼓,只是氣鼓鼓的瞪著皮炎,並不再做口舌之爭了。
「咦,真沒想到,張渺這麼聽越加的話啊……」毛毛球眼珠子滴溜溜直轉,決心要為皮炎出氣,「看起來還是越加壓倒了張渺咯!」
「你,你,你說什麼呢?」張渺最不忿的就是別人說他比不上越加,張口就要反駁。但越加反應更快,一個閃身便到了劉盈面前,向她送上慶賀同祝福,也借此扯開了話題。
在宋槐帶來哈羅因、花花和小水也抵達大殿後,屋裡更加熱鬧起來,敘舊的、鬥嘴的、吵鬧的、掐架的……這座平日肅然無比的大殿此刻充滿了歡樂。
「公主殿下……」一個怯生生的少年出現的大殿門口,向著劉盈下跪行禮。站起後,他看著滿屋歡騰的眾人,感受著其中幾位強大到令他心驚膽戰的精神力量,不禁疑惑非常。
「皮炎,這是我為你物色的徒弟,你看看滿意麼?」劉盈冷著臉,話語中卻是帶著幾分難得的愉悅,「他在兩歲時被人發現渾身鮮血的暈倒路邊,被一名農夫救下撫養。三年前他在入學儀式上展示出驚人的精神力潛質,我接到消息便將他帶來皇宮了。」
劉盈意味深長的說:「他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只知道自己姓魏……」
「啊!」皮炎驚呼一聲,「是這樣……」
那已然家破人亡的夢之族啊,竟然還有倖存下的血脈。皮炎感激的看著劉盈:「謝謝你。這下子,我對魏小五的承諾總算能夠兌現了。」
皮炎慢慢走到少年的面前,沉聲問道:「你願意跟隨我學習嗎?我會教給你屬於夢族的專屬異能,可以操控夢境的本領喔!」
少年抬頭看著她,看到那張枯皮乾屍般的臉,不禁打了個寒戰。他剛想拒絕,就聽羅霖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她可是大陸最厲害的精神魔法師呀,小魏,你可別錯過這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大陸最厲害的?」少年迷茫的問道,「羅霖老師難道不是最厲害的嗎?」
「當然不是,撒魯就比我強多了。」
「那她比撒魯大師還厲害嗎?」
「當然。這世間,要論精神魔法,誰都不是她的對手,連……神族也不行……」
「她真的這麼厲害?」少年心中猶豫不決,「那為什麼我沒聽說過這樣一位厲害的精神魔法師呢?」
「哈哈,難道你沒聽說過魔音使的大名嗎?」伴隨著笑聲,兩個老頭聯袂而來,正是姬閩和梅林。在三年前的大戰後,梅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便在炎雍定居下來。他和姬閩一見之下頗為投契,便受邀去雍都帝國大學做了老師,專門教授預言魔法。
「魔音使!」少年的瞳孔猛然一縮,那曾經擊敗神族、已經成為傳奇的厲害人物啊!竟然就在自己面前!
他無比激動,正要一口答應下來,卻見那高個黑衣人斜插進來,故作不滿的說道:「啊,啊,我可不願讓這樣一個小鬼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呢!他完全就是當電燈泡的料兒嘛!」
「小哈!」皮炎嗔怪著推了他一把,「你怎麼能當著一個孩子的面說這種話!唉,看來你臉皮之厚,都快趕上豬豬了!」
「那怎麼了?他若真想跟隨你學習,首要要做的便是習慣這些……」哈羅因賊笑兮兮的一把摟住皮炎,在她耳邊悄聲道,「再說了,他雖是個孩子,但好歹算是男性。哼哼,我要是不早早防範,以後他若對你有了不良居心……」
「白癡!」皮炎狠狠瞪了他一眼,「大庭廣眾之下你也好意思說這個?氣死我了!」
「哼,我這是未雨綢繆!好不容易才將你追到手喔,我可要看得緊一些……」哈羅因將她摟得更緊,話語中又是調侃又是醋味,逗得周圍眾人大笑不止。
皮炎心下一甜,不禁綻開一個燦爛的笑顏。雖然她容貌盡毀,滿身白骨,但在哈羅因心中,她始終是那個充滿光彩、招人喜愛的女孩。而在大戰以後,甜蜜的愛情生活也滋潤著哈羅因,令他終於回復到昔日那個嬉鬧不休、愛玩愛笑的哈羅因,而非心事重重、苦大仇深的黑武士。看著這兩個不屬於正常人類的「人」笑鬧著,毫無顧忌的說著羞人的情話,在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
「喂,你們兩個,不要只顧打情罵俏!這孩子就交給你了。」劉盈板著臉,喝止道,「現在午宴快要開始了,我們去偏廳吧!我已經吩咐謝楨去接嗩吶和她的那一大堆寶貝去偏廳……」
「好呀好呀!」不待催促,屋中大幫人哄然而出,唧唧喳喳著:
「去看可愛的寶寶羅!」
「二十多個,嗩吶真夠可以的!」
「快去看看幽夜和靈月被壓搾成什麼樣了!」
「哈哈,一定憔悴得不成獸形!」
「喂,越加,我們偷幾個回冥界玩,你說怎麼樣?」
「活人怎麼可能去冥界?你別胡鬧!」
「開玩笑嘛,開玩笑嘛……越加真是的,一點兒幽默感都沒有……」
「宋槐,我們什麼時候也生幾個來玩玩?」
「豬豬,你……你的臉皮之厚……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歡聲笑語中,魏姓少年目瞪口呆的看著往日自己最崇拜、最敬仰的師長們個個全無正形,只能傻傻的被人推著走向偏廳。
哈羅因和皮炎手牽手走在最後。輕風略過華麗的庭院長廊,吹起兩人的黑色長袍,露出那晶瑩白皙的骨頭來。在衣袍的遮蓋之下,哈羅因那慘白的手掌緊緊握著皮炎精緻如玉的手骨,一刻也捨不得放開。
「皮炎,你們快點兒來啊!」偏廳裡,先到的豬豬著急叫喚道,「嗩吶說,要送給你們一個寶寶呢!她倒真是大方!哼,我看她就是自己生得太多,實在養不了啦!」
聽到她的喊聲,皮炎瞬間明白了嗩吶的苦心,不禁心中一暖。她想著給她硬塞徒弟的劉盈,想著寧願送出愛子的嗩吶,不禁為朋友們的關心周到而深深感動。
停了停,她向著哈羅因微微一笑,示意由對方作決定。哈羅因知她心意,寵溺的摟緊了她的身子,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兩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笑,隨即抬步邁入偏廳之中。
微風中,傳來似有若無的輕吟與歎息,伴著清風在空中飛舞、飛舞。
風聲中,似乎有個聲音在說——
祝福你們……願你們……永遠……永遠……在一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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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煉大陸遊學記》寫到今天,整整一年零二十天,終於結束了,泥巴真是感慨萬千。
這本書本來是泥巴寫著好玩的,但竟然一直寫了百萬多字。而且,在簽約屢次被拒的情況下還能堅持到結束,泥巴不得不佩服一下自己喔!總算沒有因為毫無收入而成為TJ文呢!多虧各位讀者的支持和鼓勵!泥巴無數次想要就此放棄,但只要看到評論區那些熱心的讀者、踴躍的討論,泥巴便覺得半途而廢太對不起大家,所以就寫啊寫啊,總算沒有辜負各位!
結局已經出來了,好歹是個HE,相信不會招致太多的雞蛋西紅柿。真的很感激呢,一路陪伴泥巴走來的各位讀者們!沒有你們,泥巴早就放棄啦!唉,泥巴已經語無倫次了,滿腦子漿糊,算了算了,廢話不說了……
各位親愛的讀者,記得繼續支持泥巴喔!新書已經上傳,書名《雙性伊人》,書號是1001585。若有興趣,收藏一個吧,萬謝萬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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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取名
更新時間2007-4-4 1:41:00 字數:0
本章獻給在作品討論區發言的「幻影藍星」網友。希望大家都看得開心,^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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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三日,是湛藍大陸最重要的節日。就在近萬年前的這天,人族魔法師成功施展「最終結界」,於「滅世浩劫」中保存下了湛藍大陸。為了紀念這個重要的日子,人類把這天定為「大陸日」,又稱「生命新年」,在這天,大陸上各國的人們都會好好慶祝一番。
這年的大陸日,越加邀請他的朋友們——皮炎等人來家小聚,共同過節。
「哇,好漂亮的房子!真是太厲害了!」皮炎人未到門口,聲音已經傳來了。
「歡迎光臨,各位美女!」站在門口迎接客人的並不是越加,而是一個和越加長相頗為相近的金色長髮少女。她微微鞠了一躬,含笑說道:「你們一定是加哥哥經常提起的六人組了,百聞不如一見,果然都是天生麗質的美人兒。」
還沒等這位迎賓的少女帶領六人進屋,某人已經一個餓虎撲食,直接撲到她的身上:「哇,你好美好美啊!你的皮膚比越加更嫩!你的金髮比越加更美!天那,你真是大美女啊!你要迎賓?讓我來讓我來,你坐著休息一會吧,累壞了你這個大美女可是罪過!你放心,我最照顧美女了,以後你有什麼重活,叫我來做!有人不聽你話,叫我來管!我最喜歡幫美女做事了!……」
「又來了!」剩下的五人齊齊歎氣,掩面不語。
迎賓少女已經呆若木雞,半晌才喃喃道:「怪不得加哥哥讓我見到你們就進屋,別和你們會面,我還奇怪……」
「好啦,皮炎,放過我的弟弟吧!」聽到那熟悉的大叫聲,越加心知某人又犯病了,馬上趕到門口來施以援手。
「弟弟?」五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越加笑了一下,點點頭。
皮炎理都不理越加,仍然在滔滔不絕:「哇,不愧是越加的弟弟!長得真漂亮!你放心,除了美女,我也喜歡帥哥的!以後你有什麼重活,叫我來做!有人不聽你話,叫我來管……」
越加聳聳肩,對著其他五人說:「算了,我們先進屋吧。我看皮炎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他的美弟弟大叫道:「加哥哥,救救我啊!別扔下我一個人在這裡……」
越加搖晃了一下腦袋,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慢慢說:「我提醒過你,你不聽,還非要來門口迎接她們。呵呵,你放心,皮炎最多說個一小時就會正常的,你在這裡慢慢待著吧,我們先進去了。」
「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哥哥啊!」淒慘的大叫聲和絮叨的囉嗦聲被越加關到了大門外,越加舒了一口氣:「啊,終於清靜了!」
半個小時後,精神奕奕的皮炎和精神萎靡的美少年一起坐到了餐桌上。少年不住低聲埋怨:「為什麼不早點開席吃飯?這樣我就能少受點折磨了……」
「對了,還不知道你弟弟的名字呢!」開口的是「包打聽」嗩吶。
「我叫越減。」少年回答得倒快。
「越加,越減……」眾人呆呆的問:「你們的父母是測算術士?」
越加搖搖頭,帶著苦笑說道:「我們這種世家子弟都是家族裡的掌權人取名的。不幸的是,現在的掌權人是個最討厭取名字的死老頭,呃,老長輩,經常是看到手頭有什麼東西就用此做名。我出生後,父母去為我和以後的弟妹們求取名字,掌權人正在教他的孫子做測算術基礎題,就隨口說:『就叫加、減、乘、除和開方吧。』就這樣,我就叫越加,我弟弟叫越減,我的雙胞胎妹妹叫越乘和越除。父母覺得越開方太難聽了,就沒有繼續再生孩子了……」
眾人寒。
皮炎咳嗽了一聲,安慰越加說:「還好啦!你們的名字也挺好聽的!你想想,你們掌權人幸好是在做測算術,如果在做魔法題目,那你們的名字豈不是越光明、越黑暗、越植物、越精神、越亡靈之類的……」
眾人再寒。
越加再次苦笑道:「我的表兄弟就叫越風、越水、越火、越土、越電……」
越減在一旁插嘴道:「我們還有堂姐妹叫越桌、越椅、越茶壺的呢……」
眾人齊聲道:「幸好我們沒有這種變態的取名人!」
皮炎更是感動得淚光閃閃:「聽說給我起名的人叫泥巴人,是個智者喔!我以前還覺得自己的名字不好聽,現在我覺得自己已經非常幸福了!」
「皮顏娉,有什麼特別含義麼?」嗩吶問道。
「當然有含義!我爸姓皮,我媽姓顏。你說我叫皮顏好還是顏皮好?」
眾人思索了一下,齊聲道:「還是皮顏好聽點!」
「後來我又有了個妹妹,那位泥巴人說希望我們姐妹長大後做淑女,就用『娉婷』二字做我們的名字。所以我叫皮顏娉,我妹妹叫皮顏婷!」
「皮炎平……」
「皮炎停……」
眾人停頓片刻,齊聲讚道:「真是好名字!都是好藥啊!」
番外之初見
更新時間2007-8-9 2:41:00 字數:0
泥巴人週末要出趟門,和朋友們外出camping,現在開始收拾行裝。第一次露營喔!泥巴人有點小興奮,細細。只是,又要買睡袋又要做食物,還挺麻煩。明天開始可能沒時間碼字,這樣週末的更新要延後了,抱歉抱歉。還是老規矩,欠一補二,那些欠帳等泥巴人回來一定補上。
泥巴人沒有存貨,今天只能發個短的番外了,為文中出場極少的赫墨斯加點戲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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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神族的大日子,靈魂女神的成神儀典。
這是第一位轉生人類的神族,覺醒後被迎到神界,由春之女神收養在綠森林中。除了綠森林中原本居住的幾位小女神,幾十年來沒有其他神明見過她的樣貌。
據說這位靈魂女神將來會直接晉陞主神,成為神族的十二主神之一。這樣高階的地位使得今天的儀典大會熱鬧非凡,連至高神也親自到場祝賀。
可惜,儀典上出了一點小小的紕漏,並不完美。
赫墨斯百無聊賴的瞄了一眼還在冒煙的儀典主殿,搖搖頭。望著身邊鬧哄哄的大神小神們,他那俊美的臉上扯出一絲無奈的笑容。左右看看,見無人注意他,赫墨斯偷偷離開了儀典現場,沿著一條僻靜的小道走進了偏殿旁的花園。對於每年都要舉行數次的成神儀典,他早已失去了參加興趣。但是,頂著神族瑰寶的名號,平易仁慈、公正寬和的口碑,他必須在每個儀典上都到場,保持微笑的看著令人厭倦的雷同內容。
今天的主角,那位靈魂女神,自己還未見過呢。只知道妹妹赫卡和她關係極好,卻一直沒有機會見上一見。赫墨斯默默想著,她不會和自己那位令人頭痛的妹妹一樣,也是個惡作劇大王吧?
忽然,身邊的小樹林裡傳來一陣悉挲聲。赫墨斯側頭望去,一個清新的女神身影現了出來,正在向自己這邊走來。
這是一位他從未見過的年輕女神。她擁有一頭在神族中極為罕見的烏黑直髮,露在寬大長袍外的雙手雙足都晶瑩剔透、雪白柔嫩。等她抬起頭時,赫墨斯第一眼就被那雙黑色眸子震撼了。這是一雙黑亮晶瑩、能夠洞悉心靈的眸子,就那麼自然的、直接的深入到自己的心靈最深處。似乎,有個聲音在他心中說道:「你是不是很累?如果真倦了,那就說出來嘛!」在那目光面前,自己的任何想法似乎都無所遁形。
「哥,小珂漂亮吧?瞧把你樂得!喂!你看傻了?」赫卡不知何時來的,那俏皮的聲音在耳邊迴盪,拉回了赫墨斯的神思。他這才注意到對方有著美到極點的臉龐,毫無瑕疵的樣貌和裊娜娉婷的體態,就連號稱神族第一美女的雅典娜也遠遠不如她。
可是很奇怪,自己並不是為這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而迷醉,而是被那雙明亮深幽的眸子所深深吸引。沒來由的,他心頭亂跳起來,很想,很想和那眸子的主人說話。
「小珂,過來過來!」赫卡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妹妹,立刻就召喚來佔據他整顆心的那位女神。
「這位是靈魂女神普旭珂。這是我哥哥,黑暗之神赫墨斯。」赫卡為兩人介紹著。
「你好,小……小珂。」情不自禁叫出了她的小名,赫墨斯心下竊喜。雖然他知道,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稱呼暱稱,對她是大為不敬的。
「你好,赫卡的哥哥,至高神的愛子,神族瑰寶,黑暗之神,赫墨斯。」沒想到,這位女神表達不滿的方式這麼特別。她一口氣報出來的眾多頭銜令赫卡「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邊笑邊說道:「哥哥,你別看小珂外表柔弱淑靜,其實她心裡壞著呢!」
小珂眼波流轉,吐聲如鶯,似嗔非嗔的說道:「這句形容應該用在你身上吧,赫卡?不知道是誰昨天故意戳破了至高神最喜愛的金耀衣?又是誰在今天的儀典上弄出個放煙魔法陣,還陷害火神的?」
赫墨斯一怔,昨天至高神大發脾氣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清楚原因。剛才的儀典上,火神的座位那處突然施放出火煙雨,害得好些低等神族灰頭土臉。他自己也吸入了幾口煙氣,正對火神暗暗埋怨不已。原來,這一切竟然都是自己的寶貝妹妹做的!
嬌笑著的赫卡一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小珂,在我哥哥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對了,我這次做得很隱蔽呀,你為什麼還是能知道呢?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用了自己的專屬魔法,發現了我的心思?」
「你要是乖乖的,我自然不會多話了。」小珂含笑道,「你的那些把戲,我看都看熟了,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幹的,魔法更加用不著了。」
赫卡撅起小嘴:「哼!下次我再弄個新的魔法陣出來,包管叫你認不出!」
赫墨斯把臉一板:「還有下次?你再這麼胡鬧,父神會懲罰你的。」
「哥哥,好哥哥。」赫卡使勁拽著赫墨斯的胳膊撒嬌道,「你不會告訴父神的,對不對?」
被妹妹纏得沒法,赫墨斯只能無奈的點點頭。再轉過臉去,那位美麗聰慧的靈魂女神已經走到一邊的玉椅上坐下,好奇的看著他們兄妹纏鬧。那雙眸子純淨無比,又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神秘味道。
真失敗,赫墨斯心中微歎,自己剛才被赫卡拉扯得衣服都凌亂不堪,不知道對面的那位女神會不會對自己第一印象很差。
他卻是不知道,小珂此時正在想著:真不愧是神族瑰寶,那份俊朗挺拔、飄逸出塵的模樣可謂神族之冠了。最難得的是他對妹妹極好,那是發自內心的疼愛,這樣的兄妹親情真是叫人羨慕。這樣想著,小珂心下黯然:這裡雖好,畢竟不是我的家啊。
不知道想到什麼好玩事,赫卡風一般的跑開了。清靜的小花園裡,只剩赫墨斯和小珂兩位。
「對不起,剛才直呼你的小名。」沉默很久後,赫墨斯先開口,那磁性的聲音充滿了魅力。
「嗯,你的聲音很好聽。」小珂極為率真的誇了一句,「特別是在誠懇道歉的時候。」
「啊?」對於這個似乎總不按常理出牌的女神,赫墨斯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說真的!出自真心的道歉,非常好聽的聲音,就像微風在低吟、流水在唱歌……」小珂閉上眼睛,輕輕說道,「你的聲音真好,你真應該多道歉。」
有女神會這麼說話嗎?就因為道歉時的聲音好聽而讓身為主神的他多道歉?赫墨斯稍稍一愣,心底裡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很快,他突兀的笑起來:「是嗎?那好。以後我會多道歉的,不過……只會在你面前。」
如此可愛又特別的女神,他第一次見到。注定了,這是令他眷愛萬年的對象,生死不棄的情緣。
……
萬年後,一個看起來丑兮兮、傻乎乎的人類女孩對他說了相似的一句話:「你的笑容真好,你真應該多笑笑。」
沒人知道那一瞬間他的淚水險些湧上眼眶,他那激動得無以復加的心情反覆念叨著同一句話:「是你嗎,小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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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師父不在家
更新時間2008-4-15 7:59:30 字數:0
我姓魏,叫什麼。合稱——魏什麼!
什麼?你問我為什麼叫魏什麼?對不起,我不知道!因為,這個如此「有趣」的名字,是我那位喜歡開玩笑的師父取的!
說到取名,其實我師父很是費了一番心血的,只可惜……
從此我懂得了,這世上總有些人不太會取名。我師父她就是其中一個。事實上,你只要聽聽她自己的名字就能明白我這話的意思。我的師父,大家都叫她——皮炎!
想像一下滿身紅腫的膿瘡,噁心吧?真不知道師父為什麼會對這個名字津津樂道!
呃,有些扯遠了……
言歸正傳!
我的師父,是湛藍大陸唯一的魔音使,是最頂級最厲害的精神魔法師!
我和師父生活在大陸的極北之地,一座名為「復活」的島嶼上。每天,師父都會溫柔的叫著「小麼」,喚我起床,然後給我講授精神魔法和夢令之術。我很喜歡師父這麼叫我。雖然她的嗓子嘶啞,但在我耳裡,她的聲音比天籟還動聽!
有時候我會想,要是島上只有我和師父,那該多好啊!但是……島上不可能只有我們兩個。
生活在島上的,有一頭整天除了吃喝就是睡覺的懶熊,還有一個臉帶傷痕、面目猙獰的藍發傢伙。我不怎麼和它們打交道,因為它們根本不把我看在眼裡!
再就是師父的兩位家人了。一個不滿半歲的女寶寶,和……
我真的不想說他的名字,就叫他無良男子吧。
那個可惡的傢伙,從我見到師父和他的第一天起,他就對我滿懷敵意!——相信我,我是個還不錯的精神魔法師,能清楚辨識到身邊人對我的態度——他整天在師父耳邊說我的壞話,總是叫我做這做那。而且,他只叫我「魏」!
「喂,你給我過來!」一大早他就在叫我了,這說明我今天運道實在很差。
「什麼事啊?」我揉著眼睛走過去。奇怪,今天師父怎麼沒來叫我起床?
「你師父出門了,明天才回來。她要我們好好照顧娜娜。你記得去擠奶,然後按時給她餵奶,對了,還要換尿布!」
「為什麼叫我做啊?你這個當父親的怎麼不做?」
「我……我……」無良男子吭吭哧哧半晌,突然很嚴厲的說道,「讓你做,你就做,多什麼話啊!」
拿長輩架子壓我?哼哼,我也不是好惹的!
「好吧。等師父回來,我會告訴她,你根本沒有照顧娜娜,全是強迫我做的!」
「你,你,你這個只會打小報告的傢伙!」無良男子用他那乾巴巴的手指著我,看起來很氣憤。唉,他的骨頭真難看,慘白慘白的。哪像師父的手骨啊,晶瑩剔透,漂亮極了!
「你要是不做也行。」那傢伙突然放緩了口氣,裝模作樣的摸著衣袍,「咦,我的特效迷幻粉呢?啊,這不是瓶塞嗎?怎麼掉了?」
該死的!我就知道他會來這一手!我急急摀住鼻口,但仍然有幾息甜膩的香味傳入鼻中。完了,中招了!我看著面前那張極度可惡的臉,腦子漸漸不聽使喚起來。
「哈哈,好!你現在去牲畜棚裡擠奶。記得要牛奶,我討厭羊奶那股味兒!」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慢慢清醒過來,滿滿一桶牛奶已經在我的腳邊。我正站在灶台邊,拿小鍋熱著牛奶。
「該死的!」我低低咒罵幾句。剛剛我怎麼那般大意,明知那傢伙的迷藥連冥神都能弄倒,我還不記得防備!
「喂,喂!」那傢伙又在叫我,真是討厭!我不情不願的裝好溫熱的牛奶走出去,一眼便看到他正手忙腳亂的給娜娜換尿布。
「喂,快來幫忙!」他左手高舉著一塊乾淨尿布,右手企圖從娜娜身下拽出弄髒的尿布。他的動作十分笨拙,娜娜拚命扭動著身體,他拉了半天也沒拉出那塊髒尿布來,「喂,你說她怎麼老動來動去的啊?」
我冷眼看著,嘲笑道:「你怎麼這麼笨啊!就不知道先把左手的尿布放下麼?這樣你就能騰出一隻手按住她啦!」
「對啊!」他一拍腦袋,放下那塊乾淨尿布,伸手按住娜娜亂滾的身子。但娜娜突然大哭起來,他嚇得不行,以為自己用力太大弄傷了她,只急得滿頭大汗。
「怎麼回事?我該怎麼辦?」他懊惱的搓著手,不敢再動了,「平時看皮炎換尿布很容易啊,怎麼我就是辦不到?」
「喂!」他突然惡狠狠的叫我,「快給娜娜釋放一個鎮定作用的精神魔法!」
天吶,世上怎麼有這種當父親的人!我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連哄孩子都不會,還要我用精神魔法幫忙,唉,真是的!
「哇,哇……」娜娜哭得更帶勁了,我也有些慌神。娜娜可是師父的心肝寶貝,萬一她哭啞了嗓子……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師父的心靈懲罰可比羅霖老師還要厲害千倍萬倍!
想到這裡,我趕緊釋放了個「寧靜之光」,讓娜娜的情緒平緩下來。我又用精神魔法探察了一番,發現她是因為餓了才哭的。
「你快點幫她換好尿布,然後餵奶,她就再不會哭了。」我毫不客氣的接過指揮大權,「快動啊!鎮定魔法持續不了太久。」
趁著娜娜乖下來的功夫,無良男子飛快的拽出她小屁股底下的髒尿布。正要拿過乾淨尿布,他突然一拍腦袋大喊起來:「啊,我忘記了!換尿布之前要洗一下她的屁股!水,水呢?」他的語氣慌得要命,「我忘了拿熱水!喂,你快幫忙啊,別讓娜娜著涼了!」
「真是的,你就不知道這換尿布之前準備好熱水啊?」我氣憤極了,「再說你又不是不會火系魔法和水系魔法,弄點水出來加熱就是!」
「對喔,我是魔法師啊!」他似乎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急急弄出溫水幫娜娜清洗了一番。然後,他手忙腳亂的把乾淨尿布裹好,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個……」我好心的提醒他,「你的腦袋上有……」
「嗯?」他伸手一摸,那是剛剛他激動的大喊「水」時不小心抹上去的……髒尿布上的……污染之物。
我低頭竊笑幾聲。哈哈,這下我的心情舒爽多了!
他用死魚般凸起的雙眼狠狠瞪著我,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給、她、喂、奶!」
我聳聳肩,拿著牛奶瓶走過去,將瓶口的軟管塞入娜娜那粉嘟嘟的小嘴裡。
誰知那無良男子在一旁亂叫起來:「笨蛋!你這樣喂會嗆到她的!先把她扶起來再喂啊!」
「有本事你自己來喂啊!」我也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平時說得頭頭是道,結果連尿布都不會換!」
「你個臭小子!」他奔過去一把抓去奶瓶,「我喂就我喂!」
他小心翼翼的將娜娜的頭抬起四十五度,緩緩將奶瓶中的牛奶注入她的口中。但不知道是不是頭頸角度不對,不多會兒,娜娜竟然嗆到了,還開始往外吐奶!
「啊,啊,怎麼辦?她被牛奶嗆到了!沒事吧?娜娜沒事吧?」無良男子嚇得不善,趕緊拍著娜娜的後背,連奶瓶掉地上了都渾然不覺。
眼見剛剛餵進去的奶順著娜娜的嫩臉流了一路,她開始吭哧吭哧的咳嗽。她漂亮的大眼睛微微一瞇,小嘴突的一癟,看起來是要哭了,我也慌得不行。
「哇!哇!……」娜娜終於再次放聲大哭起來,我和那無良的傢伙都手足無措,急得團團轉。
「越加,救命啊!」那傢伙匆匆摸出一樣東西,急吼吼大叫道,「你馬上來島上,娜娜出事了!」
銀芒一閃,金髮飄飄的當世冥神在我面前現身。他一個健步走到娜娜的小床邊,輕輕將她抱起,若干金光燦燦的光明系魔法頓時在她身上漾開。
「怎麼回事?娜娜不是好好的嗎?」俊逸無雙的冥神大人轉過身來,不解的問,「我仔細檢查過,她沒事呀。」
「天吶!那就好,那就好。」無良男子昏頭昏腦的點著頭,「我,我給她餵奶,她都吐出來了!」
「是你喂得太急了吧?」冥神大人溫柔的抱著娜娜,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喏,像這樣幫她順順氣,她就不會吐了。奶瓶呢?我來喂。」
「奶瓶……」無良男子眼神亂飄,「糟糕,掉地上了!」他連忙用水系魔法沖刷著奶瓶,又用火系魔法重新加熱,忙得不亦樂乎。
「皮炎出門了?」冥神大人看來很明白為何出現這般慌亂的場面,「哈羅因,我只能幫你三小時,你可得看仔細了,別等我走了又出亂子。」
「好,好!你真是幫了我的大忙!」無良男子作感激涕零狀,我暗暗鄙視了他一把——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會照顧,還要勞動冥神大駕,真是的!
終於,在冥神大人的幫助和指導下,我和無良男子安然度過了師父不在家的艱難時光。到了第二天早晨,我倆都是一夜未眠,疲累不堪。
「我的媽啊!」無良男子一屁股坐倒在地,「真比大戰一場還要累!」他哭喪著臉,喃喃道:「皮炎,你快點回來吧!」
「小哈,我回來了。」熟悉的聲音傳來,我精神一振,是師父!
「啊,你們兩個很不錯呀,將娜娜照顧得很好。」師父檢查完熟睡的嬰兒,抬頭笑道,「毛毛球要舉行婚禮了,我明天去炎雍,三天後回來,娜娜繼續交給你們照顧吧!」
「什麼?!」我只覺頭暈目眩,那無良男子更是大聲慘叫起來:「三天?不是吧?天吶!我不活了……」
風聲中,他的慘叫傳出老遠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