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千年夢迴第一章 車禍
 
  烏雲蓋頂,大雨傾盆,雷鳴電閃,在這樣的鬼天氣中,打傘已經和沒打一樣,剛才進屋的李斌就是這個樣子。他的傘在雨中已被大風吹得朝上翻起,李斌幾次試圖把它翻下來,都沒成功,狂風攜著暴雨在三分鐘之內,就把他洗得徹底通透,等他逃進辦公室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在下著小雨,走到哪裡,哪裡都留下一片水漬。
  「李斌,這麼大的雨你還來幹什麼?我記得今天不是你的班。」
  「老張,我是來看一下服務器的,他們說下面的系統都死了,這可是我們交警大隊剛上的新網絡系統。今天沒什麼事吧?」
  「這麼差的天氣,沒有事才見鬼呢。」
  「你別這麼烏鴉嘴好不好,你好像特別喜歡出交通事故似的。難道這種鬼天氣你還想往現場跑?」
  「沒活幹就下崗了,你也不看現在考駕照的人這麼多,上路經驗又這麼少,」老張的話未完,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給打斷了。
  「喂,哪裡?好,馬上出發。」放下電話,老張回過頭:「小張,小李跟我出現場。李斌你就先幫著看家吧!」
  事故現場在四季大道和環城東路的交叉口。一輛嶄新的最新型的銀色BWM Z9撞在了新世紀大道的紀念碑前,在雨幕中,昔日令人艷羨的BWM Z9已形如一堆廢鐵。老張趕到時,兩個全身穿雨衣的交警馬上迎了上來,簡要的向老張匯報著:「看樣子,車子是全報廢了。兩個當事人,一男一女,我們趕到時已經沒氣了,估計是當場死亡。車子已經全變形了,屍體現在還拖不出來,只有等技術科的人來處理了,而且現在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導致的這場車禍。」
  「老張,120來了!」同行的小張叫道。
  「來個屁,來輛運屍車倒差不多。」小李道。
  「別貧了,快去配合技術人員提取有價值的線索。」老張打斷了他們。
  「他們來了,哪有我們插手的份,不過我看八成是酒後駕車,要不這麼寬的世紀大道,怎麼還會撞到那碑上去。」小李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
  小李講得沒錯,世紀大道是一條新修好的通往國道的公路,一共有八車道,老張,名叫張建華,是交警大隊的老幹警了,從表面看,他也得出了和小李一樣的結論,不過最後的結果是什麼,還有待技術科的結論。
  等三人回到辦公室時,李斌還在電腦前,十指飛舞。
  李斌,是兩年前分進公安局的高材生,他的高材在於他的電腦技術,人稱電腦博士。他工作轉正以後,先在辦公室工作,由於他提出了一整套電腦網絡管理方案,加再上交警隊力求能改進他們的監控管理裝備,因此暫被調到交警大隊。他的任務主要是幫交警大隊進行電腦網絡建設,沒想到這小子才來半年,就讓整個交警大隊的工作效率在電腦的輔助之下提高了一倍。
  「李斌,你還沒走?」
  「快完了。怎麼樣,看樣子不會有好事吧。」李斌頭也不抬。
  「李斌,你知道死的是誰嗎,明天的報紙一定是條爆炸新聞。」小張顧不得脫濕淋淋的衣服,興奮的衝到李斌的電腦前。
  「不會是市長大人吧。」李斌有一搭沒一搭的。
  「市長死了,也不會這樣轟動的」小張的臉湊了過來,幾乎要把唾沫星子噴了上來。李斌不得不將頭抬了起來。
  「誰呀?」
  「著名影星高宇和楚瑩瑩,想不到吧,比市長死了還轟動吧。」
  「什麼,高宇和楚瑩瑩?沒搞錯吧,這下可熱鬧了。」
  「可不,我相信那些記者呀、經紀人呀、影視公司呀,全亂成一鍋粥了。」小張一臉得意,「他們可應該來採訪我,我,老張和小李就是第一見證人。」
  「好像他們才拍完一部電視連續劇,最後的取景還是在我市完成的呢。」李斌道。
  「你不知道吧,兩人號稱什麼金童玉女,聽說就是在拍這部戲的時候,眉眼對上了,高宇就和自己原先的那一位拜拜了。」小李也過來搭話。
  「唉,那高宇可害人了,我女兒現在迷他迷得跟什麼似的,一講起楚瑩瑩,就叫她狐狸精,好像恨不得自己能嫁給高宇。」老張一邊搖頭,一邊長吁短歎。想起明天,老張就心煩,明天肯定不太平啊,光寶貝女兒那裡就讓人頭痛,那瘋丫頭一定會纏著他問個沒完沒了。
  「啊,對了,下周有高宇的演唱會的,老張,你女兒不是要去的吧。」小張提醒老張。
  「媽的,光那張票就一百八十塊,我女兒還嫌不是八百八的貴賓票,這下好了,人都死了,唱個屁!」
  「高宇還要開演唱會?」小李一臉好奇。
  「別裝天真了,難道你沒聽說演而優則唱的說法,人家高宇要當什麼影、視、歌、舞四棲明星。這是他開的第一次演唱會,據說,他要壓過當年當了好幾次影帝的梁朝偉。」
  此時李斌的手猛的擊了一下回車鍵,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搞定了。」
  「嗨,你小子的本事還真不錯,外面的雨下得這麼大,你再呆一會兒吧。」張建華好心道:「好像你小子不像那兩個別這樣喜歡八卦新聞。」
  「人家只對電腦有興趣。老張,是不是想要李斌做你未來的女婿呀。」小李繼續開玩笑。
  「我真有那個福氣就好了,你沒見我那個丫頭,一頭的毛,染得什麼似的,我數了數,起碼有十多種顏色。」張建華一提起女兒就心煩。
  「那豈不是比火雞的還鮮艷?」小張邊笑邊道。
  「你土了吧,這是如今最流行的一種染髮方式,叫神幻星雲。」小李道。
  「我還是先回去了,衣服這個樣子,還是換了好,我要趕回去洗個熱水澡,然後再寫一段程序。你們就辛苦了。」李斌說完,就和在座的打了招呼先離開了。
  看著李斌的背影消失在黑色的雨幕中,張建華感歎道:「我倒真希望以後我那姑娘能找一個象李斌這樣的女婿,如果她也給我領進一個,什麼神經星雲的,我可吃不消。」
  「算了,等你女兒春心動時,恐怕早和那個神經星雲跑了,哈哈哈,神經星雲,哈哈哈……」小張和小李在一邊幾乎笑得肚子都疼了。 
 
 
 
 
  
 第二章 奇怪的報案
 
  李斌對高宇和楚瑩瑩的死當然沒有多少興趣,他的志向是利用電腦作一個優秀的刑偵人員。他最嚮往的是進刑偵大隊,像他的師兄趙鵬飛一樣成為一位大名鼎鼎的神探,所以他非常希望能早一點完成交警大隊的電腦網絡系統任務,被局裡調入刑偵大隊。雖然報紙上的新聞報得十分的熱鬧,甚至也有好事者向他打聽情況,但李斌全部以不知道擋了回去。
  可是李斌卻從老張的口中得知,開車的是高宇,但是高宇的血液中卻沒有任何酒精和藥物的成份(楚瑩瑩的也沒有),而且據最後和高宇與楚瑩瑩分手的圈內人士說,高宇和楚瑩瑩走的時候,兩人心情很好,他們正在討論下一部接的電視連續劇——在那部電視連續劇中,他們兩人仍扮一對情侶。檢查他們所開的寶馬,車子的性能非常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在於當汽車撞向紀念碑時,車子的安全氣囊卻沒有彈出,就因為這一點,據說高宇的父母要狀告寶馬公司。
  李斌還知道,法醫的結論是高宇和楚瑩瑩是當場死亡,從楚瑩瑩手上所戴的浪琴手錶的指示來看,他們的死亡時間是晚上20點13分,死亡現場由於當時的雨太大,根本沒有行人和過路車看見撞車一刻的情景,只有在20點18分左右,才有一輛車開過,也就是這輛車打了110報警。
  李斌正在網上瀏覽各種消息,看著各種評論,忽然聽到張建華叫他:「李斌,電話。」
  接起電話,竟是趙鵬飛打給他的。
  「李斌,幫我查一下各車道口的車輛行駛錄相。」
  「師兄,你要查哪一天的?」
  「當然是高宇死的那一天囉。」
  「沒問題,噢,師兄,他們不是被兇殺的吧?!」
  「別想像力太豐富了,只是這兩位都是演藝屆名人,所以只有查細一點,你不知道,那些記者實在厲害,都跑到我這兒來了。」
  「我們這兒有人說了,他們倆的死比市長大人死了還轟動。」
  「好了,這種話千萬別給領導聽見,你什麼時候給我,可別影響我的工作進程呀。」
  「別蒙我了,你怎麼不拿你們刑偵科的調查令來查,我知道你是有名的見微知著,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妥?」
  「有一點吧,不過只是憑感覺,因此想再看一下錄相,如果沒有什麼異樣,你們交警大隊也可以寫結案報告了。」
  趙鵬飛最近手頭的案子並不多,所以他有足夠的精力去關注一下高宇的車禍,他剛放下電話,他們隊的杜曉寧就撅著小嘴跑了進來:「頭,你去對付那個老太婆吧,我看她八成有病。」趙鵬飛已經聽見外面有一個女人在吵吵,他馬上走了出去。
  報案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她正衝著姚郴路不滿的叫著:「你們什麼態度呀,你們這是什麼態度呀,我要投訴。」
  「這位大嬸,你有什麼事跟我說吧。」趙鵬飛插了進來。
  那位婦女看了看趙鵬飛,「你是這兒的領導?」
  「小頭頭,還能管點事,你要報什麼案,對我說好了。呀,小寧,快給這位大嬸到杯茶。大嬸呀,你先坐下,喝口水,慢慢說。」
  那位婦女的情緒給趙鵬飛這麼一說,開始平撫了下去。杜曉寧把茶水送過來的時候,忍不住沖趙鵬飛吐舌頭。
  「大嬸,你要報什麼案?」
  「這位領導,你們去救救我的兒子吧,有人在害我的兒子,我家的老頭子死得早,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婦人說到這,眼淚開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了。
  「那是誰在害你的兒子呢?」
  「我,…..我也不知道。」婦人的聲音低了下去,「但是我兒子本來身強體壯,可是近兩個月,他整個人全變了,精神萎靡不振的,班也上不了,每天昏昏欲睡,臉色越來越蒼白。」
  「大嬸,從這情形看,你兒子不是生什麼病吧?你有沒有帶他去醫院看醫生。」
  「我開始以為他是病了,帶他去看醫生,醫生查了半天,也沒什麼別的,就說他得了貧血,可是連醫生也不知道他這貧血的根源在哪裡,血液化驗出來跟正常人一樣,此後他貧血越來越厲害,現在連床都下不了了。因為他貧血的原因查不出,目前只能到醫院去輸血,醫生都奇怪,說輸了那麼多血,怎麼一兩天後就又成了老樣子呢?」
  「那你們去了哪些醫院?有沒有去協和醫院?」
  「市裡的大醫院都去了,全沒用。協和醫院太遠了,還沒去過。」
  「大嬸,你先別急,你兒子病了,現在還沒查出什麼原因,可人命關天,我希望大嬸還是帶你的兒子去協和醫院徹底的查一下。對了,你兒子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我們要給你備案了。」趙鵬飛煞有介事的拿起了筆。
  「他叫孫毅書,去年才從大學畢業,我們就住在青風書苑12號樓301室。」
  「電話號碼。」
  「22785098。」
  「那大嬸,這是我的名字和電話,你收好了,你帶你兒子先去協和,有問題隨時跟我聯繫。」
  那婦人千恩萬謝的從趙鵬飛手中接過名片離去了。杜曉寧看著趙鵬飛直樂,待那婦人走出門,就忍不住一下子衝到趙鵬飛跟前說道:「頭,高!實在是高!你這麼幾名話,就打發了。」
  「小丫頭,你以為我在蒙人呀,人家就這麼一個兒子,就算是病急亂投醫,你們也該懂得處理問題的方式和方法。」說完,趙鵬飛把剛才的記錄放進了自己的抽屜。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著杜曉寧道:「怎麼還站在這兒,你不知道外面還有活呀?」
  「人家在這兒站一會兒不行嗎?」杜曉寧的嘴開始噘了起來。
  「去去去,幫我把這材料拿出去,再問一個檢驗科的小葛,那個基因比對做出來了沒有。」趙鵬飛板著臉,一臉的嚴肅。
  「是。」杜曉寧悻悻的走了出來,嘴裡還在嘟囔著什麼。
  看著杜曉寧的臉色,姚郴路笑道:「怎麼,頭又把你趕出來了?」,他的臉上一副興災樂禍的樣子。
  「你得意什麼?」杜曉寧的杏眼瞪得更圓了。
  「姑奶奶,我只是想說,最難消受美人恩。」姚郴路的笑容壞壞的。他的話話還未說完,一本書已經向他的頭上飛了過來。
  「自古美人愛英雄,有什麼好害臊的。」一邊的楊林也在幫腔,此時他已經做好了準備,準備隨時躲避杜曉寧的天外飛書。
  杜曉寧的人卻一溜煙的消失了,但她的聲音傳從門外傳了過來:「你們倆個舌頭生瘡,不得好死,出門被車撞,走路要摔跤。」
  「天下最毒婦人心。」姚郴路揉著他的頭對楊林道。
  「不,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
  「你們在幹什麼?」趙鵬飛出來了,正臉色難看的對著他們。姚郴路和楊林馬上頭一縮,走到一邊處理公事去了,楊林還不忘對姚郴路低低的加了一句:「關鍵時刻,還是護花使者。」 
 
 
 
  
 第三章 詭異的照片
 
  就在送走病急亂投醫的婦人的第二天,高宇和楚瑩瑩的屍體被各自的家人領走了。但趙鵬飛可沒解放,他被指定接待一個記者。別看趙鵬飛破案不含糊,可面對記者就萬分的頭痛了。他不耐煩的對付著死纏爛打的記者的發問,杜曉寧走進了他的辦公室:「頭,上頭電話,有CASE了。」
  一看杜曉寧的眼神,趙鵬飛就知道小丫頭來救他了,藉機馬上開溜,可記者還不死心,竟跟了出來。趙鵬飛正想發火,卻看到桌子上確實有個待接的電話,趙鵬飛把這個電話當成救命稻草,一把拿了起來。
  「喂,我是趙鵬飛,請講。」
  「師兄,我是李斌,你下班一定要過來一下。」
  「我馬上過來!」趙鵬飛快速的掛上電話,他一眼都不再看那記者,無比嚴肅,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這下那記者也就實在跟不下去了。
  李斌正一個人坐在機房裡,一見趙鵬飛來了,就迫不及待的把他迎進來,隨手將機房門反鎖了。
  「怎麼了?是不是有情況。」一看李斌的樣子,趙鵬飛就興奮。
  「你先看看這張照片吧。」李斌將一張照片遞了上來。
  這是一張汽車闖紅燈的三維電子照,但是照片上的汽車卻沒有牌照,。趙鵬飛開始以為是一輛新車,還未來得及上牌,但是他再仔細一看,卻發現不對勁了。首先,這雖是一輛黑色的轎車,但是趙鵬飛看不出它是什麼車,有點像老爺古董車的樣子,其次,任何闖紅燈的車一旦被拍下,是拍不出駕駛員的,可是照片上似乎在駕駛座前方的玻璃上印著一張人的臉。
  「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師兄,我一看這照片就覺得不對勁,你知道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嗎?晚上20點12分15秒,就在高宇發生車禍的十字路口,我知道高宇在20點13分就發生了車禍。你也知道那條路通向的各處路口都有監控錄相,可錄相裡就是沒這車,而且我也算愛車一族了,卻壓根不認識這是一輛什麼車。上網也查了,還是沒戲。」
  「李斌,你能將照片上的這張臉放大嗎?」
  「試試看吧,但是放大了,不一定清楚。」
  於是,李斌開始在電腦裡將照片掃瞄,然後不斷的放大,放大,再放大,忽然趙鵬飛叫了一聲:「停!」
  屏幕上可以看出是一張女人的臉,趙鵬飛久久的盯著這張照片,李斌有點驚異的看著他,只聽趙鵬飛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古婷。」
  古婷?李斌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因為他明白趙鵬飛指的是哪一個古婷。古婷,女,現年27歲,是本市古氏集團老總古雲青的第三個孩子,在半年前失蹤,在那時正是趙鵬飛負責古婷的失蹤案,可是這個古婷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半年後,古婷的失蹤案似乎已經走進死胡同,最後上面把這個案子定為懸案而告終。瞭解趙鵬飛的人都知道這個案子成了趙鵬飛的一個心結。
  由於古氏是本市有名的企業集團,而且古婷又是古氏集團老總的愛女,當時這個案子不僅眾說紛紜,也導致了本市三個企業的矛盾。原因之一在於古婷失蹤於安氏古宅,而安氏又是本市最大的企業集團,當時盛傳安氏老總的二公子安耀磊正在追求古婷,而古婷卻是有男朋友的,她的男朋友是應氏企業的老總的獨養兒子應勇。原因之二,古婷失蹤的時候,最後一個看見她的是她的男朋友應勇,他們兩個在失蹤當晚就住在安氏古宅的客房裡,據古婷的妹妹古婕說,應勇早已背叛了她的姐姐,應勇在外面有情婦。應氏集團論財力雖不如古氏,但要自己的獨養兒子蒙上嫌疑,應氏是萬萬不幹的。原因之三,由於古氏老總古雲青一再的要求搜查安氏古宅,希望能找到女兒失蹤的突破口,但這個要求導致了安氏與古氏之間極度的不愉快。正由於上述的幾種原因,而導致這個案子在當時社會上名振一時
  李斌十分乾脆,將古婷的資料從電腦中調了出來,就在古婷的照片出現的那一剎,連李斌也不由自主的說了一句:「像,真像!」
  「我看就是。」趙鵬飛回了一句,他久久的看著這張照片,自言自語道:「這張照片是怎麼照出來的呢?古婷開的是輛什麼車呢?李斌,你看照片的數據還顯示了這輛車的速度,250MILE/H,這個速度實在太恐怖了吧。」
  趙鵬飛這麼一說,李斌才發現自己當初忽略了看車子的速度參數,這個車速可以參加汽車方程賽了。
  「我可以解釋為什麼高宇會撞車了,因為古婷的車高速迎高宇的車開過來,高宇在突發的情況下急打轉向,結果撞到路邊的石碑上去了。」李斌很希望自己的推論能得到師兄的誇獎,可趙鵬飛只是盯著照片不出聲。半晌才開口道:「就算這一推論成立,古婷的人呢?當初由於她是古氏的人,你知道出動了多少警力嗎?可是她失蹤得太徹底了,在安氏古宅中連根頭髮也找不到。」
  「現在她不是出現了嗎?」李斌知道趙鵬飛這個案子的關注程度,他看著這張照片,反而認為這張照片是一件好事,好歹有線索了嘛。
  「還有,這照片上怎麼可能拍出人的臉呢?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這事確實解釋不通,有些邪門。那這事你看怎麼辦?」李斌只有針求他的意見。
  「先將照片放在我這,這件事你先保密,一定先要保密。」
  「這不太好吧。」
  「你不是口口聲聲叫我師兄,還讓我在局長面前要你,怎麼,連這一點都做不到。」趙鵬飛的眼下之意李斌可聽明白了。
  「那,師兄,那這個CASE也算我一份,好不好?」李斌想了一想,提出了他的要求。
  趙鵬飛沉思了片刻,最後點了點頭。 
 
 
 
  
 第四章 安氏集團
 
  趙鵬飛其實對安氏古宅一直沒有死心,原因在於,安氏古宅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說起安氏老總安天賜,他是搞建築業起家的,在這個時代,發財的人不再是靠膽子大就可以了,而是需要知識、科技,但安氏的發家卻不是這樣的。
  一說起安氏,業內人士是又忌妒又無奈,原因在於安天賜出生於安家村,只讀到高中就輟學了,說自己不是讀書的料,乾脆去做了泥瓦工。可是在他外出做工賺回第一筆錢時,他把這筆錢都給了當時安氏古宅的主人——安慶。當時的安氏古宅只是一個小小的四和院,安慶只是一個孤寡老人。安天賜作為安慶的鄰居,有一次回家時發現安慶正病得不輕,二話沒說,背著安慶去了醫院,等安慶出院後,安天賜就拜託他母親多照應安慶,雖說安天賜自己讀的書不多,但對讀書人還是十分尊重的。
  這一照顧就照顧了整整七年,在安慶歸天之後,安天賜才知道,安慶已將安氏古宅作為遺產贈給了他。又過了五年,安天賜的父親故去,安天賜在安家村南面的山頭上買了一塊地作為墓地,把父親葬在了那裡。安天賜辦完喪事後,就將自家的房子賣了,然後帶著母親和媳婦住進了安慶的房子。那時的安天賜已經有了一定的資產,可那些資產大多數是他買股票賺的。靠著這些資產,安天賜自己開始做包工頭。做包工頭才三年,安天賜就幹了一件令同行們吃驚的事:他用自己三年所賺的錢將他家四周的空地全買了下來,又拿出一張設計圖紙,說要建一個以原安氏古氏為中心的大型古宅。
  由於買地皮,需要一大筆錢,所以這個古宅不是一下就建起來的,可是在建宅的同時,安天賜不斷的承包到工程,不停的賺到錢。賺到的錢,又被安天賜象著了魔一樣的投入到安氏古宅的擴建中,工程隊一批一批的進去,一批一批的出來,如此建建停停,歷時七年終於完成了整個工程。就在工程完工的那一天,安天賜競標成功,承包下了市裡最大的一個建築工程項目,於是安天賜就在城裡買了房子、汽車,一家人都住進了城裡,而將安氏古宅托人照看管理。
  錢多了,安天賜就開始花錢買大量的古籍書,還說安慶是個讀書人,要讓安慶的古宅有書香之氣,此舉讓所有的人跌破眼鏡。在進城的三年後,安天賜的母親也死了,安天賜將母親的骨灰也送回了安家村,與父親的骨灰合葬了。這時安家村都在眼紅安天賜的發跡,紛紛傳說這小子只所以發財是因為他父母的墓地佔用了村裡最好的風水寶地,還說他們村現在這麼窮,是因為那塊地把原屬於大家的財氣都吸走了。這種說法一傳十,十傳百,終於有一天,村民們按奈不住憤怒衝進了村長家,強烈要求村長為大家作主,將那塊風水寶地收回。就在村長左右為難之際,安天賜回來了。
  原以為安天賜是不會搭理這樣無理的要求,因為當初他可是名正言順的買下了那塊地,可出乎村長的意料,安天賜同意遷墳,不過安天賜提出了要求:就此一次,簽約為憑。村長聽了是又感激又佩服,直說安天賜做人厚道。安天賜也說到做到,在選了個日子後,找了人把墓遷走了。
  按理說,事情到了這裡應該是皆大歡喜,卻不料是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地是讓出來了,可是誰都想要,連村長都有私心,別說其他人了。就在幾乎鬧出人命時,縣裡干涉了,縣政府做了一個決定,這塊地方誰也別爭了,建一座靈位堂,供放故人的骨灰盒,原村裡人,一家人可免費享用兩個,餘下的高價出售。正是這個決定,讓安家村的人也發了一筆財,城裡的不少生意人不惜高價來定購。由於安天賜把戶口已經遷到了城裡,所以他沒有這種免費的待遇,但鑒於安天賜主動遷墳,村裡還是考慮給他一個優惠價,不料安天賜竟然放棄了。
  安氏古宅成了安天賜鄉下的園林別墅,但安天賜很少回來,可以說是幾乎不回來住的,因為他在城裡的生意實在太忙了。現在的安氏集團不僅成為本市最大的企業集團,而且還是全市最大的納稅大戶。最近,由於古婷的失蹤,他的安氏古宅又成了建築規劃界議論的目標。
  安氏古宅的佈局如行雲流水一般,合理自然,並巧妙的利用了來源地下的泉水,使水、林、石、廊、亭、房,無一不令規劃人士讚不絕口。在他們眼裡,安天賜這樣的土包子不知找了哪位名人才設計出這樣的古宅佈局,但每次向安天賜詢問,安天賜都三緘其口,不肯相告。直到有一次,安天賜的長子安耀暉,在一次酒醉時,稱這座古宅的佈局是他父親自己設計的時候,實在讓行內人士覺得要昏倒了。可一直以來又無人出來聲明對安氏古宅設計的所有權,於是安氏古宅的設計人似乎成了一個謎。
  古婷失蹤在安氏古宅,而出事的高宇和楚瑩瑩在半月前也曾在安氏古宅內取景、拍戲,所幸該電視劇已經殺青。趙鵬飛知道這兩個人在安氏古宅拍的是一部古裝劇,一切順利。當初劇組提出要求租用安氏古宅時,安天賜十分猶豫,最後安天賜答應,在不允許破壞古宅內的任何物件、佈局的前提下,劇組可以使用,但他同時強調,古宅的佈局一旦有任何破壞,劇組將要進行巨額賠償——他提出的那個賠償數字可是一個天文數字。導演馬上答應了,安天賜也不含糊,與劇組簽了約做了公證以後,還派了古宅的管理人員去監管劇組的使用情況。
  這兩件事都和安氏古宅沾了點邊,但趙鵬飛卻無處下手。 
 
 
 
  
 第五章 陳述
 
  翻出當時古婷失蹤時應勇的陳述,他說古婷想借安氏古宅的書看看,由於他關心女朋友,所以就一同前往。在古宅中的十幾天,古婷都十分忙碌,夜車開得十分晚,他勸了古婷好幾次,讓她注意身體。就在古婷失蹤的那一晚,因為第二天應勇的企業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要開,所以他早早先睡了,第二天起來,發現古婷不在床上,他以為她早就起來了,也就沒在意,於是自己開著車去公司了,可到了中午,他給古婷打電話,古婷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於是他在傍晚時分又重回安氏古宅,可任何人都說,沒看見古婷離開過古宅。就這樣古婷在安氏古宅神秘的消失了。
  當時社會上有另一個說法是,安氏集團的二公子正在追求古婷,因為安氏一旦和古氏聯姻,在事業上將會更有發展,更何況古氏家族的人都是文化精英,也可讓土包子出生的安氏沾染上文化的蘊味。安氏二公子安耀磊本邀古婷去他家的鄉下別墅——安氏古宅小住,由於應勇不放心他的女朋友,乾脆就一同前往,由於不能忍受古婷對安氏的態度,失手將女朋友打死了,然後拋屍滅跡。
  但是安耀磊在古婷去安氏的這十幾天,只去過古宅一次,其餘,他都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安耀磊事後講得十分大方,他確是對古婷有好感,正因為如此,當古婷提出進入他家的古宅要研究一點古書資料的要求後,他馬上就答應了。安耀磊本想陪古婷一同前往,但由於應勇的在場,他也就知趣的消失了。
  據安氏古宅的管理人員講述,安氏古宅一共有三個出口,每一個出口都有錄相監視設備,但每一個出口的錄相中都沒有古婷出入的記錄,而應勇的車是停在安氏古宅外的停車庫裡,因此,應勇不可能通過汽車將古婷拋屍滅跡,那麼應勇就沒有機會自己抗著一具屍體,走出古宅。
  至於古婷在研究什麼,安耀磊與應勇都表示不知道,後來趙鵬飛去了古婷的書房,他頓時明白,應勇和安耀磊在這方面是不可能說謊的:古婷的書房設計得十分有氣派,從地面一直到天花板的書櫃包圍了整個書房,裡面的書包羅萬象,有上萬本之多,幸虧古婷書房的電腦對這些書都有登記,否則,趙鵬飛還不知要花多少時間去數呢。書的內容也十分雜,天文地理,市井雜談,奇聞怪論,無所不包。從古婷的筆記可看出古婷是一個才女,她和應勇、安耀磊不一樣,那兩個是地道的商人罷了,怎麼可能瞭解古婷的世界呢?
  不過,趙鵬飛覺得應勇能把古婷這樣的女子追到手,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了。
  古婷的父親由於趙鵬飛找不到古婷,一再寄希望能從安氏古宅中找到線索,對老人家來說,古婷是一個讓他十分喜愛的女兒,有才氣,有孝心,就算古婷有什麼意外,也是希望死要見屍,也正因為如此,他一再要求趙鵬飛去搜查安氏古宅,這就引起了安氏與古氏之間的不快。
  在古婷失蹤三個月後,古婷的妹妹古婕走進了趙鵬飛的辦公室,她說,她認為是應勇謀害了古婷——因為她發現應勇在她姐姐失蹤前就偷偷包養了一個情婦,那個情婦叫丁小倩。趙鵬飛一調查,確有其事,但應勇對有情婦一事,一下就承認了,他說,在古婷失蹤兩個月前,他認識了丁小倩,那時古婷每天都不知在研究什麼東西,他對古婷研究的東西又全然沒有興趣,十分無聊,在認識了丁小倩之後,他十分開心。他甚至承認,古婷一旦能成為他的夫人是一件很有面子,也很有價值的事,因此他才拚命地追了古婷,而丁小倩這樣的人才是他真正喜歡的類型。也就是說,就算他再喜歡丁小倩,他也會娶古婷這樣對他有利益價值的人,而丁小倩要麼好好做小,要麼就只能忍痛割愛了。
  趙鵬飛在以後的調查中得知,丁小倩的出生不太好,又做過酒水推銷小姐,她在古婷失蹤的時候正在釣另外一個金龜,她壓根不認為應勇這樣的人會娶她而去放棄大名鼎鼎的古氏千金。趙鵬飛也明白,養情婦是一回事,殺人又是一回事,為了丁小倩讓應勇去殺人,是不可能的。可就算應勇養了一個情婦,也不能就得出他是殺人嫌疑犯的結論。
  古婷失蹤案似乎山窮水盡了,趙鵬飛雖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第六章 生死時速
 
  趙鵬飛和李斌整個星期六上午,都從過去的資料中看不出任何希望,到了快一點,兩人才覺得肚子已經是在強烈的抗議了,於是出去買了漢堡,邊吃邊在車裡考慮,快吃完,趙鵬飛的手機響了起來。趙鵬飛不得不停下汽車,接聽手機。只見得趙鵬飛一通話,神情十分的開心,令李斌懷疑是不是趙鵬飛的女朋友打來的。只聽趙鵬飛最後道:「那明白晚上,我在魚老大飯店請你吃飯,我來接你。」
  「喲,師兄,請人吃飯,有沒有我的份呀,你不會請別人魚老大,請我就只吃漢堡吧。」李斌打趣他。
  趙鵬飛向車窗外望了望,道:「好啊,多你一個也多不了多少錢,反正是我點菜。」然後就開車門下車。
  「你怎麼了?」
  「我想進去看一個人。」趙鵬飛指了指。
  順著趙鵬飛的手指,李斌才發現,他們來到了青風書苑。李斌只能跟著,他們來到了青風書苑的12號樓前。
  走到孫毅書家門口,只見有一個年青人已站在他家的門口在按門鈴,一臉焦灼。
  「你找誰?」李斌警覺的問——他懷疑這人是探門的白闖。
  「我找這家的主人,你們也是找孫毅書的吧。」那人看著趙鵬飛和李斌。
  趙鵬飛端詳對方,對方長得骨格清俊,很有書卷味,二十四五歲的光景,像孫毅書的同事或同學,於是道:「也許他和他母親已經去北京協和醫院看病去了。」
  「什麼什麼?!」年青人一聽,臉上顯得更加著急了。
  「你找他有急事?」趙鵬飛覺得這個人的表情似乎隱藏了什麼。
  「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今天能回來嗎?」那人連連追問。
  趙鵬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是前兩天推薦他們去北京的,可能剛走吧。」
  「什麼?是你推薦他去北京的?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他了。」那年青人一臉憤怒向趙鵬飛衝了過來,像要打架的樣子。可趙鵬飛是幹哪一行的呀,一下子就扣住了那年青人的腕門。
  「有話好好說,幹嘛這樣激動。」
  「你知不知道,過了今天,如果我不能救他的話,他就死定了。」年青人的臉由於激動已漲得通紅。
  「你知道他生得什麼病?」趙鵬飛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年青人,實在不像一個醫生。
  「他這個病是任何醫院都救不了的。」年青人已經在出汗了。
  趙鵬飛猛的回想起孫毅書母親帶著哭音的話——有人要害我的兒子!他沉聲問:「你是幹什麼的?」
  那年青人聽趙鵬飛這樣問,雙眼死死盯著趙鵬飛,又看了看李斌,忽然道:「你二人莫不是做警察的?對,一定是的。」
  「不錯,不過你要告訴我們,你是幹什麼的,你又怎麼知道別人的生死。」李斌對審問很有興趣,他迫不及待的想問個清楚。
  「你們先放開我。」
  「放就放,量你也耍不出多少花樣。」趙鵬飛很瀟灑的鬆開了手。
  「好吧,我長話短說,兩天前,我和孫毅書通了電話,我從電話中感覺到孫毅書有了麻煩,所以我趕了過來。」
  「你在撒謊。」趙鵬飛冷冷的,「你怎麼知道孫毅書沒有你就過不了今天,你既然知道我是幹這一行的,還是講實話吧,這種天真的話你還是留著,我看,也許今天你要跟我到局裡走一趟了。」
  「好了好了,我恐怕講了你們也不會相信的。」年青人一臉無奈。
  「你不講,你又怎麼知道我們不相信你,只怕你不肯講,也不敢講。」趙鵬飛冷冷的回應。
  「我是孫毅書的大學同學,也是好朋友,而且我們還住同一個寢室呢。只是我從小就開始拜師學習周易之類的知識,所以我會算命。兩天前,我的確和孫毅書通了個電話,從電話的另一端,我有了一種很不好的感應,我就搖了一卦,卦象很不好,是個死卦,於是我又為小孫算了一卦,我只算出他可能遇到了吸血惡鬼,如果今天我不能為他用符破了這一劫,他恐怕就過不了明天的子時。你們讓我走,我要去北京,再不去,恐怕毅書就來不及了!」
  「還騙人,你以為你這樣講,我們就因為你是個神棍對你從輕處罰嗎?」李斌對年青人的這番話感到憤怒,他覺得這個人在講天方夜譚。
  趙鵬飛給他使了個眼色,讓李斌住口,他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姓名和身份。」
  「我叫翁雲海,這是我的身份證,求求你們先讓我去北京吧。」
  趙鵬飛看了一眼身份證,又還給了那個自稱叫翁雲海的人,道:「我信你一次,跟我走,我送你去機場。」
  李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崇拜偶像,竟會相信一個神棍的話。但趙鵬飛跟本不容他有說話的機會。「小李,你來開車,翁雲海,你坐副駕駛座位,快,去機場。」
  車子拉著警笛聲一路直衝機場,只用了四十分鐘就到了。在機場裡,趙鵬飛緊張的張羅著李斌去為他買票,李斌是一萬個不情願,他心裡一次又一次的罵著「他媽的」這樣的髒話,但是只能聽話辦事。
  「小翁,到了那,如果一切順利,來個電話。」
  「我手機電不多了,這樣吧,這兒有一道符,如果過今晚十二點,它沒有變黑的話,孫毅書就平安了,如果黑了,小孫恐怕就過不了這一關了。」
  「盡量和我們聯繫吧,」趙鵬飛一直送到候機廳門口,「現在是四點,你應該在六點左右就能飛到北京的。」
  「我也認為還來得及。趙哥,你們先回去吧,你雖然是警察,但是你是一個特別的警察,我以為你是不會相信我的。」
  趙鵬飛笑著做了個手勢,「如果你騙了我,我也一定不會放過你。」
  走出機場,李斌終於忍不住了:「你瘋了,你是一個警察,你會信一個神棍的話!現在回去把他銬起來還來得及。」
  「你以為我就這麼沒頭腦嗎?」趙鵬飛手中拿了一個掌上電腦,「你在開車時,我已經查了他的資料,他說的從表面看,一點也沒撒謊,至於那個孫毅書,他確實得了怪病,等在車上我再慢慢告訴你。」
  當李斌聽了趙鵬飛所描述的一切經過後,仍舊半信半疑道:「這不就說明,這世界有鬼?」
  「我也不知該信還是不信,但是如果是我錯了,也許,明天就知道了。」
  「明天?明天那個叫翁雲海的神棍就會滿世界的吹牛,說他如何耍了兩個警察。」
  一路上李斌都在講著沮喪的話,趙鵬飛一聲不響的開著車,忽然他開口了:「你講了這麼多,餓不餓?」
  「當然,你別以為你現在請我吃了,明天的那一頓可以賴了,我決定,我一定要當一個大大的燈泡,看看未來的嫂子長得什麼樣。」
  「明天也一定帶你去,不過請你現在閉嘴。」趙鵬飛準備下車了。
  「天哪,又是漢堡!嘔!」李斌發出了一聲慘叫。
  吃完漢堡,趙鵬飛習慣性的看了一下手錶:「六點了,怎麼樣,吃了我兩頓,再讓我送你回家?」
  李斌還來不及抱怨,趙鵬飛的手機響了。
  聽完電話,趙鵬飛不出聲,臉色有點沉重。
  「怎麼了?」
  「翁雲海從機場打來的,他說飛機到現在也沒起飛,因為北京有大霧,他問了機場訊息台,也許到了九點才有可能飛。」
  「什麼?」
  「李斌,你認為他會這樣耍我們嗎?他剛才打的電話是機場的電話。」
  晚上9點30分,李斌宿舍。
  「師兄,我剛才查過了,飛機剛起飛,翁雲海在飛機上。」
  趙鵬飛只是一支支的抽煙,兩眼盯著桌上的黃紙——翁雲海給的符。
  李斌覺得時間變得十分的漫長,飛機起飛,翁雲海一定關機了。
  當午夜十二點的鐘點在夜空中響起,兩人不約而同的死死盯著桌上的符。
  符一點點開始變色,變向他們最不願意看見的顏色:黑色。
  最後,整張符紙都變成了黑色。 
 
 
 
  
 第七章 有朋自遠方來
 
  第二天,趙鵬飛和李斌就去調孫毅書的資料,當李斌調出孫毅書的資料,他們看見了一張英俊的臉。趙鵬飛在記錄下孫毅書的資料後,走到李斌面前:「走吧,先去見我的朋友,接他吃飯。」
  李斌於是就跟隨著趙鵬飛,趙鵬飛將車開到一家賓館門口。
  「難道不是你女朋友?」
  「我什麼時候說是我女朋友了?」趙鵬飛沒好氣,「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偶像。」
  「什麼什麼,你的偶像?」李斌一聽,來勁了。他把趙鵬飛視為警界偶像,他這回要好好見識一下,趙鵬飛的偶像是哪一路尊神。
  兩人來到1226號房門前,剛要按門鈴,門已經開了,一張俊朗的臉,笑著展現在他們面前。那是一個三十來多的男子,身材挺拔,劍眉星目,如果剛才的孫毅書用帥來評價的話,眼前的人可以再加兩個字「呆了」,那就是簡直是帥呆了。
  那人的笑宛若陽光,「就算定你這個時候來,還要帶個小徒弟。」
  李斌跟著趙鵬飛走進了房間,他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十分好聞。從那人的衣著上他可以判斷,這是一個很講究的人。
  「李斌,他姓于,於庭遠,庭遠,這是李斌,計算機高手。」
  李斌馬上上前和於庭遠握了握手,他發現於庭遠的手指甲修得十分漂亮。
  「你這麼早來,不會是這麼早就去飯店吧?」
  「庭遠,我想先請你看一張照片。」趙鵬飛拿出了那張電子照。
  於庭遠足足看了這張照片有三分鐘,終於把照片放了下來:「這張照片一定是一個雷雨交加的時候拍的,否則,都不會有這樣的照片。」李斌心想,還用你說,照片上可以看見有雨,夏天的時候,雷陣雨是很常見的。
  「不過,」於庭遠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們一眼,「照片上可看見的那個人一定已經不在了。」
  「什麼意思?」趙鵬飛追問了一句。
  「簡單的說,這是一張顯靈照,那人,哦不,應該說那鬼開的是一輛靈車。」
  李斌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這兩天聽見的全是鬼話。「你認為有鬼?」他忍不住開口了。
  「我一向知道有鬼,只是你是一萬個不相信的,包括他,」於庭遠指指趙鵬飛,「他是半信半疑,半信呢,是因為我,半疑呢,是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鬼。」
  「你說那人已經死了?」
  「當然,反正已經不在這人世間了。就算你見了,也是見鬼。」於庭遠肯定地回答。
  「那你幫我們一個忙吧,這個人失蹤了半年,連屍體都找不到。」趙鵬飛道。
  「可我現在已經餓了,能不能邊吃邊說。」於庭遠看了看李斌,「希望你沒有在心裡認為我是一個神棍,你應該叫我於大師。」
  李斌不由嚇了一跳——這個人會讀心術?
  在飯桌前,於庭遠已經大致將古婷失蹤案、高宇撞車案聽了一遍。可以說,趙鵬飛將他知道的和他當初推測的一切全都給於庭遠說了,李斌在一旁聽得十分著迷。
  「喂,講了這麼多,你也發表一點你的意見呀,對了,你這次來,有什麼特殊任務,如果不方便說,也就算了。」
  「你小子,問題太多,這樣吧,我一件件來回答你吧。如果我算得不錯,那個古婷是已經死了,但是又找不到屍體,我認為,你沒有深究古婷去安氏古宅的原因,她在研究什麼,安氏古宅正如你所說,我認為一定有問題,至於是什麼,我也不知道,但我肯定,它一定有問題,其次,應勇和古婷住一個房間,他女朋友一夜未回,他會一夜都不知道?當然,有這個可能,但這個可能是非常小的。」
  「可應勇屁也沒問出個什麼。」趙鵬飛悻悻的。
  「你也拿他沒辦法,就算他說他殺了古婷,可也口說無憑。證據,你要的是證據,如果你沒有證據,應氏企業肯定會告你逼供,應勇一旦翻供,你連還手之力也沒有,更何況我聽聽,覺得應勇還沒那麼能幹。」
  「那你說該怎麼辦?」李斌終於插上了嘴。
  「再查嘛,生意人不知古婷幹什麼,她家人就沒一個知道了嗎?再問問看,其次,再從應勇口裡挖點東西。最後,我想去看一次你們所說的安氏古宅。對了,先從古婕下手吧。」
  「古婕?我已經問過她了。」
  「你不是說古婕也是一個學問人嗎,讓她再想想,也許有什麼她會補充給你,至於應勇,我想看看是個什麼樣的公子哥。」
  「只要不影響你的任務就行。」
  「我的任務,可以給你們說說。」於庭遠喝了口酒,「三、四個月前,在某個城市中發生一起命案,開始並不以為是命案,因為兩個人——一男一女,暴斃在桑拿房中,開始都以為是缺氧而死,可是殯儀館的一個師傅卻打了電話,因為他認為此二人非正常死亡,因為那兩個人身體裡幾乎沒有任何血液。你們也知道一個人的血液佔了人體的多少比例,一個人的血液沒有了那屍體會怎麼樣。」
  「他們的血液都被人抽走了?」李斌加問了一句。
  於庭遠點了點頭,「可是令人奇怪的事不在這,而是他們的血液是怎樣被抽走的。在他們的身上用顯微鏡也找不出任何出血點或抽血點。當地的公安束手無策,只有將這個情況反映到上面去了。就這樣,我就接手了。沒想到,有這兩個人之前,已經發生了好幾起,那些是死者家屬不明白,但是殯儀館都看出了點蹊巧,但開始殯儀館的人只是不想沒事找事罷了,但偏偏此次殯儀館的師傅覺得不好再隱瞞下去了,萬一有什麼重大情況在裡面,於是就報案了。」
  「找到線索了?」
  「我一接手,又死了五六個,情況統統一樣,如果,我說是吸血鬼幹的,你們信嗎?」於庭遠反問他們。
  「吸血鬼?我們也遇上一個。」趙鵬飛馬上將孫毅書的情況說了,「可惜那符在李斌的宿舍裡,我沒拿來。」
  「照你這麼說,那個翁雲海確有本事,不是你想的神棍。」於庭遠講話時,看了看李斌。李斌快瘋了,他覺得於庭遠比他肚裡的蛔蟲還厲害。
  「那個翁雲海還會和你聯繫的。」
  「他到現在都沒來過電話。」李斌小聲的嘀咕。他還沒嘀咕完,趙鵬飛的手機響了,接聽時,他對於庭遠道:「孫毅書已經死了。」
  於庭遠接過趙鵬飛的手機:「翁雲海,我叫於庭遠,你一定要將孫毅書的屍體帶回來,如果你有困難,我會讓北京那邊的人幫你。……」
  放下電話,於庭遠對李斌一笑:「姓翁的傢伙本事一定不錯,不過你很快能知道這世界上是有鬼的。」
  「我有什麼可幫你的?」趙鵬飛問道。
  「是我幫你,明天我們先去安氏古宅。」 
 
 
 
  
 第八章 重訪故往
 
  在回去的路上,李斌問趙鵬飛:「你的偶像在哪裡高就?」
  「我進學校的時候,他剛畢業,並由於學業出色,被一所不對外公開的安全學校錄取了,你應該知道,進入這種學校起碼掌握兩門以上的外語,一旦畢業出來,就是007的角色,不過這位老兄聽說長得太出色了,結果一個女生愛他愛得要死要活,險些畢不了業。」
  「那他——?」李斌滿臉都是一種曖昧的笑容。
  「你要說什麼?看你那樣子八成沒好活。」
  「師兄,我可不可以問他,他在工作中有沒有使用過美男計?」李斌邊說邊笑。
  「你的話少沒正經,這話他不扁你,我也要扁你。」趙鵬飛正色。
  「好好,是我錯,你跟我講講此人吧,比邦德先生如何?」李斌不得不言歸正傳。
  「他這個人對天文地理沒有不喜歡的,我聽我的師兄們說,他這個人在學校裡就有這一手,不過一般不出手。只有一個師兄,有一次於庭遠對他說,叫他那天出門的時候千萬別在窗下走,那個師兄沒當回事,結果那天,有一盆花從六樓砸了下來。有了這一次,別人就對他別眼相看了,向他問東問西的,他也不肯說。」
  「那你們怎麼又認識的呢,好像你們還很熟。」
  「那就是緣份了,我快畢業那一年,他來了一次學校,是參加校慶,因為他可是學校當年的精英分子,無意中相遇時,他對我說,叫我工作的第三年,一定要穿防彈衣。你知道嗎,就在他說的第三年,幸虧我穿了防彈衣,否則我已經躺在烈士陵園裡了。好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
  「明天,我也要去。」
  「只要你過得來,我就帶你去。」
  第二天,他們三個人首先來到了安家村。經過靈位堂,於庭遠仔細的看了看,在他眼裡,這裡的風水只是一般而已,然後三人來到了安氏古宅。正好,今天安氏古宅的門開著,趙鵬飛把車開進了車庫,道:「這裡看門的已經認識我了,而我在這已經是個很不受歡迎的人了。」
  「沒關係,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於庭遠說完,就自顧自下車走了。
  「他進得去嗎?」李斌在擔心。
  「絕對搞定!」趙鵬飛抽出一支煙,「我們就在車上等他吧。」
  過了一個小時,於庭遠又回到了車上,趙鵬飛發動了車子。於庭遠開口了,「厲害,那個安老闆建這個園子,佈局實在是高,如果你說這個園子是他設計的,我實在不能相信。」
  「這個園子裡有鬼嗎?」李斌迫切想知道結果。
  於庭遠搖了搖頭,「我沒有感覺到鬼氣,只是安氏建的這座宅子,好像裡面有一股說不出的氣蘊。我看不出他是利用什麼原理來佈局的,但這種佈局卻令我感到奇怪,但我實在說不出怪在哪。」
  「那我們去見古婕吧,我約她中午出來喝茶。」
  古婕,古婷的唯一小妹,容貌娟秀,氣質優雅,任何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可以覺得此女受到過良好高等的教育,舉手投足,盡顯一種別樣的味兒。比如她看人,她能令在場的人都覺得她面面俱到的注視著他們,但她不會特意的盯著某一人看。
  見到趙鵬飛他們,古婷先是禮貌性的問侯,且對於庭遠和李斌伸出了她的手,禮節性的握了一下,但不等她坐下,古婕就迫切的問:「趙警官,你們是不是有關於我姐姐的線索?」言辭之間,可見她對古婷失蹤案的關注。
  「古婕,你能不能再回憶一下,你姐姐在她失蹤前在研究什麼?」
  「我真不知道,趙警官,你已經問過我很多遍了。」
  「古小姐,你姐姐在她失蹤前的一段日子,我是指,你覺得你姐姐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對安氏的研究的?」
  「我一直不知道我姐姐在對安氏古宅進行研究,因為那座古宅又不是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古宅,至於古宅中的書,我在姐姐失蹤後也進去看了一下,安老闆買進的都是一些荒誕不經的野史,五花八門的,我也看不出姐姐要看什麼書。其實姐姐失蹤後,我也想從安氏古宅查出一點線索,但是全無頭緒。」
  「古小姐,你姐姐去安氏古宅前一段時間,她又在幹什麼呢?」於庭遠開口了。
  古婕看了看於庭遠,回憶了一下道:「我姐姐是一個研究面很廣的人,但主要是研究史學方面,但有時有一些荒誕不經的東西,她也很有興趣。」
  「你能舉了例子嗎?」於庭遠饒有興趣的問。
  「傳說、考古、神話,她會聯繫起來,她甚至相信鬼神之說。」
  「那恕我冒昧,古小姐,據我所知,你也是一個興趣廣泛的人,你姐姐信的,不知你信不信?」
  「我受姐姐的影響頗深,應該說我還是信的。請問我怎麼稱呼你?」
  「我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於庭遠,是趙警官的朋友,也是同行,我對你姐姐的失蹤有興趣作進一步的瞭解。我知道你對你姐姐的男朋友應勇有懷疑,但是我認為你姐姐的失蹤恐怕和她研究的東西更有關係,所以我迫切的想知道你姐姐到底在研究什麼,這對我們的破案有極大的幫助。」
  「可我實在想不出什麼了。」古婕一臉無奈。
  「古小姐,你姐姐在失蹤前幾個月有什麼事發生,比如她有沒有跟你提過她在研究的課題,或者發生過些什麼,你隨便講講,說不定對我們有幫助。」於庭遠進一步啟發她。
  「姐姐失蹤前半年,有一次她急急的沒和父母交待就出國了,到了國外才給父母打了一個電話,好像去了美國,她回來後,爸爸問她去幹什麼,她回答得十分含糊,好像說在做什麼研究,當時爸爸也就沒再多問,因為姐姐一直十分懂事,不會亂來,而且那一次她出國,連應勇也不知道。」
  「她一個人走的嗎?」
  「我不知道,後來,哦對了,她回來三個月後,她的導師羅教授死了,姐姐當時十分難過,再過了四個多月,姐姐就出事了。」
  「聽說你姐姐的男朋友是一個商界人士,而你的姐姐是一個十足的儒商,而且從商的成份極少,你是怎麼看你姐姐的男友的?」
  「女人在愛情上有時會昏頭的,我也不知姐姐看上了他什麼,不過應勇這個人,很會討女人歡心,加上好歹在國外混了一張文憑,平日裡舉止比純粹的商人要文明一些,兩年前,在一次酒會上,他認識了我的姐姐,然後就採用了和別的男士不一樣的追求方式。別的男人追我姐,不是請她吃飯、喝茶,就是主動開車來接她下班,或者一把一把的送花,應勇可不一樣,先找了一個工程項目,那個工程項目裡有那麼一丁點兒文化要素,他來個不恥下問,一次次的找我姐請教,誰都看得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然後他就和我姐有許多次的『意外』相遇,再後來我就不怎麼知道了,反正久而久之,我姐不知怎麼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於庭遠聽得出,古婕對她姐姐的這個男朋友評價不高,說來說去,可總結出一句話:這個男人壓根配不上古婷。
  愛情這種事情是不能靠旁人的眼方來評定一切的,你覺得兩個很相配的人,他們不一定就能成為情侶,而你認為壓根不相配的人,說不定就能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緣。
  「你父母怎麼看你姐姐的男朋友?」
  「我父母都是開明的人士,只要我姐覺得幸福,他們不會太過於干涉,不過應勇在我父母面前的印象還是比較好的。」
  「那個羅教授是怎麼死的?」於庭遠換了一個話題。
  「聽說是腦溢血,正常死亡。我聽姐姐說。羅教授是累死的。」
  「你知道這個羅教授家中還有什麼人嗎?」
  「那個羅教授,他有一個兒子在歐洲留學,據說學成後就留在國外工作了,平日裡羅教授和他的夫人住在國內,但是羅教授國外可沒少跑,有好幾次到歐洲去講學,姐姐都是以他助理的身份一起出去的。」
  「那個羅教授的家庭住址你知道嗎?如果知道就請你告訴我們。」
  古婕將羅教授的地址寫在了一張紙上道:「我不知他們家還有沒有人,因為聽說羅教授死後,羅教授的夫人就被他兒子接到國外去住了。但是趙警官,我覺得你今天和於警官來找我,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們能不能告訴我,相信我,我是不會胡說的。」
  於庭遠和趙鵬飛對視了一下,於庭遠緩緩拿出了那張電子照…… 
 
 
 
  
 第九章 催眠
 
  站在應氏企業的大樓前,趙鵬飛深深的吸了口氣,他到這兒來,已經是第五次了。
  「先生,你和我們總經理預約過了嗎?」辦公小姐禮貌的微笑著詢問,但眼睛不住地在偷偷的打量於庭遠。
  趙鵬飛掏出工作證件在小姐面前亮了一下:「市公安局,有公事要見你們的總經理,可以嗎?」說完已向電梯走去。
  小姐馬上拿起了電話向樓上匯報,再抬頭時,趙鵬飛他們三人已經消失在電梯裡了。
  上到十六樓,趙鵬飛輕車熟路的來到總經理的辦公室前,一個年輕人迎了出來,於庭遠猜,他一定就是應勇。
  「趙警官,歡迎歡迎,裡面請。」
  在李斌眼中,應勇應該算得上是一個包裝得體的商人,他辦公室的窗戶有一排全是落地窗,使這個房間更顯得視野開闊,寬敞氣派。
  「不好意思,應總,我們只有再一次來打撓你。」趙鵬飛客客氣氣。
  「哪裡哪裡,是不是我女朋友的案子有了什麼進展?對了,你們喜歡喝茶還是咖啡?」應勇熱情的招呼他們。
  「COFFE,至於案子,有一點進展吧。」於庭遠開口了,他微笑著向應勇作了自我介紹。
  應勇向為他們叫了三杯咖啡,然後他在他們三人的對面坐了下來。
  「是什麼?」應勇的眼神中有一絲東西在閃爍,這一切是逃不出趙鵬飛和於庭遠的眼睛的——應勇的身體有點不自然。
  「暫時還不便向你透露,我們此次來是想打聽一下,你知不知道古婷小姐的導師羅教授。我們希望盡你所知向我們提供有關羅教授的信息。」
  「沒問題,雖然我知道的不多,但我會全告訴你的。」應勇的神情開始放鬆了。
  「那應總能不能暫時不受任何打擾的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們呢?」於庭遠微笑的提出了他的要求。
  「沒問題,沒問題。」應勇拿起了電話,告知外面不要將任何電話接進來。
  「現在那我們就開始了。」於庭遠的話充滿磁性,「就談談那個羅教授吧。」
  「說起那個羅教授,是個什麼亂七八糟都要研究的怪老頭,他和我女朋友說話的時候喜歡用法語,我也聽不懂。」
  「法語?」於庭遠再問了一次。
  「當然,如果講英語就難不住我了,可是婷她說,那個羅教授說法語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語言,整一個拜法狂。」
  「你見過他?」
  「見過,說實話,我一點也不喜歡他,只有古婷才和他講得來,聽說,由於他們用外文對話,那羅教授的夫人還對古婷有誤會。」
  「羅教授死了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古婷對他的死還難過了很久,有一次聽古婷說,她在繼續羅教授生前的研究。」
  於庭遠的話是那樣的磁性,聽得李斌幾乎癡迷,可是於庭遠的問題有時問得又似乎與案情有點不著邊際。模模糊糊的,李斌聽見於庭遠道:「告訴我,那天你陪古婷去安氏古宅發生了什麼?」
  應勇的眼神開始變得朦朧,他開始緩緩的開始了他的敘述。
  我陪古婷去安氏古宅實在是不得已,你以為安耀磊真有什麼好書等著古婷嗎,他只是以此為借口,並乘機接近古婷罷了。哼,其實我也不是省油燈,安耀磊那點花花腸子,哪能逃過我的眼睛,好歹是我先把古婷追到了手,我怎麼會給安耀磊這樣的機會。於是我就借口關心古婷,明言正順的陪著她,我看安耀磊怎麼辦。果然,安耀磊也識趣,出現了一次,就不再露臉了,而古婷雖然在宅中沒看見什麼好書,但認為安氏古宅的環境十分好,是一個研究學問的好地方,因此也靜心住了下來。我為了討好古婷,也不反對。
  古婷和我住的是套間,有時她看書看得十分晚。有一天晚上,也就是古婷失蹤的前四天,古婷看書看得很晚,大有要干通霄的架勢,我模模糊糊就靠在自己的床上,電視看著看著應不知不覺睡著了,恍忽中我聽見門的聲音,睜開眼一看,古婷已不在自己的房間裡了,門開著,於是我就跟出去看一下,這麼晚,她會去哪裡。你們知道,套間裡是有衛生間的。
  追出門,我看見古婷穿著白色的睡袍,在前面獨自走著,不知為什麼,我感到很奇怪,天這麼冷,古婷穿著睡衣要到哪裡去呢?於是我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後。只見古婷應這樣的在園中的小徑中走著,走著,忽然,園中出現了一隻螢火蟲,幽綠的寒光,在空中飛舞,天啊,這可是冬天,冬天怎麼會有螢火蟲呢,而且現在在農村裡,恐怕都看不到螢火蟲了。只見一隻螢火蟲飛出來,又一隻螢火蟲飛了出來,然後那螢火蟲變越來越多,漫天飛了過來,當它們飛到古婷跟前後,就聚在一起,變成了一盞螢火蟲燈,在古婷的前面飛,古婷就跟著螢火蟲,不斷的走著,走著。我也就這樣一直跟著,我不知那盞燈將把古婷帶到哪裡,只見那螢火蟲燈將古婷引到了一間書齋前。
  那書齋的門在古婷面前無聲的打開了,螢火蟲燈飛進了書齋,古婷也走了進去,我也跟了上去,透過窗格,我看見那螢火蟲燈飛進了一盞古式的宮燈中,只有一隻螢火蟲在外面還沒有飛進去,它在書齋的書前飛,一直在一本書的前方飛,當古婷伸手拿出了那本書後,那只螢火蟲也飛進了宮燈。我很驚訝,因為那個書齋中是放了很多書,但是安家根本不是讀書人出生,那個書齋表面上放了很多線裝的古籍書,但每一本書其實都是空白的,就像有些人家的書架上放的世界名著全是空殼子,裡面沒有一本書一樣。但古婷拿了那本書,就坐了下來,她開始看那一本書,看得十分仔細,我無意中回了回頭,書齋的門前有一條人工河,可水是活水,水的對面有一個亭子,在夜霧中,我朦朦朧朧的看見那亭子中的柱子邊靠站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衣著十分的奇怪,因為他的衣著不是現代的衣著,應該是古代的衣著,但我看了那麼多古裝片,我不知他穿的衣服是哪一個朝代的,他的頭髮沒有束起來,長長的披在身後,額上束著一條帶有金屬色,黑色的抹額,全身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和古裝片裡的很像,束著銀色的腰帶。那個男人拿著一隻長簫,雖然夜色中我看得不十分的清楚,但我開始忌妒,忌妒那男人的容貌,因為我從未看見一個長得如此超塵脫俗的英俊男人,如果我有這樣的容貌,我相信我可以征服世上任何一個女人。當我再一次想看得清楚一點的時候,亭子裡什麼又沒有了,但我自信,剛才我看見的決不是什麼幻覺。於是我再一次將目光投向書齋裡面,古婷還在看書,忽然她抬起了頭,媽呀,我快被她嚇死了,古婷的臉在螢火蟲燈的照射下發著幽綠的光澤,我看見血,鮮紅的血從她的兩隻眼睛裡流了下來。 
 
 
 
  
 第十章 死神的詛咒
 
  應勇在繼續他的故事。
  我很害怕,當時幾乎嚇得魂飛魄散,我拔腳就跑,拚命往回跑,跑進了自己的房間,一頭鑽進了自己的被窩,渾身發抖,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覺得有人在被子外拍我,叫我:「應勇,應勇,你醒醒。」我伸出頭,我看見古婷穿著她平日裡上班穿的套裝對我說:「我先上班去了,爸爸公司裡有事。」我看看窗外,天已亮了。難道我剛才是做了一個夢?我對自己自言自語,照了照鏡子,我覺得自己的臉色很不好,就像沒睡好一樣。可我覺得我沒有做夢。
  當夜晚再次來臨後,古婷又開始了她的苦讀,她在這一整天都很少和我說話,我也不打擾她,自己看著電視,看著看著,我好像又睡著了。忽然我自己醒了過來,我發現古婷又不在自己的房間裡,我又跟了出去。結果這一次又是一樣,古婷的行為重複得和前一夜的一模一樣,只是這一次,我沒有從亭子裡看見那個令人心動的男人,那個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英俊的男人,我真的希望能再看見他一次。
  古婷,依舊在書齋裡看書,我覺得一股陰風向我吹來,當古婷的臉再次轉過來時,她的臉上,不止是眼睛,從她的口、鼻處都流出了血,而且她好像要向我撲過來,於是我又像昨夜一樣往回跑,當我跑回房間,我習慣性的又逃進了被窩,因為我覺得好冷,冷得似乎全身都已凍僵了,當我從被子裡伸出頭來的時候,天已大亮了。
  我看了看古婷的房間,古婷竟在睡覺,我走上前,端詳著她的的臉,她的臉白白淨淨的,但我覺得我要受不了了,我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境了。我是一個膽子很大的人,但我還是有害怕的時候,一個人最害怕的時候就在於,他分不清虛幻和現實,而我現在,就是這樣。於是我的心裡有了一個主意。
  就在這第三個夜晚,我早早就上床睡了,其實我一直沒真正睡著,我在偷偷觀察著古婷。時間大約過了12點了,忽然古婷房裡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變得有點令人恍恍惚惚的,就在這一該,古婷從她的房間走了出來,無聲無息,她又順著那條路向那間書齋走去了。
  其實就在白天,我已經去過書齋了,我把每一本書都翻了一遍,每一本書都是空白的。但我還是留了個心眼,因為我隱約記得古婷看的是第五本書,於是我鬼使神差的將第四書和第五本書做了一下調換。在螢火蟲還未出現的那一刻,我快速的從草坪那走到了古婷的前面,並在一塊突出的假山旁蹲了下來。當古婷從假山走過時,我飛速的把手上的印油捏在了古婷白色的睡袍後面。我看著古婷走進書齋。
  她抽出了一本書,翻開,但是果不其然,她又放了回去,想重新換了一本,就在這時,宮燈中的螢火蟲飛出了一隻,為她做了指點,於是古婷準確的拿了旁邊的一本,重新開始看了起來。我想反正到了明天,我就知道是不是我在做夢了,於是我開始往回走,我可不想在這寒風中受凍。
  在回去的路上,我又習慣性的朝亭子那望了一眼,我又一次的看到了一個男人,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同一個人,因為那個男人的臉不似前一夜我看到的那張臉,那張臉依舊很帥氣,衣著也沒有改變,只是那張臉竟帶著歐洲人的特點,甚至可以說有中西合璧的特色,而且那人的神情是那樣的憂鬱。
  我的好奇此時勝過了我的恐懼,不知為什麼,我一步步向亭子走去。要走到那亭子裡,必須繞過一座橋,當我衝到橋的那頭時,我再抬頭看那亭子,亭子裡竟又什麼也沒有了,但那橋的一側有一叢樹林,就在那樹林中,我彷彿看見有兩個人在石桌邊坐著——如此冷的天,有人竟在冰冷的石凳上坐著。我覺得我這兩天看見的全是怪事,我甚至懷疑安氏古宅是一座妖宅,但我還是悄悄上前,我實在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坐在那。我的心跳得很快,因為我當時還是很害怕的,我怕看見鬼。
  正因為我害怕,我還是不敢走得很近,我要留一段距離,留一段我認為安全的距離。那兩個人好像在下棋,我看不清楚那兩個人,但那兩個人穿的好像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衣服,反正不是,那兩個人開口說話了,從說話中我知道,那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那女人在黑夜中隱隱看出有高高的髻,而那男人頭上好像也有一個髻,反正我感覺那個男人不是我第一次在亭子中見到的那一個。只聽男人道:「你輸了。」
  那女人道:「你也輸了,我們全輸了。」
  接下來是那個男人在歎氣,那個女人也歎氣。我想如果下棋,一定是一個贏,一個輸,要麼就是兩人下成平手,怎麼會全輸了呢?由於聽不懂,前兩天又沒睡好,我覺得實在很累,而且我的身上越來越冷,於是我乾脆不去管他們了,我要回房間去,否則我不被嚇死,也會被凍死。
  一回到房間,我就倒在床上,而且沒多久,我就睡著了。這一覺真是睡得痛快,一睡睡到大天亮,我起來時,看見古婷還在睡,於是我走到了她的床邊。就在那時,我只覺得透不過氣,渾身發冷,因為我看見她睡袍的一擺露出了被子,就在那白色的棉睡袍上的後擺上,赫然有一團紅印油跡,那上面似乎還有我的指紋。那時,我覺得我要盡快逃走,因為我認為古婷一定中邪了,不過我要帶她一起走,把她帶離這個地方,她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到手的女人,也許她離開了這個鬼地方,就會重新正常起來。
  我將古婷搖醒,提出要離開安氏古宅,可古婷卻不肯,說什麼也不肯,我們幾乎要吵了起來,最後我們彼此做出了讓步,古婷再在安氏古宅住一天,以後就跟我走。可就在這最後一晚還是出事了。
  「最後一晚,你看見了什麼?」於庭遠輕輕的發問。
  「你知道,有時候人雖然害怕,但是好奇心仍舊會超過害怕,我就是這樣。」——應勇繼續著。
  我又去跟蹤古婷,一切依舊,可這在這一晚,當古婷的臉轉過來時,她的臉已變成骷髏的樣子,而且她還好像發現了我,並要殺我。就在那一刻,她站了起來,向我走來,而所有的螢火蟲從燈中飛了出來,和古婷一起向我撲了過來,在慌亂中,我用手中的手電筒狠狠的往她頭上擊了下去,當她倒下的時候,我也嚇壞了,其實我並不想將她怎麼樣,我只是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才這樣的。
  我看著古婷倒在我的腳下,滿臉都是鮮血,我的手電筒也掉在了地上,那時,只聽有人在我耳邊輕輕道:「你還不走?我會處理以後的事情的。」於是我就發瘋一樣的往回跑,只聽那個聲音依舊在我耳邊道:「好好睡你的覺吧,一切都過去了。」
  我明白,在這個深更半夜,如果我離開安氏古宅,一定會讓人起疑的,於是我戰戰兢兢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其實我是一夜未睡,等天一亮,我就匆匆離開了。
  一個上午我都心驚膽戰的,可是一個上午也沒人告訴我有關古婷的事。我不知我有沒有打死她,她到底怎麼樣了,就這樣一直熬到下午,我忍不住給她打了手機,可她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然後古婷就從人間蒸發了。
  應勇喃喃的說著,忽然,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的行為讓於庭遠他們三人大吃一驚。
  只見應勇張開雙臂,面色詭異,他的臉上似乎還帶著微笑。他對著於庭遠他們,用一種幽緩的口氣念道:
  逝去的都已逝去
  沉默的終是沉默
  如果
  你要偷窺那赤裸的靈魂
  在冥冥中
  我將與你擁抱
  就在應勇說到「抱」字時,他飛快的,以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向了身邊的落地窗。他張開雙臂,衝破了落地窗的玻璃,如一隻鳥兒般的飛了出去。
  外面隱隱傳來了尖叫聲。 
 
 
 
  
 第十一章無字天書
 
  趙鵬飛和李斌全部被停職了,在家等候局裡的處理。
  李斌乾脆來到趙鵬飛的家裡,兩人都橫躺在床上,心中充滿了懊惱。
  忽聽得有人敲門,趙鵬飛開門一開,只見杜曉寧歡快的竄了進來,手裡還拎了一大堆零食、水果,竟還有盒飯。
  「頭,我來看你了,你看,還是我關心你吧。」當杜曉寧發現李斌也在時,不禁撇了撇嘴,臉色有了微妙的變化。
  「師兄,我先走了。」李斌一看這小丫頭片子,就知道她是趙鵬飛的崇拜加愛慕者,他可不想當燈泡。
  「別,一起吃一點,人多點,吃飯有味道,也不知於庭遠現在怎麼樣了。」趙鵬飛攔住了李斌。
  「於庭遠?他是什麼人?」杜曉寧八卦多事極了。
  「小丫頭,不該你管的你就少管。」趙鵬飛教訓道。
  「哼,你不講我也猜得出,就是應勇自殺時也在場的那個人,那個人聽說很跩,竟直接見了局長,後來就沒有下文了。不過,頭,我們都相信你,那個應勇一定是畏罪自殺的,他要跳樓,關你什麼事呀,只是那個應老頭子看他獨養兒子死了,才要和你過不去。」
  趙鵬飛自顧自將杜曉寧帶來的東西拆的拆,拿的拿,和李斌大吃了起來。杜曉寧也看出他二人心情都不好,只好閉上了嘴,在一旁坐下,從自己的包中摸出一本雜誌,自顧自看了起來。等二人將飯吃完,杜曉寧也百無聊賴的將雜誌扔在桌上道:「頭,只是讓你停止工作,又不是關禁閉,你也別老悶在屋裡,我們出去走走吧。」
  「要走你自己走吧。」趙鵬飛嘴一抹,又躺回了床上,兩眼盯著天花板。杜曉寧十分委屈,剛要發作,只聽又有人敲門。杜曉寧恨恨道:「關心你的人可真多。」上前去開門。
  站在門口的竟是古婕,一見她,趙鵬飛和李斌不得不從床上爬了起來。
  古婕一進門就對趙鵬飛道:「趙警官,應勇是不是承認他害了我的姐姐,才畏罪自殺的?如果是,我一定讓爸爸幫你們,不讓應勇的父親難為你們。」
  趙鵬飛苦笑,「古小姐,這事情我真不知該如何對你講,唉。」
  「那我能幫你們做點什麼嗎?」
  趙鵬飛無奈的搖搖頭,「古小姐,謝謝你的好意,我現在,在等一個人,也許等他來了,還會有點頭緒。」
  「等的是我嗎?」於庭遠此時已站在門口了。這傢伙好像沒事一樣,笑得依舊一臉的陽光,他的身後還有一個人——翁雲海。
  「你終於來了。小丫頭,你可以回家了。」趙鵬飛顯然不想讓杜曉寧摻和進來,但他這樣做,只是適得其反,杜曉寧賴著反而不肯走。
  「為什麼要我走,你不就是在查古婷失蹤的案子嗎,告訴你,那案子我也是組員之一,現在是你停止工作,不是我,如果你要趕我走,我立即向局長匯報!」杜曉寧說得振振有詞。杜曉寧的話氣得趙鵬飛直咬牙,倒是於庭遠打了圓場道:「鵬飛,是你的同事,就讓她留下來吧,不過有言在先,你的嘴巴可不允許把今天的事說出去,我想你也是不想害了你的頭吧。」
  「還是你這位帥哥好,長得比他帥,做事也比他通情達理。」杜曉寧笑了。
  「庭遠,你沒事吧,你那天真將應勇催眠了嗎?」趙鵬飛不理杜曉寧,直入主題。
  「你不是把這一切都錄了下來嗎,你看,我把碟帶來了,讓你也看看。還有小翁把孫毅書的屍體也帶回來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屍體已經在殯儀館了,於哥已經把你們的事跟我講了,他把古小姐的案子也跟我講了,安氏古宅那兒,我和於哥又去了一次,並且於哥把這個拿來了。」翁雲海的手中多了兩本書,兩本線裝古籍書。
  「我們先坐下研究一下這個帶子吧,鵬飛,你看出什麼名堂沒有。」於庭遠將門關了又反鎖上。他放的是他催眠應勇時趙鵬飛在一旁錄下所有的情形,這片子使在場的古婕和杜曉寧看得目瞪口呆。
  「你看,片子中應勇的眼神,這種眼神,」於庭遠指著屏幕,「他的眼神說明他已經被我成功的催眠了,你注意觀察他的坐姿,十分放鬆,神情也十分放鬆。」
  眾人開始聽應勇的敘述。
  「怎麼他講得這麼荒唐?」古婕的眼睛都睜圓了。
  「最可笑的是,他竟說他見的鬼比你帥。」杜曉寧憤憤不平的對於庭遠道。
  「閉上你的嘴,沒人不知道你是會說話的。」趙鵬飛惡聲惡氣的。
  杜曉寧回以一個大大的鬼臉,看大家都在注意看片子,只好暫時休戰。
  「定格!」於庭遠叫了一聲,「你看,他的眼神此時有了變化,好像受了什麼東西的影響,我覺得他此時的眼神已經開始不對了。」此時的畫面定格在應勇剛剛敘述完他在安氏古宅的經歷。畫面又開始繼續,應勇站了起來,他開始微笑了,那種微笑在屏幕上看起來,是那樣的詭異,是一種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詭異,那詭異的神情中還交織著冷煞、得意,他開始念道:
  逝去的都已逝去
  沉默的終是沉默
  如果
  你要偷窺那赤裸的靈魂
  在冥冥中
  我將與你擁抱
  「他在念什麼?好像是一首詩,我覺得應勇這種人不應該會念這種詩。」翁雲海道。
  「他念的是一首詩,詩名叫《死神的詛咒》。」古婕回答道,「這首詩據說當年是在一本書的序上,因為誰看這本書前都會先看到這首《死神的詛咒》,而據說誰不信邪,看了以後都死了。」
  「那是一本什麼書?」翁雲海問。
  「我不知道,只知道那本書早就失傳了,可這首詩卻留傳了下來,當初我看見這首詩時,我還將它抄在我的日記本的第一頁,因為我可不想讓人來偷看我的日記。這首詩的出處可能是在歐洲。如果讓我說,我也覺得應勇的神情是不太正常的。」
  「我也如此認為。」杜曉寧道:「應勇的臉,他死後的臉似乎都在笑。」
  「難道應勇也見鬼了?」李斌覺得除了用鬼神解釋外,其他的已經很難解釋了。
  「應勇如果不是被催眠了,我會認為他在編一個最荒誕的故事。」趙鵬飛將手搭在李斌的肩上。
  「是啊,冬天的螢火蟲,古婷的變臉,他見到的人,也不知那些是人還是鬼,還都是他的幻覺,最可笑的,就是在他的描述中,其中有一個,好像還有混血兒的成份。」於庭遠總結了一下。
  「那你們從那兩本書中找到了什麼?」趙鵬飛記起了翁雲海的手中還有兩本書,「那兩本書是不是安氏書齋中古婷看的書?」
  「不錯,」於庭遠道:「我們按應勇說的位置,將第四本和第五本都拿來了,從表面上看這兩本都是空白的書。」
  「那實際上呢?」趙鵬飛想知道於庭遠他們有沒有什麼突破。
  於庭遠聳了聳肩,「我和小翁把目前能用的科學儀器都用上了,把神術的辦法也用盡了,它們還只是兩本空白的書,只是有一本,被人撕掉了一頁,我想也許就是這一本,是古婷看的那一本。」
  趙鵬飛仍舊不死心,將兩本書拿了過來,但從肉眼看,怎麼翻過來,復過去,它們都是兩本一模一樣的空白的書,只是其中的一本,有一頁不知被誰撕去了一頁。
  「不管古婷看的是哪一本,我看她,看的都恐怕是無字天書。」趙鵬飛揶揄道。
  「安氏的那間書齋是一間對外開放的書齋,因此不會放什麼好書在裡面,我問過安氏古宅的管理人員,書齋當年一共訂了五百本這樣空白的線裝古籍書放在這間書齋裡,而裡面的書從未少過。應勇說他曾將第四本和第五本的書換過位置,因此兩本書我們都拿來了,而古宅的管理人員也說過,由於裡面的書是空白的,一般不會有人去翻去拿,而且書桌的一邊還有『請勿翻書』的告知。」於庭遠繼續道。
  「我和於哥又進了一次古宅,從應勇的敘述看,安氏古宅好像是一座鬼宅,可是我卻感應不到,這一點我和於哥都十分奇怪。」翁雲海也道。
  「越是這樣,我越要查下去。」趙鵬飛揚了一下拳頭,「庭遠,我現在不方便行動,我想羅教授那兒,你還是該去一次,但願羅教授家裡有人。」然後趙鵬飛又將於庭遠拉到一邊,低聲道:「我說,讓那兩個女人知道這件事好嗎?」
  「你和李斌現在都不是很方便,小翁又要處理孫毅書的後事,孫毅書的母親也實在夠可憐的,白髮人送黑髮人,小翁去幫忙,正好在孫毅書那兒找一些有關吸血鬼的線索。我們現在正缺幫手,這個小丫頭起碼可以把局裡的消息帶給你,也可以幫你跑個腿吧。」於庭遠笑著低聲回應著,眼睛瞟了一下桌上放的杜曉寧帶來的零食,「再說,古婕知道這一件事也不是壞事,人家好歹可以告訴我們,那首詩叫《死神的詛咒》。她們兩人應該能成為我們破案的幫手。」
  趙鵬飛只得認可。於是由於庭遠決定,杜曉寧注意留意局裡有關應勇自殺案的消息,一有動靜,馬上告知;古婕和於庭遠去一次羅教授家,碰碰運氣;翁雲海去孫毅書家,一來幫孫毅書的母親處理繕後事宜,二來希望從孫毅書家能獲得一些線索,以助於庭遠接手的案子。 
 
 
 
  
 第十二章 羅教授的日記
 
  於庭遠和古婕坐在羅教授家的客廳裡,他們的運氣好得出奇,羅教授的夫人,剛剛回國。她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端莊婦人,雖然如此的年紀,但可以看得出,她年輕時,是一個極有姿色的女人。
  聽明他們的來意後,羅夫人仔細的又端詳了一下古婕道:「你和你姐姐長得很像,這是你的男朋友嗎?你比你姐姐有眼光,應勇配不上你的姐姐。」
  古婕臉紅了,她不便否認,因為於庭遠告誡她,千萬不要讓羅教授的夫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因此古婕介紹於庭遠時,只稱他是她的朋友(古婕也認為於庭遠是干公安一行的),同時心中對羅夫人的好感增強了幾分,她覺得羅夫人是一個很直率的人。
  「羅夫人,那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您能告訴我,羅教授在臨終前在研究什麼課題嗎?是不是我姐姐也介入了這個課題的研究?」
  羅夫人淡淡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盡我所知,你想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但我丈夫在研究什麼,我確實不知道。我從來都不過問他研究的東西,因為我沒興趣,其實就算問了,他也不會告訴我,可你姐姐不同,她是我丈夫的得意門生,我丈夫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誇你姐姐聰明能幹。」羅夫人說到這笑了一笑,於庭遠感到她的笑有些勉強。
  「在我丈夫過世前的兩個月,他們倒是經常在一起,他們在書房裡往往一呆就是一整天,而我只負責給他們送飯進去,所以不知道他們在研究些什麼。」羅夫人說到這,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書房,彷彿在回憶當時的情景。
  於庭遠在旁邊很認真地聽著羅夫人的訴說,突然插嘴道:「在你眼裡,古婷是一個怎樣的人?」
  「她?…漂亮、聰明,年紀輕輕有這個成績真是不容易。在我丈夫的門生中她是最優秀的。」
  「這麼說,你也很喜歡她,是嗎?」於庭遠接著問,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羅夫人。
  羅夫人怔了一怔。在她說話的時候,她已經感到了於庭遠的目光,這種目光讓她很不安,彷彿她心底的秘密被一覽無疑,但當她回望於庭遠時,又覺得於庭遠的目光是溫暖的,慰藉的。沉默了片刻後,她衝著於庭遠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我應該是喜歡古婷,還是不喜歡古婷。」
  古婕對這個回答大吃了一驚。她感到不可思議,在她眼中,沒有人不喜歡她姐姐,更何況是她導師的夫人。
  「看到你姐姐,我覺得看到了當年的我。」羅夫人望著古婕自嘲的笑了一下,接著道:「而且你姐姐待人接物是沒得說,我自己都覺得我沒有什麼理由不喜歡她,怎麼說呢,我想我應該是忌妒她吧。」
  「忌妒?」古婕更疑惑了。
  「你知道嗎,我丈夫一年跟我說的話也許還沒有跟你姐姐說得一天多,孩子去了國外之後,我更加孤獨,他一天到頭不和我說什麼話,但他和你姐姐在一起研究東西時,就像變了一個人。我覺得自己好像不存在一樣。他去了和他在的時候,我不覺得有什麼大的區別。」
  「這麼說有些殘忍,是嗎?」羅夫人又望向於庭遠。
  「我能理解。」於庭遠道。
  「謝謝,我想說對不起,不應該說這些的,人都不在了,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呢。不過,說出這些來,我覺得好多了。如果我說的話傷害了你姐姐和你,我很抱歉。」羅夫人的話裡無限傷感。
  古婕沒有言語,站在一個女人的立場上她能理解羅夫人的感受,從羅夫人的五官看,知道她年輕時也非常美麗,據說當年她的才氣不壓於羅教授。但為了羅教授,她放棄了自己的追求而一心一意的照顧他。到了老,卻發現丈夫跟自己形同陌路。
  「您不是和您的兒子去了歐洲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住不慣?」於庭遠巧妙的轉換了話題。
  羅夫人點了點頭,她的眼神裡滿是落寞,「這裡有他的氣息,我已經習慣了他的氣息。」
  「羅教授研究的東西你知道放在哪嗎?能不能讓我們看一下?」古婕小心翼翼的提出了她的要求。
  「你姐姐在他過世後,在幫我整理他的物品時,提出要借走一些書和筆記,我也就同意了,反正這些東西對我也沒有用。我想你還是要在你姐姐那兒找一下。」
  古婕沒詞了。過了一會兒,兩個人起身告別。走出門,古婕長長的歎了口氣:「今天真是一無所獲啊。」
  「我倒不這麼認為,希望羅夫人能打開自己的心結。」
  聽到這句話,古婕望向了於庭遠,她的臉有點發熱。
  當他們剛剛向到他們的汽車門前,羅夫人追了出來。
  「等等,」羅夫人臉色有些猶豫,但過了一會兒,她似乎又下了決心,「我剛剛記起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幫你。」
  「什麼事?」古婕頓時激動起來。
  「我丈夫有一本日記,在他過世後,你姐姐曾提出要拿走,可我沒同意,因為那是先夫的日記,我怎麼能把先夫的日記借給他人呢,我不知這本唯一的日本能不能對你們有所幫助,但我也希望你們看了日記後,對裡面私人性的東西加以保密。」
  於庭遠和古婕重新又進了羅教授的家,羅夫人引著二人來到了羅教授的書房。羅教授的書房和古婷的書房一樣全都是書,而且包羅萬象。羅夫人從一個鎖著的抽屜裡拿出了羅教授的日記。
  接過這本厚重的日記,古婕幾乎不能呼吸了,她希望裡面能有她的答案,哪怕只有一點也好。她的手在微微的發抖,於庭遠看出了她的緊張,他將這本日本翻開了。這日記可以說是羅教授工作的雜記,看來羅教授不是一個每天都寫日記的人,有時他過一個月才寫一篇。日記前面看不出什麼,但當他們翻到羅教授過世前的三個月,他們都看出了裡面的不同——這三個月一共只記了三篇日記,但這三篇日記不是用中文書寫的,而是外文。
  「我不知他用外文寫了什麼,雖然我的兒子在國外,但我還是沒給我的兒子看。」羅夫人臉上似乎是淡淡的,但於庭遠卻看出了她眼中的渴望——她希望知道她的丈夫寫了什麼,由於丈夫對學術的專注,和古婷的志同道和,加上對她的忽視,使她害怕,但她又渴望知道,那本日記中到底寫了什麼。
  古婕看不懂日記中寫了什麼,但於庭遠一眼就看明白了,羅教授的三篇日記是用法文寫的,第一篇日記寫於他去世前的兩個月零十天,十分短,裡面是這樣寫的:
  我突然感到十分的興奮,天啊,上天是要賜福給我嗎,還是憐我多年苦心,我覺得我的眼前開了一扇窗,我希望這一切都不是幻覺。小剛這孩子總算寄了一件有用的東西,那東西看來正是上蒼送我的禮物。
  第二篇日記更短,寫於他去世前兩個月,日記是這樣寫的:
  原來人才是一切的罪魁,但是上蒼還是留下了一個眼,只是沒有人知道這是一個眼,如果,我能通過這個眼,那麼我將會讓整個世界都為之轟動。
  第三篇日記是三篇之中最長的一篇,寫於他去世前二十天。
  我現在才明白是人把一切都糟蹋了,是人把歷史重新粉飾,是人把黑白作了顛倒,也是人自以為聰明,將所有的真相都埋入塵土,自以為聰明的人,還無比自豪的指天而贊,稱讚他的智慧,稱讚他弘揚了文明,其實呢,他已把真相全部扭曲,讓後來人在他的謊言之上,繼續渾渾頓頓。真相,沒有人會想到這裡有真相,只留下後世不絕的讚美,讚美著謊言。
  上蒼賜與了我們機會,只是愚昧的人,總是自以為聰明,就是把天機放在他的眼前,他也以他的愚蠢不斷的踐踏著真相,或是用愚蠢的「智慧」來誤導後世的人類,於是一個個學者橫空出世,一部部研究論文出版了,真相呢,真相不是他們的謊言,真相還依舊蒙著迷人的面紗。而今,我將要掀進這層面紗,我要讓世人明白,真相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想像。我會成功嗎?成功的將是我嗎?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願一切順利吧!
  於庭遠將它翻譯給羅夫人聽,羅夫人一直低頭默默無語。
  「夫人,小剛是羅教授什麼人?」古婕問。
  羅夫人抬起頭,臉色蒼白的說:「小剛是我們兒子。」
  「那他寄了什麼給他父親?」古婕又問。
  「一卷很舊的羊皮書,小剛知道他父親喜歡收集古物,於是常常從歐洲買一些東西給他。這卷羊皮書是連同書和筆記一起被你姐姐借走了。當時我仔細看過了,上面只有一些古怪的圖案和數字,我覺得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就借給她了,再說,所謂的重要,對每一個人的程度是不一樣的。」
  「夫人,我們對你丈夫的研究成果是沒有興趣的,我們只想通過這個,找到古小姐的姐姐失蹤之謎,請您允許我們借走這本日記,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我一定會歸還的,至於裡面私人性的內容,我相信這一切是與我們無關的,我們無權侵犯您和您丈夫的隱私。」
  聽了於庭遠的這番話,羅夫人在思考了五分鐘後,將日記本輕輕的重新放進了於庭遠的手中,「我相信你。」她看著於庭遠的眼睛說。 
 
 
 
  
 第十三章 回魂夜
 
  翁雲海一個人坐在孫毅書家的客廳裡,孫毅書的母親已經在內屋睡著了,喪子的悲痛已徹底擊跨了這個不幸的婦人,只有翁雲海為她跑前跑後的處理各項事宜。
  今天,是回魂夜。
  翁雲海在孫毅書的遺像前點了兩支蠟燭和三支香,遺像前供放著孫毅書生前喜歡的食品和例行所放的物品,看著這張年輕的臉,翁雲海輕輕道:「毅書,如果你能在回魂夜回來一次的話,告訴我,是誰害了你,好歹你也回來看看你那可憐的母親吧。」話完,翁雲海不由又歎了口氣,從口袋中掏出一顆菩提豆放在桌上。過了一會兒,只聽得有人在輕輕敲門,翁雲海暗想,現在已經是晚上近十點了,這麼晚,還會有誰會上門呢,但他還是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一個人也沒有,朝樓梯口張望了一下,仍舊不見半個人影,於是將門重又關上。可過了沒多久,他又聽見輕輕的敲門聲,看看桌上,桌上那顆菩提豆輕輕的跳了一下,難道是毅書回來了?
  翁雲海又一次的去開門,令他驚訝的是,此時,門口站著一個清秀脫俗的少女,那女子披著長長的一頭黑髮,穿著一身蠟染的衣服和幾乎曳地的長裙,手中還捧著一束白菊花,怯生生的對翁雲海道:「我來拜一下毅書。」看著翁雲海驚訝的臉色,她羞答答道:「不好意思,本來早該來的,可是單位裡有事情,實在抽不出身,弄到現在單位裡的事才結束,明天一大早,領導又讓我出差,所以只有這麼晚來碰碰運氣,我以為毅書的媽媽已經休息了,可看看裡面還亮著光,所以就冒昧打擾了。」
  翁雲海側身讓她走了進來。
  「你是毅書的同事?」
  少女點了點頭,輕輕的走到孫毅書的遺像前,將花插在一邊的花瓶裡,又從一邊抽出三支香,在蠟燭邊點燃後,在孫毅書的遺像前插好,深深的三鞠躬。
  「毅書啊毅書,希望你早日投生,投到一個好人家。」少女喃喃著。
  「是啊,」翁雲海在一邊冷笑,「你好大的膽子,我看就是你害了他。」
  那女子一驚,回過頭看了看翁雲海,一臉悲慼,幽幽歎了氣:「我無心害他的。」說完就向門外走去,只是她的腳步是那樣的飄忽,就如一隻貓踩在棉花上在行走。
  「既然來了,你就別想走了。」翁雲海的右手中已多了一根法尺。
  「我是怎麼知道的?」女子並不緊張,口氣淡淡的,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過來。就在她說話的時候,房屋裡的燈忽然暗了下來。
  「是它告訴我的。」
  就在翁雲海開口的那一刻,燈再一次的又亮了起來,只是亮得朦朧,亮得如幽靈的眼。
  聽翁雲海如此說,少女這才回過頭。順著翁雲海的目光,只見桌子一角的菩提豆在猛烈的抖動。
  「你竟是個有些本事的人,但我真的不是有心害毅書的。」她的聲音是那樣的低柔,似多情的水潺潺流過你的心田。
  「有心無心,你已害了人。你竟能以人形出現,看來也不簡單,今天我就收了你。」翁雲海的每一個字都吐得無比的清晰。話音剛落,翁雲海的身形亦動了起來,手中的法尺透出了一道冷利的白光。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休再詭辯了,害人的鬼就就是惡鬼,我勸你束手就擒,否則,等法器一出,我定將你打入火龍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翁雲海是目光透著冷毅和果斷。
  那女子此時已不再是剛才那個樣子,在翁雲海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姿色出塵的少女,頭上束著髮髻,上插一支形如如意的玉簪,身上穿著古式的衣裙。陰風霎起,吹起她的長髮,那張秀美的臉顯得淒迷動人,是那樣的楚楚動人。但她遇見的卻是翁雲海,翁雲海的眼神絲毫不因為此張臉而有任何變化。只見那女鬼身形飄起,似要衝破翁雲海法尺所起的寒牆。翁雲海冷笑一聲:「原來竟是一個超過五百年的女鬼,你以為這樣就能通過這把鎮鬼法尺嗎?天地無量,乾坤無極,收!」法尺揚出,萬道金光,那把法尺如利劍一般向那女鬼當頭鎮壓而下,不料那女鬼身形奇幻,纖纖手指上竟夾了了一把青色的小刀,直向法尺布下的金光衝去。
  「涉魂刀!」翁雲海一眼認出,「想不到你這個女鬼竟會鬼幻之術,魔道之法。」
  說時遲,那時快,翁雲海的左手向那女鬼揚出了四枚桃木釘,分釘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桃木釘的擊出,令那女鬼壞了陣腳,只見她陰袖揚起,欲收那四枚桃木釘,展袖之際,門戶大開,翁雲海左手裡已出現一把斬妖劍,直向女鬼刺去,而右手的法尺欲在斬妖劍的進攻之下,當場鎮壓這個女鬼。那個女鬼面露驚恐之色。
  就在翁雲海要收住女鬼的那一刻,陰風再起,鬼影再現,突然出現的那個鬼為那女鬼掃去了她避不開的另兩枚桃木釘,並擋在了那女鬼之前。
  翁雲海大驚,急收斬妖劍——他的眼前竟是孫毅書。
  「不是她害我的,你放了她吧。」孫毅書一邊懇求翁雲海,一邊對那女鬼道:「你還不走?」
  那女鬼見了孫毅書的鬼魂,頓哀切切道:「毅書,我真不想害你的,但確是我害了你。」
  「小雪,我知道,也許命運使然吧。」孫毅書也一臉痛苦,「可事已如此,我希望你好自為之。小雪,你快走吧。」邊說一邊攔著翁雲海。
  就在孫毅書阻攔的那一刻,翁雲海不得不暫收起他的法尺,生怕會誤傷孫毅書的鬼魂,而那叫小雪的女鬼也藉機得以脫身,乘此身形躍門而出。
  只聽得茫茫黑夜中傳來她的聲音:「毅書,今生相欠,若有來世,定啣草環以相報。」
  翁雲海跺著腳道:「你竟放過了她,你,你,你,真是做了鬼,都鬼迷心竅。這個女鬼起碼是一個幾百年前的女鬼,如果是好的,早就輪迴轉世了,你呀——」翁雲海已氣得說不下去了。
  「雲海,事已如此,我雖然悔,也只悔我不能孝順我的母親。過了今天,我就要去輪迴轉世了,只有拜託你照應我那可憐的母親了。不過小雪真的不想害我,害我的,也不是她。」
  「那是誰?」翁雲海想不到孫毅書無時不刻的在維護那個女鬼。
  「我不知道,我只知是另一個女鬼,小雪本想救我的,可是她沒救成,那個女鬼比小雪厲害多了。」
  「那個女鬼和小雪的穿著一樣嗎?」
  「一樣,也是那樣的穿著,只是比小雪更加的冷艷,我從活著到死了,都沒看見那樣的女子。我從不認為什麼女子可稱上絕色,可那個女子卻是。」
  翁雲海聽了,暗暗歎息,只覺得孫毅書就是到死也是鬼迷心竅,難怪人家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孫毅書此時就是一個絕好的例子。
  「如果要我放過那個女鬼,你就必須告訴我,那個叫小雪的女子何時找上了你,那個你說的絕色的女子為什麼要害你?」
  「就在三個月前,我在樓下的草坪上散步,那一天散步時,氣氛就很怪,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人在我身邊,可張望幾次,卻什麼人也沒有,可就在那一夜,我在夢中見到了小雪。夢中的小雪就是古時的穿著,她走到我面前,對我說:『原來你在這兒。』好像她早就認得我,於是我就好奇的反問她:『你認識我?』小雪對我說,她認得我,我與她在很久以前就相識,只是人事滄桑,我已經記不得當初的一切了。我又問她,她到底是什麼人,她只說,她是一個一直沒有投胎的鬼,她有太多未了的事情,以至於到如今都沒有投胎。不知為什麼,我聽她如此說,竟一點也不害怕,我的心中竟生出了對她的同情,我甚至問她,我還能不能再見到她,小雪說,她一定會再來的,她等了這麼漫長的時光,終於又一次見到了我,如何能不來。
  以後,每隔三四天,那個小雪就會入我的夢。她告訴我,無論過了多麼漫長的時光,她一直都忘不了我,從她的眼睛裡,我看得出,她對我有感情,而我也愛上了她。我曾問她,我的過去到底是怎麼樣的,為什麼我轉世為人,而她到底為了什麼未了的事情竟一直沒有投胎轉世,小雪對這個問題一直避而不談,她總是說,傷心過往,不提也罷。不過我堅信,我與她的過往,一定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過了兩個月後,有一天她在我面前十分的哀傷,似乎有無窮的心事,且不住的歎氣,她歎氣憂愁的樣子十分的美,於是我一直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她,好半天,她很奇怪的歎道:『我知你不是,我知你不是。』她一連說了好幾遍,我問她:『不是什麼?』她又不說了。」
  「你那時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難道你就沒有想到,是她的緣故?」
  「小雪每隔三四天才入我的夢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說她不能每一夜都到我的夢中,她擔心這樣會對我不好,可我覺得,既然我很久以前與她就有淵源,我又那樣的愛她,我並不在乎。我甚至不想上班,只想睡覺,因為只有在睡夢中,我才有機會可以見到她,在睡夢中,我是一個最幸福的人。」
  「毅書,你好糊塗,她是一個陰氣至盛的女鬼,你的精血就是在夢中被她——」翁雲海講不下去了。
  「雲海,你不知道,我一直相信這世上有偉大而浪漫的愛情,當初你我在大學裡看《人鬼情未了》,我就認為,鬼一樣是有愛情的,可你卻與我不同,你好像沒有感情。當你愛上對方,你不會介意對方將你送入的是天堂還是地獄。」
  「感情不是盲目的,也是要理智去引導的,為什麼世上有良緣,也有孽緣,就是這個道理。」
  「雲海,你沒有動過感情,如果你動過感情,你就會明白。」孫毅書的話是那樣的執著。誰說不是,若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是零,那男人,尤其是情感豐富細膩的男人,也差不了多少。
  翁雲海瞭解孫毅書,他就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可他萬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的癡迷於一個女鬼,只不過三個月,他就因此而丟掉了性命,而且他還是至死不悔。聽到此,他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再後來呢?」
  「十四天前,小雪又來了,她的臉色是那樣的憂鬱,她說過了今夜,她將不能再來了。我問她為什麼,她依舊不肯告訴我,她只是反反覆覆的對我說,她已經害了我,不能一錯再錯了。我死死的拉著她,不肯放手,我不想失去她,可是她還是在我夢中消失了。又過了兩天,我的夢裡出現了那個絕色的女子。夢中的她是那樣的冷,她的目光是那樣的無情,可她又是那樣的絕美,詩上不是說,任是無情也動人嗎?這句詩形容她再合適不過了。這個女人看我的眼神是那樣的特別,好像她也早就認得我,只是她的眼神和小雪不一樣,她的眼神中全是仇恨,全是冷酷。當她向我一步步的走來時,當她離我只有一步之遙時,小雪再次出現了,她擋在了中間,她對那個女人說:『他不是,他不是,他只是和他長得一模一樣而已。』不知為什麼,我感覺小雪是想保護而為我開脫,我不想這麼懦夫,於是我大聲的對小雪說:『我就是,你不用說我不是。你不是說很久以前,我們就有一段無法割捨的感情嗎?』因為我寧死也相信,相信我與小雪的愛在幾百年前就有了。小雪死死的拖著那個女鬼,哀求她放了我,可是那個女鬼只一袖子,就將小雪揮飛出去,然後那個女鬼的袖子就向我揮了過來。她的袖子裡有無窮的陰風,陰冷得令我失去了知覺。」
  「小雪一直沒有告訴你,幾百年前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叫什麼?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孫毅書點點頭道:「她從來不肯說,也從未跟我提到過其他人及事。」
  「那個女鬼也一直沒有對你說什麼?」翁雲海不肯放棄。
  「那個女鬼在向我逼來時,我曾問過她,我與她有過什麼恩怨,她說,她好冷,她好恨,她好不甘。她還說,無論是與不是,都要我死,她好像對我有刻骨的仇恨。」
  孫毅書的話講到此時,忽然臉色大變,他的目光掃向左邊的牆,牆上掛著一口鐘,時針已經快指向子時。
  翁雲海明白,孫毅書的魂魄馬上就要離開了。
  只見孫毅書一臉的哀傷:「雲海,別告訴我媽,我來過了,我要走了。」
  翁雲海頹然,他回過頭,對孫毅書揚了揚手,「你走吧,我會照應你的母親的,找個好人家去吧。」但他心中卻默道,但願你來世不要如此的色迷心竅。
  等他再回頭時,客廳裡空空蕩蕩,似乎一切都未曾發生過,只有桌上的那顆菩提豆已碎成粉末,小雪送的鮮花全部變成了錫鉑花。 
 
 
 
  
 第十四章 俗家弟子
 
  所有的知情人員都聚在古婷的書房裡,各人分別將自己瞭解的情況向大家說了一遍。
  於庭遠和古婕先介紹了在羅教授家裡的經歷,並拿出了羅教授的日記。他將最後三章翻譯了出來,交與大家輪閱,並道:「其他涉及私人方面的東西,我想請在座的諸位保密。」
  翁雲海則敘述了他回魂夜的經歷。
  「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如果在平時,也許我要將你當神漢巫師了。」杜曉寧問道。
  其實這外問題李斌早想問了,只是一直沒好意思問出來,因為他在電腦網絡中調過翁雲海的資料。這個翁雲海,其出生未多久,父母皆在一次車禍中身亡,後由慈善機構供養他讀書,他確實曾就讀於孫毅書所在的大學,大學裡他的成績既不突出也不落後,在校也不是一個活躍分子,可是說,他是個並不顯眼的學生,畢業後就一直沒有他有關工作單位的資料,此人若不是無業遊民,就是一個自由職業者。
  「對啊,我也一直忘了問你,你是幹什麼的?你這一套是從哪學的?」李斌接上了杜曉寧的話題。
  「我師出北京白雲觀,只是因為某種原因,這一段時間我不在觀中。」翁雲海笑道:「這個答案你們滿意了嗎?」
  「原來你是道家的。」杜曉寧問道:「那你有沒有什麼道號?」
  「目前沒有,應該說我還是俗家弟子。」
  「你以後會做道士嗎?」杜曉寧來勁了。
  「目前我還沒想好。」
  「是不是你當了道士就不能結婚了?」杜曉寧又問。
  「當然,不過我沒決定的原因,不在於此。」
  「能告訴我們這個原因嗎?」杜曉寧越發的好奇。
  「目前還不到時候。」
  「那你現在靠什麼為生?你好像沒有工作單位。」李斌也插嘴了。
  「我在幫師父整理一些有關道家與佛家的書籍,再說了,我對物質上的東西不是很追求,因此,我用的,應該是一些慈善贊助費,雖然不多,已經足夠。」
  「你是道家的,怎麼還整理佛家的書籍?」古婕想不通了。
  「我還有一個師父,他是佛門大師。」
  此言一出,眾人更加奇怪,哪有一個人,既有道家的師父,又有佛門的師父。
  「你兩個師父知道不知道?」杜曉寧邊問邊想,若我是他的一個師父,如果知道此弟子如此,一定要重重的罰他。
  「你不會是兩頭都拿贊助費吧?」李斌也幫腔。
  「他們是好朋友。」翁雲海面不改色。
  「他們的信仰並不一樣啊。」古婕道。
  「信仰是一回事,友誼又是一回事,做朋友的,可以把一些不同的意見放在一邊,他們更看重的,應該是對方的為人。」
  「我知道了,你沒有想好的原因了。」杜曉寧得意道:「一定是你沒有想好,到底是要當道士還是要當和尚,不過我給你一個建議,我看你還是當道士比較好,當和尚要剃光頭,不如當道士留發好,等你留長了頭髮,盤起來,再在上面插一根筷子,就是道士了,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是道士,把頭發放下來,束成一個馬尾,人家就可以當你是藝術人士。」
  「別油嘴了,你們再問下去,乾脆找個審訊室算了。」趙鵬飛阻止了杜曉寧的話頭:「你還是講講你那邊的情況吧。」
  「應銘倫(應勇的父親)到局裡好幾次了,一口咬定是你們逼供逼死了他的兒子,聽說他還把此事捅到市政府的什麼領導那兒,對了,就是分管我們公安的副市長那兒。」
  「真是一個壞消息。」李斌覺得他還是不聽這條消息比較好。
  「好消息還是有一條的,不過那全是我的功勞。」 只見杜曉寧一臉的得意。只見她將一本雜誌扔在趙鵬飛的眼前,繼續道:「局裡對應銘倫還沒做出什麼反應,不過大家都相信你,也聯名給局長上書了,至於我的新發現,就在這雜誌裡,你們看看吧。」
  雜誌上登著的是高宇和楚瑩瑩的合照,照片中,楚瑩瑩坐在高宇的懷中,兩人笑得無比甜蜜,他們倆的身邊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宮燈模樣的古式燈,桌上有一本書攤開著,書上的字隱約可辨,是「今生至愛。」旁邊還有一些字,但就看不清楚了。
  「你看看這張照片,這張就是高宇和楚瑩瑩在安氏古宅的那間書齋裡拍的,那書好像就是書齋裡的書。我懷疑高宇和楚瑩瑩在那空白的書中亂塗亂畫,後來就把那一頁給撕掉了。這也就是為什麼你們手裡的一本無字天書少了一頁的緣故。」
  「講得有道理。」於庭遠在一邊讚許。
  杜曉寧一臉的驕傲。
  趙鵬飛看了看那本雜誌,名叫《星雲》,是一本專登演藝界人士八卦新聞的雜誌,並是最新的一期,封面上用醒目的顏色印著「飄零的蝴蝶——紀念高宇和楚瑩瑩」。
  「記你一功。」趙鵬飛道。
  「其實大家也都在努力的幫你,姚郴路從側面得到一個消息,聽應銘倫家的傭人說,古婷知道了一些應勇與那個酒水小姐的事情,為此兩人還搞得十分的不愉快。不過那時,應勇對古婷是指天發誓,又做了許多解釋,才勉強過關。」
  「這目前說明不了什麼,我看還是把精力多放一點在這個日記上吧,你們認為羅教授日記中所指的重大發現是什麼?」
  於是眾人把目光重新又放在了羅教授的日記上,可研究了半天,誰也不明白日記中的重大發現到底是什麼。
  「是不是考古的重大發現?要不就是科技的重大發現。」李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羅教授不是搞科研的人,如果是考古,那你說什麼考古發現將會震驚世界?」古婕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姐姐失蹤後,我收拾了她的書房,哪些資料是她從羅教授那兒借的,我根本不知道,而且我在收拾的過程中,也沒有發現什麼羊皮手卷。」
  「是不是跟一個大寶藏有關呢?」杜曉寧說道,「羅教授日記裡提到他兒子寄來的東西一定就是指那卷羊皮書,羊皮書上有古怪圖案和數字,一般都和寶藏有牽連。」
  「你小說看多了。」趙鵬飛好氣又好笑的說道,「如果是寶藏,那他日記就寫得更離譜了。虧你想得出來。」
  杜曉寧的臉上顯得有點委屈。
  在他們眼前,似乎有了眾多的線索,但是每一樣都幾乎風牛馬不相及:古婷失蹤於安氏古宅,假設高宇與楚瑩瑩死於古婷鬼魂的突然出現而導致的車禍,再假設少了一頁的無字天書是被高宇和楚瑩瑩所撕,可羅教授在研究什麼呢,古婷又在研究什麼,羊皮書上是什麼,應勇為什麼跳樓,是什麼導致應勇跳樓?孫毅書的死和這一切,光從表面看,應該是沒有聯繫的,那孫毅書口中的小雪又是何方厲鬼,那個比小雪更厲害的鬼,又是什麼來路?眾人苦思半天,各自發揮了豐富的想像能力,但都似乎是不著邊際,也無法將這些事情進行有機的關聯。
  「我有一個辦法,」翁雲海道:「我們來請碟仙吧,請碟仙最好是兩男兩女,現在正好有兩位女士在場。」
  「如果請碟仙有用的話,還要我們破案幹什麼?」李斌對此帶著不信任與不屑。
  「碟仙當然不會回答所有的問題,你以為碟仙是請著玩的嗎?」翁雲海正色道:「首先碟仙不是人人都能請得到的,可有的人懂一些請碟仙的皮毛,他就夥同別人冒然的去請,雖然當時是將碟仙請來了,可問完了問題卻送不走,結果當時在場的人陸陸續續都遭到了噩運,而且碟仙的回答,有時只是一種提示,它才不會啥都明明白白告訴你。像我是不會輕意請碟仙的,只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小試一下。」
  「為什麼要兩男兩女?」古婕問道。
  「為了陰陽平衡。」於庭遠解釋道:「如果陰氣偏重或陽氣偏多,都很可能會出問題,你們不知有沒有聽說過,碟仙最後請出問題的事故,只是出了這種事情,一般的新聞媒體是不會如實報道的。」
  「最壞會如何?」杜曉寧不死心的問。
  「當然是死,而且死得很慘。」
  「我可不擔心這種事情的發生,你和他不都是道行中人嗎?」杜曉寧目光示意的看著翁雲海。
  「話雖如此說,還是小心為好。」於庭遠反而顯得小心翼翼。 
 
 
 
  
 第十五章 瘋狂的碟仙
 
  於庭遠、翁雲海、古婕、杜曉寧坐成了一圈,桌上已放好了請碟仙的工具,除了杜曉寧是一臉的新鮮、興奮與好奇外,其餘三人都十分嚴肅。李斌在一邊觀看,趙鵬飛則擔任記錄。
  李斌點燃了蠟燭,關了燈,古婕和杜曉寧的中指照翁雲海和於庭遠的樣子放在碟子上。房間中是那樣的幽暗,在搖曳的燭光下,請碟仙儀式正式開始了。屋子裡變得十分的安靜,杜曉寧和古婷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在於庭遠的請求下,碟子開始動了,開始動得很慢,但慢慢的碟子就越轉越快,沒多少功夫,碟仙到位了。
  李斌在一邊仍舊半信半疑,只聽翁雲海開口道:「碟仙碟仙,請你回答我們的問題,請你告訴我,站在門邊的那個小伙子是幹什麼的。」只見碟仙答道:「當警察的電腦高手。」李斌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只見翁雲海繼續提問:「有個小姐也是警察,你能告訴我,她姓什麼嗎?」碟仙回答:「杜。」翁雲海仍舊在問:「除了杜小姐,另一個女士是幹什麼的?」碟仙回答:「文化商人。」
  翁雲海看了一下周圍的人,在他們的示意下,他開始了正式的提問:「碟仙,請你告訴我,羅教授在研究什麼?」
  「預言。」碟仙回答。
  「古婷在研究什麼?」
  「預言。」碟仙回答。
  「和羅教授一樣嗎?」
  「一樣。」
  「她研究的東西在哪裡?」
  「在這個房間裡。」
  「能不能再具體一點?」
  「在書櫃裡。」
  此時,古婕迫不及待的開口了:「碟仙碟仙,請你告訴我,我的姐姐在哪裡。」就在這一瞬間,碟子一下子靜止了一下,古婕繼續道:「她是不是已不在人間,她是不是已經死了?」碟子動得十分緩慢,似乎要回答這個問題需要考慮。於庭遠道:「請你一個一個回答吧,古婷的屍體在哪兒?」
  於庭遠的話剛完,碟子開始飛快的動了起來,趙鵬飛在紙下記錄著:「請讓我歸位,請讓我歸位。」於庭遠和翁雲海面面相覷,萬分驚訝——平日裡請碟仙,,只有在最後千方百計的請碟仙歸位,如果不能請求碟仙及時歸位,在場請諜仙的人一定會遭受噩運,但是此時此該,碟仙卻自動請求歸位。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古婕更加急切了。
  「請讓我歸位,請不要讓我灰飛煙滅。」碟仙一次次的重複回答,近乎於哀求。
  只見碟子越轉達越快,幾乎要飛起來的樣子。
  杜曉寧叫了起來:「碟子好像要從我的手指下飛出去了!」
  「我快按不住它了!!」古婕也驚叫了起來。
  於庭遠沉聲道:「大家千萬不要鬆手!」 在場的人全部都變得十分的緊張。
  碟仙的請求越來越快,趙鵬飛的記錄速度都快跟不上碟子的請求速度,可以說,此時的碟子轉得越來越瘋狂,於庭遠高聲重複道:「碟仙碟仙,請你歸位。」而翁雲海在一旁也暗念心咒,終於,碟子的轉速開始變慢,直到最後,它靜靜的停在紙上。
  碟仙歸位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此時他們才發現,他們每個人都是一身的冷汗。
  突然,他們看到塗在碟子邊沿上的紅顏料本是乾的,現在卻如一滴新鮮的血滴在了紙上。於庭遠剛想去拿那個碟子,卻見碟子立刻碎裂,竟是碎如齏粉。
  看著這一切,杜曉寧是驚魂未定,古婕仍在急促的呼吸,於庭遠和翁雲海二人相互對視著,好半天都誰也說不出話來。
  李斌走到趙鵬飛身邊,看了看他的記錄,道:「太不可思議了。」
  「我從未遇到這種情況。」於庭遠的臉色十分凝重,「小翁,你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翁雲海搖了搖頭,「古婷的問題連碟仙都不願回答,可以這麼說,是不敢回答。」
  「碟仙會怕什麼呢?」趙鵬飛好奇了。
  「碟仙說白了,可以說是一種鬼魂,有些人請碟仙如果請到的是厲鬼,就麻煩了,如果是鬼都不願意回答的問題,那事情就嚴重了,恐怕涉及的就是魔了。」翁雲海向他們解釋道。
  「魔?」杜曉寧小臉嚇得發白,一把抓住趙鵬飛的手。
  「別怕別怕,於庭遠和翁雲海都是有本事的人。」趙鵬飛安慰道,一邊轉問於庭遠,「我們該怎麼辦?」
  「再請。」於庭遠想了想,毅然道。
  「再請?」翁雲海一臉疑惑。
  「對,再請,因為有些問題我們還未問完,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問,起碼開始,碟仙是願意回答有關羅教授的問題的。他只是不願回答有關古婷的問題,但如果古婷調查的東西和羅教授有關,我們可以從羅教授的問題上順籐摸瓜,查出古婷的問題所在。」
  「有道理,那我們現在重新開始吧。」趙鵬飛道。
  於是六人重新各就各位,開始第二輪請碟仙,但請了很久都不見碟仙到位。翁雲海眉頭一皺道:「也許他不敢來,不行,一定要讓他再來一次。」於是翁雲海拿出一張符紙,喃喃的念道:「急急如律令,請所請靈祉神祇速降。」說完後就將符紙在一旁燒化了。
  又請了一會兒,他們手指下的碟子終於又動了起來,但動得十分慢,讓人感覺這個碟仙是千般不情願,萬般不心甘的來了。
  「請在座的大師不要難為小神。」碟仙竟然一上來就先向他們哆哆嗦嗦的發出請求。
  「我不難為你,你不是剛才的那一位吧。」翁雲海道。
  「是。」
  「能不能請你們碟仙之王降靈呢?我們知道你們有隱情,我們不難為你。」
  「行,我要回去稟告。」
  於是翁雲海再次送走了這位碟仙,開始準備第三次請碟仙。
  夜已經很深了,李斌又點燃了一支蠟燭,燭光忽明忽暗的,眾人似乎可聽見自己和對方的呼吸聲,當請碟仙儀式開始沒多久後,碟子再一次的動了,眾人都明白此次請的是碟仙之首,因此面色都十分凝重,不敢有絲毫大意,翁雲海首先向碟仙致意,然後提出,他們不會難為碟仙王,如果問題他可以回答,就回答,如果不方便回答,可以不答。杜曉寧的好奇終於佔了上鋒,她先開口了:「碟仙,請你告訴我,你有多大了?」
  「一千多歲了。」
  「古婷研究的東西在這間房間裡嗎?」翁雲海也開始提問。
  「在。」
  「能不能告訴我們在哪裡?」
  碟子在動,它在紙上游移了半天,好像很難回答這個問題,終於紙上出現了「3323」四位數字——碟仙只顯示了這樣一串數字。
  「小雪在哪裡?」
  「李家坑村。」
  「李家坑村在哪?」
  「西南方?」
  「它是什麼來路?」
  「有緣者自得之。」
  「應勇為什麼跳樓?」
  碟仙不回答。
  「安氏古宅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
  碟仙還是不回答。再問別的問題,碟仙都不再回答,翁雲海於是就結束了第三次的請神行動。
  看看碟仙留下的答案,眾人都覺得不但進展不大,而且更加如墜雲霧。
  「孫毅書的案子與我姐姐的案子應該是兩回事吧?」
  「看上去完全風牛馬不相及。」李斌也道,他的目光注視著趙鵬飛,希望得到趙鵬飛的認可。
  只見趙鵬飛確定的點了點頭,對他們道:「反正荒唐話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不過應勇的事情與孫毅書的事情好像是關聯不上,從哪都聯繫不上。」
  最後於庭遠道:「看來,我們目前只能先從女鬼小雪著手,解決一件是一件,說不定小雪這個女鬼和我手中的吸血鬼案有聯繫,不過我要先回總局一次,找小雪這件事就先交給小翁了。我把事情處理完後,會盡快的回來和你們會合的。」
  「我看我和小翁一起去吧,反正我被停職了,在家也沒事幹。」趙鵬飛道。對他而言,破案有時是不能心急的,先處理一件是一件。
  李斌一聽,馬上要求加入。
  「我也去。」杜曉寧在一邊跟著嚷嚷。
  「你要上班!難道你也被停止工作了?」趙鵬飛沖杜曉寧瞪眼睛,杜曉寧一看趙鵬飛的樣子,也就不再出聲了。
  「那好吧,這裡有我一個手機和一個手機號碼,有特殊事情就用這個手機打這個號碼給我,我會盡可能趕來找你們。」於庭遠從包中拿出了一個小巧的手機,交到了翁雲海的手中。
  「那我呢?」古婕覺得她也應該幹點什麼。
  「古小姐,我看你必須留下,有空繼續在你姐姐的書房好好找找,碟仙不是說,研究的東西就在這房間裡嗎?並和預言有關,它既然已經給了我們一個數字提示。我想,依你的聰明,終會找到一些線索的,而我此次回去,就先將這兩本天書帶回去,我那兒的測試儀總比這兒先進,也許也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可碟仙說的李家坑村在哪呢?」古婕又提出了她的疑問。
  李斌此時已在他的手提電腦中將所有叫李家坑村的地方都找了出來。很幸運,在西南方,只有一個李家坑村,在四川的Y縣內,並且該縣盛產硫。 
 
 
 
  
 第十六章 李家坑村
 
  於庭遠走了,而趙鵬飛、翁雲海、李斌三人也準備去李家坑村。
  趙鵬飛一行三人上了火車後,他們身邊的一個位子直到火車開動時還是空的,趙鵬飛道:「看來這裡沒人,我們可以坐得寬鬆一點。」車開了十幾分鐘後,一個戴著墨鏡的女子走了過來,在趙鵬飛的身邊坐了下來,趙鵬飛發現坐在他對面的翁雲海的臉色有了變化。
  趙鵬飛側頭一天,天啊!他的身邊赫然坐著的竟是杜曉寧。
  「你來幹什麼?」李斌覺得這小丫頭粘趙鵬飛是粘定的了。
  「當然是和你們一起齊心協力的辦案唄,不要忘了,你們現在是不應該離開本市的,所以局裡的頭頭讓我跟著你們,防止你們再捅簍子。」
  原來杜曉寧自那晚離開古婕家後,第二天一大早就跟隊裡請求休假。隊裡人早知她喜歡粘著趙鵬飛,她請求休假,一定跟趙鵬飛有關,雖一再盤問,可杜曉寧的嘴巴也很緊,只說不知道,但杜曉寧請假之事竟讓局領導知道了。
  趙鵬飛本就是局領導的愛將,上頭對趙鵬飛一向信任,此次的應勇自殺事件,他們相信是和趙鵬飛無關,但應銘倫偏偏又不依不饒的要求處分趙鵬飛等人,因此他們認為,如果趙鵬飛有什麼行動內容,一定也是在查有關古婷和應勇事件的線索,因此派杜曉寧跟隨行動,並發下話來,一旦趙鵬飛他有什麼困難,可立即向局裡請求支援。
  聽了這番原委,其餘三人都鬆了一口氣。
  坐在車上,杜曉寧關不住她的話匣子,問翁雲海:「你如何知道那是一個有五百年道行的女鬼?」
  「衣著,至於這個女鬼到底是多少年,我仍不能肯定。」
  「她因為漂亮才讓孫毅書鬼迷心竅,那你說說看,她長得像哪一個明星?」
  …….
  如此談談說說,他們一步步逼近了他們的目的地。
  地處川、黔、滇交界的四川Y縣,不僅是一個少數民族雜居之地,也是國家級的扶貧縣。聽說走在街上,眼前幾百米遠的地方都是荒山。趙鵬飛、李斌、杜曉寧、翁雲海一行四人經過長途的顛簸,又轉了幾次中巴車,終於來到了李家坑村。
  在他們眼中李家坑村實在是落後極了,拿老人的話來說,李家坑村的風水不好。當他們落腳在一個旅店中,裡面的設施是又破又髒,幸好趙鵬飛他們干公安的平日裡都是吃大苦、流大汗的,所以對這種環境並不介意,翁雲海的反應也是平靜自然,一副隨遇而安的樣子。杜曉寧單獨住了一間房間,而三個男人就擠在一個房間裡。趙鵬飛由於年長,把床硬讓給了李斌和翁雲海,而自己要了加鋪的位置。
  安頓下來後,四人就到街上走走看看,順便找個吃飯的地方填飽肚子,看來看去,四人最終走進了一家麵店。店裡的生意十分清淡,老闆是一個中年人,見有人來了,也沒提起多少精神,起身招呼的那一刻,他們都看出店主的腳有殘疾。
  趙鵬飛他們要了四碗麵,在等面的時候,趙鵬飛和店主聊上了。
  「你們這裡的經濟發展得好像不好嘛。」
  「一看你們就知道是外地人,這裡呀,有能耐的人都不會留在這裡,這是一個鳥不下蛋的鬼地方,我要不是這腳,也早走了。」
  「你這腳看過嗎?」
  「是小兒麻痺症落下的病,當時家裡就窮,哪有錢呀。」
  「我看是你們這兒的領導不好,沒有領導好你們的生活吧。」
  「也不能怨領導,這兒就是一個鬼地方,這兒的硫礦很多,當初那些黑心的礦主為了發財,只開發,不保護環境,結果,別說是地不長草,鳥不下蛋,就是人喝了這裡的水,吸吸這裡的空氣,都會早死。」
  「上頭沒管過?」
  「管?怎麼管,那些人總能雇到便宜的人手,用最簡單的方式去開礦,只要有錢賺,他們才不管人的死活呢,早十來年,聽說就算出了事故死了人,那些礦主就把人在山裡一埋了事,可憐那些人的家屬恐怕到現在都不知他們的親人死在這裡了。其他的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現象,也沒人告,直到大半年前,其中的一個礦地發生了大爆炸,加上中毒,竟一下死了百來人,又有一個記者正好路過此地,就把這事報了出去。報出來本來也不會怎麼樣,偏偏那記者十分的較真,硬是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叫花子的樣子,混到現場去了,取得了現場真實的錄相和照片,這一捅,上頭就坐不住了,派了大量的人力、警力摻和進來,直查到上個月,才完了事。只是出事後,礦主早就逃了,到現在都沒抓到呢。」說到這,店主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他們,繼續道:「你們是幹什麼的?我看你們不像是生意人。」
  「我們當然不是生意人,我們也聽說這裡的硫礦十分豐富,因此過來考察一下,我們是搞地質的。」趙鵬飛特意還指了指翁雲海。
  「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吧,聽說當初出事後,山上是險情不斷,甚至又出了人命。這麼多年,亂開亂挖,誰知道哪兒突然會蹋下去,後來上面還下了告示,說那裡地形危險,嚴禁到那裡去,而活著從那裡出來的人都說,由於人死得太多,山裡也陰森森怪怕人的。」
  「如果真有鬼,恐怕那些鬼早就找那些黑心的礦主索命去了。」李斌講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翁雲海,其實李斌對鬼神之說還是不怎麼相信。
  「我們村裡風水本來就不好,加上被這些黑心礦主破壞,我們這兒死人都比其他村死得多。」店主歎了口氣,繼續道:「小伙子,你以為他們不怕嗎,這些賺昧心錢的主兒也是怕的,年年都把什麼八卦神符,觀音菩薩請上山,說什麼驅鬼避邪,一到過年,拜神拜得比誰都起勁,山裡全是鞭炮聲。」
  「其實很多人死後,變成鬼,並不能來到陽間做個生前了斷的。」翁雲海知道李斌的疑惑,因此向他解釋道:「他們一般過了頭七,就會過我們傳說中的奈何橋,去喝孟婆湯,忘記今生的事,至於未了的恩怨,往往天意已有了定數。如果他不甘心的話,就會盡力擺脫搜魂令,但他們也就會變成遊魂野鬼。誰都知道,人是至陽的,鬼是至陰的,因此他們一般是不能夠害人的,只有在少數情況下,就像人能修行一樣,鬼也會修行,通過某種方法增加自身的法力,那麼他就能害人了,但這種情況是很少發生的,因為搜魂令對這種鬼是尤為嚴厲的,一旦發現收回,將先投入地獄之火,經過煉獄之苦才能夠重新轉世投胎,但若他修行之中,已變成厲鬼惡鬼,那麼,就會被法器鎮壓,甚至被法器擊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但也有這樣的情況,有的鬼陰氣極盛,它不甘心去投胎轉世,卻又拿人沒辦法,於是它只能在夜間出來,到你身邊不停的盤桓。人如果做了虧心事,一般就會心中有鬼,而心中有鬼的話,就會變相增加鬼的能力,它就更加能夠影響你,在心魔的干擾下,很多人能感應到鬼的陰氣,那時,他就會叫有鬼。其實,我們所說的心中有鬼是很有道理的,有些人在這種情況下會做法事來驅鬼驅魔。為什麼做了法事往往就沒事了,就是因為鬼被法器所制,那人也就不再受鬼的陰氣的影響,自然就好了起來。」
  由於四人餓了,雖然這面不怎麼樣,但很快也就吃得一乾二淨,走出門時,天已黑了,走在街上,翁雲海道:「此處陰氣很重,你們可要小心了。」說完,從口袋中拿出三個符,對他們道:「你們一人一個,還是放在身上防身吧。」但看看李斌不合作的樣子,翁雲海只得取出身邊所帶的陰陽羅盤。只見那羅盤的指針在不停的亂動,翁雲海解釋道:「這個羅盤一感應到鬼氣,它就會動,就會指引鬼的去向,你看它目前的動向,四周可謂陰氣甚重。」
  杜曉寧好奇極了,伸手想拿,翁雲海一縮手道:「別亂動,這可是師父給的。」搞得杜曉寧有點不開心,趙鵬飛倒是爽快極了,拿了一個符就揣進了懷裡,李斌和杜曉寧也就各取了一個分別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頭,明天我們去哪?」杜曉寧開始請示他們下一步的動向了。
  「我看我們先到有關部門去查一下地方志,因為小翁說那個小雪起碼有幾百年了,所以先從地方志下手,看看有什麼線索,然後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地方志對李家坑村的記載到是詳細,李家坑村甚至在一千五百年前就有了,可是當時不叫李家坑村,叫石下坑村。到了唐朝,由於李家得了天下,而村裡一個姓李的武夫也在朝中當了一員武官,於是村子就改名叫了李家村,等唐朝結束之後,就出現了天下紛亂的局面,此期間,就是我們所說的五代,李家村就開始叫李家坑村了。那時的李家坑村,可以說經濟狀況還是不錯的,地方志特別提到了李家坑村由於當地的硫礦的豐富,朝庭在此建立了一個軍火加工基地,利用當地的礦產生產火藥、硫磺之物,到了五代後梁初期,此處由於其礦產的緣故,仍然是兵家注重之地,但是也就在那個時候,地方志上記載著,李家坑村的火藥庫發生了一次大爆炸,爆炸使當時看管火藥庫的官員受到了極大的牽連,這個官員幾乎是傾其所有的才保住了一條命,後來李家杭村又出現了一次瘟疫,這場瘟疫使整個李家坑村的人幾乎都死光了,也就是這一次瘟疫,李家坑村一度成為鬼村。到了宋朝,陸陸續續又有人遷到此處,但是李家坑村一直人丁不旺。
  在地方志的最後還有一小段這樣的記錄:後唐時,李家坑村瘟疫大作,十屋九空,荒塚四野,路有白骨。一日,一癩頭僧偶過,曰該村妖氣甚濃,即立壇作法,布以火龍之陣,設之鎮妖之寶,但聽風中鬥法之聲,時時不絕,七七四十九日方畢,自此,瘟疫絕,人聲復。
  管地方地的同志看翁雲海久久注視該段記錄,在一旁插嘴道:「這是過去留下來的一段野史怪談罷了。」
  「李家坑村一直就人丁不旺嗎?」
  「是呀,不管哪朝哪代,這裡一直人丁不旺,在五代時期還可以理解,兵荒馬亂的,可是到了後頭還一直不好就說不過去了,過去老人家說這裡風水不好,但我看還是這硫礦害人。」那位同志壓了聲音悄悄說道。
  「過去這兒的硫礦就一直在污染嗎?」
  「過去的事我並不是很清楚,但老人家們總是迷信的認為,這個地方鬼氣太甚,聽說在解放後,工作組進駐李家坑村時,李家村四周全是墳地,可在當時,就把這一切全都歸罪於萬惡的舊社會了。」
  「聽說前一陣子,那發生了一次事故,又死了很多人。」
  「別提了,那些黑心的礦主本想擾事情隱瞞過去,就把屍體在山中找了地方埋了,但不知怎麼回事摻和進一個記者,那記者把這事給捅了出去,結果事情才給查了出來,你想想,一百多號人命呀,聽說到現在還有四五十具屍體是沒主的呢。據說當時挖屍體的人都挖不下手,爛得很可怕,於是提留了一些資料,然後等苦主來認領。沒人領的也不能一直放下去,拖了一個月後,就在附近埋了,再把那塊地給圈了,埋的每個人都編了號。」
  「那地方在哪?」
  「就在礦地附近不遠,出了事後,礦主就無影無蹤,礦上的活也停了,現在沒人敢到那鬼地方,有的苦主來領屍體時,說晚上能聽見鬼的哭聲呢。不過想想,確實夠慘的。」
  走出地方志辦公室,四人心裡都認定他他們的下一個目標——礦山。 
 
 
 
  
 第十七章 失蹤的骨灰
 
  看來麵店老闆的話一點也不誇張,來到礦山,給人的感覺就是地不長草,鳥不下蛋,而且沒人願意拉他們來這個地方。找人拉他們過來就花了一個鐘頭,還是他們好說歹說,多塞了五十元錢,才有一個老頭兒接了這活,不過老頭有言在先,拉他們只拉到礦山腳,裡面是不進去的。
  車開得左搖右晃,且不斷的給他們四人喂灰,將近中午,他們在來到礦山外圍,跳下車後,老頭道:「我可要回去了。」
  「我們還要回去的,你走了,我們可怎麼回去?」杜曉寧問那老頭。
  「要我等也可以,再給我兩百塊,我等你們到下午三點。你們就先預付一百吧 。」
  「難道過了三點你就走?」杜曉寧覺得他們遇見搶錢的了。
  老頭點頭:「當然,那二百塊可是等候費,回去的錢和來的錢可是一樣的。」
  「萬一我們錯了點可怎麼辦?」趙鵬飛問道。
  「自己往回走,往外走兩里,一般可看到車了,不過若到了晚上,恐怕就沒人幫你們了。」
  「我看我們早則三點,晚則大概要到五點左右才能出來吧。」趙鵬飛打量了一下礦山的外圍。
  「那你們自己走出來找車吧。」老頭跳上車就跑。
  四個人順著過去別人走過的痕跡走進了礦山,翁雲海拿出了他的陰陽羅盤。
  「大白天的也有鬼嗎?」趙鵬飛請教了。
  「小心一點總沒錯的,你不是已經聽說了,這裡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死過不少的人,如果孫毅書真不是小雪害死的,那麼就真有一個比小雪厲害得多的鬼了。」
  四個人走得十分的小心,環顧四周,雖然沒走多少地方,但也證實了該礦山已被不規則的開採弄得千瘡百孔,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不見一個人,偶爾可看見一棵草,不是半死不活,就是已經枯死了,半天也沒有看見一隻飛鳥。山上除了亂開採留下的礦洞,就是光禿禿的石頭和褐黃色的沙土。
  到了下午兩點多,他們走上了其中的一個山頭。翁雲海先環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勢,然後讓趙鵬飛為他拿著陰陽羅盤,並一再關照注意羅盤指針的動向,接著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黃布袋,從袋中取出了一根金線。只見翁雲海拉住金線一端,口中念道:「金蓮菩提線,助我指引妖氣之源。」話畢彈出金線,金線向一個山頭飛指而去。翁雲海道:「你們盡量跟上。」話音未畢,人已輕身縱起,轉眼已至三丈開外,緊隨金線而去。趙鵬飛一看,暗歎真人不露相,又哪肯示弱,亦展開身形,緊緊相隨,兩人一前一後,只隔一米之遙。這下可苦了李斌和杜曉寧,這二人在後面是奮起直追,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好不狼狽。只見前面的兩個疾步如飛,身輕如燕,走山路如走平地,後面的兩個是氣喘吁吁,叫苦連天,沒有摔跤可稱萬幸。李斌一邊是羞愧自己技不如人,平日裡竟小看了翁雲海,另一邊還要聽杜曉寧的抱怨,最令李斌痛恨的是,杜曉寧在抱怨中還少不了臭他幾句。倒是趙鵬飛發現了此二人遠遠落在後面,不得不一邊盯住翁雲海,一邊又放慢身形,讓他二人不離開自己的視線。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翁雲海就來到了另一座山的半山腰,就在山腰中,有一道深深的裂縫。翁雲海此時放慢了腳步,沿著此條裂縫一路而上,竟來到一個礦洞前,金線已飛入礦洞之中。翁雲海並沒有跟進去,就守在了洞口。過了一會兒,趙鵬飛先趕了上來,拍著他的肩道:「好功夫,當初在孫毅書家門口怎麼不露一手?」
  翁雲海笑笑:「豈敢豈敢,我的功夫和你比還差一點,加上你身邊還有個李斌,如果我動手的話,只有給自己找麻煩,到時候,你們不但不會放我走,恐怕還要多關我兩天。」
  「也只怪我粗心,你從小就習武了吧?」
  「當然。」
  正言語著,李斌和杜曉寧也汗流浹背,氣喘如牛般的趕了上來,翁雲海和趙鵬飛等他們稍微氣平了一點後,開始仔細打量這個礦洞。這個礦洞口釘了一個木牌,上用墨筆粗粗的寫著「請勿進入,危險!」翁雲海從趙鵬飛手中拿過陰陽羅盤,向洞口探去,陰陽羅盤的指針有了輕微的搖動,指針直指礦洞口。
  「這裡曾發生過爆炸,如果我沒有觀察錯的話,這裡發生爆炸的時間應該不長,也許這就是他們所說的發生大爆炸的地方。」趙鵬飛一雙眼睛如鷹一般的犀利。
  「礦洞裡有沒有鬼?」杜曉寧關心的是這個,她此時一門心思就是想見見鬼是什麼樣的。
  「我進去,你們在外面守著。菩提金蓮線已飛了進去,裡面應該有東西。」
  「這菩提金蓮線你怎麼得來的?」杜曉寧眼饞地問。
  「等我出來再告訴你。」
  「你進去我們也要進去,我長這麼大,還沒看見鬼長得是什麼樣的呢。」杜曉寧一副膽大包天的樣子。
  「是啊,我也想看看。」李斌也幫腔。
  見他們這麼說,趙鵬飛道:「都進去吧,反正有個照應,我們身上都有你給的符,應該不會出事的。」
  於是,他們三人跟著翁雲海鑽進了礦洞。
  此時,天近黃昏,洞裡已經是黑乎乎的,趙鵬飛在他身後擰亮了手電。四個人一進洞,洞裡瀰漫了一股難聞的硫磺氣味,地上全是黃色的塵土,翁雲海邊走邊注意觀察陰陽羅盤的動靜。當他們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後,似乎已快走到了礦洞的盡頭,就在此時,羅盤上的指針狂動了起來。翁雲海手指一點,口中道:「收!」只見一道金光回入他的手中,翁雲海已收回了他的菩提金蓮線。隨後翁運海從他的包中抽出一把青鋒劍,猛的向剛才金線飛出的地方揮了過去,只見礦洞壁上大塊大塊的沙石掉了下來,沙石掉盡之後,他們隱隱約約的看見在礦壁的裡面似乎放著什麼東西。
  四人上前,就著手電筒的光,他們看清楚了,那是一個褐色的陶罐,陶罐上面還封著一張黃色的符紙。
  「金剛經法印。」翁雲海一眼就認了出來,但趙鵬飛他們三個卻不明所以。翁雲海明白他們都不知所以,因此向他們解釋道:「這是佛家的金剛經符印,用來收壓惡妖厲鬼,若不是遇見實在厲害的惡鬼,一般是不會用這道符印的。」他小心翼翼把陶罐從沙石中取了出來,,這才看清,金剛印不知什麼緣故,沒有完全將這個陶罐封住。翁雲海小心的將陶罐開啟,眾人全都屏住呼吸,十分緊張,生恐裡面會突然竄出什麼。打開一看,陶罐中空無一物。
  翁雲海的臉沉了一沉,道:「這個厲鬼果然厲害,如果我沒有猜錯,原本陶罐應是一個骨植壇,其中裝的應該是它的骨灰,現在它已經把它的骨灰帶走了。」
  「那又怎樣?」趙鵬飛他們三個見裡面什麼都沒有,反是全都鬆了一口氣。
  「這當然嚴重了,因為我一直不知道這鬼什麼來頭,以至用如此厲害的佛家法印將它壓住,現在看來問題嚴重了。首先,你們也看過地方志了,地方志的最後有一段野史雜談,我一直奇怪為什麼會將這樣一段荒誕不經的文字記在最後,但是現在我明白了,這是真的,那麼我就可以說,那東西在千年前就有了,只是被金剛經法印最後收壓在此,其次,趙哥說得對,這時一定是爆炸現場附近,正因為那次爆炸,將這道金剛法印給震開了一條縫,使這個鬼有機會得以逃了出來,最後,你們一直不知道佛家的法印中有三道法印是最厲害的,第一道是大悲咒,第二道就是這金剛法印,而第三道,也是最厲害的,一般是用來對付千年惡魔的,是妙法蓮花經印。現在這個東西是用金剛經收壓住,你們說,這東西是不是很難對付?」
  聽翁雲海這麼一說,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你請那最厲害的一道印符將它收了不就行了?」杜曉寧此時說話小心多了,生怕講錯了什麼。
  「小姐,你以為什麼人都能用那三道符印來對付惡靈的嗎?那必須是有很深修行的人才能運用的,否則,再厲害的寶物在你手中也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就像李斌,他運用電腦可辦到的事遠遠超過你們,我用這個比喻你們應該明白了吧。」
  杜曉寧苦著臉,不說話了。
  「天無絕人之路,我想小翁應該能找到對付的辦法,我們先出去吧。」趙鵬飛還是比較樂觀的。 
 
 
 
  
 第十八章 小玉和小雪
 
  等四個人走出礦洞,天已經完全黑了,杜曉寧一看她的夜光手錶,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周圍是伸手不見五指般的黑暗,只聽見山風吹過,令人毛骨聳然,卻見翁雲海手中羅盤上的指針突然像發瘋了一樣轉動起來,眾人都感到一陣陰寒之氣,層層包圍著他們。杜曉寧的嘴唇都快被自己的牙齒咬破了,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靠向趙鵬飛。
  「頭,我覺得不大對勁,這裡冷得要命,這裡會不會就是那個叫小雪的藏身之處。」杜曉寧道。
  「是啊,是啊,靠著你的頭近一點,當心那個小雪看上師兄,把他搶走可就麻煩了。」李斌調侃杜曉寧。
  「不要說笑話了,這裡真得不對勁。快退回礦洞去。」翁雲海沉聲道。
  當其他人正在惶恐之際,突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提著宮燈的紅衣女子。紅衣女子款款地向他們走來,宮燈發出昏暗而幽冶的光芒。等她走近,眾人不由出心底發出了一聲感慨:好美的古裝新娘!
  只見眼前的女子身上穿著古時的紅嫁衣,衣服上繡著大朵大朵的金絲牡丹。腳上著著紅色的繡鞋,令人奇怪的是,她卻仍梳著少女的髮式,發上雖沒有飾物,但卻絲毫不影響她的曼妙嫵媚。
  紅衣女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停住了,幽幽的看著他們,忽然她歎了口氣道:「你們怎麼到這種地方來了,那裡有多危險啊,你們還是應該盡快離開吧,把這燈拿去吧。」說完,就把宮燈遞了過來。
  杜曉寧明知此時站在她眼前的應該是個鬼,但為了表現她的膽大,又有翁雲海的符在她的身上,不由探身向前道:「我到要看看你這個鬼燈是什麼做的。」剛邁出兩步,只覺人已身不由己的向那女鬼走去,就在此時,翁雲海一個箭步衝了上來,一把將她拉住道:「你不要命了?!」
  杜曉寧一驚,似從夢中醒來一般,看著翁雲海拉著他的手,不由道:「你拉我幹什麼?」
  「你看看你的腳下。」翁雲海提示她。
  杜曉寧一低頭,頓驚出一身的冷汗,她只要再往前邁一步,將會一腳踩空,跌下山去。待她再抬頭,那紅衣女子竟已消失在夜風中。
  翁雲海將杜曉寧拉在自己的身後,手向前一指,怒喝道:「好一個惡鬼,竟敢來迷人心志,害人性命,你既然來了,還要走?」另一隻手已夾了一張紫色的符紙,直向茫茫的夜空伸去。
  此時,趙鵬飛一行覺得四周越來越陰寒,他一手拉著杜曉寧的手,一邊又要關照李斌,他只覺杜曉寧的手死死的拉著,手心已經有了冷汗,而李斌的身子也和他緊緊的貼在了一起。翁雲海此時又拿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交給趙鵬飛,讓他們貼在礦洞邊上,然後三個人千萬不要分開。趙鵬飛馬上照辦了,三人於是站在礦洞口的符紙邊,緊張的盯著翁雲海。只見那紫色的符紙發出了紫色的光芒,紅衣女鬼又一次的現身了。
  「它就是小雪?」李斌不由問了一句。
  「它不是。」翁雲海回應道。
  那紅衣女鬼冷冷的盯著他們一行四人,恨聲道:「不要將我與那個賤人合為一談。」
  「那只說明你認識那個叫小雪的女鬼。」翁雲海道:「看來你在人間千年,都沒有去投胎轉世。」
  「不錯,只恨我如今雖能去投胎轉世了,但是我實在不甘心。」
  聽到此言,翁雲海不由心中楞了一下,這個女鬼的話好熟悉,它說它實在不甘心,難道是害死孫毅書的那個女鬼?難道那礦洞中金剛法印所封的,就是這個女鬼?如果真是,就絕不可輕意對待了。
  「你在礦洞裡被壓了上千年,還不知悔改嗎?」杜曉寧一想剛才在死亡邊上走一遭的經歷就恨不過,心裡不斷的在說:「翁雲海,你還和它廢話什麼,還不將它收了,打入十八層地獄。」
  紅衣女陰冷道:「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先是將我當成那個賤人,現在又將我當成那個比賤人還要不堪,下賤千倍都不止的賤胚相提並論。」說著,它的身形已動,十指幽光寒爍,直向他們四人射來。可翁雲海早防了一手,用陰陽羅盤擋住了那射來的鬼氣,道:「不知者無罪,你連罵人都只能罵到這個程度,說明你本是一個好女子,可你若不是礦洞中的,你口口聲聲罵的賤人,那你又是什麼人,顯然那兩個不管是大賤人還是小賤人,你是知道它們的。再說,你報個名號上來,我們也好叫你叫得有名有姓的。」
  「玉淖泥中已非玉。」紅衣女歎了口氣,並不回答翁雲海。
  「那你的名中一定有一個玉字,我就先稱呼你小玉吧。」翁雲海竟和它聊上了。
  「本姑娘的名諱也是你可以亂叫的。」紅衣女又生氣了,它展開雙臂,那股陰寒之氣如潮水般向他們湧來,在陰寒之中,翁雲海他們似乎看見了無數的冰刀冰劍向他們直刺過來。
  但他已胸有成竹,他的手中已多了一個紫金線袋子,那個布袋直向那紅衣女鬼當頭罩去,這一下,那紅衣女鬼臉色大變,同時身影一晃,縱身欲逃。可是那袋子似有無窮的吸力,將那個女鬼吸得不能移動半步,女鬼漸漸支持不住,身體變得越來越透明,似乎馬上就要化成一縷青煙被吸入袋中去,只聽它慘叫道:「不要收我。」聲音淒厲,令人心寒。
  就在最後一點青煙都要進入袋中,翁雲海已欲收袋之時,一股更強大的陰風吹過,吹得趙鵬飛他們三個都睜不開眼,而翁雲海持袋的手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敲了一下,讓他痛得幾乎失聲要叫出來,手一抖,袋口不由一鬆,那股收入的青煙重新又冒了出來。翁雲海大驚,急用一張符貼在自己的手腕之上,而手腕的疼痛之處已變得青紫。
  「你竟敢衝我的乾坤渾元袋!你給我出來!」翁雲海雙目圓睜,已拔出了他的斬妖劍。
  一個女子飄立在他們眼前,青衣素著,長髮飄飛,雖穿得如此素然,但姿色卻堪比那位紅衣女鬼。
  「小雪!」翁雲海恨聲道:「上次毅書幫了你一回,你不知悔改感恩,今天你以為還逃得了嗎?」
  話語一出,趙鵬飛他們才明白,這個女鬼就是害死孫毅書的女鬼小雪,心想難怪,如此姿色,那孫毅書不作個風流死鬼也難。再看翁雲海,他的臉色更加凝重。
  翁雲海明白,他現在對付的,是兩個千年以上的女鬼。剛才他使出乾坤渾元袋,頗讓那個小玉防不勝防,而那個小玉一身紅衣,說明當年她就是一身紅衣命喪黃泉。這種一身著紅的死法,如果是在特定的時辰中自殺,就是一種很刻毒的死法,以這種方式死去,在頭七之後是不會過奈何橋,喝孟婆湯的,相反,它的鬼力將會進一步增強,它將要留在世上了結它生前未完的恩恩怨怨。現在翁雲海只能判定,小玉就是用這種刻毒的方法了結了自己的生命,因為他看見那個小玉的脖子上掛著一條紅色的紗綾,至於那個被金剛符壓制的應該也是一個女鬼或女妖,它和這個叫小雪的女鬼,顯然紅衣小玉都是知道對方的,否則小玉就不會罵它賤人。
  小玉在風中重新現形了,但接下來的事是讓他們誰都想不到的,小玉一見小雪,對小雪的相救之恩不但不謝,反而面色發青,紅衣一抖,衝將上去和小雪打成一團,邊打還邊罵道:「你不要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放過你,我與你不共戴天!」
  「不會吧。」趙鵬飛以為自己在做夢,看看翁雲海也一臉的驚訝。只聽翁雲海道:「這兩個,在生前恐怕就是仇深似海,剛才我本欲用乾坤渾元袋收了那個小玉,你們不知道吧,任何鬼物,一旦被收入此袋,將永世不得超生,那個小雪這麼幫了那個小玉,那個小玉都不領情,看來我們可坐山觀鬼斗了。」
  那小玉是步步緊逼,而那個小雪邊招架邊叫道:「小玉,人世滄桑,已越千年,想不到你還是如此的恨我。」
  「我何止恨你,我被你們害到如此田地,你們還讓我害死表哥,此般恨意,千年難消。」
  兩個女鬼是打得難分難解,翁雲海卻得了便宜,他看準時機,將兩張符分別釘在兩個女鬼的身上,那兩個女鬼頓時僵在一邊,動不得分毫,但就如此,那小玉仍舊罵不絕口,而那小雪卻是一臉無奈之相。
  「你們住嘴吧,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收了你們了。」翁雲海此話一出,無比靈驗,那小玉馬上閉上了嘴巴。翁雲海回頭對趙鵬飛他們道:「你們不要上來,這兩個千年女鬼,鬼氣恐會傷人的。」然後就對那小雪道:「那小玉如此恨你,千年不絕,看樣子你們的恩恩怨怨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的,我看你恐怕壞事已做得數也數不清了,如果你不想讓我收了你,讓你永世不得超生,你就好生回答我的問題。那礦洞之中封的是誰的骨植?」
  卻不料那小雪竟緊閉嘴巴,一言不發,那小玉卻在一邊冷笑道:「那洞裡封的是它當初的主子,比它還要壞千倍萬倍。」
  翁雲海把頭轉向小玉一邊道:「那它主子叫什麼?」
  「哼,叫了都會髒我的嘴。」那小玉竟也閉上了嘴巴。
  「那你是如何被它們害死的?你那表哥又是如何被害死的?」此話一出,只見那小玉的臉上恨意更濃,雖不回答翁雲海的話,卻是自顧自喃喃道:「雖過千年,我都是沒有面目再見他的了。」
  翁雲海見小玉不答,似有難言之隱,便道:「我知你恨它們,但是你若不告訴我,我又如何去對付它們?」
  「她主子的賤名叫做冰姬,至於其他的事你最好問她,她最清楚她的主子了,那賤人生來就是一個魔鬼,一個妖怪。」小玉道。
  翁雲海看著小雪道:「你喜歡被釘在這再好也不過了,再過兩三個時辰天就亮了,我有的是時間和你們倆慢慢的磨時間。」
  卻聽小雪在一邊開口了道:「我來告訴你吧,那洞中被那臭和尚壓制住的骨植確是我家姑娘的,她姓韓名冰姬,我只是她最貼心的一個丫頭,就叫雪兒,我知道我做的錯事已經太多,但是我家姑娘當年在冰天雪地裡救我一命,供我吃穿,教我琴棋,待我猶如姐妹,她死後被制,實是天意不公,說來說去,我家姑娘只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算了吧,你那主子生時就作孽多端,死了更是為禍一方,這才被制壓在此,你還說她可憐,真正可憐的是我表哥,被你們活活害死,你講出這種話,真正是無恥。」小玉在一邊打斷了小雪的話。
  「你也別如此說,害死潘公子也有你的一份。」小雪口含譏笑。
  「你!」小玉氣得又不說話了。
  「我知你姓翁,你敢把你的手給我嗎?我會讓你知道我家姑娘的事情的。我家姑娘本就是個不凡人。」小雪幽幽的歎了口氣道:「千年因果總需知,我會讓你知道一切的。」
  翁雲海冷笑道:「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不過你那鬼氣想要傷我,還差火候。只是你家主子的來頭我卻想一知。」說完翁雲海伸出自己貼符的那隻手,握住了小雪的手。 
 
 
 
  
 第十九章 冰姬
 
  一股寒意穿透翁雲海的四肢八脈,但翁雲海的眼前卻顯示出一幕冰雪交加的畫面。
  翁雲海牽住小雪的手,那陣鬼氣將他帶回了千年之前。
  冰姬降生在一個冬天,那年的冬天,對金陵城而言,是一個罕見的冬天,天冷得出奇,湖水,護城河水都冷得凍住了,大雪一直下個不停,人馬幾乎都不能出行。韓莊主的夫人懷胎十月,終於順利的誕下一個女嬰。當那女嬰哭出第一聲的時候,雪竟然停了,金色的陽光穿透雲層照射在白茫茫的大地,煞是好看。韓莊主面對銀裝素裹,滿是冰凌的花園,就給他的女兒取名冰姬,就在冰姬出生的第二天,滿園的紅梅競相開放,奇香撲鼻。
  (翁雲海暗覺奇怪,心想以冰姬的出生有此兆相來看,應該是個吉照,可冰姬何以死後會動用如此霸道的佛家鎮鬼之符,看來其中定有原因。)
  冰姬三歲那一年,韓莊主攜夫人、女兒一起去觀燈,韓莊主抱著女兒走在大街上,街上的行人都在看小冰姬,紛紛都在誇讚這個女孩兒生得漂亮可愛。等到冰姬一天天的長大,她的容顏越來越漂亮,而且表現出超人的聰穎,五歲時韓莊主就開始教她習字讀《三字經》,不料那冰姬幾乎過目不忘,韓莊主就更加歡喜了,特地請了老師來調教他的女兒,自己則親自教女兒的武功。等到冰姬長到十七歲那年,是琴棋詩畫無所不通,在武功上也深得韓莊主的精髓。冰姬不僅成了一個文武雙全的才女,在容貌上,更可謂是艷冠群芳,整個金陵的人一評論起,往往只能用「真正的絕色」五個字來形容。
  雖然冰姬如此的出眾,但是韓莊主也開始頭痛了,首先是求親的人不斷上門,來求親的人不外乎是兩類人,一種是名門望族,另一類人則是在武林中有威望的名派人士,但是真正能與他的愛女相配的卻沒有,韓莊主雖不是什麼官宦出生,但到底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望族之家,而且韓莊主自己在武林中也有一定的威信。上門求親的人,有的是地位有了,但是人卻無才無貌,有的雖然勉強可稱得上是文武全才,可在冰姬的眼中實在是不堪入目,加上多年來韓莊主夫婦對冰姬的寵愛,使冰姬有了自己的主見:她的夫婿不應由她父母一手把持,起碼也要得到她的認可,對於那麼文才不佳,武功欠奉,只有家世的傢伙,她是萬萬不嫁的。
  如此左挑右選,又過了兩年,仍是未找到冰姬的乘龍快婿,而那冰姬從小就被教導女孩兒應有的儀態,平日裡自是高貴端莊,不苟言笑,加上這麼長的時間裡,見到的不是只會吹牛的草包,就是徒有其表的繡花枕頭,再就是什麼都不能入冰姬眼的半桶水,令冰姬非常的失望,加上女孩兒家應有的衿持,使得冰姬也更加的冷若冰霜。因此冰姬成了名副其實的一個冰美人。
  (翁雲海一見那長成少女的冰姬,不由的心怦然一動,對此他不由的更加吃驚,他自小學習道術,應是不會對女色有所貪迷,因此雖然趙鵬飛等一見那小雪,都認為小雪美得不可方物,但在翁雲海眼中,紅顏只是空皮囊,不過百年終成枯,所以他的心如死水一般的平靜,但是他一見冰姬,冰姬的美卻令他的心智有所動搖,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道行根基。)
  賓客雲來,冰姬高貴的坐在一角,小雪則侍立在一邊。一個華服公子正在一邊不停的討好冰姬,其他很多世家子弟也都尋著借口在她的身邊打轉。
  「今天是家父壽辰,不知是否有幸能請韓姑娘撫一曲。」華服公子眼神迷離地說道。
  「是啊,是啊,韓姑娘今天就不要推辭了吧,如果今日我們能有幸一聞,死而無憾了。」旁邊很多人不停地附和著。
  「小女子才疏學淺,今天就不獻醜了。」冰姬淡淡地道。「我本想給李將軍的壽辰獻上一副賀壽聯,但只想出了個上聯,一會兒想請教大家,討一個下聯,可好?」
  「韓姑娘好文采,我看你是想考考我們吧。」其中的一個公子正說道,只見又有家奴送上拜貼,口中叫道:「洛陽潘公子到!」眾人的目光不由轉向門口,小雪的眼神裡滿是傾慕,而冰姬的眼中則閃過一絲不易讓人查覺的欣喜。只見門口出現了一個身著錦服的少年,俊朗儒雅,正在向人拱手見禮,且他的身後還伴著一書僮模樣的人。
  (翁雲海大吃一驚,他幾乎要叫出聲來,那個儒雅公子分明就是孫毅書,而站在他身後的書僮長得卻像煞了小玉。但翁雲海過了一會兒就明白了,潘公子就是潘公子,他並不是孫毅書。潘公子的眼神顯得是那樣的沉穩平和,他不像其他公子哥一樣,在見完禮後急於往冰姬的身邊湊,而那小廝定是小玉無疑了,雖然那個小廝的眼神十分靈活,一進來就偷偷四處亂看,但是在看冰姬時,眼神卻十分不友好,是一種女人看女人的眼神。此時,翁雲海已經大膽的推測,這個潘公子就應該是小玉口中的表哥了。)
  那潘公子先向李將軍行了禮,口中道:「在下潘少軒奉家師之命向李將軍賀壽,家師由於身體有恙此次就不親自前來,由晚生代家師向將軍致意。」在過完應盡的禮數後,那潘少軒終於向冰姬走了過來,兩人見禮之後,冰姬倒是先開口問他道:「潘公子,再過兩個月,泰山舉行的武林盛會,不知你會不會去?」
  「當然,到時候可見識到各家門派的精湛武功,又可結識江湖上的豪傑人物,這樣的機會應是不容錯過的,想必韓姑娘到時也會到場。」
  「在下將隨家父一同前往,不過在此,我特邀潘公子能移步莊上,一來上次你與家父談論的老莊道學,家父還感到意猶未盡,念念不忘要與你再次論道,二來也容在下有機會奉茶相謝。」
  「韓姑娘客氣了,要姑娘奉茶,在下實不敢當。」
  「如何當不得,上次驚馬,幸虧你及時收住那狂駒的韁繩,救下雪兒,雪兒明是我的婢女,實則我與她親如姐妹,此番恩情,怎能不謝。」
  「少軒兄,想不到你還英雄救美,不知韓姑娘的香茶,在下可否討得一杯。」先前的華服少年湊了上來,口氣裡有一絲酸溜溜的感覺,顯然韓冰姬與潘少軒的講話都被他聽在耳中。冰姬見自己與潘少軒的講話如此被那華服少年有意傾聽,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快,而潘少軒則笑對道:「李放兄說笑了。在下僥倖路過攬下的一些閒事,竟得韓姑娘如此盛情,實愧不敢受,再說那次,就算不是雪兒姑娘有險,在下出手也是義不容辭。」
  「剛才我聽你說泰山之事,泰山之行也是我夢寐之事,不知屆時,可否與潘兄一同前往?」李放笑問。
  「看來此次要拂李兄的盛意了,此次在下代師為令尊祝壽,禮畢要速回洛陽,一來家師身體有恙,二來也有一些家事有待處理,我看你我還是在泰山再聚吧。」
  潘少軒正說到此,只聽門口又報:「韓莊主到。」
  眾人一聽,馬上停止談話,一起迎了上去,只見一個中年男子,一身藍衣大氅,踱步而進,先與李將軍相互見禮,只聽李將軍道:「韓莊主,想不到你有事在身,還是趕了回來,來赴李某之約,真是——」
  韓莊主打斷道:「李將軍的壽酒,在下一定是要討一杯的,本不應遲到,只是江湖上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過於棘手,還是晚了一步。在下也是怕誤了時辰,所以才特地讓小女先奉禮而至。」
  兩位長輩正在寒暄,李放對冰姬道:「令尊剛才講的棘手事,是不是最近一年來,江湖上頻出的血案?」
  冰姬點了點頭,卻對潘少軒道:「想來令師也應知道此事,因為聽說作案人手段毒辣,殺人無形,已經連殺江湖數位高手。」
  潘少軒亦點點頭道:「家師自是聽說,江湖同道也有相邀共除那人之意,只是師父有家事相纏,又抱恙在身,因此也未插手。」
  「不過我可聽說,兇手是一個武功極高的男子,如此殺人手段,像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李放道。
  「如此良辰,我等還是不要談論這些血腥敗興之事吧。」潘少軒覺得此話題不應在此場合再談論不去。
  在潘少軒與冰姬講話的時候,小玉是一臉的不快,但小玉的眼神始終都在那潘少軒的的身上,而小雪的目光卻在冰姬與潘少軒之間游移,只是她注視潘少軒的神態好生羞澀、含蓄。
  (翁雲海看到此,不由又奇,看情形那小雪與小玉應對此潘公子都有女兒家的心意,只是小玉更直白一些,且冰姬也是知書達禮之人,對潘少軒恐怕也極有好感,如何那小玉竟罵她是一個魔鬼妖怪,而小雪與小玉竟都指認對方害死了潘公子?不過他已略明白,為何小雪會尋上孫毅書。他正奇怪,忽覺時空再動,定睛一看,分明已在泰山之巔。) 
 
 
 
  
 第二十章 忘恩負義
 
  泰山之巔,武林人士雲集,冰姬出現了,她青紗遮面,站在他父親韓莊主的身後。潘少軒也出現了,他手持折扇,溫文爾雅,只不過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女子,一個是一臉嬌媚的小玉,另一個則是頭戴紗笠的綠衫女子,青紗之後,雖看不清那女子的容顏,但從身形看也是一個練家,而且那女子和潘少軒一樣,腰下都繫了一柄長劍。潘少軒與熟悉的人一一見禮,待走到韓莊主跟前,韓莊主不由笑道:「少軒,怎麼將你表妹也帶來了?」
  「表妹實在任性,硬是跟了出來。」潘少軒笑答道。
  「那這一位?」韓莊主注意到那個綠衫的蒙面女子。
  潘少軒頓解釋道:「這位是在下師叔的女兒,姓辛,小字可兒,也是習武之人。」可韓莊主一聽潘少軒如此說,臉上卻有鄙夷之意,道:「想不到辛福的女兒已經如此的大了。難道尊師與你那位師叔還有往來?」
  潘少軒並不介意韓莊主的臉色,依舊道:「師叔終是在下的長輩,家師雖與他往來不多,說來也是同門兄弟,小可對兩位長輩實在不敢妄議。」
  一聽潘少軒如此說,韓莊主冷笑道:「長輩的事情也是你們做晚輩不太知道的,只是老夫不是在此有意教訓你,你師父為人江湖上幾乎是人人稱道,只是你這位師叔卻實在令人齒寒,我如此說,不是想妄議他人家事,只是為了你。」
  「韓莊主教訓得是,晚生一定銘記。」 潘少軒此時的口氣更加謙恭。話說到此,他正欲退身,只覺背上猛的被人拍了一下,待潘少軒回頭,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白衣少年,那少年雖一身布衣,但卻英挺瀟灑,有掩不住的冷傲之氣,雙目清炯,但有凌駕於他人之上的眼神,他的出現頓引起了冰姬等人的注意,而那白衣少年卻只跟潘少軒談笑,眼神幾乎都沒有看一下週遭的人物,只是用眼角的餘波將冰姬、小玉等人一掃而過,就不再關注他們了。
  (看得翁雲海也心中暗歎,好一個狂放少年。)
  看到潘少軒與那白衣少年講得親熱,韓莊主不由又搖搖頭,自語道:「少軒這孩子怎麼竟與這種人有了交情?」
  冰姬借空不由上前詢問道:「爹爹認得那與潘公子寒暄之人?」
  「江湖上總有一些不知斤兩之人,此人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你不是聽過狂客浪子的名號嗎?就是他,白疾風。」
  「可爹爹剛才好像對潘公子的師叔,那個叫辛福的人,好生的不齒?」
  「提起那人,為父當然不齒。」
  「可女兒未曾聽到有關辛福此人的什麼事。」冰姬不解。
  「你當然不知,那時你還未出世呢。」
  「難道那辛福曾經無惡不作?」冰姬越發好奇。
  「此事你這般年紀的人一般都不會知道,為父不齒此人,在於那人的忘恩負義,他的忘恩負義就是他的結髮妻子都不齒於他,結果離開了他。」
  「想不到辛夫人有女中丈夫的做派,竟是休夫。」
  「休夫?她若能休得她丈夫倒好了,那女人是以死相絕的。」韓莊主黯然。
  聽到此言,冰姬不由反抽一口冷氣,她不知何事竟能令一個做妻子的對丈夫絕望,最後竟以死相絕,而怎樣的忘恩負義竟能令他父親如此不齒。
  「如何的忘恩負義竟令他的妻子也會不齒於他?」冰姬小心探問。
  「當年辛福是一個捕快,他接手的一個案子甚是棘手,他前五任有三個死在抓捕途中,另兩個卻都因辦案不力被下了大獄,那死的三個之中有一個還是他的爹。他是背著他爹的仇接手此案的,可是對手實在太強,辛福若不是被他的恩人所救,他如何能得以活命,而且他的恩人最後還幫他報了殺父之仇,辛福當時對那人發誓,他一定要報人家的大恩大德。」
  「如此大恩大德,就是做牛做馬也是不冤。」聽到此,冰姬忍不住道。
  「其實人家壓根沒指望辛福回報,反是在以後,辛福有一次中毒的時候,人家還動用了百年雪參為他保命,可是人世之間的事誰又說了清楚。唉——」韓莊主幾乎說不下去。
  「那辛福可是恩將仇報?」
  「他要恩將仇報也做不了了,反正他的恩人被一家滅門。」
  聽到滅門二字,冰姬不由心中一驚,忙追問道:「為何竟受此災?」
  「辛福的恩人有一兒一女,兒子業已成家,也有了兩個兒子,偏生事情出在他女兒身上,那人的女兒偏生為自己家引來了滅門之災。」
  「可既然爹爹說是那人的女兒引來的滅門之災,辛福又能如何?」冰姬反覺奇怪。
  「那辛福當初立誓,要報人家的恩情,且留下了大話,他將祖傳之玉留給他的恩人,以此為憑,作為報恩令,可是事到臨頭,他卻退縮了。若是換了有義之士,哪怕是拼上一條性命,就是死了,做鬼也是坦然。可那時,辛福就在他恩人那裡,最後就只保了他自己夫妻和女兒的性命。」
  冰姬剛想再問,只聽韓莊主又道:「正是此人令人不齒,他已在江湖上匿跡二十年了,二十年,他的女兒已長大成人,只怕此女也會為其父所累。好了,不講此敗興之事了,此次將你帶到泰山,爹也是遂了你的心願。」
  「女兒只是想見識一下江湖而已。」
  「你呀,說什麼蛟龍沒河,你就好生看著,這裡可有多少蛟龍之輩,爹看少軒就是極好的佳婿人選,武功文采,已屬上乘,加上為人穩重,沒有浮燥狂傲輕薄之色,你若再挑花了眼,只怕別人,」
  「爹——」冰姬阻止韓莊主的話道:「女兒平日裡就只看著一個若大的金陵,此次隨您出行,只是想長一點見識,您怎麼說出如此的話來。」
  「女孩家終是要嫁人的,見識再多又能怎樣?」韓莊主歎了口氣道:「為父還是將你寵壞了。」
  而另一邊,那白疾風與潘少軒談興正高,從白疾風的反應上可看出,他視潘少軒為好友,潘少軒也是極重視那白疾風。小玉湊在一邊,拚命想插進話去,可惜始終就沒她講話的份兒,而那綠衫蒙面的辛可兒卻連頭都沒有轉向潘少軒他們,只是看著比武的場地,一言不發。小玉的小嘴開始噘了起來,萬般無聊之下才不得已的走到那辛可兒的身邊道:「辛姐姐,你有沒有看那冰姬?」
  「哪個冰姬?」辛可兒淡淡的回問。
  小玉竟未料到辛兒連冰姬都不認識,道:「韓莊主的女兒啦,你沒看見剛才很多人在圍著她爹,就是想拍她的馬屁?」
  「女人看女人,有什麼好看。」辛可兒的話淡得像白開水。
  小玉聽得無趣,勉強又道:「那個白疾風好大的架子,我們過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麼吧。」
  不料辛可兒的口氣更加冷淡了:「他們男人的話,又有什麼好聽的。」
  那小玉是一臉的不快,直後悔自己怎麼會和辛可兒去講話。
  李放此時又出現了,繞在冰姬的身邊道:「韓姑娘,下一次的武林大會將會在峨眉山舉行,四川可是家父的老家,到時韓姑娘可要賞臉,讓在下盡地主之誼。」
  冰姬淡淡道:「下一次的武林大會在後年,我看時間還長著呢。」
  看冰姬漠然的樣子,李放實在覺得好生無趣,悻悻然又來到了小玉的身邊道:「小玉姑娘,那個辛姑娘為什麼老用紗笠遮著臉,是不是長得——」
  「李公子,你又來了,冰姬那兒的馬屁沒拍上,才到我這兒來,你要想知道,自己去問,還有,你別小玉長小玉短的叫我,除了表哥可以如此叫,你叫我劉姑娘就是了。」小玉本來在辛可兒那就不開心,現在終於找到一個出氣的人了。
  「我知道了,那位辛姑娘一定長得是個醜八怪,所以要遮著臉囉,都怪我怎麼竟惹劉姑娘不開心。」李放的嘴看樣子在女人面前很有功夫,極會討巧。
  「告訴你也無妨,我那個表哥的師妹就是這個樣子,無趣透了,不過長得可不是醜八怪,你是不是想看看?」小玉眼中閃過狡黠的光。
  (翁雲海也有了一絲好奇。) 
 
 
 
  
 第二十一章 人生奈若何
 
  李放向辛可兒走了過去,可還未走過五步,只聽潘少軒喚他:「李放兄。」李放不得不收住腳步,向潘少軒走過來道:「少軒兄真是年少風流,登臨泰山的眾人中,只有你不辜負風月無邊之意。」
  白疾風聽此人言語輕佻,眼神之中已有不屑之意,本想走開,不料吉時已到,武林大會正式開始,不由對潘少軒道:「你聊吧,我先看熱鬧了。」
  此話頓給潘少軒找了一個極好的理由,他馬上以此理由將話題岔開,對李放道:「我等還是先看各路英傑的好本領吧。」
  只見場中各路英雄紛紛各報家門,各派武功紛呈獻技,直看得人眼花繚亂,叫好聲不斷。正當眾人皆在評贊各門武功之時,只見場中突然躍上一紫衣人,年約三十,手持一把鐵骨扇,向眾人拱了拱手。
  人群中有人歎道:「他怎麼來了?」
  「他是誰?」冰姬也不認得此人,不由問他父親。
  「此人叫成笙,綽號紫氣東來,雖未到而立之年,可名氣已經快蓋過不少江湖的前輩了。」韓莊主冷冷道。
  韓莊主話未說完,只見那紫衣人已向韓莊主走了過來,走到跟前,向韓莊主深深的施了一禮,還不等韓莊主回禮,開口就道:「晚生此次聽說韓莊主攜貴千金登臨泰山,因此不遠千里,特在眾位英豪面前向韓莊主求親。」
  此言一出,韓莊主臉色大變。
  小玉不由問潘少軒:「這個紫衣人怎麼如此不識時務,現在是什麼時候,他怎麼選在這個時候求婚,如果被拒絕,豈不是討個無趣?」
  「你哪裡知道,恐怕此次麻煩的是韓莊主。」潘少軒歎道:「成笙的勢力不僅在江湖上,在此亂世之秋,他還有兵家的勢力為他撐腰,此人要得到的東西是從來不允許別人拒絕的。」
  「怎麼竟如此的霸道,如果不答應又如何?」白疾風追問了一句。
  「家無寧日,非死則敗,成笙輕意不開口,但一旦開口,則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果然,只聽韓莊主沉思的片刻,對著成笙呈上來的東海五尺珊瑚,藍田白玉觀音,勉強一笑:「多謝成公子對小女的抬愛,只是今日泰山乃武林盛會,結親之事,在此相商,實在不宜。」
  「韓莊主,我可是特地選在這個吉時吉日,在此求婚,就是想倚泰山立誓,眾雄為證,為此次武林盛會再添一段佳話,在場諸位,若哪一位認為在下的家世、武功、才學不能與韓姑娘相配,但說無妨。」
  此話一出,只聽場上竟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若能在此成就一對玉人,將來定會成為武林史上的一段千古佳話。」
  冰姬雙眼如冰,正想挺身發話,卻不料韓莊主手掌一擋,將他女兒阻了回去,且是嚴厲的掃了她女兒一眼,對成笙道:「小女給老夫寵壞了,她的婚事也得她點頭才行,她對成公子並不瞭解,怎能讓她在此對著眾人應承此事,而且這樣也不免失了女兒家的身份吧。」
  「韓莊主,我可是聽說了,令千金對擇夫君的條件不過是文采武功,在此不妨就請姑娘賜招吧。」成笙邊說,那雙眼邊看著冰姬。
  「對啊,若是韓姑娘輸了,可該如何。」有人在場下幫成笙步步緊逼。
  「爹。」冰姬小聲叫道,意欲交手。
  「你懂什麼?!」韓莊主沉著一張臉道:「你看他如此無禮,場中人都不敢輕意插手,就知此人勢力如何,何況此人的武功,遠在你之上。不要以為別人不想管此事,一般人若得罪了此人,恐怕不是死他一個人就可以的,死的將是他的一家子。」
  「什麼紫氣東來,怎麼如此的不懂事,這兒是武林大會,不是比武招親,若想添一段佳話,也要人家姑娘與你兩廂情願,如今不似求親,倒像逼婚。」
  突然場中多了另一種聲音,此言一出,引得場中人不少都點了頭,可成笙的臉色一沉,冷哼道:「是何人多管閒事?」
  「是我。」白疾風挺身走了出來道:「白疾風。」
  「狂客浪子白疾風?」成笙又問一遍。
  「當然,聽說別人得罪了你,不是死一個,而是要一家敗亡怠盡,可我白疾風,要敗要亡,就我一人。」
  「我向韓莊主求娶他的千金,與你何干,難道——」
  「你休要想錯了,不是以為我管此份閒事,也和你一樣,要娶人家姑娘,我只是看不慣有人以勢相壓,再說,你的武功比韓姑娘強本是天經地義之事,一個武功還不如姑娘的男人,如何做人家的丈夫。」
  「白疾風,你想如何?」成笙的口氣已極為不善。
  「聽說你的武功很好,平日裡狗屁的詩句也能憋出幾句,今日既然是武林英豪雲集,又不是考什麼狀元榜眼,不如以武相會,如果你的武功與我這個浪子相比不過如此的話,這個女婿還是留給別人當好了。」
  「白疾風,你想好了,刀劍無眼。」成笙恨道。
  「成笙,你若想立生死文書,我也不會反對,生死本就各安天命。」白疾風傲然。
  「好。」成笙萬想不到白疾風的閒事會管到如此田地,他抽刀在手,臉上雖表現平常,可那眼神,卻真是恨不得將此人一刀斃命。
  白疾風亦緩緩抽劍。
  他的劍很普通,是一把鍛鑄普通的劍,而對手的刀,卻是一把寶刀。
  「你是不是要換把劍,他的刀削鐵如泥,亦可吹斷髮絲。」冰姬忍不住善意的提醒,意欲將自己腰下的寶劍呈上。
  「我當然知道,可我的劍並不差,它不僅陪我打架生事,還可剖瓜切雞。」白疾風睨著眼看了一下他的劍鋒。
  成笙微微一笑,狂客浪子不虧是狂客浪子,可是本領不是靠狂妄就要撐出來的,他要的就是白疾風的狂,他越是狂,就越能激起他的殺機,他手中的刀就越想弒殺,就越想斬落對方的人頭。]
  場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到成笙與白疾風的身上,只見兩人竟如泥塑木雕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只有泰山的風,吹動他們的髮絲與衣袂。
  起碼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突然,刀劍同發。
  刀如電,劍如虹。
  兩人的身形都快如鬼魅,瞬間已過手十餘招,白疾風的劍並未像有些人想像的那樣,被成笙的刀削斷,只見那柄劍在刀光飛影中竟如一條游龍,雖時有相交,但卻能善保其身。冰姬等人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場中二人,不知不覺,兩人已拆了七十餘招,就在成笙的刀舞出一片白光劍影時,只聽潘少軒提醒白疾風道:「疾風,當心他扇中暗器!!」
  就在潘少軒的話音還未落下時,場上的明眼人已看見幾星綠光,射向了白疾風。
  白疾風的身形猛的向上躍起,一招白鶴沖天,避過那幾星綠光,劍勢回收,只見他的劍尖在空中出現無數的劍環,而他的劍鋒就在這層層疊疊的劍環中,直向成笙的腕脈挑去。成笙見此情形,急轉招式,他的另一隻手,分明拿著他的鐵骨扇,來化解他持刀之手的狀況。
  見此情形,白疾風面冷如霜,突然,他的劍尖竟在那無數的劍環中消失了,劍環之中,只見一朵梅花俏然開放。
  「一劍千葉七星式。」場中有人叫了出來,可此聲未落,只聽「堂」的一聲,寶刀落地,成笙的左手,血流如注。
  成笙的手下見此情形,立刻跑了上來,個個持刀,直對白疾風。只見成笙面色陰沉如墨,一聲「後會有期。」連刀也不要了,捲起那兩件求親寶物,躍出場外,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白疾風不管他人的任何反應,走到潘少軒面前道:「幸得你及時提醒,否則八成要吃他暗器的虧,想不到此人如此不堪,所謂比試,竟偷用暗器,而且上面還淬了毒。」
  「可你與他已經結仇,以後要提防他尋機報復。」潘少軒面有憂色:「還有剛才——」他剛想說下去,只見韓莊主已經走上前來,向白疾風拱手道:「想不到少俠仗義為小女解圍,在此老夫先且謝過。」
  「就算是他人的閒事,我也會如此,韓莊主就不用客氣了。」白疾風對此,好像反而不習慣於應答了。
  好不容易與韓莊主客氣完,場中切磋之局又起,白疾風對潘少軒道:「你的眼力好準,此次若不是使出最後絕招,要勝此人,也實在困難,這樣,下山後,我請你好生痛飲一回,以做謝意,如何?」
  潘少軒臉微微一紅,道:「說來慚愧,這不是我看出來的,是我師妹讓我提醒你的。」
  「你師妹?那綠衫女子?」白疾風好生的驚訝,他的目光似在尋找辛可兒,可此時此刻,那辛可兒竟已離開,不知走到哪兒去了。
  「不錯,她是我師叔的女兒,我與她就以師兄妹相稱。」
  「聽說你的師叔叫辛福。」
  「不錯,你莫非也聽說了什麼?」
  白疾風點了點頭,歎道:「想不到你的師妹竟有如此的好眼力,雖然我聽說你師叔的事,但一事歸一事,你師叔是你師叔,而她歸她。她的武功是你師叔所授?」
  潘少軒點了點頭道:「可如今他老人家是日日飲酒,每飲必醉,若不是師妹照顧,唉,也實在難為她。」潘少軒言至此,他的臉色不由也暗淡起來。
  「投生這樣一位父親,也是你師妹挑選不得的。」
  「人生奈若何,空寄錦瑟中。」潘少軒低吟了一句。 
 
 
 
  
 第二十二章 劍器近
 
  趙鵬飛看了看手錶,翁雲海已經站在那一個時辰了,可是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他知道自己不能上前,但看著翁雲海如此一動不動的樣子,卻又是十分擔心。看看那小雪,臉色漠測,忽然小玉的臉出現了焦急之色,她沖趙鵬飛叫道:「快讓那個翁雲海回來,冰姬來了。」
  趙鵬飛大吃一驚,雖然在黑夜之中看不清什麼,但是週遭的寒意竟比剛才加重了許多,他們似乎置身於冬天的黑夜,冷得杜曉寧幾乎要縮成一團。
  趙鵬飛不顧一切的大叫道:「翁雲海,冰姬來了!!!」杜曉寧和李斌也一起大叫了起來。大叫之下,翁雲海似乎有了反應,而此時又是一陣陰風,那股陰風和先前的自是不同,帶著一股殺煞之氣,竟吹飛了釘在小雪和小玉鬼身的定身符。那小雪的定身符一旦失去,竟伸手去揭翁雲海手上的那張符。在揭的一霎那,那張符發出了一股強烈的光。那光將小雪頓時震飛了出去,而翁雲海也一下跌坐在地。
  趙鵬飛飛奔上前,一把扶住翁雲海道:「你沒事吧。」翁雲海的臉若白紙,恨聲道:「好毒!」話畢,一口血頓噴了出來,只是吐出血竟然顏色發黑。眾人見了頓時大驚失色,手足無措。好在趙鵬飛場面見得多,自是老練,他扶起翁雲海,先將他扶回礦洞口,翁雲海聲音很弱:「我被鬼氣傷了。不過不礙事。」他從袋中取出一張符,燒了後,將符灰吞了下去,又用桃木釘在洞口布下一個陣式。就在此時,風中遙遙的傳來一陣歌聲,歌聲雖是曼妙,但是淒絕、斷腸,只聽得歌詞唱道:
  海棠雨,輕身不堪枝頭住
  盡漂泊,傷心處,誰呵護
  不堪取,分明離人斷腸言語
  千萬縷,愁思緒,無人去。
  枯樹,乍暖人醉午
  紅袖飛捲蝶飛起,薄倖比飛絮
  寄弦聲聲淚偷彈
  低吟《洛神賦》,拋棄風塵幾許
  落花無數,染盡渲涼,流年盡頭晚暮
  陵蘭哪易慷慨訴。
  歌聲漸近,眾人卻從那淒絕之聲中聽出了陣陣殺氣。
  杜曉寧此時牙齒打戰,顫聲道:「它要殺人了。它剛才唱的已經告訴我們它要殺人了。」
  小玉已在風中勉強定住身形,怒指道:「冰姬,今日不能將你碎屍萬斷,我也要拚個同歸於盡。」紅衣亂飛,如火漫舞。
  「千年之前,你就奈何不了我,今朝你以為就行了嗎?」風中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輕蔑,「識時務的,就聽我調遣,否則你會永世不得超生的。」
  卻聽那小雪一旁哀求的聲音,那聲音也是十分的微弱:「你放過他們吧,他們與你是沒有恩怨的。」而在小雪說話之機,小玉已飛身而上,直向那股陰風撲去。
  「哼。」陰風之中只聽得一聲冷哼,一陣幽綠的光已向小玉當頭罩下,只聽小玉慘叫一聲,頓時從空中跌了下來,整個身子幾近透明。翁雲海一見,暗叫不好,明白那冰姬自是妖法無邊,像小玉這樣的千年之鬼,在一招之內都被它打得幾乎元神散去。再見那小玉已是奄奄一息,那股元神已在緩緩飄散。那小玉一臉的絕望,面色淒苦,翁雲海不由心生同情,向小玉拋出了一個小玉瓶,那小玉頓被那瓶子吸了進去。
  「你自己都快性命不保了,還要救它?」冰姬在陰風中出現了。
  如若不是幾人現在生死一線,他們都要被眼前的一切迷住了。用風華絕代來形容冰姬決不為過,連杜曉寧也不得不承認那冰姬確實美貌無雙,可是那絕美的臉上卻帶著令人心寒的冰殺之氣。
  只覺風中的寒氣越來越盛,趙鵬飛他們覺得自己都快要被凍死了,翁雲海提起他的斬妖劍站了進來。
  「就這一把小孩玩的東西就想對付我?癡心妄想!」冰姬手中幽綠的光頓似劍形,向翁雲海他們當頭劈下。那柄幽綠的光劍發出的綠光猶如一道死亡之光,將翁雲海四人層層罩住。
  翁雲海的斬妖劍相迎而上。
  死亡之劍與斬妖劍相遇了。
  翁雲海悶哼了一聲,身子再一次跌坐在地,口中又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噹。」斬妖劍竟斷成兩截,斷卻的一截落在了地上。
  冰姬的身形只向後退了幾尺,它笑了,笑得妖冶,笑得冷酷,笑得得意。
  它再一次舉起它的死亡之劍向翁雲海他們殺了過來。
  小雪飛身而出,擋在了那柄死亡之劍前,那柄死亡之劍穿過了小雪的身體。
  小雪重重的摔了下來,落地無聲,它也開始變得透明。
  冰姬看也不看小雪,正要第三次痛下殺手,冰姬的身後,一道紫氣直破那層幽綠之光,冰姬回頭之際,只見一朵金色蓮花升在空中,金光四射,幾乎要照亮整個黑夜,那冰姬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海,你怎麼了?」只見一個老者出現了,長得一副仙風道骨。
  「師父。」翁雲海叫了一聲,自己也昏死了過去。李斌一摸翁雲海,已是四肢冰涼,嚇得剛要去探翁雲海的鼻息,只見那老者抱起翁雲海,將一粒丹藥塞進他的口中,回頭再看那小雪,已經幾乎看不清了。
  「唉,它雖做了不少錯事,但好歹救了你們,可它自己已被打得元神散盡,永世不得超生了。」老者歎了一口氣道,只聽得小雪的聲音微弱得可憐,雖細若游絲,但依稀可聞道:「冰姬只是個可憐人,您若收她,千萬手下留情。只恨我欠毅書,已不能相報了。」
  杜曉寧聽得,不由心生隱惻,叫道:「小雪,你有什麼心事,快告訴我,我幫你。」
  只聽得小雪反反覆覆道:「她只個可憐人,她只是個可憐人。」最後就什麼也聽不見了。杜曉寧四處亂看,四周空空如野,什麼也沒有,再看那老者,那老者道:「它已元神散盡,灰飛煙滅了。」杜曉寧不知為什麼,心中竟有一絲不忍和難過。
  此時,天已漸亮,那老者對趙鵬飛道:「天已亮了,我們先下山吧。」說罷,從地上撿起吸進小玉的那個瓶子,趙鵬飛只覺渾身酸痛,但還是將翁雲海背在背上,吩咐李斌和杜曉寧相互照應,跟隨那老者向山下走去。
  杜曉寧問那老者道:「老師父,我該如何稱呼您呀。」
  老者微微一笑道:「我是白雲觀的玄真子,也是雲海的師父。」
  「是不是那個冰姬已被你打跑了。」杜曉寧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老者搖了搖頭道:「它的邪術十分厲害,剛才那朵金蓮只是暫時鎮了它一下,它不明就裡,但更關鍵的是,天已快亮了,所以它才跑的。」
  「那雲海不會有事吧。」李斌關心的問。
  「還好,性命無礙,只是傷了元氣。」 
 
 
 
  
 第二十三章 偈言指路
 
  房間中,翁雲海已悠悠醒轉,而杜曉寧和李斌兩個不停的給自己左敲右捶,趙鵬飛雖是如此,卻只是咬牙忍著。玄真子各給他們到一杯酒道:「喝了吧,你們鬼氣侵體,當然是渾身酸痛。」三人拿來喝下,只覺一股暖意走遍全身,渾身的酸痛緩解了許多,於是圍著翁雲海問長問短。
  看翁雲海的情形,玄真子不由責備道:「雲海,為師該怎麼責備你呢?鬼上人身,一般人要折壽,而你竟敢上鬼身。」
  「師父,你想,哪個人死了變成的鬼會這麼厲害。就算那個小玉一身紅衣,以如此刻毒的死法變成的鬼都接不住它的一招。還有,那個冰姬已經被封了千年了,可它一出來,就如此厲害,我這麼做,只是想知道緣由而已。」
  「是啊,」玄真子不由同意道:「這確實不可思議。」
  「師父啊,你怎麼會趕來的呢?」翁雲海感到奇怪。
  「師父知你有這一劫,還有慧圓大師,他也算到了,特地送我這朵金蓮。」
  「大師父啊,你們的寶貝還真不少,我看雲海那已有一條神奇的菩提金蓮線,和這個寶貝是不是一套的?」杜曉寧問。
  「對啊,對啊,玄真師父,你是怎麼收雲海做徒弟的,是不是他的命格特別?」李斌也湊了上來:「我聽說,一般命格特殊入道門的人在此之前都會大病一場,他是不是也是如此。」
  「你們都說對了。」玄真子一捋自己的鬍子道:「收雲海做弟子實在有些意外,我與他相遇竟是在醫院裡。」
  「那是他是不是在生大病,你也在生病?能不能說來聽聽。」李斌問。
  「雲海是在生大病,那時他還只有五歲,而那次我卻是無意救了一個中暑昏倒的老人,將送他進醫院。由於那老人的兒子身在外地,要第二天才能趕回,因此我不放心,就守了那老人一夜,而那時的雲海就躺在一邊的加護病床上,燒得迷迷糊糊,好像已是第六天了。雲海因為是一個孤兒,所以醫院裡臨床的幾個長輩都認為他八成是活不成了,此次大病定是要去尋他父母,還說,就算好了恐怕也要將腦子燒壞。我聽了覺得這孩子好生的可憐,到了半夜,我忍不住上前探看他,誰知剛走近,就覺得他床邊的陰氣特別的重,而就在那時,雲海竟睜開了眼睛。當時他看了看我,又望了望照顧陪床的阿姨,第一句話就令我感到他的不一般。」玄真子講到這,不由停了一下,似乎賣了一個關子。
  「他說什麼?快講快講。」杜曉寧連連催道。
  玄真子笑道:「外人聽了,會以為我在編故事。那時候是凌晨,這小傢伙睜開眼,就問阿姨,是不是外面醫生很忙,怎麼門老是開開關關的,他感到好吵。那天晚上對一般人而言,是十分安靜的,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睡覺,他身邊的阿姨側耳聽了聽,以為他腦子燒糊塗了,對他說,沒有呀,可是雲海卻說,他確實聽見外面走廊那兒的門,開開關關的,起碼有十四五次。他阿姨當時認為他在說糊話,就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奇怪的低低嘀咕,別是真燒壞了腦子。可我卻就他就一句話,知道他因此大病,不僅沒有留什麼不利的後遺症,而且還開了他的悟性。」
  「難道他聽到了鬼開門?」趙鵬飛忍不住搭話。
  玄真子點了點頭:「一般人是聽不到的,他卻聽到了,次數一點不差,而且天意使然,雲海的命格也許還是來解決當前這一件事的。」
  「師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翁雲海聽得也不由的一頭霧水。
  「說來話長,我的師父和慧圓的師父在世的時候,就要找一個特殊命格的人,可是總說時辰未到,到了我師兄和慧圓師父接任的時候,就交給他們來完成這個任務,並說了,不論是誰找到了,就收在自己門下,但另一派就要將本門的法術傾囊相授。對於這一點,本來我是不知道的。可師兄找了大半輩子也未找到,倒是我,無意中遇到了雲海,當時我覺得雲海他骨格奇清,有學道術的天賦,就收他做了我的弟子。後來我將雲海帶回白雲觀,讓他拜見自己的師伯,不料雲海的命格正是師兄要找的人,師兄這才把這件事告訴我。當時我也很奇怪,可師兄不但告訴我師父的遺命,還給我看了一首偈言詩,這首詩讓我覺得,雲海就是來行使某個特殊使命的。」
  「什麼偈言詩?」翁雲海從來未聽他師父跟他說起這些事情。
  玄真子道:「那首偈言詩是這樣寫的:
  千年因果終會結
  緣來緣往終需解
  雲海探得千年夢
  質本由來終歸結
  這一回,我奉師兄之命,來幫雲海,慧圓大師又以金蓮相贈,金蓮乃佛家至寶之一,他都交予了我,至於師兄,則將本觀的鎮觀寶劍請了出來。」
  聽罷此言,翁雲海不由恍然道:「難怪師伯對我功課如此嚴厲,而且慧圓大師對我又十分關照,那金蓮線與菩提豆乃佛家之物,是慧圓大師在我二十歲生日的時候送我的禮物,沒想到這次在毅書家碎了一顆,想來就覺得可惜。可聽師父剛才的一番話,我覺得此次我們面臨的將是極大的挑戰。」於是翁雲海將他附在小雪身上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給大家。
  聽罷敘說,杜曉寧第一個道:「那冰姬是個有些才氣的絕世美女,從她的骨灰葬在此地來看,她肯定要赴四川的峨眉武林大會,但是在泰山武林大會後,以後幾年中定發生了什麼,才讓這個女人變得如此可怕,我實在難以將你敘說中的冰姬與現在這個妖魅冰姬合為一談,何況你剛才還說她出生時天呈吉相。」
  玄真子也道:「天有祥雲,紅梅盛開,確實都是好兆頭,當然裡面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小杜剛才提到的,那就是為什麼她死了後變成鬼,會有這樣的結果,她如何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說,這個女人死後已經近於妖了。」
  「我想,我還看見的那幾個人一定與此有所關連,尤其裡面還有一個和孫毅書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潘少軒,那小玉口口聲聲說是冰姬主僕將他害死,可那小雪的心中分明極是敬慕潘少軒,冰姬對潘少軒也有好感,甚至她的父親還想讓潘少軒來當他的女婿。」翁雲海肯定道。
  「還有,那小雪就是被冰姬打得元神散去,還說冰姬是個可憐人,雖然那個小雪有忠於主人的一面,但是她如此口口聲聲說冰姬是個可憐人,其中一定有某種緣故,莫不是她遭受巨大變故,在受打擊後心性大變?冰姬為人時,實在完美,能文能武,美貌無雙,可是剛才她唱的那闕詞,實在是斷人心腸,但在詞牌中又暗藏殺機。」杜曉寧馬上接上話題。
  「何以見?」李斌不由的請教,他知道杜曉寧在此方面頗有一點瞭解。
  「那闕詞的詞牌名就叫做《劍器近》,這個詞牌本是有肅殺之氣的曲子,但那冰姬填的詞卻實在哀傷婉轉,聽詞的內容,好像是女兒家的心事不能達成的遺憾。」
  「女兒家的心事,在一千多年前,恐怕只有愛情了,我想一個女人不應在那時有什麼一統天下的雄心吧。」趙鵬飛插了進來。
  「不錯,從整闕詞的內容來看,是愛情不能如願,可是那冰姬如此的條件,天下的男人只有好逑於她的,她還有得不到的?」杜曉寧分析得有條有理。
  「那我們問那個小玉吧,雲海,你不是已將它收了嗎,我想既救了它,它應該會告訴你事實的真相。」趙鵬飛提醒道。
  「我是救了那小玉,可那小玉的元神也被冰姬打散,我只是將它打散後殘留的元神吸入天元瓶中,可它已是十分虛弱,哪還能說出話來,我這樣做,無非是要等三年後,才能讓它恢復過來,到時候再給它一個轉世投胎的機會。」
  「此事和那個白疾風一定有關,你不是說那個浪子為韓莊主解了燃眉之急,你們說冰姬會不會對此人有意?」杜曉寧猜測。
  「當然也有這個可能,可是那只是可能,我們需要的是證實。」趙鵬飛用起了他辦案時的語言。
  「看樣子,又要發揮我們的想像力大猜特猜了。」李斌失望的在一邊歎氣,「我們就不能直接去收了那個女妖?」
  「凡事都有根源,不明就裡怎麼行,否則當初的癩頭和尚如何會大作法事七七四十九天,現在我們必須找出緣由,對症下藥。」翁雲海一講至此,看了看他師父。
  玄真子點點頭道:「我想這偈言詩裡已經告訴我們該如何做了。」
  「那一句我記得是『雲海探得千年夢』,你難道讓翁雲海做大夢,讓夢告訴他一千多年前發生了什麼?」杜曉寧好奇的問。
  「聰明,丫頭,只是現在有一個棘手的問題,這個夢當然是由雲海去探,可是雲海的元氣已經受了傷,就是說他目前的元氣不足,要恢復,最起碼也要一周。」
  「有沒有辦法讓他補足元氣呀?」趙鵬飛心想要等一周,不免有點著急,誰知這一周內會生出什麼變故來。
  「有,可你們必須找一對未經人事且與雲海有緣的男女。」
  「何為有緣?」趙鵬飛追問道。
  「嬰兒一定是童子身,可元氣太小了,對雲海沒用,我雖然是,但是火候已過,最好的純元之氣是十八歲到三十五歲之間的人,但不能超過五十歲。是童子身的人還必須有一身的正氣才行,我要集了那兩人的真元,用功力補入雲海體內,助他入夢,你想以雲海的真純元氣,讓那些污濁之氣來補,只怕那只是害了他。」玄真子解釋道。
  「依你這麼說,雲海必須是童子之身。」杜曉寧指著翁雲海,一臉驚訝。
  翁雲海見杜曉寧如此的表情,不滿道:「我若不是,早被師父和師伯打下山門了,喂,你們三個人都未結婚,有沒有未吃禁果的?」
  此言一出,餘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那杜曉寧的臉已紅了,半天才哼哼如蚊子般道:「大師父,你看我是否可以。」李斌看著杜曉寧道:「原來你還是蠻保守的哦。」
  玄真子仔仔細細打量了杜曉寧一番道:「可以,那你們兩個大男人呢?」
  趙鵬飛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有李斌並未有任何動作。
  「李斌,你到底是還不是?」翁雲海急了。
  對於這個問題,李斌回答得象牙痛一般,好不容易才哼哼出一個「是」字。
  「你也不比我好多少,竟來臭我。」杜曉寧還擊。
  「不會吧,保住童子之身是好事,你們這些年輕人怎麼反而羞於承認。」玄真子實在不明白,這兩個人怎麼會有這種反應。
  翁雲海在一邊早忍不住笑了出來,「師父,如今像他們這樣的,就是大熊貓級的了,只怕別人還要說他們什麼保守,古板,有毛病,電冰箱……」話還未完,李斌已一把摀住了翁雲海的嘴。 
 
 
 
  
 第二十四章 千年夢迴
 
  幾人休息了一整天,翁雲海的氣色看上去也好了很多,到了晚上,玄真子在房中布下乾坤八卦陣,點了三張符,化成符水,讓翁雲海、李斌、杜曉寧分別喝下,教給他們靜坐的姿勢,讓三人呈三角狀,各坐於東、南、西三個位置,三個各自手心相對,並將那朵金蓮置於三人之中。趙鵬飛則注意把守房間,看房子四周貼下的紫金符可有變化。
  三人閉上了眼睛,李斌和杜曉寧本認為如此坐著是睡不著的,卻不料過了一會兒,他二人就沉沉睡去,鼻息也變得十分的均勻、輕微。房間裡變得十分安靜,趙鵬飛看玄真子也在一邊處於靜坐無聲狀態,自不敢大意,只是不敢弄出一點聲響,生怕會對他們有所影響。
  翁雲海站了起來,走出房門,使他驚訝的是,屋外的一切都變得他不認識了,只見滿街都是花燈,街上走著男男女女皆是穿著古時的衣著,他們不少人的手中都提著各式的綵燈,只見韓莊主抱著一個女孩兒走在大街上,女孩兒如粉琢玉雕般的可愛,行人紛紛駐足而看。忽然在擁擠的人群中出現了一個慈眉善目,頗有仙風道骨的人,迎著韓莊主走了過來:「幸會幸會,韓莊主,好久不見。」
  韓莊主一邊回禮,一邊似有疑惑之態,似乎不記得在哪認識此人,那人伸出手來,輕輕撫了一下韓莊主懷中的女孩兒,讚道:「好模樣,真是好模樣。」
  (翁雲海的眼似乎看見了奇彩的光在一圈圈的擴大,透過那層層的幻彩,他看到了一幅幅的畫面如片斷閃過。)
  大雪紛飛,大地一片白茫茫,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跪在雪地中,一動不動,似乎整個人都已凝凍成冰。她的膝蓋已經深深的沒入雪中,甚至連眉毛上的雪都已積結成冰,可以看出,她已經跪了很長的時間。
  一個少年迎著猛烈的風雪,踏著厚厚的積雪走到她的面前。
  他走到少女身邊,蹲下身,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
  裡面是一隻油光光的雞腿和一個大大的白饃。
  他將食物捧到少女的面前,少女沒有動,甚至連目光都未移動。
  「你吃吧,這是我偷偷拿出來的,我一直焐在胸口,現在還是溫的。」少年勸道。
  少女搖了搖頭,漠然道:「你回去吧。」但她的身子卻已在風中微微搖動。
  「你若不吃,如何再撐兩個時辰,只怕那時你就凍死在此了,只有吃了東西,才有力氣繼續熬過兩個時辰。」少年馬上將東西再一次焐入懷中。
  「如果給爹發現,」少女喃喃。
  少年打斷她的話道:「發現就發現,如果他再罰你,我就和你一起跪,你跪多長的時間,我就跪多長的時間。」說罷,重新將油紙包掏出,抓起少女的手,將它放入她的手中。
  少女哆哆嗦嗦的要打開油紙包,可是手已凍僵,已不靈便,少年一見,將少女的手放在自己的雙手之間,拚命的替她搓著,邊搓邊問:「可好一點?」
  少女點了點頭,將手抽回,打開油紙包,抓起白饃,狠狠的一口咬下,接下來竟是狼吞虎嚥般將饃塞下肚去,口中的饃還未嚥下,她的手已經抓起雞腿,往口中塞去。
  等她吃完,才發現少年竟是目瞪口呆的在一旁看著,她不由難為情的笑了一笑,對他道:「我吃得很難看是不是,我實在是餓極了。」
  少年從袖中取出一塊白絹,將之遞給少女道:「油油的,你先擦擦,別掛相給你爹看出。」
  待少女用過,他不由取回絹帕,對她道:「我陪你說話,這樣也好將時間早一點打發。」
  「你還是先回去吧,萬一他們找你就不好了。」少女衝他一笑道:「我現在好了很多,應該不會有事的。」
  聽她如此說,少年才頗為不捨的離去。
  雪已止了,雪地裡,少年和少女正在比劍。
  劍收式,氣歸元,少年對少女道:「時間過得好快。」
  「是啊,你們已經來了有九天了,再過幾日,你和你師父就要回去了。」少女的神色不由暗淡起來,好像很不願他們的離開。
  「可兒,我已知道你住在這裡,有機會我就會來看你的。」
  「真的?」少女驚喜道,但是她的歡喜馬上又消失了,對他道:「你也要讀書練功,再說我這裡離你那兒實在太遠了,你豈能輕意過來。」
  「我若人不能過來,可是我,」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心對她道:「我這兒會過來。」
  少女的臉一下子紅了,她的手指反覆劃著她手中的劍柄,輕聲道:「等我爹哪一天同意,我一定要到洛陽,你說過洛陽的牡丹在四月間開得最好。」
  「你那時來了,我帶你去看,還有我娘做的片兒湯十分好吃。」少年的臉也微微紅了起來。
  少女不由點了點頭,她的眼睛裡有著別樣的光彩。
  「可兒,我這個玉指環送給你,希望你早一點能拿著它來洛陽。」少年從手上取下他戴的玉指環,遞了過去,只是他的臉也越發的紅。
  少女低著頭,卻是不接,可是她的臉已飛滿紅霞,嘴角掛著一絲嬌羞。
  少年將玉指環放入她的手中,可他的手卻依舊不離開少女的手。
  少女猛的甩開他的手,轉身跑了,只是那隻玉指環卻在她的手心裡,灼得她的心也開始發燙。
  月光如水,灑在那白茫茫的雪地上,一個中年人陰沉著一張臉,走在前面,少年面無表情的走在他的身後。
  突然少年停住了他的腳步,他回頭過,身後夜幕茫茫,只有地上的雪和月光一併散發著陰冷的白光。
  「你難道還想回去?」中年人話語冰冷。
  少年回過頭,看著那中年人,他的左手狠狠的捏成一個拳頭,竟是捏了一路。
  少年再次回過頭,望向身後的黑夜,他緊握拳頭的手不由展開,手心裡分明放著一枚玉指環。
  終於,他回過頭,將那枚玉指環放入懷中,竟不再回頭,向前走去。
  中年人不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追上前去對他道:「少軒,你還小,本不益過早涉入兒女私情,當以學業為重,再說潘夫人就你這樣一個獨子,你的今後恐怕是由你娘來決定的。」
  「我是不是害了她?」潘少軒半天才吐出一句。
  「是害她,還是為她好,這要以後才能知道,眼前的事誰又能如此結論,誰知若干年後,你們的心將會如何。記著,大丈夫的作為是往前,而不是瞻前顧後,且大事於胸,沉穩如水,哪能為如此事情像你這般。」
  再看時,年少初長成,再相見,未現當初景。
  潘少軒看著辛可兒,眼前的辛可兒已長得婷婷玉立,雖說貌若春花,卻淡漠如水,那雙眼已褪盡少女時的靈清之意,竟似古井一般深沉,更不見一絲波瀾。
  「一別六年有餘,師妹的樣子我快認不得了。」潘少軒面色如常,似乎一切都未嘗發生過,他微然一笑,轉過頭對一個夫人模樣的人道:「娘,她就是師叔的女兒。」
  「可兒見過夫人。」辛可兒上前致禮。
  「休要如此大禮,過來坐吧,我聽說過你。」夫人坐在椅子上,慈愛的看著辛可兒,她的身邊還站著小玉,小玉好奇的打量著辛可兒。
  「表哥,想不到你還有一個師妹,怎麼從未聽你說起。」
  「你表哥怎麼會跟你講這些,加上他們又未有往來。」潘夫人笑道:「看樣子,辛姑娘像是你的姐姐。」
  「小女子已過桃李之年。」辛可兒答道。
  一聽她如此說,小玉不由口快道:「想來辛姐姐可是快出嫁了吧?」
  她剛要再說下去,只聽潘夫人打斷了她的話,對辛可兒道:「你爹身體可好?」
  辛可兒象未聽見小玉剛才所說的話,不由欠身道:「謝夫人惦記,家父這幾年的身體已遠不如從前。」
  「是啊,你師伯今年也是大病一場,也許到了一定年紀,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小玉似乎也覺剛才的話問得唐突,待潘夫人不再說話時,拉話道:「辛姐姐如果早來幾個月就好了,那時我和表哥就可以陪你去看洛陽的牡丹了。」
  「多謝美意,只是我一向不喜花草。」辛可兒冷冷的。 
 
 
 
  
 第二十五章 且將心事共東風
 
  冰姬在廟裡上香,雪兒侍候在旁。
  冰姬十分虔誠、認真的搖了一支籤,遞給了一個老和尚。
  「施主問什麼?」
  冰姬臉兒紅了,雪兒插了進來,「問姻緣唄。」
  冰姬的臉更紅了。
  老和尚慈眉善目,他看了一眼冰姬,道一聲佛號道:「這位施主面相奇佳,將會有天賜良緣,其實施主的福萌已在其他方面體現出來了,老納相信,施主到現在為止,起碼是事事如意,施主的將來,也應是如此。」
  冰姬坐在梳妝台前正在梳妝,小雪在一旁邊插話邊道:「姑娘,那個小玉姑娘也實在太無禮了,你跟潘公子才講了一會兒話,就說出如此刻薄難聽的話,虧你是個好性子,我差點就要和她頂起來了。」
  「我是懶得和她計較,丫頭,你好像比我還激動。」冰姬頭也不回,正往頭上插一支珠釵。
  「我只是為你打抱不平,我看她是妒忌姑娘你。你看她,好像那潘公子是她什麼人似的,哼,我猜那潘公子才不會看上她呢。」小雪似乎仍舊有氣:「每日裡表哥長表哥短,好像誰不知道似的。」
  「潘公子到底是她的表哥呀,人家確實也要稱得上青梅竹馬。」冰姬站起身,走到自己的案幾前,案幾前鋪著宣紙,筆筒裡插著各式的毛筆。
  「表哥又怎麼了,那潘公子文武雙全,風雅超然,怎麼會有這樣一個表妹。不過姑娘,依你的相貌才學,倒是和潘公子旗鼓相當。」
  「死丫頭,你胡說什麼!」冰姬粉面似有怒意。
  「我說錯了嗎?上次詩會,只有潘公子才能應對你的詩文和對聯,還有,論武功,潘公子師承洛陽青風客,比姑娘哪裡比不得,我雖不能說潘公子貌勝潘安,但也是個英俊後生,這又有什麼錯。」小雪面露委屈之狀。
  「我看你潘公子長,潘公子短的,莫不是因為上次他救了你,你對他有別樣心事,反正你也大了,不如你嫁他算了。」冰姬回頭打趣道。
  小雪的臉頓紅了起來,忸怩道:「姑娘拿奴家開心了,不過奴家說的的真心話,這麼多人中,那位潘公子確實是百里挑一的人物,我要能嫁與他,夢裡都會偷笑的。」
  「不害臊,不過那個潘公子過於老氣橫秋了。」冰姬自己伸手開始研墨。
  「奴婢到不這麼看,那是穩重,你看那個白疾風,好生的狂妄,自持武功高,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不過上次他可是出手幫了姑娘,也是一英傑人物。」
  「哪個年少不輕狂。」冰姬顧自吟了一句。
  「莊主上次還在誇潘公子,好生希望潘公子多多登門。」小雪補充了一句。
  「那與我何干?」冰姬拿起一支毛筆,蘸足了墨汁「你還在這裡貧什麼嘴,當心我真惱了。」
  「但願姑娘說的與心裡想的是一樣的。」言罷小雪就逕自走了出去。
  冰姬沉思了一會,在宣紙上寫下:疾風知勁草,智者必懷仁。
  小玉嘟著嘴氣沖沖的向自己房間走去,潘少軒一臉無奈,回過頭對一邊的白疾風道:「女孩家的臉變得比六月天還快,算了,我們繼續過招吧。」
  「佳人已經生氣,你不哄哄?」白疾風揶揄他。
  「休拿我玩笑了,我這個表妹真是被寵壞了。不過依你的脾氣,這回也算是容讓她了。」
  「我可不想得罪未來的嫂子。」白疾風一臉壞笑。
  「休得開這種玩笑,大丈夫志在四海,豈能留意於兒女私情,表妹的婚事自會由她父母作主的。」
  「算了吧,只要你不反對,你的表妹一定會嫁給你的,除非你的心裡已經有人了。」
  「我們不提這事了,如果要提,不如說說你自己。」潘少軒的心情好像不佳。
  「我?我的要求嘛,很簡單,要象韓莊主女兒那樣漂亮,最好有你師妹的身手,還要賢惠能幹……」話還未完,潘少軒到忍不住笑了,說道:「人家說畫餅充飢,我看你就畫人作婦罷了,天底下哪有這般的人兒,十全十美的,但是那個韓姑娘的大致條件應該和合乎你的要求,你上次又英雄救美,不如上門跟韓莊提親算了。」
  「我一介浪子如何高攀,你休拿此事尋我開心,如此的事,我是想都不會想的,再說就算我有那心,人家的門地又豈能看上我這樣身份的人來。」
  「不過我到認為兩人一旦有了感情,是不會太介意許多的。」
  「算了算了,雖說韓姑娘是個絕色女子,還是個冰人兒,但我看她對你還是客氣,莫不是你心中的人兒是她?」白疾風反將潘少軒。
  「是兄弟的就別提這個了,我只但願以後你我兄弟娶的都是自己稱心的佳人。」
  正語,只見小玉又衝了過來,對潘少軒道:「姨媽讓你過去。」說罷還白了白疾風一眼。
  房中,潘夫人對潘少軒道:「你也如此的大了,容讓你表妹一點,她只是還小,頗不懂事,但對你還是極好的,對我這個姨媽也極是孝順,我是看小玉長大的,除了有點小性子,其他還是不錯的。」
  「娘如何今日在孩兒面前提這些。」潘少軒顯然不想談及此事。
  「我知道你大了有自己的心事,若你有屬意的姑娘也可告訴為娘,讓娘給你評度一下,只是我潘家就你一脈,我的媳婦一定要有旺夫益子之相。」
  「孩兒不敢。」
  「算了,你休口是心非的,我聽小玉說了,此次你泰山歸來,好像有點心事,為娘也看得出來,你身邊除了小玉,只有你前次來過的師妹,還有一個韓姑娘。」
  「娘認為她們如何?」潘少軒巧妙的問道。
  「若是你那師妹,為娘可不要此女來做我潘家的兒媳,倒不是因為她是辛福的女兒,只是此女一臉的厲冷之氣,此種面相的女子進我潘家,恐對潘家無益。還有那韓姑娘,她的容貌,娘認為是沒得挑,但是也太面若桃花,冷若冰霜,兒媳婦不一定的傾絕天下,娘更看重的是她的賢惠能幹,為人淑德,且將自己的夫君視作天,恐怕這個韓姑娘的心大了一點,萬一進了家門,處處與夫君做比,我看還不如尋個平常女子,生兒育女,侍老幫夫。娘不是勢力之人,就如你那朋友白公子,娘也聽到點什麼,只是娘看得出,他從小失怙,雖是脾氣過傲,也是正氣之人,娘認為你這樣的朋友還是很不錯的,你要知道,娘是過來人,當然不會害自家骨肉,你不要只圖眼前風光快活,日後吃虧受罪。」
  「孩兒知道了,如果沒有別的事孩兒先告退了。」
  看潘少軒走出房門,潘夫人自語道:「這個孩子的心事如今真是讓人看不懂啊。」
  潘少軒在書房中踱步,白疾風進來道:「少軒,我此次是來與你告辭的。」
  「你不多住兩天?」
  「少軒,我與你不同,你有母親要侍奉,而我乃一介浪子,無牽無掛。浪跡江湖是我本願,亂世之秋,江湖亦越發的血雨腥風,昨幾日我才聽說金刀門的掌門又被殺了,不知江湖上何時出了這樣一個殺手,也許正應了一句,亂世之秋,各顯本色吧。不過說不定哪一日,我會乘興而來,與你把酒言歡。」 
 
 
 
  
 第二十六章 秦家槍商家堡
 
  金刀門的掌門被人殺了。
  地堂門的門主被人一劍斃命。
  青城派的首領在一夜之間失去了他的頭顱。
  ……
  一件件血案。
  混亂的戰局,紛爭的武林。
  八月十五中秋月,孤影相邀共賞桂,今霄雖不是中秋,但是月卻分外的圓。
  白疾風一個人走在群山荒野之中,忽見眼前一座破敗的莊院,莊院雖然破敗,但從莊院的佔地規模,可見當年的風光,白疾風不由心想,看來今日可在此借宿一夜,不必露宿在外了,因此上前敲門,拍了兩下,不見有人看門,白疾風暗暗笑自己多事——這座莊院大門上的漆已幾乎全部掉光了,門簷上都長著草,分明是一座廢棄的莊院,自己敲門豈不是多此一舉,因此,輕身一縱,飛身而進。
  這座莊院果然大得可以,不知當年的主人是什麼人,屋子的窗欞早已殘破,裡面的設施全是灰塵,結滿了蛛網。白疾風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後院,後院裡是一地的荒草,高至膝蓋,有一段圍牆已經坍塌,在月光下,他分明看見有一個青衣少年坐在後院的石桌旁,石桌上還放著一大壺酒。
  那青衣少年分明也感到有人,他的目光與白疾風的目光相遇了。白疾風一向為人冷傲,看人的眼神自是帶著一種挑剔,眼前的少年身材修長,穿著素雅,從長相上可稱得上俊俏二字,但一雙眼睛卻給白疾風留下的難忘的印象,那雙眼的眼神雖是淡淡的,在白疾風的眼中卻有一種如古井般深不可測的感覺,尤其令白疾風奇怪的是,那少年剛看見他的那一刻,臉色有一絲微妙的變化,但很快又消失了。
  「你是這兒的主人嗎?」
  「匆匆過客罷了。」那少年惜字如金的吐出幾個字,就一個人斟酒賞月,正眼也不看白疾風。白疾風的眼睛十分銳利,他發現了該少年的身邊有一包袱,包袱上面放著一把劍,看來又是一個走江湖的少年狂客。
  待到清晨,白疾風睜開雙眼,那青衫少年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對他而言,那少年竟是去時無聲,看樣子輕功不弱。
  坐在酒坊中,白疾風正在大口大口的痛飲,喝到一半,白疾風叫道:「再上一壇!」
  酒家主人親自將酒送了上來,好心道:「這位爺少飲一點,此酒後勁甚大。」
  白疾風笑道:「我長這麼大,還未醉過,難得你這兒的酒那些的烈性,對了,我問你,離你店朝西七八里那兒有一座被荒棄的莊院,那是什麼人家,怎麼竟會將如此大的宅院都荒廢掉了?」
  「一聽你說,我就知你是外地人,難怪你不知道,那裡二十幾年前,確實住著一個大戶人家,江湖上的不少人都知道那裡,那兒過去人稱商家堡。」
  「商家堡?被一家滅門的商家堡?」白疾風大驚,他聽說過商家堡,商家堡的主人不僅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地位,還是江南的大富之家,商家曾在揚州有自己的錢莊。
  「看來爺還是聽說過的。」
  白疾風當然聽說過,他甚至知道商家被滅門的原因。
  商家堡的滅門緣於五十年前秦家槍的滅亡,白疾風聽師父講過秦家槍的故事。
  五十年前,江湖上是無人不知秦家槍的厲害,持槍的主人叫秦夢關,此人天生神力,持著一桿重約百斤的精鐵長槍,舞若行雲流水,殺遍武林,未遇敵手,等到他年近四十時,可謂在江湖上功成名就。
  人一旦有名,就會有人在一旁奉承,時間長了,不免生出驕橫狂妄之氣,加上自古美人戀英雄,秦夢關身邊總是不乏美女相繞。他的結髮妻子雖是貌勝嬋娟,但秦夢關日日相對,早已看得稀鬆平常。秦夫人看他不斷娶進嬌美女娃,雖一再不滿,但又豈能阻止丈夫的夜夜風流,弄到最後,秦夢關竟與她唯一的親妹子好上了。秦夫人失望傷心之餘,就住進庵堂,想從此青燈古佛相伴,不再面對秦夢關,而秦夢關也不以為意,對他而言,身邊的女人一多,就如衣服一般,舊的盡可捨棄。就在秦夫人離開家門一月之後,秦夢關被一群黑衣人圍殺,最後關頭,秦夢關看出來人是為他秦家槍譜而來,身受重傷之餘,他仍將他秦家槍槍譜用掌力毀去了一半,而另一半,則被黑衣人奪走,就在那一夜,秦家連一個活口都未留下,哪怕是貓狗之類,都被擊殺怠盡。可誰知秦夫人住進庵堂後,卻發現自己有了身孕,當她知道家門不幸之後,雖恨自己丈夫薄情,但好歹是自已的丈夫,因此立誓報仇。
  她知道殺秦夢關的人一定不會放過她,於是在她知道消息的當天就離開了那家庵堂,消失得無影無蹤,也就在她離開的當晚,庵堂失火,裡面所有的尼姑都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那秦夫人其實是一個聰明人,她為秦夢關生下遺腹子,取名秦復,且她當年曾為秦夢關抄寫秦家槍譜,那時就已將槍法記下,因此她苦心栽培秦復,以期有朝一日能為秦家報仇。
  等到秦復長大,他終於查出當年殺他父親之人及是江湖上的八大門派共同聯手,雖然秦夢關曾將這些門派的人都得罪過,但是罪不至死,更不能殃及無辜。秦復開始擊殺當年參與殺秦夢關的那些人或他們的後代,他的出現導致八大門派的再次聯手,不過當時的八大門派在秦復那時,只剩下五個門派,裡面除兩個門派被秦復消滅外,有一派在秦復復仇之前就已敗亡。
  秦復畢竟年輕,險些被五大派擊殺成功,但是他竟意外的被商家堡所救,且被商家堡招為乘龍快婿。也正因為如此,商家堡也就惹來了殺身之禍,但是白疾風聽師父說過,商家堡被滅不僅僅是因為秦復,還在於商家堡實在有錢,就是這些錢,加上秦復,導致五大門派又聯合了江湖上的好些門派,組成了新的聯盟。那一次聯手,結果是整個商家堡無一活口,而商家的錢財,也被那些人瓜分一空。
  白疾風還知道,那一次殺戮中,只有五個人活著離開商家堡,他們是商家堡的少堡主和少堡主最小的兒子,再者就是辛福一家,本來辛福也難逃一死,可他偏偏是朝廷的捕快,那些人還是不敢輕意殺一個官差,因此辛福才得以活命,至於那衝殺出去的商家堡的少主人,雖背著自己的幼子衝殺出去,可是逃到半途,還是難逃一死,那個幼子,身中一劍後,被踢入濤濤江水之中。
  不知為什麼,白疾風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感覺那夜他在商家堡看見的少年與商家堡有著一種莫名的關係,這種原因緣於那人坐在商家堡中飲酒賞月時給他的感覺。當這種感覺出現的時候,他將最近在江湖上被無名殺手殺掉的名單在腦海中再列了一遍,不錯,那些人或那些人的父輩,都與商家堡與秦家的滅亡有關。
  白疾風的心裡似乎有了答案,但不知為什麼,他想起了辛可兒,上次泰山,他欠她一個人情,那個無名殺手會不會傷害她與辛福呢?
  他不知辛可兒人在哪裡,但他知道,有一個人應該知道她的下落。
  那個人就是潘少軒。
  漫天的大雪,亂舞於狂風中。
  亭子中坐著兩個人,在這般奇寒的天氣中飲酒賞月。
  「少軒兄,好雅興,卻讓我好找。想不到你離家竟到此處來飲酒,但喝酒的話怎麼可以不招呼我呢?」 白疾風出現了。
  再上前,白疾風不由一楞,跟潘少軒坐在一起飲酒的竟是中秋那夜見到的傲慢少年,披著一身狐裘披風,端端正正,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兒。
  潘少軒起身相迎:「白兄,喝酒少了你自然少了雅興,來來來,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是在下的朋友,商絕秦,千山鳥飛絕的絕,秦地有壯士的秦。絕秦弟,此位是愚兄的摯友白疾風。」
  商絕秦起身與白疾風見禮。
  「想不到少軒兄還有這樣一個朋友,我竟是不認得的。」白疾風笑如春風,但是他對此人的名字感到莫名的心驚,他姓商?!他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商家堡和秦夢關,不知為什麼,他的心中還出現了這樣的三個字:商絕情。
  「疾風,此言差矣,我身邊的朋友豈是你個個認得的?」潘少軒並未看出白疾風的心情有了異樣,他像平常那樣招呼他這位朋友。
  酒到半酣,雪已小了不少,夜燈下的雪地透著空靈,潘少軒拿起一支簫吹了起來,簫聲清淒,似透著無窮蒼涼之意,商絕秦冷漠的臉上透出了三分酒中的醉意,他站了起來,飛身而出,在雪地中舞起劍來,劍影如電,碎雪如花,只聽他邊舞邊吟唱道:
  曉風一夜獨賞月,終是傷離別
  暢飲不嫌杯中烈,飛騎平曠野
  舉金戈,舞寒鐵,長嘯震天闕
  待得霓裳飛蝴蝶,不知可相絕
  吟聲悲壯,繞人心魄,劍帶殺氣,寒意逼人,潘少軒的臉上有一絲令不不易查覺的變化,但很快又看不出什麼了,白疾風卻聽得興致勃勃,滿是讚賞之意,亦拔出佩劍,飛身躍了出去,在商絕秦身邊舞了起來,唱和道:
  我輩長歌向天狂
  直上銀河笑吳剛
  羽箭直破天狼膽
  逆對天意又何妨
  兩人對舞雪中,飛躍騰挪,英姿無限。 
 
 
 
  
 第二十七章 長纓在手恨無窮
 
  月黑風高夜,一群黑衣蒙面人包圍了那座廢棄的莊院——商家堡。
  商家堡裡死一般的寂靜。
  白疾風暗暗隱身在一灌木叢中,好奇的看著,他大略統計了一下,來的人起碼四五十個,甚至更多,難道裡面隱藏著什麼秘密?
  不知為什麼,他再一次想起了雪地中飛花舞劍的商絕秦。
  等那群人包圍佈署完畢後,一個蒙面人站在了大門口,從穿著舉止看似是一個首領,只見那人用傳音相送的內力說道:「姓商的孽種,你還不出來受死?」
  「吱——」的一聲,大門開了。
  一個人出現在大門口,出現在眾人面前。
  商絕秦!
  白疾風並不覺奇怪,心中暗道:果然是他!!!
  惡鬥在莊院門口展開了。
  一個人對付幾十個武林高手。
  每人的每一招,都要將對手置於死地。
  商絕秦的劍已沾滿了鮮血,他殺死了一個又一個,但人依舊不斷的出現,不斷的上前。
  商絕秦漸漸顯出疲勢,他縱身飛上了高牆。
  白疾風感覺商絕秦的內力損耗得很多,恐怕已有了內傷。
  商絕秦的目光是冷酷的,他的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
  下面人的目光是凶狠的,恨不得將商絕秦千刀萬剮。
  「你們這些名門正派就喜歡這樣嗎?」商絕秦的笑是那樣的輕蔑。
  「對你這種犯下的纍纍血案的人來說,就談不上什麼江湖道義。」
  白疾風聽明白了,最近江湖的血案確實都是商絕秦所為。他姓商,難道此人就是商少堡主殺出重圍時帶出的兒子,難道這就是那當年落入江中意外生還的商家後人?
  「道義?」商絕秦仰天大笑,「你們不是知道我姓商嗎?你們又是怎麼來到這商家堡的?二十一年前的今天,你們對商家狠下殺手時,你們想過道義沒有?你們的手上沾了一百六十九人的鮮血,如此的血海深仇,我商絕秦一人來討,你們怕了?」
  「呸!死到臨頭還嘴硬,誰叫商家堡的人竟會招秦家的漏網之魚做什麼成龍快婿,商家堡的每一個人都是死有餘辜,偏偏逃了你這一個孽種。」
  「為了秦家的槍譜,為了商家的萬兩黃金,你們當初竟是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死有餘辜的應該是你們。」
  「想不到丁老三當初一劍沒有將你刺死,今天我等就要徹底的斬草除根。」為首的那一個道。
  「大哥,當初商家連揚州的分號,一共也就九十餘人,看樣子這個孽種竟還要為秦家討所謂的公道,口氣之大,口氣之狂,倒是前所未有的。」另一蒙面人對為首的說。
  白疾風暗中聽得心寒,不過他心中卻有了一絲疑問。因為自他第一次認得商絕秦後,他暗中查過有關秦商兩家的資料,剛才那人說得不錯,商家連揚州的分號,一共九十三人,而秦家,連死裡逃生的秦復與秦夫人,一共是七十五人,若此人是商少堡主死後逃生的兒子,那商家應該在那一場劫難中死了九十二人,這兩個數字加起來與剛才商絕秦所說的數字相差二人,莫不是資料上記載有誤?
  「也好,如果此人有秦家槍譜的另一半,也不枉我等一夜辛苦。」為首的那人竟如此說道,此話一完,他對商絕秦道「剛才的話確實提醒了我,你既然把秦家的賬一併算上,看樣子,你還是受了秦家的衣缽,得到了秦家的槍譜。」
  「想不到幾十年後,你們還如此關心秦家的衣缽,你們當初滅秦家之時,也許不完全是為了秦家的槍譜吧。」 商絕秦冷笑,冷得如三九峭寒之風。
  「很好,想不到你連這個也知道。」為首的也冷笑起來,他的笑中帶著無比的欣喜。
  「當然!秦家的槍譜只是其中的一個理由,更重要的原因在於秦夢關的手中掌握了一筆巨大的財寶,只是他當時貪心,想一人獨佔。」商絕秦道。
  「不錯,若不是秦夢關自持秦家槍的厲害想獨佔財寶,他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為首的黑衣人道。
  「只是你們一直沒有找到那筆財寶的所在,當你們知道秦夢關的兒子還活著以後,你們就認為他知道這筆財富的秘密,你們不放過商家堡,就在於你們可以借此發一筆更大的財,可是那一次,你們只得到了商家的財,卻仍舊沒有得到秦夢關那一頭的。」
  「不錯,當年的秦家,只少了兩樣東西,一樣是另一半的秦家槍譜,還有一樣則是秦家槍的槍頭,這筆財寶的秘密應該就在這兩樣東西裡面,只是你如何知道秦家如此多的事情?」
  「欠債的,終是要有人來討的。」商絕秦並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大哥,不要與這小子多說,早一點送他去見閻王。」旁邊那人催道。
  不料為道那人將手一擺,阻止那人的話頭,卻對商絕秦道:「你若要為秦家一併討債,老夫今天也就成全你,這幾十年來,那秦家的槍桿老夫一直留著,今日就交還給你,有種的就拿這桿秦家槍去為秦家討那血債吧。」蒙面人的手中多了一支混鐵金槍的槍桿。
  「你留著它也許不是因為這個吧?」商絕秦再一次冷笑道:「槍桿上的字句並不完整,那缺失的部分你一直希望能夠得到,因為你一直認為那缺失的部份在這上面,而連成一體也許就可以告訴你等財寶的下落。」商絕秦的手上出現了一枚鐵槍頭。
  看著這枚鐵槍頭,蒙面人的眼睛閃過貪婪的光澤,但是他卻將金槍的槍桿拋向了商絕秦。
  商絕秦飛身接槍,身形在接槍的一霎,微微的晃了一下。
  那是一支近百斤的鐵槍,舞動這桿槍要極精深的內力,耗費極大的體力。
  商絕秦的內力在剛才的打鬥中已損耗嚴重,他剛才與蒙面人說話的目的也是想緩解一下自己的疲勢。
  「有種的就用秦家槍為秦家來討,否則就別太逞能!」為首的激商絕秦。
  抽劍回鞘,商絕秦已將槍頭安到了槍桿之上,然後他舉起了這桿槍。
  「欲要得之,必先予之。」商絕秦恨聲:「上來吧,我就用這桿槍接受你們所有的挑戰,就是因為它,才留下了無數的冤魂!!」話音剛落,商絕秦從口中噴出一口血水。
  白疾風明白,商絕秦此時竟用了邪道心法,此舉可在短時內迅速提高自己的內力,但事後卻對自己是一種極大的傷害。
  槍勢如虹,壯士斷腕。
  「這個孽種已用了旁門左道的內功心法,我們齊心協力,他撐不了多少時候了。」下面的叫囂聲中帶著無盡的慾望。
  商絕秦縱聲狂笑,笑聲中只聽他長吟道:
  日出扶桑
  北溟湟湟
  雲岫無極
  盡付汪洋
  「老大,他說什麼?」下面有人疑問。
  「這就是你們要的秘密!!」話音中,商絕秦人與槍幾乎合為一體,帶著無盡的仇恨與殺氣,再次飛身而下。
  鮮血、斷劍、殘月。
  空氣中瀰漫著仇恨,那仇恨已綿延三代。
  當商絕秦的髮髻被劍挑散,當血從他的嘴角不斷的流下來,當風吹舞他的長髮時,他的臉上是那樣的蒼涼哀絕,他知道如何了結這一切,他要用他的最後一招作最後的了斷。
  那一招叫同歸於盡。
  此時,他的臉上反而有了一種解脫的微笑。
  就在他欲揮出最後一擊時,白疾風飛身而出。 
 
 
 
  
 第二十八章 真相
 
  白疾風終於明白,為什麼商絕秦會有這樣的詞句:待得霓裳飛蝴蝶,不知可相絕。
  商絕秦是一個女人。
  昏迷中的商絕秦在不停的囈語,從她的囈語中,他似乎也猜出來,為什麼商絕情的眼神看他時似曾相識,而為什麼潘少軒又認識商絕秦。
  當商絕秦睜開眼睛時,白疾風大膽的稱呼她:「我是叫你辛姑娘好,還是叫你商老弟。」
  商絕秦並不回答,只是吃力道:「何苦救我。」
  白疾風知道他的推測沒有錯,不由歎氣道:「你的仇人還沒有殺盡,如何言死?」
  「我很累了,我一直都在為復仇生存,這樣的日子不知何時是一個盡頭,如果我不將他們斬草除根,我的一生都要殺人或被他們的後代追殺。」商絕秦痛苦道,但白疾風從中也聽出了無限的絕望。
  「那你到底是商家的什麼人?你如此的要為商秦兩家出頭,你一定不是為了辛捕頭吧。」
  「我真正應該姓秦,我是秦復的女兒。」
  白疾風大吃一驚。他終於從辛可兒的口中知道了二十幾年前的事實真相。
  當年,辛福夫婦路過商家堡,正趕上辛夫人不小心動了胎氣,眼看就要生產,於是商少堡主就安頓他們夫妻先且住在商家堡內,等生下孩子再送他們回家,就在當時,商少堡主的妹妹,也就是秦復的夫人,也將臨盆,可就在兩個女人都在生產之時,商家堡的滅頂之災自天而降,雖然商少堡主抱著他的小兒子殺出了商家堡,但是辛福感到此對父子實在是凶多吉少,就在那時,他的夫人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而秦夫人則為秦復生下了一個女兒。
  雖然是一個女兒,但秦復抱著她卻流出了眼淚,他哀歎天道不公,使他無法得報秦家的仇恨,最終還要連累商家,就在那一刻,他摟著自己的夫人與女兒,準備誓死一搏。看著這傷心一幕,辛福將自己的兒子與秦復的女兒做了一個交換,並對秦復道:「好歹這是你秦家一脈,雖是一介女子,但若她的骨子裡有你秦家的烈性,她將會為你討個公道。」
  秦復見此,如何肯讓辛福犧牲自己的骨肉,可辛福卻道:「你以為我抱著我的兒子還出得去嗎?只要我抱的是個兒子,不管是你的還是我的,都是出不去的,而若說女兒是我的,外面的那些人自然認為我不會傻到用自家的兒子去換人家的丫頭。」
  秦復在辛福面前跪誓,他要請辛福將此女養大,不管將來如何,哪怕留盡最後一滴血,還有最後一口氣,她的使命都將是為秦商兩家完成復仇的願望。
  辛夫人知道辛福的決定後,哀傷至極,做母親的如何看到自己十月懷胎下來的骨肉竟馬上要代他人而死,而且他代替的,還只是秦復的女兒,在苦求辛福無果的絕望下,她對辛福道:「你不是要報恩嗎?好!我成全你,我成全你,只是你將來終有一天會後悔的!!!」
  辛福卻對夫人吼道:「你若壞事,我先成全了你!!!」
  怒吼之下,辛夫人竟止住了哭泣,只是臉若白紙,呆若大雞,眼神兒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被辛福抱走,竟連一口奶也未能給孩子餵上。
  辛福在帶著自己妻子與秦復的女兒離開商家堡時,果然如辛福所料,正幸虧他懷中是一個女孩,而秦復那兒是一個男嬰,辛福他們才揀回了性命,可是辛夫人無法原諒自己的丈夫,她聽著自己的兒子哭聲,終於忍不住哭罵起辛福來,但這個女人罵的卻是:「你無情無義,你無情無義!!你如何對得起商家?!你如何對得起朋友?!」
  辛福本怕自己的夫人將要壞事,他一手抱著女嬰,另一隻手卻暗揣一把短刀,幾乎要刺死自家的夫人,可到頭來聽他夫人如此的說法,才鬆下一口氣。
  夫妻倆離開商家堡後,一連奔走了兩天,生怕會有人趕上來對他們做出不利之事,那辛夫人產後勞頓,加上又痛失自己的骨肉,竟是神情恍忽,等回到自己家中,是一眼都不看那女嬰,也不理自已的丈夫,只是呆呆枯坐一隅,不吃不喝也不睡。那辛福一邊要為夫人找郎中,一邊又要為孩子找奶母,實在是忙得焦頭爛額,不料那辛夫人呆坐了兩天後,竟曾辛福出門抓藥的時候,將那嬰兒悶入被下,而自己則解下自己的腰帶自盡了。
  辛福回到家,見此一幕,痛心疾首,本以為那女嬰已被夫人悶死,可抱出後沒多少功夫,那女嬰竟「哇」的一聲啼哭了出來,緩過氣來,而辛夫人卻沒有被救活。
  辛福於是一人苦心養此女嬰,將她取名可兒。一個大男人養此嬰兒如何容易,辛福可謂是東家一口,西家一口將她拉扯大,雖然有不少磕磕碰碰,但是辛可兒都頑強的生存了下來,甚至連辛福也懷疑秦復夫婦的在天之靈在保佑他們的女兒,可是辛福為此事卻壞了自己的名聲,加上有孩子拖累,最後連公差的飯碗也丟掉了。
  辛福在丟掉吃飯的營生後,乾脆變賣了自己的房子,帶著辛可兒住到了一個僻遠之地,專注的教她練功,對她的要求達到了無比苛刻的地步,只是他並未將辛可兒的身世告訴她。等到辛可兒長到十一二歲後,辛福的心裡越發的懷念自己的夫人,他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夫人和自己才出生就死去的兒子,每當此時,他對辛可兒練功就提出了她幾乎達不到的要求,只要辛可兒沒有做到,他就加倍嚴厲的懲罰她,也就在那時候,他開始嗜酒成性,用酒來麻醉自己痛苦的心。
  等辛可兒到十五歲時,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讓辛可兒的武功更進一層了,於是他將辛可兒薦入了一個殺手組織,以訓練殺手的方式來訓練她。五年之後,辛可兒成為殺手組織中最厲害的殺手,也就在殺手組織中,辛福一直讓辛可兒穿著男裝,並用另外一個名字:商絕秦!
  辛福如此做的原因,在於當年的秦復就是過早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才會導致如此的結果,因此辛福決不能讓辛可兒像她父親一樣,過早的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要讓辛可兒去復仇,為商家,為秦家,為他的夫人,更為代她而死的兒子——那是一個才剛出世,連自己親娘的奶都未喝上一口的嬰兒。他一遍遍的對辛可兒說,說她肩上所擔負的重任,要她牢記她生存的使命,可是辛可兒卻感到她累了,她長這麼大,甚至沒有好好睡過一個覺,她第一次想好好的睡一覺,哪怕永遠都不再醒來。
  白疾風聽著這一段傷心往事,可他卻看不到辛可兒的眼中有一滴眼淚,甚至看不到她眼中的一絲悲傷,辛可兒似乎在講別人的故事,而她只是一個漠不關心的講述者。講到最後,辛可兒的話音才透出一絲悲涼:「也許我死了,一切的恩怨也都結束了,只是我下輩子,還是要來還他的。」
  「這件事少軒是知道的,是不是?」
  「他是很久以後才知道的,因為有一次我執行任務和他狹路相逢。」
  「你一個人真能扛得下一百多條人命的血海深仇?」白疾風口氣中帶著責備,眼神中卻有了一絲憐惜。
  「扛不下也得扛,因為這就是命。」辛可兒將命字說得格外的重,重得如鉛一樣,沉沉的壓在白疾風的心頭。
  「你好好在此休養吧,你的內傷起碼要一個月後才能復原。」
  「我不想連累你。」
  「我救你是因為你是少軒的朋友,一切出於我的本願,我想這不叫連累。」白疾風說完就走了出去,辛可兒疲憊的閉上了眼,她的前路根本沒有希望,這樣的日子也許只有等到她死的那一天才是盡頭。
  白疾風與辛可兒在一塊空地前過招。
  白疾風的劍壓住了辛可兒的劍,看辛可兒暗淡的臉色,不由安慰她道:「你的傷已經好得很快了,其實依你的武功,也許我要和你打個平手都十分的吃力,而且你的眼光如此的敏銳,上次竟能看出成笙要對我動暗器。」
  「一個殺手如果沒有敏銳的觀察能力,也許死的就是他自己。」
  「你難道就如此下去?」
  「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當然有,只是看你有沒有決心,你可以過平常人的生活,只要你能放下一些東西。」
  「放下什麼?你叫我放下仇恨嗎?」
  「該你討的,就去討,但不要象幾十年前那樣。」
  「白疾風,你太天真了,難道你不知道仇恨也是代代不息的嗎,我爹的命被我爺爺主宰,而我的命也已經不為我主宰,我的命已經交給的仇恨。」
  「錯了,你將你的命交給辛福在主宰,你想想,你現在的一切,是不是辛福在主宰著。」話畢,白疾風收起他的劍走開了,只留下辛可兒呆立在那,久久都沒有移動半步。 
 
 
 
  
 第二十九章 家道巨變
 
  山雨欲來風滿樓。
  成笙帶著數千的士兵包圍了韓家莊,將韓家莊圍得如鐵桶一般。
  對成笙而言,泰山上的恥辱要以娶到冰姬做為一個補償。
  雖然是黑夜,但韓家莊裡卻燭火通明,韓莊主焦慮的在廳中走來走去,不時的看著外面,似乎在等著什麼消息。冰姬坐在一旁,小雪站在她的身後,兩人的目光都注視在韓莊主身上。
  「爹,我知道你擔心潘公子,可此時,也許我們只有等了。」
  「想成笙的武功,還有那麼多人,我怎能不擔心,如果少軒那孩子出了什麼,我如何對得起潘夫人,她只有少軒一個孩子。」
  「老爺,外面又傳話過來,他說他只有最後一柱香的時間了,如果到時不交出姑娘,恐怕就要血洗韓家莊。」一家奴怯然稟道:「而且他們還說,要你斷了求援的念頭,那衝出去的人已經中了毒箭。」
  聽到此話,韓莊主不由頹然坐下,半晌說不出話來,而冰姬與小雪的臉色皆變了顏色。
  突然韓莊主站起身來,抽出跨下長劍,冷冷道:「老夫就是拼了一死,也不能逞了此人的心願。」
  冰姬亦跪下,流淚道:「是女兒不好,是女兒令韓家蒙受此劫,女兒願以死了結。」
  話到此,冰姬亦欲拔劍,小雪眼快,猛衝上前,死死的拖住冰姬的手,亦哭叫道:「姑娘不可如此,姑娘若要走,奴家亦隨姑娘而走。」
  韓莊主見此情形,不由一跺腳,喝道:「你以為你死了可以讓成笙就此罷休嗎,此人心胸狹窄,他得不到活的你,恐怕也不會放過死去的人。」
  聽到此言,冰姬站起身來,銀牙一咬,對韓莊主道:「女兒誓與此賊一搏生死,哪怕同歸於盡!!」
  莊外,火把通明,成笙與韓莊主展開生死惡鬥。
  成笙在久戰不決之下,故技重施——他又一次的利用暗器偷襲。
  見到父親身中暗器,且是致命之處,冰姬怒目圓睜,恨道:「成笙,我與你不共戴天,你定不得好死。」
  「哼。」成笙冷笑:「抬舉你等,才叫這老東西一聲岳父大人,想不到如此犯賤,不過你放心,我成笙一定要娶你入門,且夜夜將你侍候得快活無比。」
  「畜生!」冰姬聽此不堪之言,扶住韓莊主怒罵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想不到你如此的不識時務,」成笙一擺手,對那些兵士道:「給我上,除了這個女人,莊中的財物和女人,誰得到,就歸誰。」
  此言一出,個個士兵皆紅了眼,向前狂湧,卻聽一聲長嘯,一白衣人竟衝過層層包圍,向莊內衝來,其劍過之處,鮮血飛揚。
  發現身後遭襲,成笙回頭,不由大笑道:「好好好,平日裡你如此難找,想不到你竟自動送上門來,今日不將你千刀萬剮,我誓不為人。」
  「你本就不是人,泰山之上,我攪了你的好事,結樑子的人是我,與他們何干?」白疾風冷面疾色。
  「哼,你不是早知道得罪我沒有好結果嗎?他們一樣,若在泰山之上早一點識相答應此門親事,這個老貨還能賺得一個如意的女婿,等到今天,就是討饒,恐怕也晚了。」
  「到底今夜誰生誰死還不定知,韓姑娘,你快先扶莊主進去!!」白疾風喝道。
  「姓白的,我知道你武功厲害,可你再厲害,難道殺得了這數千勇兵嗎?」成笙狂笑一聲,對那些兵丁道:「你等聽著,你等給我將此人的肉一兩兩剔下來,剔下一兩,我就給你等一兩的銀子!!!」
  兵勇們一聽此言,現是發瘋一樣的衝向白疾風。白疾風亦狂笑道:「想不到我一介浪子一條爛命,如今如此的值錢了。」話未完,劍光寒,碧血濺。
  看著白疾風越戰越勇的身姿,成笙從身後一士兵的手上接過弓箭,搭上三支金翎箭,瞄向白疾風,箭頭在火光的映照下帶著幽綠的色澤,如鬼眼一般陰毒。
  當成笙欲發箭之時,場中風波再起,成笙不管事情如何,放弦出箭,當箭帶著成笙的一腔恨意直向白疾風時,只見一人已為白疾風掃去兩箭,而第三箭,那人竟用口接住了箭桿,成笙注目一看,場中分明又添了一個少年,一身黑衣,橫眉冷對。
  「你是什麼人,竟敢和我過不去?你知道我是誰嗎?」成笙覺得此人實在不知死活。
  只見那少年吐掉口中箭,冷冷道:「剔了你的肉恐是一錢不值的,不過今天在下倒會做此無本的買賣。」
  「你如何來了?」白疾風一臉驚訝,他萬想不到竟在此時此地再見辛可兒。
  辛可兒卻不答他,只是全力對敵,就在此時,只見冰姬如瘋了一般的持劍衝殺出來,口中尤叫道:「成賊,陪我爹命來,我與你拼了!」
  一聽此言,白疾風知道韓莊主定已死了。再看那冰姬面對失親之痛,如瘋了一般的衝殺而進,直向成笙撲去,恨不得將成笙食肉寢皮。
  雖然此時韓家莊內人人奮勇,以一敵十,可是畢竟敵我懸殊,那冰姬竟是悲怒攻心,與成笙三掌對決之下,一口鮮血噴吐而出,昏倒在地,幸得白疾風將她及時扶住,雖使冰姬未落入成笙之手,可場上形式更對他們不利。
  就在白疾風欲與辛可兒協力殺出一條血路時,只見一隊人馬再次衝殺過來,白疾風見此情形,暗暗叫苦,因為現在的人馬已戰得他精疲力竭,若再來的還是成笙的幫手,恐怕今夜,真要橫屍在此了,不料那後來的人馬,一見到成笙的兵勇,舉刀便砍,成笙正在吃驚,只聽他手下報道:「主人,李將軍竟帶了人馬向我等殺來。」
  成笙一聽,不由恨道:「想不到這老匹夫也攪進來。」
  只聽他一貼身的手下人對成笙道:「主人還是小心為是,此處畢竟不是我等的地盤。」
  在黑夜中也不知李將軍領來的多少人馬,成笙只聽到殺聲震天,不由恨道「此次竟又便宜了他們,撤!!!」
  冰姬跪在韓莊主的屍體前,哭得無比哀切,李將軍歎道:「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你是如何得到消息的?」白疾風問。
  「潘公子拚死殺了出來,向我求援。」
  「那潘公子呢?」小雪急問。
  「他中了一箭,雖不是要害,但箭上有毒,現在正在我府上救治。」
  「可有性命之憂?」小雪再問。
  「我不知道。」李將軍搖頭。
  一聽此言,白疾風急道:「我去看看。」卻見辛可兒面無表情慾要離開,白疾風追上她道:「你不去看看?要不我等一起去。」
  「我要回去了。」辛可兒的口氣裡未有見潘少軒的意思。
  「他也是你師兄。」
  「我此次只是路過,順便也還了你上次的搭救之恩。」辛可兒話音未絕,人已遠去。
  韓冰姬成為了韓家莊的當家人,一身素縞的她,呆呆的跪坐在父親的靈位前,只聽小雪驚訝的聲音:
  「潘公子,你如何來了?你的傷怎麼樣了?」
  「多謝關心,我的傷只是皮肉傷,當初只是中毒,因此只要解了毒也就無什麼大礙了。再說我無論如何都要來拜祭一下韓莊主。」話音未落,潘少軒已經走了進來,白疾風也跟了進來。
  待潘少軒禮畢,他走到冰姬面前,安慰道:「請姑娘節哀,以後姑娘還要把持莊中事務,若有可效勞之處,潘某自當盡力而為。」
  冰姬跪拜回禮,寒聲道:「冰姬別無他願,只待家父入土之後,定要親手刃那成笙,用他的頭祭我父親。」
  「就算你不找他,我等也不會放過他。」白疾風道:「此人心思惡毒,此次若不是李將軍,他定得手,要除此人,定要從長計議,只是此段時間,姑娘還是要小心為是,恐怕此人不會就此罷休。」
  「姑娘現在孤苦一人,也確實要靠公子多多幫襯。」小雪話中有話。
  「此段時間,我就在莊上叨撓了,少軒傷勢雖不重,但是畢竟中了毒,還是小心為好。」白疾風自告奮勇。
  冰姬悲哀的眼中閃過無盡的感激之情。 
 
 
 
  
 第三十章 無奈今生總關情
 
  冰姬坐在窗邊,窗外秋色正好,她的手中拿著針線,做到一半,看著窗外的秋景不由癡望起來。
  小雪走進來,看冰姬出神的樣子,咳了一聲。
  冰姬這才注意到小雪,回過神來對小雪道:「你如何進來得一點聲音也沒有,幾乎嚇了我一跳。」
  「姑娘自己想心事想得出神,卻來怪奴家。」小雪言辭竟也不讓。
  「你越發的無法無天了,竟如此的亂嚼舌頭。」冰姬低頭繼續紉針。
  「姑娘手中的針線活以前是只為莊主爺做的,如今再拿針線,不知是做給何人?」
  冰姬臉微微一紅,低頭不答。
  小雪見她不答,不由道:「姑娘不說我也知道。」
  「你又知道什麼?」冰姬嗔道。
  「恕奴家大膽,恐怕姑娘手中的這件裌衣不是做給潘公子,而是要做給那白公子的。」
  「我做件衣服你就如此多事,他幫我報了父仇,如此大恩我一件衣服如何報答得了?」
  「可潘公子也出力其中呀,上次他為了向李將軍求援,受傷中毒,莊主之仇,他和白公子一起鼎力相助,姑娘如此厚此薄彼,實在有點——」小雪說到此,一邊拉長聲調不說下去,一邊觀察冰姬的顏色。
  「他們兩個自是不同,那潘公子哪缺件衣裳,潘夫人,小玉姑娘自會為他操心,可白公子就不一樣了,他孤身一人,穿來穿去,也就那幾件衣服,如今秋風已起,天馬上就要涼了,做件裌衣給他難道不應該嗎?」
  「應該應該。」小雪抿嘴一笑:「不過奴家卻認為姑娘恐怕要為莊上招一個當家的了。」
  冰姬狠狠瞪了小雪一眼,正要發火,小雪卻不容她開口繼續道:「我可沒別的意思,姑娘終是姑娘家,如此若大的韓家如果姑娘一力獨撐,辛苦不說,恐怕也會有人會欺侮姑娘,莊上若有一個當家的,可就不一樣了,姑娘也可松下一些擔子,就拿上次來說,我好生擔心那李將軍借上次解成笙之圍,對姑娘提出無禮的要求。」
  「休要胡說,如今我拜他做我義父,你怎麼如此無禮的評說於他?」
  「姑娘又不是看不出來,那李放哪一次看著姑娘不是一副眼饞肚飽的樣兒,我還奇怪李將軍如何轉了心性會同意姑娘拜他做義父,恐怕是看姑娘孝期未除才不敢造次吧。」
  「其實我也奇怪。」冰姬歎了口氣道:「上次我也好生擔心,如果他借上次解圍之功要求什麼,實在讓人難以拒絕,而且若再得罪了他,以後的光景可想而知,我那時心中直在乞求上蒼,不料真如我所願,他開口要收我做他義女,還說爹爹與他交情甚厚的緣故要照顧韓家,真是老天有眼,讓我得償心願。」
  「恐怕老爺與夫人的在天之靈保佑著姑娘吧?」
  「我想爹爹確是在天祐我,上次擊殺成笙,竟讓我親手割下此人的項上人頭,依那賊的武功,只有白公子在其之右,可我竟能得償所願,實在是天祐我也,父母之靈佑也。」
  「但願姑娘能繼續得償所願,可早日心想事成。」小雪笑道。
  冰姬只是含羞嗔道:「我與你講正經事,你又不正經了。」
  潘夫人站在梅園中,小玉與潘少軒在其身後,滿園的梅花即將開放。
  「夫人,此處與洛陽相比,不知夫人可還習慣。」冰姬含笑。
  「江南與洛陽自是不同。」潘夫人笑答。
  「那夫人就是莊上多住幾日,此處的牡丹雖比不上洛陽,但是莊上的梅花也能在寒天之中因夫人的來到增添幾點喜氣,應了紅梅報喜的采頭。」
  「韓姑娘真會說話。」小玉口中含酸,眼睛斜看了一下潘少軒,卻見潘少軒並未專注於冰姬,只是看著潘夫人,不由微微鬆下一口氣。
  冰姬並不介意小玉的口氣,待眾人各自坐下後,冰姬笑道:「夫人能移步莊上真是幸事,因為自家父過世之後,已久未有賓客上門了,再說潘公子也是鄙莊的恩人,因此冰姬懇請夫人在莊上多盤旋幾日,最好能在莊上過個年。」
  「韓姑娘客氣了,不過此次來到金陵,我住不慣城中,還是姑娘這兒好,光這滿園的梅花已令我心曠神怡,韓姑娘,有空也可到洛陽來賞牡丹。」
  幾人談笑,乘人不太注意之時,冰姬奉茶之時,故作不經意的問道:「怎麼不見白公子與你一起,上個月他還說要去洛陽看你。」
  「我已有幾個月未見他了,他居無定所的,也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在你面前。」
  「難道他就不能安定下來嗎?」
  「那也要有一個讓他安定的地方吧。」潘少軒微微一笑,話中含話。
  一地的白雪,紅梅映雪,分外妖嬈,白疾風第一次駐足於花下。
  「你在想什麼?你最近跑到哪裡去了?怎麼一下子就冒了出來。」潘少軒出現在他身後,白疾風似未發覺。
  「我除了打架喝酒,還能如何?」白疾風道:「知道你來到了韓家莊,所以趕來與你喝酒賞雪。」
  「我在洛陽時,你為何不來?我來了韓家莊,你反而找上門來。」潘少軒笑問。
  「此處景好,喝起酒來才有興致。」
  「算了吧,過去你可是只要酒好就行了,莫不是這裡不止是景好。」潘少軒探究下去。
  「只是好景難常在,世事難如意。」白疾風感慨。
  「你也會感歎了。」潘少軒奇道:「當初你天地為廬,直意江湖,第一次聽你在梅園中感慨,反令我奇怪起來。」
  白疾風不語。
  潘少軒關心道:「你也在此消停幾日,你我兄弟好好敘敘。」
  「算了吧,如此良辰美景,你還是多消受一下美人恩吧。」白疾風笑著拍了拍潘少軒的肩,話中也別有一番意思。
  「白兄,你誤會了吧。」潘少軒剛想再語,卻見小玉走了過來,不由收住了話題。
  冰姬站在莊外,仰頭看著白疾風,白疾風坐在一匹馬上,小雪遠遠的看著二人。
  「你到底有何要緊事情,怎麼不在莊上過了年再走?潘公子他們也在這裡。再說再過幾日就是年三十了。」
  「少軒他是不會介意的,我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再說我遊蕩慣了,過年對我而言好像與往常並無什麼區別。」
  冰姬心中萬般挽留,口中卻是說不出口,卻見小雪走上前來,大膽道:「如果我家姑娘留你過年呢?」 聽小雪如此直言挽留,冰姬不由紅了臉,但她心中卻充滿了乞盼,乞盼那白疾風改變主意。
  「謝過姑娘美意,只是在下還有些事情趕著去辦,不得不得罪了。」
  冰姬的心中好生的失望,但她還是忍住不快,強笑道:「畢竟事情重要,你快去辦吧,如果趕得及,十五的元霄節希望你能光臨。」
  她話剛落,白疾風在馬上一抱拳,道了聲:「姑娘保重。」一揚馬鞭,絕塵而去。直等得茫茫天邊看不見他的影子,冰姬尤呆立在那。
  「姑娘,天冷雪重,我們還是回去吧。」小雪在旁提醒道。
  冰姬輕輕嗯了一聲,神色黯淡。
  「姑娘,你說那白公子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
  冰姬搖了搖頭,並不答言。
  「奴家大膽,白公子與潘公子相比,實在不如人家善解人意,我看潘夫人還是蠻喜歡姑娘的,許不定潘夫人此次前來——」小雪以揣測的口吻緩緩道起。
  「雪兒,你就不要多言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說到此,冰姬長歎一聲,卻不再說不去,但她心中卻暗下決心,等到白疾風下次再來,她一定要試出一個究竟。
  小雪見此,心中暗暗也道:「明明潘公子比白公子強上百倍,可姑娘偏偏就屬意那白公子。白公子啊白公子,依我家姑娘的品貌和若大的韓家莊,難道就在你心中如此的沒有份量?」
  潘夫人看著潘少軒,對他道:「為娘真弄不懂你,原以為你對韓姑娘有意,娘此次前來,覺得此女不僅容貌超塵,也是一個打理家事的好手,全不似小玉所說冷傲至極,還有上次你好歹有恩於她家,娘若開口提及你們的婚事,韓姑娘也會好生考慮,答應下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娘不要難為孩兒,更不要難為韓姑娘,娘也許不知道,韓姑娘的心中已有人了。」
  「哦?有什麼人竟能讓韓姑娘入眼。」潘夫人好奇。
  「孩兒如果所料不錯,應該是我那摯友白疾風。」
  「說來那孩子確實不差,原來如此,為娘也就不多說了,可你的事情,為娘今年一定要定下我潘家的媳婦來。」潘夫人的話不容潘少軒有任何反對。 
 
 
 
  
 第三十一章 螞蟻灰
 
  大年三十,街上沒有什麼行人,酒店的生意自是清淡得都早早關門,白疾風看到在冷清的大街上,還有一家的門沒有下門板。不關門,自然是還有生意,白疾風笑了笑:想不到在這種時候,還有像他一樣不回家的人,只不過他白疾風是沒有家的人。
  走進酒店,只見兩大個酒罈放在一張桌上,他根本看不見酒罈後的人。
  白疾風走了過去,當他走近,他並不吃驚此人的酒量了。他看見辛可兒穿著一身的男裝,正在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於是他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對店主叫道:「再來兩壇。」
  辛可兒抬頭看了看他,口氣不善地:「怎麼又是你?」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白疾風卻不介意,看店主還未將酒送上來,就先拿起辛可兒面前的酒給自己篩了一碗。
  「想不到你沒有回家。」看辛可兒不說話,白疾風主動道。
  「家?商家與秦家都已經不存在了,我回到哪裡?」
  白疾風想不到她竟不提辛福,不由吃驚的看著她,辛可兒感覺到了他的目光,不由在酒意之下輕笑起來:「今晚我一定要擊殺一個人,只有殺了他,給我爹的過年之禮才算有了。」殺人在辛可兒的口中竟講得稀鬆輕意,旁人一般聽了自當生起無窮的寒意,可白疾風不知為什麼,他的心卻疼了一下。
  亥時剛過,辛可兒停止了飲酒,她從桌上拿起她的劍,將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堅定的向門口走去,消失在無盡的黑夜之中。
  白疾風亦提起他的劍。
  黑夜中,辛可兒看著白疾風,冷冷道:「商家與秦家的恨,你還是不要淌進來吧。」
  「我只想知道,你要殺的,到底是你的仇,還是辛福的恨。」
  「都有。」
  「都有?所有你的仇人都是辛福告訴你的,但是我覺得這些年,你那養父的心只有恨了,他把他所有的恨都延續給你。我這麼說不是想說他什麼壞話,否則——」
  「否則什麼,我出手時,你根本沒有必要來幫我,不過雖說如此,我欠你的人情,終有一日會還給你的。」
  「我幫你,不是要將什麼人情還來還去,我只是想,有一個人和你一起扛,也許你的肩頭會輕一點,再說我白疾風可沒有什麼七大姑八大姨讓我顧忌分毫。」白疾風講得漫不經心。
  辛可兒吃驚的看著他,悲涼道:「從我做殺手那天起,就走上一條不歸路,我知道你對朋友義薄雲天,可是,」
  「你難道不能不做商絕秦嗎?你難道不想過一個正常的人的生活嗎?我幫你,就是想讓你早點結束這樣的生活,記得養傷的時候,你燒飯我添柴,你不是說這樣的日子是最好的嗎?」白疾風打斷了她的話。
  「那只是那時,現在則是現在。」辛可兒不知該如何再回答下去。
  「你聽著,你聽明白了,從我知道你是商絕秦秘密的那一天起,我覺得你和我一樣,都是無根無寄的飄萍之人,我把你當成我的朋友,一個我要為她兩肋插刀的朋友,但自你在韓家莊出現的那一刻起,我已不再完全將你當朋友看了,只是事到今天,我覺得我要告訴你,我要你做我的妻子,而不是去做一個殺手。也許正如你所說,有些事你必須完成,那就讓我和你一起去完成,否則我不會一再的跟蹤你,插手你的事情,你不想過一個平常女人的生活嗎?」
  「尋常女人?」辛可兒的臉變得慘白,她的身子竟如秋風中的葉片開始發抖。
  「你怎麼了?」白疾風不明白為什麼辛可兒的臉會變得如此,他關心道:「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是不是病了?」
  「你會後悔的。」辛可兒的話講得有如虛脫一般。
  「男子漢大丈夫,說得自當做得,只要你不嫌我是一個萍寄無根的浪子就可以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有個男人說要娶我,他必須去見我爹,他必須去對我爹盟誓。」
  「好。」白疾風說得擲地有聲的爽快。
  白疾風站在一鬚髮斑白的老者面前,辛可兒站在一旁,她的臉越發的蒼白,身子似乎越發的站不穩,最後竟是貼著牆靠在了上面。
  「浪子終是浪子,很多事想做就做,卻不顧後果。」
  「辛老伯,我白疾風做事當斷則斷,從來未想過後悔。」
  「好狂的口氣。」辛福冷冷的,帶著一絲不屑,喝了一口酒葫蘆中的酒,咂咂嘴道:「你既然想娶可兒,可以,不過娶她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白疾風冷靜的問道。
  「你要發一個誓,你今生只能有她一個女人,如果不然——」辛福的話不再說下去。
  「如若不然,就對你老人家立一個最毒的毒誓,是不是?」
  「不錯。」
  「我答應,我今生只娶可兒一人為妻,如若不然,天誅地滅。」
  「年輕人,誓別立得太快,因為我還會給你一個反悔的機會。」辛福的笑容裡帶著無限的諷意。
  「我既立誓,自當不反悔。」
  「你知道嗎?你娶了她,你就會斷子絕孫。」話一講完,辛福哈哈大笑了起來,在笑聲中,辛可兒的眼淚流了下來,她的眼淚裡全都是絕望,可是她流淚的時候臉上卻在笑:「你明白了嗎?我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了。」
  「為什麼?!」白疾風大吃一驚。
  「知道我為什麼給她起名商絕秦了吧,我要她永遠記住這段滅商家,絕秦家的仇恨,我給她這個名字,就是讓她滅絕一切情念,因為我已經讓她喝下了絕情酒。」
  「絕情酒?」白疾風喝了那麼多的酒,可從未聽說世上有一種酒叫絕情酒,他不解的看了一眼辛可兒,只聽辛可兒一字一頓道:「他的絕情酒,就是放了螞蟻灰的酒。」(註:螞蟻灰乃絕育藥。)
  「你竟如此對她?!」
  「哈哈哈,你後悔了吧,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老夫說過,會給你一個反悔的機會。」辛福往嘴裡又在灌酒。
  「你為什麼這樣做?!」白疾風的臉也變了顏色,他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抓住辛福前面的衣襟。
  「她必須償還!!如果她想著嫁人,如何又能為商家,為秦家,為我那可憐的兒子和夫人完成報仇的心願,如果她有了孩子,那麼就越發的不可能了,女人一旦嫁人生子,她就會把復仇的決心消磨掉。」
  「我看你將她也當成你的仇人了吧,你把對夫人和兒子的內疚都化成了恨,但就算可兒殺光了所有對不起秦家和商家的人,再將他們那些人都斷子絕孫,恐怕你的恨還不能了結,因為可兒的存在將是你不絕的仇恨。」
  辛福咪起眼打量著白疾風,白疾風亦死死的盯著他。終於辛福先退縮了,他歎道:「這一點你說得不錯。」
  「其實你也很不容易,你為秦家、商家犧牲了太多,但是依你這樣,仇恨將永無止境,如果可兒不能完成商秦兩家,還有你的心願,那會怎麼樣?說穿了,你的心無論如何都只有恨和遺憾,但是男子漢大丈夫,既然做了了當做之事,何需言悔。」說到此,白疾風走過去,拉起辛可兒的手,對她道:「我不需要反悔的機會,其實你的心中並不是只有恨,你有恩義,你有朋友,今後還有我,與你患難與共。」
  辛可兒抬起她的一雙淚眼:「你真想明白了?」
  「說來說去,你終是一個女人,女人家的毛病之一就是喜歡嘮叨。」白疾風抬起手,用袖子幫她拭淚。 
 
 
 
  
 第三十二章 心想事成
 
  花園中,出現了奇怪的一幕,辛可兒與白疾風兩人躲在一處談說著什麼,小玉在拚命的與李放在講話,冰姬則和潘少軒在有一言沒一語的搭話。除了辛可兒與白疾風兩人專注於自己的談論,其他人就不一樣了。李放的眼神關注著小玉,小玉的眼神卻怨憤的不時的投向冰姬那兒,而冰姬的眼神卻總是無意的掃向白疾風,小雪的目光則在自家主人、潘少軒的白疾風三者之間游動。
  春花漫爛,滿樹春意。
  白疾風看著小雪,向她施了一禮道:「承蒙你家姑娘的抬愛,但是在下只是一個浪子,浪蕩慣了,因此只能回絕姑娘的美意。」說完,便行告辭之禮。
  「你站住。」小雪憤怒道。
  白疾風停住了他的腳步,「姑娘還有何吩咐?」
  「有人說你事事都是直言直語,不會作假,我想在此請教你幾個問題。」
  「姑娘請講。」
  「我家姑娘和辛姑娘相比到底如何呢?」
  白疾風不假思索道:「可兒美麗,但你家姑娘比她更美麗出眾,韓姑娘不僅武功是韓家真傳,琴棋詩畫也是樣樣精通,但可兒她,除了武功不在姑娘之下,其餘的都不能與你家姑娘相比,應該是你家姑娘遠勝於她。」
  小雪聽白疾風直呼商絕秦的閨中之名,心中對自家主人感到好生的不值。
  「對不起,雪兒姑娘,如果就這些問題,在下也算回答過了,就此告辭。」白疾風面不改色,抬腳就走。
  冰姬從林中閃出,她的眼中竟有淚光。
  冰姬坐在房中,滿是神傷,她盯著案几上的一瓶花,瓶中的茶花煞是嬌艷,分明是剛折下來的花兒,花在春天,而冰姬的心卻是秋天,蕭瑟冷落,她覺得她的心如飄零的花,一片一片的碎了。
  瓶中的花也開始凋零,花瓣一片一片的落下,變成落瑛殘紅。
  冰姬驚異的睜大了眼睛。
  冰姬黯然的神情沒有逃過小雪的眼睛,雖然冰姬在小雪面前想要掩飾。
  「姑娘,白疾風只是一個浪子,怎麼比,潘公子除了武功略遜他一籌,哪裡不比他強,他不識好歹,只證明他有眼無珠。」
  冰姬的臉現在看不出是什麼心情,小雪繼續說了下去:「潘公子溫文爾雅,文□武略,無一不精,一個十足的謙謙君子,家世又好,人生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再看看姑娘你,絕世芳華,你們二人才足堪匹配。」
  冰姬抬起頭看著雪兒,「雪兒,你心裡在想什麼,告訴我。」冰姬的心中默念著。
  在冰姬的注視下,小雪忽然臉紅了,羞答答道:「小婢實在是仰慕潘公子,但小婢不敢有非份之想,只想以後能跟在姑娘身後,能侍候他就可以了。」
  「雪兒,我與情同姐妹,我當然希望能跟你在一起。」冰姬輕輕一笑,她的笑容裡有了自信,心裡暗道:原來真能心想事成。
  花園中,冰姬漠然的走著,園中傳來一陣吵架聲,吵架吵得十分激烈。
  「你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你呀,一輩子沒人要,嫁不出去。」
  ……
  冰姬走了過去,吵架的二人也看見了她,嚇得住了嘴,冰姬看清了,那個小廝生得到還乾淨,可那小丫卻是一個肥癡,冰姬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我希望他們兩人相愛,可能嗎?
  她的目光盯著這二人,心中一遍遍的重複她的心願,然後就飄然走開了,留下兩個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臉的惶恐。
  黃昏,花園。
  冰姬在花園中漫步,忽然她看見,吵架的小廝和丫頭正在花下竊竊說著什麼,她的出現無疑打擾了二人,那肥癡的丫頭,臉上佈滿了紅霞,一個人先跑了。只留下那小廝駐足在那,還癡癡望著她的離去。
  冰姬的心一陣狂跳,她明白了,為什麼李將軍會真如她所願,收她做了義女,為什麼在擊殺成笙的時候,她的武功有了異常的發揮。她唯一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過去她不知道,她竟有如此的能力,難怪老和尚會說她事事如意。
  小玉怒氣沖沖的與冰姬和小雪擦肩而過,冰姬好生奇怪的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我們好像沒得罪她吧。」小雪不解而不滿的:「上次跟潘公子說了幾句,她講了好生難聽的話,現在又甩臉子給我們看。」
  冰姬寒臉不語。向前走不了幾步,只見李放亦鐵著一張臉,口中不住的罵罵咧咧:「裝什麼正經,上次還如此的主動,與我講得好生起勁,現在又口口聲聲只有你那表哥了。」
  李放看見了冰姬主僕,面露尷尬。
  「義兄好像很不開心。」冰姬微微一笑,好像沒聽見剛才李放的話。
  「人總是有不如意之處吧。」李放含糊道。
  「義兄,若你得罪了劉姑娘還是向人家賠個不是吧。」
  「賠不是?」李放極不情願。
  「你賠不是人家自是不會拒之千里,我相信義兄今晚若能前往,定能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李放不解,欲再問,冰姬已走。
  「姑娘,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小雪跟著冰姬,奇怪的問道。
  「我不知道。」冰姬似在想什麼心思,答得小雪更加的不明白,但小雪不再問下去了。
  「如果有一天,小玉將李公子當成了潘公子,你說會怎麼樣?」冰姬忽然問道。
  「這怎麼可能,如果真是如此,唉,姑娘,你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姑娘你今天說的話好生的奇怪。」
  劉小玉坐在自己的閨房裡,心事重重,機械的梳著頭。
  有人在敲門,小玉起身去開門。
  打開門,門口站著李放。
  李放直直的,用一種貪婪的目光盯著小玉。
  小玉的眼神在李放在眼神下,是那樣的迷濛。
  李放走了進去。
  小玉一步步的後退,絲毫沒有阻攔。
  「表哥。」小玉滿臉都是嬌羞和溫柔。
  「玉兒。」李放乍驚乍喜的將小玉擁入懷中。
  羅帳垂下。
  燭火忽然滅了。 
 
 
 
  
 第三十三章 慘綠愁紅
 
  楓林中,楓葉正紅。
  冰姬的眼含情脈脈的盯著白疾風。
  她今天還刻意打扮了一下,加上絕世的姿容,讓人看得心蕩神搖。
  白疾風看著她的眼,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韓姑娘,」白疾風終於先開了口,冰姬只覺心跳得厲害,臉也紅了,紅紅的臉兒相映著楓林,讓人心醉。
  「韓姑娘,在下視姑娘若天人一般,只恨今生無緣,在下的心中已有可兒了,且只有她一人,請姑娘見諒。」白疾風話一完,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你撒謊。」冰姬強忍住眼淚,向他喊道。
  「在下從不想欺騙姑娘,姑娘的芳容是可兒無法比擬的,但可兒在我心中卻已是無法比擬的,你想我會如此來欺騙姑娘嗎?」
  話音絕,人已遠。
  冰姬不甘心的遠遠的跟了上去。
  楓林中,辛可兒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手中拿著一把野花把玩著,白疾風一下子跳了出來,摀住了她的眼睛,「是不是等了好一會了?「
  辛可兒撥開白疾風的手,臉上似有不快,把身子背了過去。
  冰姬悄消的站在楓林的一處,偷偷看著他們二人,她的雙眼滿含怨妒之意。
  「我有點事才來晚的。」白疾風繞到辛可兒的眼前,「這樣我接受你的處罰,打我兩下好不好?」
  辛可兒把身子轉到了另一邊,仍不言語。
  「可兒,你要怎麼處罰我都行,別這樣不理我好不好。」白疾風急了,「我是真的有事才來晚的。」
  「就許你來晚,就不許我發發脾氣?」辛可兒臉上有了笑意。
  看著辛可兒的笑臉,白疾風情不自禁的拉住了她的手。
  冰姬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無力的靠在一棵樹上,口中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
  「表哥,你怎麼能這樣?你那夜——」小玉說不下去了,臉已通紅。
  「我哪一夜,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潘少軒如在雲裡霧裡一般的聽不懂。
  「你,你,」小玉幾乎要哭出來,她挽起了衣袖,將手臂伸了出來,雪白的一段玉臂,上面的宮痧痣卻已不見。
  潘少軒楞在那裡,還未回過味來:「我幹了什麼呀?!」
  小玉痛哭著跑了出去。
  潘少軒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生平第一次吼了出來:「你怎麼可以這樣冤枉我!」
  潘少軒獨自站在冰冷的雨中,辛可兒撐著一把油紙傘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
  潘少軒回過了頭,四目相對卻無言。
  「你來幹什麼?」潘少軒的聲音滿是疲憊。
  「我相信不是你,可為什麼後來你又承認了呢?」
  「我如果不背下這個無頭官司,小玉今後可怎麼做人,她只是一個女孩子。」潘少軒是那樣的頹然。
  「但她怎能用這種方式讓你娶她,她沒有任何證拒,又這樣一口咬定是你,她憑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一個女孩兒家,豈會用自己的清白來達到目的,小玉雖然任性,但我始終認為她不至於如此。可我實在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師兄,難為你事事都在為別人著想,你把什麼都獨自藏在心中,人前不露聲色,可這樣你心裡豈不是很苦?」
  「師妹,我想好好靜一下,你走吧。」潘少軒的話音中透出無窮的疲憊。
  冰姬坐在房中,她不住的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的臉慘淡得如秋風中的落花。
  「姑娘,你在說什麼這樣那樣的?」小雪問道。
  「雪兒,我好怕,很多事我是無心的,可我不知道竟會這樣了。」
  「你是不是說潘公子要娶劉姑娘的事,奴家也看出來了,那潘公子好生的奇怪,明明臉上寫得全是不樂意,可他還要娶,是不是劉姑娘在潘夫人那兒灌了什麼迷魂湯。」
  「雪兒,我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可我不是有心的。」
  小雪正要問冰姬,只見劉小玉捧著自己鮮紅的嫁衣,笑盈盈的走了進來。
  「韓姐姐,你怎麼最近瘦了這麼多?你看我這身衣裳好不好?」
  「劉姑娘,恭喜你。」冰姬回答得淡淡的。
  劉小玉得意道:「韓姐姐,我已經稱心如意了,不知你什麼時候也可以像我一樣。雖然你拚命的想接近我表哥,但表哥最終娶的還是我,倒是你,別以為美貌永駐,卻弄得個兩頭皆空。」
  「你,」冰姬的臉頓時變色,怔怔的說不出一句話,只覺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插了一刀。就在她怔在那裡失神之際,小玉飄然離去。
  「我要阻止這一切!!」冰姬咬牙寒聲,口氣中充滿了憤怒,「她憑什麼如此來羞辱我,我要讓她同樣得到這一切。」
  「姑娘,你傻了不成,現在都到了這種光景,你如何阻止?」
  「不,我要潘少軒親口說出來,只要他告訴小玉姑娘,他不想娶她,我甚至要潘公子告訴她,他想娶的人是我。」
  「潘公子哪會說這樣的話,你這樣只會自取其辱。再說,也許這只是一場誤會,如果潘公子真說了那樣的話,劉姑娘如何做人?」小雪驚道,一邊攔在冰姬的面前。
  「雪兒,不知為什麼,今天我一定要阻止這一切,我不知為什麼?!」冰姬毅然推開小雪,向門外衝去。
  小雪緊緊的跟了上去。
  白疾風,辛可兒,潘少軒,劉小玉正在一起飲茶,辛可兒一身的女裝,嬌媚的坐在白疾風身邊。
  劉小玉一臉的幸福,潘少軒臉上根本看不出是什麼表情,辛可兒看著潘少軒,眼中有同情之色,只有白疾風不明就裡,正為他朋友的婚事歡天喜地。
  冰姬走了進來,後面跟著雪兒。
  眾人起身,客套,坐下,再飲茶。
  「潘公子,在下有個問題,很想知道。」冰姬直視潘少軒的雙眼。
  潘少軒在她的直視下,眼神有了一絲變化。
  「你想知道什麼?」潘少軒的聲音變得飄乎起來。
  「潘公子,我想以潘公子的才華,不知有多少人家的女兒渴望嫁給你,但是你最想娶的是誰呢?」
  辛可兒萬萬沒料到冰姬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劉小玉雖然驚訝,但是卻十分鎮定,她勇敢的對視著冰姬,嘴角掛著一絲不屑的冷笑。
  「我想娶的女人,已是不可能娶了。」
  劉小玉臉頓變色,冰姬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意察覺的得意與勝利。
  「我原以為可以等她,等她報了她的家仇,再告訴她我要娶她,因為我不想因為兒女私情來影響她的復仇,可是我錯了。」
  雪兒的臉變了顏色,冰姬的臉也變了色。
  潘少軒的人似已癡了,喃喃道:「可兒,可兒,是你沒有給我機會,不是我自己放棄機會,其實那枚玉指環我一直都留著,我知道那時,你是不得已才斬斷了你我的情份,可是你卻要做我朋友的妻子了。」
  「啪。」小玉的臉蒼白,狠狠的給了潘少軒一記耳光,她渾身都在發抖,「你,我會要你後悔一輩子的。」她痛哭的跑了出去。
  白疾風一臉錯鄂,辛可兒全身呆木,她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潘少軒今天要把這一切都講出來。
  冰姬在風中輕輕的顫抖,她挪到了辛可兒面前,她的目光是那麼的怨毒,辛可兒在這樣目光的逼視下,不由後退了一步。
  冰姬開口了,一個字一個字從口中吐了出來:「商絕秦!辛可兒!!你真是一個幸運的女人!!!」話音未絕,身形已出了屋門,雪兒似乎清醒了過來,馬上追了上去。
  潘少軒的臉上腫起了五個指印。突然他像發瘋一樣,也衝出了房間,只留下辛可兒和白疾風木然的立在那裡。
  潘少軒和李放在廳中喝酒,潘少軒喝的是十足的悶酒,而李放顯然已大有醉意。
  「想不到你小子平日裡一本正經的,肚裡卻藏著這樣的心事,你要娶的是一個,心裡想的又是另一個,佩服佩服。」李放喝的舌頭都快大了。
  潘少軒的臉鐵青著,不發一言。
  「其實兄弟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你那個表妹不娶也罷,娶來只能算二手的,但說不定你那師妹也已是個二手的,依你的條件,怎麼也得那個吧。」李放講得忘乎所以。
  潘少軒站在李放的面前,他的臉因為憤怒幾乎要扭曲了:「是你,是你這個畜生玷污了小玉。」
  「你不要搞錯,那女人想你都想成花癡了,她把我當成了你,很主動的投懷送抱了,對於白送上門的,我是從來不會拒絕的。沒想到,那一晚真給冰姬這女人說對了。」
  「冰姬說了什麼?」
  「她說,只要我去了,就一定會心想事成。」
  潘少軒正要再問下去,一個小丫頭驚慌失措的跑了上來,結結巴巴、哆哆嗦嗦地:「公子,潘公子,那劉姑娘……」
  小玉穿著已經縫好的新嫁衣,腳上穿著紅色的繡花鞋,一根紅綾將她高高的懸在屋樑下。
  全是紅的,紅得如血。 
 
 
 
  
 第三十四章 抽絲剝繭
 
  翁雲海猛的睜開了雙眼,只見杜曉寧和李斌正睜大著各自的雙眼盯著他。天已亮了。
  翁雲海將夢中的一切原原本本、一絲不漏的講了出來,李斌在一邊飛快的做著記錄。杜曉寧看著記錄下的一切,嘴裡嘟囔著:「不就是兩個男人愛一個女人,而另一個女人又愛這兩個男人的俗套故事嗎,裡面夾進一個小玉姑娘,結果小玉姑娘含恨而死,翁雲海,你睡了這麼長時間,那兩個男人及冰姬,辛可兒的結果呢?」
  「我沒夢到。」
  「你就夢了這些一點也沒用的東西,我看你還是再躺回床上繼續睡吧。」
  「曉寧,你怎麼這樣說話。雲海的夢中已經告訴了我們很多的事了。」趙鵬飛責備道。
  「不錯,雲海的夢中已留給我們很多的細節,讓我們一點點往下分析吧,我相信,雲海夢到的一切對我們是有用的,至於為什麼沒有夢到那四個人的結局,我們可以再找找原因。」玄真子道:「首先,第一個令我們不解的就是韓莊主抱著冰姬在燈會上,雲海的夢裡為什麼會看見奇彩的光?」
  「師父,我覺得冰姬是一個異人,因為在後面的夢中,冰姬表現出來的,拿我們現代人說的,就是特異功能,她能用意念控制事情,她的意念能影響事物,比如夢中的那瓶花,當冰姬的心情如秋天一樣敗落時,那花兒也在飄零。」
  「我明白了,」玄真子道:「冰姬從三歲開始,就是那次燈會開始,應該被高人贈以三花護體之法,那光就是因三花護體之故發出來的。那冰姬在後來是事事順心,但唯一解釋不通的是,如果命理讓冰姬事事如意,為什麼她卻在愛情上是一個敗將。」
  「是啊,夢中的那個和尚還說冰姬事事如意,會有一個天賜良緣,可是她愛的人,人家卻都不愛她。」翁雲海歎了口氣。
  「小杜,你剛才說什麼一個女人愛兩個男人,那個女人總不會是冰姬吧,她難道兩個男人都喜歡?我覺得她只愛那個白疾風。」李斌問。
  「我認為小杜的話是對的,上次上身,到此次的入夢,我感覺冰姬開始對潘少軒是有好感的。有一句話,叫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話來形容當然不是很合適。潘少軒是一個標準的君子,而白疾風卻是一個浪跡江湖的浪子,不知什麼機緣,白疾風和潘少軒成了好朋友,如果白疾風不出現的話,冰姬應該會選擇潘少軒,因為潘少軒是最佳的人選,可偏偏白疾風出現了,在冰姬的眼中,最佳的人選則變成了白疾風,她更愛白疾風,白疾風給了她一種別的男人不能給她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也是潘少軒不能給他的。」
  「不錯,當冰姬知道白疾風心中所愛是那個辛可兒後,她十分難過,也十分的不甘心,因為小雪問過白疾風,而白疾風的回答十分坦白,他明明白白的說過,辛可兒除了武功以外,什麼都不能和冰姬比,但他愛的人卻選擇了辛可兒。」趙鵬飛接了下去,「當她在白疾風裡得到的只是失望後,小雪則認為潘少軒更適合她的主人,她就勸冰姬選擇潘少軒,當然我們要注意到,雪兒也愛潘少軒,只是她是一個下人,婢女的身份使她不敢有非份之想,她的要求很簡單,只要能跟著冰姬侍候潘少軒就可以了。眾所周知,越是得不到的就越好,冰姬也陷入了這樣的心理狀況,當白疾風第一次拒絕了她,可以說她反而更希望嫁給白疾風了,小雪雖是一個侍女,但她的話冰姬也會考慮,可是她偏偏在那時發現了她有特異的能力,於是她再一次幻想這種本事能夠改變白疾風的選擇。」
  「我在夢裡,覺得她的這種本事相當厲害,她能把這種能量轉移到別人身上,比如李放,冰姬無意的一句話使李放受到了影響,劉小玉再從李放那受到影響,導致小玉把李放看成是潘少軒,結果被李放污辱了。冰姬甚至能讓兩個有間隙的人相愛了,她的兩個下人,實在不匹配,但是卻成了一對兒。冰姬的能量看來實在很大。」
  「我看不盡然,」玄真子道,「如果冰姬真能用她的特異功能去控制別人的意志和感情,那她完全可以用這種能力去得到她想要的感情。」
  「夢中的冰姬確實在運用她的這種能力,因為她希望能得到白疾風的感情,可是白疾風似乎沒有受到她的影響,可以這麼說,冰姬也可以去影響辛可兒這個女人,只要這兩人之中有一個人被她影響了,她就有了機會,可是似乎連辛可兒也沒有受到影響,那兩個人依舊你儂我儂。我甚至認為,潘少軒也沒有被她影響,否則潘少軒不可能說出他愛的是辛可兒,而不是冰姬。那冰姬出於對劉小玉的報復,她本要潘少軒在小玉面前說出,他愛的是她韓冰姬。」趙鵬飛繼續他的分析。
  翁雲海皺著眉看著趙鵬飛,反駁道:「可夢中潘少軒被問時,他的眼神應該說明他被冰姬的意識還是影響了,只是潘少軒在被冰姬的意識影響時,他沒有完全被冰姬牽著鼻子走,他來了個實話實說。」
  「不錯,那時冰姬的臉色全變了,其實冰姬根本沒料到潘少軒會如此回答。冰姬雖然不喜歡劉小玉,但這不是冰姬導致劉小玉失身的主要原因,應該說,連冰姬自己都沒有料到她的意識能力會強大到如此的地步,所以她後來很後悔,也很後怕,偏偏劉小玉在那一刻卻捧著她的嫁衣去刺激冰姬。其實劉小玉一直認為冰姬與她競爭潘少軒,劉小玉拚命與李放講話,是想引起潘少軒的注意,或者是吃醋,而冰姬與潘少軒講話,應該也是同樣的目的,她想看看白疾風在不在乎她,結果劉小玉更加的誤會冰姬,當潘少軒答應娶她後,她就以一個勝利者去打擊冰姬。潘少軒明白劉小玉在冤枉他,只是女人在那個年代失去貞操是一件很嚴重的事,在潘少軒眼中,劉小玉失身後指責他,也有可能是想找一個人來為她負責。你們注意到沒有,潘少軒是一個喜怒不輕意外露的人,連辛可兒都這樣評價他,我甚至懷疑,辛可兒對潘少軒應該還有好感,拿現代的說法,潘少軒是她的初戀,可後來他們的感情卻被辛福拆散了,等到若干年後,他們再次相見,辛可兒已經不奢望今後能得到潘少軒的感情了,她明白自己不能生兒育女,這是古時七出之條之中最重的一條,潘少軒又是潘家的獨子,他的母親挑兒媳的第一條就是旺夫益子,就這一條,辛可兒根本做不到,所以哪怕辛可兒還喜歡潘少軒,一來在潘少軒的這副嘴臉之下,二來自己以上的種種原因,她也不再有所流露,直到白疾風出現。我想應該是這樣,冰姬由於得不到白疾風的感情,她偶而也會考慮小雪的話,但她沒料到潘少軒竟要娶那個劉小玉,冰姬明白,潘少軒一定是不愛小玉的,也可以說冰姬甚至明白潘少軒要娶小玉的真正原因,她本來還因為害小玉失身之事又悔又怕,甚至是內疚,可當劉小玉對她一番羞辱之言後,她徹底喪失了自己的理智,於是她跑去問潘少軒那個問題,借此阻止潘少軒的婚事,達到打擊劉小玉的目的,她要潘少軒說出,他不愛劉小玉,而冰姬一定十分自信,她認為潘少軒應該是愛她的,可在她的影響下,潘少軒講了她們都不願聽到的話,也導致了小玉的自盡。」杜曉寧發表了她的看法。
  李斌的鼻子哼了一聲,不屑道:「你的想像也太離譜了吧,辛可兒應該是在得知自己身世的前提下,主動斷去了與潘少軒的初戀,她再次出現時,並不能說明她對潘少軒還有什麼殘存的感情。」
  「原來你是一個情場的白癡。」杜曉寧毫不客氣的反擊了,「女人如果從一出生就承受著種種苦難和象山一樣重的復仇任務,她每天都在練武,那她一定十分渴望過一個正常女人的生活,翁雲海的夢中已經清楚的告訴了我們這一點,你沒看見商絕秦填的那詞嗎?那是一首依詞牌《阮郎別》而填的詞,最後一句,你再好好看看,最後一句她吟的是『待得霓裳飛蝴蝶,不知可相絕。』這詞的前半部分可以說寫得很有氣勢,但最後一句就暴露了她女人的心態,她也想早一天完成復仇大計,過回平常人的生活。可是潘少軒後來把對她的愛埋在心裡,在潘少軒的思想意識中,他認為兒女私情會影響辛可兒的復仇計劃,所以他就在等,等辛可兒完成計劃後向她表白,甚至在暗中也幫點什麼,當然他不可能做得太多,因為他有老母在堂。請你注意到一點:劉小玉失身的事情辛可兒也是知道的,辛可兒如何知道,難道是劉小玉去講給辛可兒聽?雖然劉小玉一直認為她的情敵是冰姬,當初連韓莊主都想招潘少軒為婿,但對於失身這種事,劉小玉再沒頭腦,也不會跟另一個女人去講,她若講了,除非她腦子有病。所以只能說明,小玉失身之事,是潘少軒告訴辛可兒的。這種事潘少軒會跟辛可兒講,你認為他們是一般的關係嗎?起碼潘少軒在向辛可兒表示,他沒有越禮,只是也許他那時也知道了辛可兒要嫁白疾風的事實,所以他特別的神傷。我們這裡再來談談白疾風,白疾風一開始就覺得辛可兒這個女人很特別,又很欣賞商絕秦,一旦他知道商絕秦和辛可兒是同一個人後,他當然就愛上了她。大白癡,就因為白疾風是一個浪子,他幹什麼事不會像潘少軒那樣,考慮得那麼多,瞻前顧後的,他只是義無反顧的用行動去表明他對辛可兒的愛,而辛可兒的心可以說是孤獨而又疲憊,她特別需要別人的關懷,當白疾風甚至不在乎她不能生兒育女之後,她還有什麼理由拒絕白疾風?」
  「聽你這麼一分析,好像你是一個情聖似的,要不就是辛可兒肚裡的蛔蟲。」李斌可不甘心被她說成一個白癡。
  「哼,還不服氣,就因為我是一個女人,將心比心的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去為別人想想。說你是白癡,你還不服氣,肯定連戀愛也沒談過,老土。」
  「不過我看,你也不像是談過的樣子。」
  「好了好了,你們倆人怎麼像冤家似的。」翁雲海來打圓場了。
  「將心比心的想想,如果你長得絕世無雙,才藝超人,可你卻輸給一個處處幾乎都不如你的人,你的心理會好受嗎?只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感情的事也不是你覺得這兩個人匹配就能將兩個人撮合到一塊去的。」趙鵬飛若有所思道:「但所有的內容和在一起,起碼有些事我們是知道的,首先小玉自盡一定發生在他們入川後,那個丫頭是怎麼來告訴潘少軒的?她叫李放是公子,而卻叫潘少軒是潘公子,也就是說,他們是在李放的老家裡,他們入川了,也許是客住在那;其次從小玉的小雪的口中,我們知道潘少軒後來是死了,小玉聲稱他是被冰姬主僕倆害死的,當然裡面應該有小玉的一份,不過小玉那時已經是鬼了;再者,小雪是很愛潘少軒的,這就導致她見到孫毅書後就纏上了他,她將孫毅書當成是潘少軒再世;還有,當白疾風知道他的這個朋友以前與辛可兒有過一段感情,他們之間的友誼將會如何,白疾風將會如何去對待辛可兒。當然裡面最奇怪的就是冰姬的能力是那樣的超人,她能影響別人的感情,可她卻影響不了白疾風和辛可兒的,就算她也影響了潘少軒,那她完全可以操縱著讓潘少軒愛她,但結果呢,是不是可以說她在感情上也無法影響潘少軒呢?不過,一個女人一旦因愛成恨,將會變得不可理喻,我只是推斷,辛可兒的命運不會好到哪裡去,至於白疾風的命運我就不知道了,還有冰姬和小雪又是如何死的,這一切也有待我們去瞭解。」
  「我覺得最後一幕裡,冰姬對辛可兒是恨得咬牙切齒的,她覺得她輸給了一個平日裡她根本不注意的人,輸給了一個她想不到的對手,在現代不少感情糾紛導致的案例中,有一個奇怪的現象,明明自己喜歡的男人喜歡別的女人,可得不到愛的那一方,往往並不恨那個對她沒有感情的男人,而將自己的情敵恨之入骨,以致於做出傷害對方的事情。」杜曉寧贊成趙鵬飛的觀點。
  「可冰姬的理智喪失得太離譜了吧?」李斌依舊有點想不明白:「我覺得她從天使走向魔鬼了。」
  「並不離譜,當人一旦陷入感情的漩渦,他往往就不能清醒的認識和判斷事物。像冰姬這樣一個出色而在她過去的生活中事事順利的女人,她的承受能力反而就特別的差,尤其是冰姬在知道她有特殊的意識能量後,她對自己的渴望與追求,抱的希望也就越大,但希望越大,她的失望也就越大,她受到的打擊遠比別人大,如果一想不通,就會走上另一條路。」趙鵬飛道。 
 
 
 
  
 第三十五章 恨無極
 
  玄真子看著他們幾人,道:「也許那個冰姬就要找到我們了。」
  「她要找我們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杜曉寧好奇的問。
  「師父昨夜在屋外布下了天地八方陣,把我們所在位置保護了起來,但是那冰姬的妖法實在厲害,師父一般估計是不會錯的,最樂觀也只能過了今晚,否則今晚它一定會找來的。」
  「可是我們還缺了最重要的一環呀,冰姬是怎麼死的,這個很重要。」玄真子道:「她是一個有特異能力的人,又那麼有本事,她是怎麼死的一定是個關鍵。」
  「不過那地方志已經給了我們一個提示了。」趙鵬飛道。
  「對,地方志上說了,那個癩頭和尚是用什麼火龍陣來收妖降魔的,我猜那個癩頭僧收的一定是冰姬這個妖怪了。」杜曉寧興奮道。
  「首先我們現在不能肯定癩頭和尚未收的是不是冰姬,如果是,我們就慘了。」翁雲海反而更加愁眉苦臉。
  「那個上面都講了收妖的方式,有什麼問題嗎,我想,不管收的是不是冰姬,我們也可把火龍陣當作應對的方法之一呀。」李斌也道。
  「你們難道沒有看見那地方志上還寫著嗎,那個癩頭僧是築壇起法,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才結束,你想想,為什麼要七七四十九天,在佛家中以七為尊,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啦,一般都用七這個數字,我想這七七四十九天,不應是什麼誇大之詞,有可能就用了這麼多天來收妖,如果收的這個妖真的是冰姬的話,我們還有活路嗎?」
  翁雲海的一席話頓令趙鵬飛他們幾個洩了氣,倒是玄真子道:「時間反正還有一個白天,我們現在想應對之策不管來不來得及,但我相信事在人為,邪不勝正。在道家的道術中,茅山道法裡有一個法術,就是用一盆水,通過這盆水,可看見你想看見的情景,但不是每個想看見的人都可看見,其次你不可看得太長---就像雲海入夢一樣,用一夜之時去瞭解過去發生的事情。也許這又應了佛家的一句話,叫有緣得之吧,我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這個辦法再試一次了。我們必須知道冰姬的死因,或者知道那個高僧收的妖是不是冰姬。」
  辦法一出,立刻動手。面對著一盆已被做法的清水,杜曉寧左看右看,還是一盆清水,險些臉就進了水盆洗個臉了。李斌在一邊忍不住就要臭杜曉寧,剛想張嘴,杜曉寧已經狠狠的一眼瞪了過來,李斌硬是把話又嚥了回去。玄真子道:「你們每人擠一滴血進去,如果有一個人能看見,那個人也算一個有緣人了。」
  於是每個人都剌破手指,各擠了一滴血滴進水盆,李斌第一個就往水盆裡看,看了五分鐘,自是無趣的到一邊去了,那趙鵬飛本不抱什麼希望,看了三分鐘也宣告失敗,那翁雲海也凝神看了好一會兒,一臉的苦笑已分明告訴大家他的答案,剩下的只有杜曉寧了。那杜曉寧嘻皮笑臉道:「不好意思了,看樣子就讓我再給你們三分鐘的希望吧。」說完就把臉湊近了那盆水。
  不料杜曉寧過了五分鐘也未將頭抬起來。
  當杜曉寧再次把臉湊近那盆水時,那盆水在杜曉寧眼裡開始變黑了,直到黑得發亮,通過那亮光,杜曉寧終於看見有人向她走來,一個杜曉寧一下就認了出來,冰姬,而另一個站在冰姬身邊的則是一個白衣少年,長得自是十分的英俊,但杜曉寧卻不知那人到底是潘少軒還是白疾風。打量四周的環境,也看不出是什麼地方,只見那小雪走了進來,在輕輕的對冰姬耳語著什麼,那白衣少年背著手,一臉冷漠的樣子,對她們講的好像全然沒有好奇之心。小雪講完話,那少年道:「我的口好渴,有勞送碗茶水。」
  只聽那小雪道:「我去取來。」轉身走了出去。
  冰姬對那少年道:「你也太心急了,這丹又不是一日兩日可煉成的,今日不知可否成功。」
  那少年冷笑道:「你當初誇下的海口,說那丹練好了可助我武功更上一層,不會哄我吧。再說你又不是沒煉過。」
  冰姬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不過她依舊笑盈盈道:「那粒丹只是煉著玩兒罷了,如今要煉的丹是助你增加內功的,這就馬虎不得了。」
  那少年亦笑了,不過淡如白開水一般,道:「我知你是為我好,可我若沒有在江湖上掙得什麼,哪又面目在江湖上立足,這一點,你也是知我脾氣的。」
  正說至此,小雪已端了一壺茶走了進來,給那少年斟了一杯,那少年取過一氣飲了,咋了咋嘴道:「什麼茶,怎麼這般味道。」
  小雪道:「這可是極品的烏龍,連我家姑娘平日裡都不常喝。」
  那小年頓起了性子道:「我又沒有胡說,不信,你也嘗嘗,讓你家姑娘評評。」 說完自去倒了一杯遞與冰姬。小雪自是一臉的委屈站在一邊。
  「你自己也嘗嘗,我想你家姑娘的烏龍你也是吃過的。」那少年一臉的沒好氣。
  小雪賭著氣,自去倒了一杯。
  只聽冰姬道:「你這幾日可能是肝火旺了,我到沒吃出什麼別的,只是這烏龍是去年的茶,不是新茶,不如下次泡綠茶與你。」
  那少年道:「也許吧,這幾日內功都無更大的進展,心情自是不佳。」說完抬腳就往前走去。冰姬和小雪緊隨在後。
  三人在都是用石頭砌的房子間遊走,那少年走到一間房中時,就不再走了,停了下來,回過頭看著冰姬主僕二人,而那主僕二人的臉色不禁變了,看著冰姬她們的臉色,那少年冷笑道:「怎麼了?」
  冰姬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道:「你在那茶裡做了手腳?不可能的,你沒有機會的。」
  「我只在茶壺的嘴上抹了點而已,但是那東西只要一點點就夠了。」少年的臉色也微微變了。
  「你加了什麼?」
  「雲南陰腸草的汁和斷腸海棠提出來的毒。這兩樣東西給你們主僕二再合適不過了。」少年的臉無比陰冷。
  「你為何要這般待我家姑娘,枉我家姑娘如此待你,白疾風,你好卑鄙!」小雪雖已疼得流出冷汗,但是一臉都是憤怒。
  「我再卑鄙,也是比不過你家姑娘,我的作為只是小人作為而已,而她連人都算不上。」白疾風的笑冷酷得像一把刀。
  「我死你也不會有好結果的。」冰姬的臉上也出了冷汗。
  白疾風縱聲狂笑了幾聲,「你以為我是怕死之輩?我只是要為枉死在你手上的人報仇,我想不到你這個女人,貌似天仙卻心比蛇蠍。」
  「想不到你也這樣說我。」冰姬一臉的痛苦。
  「想不到我不是第一個如此評論你的人,你心腸狠毒,已令人髮指,可兒已被你害死,你還要將她挫骨揚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顆丹是拿什麼煉的嗎?」
  「你知道?」冰姬大驚,轉臉看了看小雪,又看了看白疾風,「你從何得知?」
  「你這個女人自以為有什麼妖術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但冥冥之中有神靈,我想少軒的死也是和你有關,根本不是如你所說可兒和少軒背叛了我,他們倆個根本不是殉情自盡的。」
  「不錯。」冰姬道:「我恨透了他們,誰叫潘少軒如此不識時務,但是你那個可兒確實是為潘少軒死的,這個女人就是背叛了你。」冰姬咬牙切齒道,她一提起辛可兒就恨在心頭。
  「你到現在還在騙他。」只聽一邊有一個女聲,一看,在陰影中分明飄著一個紅衣女子。
  「小玉。」白疾風大驚失色。
  「我是鬼,但你不要怕,我只想告訴你,是冰姬這個女人害死了我,又騙我,讓我和她一起害死了表哥,她不是人,她比我這個鬼還可怕,當我發現了真相,我是萬念俱灰,但是我竟不是她的對手,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她如此得手,所以我不惜一切,也要來告訴你,是這個女人,她逼可兒自殺的。」
  「是辛可兒自己要死的。」冰姬冷哼道:「只恨我當初對你手下留情了,你卻如此不知好歹。」此時她毒已發作,雖然白疾風下的毒不多,但毒卻是江湖上人人畏懼的巨毒,所以冰姬暗自運氣,逼毒自救,那小雪的武功卻弱,哪有這般內力,此時已經奄奄一息。
  「白公子,我告訴過你,她比我這個鬼還邪,她不知用何法鎮表哥的屍體,是辛可兒無意中發現,她的血能夠破除她這個妖法,我雖不喜歡她,但卻是她用自己的一條命讓表哥的魂魄得以超生。」
  白疾風的手上拿著一粒烏金的丹丸,道:「你別白費心思了,那毒要逼出體外,至少要一天一夜,你不是恨可兒嗎,好,我告訴你,就算死,我也是與她死在一起的。」說完,他竟拍了一下牆上的機關,那牆上頓下來一道鐵門將他們封在屋內。只見白疾風將那粒丹丸一口吞入腹中,手中不知如何已拿了一個火折。
  「你要幹什麼?」冰姬失色大呼。
  「你也知道此地是火藥庫,我與可兒死了化灰也化在一起。」講話時,白疾風已去點燃引信,話音剛落,但聞一聲沖天巨響。 
 
 
 
  
 第三十六章 魔斗
 
  「啊!」杜曉寧一聲尖叫,人幾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幸虧趙鵬飛在一邊反應快,扶了一把,只見杜曉寧小臉發白道:「都死了,都死了。」
  過了一會兒,杜曉寧才定下神,將剛才看見的原原本本的講給他們聽,眾人聽了,這才明白,那冰姬、小雪是被白疾風炸死的,果不其然,那辛可兒已經被冰姬害死了。
  「如果我們所猜不錯的話,那次的火藥爆炸是白疾風乾的,他竟和冰姬她們同歸於盡了。」趙鵬飛道。
  「我現在也明白這什麼癩頭和尚為什麼會用七七四十九天來和冰姬斗了。」翁雲海臉上又有了欣喜之色,「那冰姬自是被白疾風炸得屍骨無存,但是可說是屍骨亂散,她死後,其心不甘,而那白疾風的鬼魂想來早就輪迴去尋他的可兒去了,而冰姬卻恨心更重,因為那個白疾風說了,說是死,他與他的可兒還是一體的,冰姬於是就興風作浪,那高僧要收她,自要將她散化的骨灰收在一起做法,七七四十九天,恐怕都在收集她被炸得四散的骨灰吧。」
  「不錯。」玄真子聽了翁雲海的話,也點了點頭。
  「那我們也要收她的骨灰嗎?」李斌問道。
  「當然,如果找不到她的骨灰,那收她真是難如登天了。」玄真子道。
  「看來,今天我們就要行動了。」李斌道:「我們等她來嗎?」
  「等?總不能在此布什麼火龍之陣吧,我看,還是得找一個地方,找一個有利於我們的地方消滅它。」翁雲海道。
  「礦山看樣子是不能去的,那裡陰氣太盛了。」玄真子道
  「不過我萬萬沒想到我們的小丫頭倒與此事有緣,幸虧她給了我們一個當初的結果。」趙鵬飛一提起,杜曉寧便一臉自豪的沖李斌做鬼臉。李斌此時頗為無可奈何的回擊道:「別小人得志了,你與那女鬼有緣,也不想想那冰姬有多壞。」
  「別妒忌我了,那只說明我與道家有緣,我能看見此事,說明我代表正義的一方。」
  「你們倆個是不是前世就是冤家,怎麼一在一塊就鬥嘴,李斌,你是男人,你應該讓著女孩子一點。」翁雲海道。
  「聽到沒有,你這種男人,真是一點風度也沒有。」
  「你以為你真是女孩子呀,小八婆罷了,我只是打抱不平而已。」
  「你們吵吧,吵到冰姬來為止吧。」趙鵬飛對這兩個小的實在有點吃不消了。那李斌平日裡也不是話多的人,偏偏和杜曉寧干嘴仗上是一點也不相讓,而那杜曉寧好像又喜歡專和李斌抬槓。
  趙鵬飛一發話,嘴仗終於停止了,但兩人的眼神又幹上了,李斌顯然在此不是杜曉寧的對手,乾脆將頭轉向另一邊,來個眼不見,心為淨。
  「出發吧。」翁雲海整裝待發了。
  「去哪?」杜曉寧問道。
  「找一個地方,佈陣,否則在這裡,恐怕是找死。」翁雲海回答。
  地方很快就找到了,玄真子找到一個東南開闊之地,測看了一下那裡的地勢,便對翁雲海點頭示意,翁雲海便在地上開始挖了一圈,分點埋下剛買來的硝石之物,又將柴油在外一米遠處淋了一圈,分點擊下木樁。
  「冰姬會來嗎?」李斌覺得冰姬不至於會自動上門。
  「我有一種感覺,它一定會來的。」翁雲海肯定道:「就算它今天不來,我的菩提金蓮線也會找它來的。」
  夜很快的的就降臨了,當黑暗籠罩大地後,大家的心都提了起來。趙鵬飛點燃一支香煙,狠狠的吸了一口。當他準備拿第二支時,發現煙只剩下一支了。
  他抽出最後一支煙,把香煙殼子揉成一團,遠遠的扔了出去,只聽杜曉寧對他說:「給。」一看,杜曉寧的手中正拿著一包未折封的香煙,牌子就是他平日抽的那一種。
  趙鵬飛一聲不響的接了過來,不過在接的時候,他捏了一下杜曉寧的手。杜曉寧的臉部表情在黑暗中不知是什麼,不過趙鵬飛覺得她那亮晶晶的眼睛不時的把目光把到他這兒來。
  夜越來越深了,再看手錶,已經快近子時了。夜寒之氣漸濃,也到了人最想睡覺的時候,可五個人全都睜大的眼,只聽得歌聲遙遙的傳來,細細聽來,分明是當初那闕《劍器近》,只是聲音中是五分的怨意,五分的殺氣。但那歌聲突然停了下來,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翁雲海抽出金線,正欲彈出,只聽得一聲冷冷的聲音:「你是在找我嗎?」
  眾人往前一看,一丈開外,站著一姿色絕妙的女子,白衣若雪,迎風飄舉,似弱不禁風,惹人憐愛。若不是趙鵬飛、李斌二人已經用符護身,恐是早已心醉神迷、身不由已了。它的手中還提著一盞幽綠的燈。
  「引魂燈。」玄真子失聲道。
  翁雲海一聽,心中不由一緊,那引魂燈為魔道之物,害人無數,但卻不料那冰姬已入魔道,竟擁有了這樣的魔障之物。
  「臭道士,虧你認得,不過死在此燈之下,也算你是有幸之人了。」冰姬幽幽道。
  「冰姬,想不到你千年之後,還要如此為非作歹。你生前就已做錯太多,死後又興風作浪,你將要萬劫不復。」玄真子怒道。
  「我早已是萬劫不復了。」冰姬幽幽的歎了口氣:「只是我的心好恨,雖過千年,但那恨意卻有增無減。今天,是你們自己送上門來的,我自會成全你等。」
  翁雲海只覺週身的法器皆欲破身而動了,他朗聲道:「你恨?你害人無數,那小玉、潘少軒、辛可兒,皆因你死,就你死後,又害人無數,直到得道高人收你於此,而你千年之後,僥倖得脫,不思你之罪過,反而連自己當年的侍婢都不放過,可憐那小雪愚忠於你,卻落得那樣的下場。」
  「閉嘴,別在我面前提那姓辛的賤人。」冰姬咬牙切齒。
  「你害死人家,還罵人家是賤人。你恨什麼,我看應該是人家恨你還差不多」杜曉寧一臉的不平。
  「我恨,我當然恨!我恨辛可兒這個女人,我恨,我更恨老天對我的不公,我雖長有絕色的姿容,但是我愛的,他們都不愛我,他們都把辛可兒這個女人當成一個寶,可是除了武功,我哪一樣不如辛可兒,辛可兒連針線都拿不好,也不會下廚房,可是老天就這樣不公,臭和尚還說我的命好,事事如意,天啊,想我韓冰姬,人人讚我絕世芳華,在潘少軒和白疾風的眼裡卻是那麼的不堪,他們竟會說我有如蛇蠍,那好,我就是蛇蠍,我要努力去爭取我想要的。
  我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豈能輸給辛可兒這樣一個女人。可是,可是白疾風他死都要死得和辛可兒合為一體,我恨,我恨透了這個男人,明明辛可兒都願意為潘少軒去死,他竟都願意為了辛可兒去死。雖然他說他恨辛可兒,天啊,如果他把他對辛可兒的恨分給我一半就好,但是他,卻一絲一毫都不肯給我。」
  「所以你也不肯放過孫毅書,就因為他長得和潘少軒一模一樣的緣故。」翁雲海恨得牙也癢了。
  「哼,只有雪兒那傻丫頭會把他當潘少軒來愛,那個人只有潘少軒的皮而已。但誰讓他長得像潘少軒,只要他像,他就該死。」
  「冰姬,你已不是鬼了,你已是一個魔頭了,是你吸光了毅書的血。」翁雲海此時只覺氣憤難平。
  「恐怕那幾個被吸乾血而死的,也是它干的。」李斌加了一句。
  冰姬笑了,笑聲雖如銀鈴,但聽在人心,卻讓人心寒。「不錯,那又怎樣?」
  「那些人和你總沒有恩怨,你卻如此取人性命,你有種就到陰曹地府去找他們去。」杜曉寧沒好氣道。
  「時過千年,那幾個都不知已幾世為人,瀟遙快活,只有我卻倍受煎熬,我的心好冷啊。」冰姬的話幽怨萬分。突然她口氣一轉,陰森森道:「就讓你們來陪我吧!」那盞引魂燈升在半空,發出了攝人心魄的幽光。
  說時遲,那時快,玄真子將懷中的金蓮亦已直對那盞引魂燈。
  金蓮一出,金光四射,那金光頓直對幽綠攝魂之光,魔家與佛家的兩件寶物頓在半空中相峙鬥法起來,而那冰姬卻直撲杜曉寧。
  趙鵬飛情急之下,飛身撲上,翁雲海一見,大叫道:「不要!」並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抽出鎮觀寶劍,直向冰姬刺去,卻不料冰姬身形奇快至幻,竟一下失去了蹤跡,要不是翁雲海收式及時,恐怕那劍就要刺傷趙鵬飛了。但聽得身後冰姬縱聲的陰笑,再回頭,那杜曉寧已嚇得「啊」的一聲閉上了眼睛,趙鵬飛雖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但是從未見過這樣的陣式,此時也不免亂了方寸。因為他們看見,無窮的陰寒之氣從四周滾滾而來,他們布的陣邊竟擠滿了鬼,將他們圍得裡三層外三層。這些鬼都長得奇惡無比,只是懾於金蓮的寶光和道家的法器,不敢上前。 
 
 
 
  
 第三十七章 生死一線
 
  冰姬笑著:「你們不是想困斗於我嗎?現在被困的反而是你們了。」
  看著此番景象,李斌此時只覺得兩股戰戰,今天一夜,他見的鬼實在夠多的了,今生今世,他都不想再見的了,可是鬼還是不斷的從四面八方趕來,層層疊疊。
  「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引魂燈在作怪,引魂燈將四方怨厲之鬼全引來了。」
  「為何金蓮鎮它不住?」
  「如果不是金蓮,那些鬼早就衝了進來,它引來的根本不是一般的鬼!雲海,本觀的鎮觀之寶你收好,依此兩件寶物,對付這些鬼應該不成問題,關鍵是那引魂燈和冰姬。」
  翁雲海讓趙鵬飛他們三人合在一處,背向而立,靜心凝神。那三人也知有護身符相護,很快也就定下心神來。翁雲海見他們合在一處,也稍放了心,將精力轉向了冰姬。只見那冰姬正與玄真子鬥得難分仲伯,那冰姬見翁雲海有相助之勢,不禁笑道:「你以為多你一個我就怕了?」話至此,長袂飛捲,從它的長袂中飛出的全是逼人的寒氣,陰寒至極。在這初秋之中,竟出現如此寒意,那股寒意,是他們在三九寒天都未曾感受到的,它帶著死亡的獰笑向翁雲海他們直捲而下。翁雲海的眉毛上都似乎出現的白霜,李斌他們三個更是冷得發抖,那趙鵬飛看杜曉寧與李斌這般光景,展開雙臂,將他們二人緊緊擁住,三個人擁成一團。
  黑夜從未如此的漫長。
  「點火!」玄真子喊道。
  翁雲海此時已加入了與冰姬的惡鬥中,聽見師父的叫起,頓想分身出來,那趙鵬飛猛的抬起頭道:「我來。」他從中袋中摸出打火機,向陣邊布銷硫之物處奔去,跑到離點火處一米處,只見那些厲鬼雖懾於金蓮之光不敢進來,但卻伸著手,似有拉人出圈之勢。
  「當心啊,越到陣邊,法力越弱!」玄真子一見大叫著提醒趙鵬飛。
  「李斌,快拿我的鎮鬼尺給他!」翁雲海亦叫道。
  李斌哆嗦著站了起來,從翁雲海的法器袋中找了起來,既然叫鎮鬼尺,那它應該就像一把尺子,杜曉寧見他亂翻的樣子也衝了過來,和他一起找了起來。找到一根,李斌舉著它向翁雲海示意,翁雲海點了點頭,又加入了惡鬥。
  「雲海,你我的一個必須去消滅那引魂燈,它實在太邪了,如果消滅了它,冰姬的幫手就少了許多。」玄真子用道家心法將此話傳入翁雲海的心中,翁雲海對他點了點頭,表示已經知道,抽了個身,反向引魂燈殺了過去。
  李斌與杜曉寧拿著鎮鬼尺向趙鵬飛跑了過去,跑到圈邊,杜曉寧只見千萬隻鬼手在圈邊亂抓亂舞,不知該如何用那法物,李斌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著那尺對著那些鬼手,沒頭沒腦,閉著眼睛,一陣亂打。鬼叫之聲不絕於耳,李斌聽得心神將狂,只得張開口大聲吼了起來,借此給自己壯膽壯勢,可趙鵬飛的找火機卻打也打不出火來。
  杜曉寧幾乎要哭了出來,連連叫道:「怎麼辦呀,怎麼辦?」
  此時,翁雲海與和金蓮為伍,正在全力對付那引魂燈,一邊不免要關注趙鵬飛他們,難免分神,他一見此情景,提醒道:「那打火機被冰姬的陰氣所感,是打不亮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呀。」杜曉寧不知是害怕,是著急,還是被凍得厲害,眼淚開始往下掉,鼻涕也快流出來了。
  趙鵬飛此時反而冷靜了下來,聽杜曉寧如此一叫,他道:「曉寧,你別叫了,雲海和他師父現在生死一線,如何能夠為我們分神,我們自己想辦法吧!」
  李斌此時眼也不敢睜開,舞著鎮鬼尺,沒頭沒腦的亂打著,不過他此時倒不覺得冷了。翁雲海卻不能全心以對,他不免擔心趙鵬飛等人的安危,可就在此時,引魂燈的光亮變得明滅不定,那光一會兒亮得邪氣,一會兒暗得磣人,金蓮開始圍著引魂燈,它的金光也越發強烈。引魂燈的動靜使玄真子臉色大變,而冰姬卻「咯咯咯」的笑如銀鈴,滿是得意。玄真子萬沒料到,他本想讓翁雲海和金蓮合力,壓力可以小一點,但如今,翁雲海的處境卻比他難上加難。
  杜曉寧此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連眼淚都停止了,她已被驚木了,那圍在圈邊的鬼似千軍萬馬一般,已經擠得密不透風了。
  「雲海,不要再分心了,你若如此,魔子將要出世了!!!」
  玄真子的話讓翁雲海驚出一身的冷汗,他不能不流汗,他聽過唯一有關引魂燈的傳說,就是有關魔子出世。據傳引魂燈本魔宮之物,它有引厲鬼怨魂之能,但它裡面孕育著魔胎。正邪在世上存留著,一般邪不勝正,但是每過一千年,天道將使魔宮誕生一位魔子,如果正道處於氣弱之時,魔子出世,將會在人世為禍百年。雖然每一次正道都努力的將魔子消滅,但是魔宮也有得勢之時,上一次得世,就是在釋加牟尼涅磐之後,幸虧靠轉世靈童最終消滅了魔道,但是人世間已遭受了生靈塗炭。翁雲海當然不知道上一個千年具體的在什麼年月,再說千年對他而言,實在漫長,他自然只把此當作一個傳說,此時傳說卻是已在眼前。他此時方才明白,引魂燈引來萬千鬼怪,那萬千鬼氣將催生魔子,在魔子出世後將接受它臣民的摩拜。金蓮相圍,就是金蓮已經知道了引魂燈的目的,它用自己的金光擋住外界的鬼氣,使魔子不能得到萬千鬼氣相助,提早出世。他現在要做的,應該是趕在魔子降生之前消滅它。但此時的引魂燈已是它魔力最大的時候,金蓮在此時,已顯得力不從心。
  「雲海,移形換位!」玄真子果斷的下了命令。
  當初玄真子心中也是奇怪,他不明白為何那冰姬會得到此物,但是此時他卻明白了,冰姬借用引魂燈,一來助魔子出世,二來借此有利之時,消滅他們,因為冰姬明白,他們將要消滅它,冰姬的剋星一定是翁雲海。
  而此時最危險的就是翁雲海,他一定要保住翁雲海。
  翁雲海豈能不明白師父對他的愛護之心,但想到自己年輕,身為徒兒自是要挺身而出,因此他叫道:「師父,我行的。」
  「移形換位!!!」玄真子的口氣有著無可抗拒的命令性,翁雲海從來未見師父如此這般的嚴厲,他只得聽命。
  引魂燈再一次的有了動靜,它的燈光明滅的速率在加快,明亮的光度也在加強,玄真子知道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他抓起斬妖劍,五張紫金符護住五心七竅,使之不受魔氣相撓,飛身直擊。引魂燈在此擊之下發出的幽光攝目奪魄,冰姬一見,不免也分神相助。但此幽光為千年魔氣,玄真子在此魔氣的對擊之下,也被魔氣所傷,他一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翁雲海一見,雖心中著急,悔不該讓師父與自己移形換位,但此時他不得不全心對付冰姬,將冰姬纏得死死的,不讓冰姬再騰出手來以助引魂燈。
  「你以為這樣就會阻止魔主的出世嗎?」
  「我會盡力而為的。」
  冰姬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真是自找死,不可活,你若識得時務,與我同道,待魔主登寶之時,我自為讓你在它階下得到護使大將之位。」
  「人魔不同道,你死了這個念頭吧。」翁雲海恨意萬千。
  「冥頑不靈,那我就成全你。」冰姬的十指纖纖,卻暴張如爪,直向翁雲海的心頭抓去,大有恨不得將翁雲海挖心掏肝之勢。
  翁雲海拿著玄真子的青鋼寶劍,用盡全力,向冰姬使出了一招:爭峰相對。而在此時,引魂燈再一次的亮了,圈外鬼聲不斷,而金蓮的光似乎快擋住那引魂燈的魔氣涉出,玄真子見此情形,不由將口中的一口血噴在了鎮觀寶劍上,那鎮觀寶劍頓青鋒寒光乍現,與金蓮之光,相映共向,一起共阻引魂燈的魔氣。
  此舉倒是令趙鵬飛得到了啟示,他一下咬破的自己的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在那打火機上,然後他再一次的向打火機的開關處按了下去。 
 
 
 
  
 第三十八章 悲心血
 
  呼的一聲,火沖天而起。在火光中,一片紅雲似從天而降。
  飛身而進的是一個和尚,他手持一根禪杖,他一進來,就直撲那盞引魂燈。
  「你怎麼現在才來呀?」玄真子幾乎人都站不穩了。
  「老兄,你不知外面的鬼有多少,圍得有半里厚,我急也急死了,殺也殺不進來。」
  趙鵬飛猜那和尚說不定就是翁雲海口中的慧圓大師,轉看他們布的陣邊,火光熊熊,再看李斌,此時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在地上,已經精被力竭了,而那杜曉寧此時撲在趙鵬飛的懷裡,眼淚和鼻涕把他襯衣抹得一塌糊塗,三人雖知道仍在險中,但是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只能跌坐在地上,靜觀在場的一切,此時杜曉寧把頭靠在了趙鵬飛的肩上。
  只見那和尚此時與和玄真子合在一處,共同對付那引魂燈,就在此該,引魂燈再一次有了動靜,只是它動得十分的劇烈,圈邊的鬼雖被火陣所迫,但又重新集結,希望能夠找到可乘之機,只聽那和尚道:「看來今天,以我的降魔杖和你的鎮觀寶劍應該和它有得一搏了!」話至此,只見那引魂燈發了刺眼的幽綠之光,那引魂燈竟衝破了金蓮寶光,只是陣外的鬼被子陣所阻,又被火所迫,無法為引魂燈效力。
  「再不快點解決,恐怕就來不及了。」玄真子講話已十分的吃力。他不顧一切的挺身再次向引魂燈衝了上去,那和尚見他如此,也挺身而上,在那一片綠色的魔光中,青鋒劍與降魔杖亦發出了道道白光,只見白光與綠光交合,發出了更加炫目的光,那光幾乎要灼瞎眾人的眼睛,就在那炫目的光發出的一霎那,冰姬飛身向陣外而去,陰袖飛舞,竟將那陣破開一條縫,翁雲海奮追而上,卻見那冰姬竟伸手抓起了李斌,用李斌來擋翁雲海。趙鵬飛見此,頓飛身而起,向冰姬撲了過去,要救李斌。冰姬一手將李斌扔向翁雲海,一邊一掌向趙鵬飛打了過去,它出手的速度一點也不比趙鵬飛慢,趙鵬飛和冰姬幾乎同時擊到了對方,但趙鵬飛的拳頭擊出,如擊在空氣中一樣,而趙鵬飛則覺得五臟陰寒巨痛,頓昏死了過去。杜曉寧一看,頓也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意欲和冰姬拚命。
  「不要!」翁雲海明白,杜曉寧如此做,無疑以卵擊石,可是杜曉寧在急怒之下,哪還能明白人鬼殊途呢,她壓根聽不進翁雲海的阻止。
  「啊!」杜曉寧一聲慘叫,也跌在了地上。
  引魂燈的光在極亮光之後趨於昏暗,它亦飛進了冰姬的袖中,在群鬼的簇擁保護下,逃之夭夭。但冰姬的聲音卻自遠方隱隱傳來,那聲音帶著恨意未消的威脅:「這只是暫時的,引魂燈只是一個開始。就算魔子他無法出世,魔主階下,那復仇的金劍即將鑄就,到時,整個世界將屬於魔主,環宇天地,一切將歸於黑暗。哈哈哈……」翁雲海本欲再追,回頭一看,臉色頓變,只見玄真子與那和尚臉若白紙,雙雙倒在地上。
  「師父,慧圓大師!」翁雲海趕上前去,一摸二人,手足冰涼,尤其那玄真子已氣若游絲,翁雲海的心都提了起來,只聽得身後杜曉寧也在嚶嚶的哭,邊哭邊推搖道趙鵬飛道:「你可千萬不要死,千萬不要死啊。」
  李斌被冰姬一甩,人也全然是暈乎乎的,在杜曉寧的哭聲中,半晌才回過神來,上來一探趙鵬飛的鼻息,還有呼吸,可翁雲海這一邊的情形卻不容樂觀。
  翁雲海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一聲聲「師父」叫得無比哀切,圓慧先醒了過來,一摸玄真子的脈,不由長歎了口氣,講不出一句話,而那玄真子在翁雲海的呼喚中緩緩睜開了眼,他看著翁雲海,聲音微弱:
  「雲海,十多年前,為師將你帶到了白雲觀,現在你要把師父送回白雲觀了。你要好好聽你師伯的話,不要在意外界的干擾。」
  翁雲海流著淚拚命的點著頭。
  「雲海,好好拿著。」玄真子費力的指向他手邊的青鋒劍,翁雲海將劍拿在手上,跪在玄真子的身邊,玄真子突然有了笑意,點了點頭,就此而去了。
  「師父!!」翁雲海痛不欲生,撲倒在玄真子的屍體上,淚如泉湧。
  「雲海,人死不能復生。」 慧圓大師在一邊輕輕道。
  「大師。」翁雲海叫了一聲,將臉埋在慧圓的懷中,哭得宛若一個痛失父母的孩子。
  「雲海,人生在世,自有天命,其實慕道之人,無論誰,都會何處來,何處去,世世輪迴,永不停息,你師父不會白死的,他已經阻止了魔子出世了。」
  「如果師伯他能趕來,事情就不會是這樣的了。」
  「你師伯趕來恐怕也於事無補。」
  「師伯如果來了,那冰姬就無法逃走了。」
  「魔子出世,將比冰姬更加可怕,那冰姬只是它的一個爪牙罷了,你要知道,為了阻止魔子出世,你的師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翁雲海抬起頭,不解的看著慧圓大師。
  慧圓輕歎道:「你師伯已將他一生的功力都給了我,他的功力集和了我的功力,再加上你師父的性命,這才阻止了魔子的出世,它若要再出來,恐怕要再等一千年了。」
  「大師,你沒事吧。」
  「我現在恐怕已經也是一個廢人了。」慧圓在此時此刻,反而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唉,我這個老頭子看樣子不能幫你剷除那個冰姬了。」
  翁雲海這才明白,其實每一個前輩都會出了巨大的代價,只是師父卻連性命都丟了。此時此刻,他也止住了眼淚,舉起那柄劍,鄭重道:「師父,弟子在此,向天起誓,弟子一定要收了那冰姬,讓它萬劫不復,為師父報仇!」
  慧圓此時,強撐了起來,一摸趙鵬飛的脈搏,對杜曉寧道:「這位姑娘先別這樣哭了,他死不了,只是受鬼氣所傷,傷得不輕罷了,但是他平日裡一定有非常好的底子,因此,只要服藥休養,就不會有事了。」
  「大師,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李斌在一邊詢問道。
  「先回去,不過要想辦法,先安頓了雲海的師父。」
  「會不會有麻煩,我們怎麼對別人解釋。」李斌覺得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這點你放心吧,不會有人找我們的麻煩的。」翁雲海肯定道。
  果然,令李斌感到奇怪的是,他們在處理玄真子的後事問題上,十分順利,一切手續辦得又快又好,誰也沒去探究玄真子死的緣由,待將玄真子的遺體火化,翁雲海就將師父的骨灰先存放在靈位堂中,而趙鵬飛則是臥床不起,他果如慧圓大師所言,傷得不輕,幸得他們有道家獨門煉製的丹藥,又有杜曉寧的精心照顧,雖然只過了短短了四天,人已好了很多,只有李斌跑前奔後,幫翁雲海的忙。冰姬自那日一戰,蹤跡全無,也沒有來找他們的麻煩。待到第五日,幾個人才聚齊在趙鵬飛的床邊。幾個人的心情皆十分的不好,只有慧圓大師看上去沒有什麼大悲大喜之狀。
  幾個人開始都不講話,每個人也不知說什麼,生怕講不好,說到什麼痛處,最後還是翁雲海先開了口:
  「此番之行,讓大家跟著受罪了,只是下面我還要將那女妖收了,為師父報仇,就請幾位自己保重吧。」
  「你這話就見外了,我們是沒有什麼道行,但是要殺那女妖,也應有我一份的,是它害了頭,我一定不放過它。」杜曉寧一聽翁雲海的意思,是要單獨找那冰姬算賬,立即表示自己的加入。
  「是啊,你看看,我們能幫上什麼嗎,你自己什麼都自己來,我們也會擔心的。」李斌在一邊應和。
  「我沒想到這個女鬼能進入魔宮,得到引魂燈,這麼看,這個女人在生時就不可思議了。」慧圓大師靜坐一邊,談了自己的看法。聽他如此一講,翁雲海自將自己夢中所見,杜曉寧水中所知的一切情景都告知了慧圓大師。
  「大師,你知不知道,這道偈言詩是從何而來?」趙鵬飛躺在床上突然問了慧圓大師道:「這幾日,我躺在這,總在琢磨這首偈言詩。」
  「據說是上兩輩的師祖們從夢中得知的,其實這事確也奇怪,佛門和道家的師祖,據說在同一天,雙雙同時做了一個夢,夢中被告知找一個特殊命格的人來破除一場災劫,而雲海的命格正好符合,當時師祖們就把這偈言詩記了下來,把它當成一個天意來完成。」
  「這個劫數是在千年以前就已有了,可是大師我也一直未參透此謁言詩的最後一句,『質本由來終歸結』,這名到底是什麼意思呢?」翁雲海也道。
  「雲海,如果你是此事的解鈴人,我想這句話還需你自己去參透它,只是我想,你應該和此劫有緣,包括這兩位施主。」慧圓大師指了指李斌和杜曉寧,「你想,是他們二人助你入夢,又是這位女施主有緣看到了冰姬的死因,最值得你注意的是,這個趙施主被冰姬所傷甚重,而這位女施主同樣交了手,卻沒有什麼大礙,她卻可以一直照顧趙施主。」
  翁雲海不由點了點頭,道:「其實那個夢和曉寧所見已經告訴了我們很多,只是我沒有注意到裡面的細節罷了,那日裡,趙哥可從婢女稱呼李放和潘少軒的不同中辨出緣由,我想也許是我粗心了什麼地方。」
  「不錯,夢中的點點滴滴已經把玄機暗藏了。」慧圓表示同意。 
 
 
 
  
 第三十九章 玄機
 
  幾人不由再次細細將夢後所記和杜曉寧所見的陳述再看了一遍,翁雲海突然興奮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就是辛可兒的死。」
  此言一出不由也提醒了其他幾人,再細看這一節,確實有了一點眉目。李斌道:「不錯,辛可兒是自盡而死的,她的自儘是一個謎,但是小玉的鬼魂卻說出了原因,應該是潘少軒從李放口中得知,小玉失身與冰姬有關,他一定去查此事了,也許是出於潘少軒知道得太多的緣故,而冰姬也應該當初是害怕鬼神的,她那時畢竟還是一個人,雖知道她有特異的能力,但這種能力她不知在鬼神那是否有用,於是她害怕小玉的鬼魂知道真相,就借小玉之手,或是和小玉聯手,一起害死了潘少軒,可是有一點,潘少軒死了,他也會變鬼的,他自會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小玉,所以冰姬就用邪異的辦法鎮壓了潘少軒的魂魄,目的是不讓潘少軒超生。不管辛可兒是如何知道的,辛可兒是一個讓冰姬恨得不能再恨的女子,可辛可兒卻知道潘少軒是被人害死的。」
  「打斷一下,」趙鵬飛道:「李斌,我認為你講得都對,可這裡要補充一點,小玉失身後,卻認為事情是潘少軒干的,你們想,小玉對質潘少軒,應該是只有他們兩人在場,這種事情豈可能是在外人面前亂說的,就是講,姑娘家自也是害羞的。」翁雲海在一邊點頭,表明確是夢裡只有兩人。
  趙鵬飛在得到翁雲海的肯定後,繼續道:「你們應該注意到,辛可兒是知道這件事的,曉寧認為辛可兒能知道此事,說明辛可兒與潘少軒的關係還是不一般的,我認為這個不一般,當然不是指她與潘少軒之間有男女感情之事,雖然潘少軒對辛可兒舊情不忘,但不說明辛可兒在感情上對白疾風有所背叛,初戀終歸是初戀,但已經過去了,不過可以說明一點,就是潘少軒與辛可兒的關係應是一種十分信任的關係,他蒙受這種不白不冤,但他把此事告訴了辛可兒。在夢裡,辛可兒也確實表明,她是相信他這個師兄的,她認為小玉為了嫁潘少軒不擇手段。」
  「不錯。」李斌再次接過了話題,「辛可兒因是潘少軒的師妹,她與他應有很多的瞭解,你們看辛可兒對潘少軒的評價,可謂是十分的精確,潘少軒死後,辛可兒應該去追查了他的死因,結果她發現了真相,可那時她已經凶多吉少了,小玉不放過她,冰姬更不放過她,面對潘少軒慘死還要被刻毒的鎮壓他的魂魄,辛可兒一定是要為潘少軒拚死一搏的,起碼她不會讓冰姬如此作賤潘少軒的魂魄,也許在打鬥中,她的血碰到了潘少軒的屍體,或是壓制潘少軒魂魄的邪器,她發現她的血能夠破此邪術,於是她不惜用自己一腔的熱血來幫助潘少軒那受壓制的魂魄,結果是她也死了。」
  「對,這個方法叫血衣破魔,這個方法據說是一個很慘的辦法,因為道家法志上有過一個記載,就是魂魄或肉體被魔法鎮壓殘害後,若要破除魔道,必須紅衣貫體。紅衣貫體是指血將全身上下的衣服全都染紅,你們說,一個人他有多少血可以讓紅衣貫體呢?行此法者,必須以命破魔。」慧圓大師道。
  聽到此,翁雲海感歎道:「若真是這樣,真是太慘了,但是潘少軒的魂魄一旦得到解脫,他自會將一切告訴小玉,辛可兒死了,她的魂魄也自會為潘少軒討一個青白,小玉就知道了她失身的真相。等小玉明白事情的真相時,她一定是又恨又悔,她恨自己被她的仇人利用,反而害死了潘少軒,因此她一定會找冰姬算賬。可是小玉在找冰姬算賬的時候,不管是冰姬早做了準備,還是冰姬無意發現,反正那時小玉已經不是冰姬的對手了。也許冰姬念小玉也是因她而死,或是害死潘少軒也有小玉一份功勞,因此只困住了小玉,沒對小玉狠下殺手,或許她不知道如何殺一個鬼,最終小玉還是從冰姬那兒逃走了。由於辛可兒運用了紅衣貫體的辦法,她的死在外人眼裡就成了自殺,只是無人知道她自殺的真相罷了,所以冰姬騙白疾風,說辛可兒是和潘少軒殉情而死。潘少軒對辛可兒有情一事,白疾風已經得知。也許白疾風在當時,對此說法也是有一大半的相信的,甚至他問過辛可兒或潘少軒,或者由於潘少軒會向白疾風解釋,可是就算白疾風相信了這事又如何呢,他對冰姬還是愛不起來,可以說白疾風越是恨辛可兒為潘少軒自殺,不如說白疾風愛辛可兒愛得深入骨髓,冰姬在此也說了這一點,因此她對辛可兒真的是挫骨揚灰都不能平息她的心頭之恨,於是她竟然將死去辛可兒去煉丹了。」
  「辛可兒和潘少軒的魂魄難道不會來找她算悵?起碼要告訴白疾風事實的真相吧。」杜曉寧問了一句。
  「他們兩個哪能是冰姬的對手,連小玉已經都不是了,恐怕只有去過奈何橋了。」李斌回答道:「小玉逃出來後,又悔又恨又無奈,她於是就將一切情況告訴了白疾風。你們想想,白疾風知道了一切之後,哪怕他並不完全相信小玉所言,但若他只知冰姬拿辛可兒的屍身去煉丹來作賤辛可兒這樣一個亡人,依白疾風這樣一個人又會如何呢?他一定要殺了冰姬那主僕二人,而且他應該也知道了冰姬有邪術在身,甚至那時白疾風在武功上都不是冰姬的對手了,於是他就用了那個辦法,一來他愛辛可兒已愛得生死相隨,甚至是妒忌辛可兒為潘少軒而自殺的這一事實的,所以他會將用辛可兒煉成的丹吞了下去,他要表明,哪怕死,他也死得和辛可兒在一起,而另一方面,他想也許只有那樣,才可以真正殺死冰姬,並消他心頭之恨。」
  「精彩精彩。」趙鵬飛誇獎道:「你的推理能力實在是進步不少,環環相扣,我看是這樣一個事情經過。」
  「辛可兒用自己的血救了潘少軒的魂魄,難道我們也要用自己的血來對付冰姬,這個辦法有用嗎?再說冰姬這幾天花都沒有動靜,它是不是躲起來了,我們怎麼才能找到它,雲海你那根菩提金蓮線還會找到它嗎?」杜曉寧一口氣問了一大堆問題。
  「我手中的金蓮線應該會找到它的,我們現在還有金蓮相助,又有青鋒劍,只是金蓮在與引魂燈的一戰中也法力受損,因此我想,我們更多的要靠我們團結,共同來消滅那女妖。只是我在考慮,冰姬逃走時所說的話是真是嗎?」
  「你指的是冰姬所提到的魔主所謂復仇的金劍是嗎?」趙鵬飛將臉轉向慧圓:「大師,你如何看?」
  「先解決眼前事再說吧,也許它是一種虛枉的威脅,也許真如它所說,可是在魔界中,我倒從未聽說魔主的法器中有一把復仇的金劍。」
  「我看冰姬說不定是在威脅嚇唬我們。」李斌道:「它活著是一個要面子而有異能的人,死了,提著引魂燈都被你們擊退,只怕是氣不過吧。」
  「我也覺得這個問題如大師所說,先放一放,只是此役之後,我們什麼時候行動呢?」趙鵬飛關心的是時間。
  「趙哥,你和大師就留在這裡,一來你們兩個都受了傷,需要復原,二來,你們在一起,也可彼此有個照應,我與曉寧、李斌既然有緣共同對敵,我和他們兩個應該會在師父頭七之夜前去消滅它。冰姬在上一戰中,對我們應該也是有顧忌的,因此這幾日未出現,或是它又在找什麼邪器幫手。」
  「那好吧。」趙鵬飛不再相強,「我目前的狀況,恐怕也幫不了你們,反而成了你們的包袱,不過曉寧、李斌,你們二人一定要和雲海平安歸來。」
  「我們一定會的。」翁雲海自信的:「何況我還要送師父的骨灰回白雲觀,完成師父的遺願。」
  「你師父臨終前提到什麼外界的干擾,你是不是一直因為受到干擾才沒有正式入道的?」趙鵬飛問他。
  翁雲海一聽,不由不發一語,倒是慧圓大師道:「雲海,此事反是你過於計效了,你等有所不知,雲海不是白雲觀掌門的弟子,且目前還置身於俗世,可是他師伯卻有心將衣缽傳給他。」
  一聽此言,杜曉寧恍然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人賢遭人妒了。」
  慧圓點了點頭:「不錯,他前面有那麼多的正式道家師兄,甚至比他早入門三十餘年,你說說能不生出話柄事端嗎?雲海過於在意,因此他一直不正式拜入門下。只是雲海,你要明白一件事,哪個人後不被人說呢,你想不被人說是不可能的,只是看你如何去對待這些言論。佛家中有一個故事你早就知道,就是師徒二人過河時,見一女子,為師的二話不說,就背那女子過了河,可他的徒弟卻認為他的師父有違色戒,恐怕還對那女子有意,如此想了一路,終於問了出來,可那得道僧卻說,『我已放下,怎麼你還不放?』我今天對你舊話重提,就是想讓你明白,有些事是不能用迴避去解決的,相反你要面對,佛門之中,你若能真正的悟,必須不能執著,雲海,難道你就如此執著於在意那些閒言妒語嗎?你若真覺得德才有虧,應該更加嚴以待己,達到更高的境界和層次。」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一個年輕有為的掌門。」杜曉寧亦鼓勵道:「掌門,你聽聽這個稱呼,多神氣,你可要爭氣,以後我跟人家說,我有一個當掌門的朋友,多有面子啊。」
  「當掌門不是一個面子光耀的問題吧,小翁將有更多的責任和重擔,而且由於他的年輕,他面臨的問題將會很多。」趙鵬飛反駁杜曉寧。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翁雲海道:「我一定會送師父回白雲觀,待到除掉冰姬這個魔頭,再考慮這個問題也不遲。」
  趙鵬飛將手伸向翁雲海:「那我就在此預祝你們馬到功成。」
  一隻隻手放到了趙鵬飛的手上,幾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第四十章 清秋節
 
  頭七夜。翁雲海已經把一切都檢查了一遍,當他看著李斌和杜曉寧時,他們二人也堅毅的向他點了點頭,再把目光投向慧圓大師和趙鵬飛,他二人亦向他們三人點了點頭,雖不說什麼,但那目光就是一種祝他們凱旋的目光。臨近他們出門之際,趙鵬飛一直看著杜曉寧幾次欲言又止,杜曉寧顯然也注意到了趙鵬飛的目光,她的臉突然紅了,一雙眼睛也更加的亮了。「鵬飛,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她的話語輕柔,卻充滿了堅定,翁雲海拉開門,與李斌、杜曉寧走入了夜色之中。
  走到郊外,翁雲海拿出兩張符綁在二人的腳上。「你們二人一定要跟住了我。」翁雲海對他們二人說。
  「沒問題。」李斌和杜曉寧是異口同聲。
  翁雲海不再多說什麼,他拿出他的菩提金蓮線,手指將金線彈了出去,金蓮線衝破夜色在黑暗中向前飛去,翁雲海縱身而追,李斌和杜曉寧滿懷信念的緊緊跟住,三人也不知行了多少時候,只覺那金蓮線將他們三人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那是一個山谷,四周全是荒草,並有幾棵樹稀稀拉拉的長在那裡。翁雲海做了一個停的手勢,小心的觀察著四周的動靜,又回過頭對他們點了點頭,李斌他們明白了,那冰姬一定就在附近什麼地方躲著。
  「它在這的什麼地方呢?」杜曉寧小聲問道。
  「沒想到你們竟找到這兒來了,地獄無門你偏入,真是找死。」只聽得四周響起了冰姬的聲音,它已經發現了他們。
  「不錯,血債血償的道理你是明白的,今天我們就來收了你。」翁雲海的話,每一個字都帶著恨意。
  「老的都已經變成了廢物,就憑你們幾個?」冰姬笑了,笑得無比放縱。「那好吧,今天你們幾個就都留下吧。」話至此,它也終於現身了。杜曉寧和李斌發現,冰姬原來就站在前面的一棵樹下。
  「我看你們怎麼收拾我,對了,有一個不知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的消息要告訴你,翁大師。」
  「你還會有好話說出來?」杜曉寧搶白它。
  「你們不是要收我嗎,可的我骨灰,你們恐怕永遠都收不到了,我讓風把它帶到任何一個地方,翁大師,你若收得了我,那你就真正是一個大師了,你說這個消息是好還是壞呢?」
  「不錯,連你自己也說自己已經是萬劫不復了,原來是這樣一個意思。」翁雲海的臉上看不出喜和憂,可杜曉寧他們心中卻暗暗著急。
  「真是沉得住氣啊,也學會了老和尚不露聲色的一招了。」冰姬笑得更得意了,笑聲中滿是輕蔑。
  「你怎麼對待你的侍女,我就怎麼來對待你,你不是要萬劫不復嗎?好,今天我等就是來成全你的。」翁雲海也冷笑著回應道。
  翁雲海話一說完,他就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在了那柄青峰劍上,李斌和杜曉寧照此也將自己的血滴在那柄劍上。殷紅的血順著劍身流了下去,那柄劍竟發出了嗡嗡聲。
  「曉寧、李斌,你們在此,保護好自己就行了,下面的一切就是我跟它來個瞭解了。」話一說完,翁雲海飛身而上,舉起那柄劍向冰姬刺了過去。冰姬亦展開雙臂迎接翁雲海的殺招。
  「九都玄門。」翁雲海一手已將九枚桃木釘撒向冰姬,桃木釘在地上分釘了九個點。這樣布下桃木釘的原因在於,對冰姬的行動範圍有所限制。
  他和冰姬又一次的交手了。冰姬的長袂鬼氣森森,寒意逼人,鬼影奇幻,但翁雲海的那柄劍卻死死的纏著那冰姬,看得一邊的李斌和杜曉寧眼花暸亂。突然翁雲海身形移動,劍反手向冰姬的眉心刺了下去,無料那冰姬並不躲避,反而迎劍而上,那柄劍直直的刺入冰姬的眉心,直至劍柄,而就在此時,冰姬的鬼爪已卡住了翁雲海的脖子。
  這一變故是杜曉寧他們全未料到的,他們一下子呆了。
  「哈哈哈…..」冰姬縱聲狂笑,「臭小子,你以為我叫你一聲翁大師,你就真的成了大師了嗎?現在我就扭斷你的脖子,讓你做一個無頭鬼。」
  翁雲海被它卡得已經說不出話來,就在此時,杜曉寧先清醒了過來,她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手中拿著翁雲海交給他們護體的金蓮,向冰姬的頭上砸了下去,可冰姬騰出了一隻手,它的另一支手也扭住了杜曉寧的脖子。
  「又來一個陪命的,太好了。那我就先結束了你。」
  青鋒劍雖穿過了冰姬的頭,它的頭上還頂著杜曉寧砸下的金蓮,但是杜曉寧的用法顯然不對,那金蓮對冰姬全無影響,眼見杜曉寧即將遭受冰姬之毒手,李斌突然像發瘋了一般,不顧一切的衝了上來,他咬破手指,把手上的血狠狠的向冰姬的那張臉抹了上去。
  「你以為你的血有用嗎?」冰姬話帶諷刺,「你這麼拚命,莫不是你看上這個臭丫頭了?你可別忘了人家可是有心上人的。」
  「冰姬,你認為每一個人都像你一樣嗎?」李斌恨聲道。
  「怨有頭,債有主,你犯下的,終要你來償還,如果我死可以讓你灰飛煙滅,這又何妨。」杜曉寧趁著冰姬在與李斌說話,卡在她脖上的手略微放鬆之間怒道。
  「好啊,那你就成全你。」冰姬又笑了起來。
  「好,我就死給你看。」杜曉寧話音剛落,另一隻手中暗藏的鎮鬼尺就向冰姬的天靈處狠狠的擊打下去,可是冰姬的長髮卻一下子捲住了李斌,將李斌拖到自己身前,用來抵擋杜曉寧的進攻,杜曉寧只得立刻收手。
  「你那點小動作騙得了我?想我冰姬可是冰雪聰明的。」
  「臭美。」杜曉寧是一個口上也不肯認輸的人,與此同時,她與李斌兩個竟然不約而同的將自己的舌尖咬破,將血噴到了金蓮之上。
  「強穹之末,什麼金蓮護體,今天我就送你們三個一起赴黃泉。」冰姬得意的大笑起來。
  翁雲海無比艱難,一字一頓道:「就算我不是有緣殺你之人,你的千年惡有報應的,質本由來終歸結,會有人來繼續殺你的。」翁雲海不知為何自己會說那一句偈言,其實他心中此時已認為必死無疑了,只是心中有萬千的遺憾,遺憾他不能為師父報仇,遺憾自己到死都沒有參透那偈言的真意,遺憾自己還害了杜曉寧和李斌。但此話一出,那冰姬頭上的金蓮開始轉動起來,只見原本噴在它上面的鮮血竟然被它慢慢地吸收了進去,進而散發出眩目的金光,而翁雲海手上的青鋒劍也如箭一般飛了出去,青鋒劍飛到金蓮的上方,劍尖直指金蓮,似乎欲將能量源源不斷地注入蓮中。冰姬的臉開始扭曲了。
  翁雲海感到冰姬卡他脖子的手已不再像剛才那樣有力而寒冷,他不由自主的將全首偈言詩再一次的從頭念了一遍:
  「千年因果終會結
  緣來緣往終需解
  雲海探得千年夢
  質本由來終歸結」
  冰姬突然發出一聲幽怨的歎息,它的目光變得模糊、飄忽,甚至有了一種別樣的痛苦。只聽得它,咬牙切齒道:「灰飛煙滅奈我何,魔主復仇的金劍即將出世了。」口氣陰狠,但最後,它竟又輕輕的吟了一句:「梅園小徑獨徘徊。」話音變得柔婉淒切,令聞者頓生傷感之心,話音落盡時,它的身形在風中開始變得越來越透明,目中竟然有淚流下。灰飛煙滅在凡人眼中是極至的痛苦,但在冰姬心中卻是千年愛恨的結束,是解脫。在她眼神迷散之際,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對白衣男女,衣著與她類同,冰姬雖不認得他們,卻覺的見了有說不出的親切。
  「我錯了嗎?」冰姬問。
  「一步錯,步步錯。」男子口氣中無限惋惜。
  「孩子,不是你錯了,是我們錯了。」女子的目光中有無限憐愛,「我們原來想通過你來破除一個詛咒,但是我們都輸了。」
  「命運之輪無情的轉動,我們都無能為力。我想你也預見到了復仇的金劍,看來他也將為他的咒言付出代價。」女子繼續說道。
  冰姬的嘴角邊突然添了一絲笑意,隨後身形消散得無影無蹤,只有天上零零星星的飄下一點冰冷的冰粒子,這在秋天是全然反常的。
  「我們打敗冰姬了嗎?」杜曉寧半晌才問了一句。
  「應該是吧。」翁雲海仍舊覺得那勝利來得不可思議,但他堅信,他們卻實已經打敗了冰姬,那冰姬是不可能再出來害人了。
  待到天微微亮了,翁雲海他們才看清楚,剛才冰姬站的竟是一棵梅樹下,只是梅樹下一片水漬,甚至還有一點薄冰沒有完全消融。
  「那個冰姬最後似乎還在威脅我們,不過它消失前吟的那一句是什麼意思?」李斌向杜曉寧請教。
  「我也不知道,我只覺得它最後的眼神看上去好苦的樣子,你也知道,冰姬出生的時候,梅花竟放,而冰姬卻死在這個地方,也許是想念故鄉的梅花吧。」杜曉寧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只是她錯得太多了。你說那冰是冰姬化的嗎?我好像看到最後她笑了一下。」杜曉寧反問李斌。
  「不知道。也許它已經化成冰了。」
  「可是為什麼那首偈言詩能使它化成一塊冰呢?」
  「不知道。」李斌只能如此回答。
  杜曉寧又看著翁雲海,翁雲海也歎了口氣道:「我一直也沒想通,為什麼冰姬會得不到她要的感情,她能擺佈別人的感情,卻為什麼就不能擺佈辛可兒、潘少軒、白疾風的感情呢?」
  「也許天意如此吧。算了,反正我們勝利了,再想也是浪費腦細胞,我們還是快點趕回去吧,否則我那師兄,還有慧圓大師會急死的。」
  「是啊。」杜曉寧一聽此言,也是歸心似箭。
  「謝謝你剛剛衝上來救我,否則我一定是第一個去地府報到的人。」杜曉寧認真地對李斌說道。
  李斌笑了一下道:「我可是個男人,再說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向鵬哥交待啊。」
  「臭小子……」杜曉寧的嗓門一下子調高了八度,隨即翁雲海也大笑起來,笑聲直飛雲霄,太陽快出來了。
  三天後,長途中巴車站。
  翁雲海捧著玄真子的骨灰盒和慧圓大師正和趙鵬飛他們三人在道別,趙鵬飛已經全好了。
  車票上的時間是翁雲海比趙鵬飛他們三個早一個小時,此時他們三人正在送翁雲海和慧圓大師。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杜曉寧依依不捨。
  「別這麼問,人家雲海只是護送他師父的骨灰回白雲觀。」趙鵬飛一邊道。
  「也許有一段時間會見不到吧,正如師父所說,十幾年前,他把我帶進了白雲觀,十幾年後,竟要我送他老人家回去。」一講到這,翁雲海的眼眶就濕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手機,交到趙鵬飛的手中:
  「下次你幫我還給於哥。我此行回去,一來將師父,好好的找一處山靈水秀處安葬他的骨灰,二來向師伯他老人家請罪,並將鎮觀之物回放觀中,所以應該有一段時間不會再見吧,不過,在這些事辦完以後,有機會我應該會來找你們的,希望那時,你們的案子也可以破了。」
  「如果破了,你還沒來,我就到白雲觀來找你,你可要請我們喝酒,為我們慶功。」李斌信心十足。
  「大師此行回自己的寶寺嗎?」趙鵬飛轉向了慧圓大師。
  「阿彌佗佛,我就和雲海一起先到白雲觀,然後再做打算。」
  「倒是你們,兩個還在停職中,不知回去會怎麼樣?」翁雲海不由為他二人擔心。
  「放心吧,」慧圓大師道:「他們回去,事情應該有所轉機。」
  「大師,承你吉言。」趙鵬飛向慧圓大師致了謝。李斌在一邊提醒道:「雲海,你們快要上車了。」
  三人將翁雲海和慧圓大師一直送到車上,依舊隔著中巴車窗,戀戀不捨,似有千言萬語,卻又無從說起,只是一遍遍道「保重,保重。」倒是慧圓大師最終道了一句:
  「人生緣聚終有散,卻是冷月清秋節。」
  話完,車已開動,滾滾煙塵中,三隻手久久的揮動著。
  當車子漸漸遠離他們的視線後,只聽見趙鵬飛懷中的手機竟響了起來。接通手機,趙鵬飛的眉頭不由皺了一下。
  「頭,是不是上頭對你有了處分?」
  趙鵬飛搖了搖頭:「小姚打來的,他說安天賜的小兒子安耀磊也失蹤了,安耀磊最後進入的,就是安氏古宅。」 
 
 
 
  
 第二部 恨海怒潮第一章 難兄難弟
 
  趙鵬飛、李斌和杜曉寧從李家坑村回來三天後,局裡就分別通知趙鵬飛和李斌來報到。
  趙鵬飛坐在局長的對面,等待著局長大人發話,局長看了看他,好像在等什麼人,大約過了三分鐘光景,一個年輕的警官也走進了局長辦公室,身材中等,幹練的氣質裡透著一股書卷味。
  「鵬飛,先向你介紹一下,這是六組新來的警官江巖楓,小江,見一下你的老大哥,五組的趙鵬飛。」
  「你好。」江巖楓主動向趙鵬飛伸出了手,趙鵬飛也和他禮貌的握了一下,他聽局長的口氣與這個江巖楓現在所安排的位置,可不像是給他什麼人手,但也不像是什麼聯合辦案,因為應勇的死總不能不了了之吧。
  「鵬飛,我知道你在五組有極高的威信,恐怕你也聽說了,安天賜的小兒子安耀磊失蹤了,和古婷一樣,失蹤於安氏古宅,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知道安天賜在本市的地位,可是你偏偏自己給自己捅了一個簍子,因此目前,安耀磊失蹤案由小江的六組來接手處理,小江說來也是你的師弟,後來又讀了三年的研究生,現在分進我局,補充我市刑偵力量。此次找你來,一是想當你配合一下小江,將古婷案的來龍去脈與小江有個溝通,二來是安天賜的影響太大,因此除了你繼續在家待命以外,你們五組的人力暫時交由小江來調派,你等會也去安排一下。」
  趙鵬飛萬未想到聽到的,竟是這樣一個消息,他的事還未有下文,他的屬下就被這剛調來的江巖楓全部抽空了,如此看來,他這個五組組長已經成了一個空頭組長,還不如直接撤了他來得爽快。不過這麼多年的辦案經驗與辦事作風也養成了他沉穩的性格,因此,雖然此時他是一肚子氣,還是悶在肚裡,站起身對局長口是心非道:「沒問題。」
  「那你先帶小江去熟悉一下你們五組,等你安排好這些事情,再到我這兒來。」
  「是。」趙鵬飛的口氣裡帶著明顯的不快,臉也快黑了。
  走出局長辦公室,他走在前,江巖楓緊跟著他,等趙鵬飛再一次走進他的辦公室,他的組員全部都在,當杜曉寧、姚郴路等人看著趙鵬飛與江巖楓時,趙鵬飛明白,他的組員已經全都知道上面的決定了,因為每一個他的人,看江巖楓的眼神都是那樣的不友好,甚至有點惡狠狠的,像狼一樣帶著綠光,或是極度不屑的,尤其是杜曉寧,幾乎是白著眼掃了一下江巖楓,就不再把目光投向他。
  「頭,喝水。」楊林給趙鵬飛端過一杯水,姚郴路給趙鵬飛把椅子拖到他身後,所有的人都在與他熱情的打招呼,所有的人都不理那個江巖楓。
  趙鵬飛坐下後,對杜曉寧道:「你們現在不知道什麼叫禮貌嗎?」
  杜曉寧才極不情願的從飲水機裡倒了一杯滾燙的水,也不和一點冷的,往江巖楓身邊的桌上重重一放,然後就走到趙鵬飛的身邊。
  「小姚,你將當時我們查有關古婷失蹤案的所有細節向江警官找時間詳細的匯報一下,小楊,你將此案的檔案全部調出交給江警官,還有,你們在我不在的時侯,要一切行動聽指揮,別給我丟臉,以為我怎麼帶的你們。」話說到這,趙鵬飛冷冷的對江巖楓道:「江警官,你看這樣可以了嗎?」
  「趙哥,謝謝你。」江巖楓看出趙鵬飛在五組的威望了,他來之前,就已經熟知趙鵬飛辦的那些漂亮案子,他當然也知道為什麼趙鵬飛會被停止工作,他更能理解趙鵬飛此時的心境,因此他客氣的對趙鵬飛說。
  「那好吧,你們繼續上班吧。」趙鵬飛說到這,抬腳就走。
  杜曉寧追了出來,趕上他道:「人家知道你心情不好受,你說吧,你只要發一句話,我們五組就讓他知道,我們這些人不是那麼省油的。」
  「你省省吧,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有轉機嗎?我可警告你們了,別為我的事幹什麼傻事,我還要到局長那兒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杜曉寧口中咕嚷著:「不就多讀了個破研究生嗎?神氣個啥,哼,姑奶奶我連鬼都見識過了,我看你如何再把那古婷找出來。」
  當趙鵬飛再次走進局長辦公室,局長對他道:「小趙,是不是有想法?」
  「我的處分什麼時候下來?」趙鵬飛不在乎的往局長面前一坐,來個開門見山。
  「處分?好像我還不知道啊,如果給你處分,我還會對你入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甚至讓小杜也跟了去,她回來什麼也不肯給我說,如果裡面不是有一個李斌在,我還以為你們度蜜月去了。」
  趙鵬飛一時語塞,只聽局長繼續道:「小江從學校剛出來,雖然是一個高材生,還是缺少實際的辦案經驗,不過這個年輕人有一股幹勁,他如果向你請教,你自己看著辦吧。」
  「那我幹什麼?」
  「你繼續回家,不過近段時間不許再亂跑了,隨時會找你談問題。」
  趙鵬飛覺得他還是不來局長辦公室聽這番話為好,只能悻悻然的走了出去,也不知是怎麼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頭栽在床上,心中別提有多憋氣了,等到了黃昏,杜曉寧再一次來了。
  不等趙鵬飛開口,杜曉寧已經開始向他匯報了:「頭,如果不是你那句話,我們五組今天一定難看這個江巖楓,我、小姚、楊林,都已經按你的吩咐把事給他辦了。」
  「辦就辦了,你現在給我匯報個啥?」趙鵬飛又點起一隻煙。
  「你抽了多少煙啊!」杜曉寧說話的分貝提高的許多:「難道局長沒對你講點什麼?」
  趙鵬飛搖了搖頭:「還叫我在家,並且讓我最近別出什麼遠門了,要處分就處分,要調離就調離,我不是接受不了的人,可我受不了這麼不陰不陽的讓我乾耗著。」
  「李斌也一樣,今天我看他和霜打的茄子似的。」
  「他的處分下來了?」趙鵬飛忙問。
  「下來倒好了,拿你的話來說,要殺要剮,總之也是一個結果,聽信息部的人說,昨兒把李斌找到信息部,讓他解決什麼問題,總之是一大堆高難度的問題,李斌還以為要調他進信息部呢。誰知弄了一下午,就讓他回家了,李斌可比你主動多了,今天主動找了上頭,問他的事到底怎麼樣,可是上頭的話也一樣,讓他回家待命,也不知訓了他什麼,他就成霜打的茄子了。」
  「我回來也沒有問過他,也沒有和他碰過頭,想不到竟是這樣。」
  「不過我覺得最可氣是,是那於庭遠,人一走連個消息也沒有,我還以為他能幫什麼忙,甚至連個電話也沒有。」杜曉寧止不住開始抱怨。她的話還未完,只聽有人敲門。
  「誰啊?」杜曉寧止住剛才的話頭,「可能是小姚他們也來看你了吧。」
  趙鵬飛上前一開門,竟是李斌,只是李斌顯得無精打采。
  「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趙鵬飛可不想在李斌面前,哪壺不開提哪壺。
  「還是你好啊。」李斌看看趙鵬飛與杜曉寧。
  「好什麼啊,我們頭都被架空了,我們組都被別人管了。」杜曉寧不滿道。
  「什麼?」李斌這才覺得趙鵬飛和他的日子一樣的不好過。
  「六組新來了個高級研究生,叫什麼江巖楓,據說當初在讀時,成績幾乎門門優秀,心理學考個95分呢,說什麼帶這門課的心理學教授還未給過什麼人上90分的,就給了他了。結果他不但帶六組,還讓我們五組聽他的指揮。」
  「趙哥你呢?」
  「在家待命。」趙鵬飛回答得雖然平淡,但是心裡實在不知是什麼滋味。
  「你心理學以前考了多少?」杜曉寧問李斌。
  「人家讀的是研究生,怎麼拿他讀研究生的分數與我們的相比,只是有一人的分數比他高。」趙鵬飛道。
  「不會是到現在到都見不到的於庭遠吧。」李斌一提於庭遠就來氣。於庭遠此去一直是沒有任何消息,在李家坑村的生死一線,與冰姬鬥得你死我活,似乎那傢伙都不關心,連個電話也沒有。
  但趙鵬飛似乎對這一切都不介意,他道:「我知道他的成績是100分,連心理學課的教授都叫不可能。」
  「別吹他了,如今我們也許是一對難兄難弟了,這不工作的滋味真是難熬啊,唉,這可惡的和尚。」
  「你怎麼又罵起和尚來了?」趙鵬飛覺得好笑。
  「不是嗎,千年前,有和尚對冰姬說她事事如意,結果呢?害得那女人整一個心理失衡。我們回來時,那位慧圓大師說什麼?馬上有轉機。轉機?這叫轉機?還不如不說呢。」
  李斌正抱怨,只聽趙鵬飛的手機響了起來。 
 
 
 
  
 第二章 羊皮手卷
 
  趙鵬飛接完手機,反而心情好了許多,對他們道:「你們猜,是誰打來的?」
  「我要知道,可以當算命的了,還用幹這一行?」李斌顯然沒有心情去猜。
  「管他誰打來的,只要不是女的就行。」杜曉寧張嘴答得極快。
  「還真是一個女的。」趙鵬飛認真道:「人家現在正想約見我呢。」
  「臭美。」杜曉寧口中如此說,但忍不住馬上追問上去:「你說,到底是誰?」
  「我案件的當事人之一。」
  「你少扯了,你現在手頭有案子嗎?」
  「我看你還是老實交待算了,否則,女人的小心眼上來了,誰知道會變成什麼,說不定又一個冰姬再世。」李斌道。
  杜曉寧揚手想打李斌:「我才不會成這樣呢。」
  「曉寧,好了,我告訴你們吧,是古婕打來的,她要我們明晚到她家去一次,還說於庭遠找到了重要的東西,讓我們過去看一下。」
  古婕一見他們自是十分開心,她已從杜曉寧處知道了他們的經歷,先是問候了一番,接著就把他們三人請進了書房,在書房中,古婕取出了一張羊皮手卷,對他們道:「你們出去後,我接到了於庭遠送來的這樣東西,還附了一張紙條在裡面。原來他去了歐洲,找到了羅教授的兒子羅剛,沒想到羅剛雖然把羊皮手卷寄給了他的父親,但是寄出的的只是一個複製本,換句話來說,也就是複製品,因為羅剛拿到這張羊皮手卷的時候,他也對這羊皮手卷十分感興趣,像羊皮手卷這樣的東西,在歐洲流傳著很多,羅剛拿到這東西的時候,也給人看過,有人說這確實是十三世紀以前的產物,他才敢寄給他的父親作為生日禮物,但是由於這是一件古物,羅剛生怕在郵寄過程中出現什麼意外,所以他先寄了複製品給他的父親,並在電話中告知,真品,下次他回國時親自拿過來給他的父親,可誰知他還未帶回國,羅教授就去世了,羅剛那時忙著回國奔喪,哪能還想到什麼生日禮物。」
  「羅剛為什麼給他父親這樣的生日禮物?」李斌好奇的問。
  「因為羅教授的脾氣十分古怪,對羅剛送的東西十分挑剔,常常說他兒子寄給他的是垃圾,所以羅剛有功夫就搜羅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給他的父親,為此還花了不少冤枉錢。羅剛也說,這種東西在歐洲常常被人認為是什麼海盜留下的藏寶圖。」
  「那麼我想你手裡的這一份應該也是複製品吧。」趙鵬飛道。
  「當然,今天我請你們來,就是想請你們幫忙,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李斌,你又是電腦高手,現在網上信息又這麼發達,看你能不能從中找出什麼信息。」
  「我盡力吧,不過,你在你姐姐那兒還是一無所獲嗎?」
  古婕失望的搖了搖頭,「我已經在她的房間裡找過很多次了,可就是沒找到她借走的複製品,至於我們請碟仙時,碟仙提出的那組數字,我想了很久也沒想出這到底代表了什麼,但姐姐的房中只有書了,我猜一定是一本有關預言的書。如果是第3323本書,我在姐姐的電腦裡查過了,那是一本有關文藝復興時代的書,和預言根本不沾邊,我現在想出了一個笨辦法,那就是,一本書一本書的翻過去,看看哪一本是和預言有關,然後再看看這本書是不是和3323這數字有關。姐姐的書實在太多了,爸爸公司裡最近事情也十分多,所以到現在我還沒找出個頭緒來。」
  「和預言有關的書還是不少的,有時看你怎麼看了。」李斌覺得古婕這個辦法是笨得夠可以的了,「你想想,像《聖經》、劉伯溫的《燒餅歌》都是有關預言的,而這些書的內容往往都穿插在文學作品中,你難道還把這些書一本一本看過去?」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古婕急了。
  「我有一個冒昧的請求,不知古小姐答不答應。」李斌提要求了。
  「只要我能做到,我就答應你。」古婕的回答也十分的爽快。
  「我想問,古婷因為是一個文化人,應該有她自己的私人電腦,在她失蹤後,她的電腦在哪?」
  「還在她的書房裡,不過當初趙警官已經看過了,裡面沒有什麼特別的內容呀。」
  「那就行了,我要求古小姐,你能讓我借用你姐姐的書房,我要看裡面所有的書,也要動用她留下的電腦,我想也許會有一線希望,因為你也說過,你姐姐所有的書都記錄在電腦裡了,那麼我們可採用另一個笨辦法,就是將每一本書先與電腦裡的書目進行核對,多出來的書和少掉的書就是線索,如果這一條不是線索,我也可以對令姐所有的書進行一次檢索,將所有有關預言的書先列出來。不過我最大的希望在你姐姐的電腦裡,我希望從她的信箱裡能找到點什麼。」
  「這個應該沒問題,可姐姐這個人愛書如命,你可以跟她借錢,借首飾,但是她就是不對外借書,這一點,連對我都不肯破例,我敢肯定的對你說,裡面的書一定一本也不少,只會有多出來的可能。」
  「庭遠還說了什麼沒有?」趙鵬飛關心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沒有,」古婕道:「他說了,他也想瞭解姐姐失蹤前的大半年前,出國去了哪裡,可姐姐早已有了楓葉卡,這下可就難查了。」
  他們在說話的空裡,杜曉寧已將那羊皮手卷的複製品顛來倒去看了好久,此時她也抬起了頭道:「我看,這確實像海盜的藏寶圖,裡面的這些數字很可能就是經度、緯度什麼的,李斌,我看你把這張圖和古地圖進行比較一下,也許會發財。」
  「別開玩笑了,你怎麼總想發財?不過裡面的數字一是少得可憐,二來也不像是經緯度的數字,也不知你以前地理是怎麼學的。」趙鵬飛道:「我相信庭遠一定是看過了羊皮手卷的真本了,他是一個很博學的人,他把這東西的複製品寄給我們,首先說明了一點,那東西不是贗品,確實是一個很古老的真品,對於這一點,就算他拿不準,也會找人鑒定的,其次就算它是一個藏寶圖,李斌你可以查一下,到目前為止,還有什麼在傳說中存在的寶藏是沒有找到的,而且這個寶藏一旦找到可以震驚世界。我認為它不是什麼藏寶圖的原因很簡單,原因就是羅教授的日記,你們應該還記得他日記的第三篇是怎麼寫的吧,我怎麼看,都認為他講的不應該是什麼寶藏。」
  「我認同趙警官的觀點。」古婕在一邊表示贊同,李斌也用點頭表示同意趙鵬飛的觀點。
  「被庭遠拿走的那兩本無字天書,他有沒有說什麼,上次他說他要用先進的儀器再去鑒定一次的。」趙鵬飛又想起了一樁。
  「這個他沒有提到。」古婕搖頭。
  「他如果發現無字天書的秘密,一定會告訴我們的,到現在沒有消息,我們只有等了。」趙鵬飛的話再一次讓大家失望。
  入夜,李斌一人在古婷的電腦前,古婷所有的藏書的記錄已被拷入他的手提電腦,此時他的電腦正在對這些書進行分門別類的歸類,而他正在查古婷電腦中,還保留下來的使用記錄。
  古婷的書房他仔細的翻過了,除了古婷的手提電腦,台式電腦,一個紅木的書桌等東西,其它全是書。古婷的電腦裡存有大量的有關研究中國文明的記錄文字,一看就知道古婷對這些是十分喜愛的,李斌開始一篇篇的瀏覽。可他卻實在不能集中精神,他的腦子裡反反覆覆出現的都是3323這樣一串數字,這串數字到底代表了什麼呢?是藏書的編號?可古婕已經告訴過他們,那不是一本關於預言的書,當然他也不死心,把這本書從書架上抽了出來,但直覺告訴他,這本肯定不是。李斌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古婷書房裡的書,古婷的書房裡除了書還是書,他開始數書架一共有幾格(書架一共才十二格),他想,是第3格的第323本,還是倒過來,第3格的第233本呢,可是依他的這種方法,他找出的是一本《古樓蘭消失之謎》和一個叫知威格寫的小說全集。李斌花了一個晚上拜讀了這兩本大作,但怎麼看都似乎和預言無關。
  到了第三天晚上,李斌操作古婷電腦時,他還是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細節。古婷兩個文件名是直接存入一個移動硬盤的,可趙鵬飛他們誰都沒有跟他提起過任何有關移動硬盤的事。
  李斌立即撥通的古婕的手機。古婕肯定了古婷是有移動硬盤,但她卻說,自古婷失蹤後,她一直沒有發現她姐姐的移動硬盤,不過她可以問問家中其他人,看他們是否有發現。李斌此時產生了一種直覺,他覺得似乎有什麼在那移動硬盤中,也許那移動硬盤可以給他帶來新的轉機。 
 
 
 
  
 第三章 安耀磊的失蹤
 
  趙鵬飛看李斌在一邊忙,反而插不上手了,難得如今他成了一個閒人,趙鵬飛乾脆坐在古婷的書房裡,一邊陪著李斌,一邊進行再度學習,可是江巖楓的電話卻找到了他。
  「趙哥。」江巖楓在電話裡這樣叫著,趙鵬飛聽得彆扭,覺得那小子存心在套近乎,八成下面要問有關古婷案子的事。
  「你恐怕是無事不登門吧。」趙鵬飛的口氣並不友好,幸虧是在電話裡,否則江巖楓再看著趙鵬飛當時的臉色,也不一定好受。
  「我是找過你,可是我來了兩次,你都不在,這一次,我就先給你打電話了。不過,我確實想來問你一些有關古婷案子的事。」江巖楓講得倒也坦白。
  「有關此案,已經全都在檔案裡了。」趙鵬飛沒心情和他多說。
  「趙哥,我們見個面好嗎?有些話見面談好嗎?」江巖楓有點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我最近沒空。」話一出口,趙鵬飛有點後悔,如此做,反而顯得他有點小氣,因此他又加了一句:「過兩三天吧,我有空的時候約你。」
  「那趙哥,你我可一言為定啊,我等你電話。」
  放下手機,趙鵬飛坐在一邊陷入了深思。其實他也在關注安耀磊失蹤的案子,只是目前他的處境和身份,讓他無法正面切入此案,而杜曉寧無疑是一個最好的消息來源,他已經從杜曉寧處得到了大致的情況瞭解。(當然,杜曉寧的消息來源是從楊林處得到的。)
  案子說起來十分的簡單,就在他們回來一周前,安耀磊開著他平日的一輛車去了安氏古宅,他進去的時候,已經黃昏,老規矩,他把車停在古宅外,然後自己一人走了進去。據看門的說,他進去時,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當時安耀磊進去,誰也沒有介意,他是安家的二公子,是他們看宅人今後的衣食父母。可是再過了一天,一切情況就不一樣了。第二天上午,安氏正在開董事會,有一個很重要的工程正等著安耀磊拿計劃方案,左等安耀磊不來,右等也不見他的影子,眼見開會時間過了半個小時,安天賜火了,責問安耀磊的手下時,安耀磊的助理戰戰兢兢回答,他已經給安耀磊打了無數個電話,可是安耀磊手機一直處於關機關態。做為生意人,安耀磊的手機一直處於二十四小時開機狀態,從來沒有出現關機的現象,更何況他身上不止一部手機,如果說一部手機有沒電的現象,可兩部手機都處於關機狀態的現象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等安天賜問起安耀磊身邊的人,竟沒有一個人知道安耀磊的下落,就在那時,安天賜果斷的報案了,他寧可是虛驚一場,也要求先報警。
  報警當天,警方就問遍了安耀磊喜歡去的場合,那些地方,沒有一個人稱看見過安耀磊,直到最後,一個警察無意開了一句玩笑:「他們安家有一個古宅聽說怪邪門的,風水特好,可偏偏吃了一個人,連骨頭渣子都沒留下,這次不會吃錯了吧。」
  也正因為這句玩笑,警方抱著一線希望來到了安氏古宅,竟在古宅外的停車場找到了安耀磊的車,至於安耀磊,則是人間蒸發了。因為安氏古宅的看門人稱,只見安耀磊進去,未見到他離去,調用了錄相,也是如此,因此在古婷失蹤於安氏古宅八個月之後,安氏集團的二公子安耀磊成了第二個失蹤者。
  雖然趙鵬飛此次知道確實有鬼,可是他當初將古婷失蹤之事與翁雲海討論時,翁雲海認為,大量的志怪作品中,有神、魔、鬼、仙、神,不論是造福或是為禍,都會留下什麼印跡或提示,像古婷那樣,失蹤得徹底蒸發的,在典籍上還未記載過,他也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趙鵬飛想到這兒,不由心想,安氏古宅的來由安天賜不是不肯講嗎?如今輪到他自己的兒子,難道他還不肯說嗎?
  一想到此,趙鵬飛拿起手機就給楊林打了個電話:「楊林,我是趙鵬飛,你幫我瞭解一下,那個江巖楓在安耀磊失蹤後,一定與安天賜會過面,他有沒有問及安氏古宅的設計由來?」
  「這事包在我身上。」楊林答得爽快,繼而關心道:「頭,你還好吧?」
  「我沒事,不過我跟你打聽的事,你可得嘴嚴一點,別讓他們知道是我讓你打聽的。」
  「小杜也不讓知道嗎?」楊林玩笑道。
  「你小子別耍壞,我還擔心曉寧她因此事與江巖楓鬧小性子,影響工作,你告訴我,她有沒有這樣?」
  「你不是明知故問嗎?她如今只要看見那個江巖楓,臉板得和刷了水泥似的,江巖楓的小跟班還跟我們打聽過你和她的關係呢。對了,頭,跟你說件事,前一陣你離開本市,小杜也請了假,那個姓江的好像還跟大壯(趙鵬飛的手下之一)打聽,想知道你們去了哪裡。」
  「大壯怎麼說?」
  「頭,你放心,難道我們還賣了你不成,大壯跟那小探子打了半天哈哈,楞把那小子給氣走了,不過我們也真不知道你們去哪了,你能不能透露一下?」
  「恐怕你們的嘴也沒閒著吧?」
  「我們也是吃這一碗飯的,天生好奇,我們猜,小杜一定和你在一起,只是想知道,你們這一次是誰先征服了誰。」
  「哼,吃飽了,就這麼撐得慌,有這種閒功夫,怎麼不多放一些精力在案子上。」趙鵬飛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頭,你不在,我們豈不成了群龍無首。」
  「算了,你做好你的本份就行了,虧你自稱自己是龍,拿些本事出來,讓六組知道,你們個個是條真龍。」
  「放心吧,決不給你丟臉。」楊林保證得又快又麻溜。
  江巖楓放下電話,坐在身邊的林南(六組組員)從自己的資料完整堆裡抬起頭來:「組長,趙鵬飛肯定現在正對你一肚子氣,你幹嘛還自己湊上去?」
  「小林,你不覺得奇怪嗎?首先是古婷的失蹤,失蹤得如此徹底,連趙鵬飛這樣的人都一直懸而未決;其次,我已經知道趙鵬飛是為什麼被停止工作的,就算他掌握了應勇什麼犯罪證據,如果那事真是應勇干的,只能說這個人幹得太漂亮了,有驚人的智商,他本身又是一個商場老總,心理素質一定很好,可為什麼跳了樓。聽說他跳樓那天,除了趙鵬飛,還有兩個人,我現在知道其中一人是李斌,可問題出來了,依李斌的身份角色,趙鵬飛怎麼會帶他一起去辦案子呢,還有一個人又是誰呢?好像後來局裡的材料上沒有再提及這個人;還有,趙鵬飛前一陣子應該離開過本市,那個李斌和趙鵬飛的組員杜曉寧好像跟他一起,他們又去幹什麼了,如果真是他們辦事不當,可局裡對趙鵬飛的處理你可看出,他們在冷處理此事。」
  「我看這事你想知道不容易,聽說那個杜曉寧現在和趙鵬飛是那種關係,我都不願意去五組,一進那門,五組的人看著我,那眼神不是像要吃人,就都是冷眼。」
  「不過我相信趙鵬飛,他答應過些時候和我談。」
  「那是他的拖字訣。」林南不看好此事。
  江巖楓不理會林南,他坐到他的辦公桌前,再一次仔細的翻看有關安氏的資料,此時他的目光落在安天賜兩個兒子的檔案上。
  安天賜一共兩個兒子,長子安耀暉,次子安耀磊。兩個兒子全在安氏企業裡,分管著不同的部門。長子有一次婚姻史,不過兩年前就離了婚,也沒有孩子,次子未婚。兩個兒子全是大學畢業,學的分別是經濟管理和國際金融。兩位公子可稱得上是安天賜的左膀右臂。尤其在安氏的股票上市後,兩位公子是各顯其能,將安氏的聲望再一次的推到一個新的高度,而安天賜這幾年,也放手不少事情讓兩個兒子分別接手,當然重大的事情,老頭子還是把著方向盤。由於兩位都是安氏的公子,因此有不少美女夢想有朝一日能成為安家的少奶奶,所以兩位公子身邊都少不了美女相繞。安耀暉當年離婚,也就是因為風流事一件連一件,卻讓自己的明媒正娶夜夜獨守空房,他的前妻說來也是一個企業家之女,當然也是一個大美女,安耀暉娶她也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把她追到手的,可結婚不過兩年,他就把當初的天仙老婆看得比黃臉婆還難看。他的前妻哪受過這樣的委屈,最後就提出了離婚。等安耀暉離婚後,他大歎自由的可貴,據說安耀暉有一句口頭禪:男人怎麼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起碼離開了一棵樹後,他應該擁有一整片的森林。安天賜對安耀暉的工作是滿意的,但對他的這種做法卻又是看不慣的。
  安耀磊在婚姻問題上比安耀暉看上去要慎重,不過聽安耀磊的助理說,安耀磊對此很可能受安耀暉的影響,因為安耀暉常在弟弟面前說,現在年輕,可以好好玩玩,等玩夠了再收心結婚也不遲,其次,安耀磊曾追過古婷,不過沒有成功,那時的古婷已經是應勇的女朋友了,安耀磊不止一次說,那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直到古婷失蹤後,他還提及古婷,另外他的身邊,也少不了影視名星和名模相繞,只是他做得比安耀暉要隱蔽,因此新聞效應沒有安耀暉那麼大。
  江巖楓對安氏的瞭解,早在五年前,五年來,他一直關注著安氏的每一條新聞,每一個訊息,原因在於安天賜是他的恩人。江巖楓曾受過他的捐助,正是他的捐助,他才活到現在,得以完成了研究生學業,走上了工作崗位。只是安天賜捐助過的人太多了,他當然不會記得他捐助的人中,有一個叫做江巖楓。 
 
 
 
  
 第四章 3323之謎
 
  一連三天的熬夜,李斌的兩眼都紅了,坐在古婷的書房裡一個勁兒的打哈欠,喝了四杯的清咖下去,一點用也沒有,還是想睡覺。這一天,趙鵬飛一大早就沒有過來,也不知在幹什麼,李斌正想給趙鵬飛打電話,打趣打趣他,可巧此時趙鵬飛的電話偏偏打來了。
  「李斌,別忙了,現在已經下午四點了。」
  「你打電話來不會就這麼一句吧。」
  「請你吃晚飯。」
  「今天晚上不去會佳人,曬月亮?」李斌覺得自己實在是無福消受,他寧可不吃飯去好好睡一覺,只聽趙鵬飛卻在電話的另一頭道:
  「只要你沒美人約會就行了,不是我請你吃飯,今天是於庭遠請你吃飯。」
  「他來了?」李斌的精神猛的一振,他覺得於庭遠的出現應該有點什麼轉機,頓時馬上答應了下來。
  於庭遠請客好像十分的客氣,地點竟選在希爾頓。這種地方用餐當然要講究儀表,當李斌特地西裝領帶的來到餐桌前時,他發現於庭遠已經和趙鵬飛坐在那兒了,此外在於庭遠的左手,李斌看見了一張陌生的面孔。
  那是一張歐洲人的面孔,深綠的眼睛,捲曲的頭髮,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巴,李斌覺得這個人應該是好萊塢的名星,因為他實在是英俊極了。如此英俊的面孔給李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那人的職業八成和於庭遠一樣,心中不禁暗想,難道這世上的美男全給選去當了特務?
  於庭遠站了起來,那個老外也站了起來,於庭遠向那老外介紹道:「他是李斌先生,網絡高手。」
  那老外伸出的他的手,向李斌微笑道:「幸會,李斌先生,我叫喬易斯。」
  李斌楞了,天啊,這個喬易斯看上去只有三十幾歲,可他的中文已經說得棒極了,他的聲音帶著磁性,每一個字音都吐得十分的純正。此時,喬易斯站在那,他的氣質,他的相貌,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由於有喬易斯的在場,李斌也不便問於庭遠什麼工作上的問題,等他們吃完了飯,喬易斯就先行告辭,回房間去休息了,李斌張嘴第一個問題就是:「他是不是你的同行?」
  於庭遠向他們攤開手,聳了聳肩道:「無可奉告。其實我也只是受令,幫這位喬易斯先生辦事。」
  「那你還請我們吃飯?還把他介紹給我們認識,你是不是已經違反工作規定了?」趙鵬飛笑道,「希爾頓,你還真有錢。你不會和他住一起吧。」
  「請你們吃飯是應該的,你們只要別罵我不陪你們一起去抓那個冰姬就可以了,說來,我手中的那個案子,就因為你們也可以結案了,只是結案報告我還沒編好。至於其他的,你還真說對了,我也住在這,不過住在那個喬易斯的隔壁房間。你們現在是配合我的工作,不是羨慕我住在這種地方,你們局長已經讓你們二位來配合我的工作了。」於庭遠笑得十分得意。
  「不會吧。」李斌覺得有點不可能。
  「那你們明天就會得到指示的。」
  趙鵬飛覺得於庭遠把話說到這一步,不像是在開玩笑,問道:「那我和李斌能幫你什麼呢?」
  「幫喬易斯先生辦事,至於其他的,你們也不用問我了,問了我也不知道。好了,我是連坐了好幾班的飛機,李斌的眼睛比我的還紅,今天,我看就早點散了吧,有任何事,明天再說。」於庭遠的觀察能力十分細緻。
  於庭遠的話確實是實話,第二天上班,趙鵬飛和李斌分別得到通知,讓他們去了局長辦公室。在局長辦公室裡,由局長大人親自將於庭遠介紹給他們二人,並告訴他們,目前他們二人的工作,就是聽從於庭遠的調遣。
  走出辦公室,趙鵬飛看著於庭遠道:「好了,現在我們都聽你的指揮了,現在你要我們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那個喬易斯沒發話,他只讓我在這找兩個幫手,一個最好是公安系統的電腦高手,另一個嘛,他由我來決定,要求是身手一定要好,守口如瓶,最好是特種兵出生。我就推薦了你們兩個給他,想不到他最後都同意了,至於任務嘛……」於庭遠聳聳肩,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是不是上次信息部考我,與此有關?」
  於庭遠笑著點了點頭:「應該說是喬易斯要考考你,看我給他挑的人如何。」
  「是不是抓國際間諜?」李斌的想像力現在豐富了很多。
  「我覺得不太像,如果真是這樣,應該找這兒的安全局來配合他,可是他卻沒提這樣的要求,他只要網絡高手,並是公安系統的。若有外人問起,你們只說他是我的朋友就行了。」
  「讓我抓電腦黑客?」
  「別損失腦細胞了,等他發話不就行了?」於庭遠可懶得去猜。
  接下來,他們三個人可自由了,於庭遠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部車,由他開著在市裡兜風。一圈兜下來,於庭遠已經大致瞭解了他們目前的情況。
  「鵬飛,你想和那個江巖楓怎麼談,他一定會問及應勇等事,還有,你手裡的那張照片,你會讓他知道嗎?」於庭遠問他。
  「我會看情況的,如果他是一個徹底的無神論者,那給他看,只會自找麻煩。你是什麼時候跟局裡來要我們的?」
  「應該是十天前,因為喬易斯。」
  「那兩本書真的沒有什麼突破?」趙鵬飛仍舊不死心。
  「沒有。我這次把它帶回來了。」
  正說著,趙鵬飛的手機響了起來,一聽,竟是杜曉寧,手機中,杜曉寧用得意的口吻道:「鵬飛,你和於大帥哥在一起吧。」
  「你胡說什麼。」趙鵬飛可不想讓杜曉寧攪進來,可他奇怪,杜曉寧是怎麼知道於庭遠來的。
  「是杜曉寧吧。」於庭遠到是一語中的:「有關我們的事,你別告訴她。」
  「鵬飛,下班你來接我,好不好?」
  「今天我們要和庭遠好好聊聊。」趙鵬飛想以此為理由打發杜曉寧。
  「我知道你要和他聊,其實我也想和他聊聊。」杜曉寧可不放過任何機會。
  「讓她來嘛。」於庭遠道:「你小子別把工作和個人問題分得那麼清楚。」
  「好吧,下班以後,到星咖啡廳門口等著,我們過來接你。」
  等趙鵬飛掛了電話,他對杜曉寧為什麼知道於庭遠和他們在一起,還沒想明白。
  「別想了,」於庭遠道:「今天我到你們局裡的時候,杜曉寧已經看見我了。鵬飛,如果曉寧見到喬易斯,你就說他是我的一個外國朋友,至於我嘛,就說是來繼續幫你查古婷和應勇的案子好了。」
  星咖啡門口,杜曉寧一見到他們,就歡快的跳上了車,和李斌坐在一起(後車座)。
  杜曉寧看了看李斌的雙眼道:「喂,你再熬夜熬下去,就要變成兔子了,不過我想,你現在就是變成一隻紅眼兔,恐怕還是沒有什麼進展吧。」
  「有能耐你來好了。」李斌沒心情和杜曉寧鬥嘴,直到現在,他還沒睡夠。
  「我並沒有臭你呀!」杜曉寧一臉的冤枉相,「我只是覺得,當初碟仙都不敢回答我們的問題,那他告訴我們3323這串數字又不是輕易能夠破解的。」
  「那你有沒有建設性的意見?」李斌反問道。
  「我猜,你一定是通過這串數字在古婷的書房裡找一本書有關預言的書,你一定在書架上找第三格的第幾本,下三格的第幾本,其實,古婕早就這麼找過了,我想那個碟仙可不是這麼容易讓我們破解這串數字的意思的。」
  李斌沒氣也被杜曉寧惹出氣來了,杜曉寧這番話,在他聽來全是廢話。
  「是啊,不過我想碟仙不應該在這串數字裡運用了摩斯密碼吧。」趙鵬飛插嘴了。
  「我相信碟仙應該不懂。」於庭遠也笑了,「他只告訴我們,羅教授和古婷研究的同一樣東西,在古婷的書房裡,還有3323這串數字。」突然於庭遠的腦子裡閃過了什麼,他念道:「羅教授。」一連念了三四遍。
  「怎麼了?」趙鵬飛覺得於庭遠腦子裡似乎靈光一現了。
  於庭遠並不回答,他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轉了個彎,然後加快了車速。
  「你是不是有新的IDEA?」杜曉寧可憋不住。
  「我只是希望這一次不要讓我失望。」於庭遠不肯再多說一個字了。
  車子停在了羅教授的家門口,可是羅教授家卻沒有人,小區的保安說,羅教授的夫人在三天前好像又出遠門了。趙鵬飛向小區保安亮出了他的證件,於庭遠此時已經用萬能鑰匙打開了羅教授家的門,他直衝羅教授的書房。
  羅教授的書房和古婷的書房一樣全是書,在書房的一角,靜靜的放著一台電腦,李斌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他上前打開的電腦,當電腦裡出現密碼口令的要求後,李斌充滿信心的在鍵盤上操作了起來。
  密碼設置得並不高明,僅用了一分鐘,李斌就進入了羅教授的電腦,他首先瀏覽了羅教授電腦中所有的文檔名字,又從口袋中拿出自己的移動硬盤,進行了全部拷貝,然後他進入了羅教授的書籍數據庫,當他鍵入「3323」,調看第3323本書時,所有的人都關注著電腦屏幕,只見電腦屏幕裡顯示出「《諸世紀》」。 
 
 
 
  
 第五章 諸世紀
 
  李斌回過頭,於庭遠的臉上出現了興奮的笑容,李斌也笑了,雖然他並不知道這是一本什麼書,但他從於庭遠的表情可以看出,這是一本有關預言的書。
  當他們一行四人再次回到古婷的書房,他們在古婷的書房裡同樣也找到了這本書,古婕驚喜的看著他們四人,拿著那本《諸世紀》,道:「這確實是一本有關預言的書,通篇都是預言,你們是怎麼想到的?」
  「靈感來了,也可以說是運氣來了,杜曉寧的話提醒了我,碟仙應該不懂摩斯密碼,但他又不可能輕易讓我們找出答案,他一定給我們設置了一個錯覺,沒錯,書確實在古婷的書房裡,但他不可能直接告訴我們,但他給我們留了一個眼,那就是他告訴我們,羅教授和古婷研究的是同一樣東西,而那東西,我們既然已認定是一本書,那麼這樣東西羅教授那肯定也有。」
  「那這本《諸世紀》到底是一本什麼樣的預言書呢?」李斌對這一點並不十分瞭解。
  「古婕,你一定知道,我看還是由你來介紹好了。」於庭遠的樣子看來對此書是比較瞭解的。
  古婕開始給他們介紹了這本書。
  「《諸世紀》是由一個叫諾查丹瑪斯的人寫的,他出生於十六世紀初,是一個有猶太血統的人,曾是一個醫生,在當時疾病流行的歐洲,他治好了不少人,但是在一次瘟疫的流行中,他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即他的妻子和孩子,這種結果對當醫生的他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打擊,於是他轉手開始研究神學和玄學,在此之後他就以預言而出名了。
  他有非凡的預言能力,諾查丹瑪斯最先以預言亨利二世的死而出名。在當時,也就是在1551年,亨利二世由於聽說諾查丹瑪斯可預言未來而召見了他,當然作為國王,一般最關心的是自己的壽命,所以他問諾查丹瑪斯他可以活多長,諾查丹瑪斯看了看國王,很鎮靜的說:『陛下不會因為疾病而對生命有任何損害,可是陛下會國為頭腦深處的傷口而喪失生命。』國王於是就問他死的時間,諾查丹瑪斯繼續彬彬有禮的回答他,這一天將在十年內到來。據說亨利二世聽了十分的不高興,於是和諾查丹瑪斯打了一個賭,如果十年內未如諾查丹瑪斯所言,他將處死諾查丹瑪斯。而就在這以後,亨利二世非常注重安全問題,而諾查丹瑪斯在1558年就完成了他的預言《諸世紀》並將書出版,他送給亨利二世一本。裡面有一首詩這樣寫著:
  年輕的獅子會擊敗年老的
  在花園裡
  一對一的比賽正在進行
  他刺中了黃金護具裡的眼睛
  兩傷合為一處
  不處他便瘋狂死去
  亨利二世自然不會去細看這本書,就算看了,他也是雲裡霧裡,不明所以的,然而到了1559年的7月1日,亨利二世心血來潮,他想與一個貴族比試一下槍法,而被指定為對手的是他的近衛隊隊長——年輕的伯爵蒙哥馬利。由於蒙哥馬利身材魁梧,作戰勇敢,又對國王忠心耿耿,因此他常被稱作為「獅子」。蒙哥馬利對此次的比武十分的為難,生怕出現什麼意外,因此堅決反對,但是亨利二世對此次比武卻十分的固執,最後蒙哥馬利只得從命。
  比賽是在王宮外的花院裡舉行的,雙方的武器——槍,它的頭已用厚布和皮革層層包住了,看來應該不會給國王造成任何傷害,但是意外還是發生了。當蒙哥馬利向國王的頭盔刺去時,槍尖上的皮套突然脫落,槍尖從國王黃金頭盔的縫間猛的刺了進去,穿過了國王的眼睛,亨利二世慘叫了一聲倒在花園裡。醫生跑來一看,槍傷已深至腦部。當時雖竭力保住了國王的一口氣,但亨利二世卻因腦傷變成一個瘋子,於中槍的九天後的夜裡瘋狂的死去。諾查丹瑪斯就以此詩而徹底出名了,因為準確的預言了亨利二世死亡的時間,死時的狀態和死亡的原因,連頭盔的質地,蒙哥馬利的綽號預言到了,所以他的預言可以用精確來形容。
  諾查丹瑪斯寫《諸世紀》,本來要寫十卷,他的預言是要預言到世界滅亡為止,可他才寫到第七卷就死了,而且他死得很痛苦,渾身疼痛。他死後,他的預言漸漸被其他世人感覺到其神奇之處,但是諾查丹瑪斯顯然是不會讓人輕意知道其中所指什麼,他的預言涉及多種文字,有隱義,有指代,讓人摸不著頭腦。由於人們一般都很關心人類今後的命運,紛紛去研究它,甚至有硬搬硬套之嫌,硬是將一件件已經發生的事和它去套對,有的事件和預言確實是驚人的吻和,但有的卻牽強人意。但是有一點不可否認,不少諾查丹瑪斯的支持者在研究中,對一些預言做了註解,比如說蘇聯的解體,愛滋病的出現並最終被人類攻克,美國的經濟的沒落……其中的一些在後來確實發生了,而另一些還未發生,有待驗證。
  到二十世紀中頁,《諸世紀》曾是一本很受關注的書,原因在於該書中很明確的提出,在1999年,有恐怖大王自天而降,而且諾查丹瑪斯還在他的預言中不止一次的提到這個1999年的大災難,於是當時很多人都密切的關注著,當時有人猜是不是會有第三次世界大戰,也有很多人傾向另一個觀點,那就是行星撞擊地球,人類會像恐龍滅絕一樣全部毀滅。可是到了1999年,世界一切太平,人類並未象諾查丹瑪斯預言的那樣發生什麼震驚世界的恐怖事件,人們也似乎意識到,他們過於迷信於這本書。不過那些不相信諾查丹瑪斯預言能力的人提出的理由也十分充份,那就是很多預言是在事件發生後,人們再去用預言詩套這些事件,其次,雖然有人在研究他的預言書時,對一些預言做了註解,那些註解在今後也確實應驗了,但是那些人只是縱觀世界風雲,對世界的未來有了一個較準確的預測,而不是諾查丹瑪斯的預言之功。
  諾查丹瑪斯的預言全是象上面我念的那一首,都是一些短行詩,我過去也看過這本書,只是我覺得,諾查丹瑪斯預言國王之死的那一首預言詩不是十分的深奧,其他的預言詩有的也比較淺顯,可有的確實讓人摸不著頭腦。我當時看這本書,更多的只是好奇和娛樂。
  還要補充一點的是,諾查丹瑪斯也是一個星象學家,在中世紀,歐洲十分盛行占星術,就像我國古代的一些術士一樣,觀星象而預知未來,諾查丹瑪斯的一些預言也涉及到了天上的星系,用星系來指代某些事物,但另一方面也可以這麼理解,他利用占星來進行他的預言。」
  「看來,我們應該去找一個水晶球,或再請一次碟仙,你們想想,無數的前人們都研究過這本書,而且結果都不怎麼樣,我們難道會有什麼特別的發現?」李斌一邊打趣一邊將他剛才從電腦中下載下有關《諸世紀》和諾查丹瑪斯的有關材料打印了出來,人手一份。
  「就算是這一本書,可你姐姐和羅教授研究的是哪些預言呢?」杜曉寧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兩本《諸世紀》中都沒有什麼特殊的標識。
  「反正我相信就是這一本,至於是什麼內容,下次再想吧,反正是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於庭遠看上去信心十足。
  「於警官,你此次來還是幫著處理我姐姐的案子嗎?」
  「當然。」於庭遠撒謊的時候還一臉的誠意。
  「哇,那你可要在此呆好長一段時間了。」杜曉寧對此也表現出極大的歡迎,她眉開眼笑道:「現在我們是眾強紜集,等破了此案,給六組好好看看,鵬飛,那時,你可以揚眉吐氣的回五組了。」
  「對,我們這麼多精英還怕對付不了嗎?」趙鵬飛現在覺得神清氣爽多了,「說不定此案一破,將會震驚世界。那些人破解不了,是因為時辰未到,時辰一到,想不知道也不行呀。」
  「我請客,祝賀我們第一次的重大突破。」古婕笑著拿起了車鑰匙,「想去哪?我負責買單。」
  「喜來酒吧。」趙鵬飛和李斌幾乎是異口同聲。 
 
 
 
  
 第六章 喜來夜驚叫夜
 
  喜來酒吧不愧是最貴的一家酒吧,但裡面調出來的酒真是一流,環境也不像別的酒吧,裡面的音樂是那樣的蕩人心脾,幾個人在裡面,古婕最關心的還是於庭遠如何從書中找出古婷當初研究的目標,趁大家喝得開心,她正打算問問於庭遠,到底如何著手找出她姐姐研究的預言,因為從於庭遠的笑容中,她感覺於庭遠一定有他的辦法。
  看古婕開口了,於庭遠笑道:「這只是一個最笨的辦法,你想,你姐姐和羅教授如果拚命在研究一個預言,她一定會反覆的看有關的那一頁,對它進行字斟句酌,羅教授也一樣,把那兩本《諸世紀》帶到公安的技術部門,在每一頁上都做指紋掃瞄,看哪一頁最多,不就行了?再說,這本《諸世紀》也印得十分好,每個預言都單獨的一頁到兩頁進行解說,這下可以幫我們更加明確目標。」
  趙鵬飛坐在一邊,先掏出了一隻手機,放在桌上對於庭遠說:「上次你給的手機,沒用上,還給你。」
  「你先拿著吧。」
  趙鵬飛一聽,也不客氣,把那手機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然後又掏出自己的手機。
  他主動約了江巖楓,第二天早上九點在臨江茶館會面。
  「你還約他幹什麼?」杜曉寧不滿道:「你自己還沒把麻煩擺脫掉,不會反而去幫他吧。」
  「你希望我是一個小氣的男人好呢,還是在工作上大度一些呢?」趙鵬飛反問。
  一聽此言,杜曉寧不說話了,可臉上卻分明寫了三個字——「不高興」。
  「曉寧,你知道鵬飛這個人一向以大局為重,就算他約了江巖楓,最後能不能幫上忙,還要看那人的造化,你說一般人能信鬼嗎?」於庭遠當和事佬。
  正說著,趙鵬飛突然碰了碰於庭遠,他的目光向酒吧門口掃了過去,順著趙鵬飛的視線,於庭遠向酒吧門口望去,只見喬易斯剛走進喜來酒吧。
  喬易斯的出現頓時吸引了酒吧裡不少人的注意,杜曉寧已經在暗地裡對古婕道:「今天,我又見了一個大帥哥了,MY GOD,太有型了,我打賭,這個老外一定是一個混血兒。」正說著,那喬易斯顯然也看見了他們,正向他們這一桌走了過來。
  「于先生,趙先生,李先生,想不到你們全在這裡。」喬易斯的中文又一次引起在場兩位女士的讚歎。
  於庭遠將古婕和杜曉寧分別向喬易斯做了介紹,並熱情的說:「喬易斯,我們歡迎你加入我們。怎麼樣,一起來喝一杯?」
  「當然,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們,還認識了兩位漂亮的女士。」喬易斯的話很討女士的歡心,而且他的行動表明,他接受了於庭遠的邀請。
  「你認識他們三個?」杜曉寧對喬易斯認識於庭遠不感到奇怪,可為什麼喬易斯竟認識趙鵬飛和李斌,她就不明所以了。
  「當然。」喬易斯道:「你們在聊天嗎?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
  「不。」於庭遠道:「我們正在談歐洲的一本預言書,我想你可能也知道,它的名字叫《諸世紀》。」
  喬易斯微笑著點了點頭,可當他正想說什麼時,一陣鋼琴聲響了起來,那琴聲如澗水潺潺般,清靈跳躍,就在同時,酒吧裡一下安靜了下來,似乎所有的人都被那琴聲吸引了,當然,這琴聲不僅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似乎還觸動了喬易斯的某根神經,他回過頭,目光顯得深邃而迷濛,專注的聽了起來。於庭遠也向鋼琴那兒望去,可是彈琴者的臉隱在琴蓋後,看不清廬山真面目。
  看樣子,鋼琴彈得十分不錯,一曲結束,在場的人都優雅的鼓起了掌,趙鵬飛、李斌他們也跟著鼓,只見一個女人從鋼琴座上站起身來,點頭向在場的人士致了謝意,然後一個侍者給她送上了一束鮮花。此進於庭遠看清了那彈琴女子的容貌,只見她穿著一身黑緞晚裝裙,身材高挑苗條,一頭的長髮,萬般的風情,尤其是那雙眼,眼波流轉,給人一種心神蕩漾的感覺。
  「這位鋼琴手可真是出色,可謂色藝俱佳。」於庭遠由衷的誇了一句。
  「你不知道她吧。」古婕微微一笑,「這個女人年紀輕輕,鋼琴已彈得十分出色,她叫喬至,聽說現在風頭正健,她每出一次場,都價格不菲。上次,家父的公司搞慶祝,就請了這個女人來助興,這女人一到場,差點就搶了家父的風頭。」
  話說間,只見那個叫喬至的女人已經手捧著鮮花向門口走去,酒吧的一個領班人物正向她點頭哈腰,恭恭敬敬的送她出門。
  直到喬至消失在門口,眾人才重新開始了他們的話題。
  「喬易斯,你能告訴我你的中文是從哪兒學的嗎?是不是在北京學的。」古婕禮貌的詢問。
  「抱歉,不是。」喬易斯微笑。
  「那你在哪裡學的,上海?」杜曉寧接著審問。
  「我的中文不是在中國學的。」喬易斯解釋。
  「可你的中文學的這麼好,是不是研究中國文化的?或是在中國的跨國公司裡工作。」古婕以喬易斯的言談舉止,覺得他像一個英國紳士。
  喬易斯搖了搖頭:「我是來旅遊的,幸虧有庭遠這樣一個朋友,他是一個非常好的嚮導。」
  「喬易斯,你是英國人嗎?」杜曉寧的話問出了古婕想問的問題。
  「不,我是希臘人。」
  「那你的職業是什麼?」杜曉寧越發覺得奇怪,這個喬易斯如果不是研究中國文化的,怎麼會講如此流利的中國話。
  「我是搞網絡管理的。」喬易斯的話無疑讓兩位女士大吃一驚,可李斌的心中卻在暗笑,他認為那個喬易斯恐怕沒有一句是真話。
  「那你為什麼學中國話?」杜曉寧雖然覺得老這麼問喬易斯並不好,可是女人的好奇心一旦上來,就顧不得什麼了。
  「為了一個紀念。」喬易斯的目光中似乎帶著無窮的過往。
  喬易斯講到這裡,杜曉寧再也不好意思問下去了,因為她明白,也許再問下去要涉及他人的隱私了,因此她故意岔開話題:「我還以為你不是英國人就是法國人,喬易斯,希望你在這兒玩得愉快。」
  「謝謝。」
  「你不會是選在這裡旅遊吧?」杜曉寧又問。
  「你這回說對了。」
  「雲南、海南這些地方的風景比我們這兒強多了。」
  「你說的這些地方我已經去過了,再說來之前,庭遠已經將你們這兒的風光給我作了一個大致的介紹,我覺得你們周邊幾個風景點還是很不錯的。」
  「於庭遠,你也休假了?」杜曉寧轉了風向。
  「我不休假怎麼出來?」於庭遠故作神秘的沖杜曉寧一眨眼睛,杜曉寧馬上會意的湊了上去。
  「我這是一箭雙鵰,上次的事我起碼也要為鵬飛盡一點力吧。」於庭遠幾乎貼著杜曉寧的耳朵在對她說。
  「喂,於哥,你這樣不怕我們趙哥吃醋?」李斌提醒道。
  「鵬飛又不是小雞肚腸的男人,再說,只有你小子專往歪處想。」於庭遠說。
  「就是,李斌,你居心不良,不過於庭遠,你肯定沒有女朋友。」杜曉寧肯定道。
  「為什麼,我可是結了婚的,孩子都已經會幫我買煙了。」
  「因為你休假的時候身邊帶的竟是你這個同性朋友,再說了,我觀察過你,你和我們在一起時,我幾乎沒看你接過什麼電話。」杜曉寧顯然很仔細的觀察過於庭遠。
  「曉寧,你觀察得仔細過了頭了吧。」趙鵬飛睨著眼看著杜曉寧。
  「還不都是你害的,老教訓我要多注意觀察身邊的人和事,現在我都有職業病了。」當杜曉寧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卻帶著一臉的笑意,因為她需要趙鵬飛吃醋,趙鵬飛剛才的那句話,令她有了一點點成就感。
  就在這個夜裡,一個女人正坐在一個寬大的按摩浴缸裡泡著香精浴,她的浴室是標準的歐式風格,裡面有快三十個平米的大小,她閉著雙目,舒服的享受著這一切。
  房屋裡顯得十分的安靜,女人泡在浴缸裡,似乎已經睡著了,突然她聽到外面的門有被開啟的聲音。
  「達令,是你嗎?」女人嬌嗲的叫一聲。
  可是外面卻沒有回音。
  「要進來就進來,別在外面搞鬼。」女人嬌笑一聲。
  可是還是沒有人進來。
  女人從浴缸裡坐了起來,她懷疑著向浴室外張望了一下——她記得浴室的門是虛掩著的,可是門現在卻被關上了。房間裡沒有風啊,門怎麼會關上了呢?
  不知為什麼,她覺得她的浴室裡此時飄著一種薄薄的氣霧,然後在牆上那面巨大的鏡子上,出現了一層模糊的氣蘊——這可是一面防蒸氣的鏡子,今天難道這鏡子的質量出了問題?女人的嘴裡不由咕嚷了一聲,可是她的嘴卻閉不上了——她看見那面鏡子上有英文字母出現了,好像有四個人,同時用他們的手指在鏡子的霧層上寫下不同的字母。
  字母越來越多,當字母充滿了整面鏡子的時候,字母在鏡子上開始移動,越移越快,甚至飛舞了起來。女人只覺得兩腿發軟,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痛,好痛,她想跑,可是她跑不動了,她剛跌跌撞撞的爬出浴缸,只見一雙像是在福爾馬林裡泡過的,慘白的手從浴缸的水底伸了出來,拉住了她的腳踝,女人感覺到了那雙手,冰冷而滑膩……
  「啊!!——」她閉上眼,用盡平生的力氣尖叫了起來。 
 
 
 
  
 第七章 不歡而散
 
  趙鵬飛和江巖楓兩人終於面對面的坐在了一起,江巖楓看著手中的綠茶,臉上帶著驚喜,也帶著一點不安,而趙鵬飛的臉上卻看不見一絲笑容,他的眉頭擰在那,似乎在考慮什麼問題。當江巖楓向趙鵬飛問了好後,他就一直的沉默了,趙鵬飛在回應了江巖楓的問好後,他也閉著嘴。其實,一個不知該如何提問,生怕問不好,反傷了彼此的和氣,而另一個卻在考慮,該如何告訴對方,是否該將那荒誕不經的故事全部告訴他。
  終於,趙鵬飛先開口了:「小江,我約你出來,你心裡有什麼話就說吧。」
  「趙哥,他們都這麼叫你,我也就這麼叫你了。其實我一來,還沒見你,就已經聽到你的大名了,若有得罪,你就包涵一下我吧」
  「你哪也沒得罪我。」
  「趙哥,我關鍵是想和你談談古婷的案子,你是不是掌握了應勇的某些犯罪證據?」
  「你認為古婷的失蹤與應勇有關?」趙鵬飛不回答江巖楓的問題,反問了他一個問題。
  「是你讓我有了這樣的感覺,否則你不會在此案半年後,再一次的去找應勇,而應勇卻在那時跳了樓。」
  「那你有沒有在安耀磊失蹤後,找安家的人談過有關安氏古宅?」趙鵬飛反問江巖楓。
  江巖楓點了點頭,誠懇道:「我見了安天賜、安耀暉、安耀磊的助理等人,我問過安天賜這個問題,可是提及這個問題,安天賜十分不願回答,他說,我們破案的重點應該放在他失蹤的兒子身上,而不是放在古宅的設計上,最後還不客氣說,是他自己設計的。」
  「那你問過安氏裡其他的人嗎?」
  江巖楓對趙鵬飛如此的感興趣此問題感到不解,不過他還是繼續回答:「我後來也問過安耀暉,他也說,這個問題是他父親的大忌,安天賜很不喜歡人家問這個問題,其實他也問過,可安天賜反問他兒子說,從安氏古宅落成到現在,你看過有什麼人跟你老子來為安氏古宅的設計問題來找麻煩嗎?此話一出,安耀暉就不敢再多嘴了,據安耀暉講,安耀磊也問過這個問題,結果一樣,安天賜的話就是在暗示,這個古宅是他設計的。」
  「你認為他有這個水平嗎?」
  「我認為沒有,可是有些事情很難講,不知趙哥有沒有聽過六祖慧能的故事,他可是一個連字都不會寫的人,可他卻能做出偈言詩,得傳五祖的衣缽。」
  「那你如何看此案?」
  「我認為此案是人為的,可是我想不明白,安耀磊與古婷的失蹤到底有沒有什麼內在的聯繫,這兩人說來,都是本市大企業的子女,可都失蹤在安氏古宅,且失蹤得像人間蒸發一樣,還有外界還有一種謠言,就是說安耀磊的失蹤,其實是古家在搗鬼,古家要報復安家。」
  一聽此話,趙鵬飛不由冷笑了一聲,因為他覺得此種說法實在荒謬。
  江巖楓不介意趙鵬飛的那聲冷笑,繼續道:「我認為此種說話不可採信,古家無法做到利用安氏古宅來做這樣的案子,可我奇怪,如果古婷的案子真與應勇有關,那應勇已經死了,為什麼安耀磊卻失蹤在裡面,趙哥,你找應勇談了什麼,以至於他要跳樓呢?」
  趙鵬飛此時的心理仍處於矛盾之中,他不知該如何告訴江巖楓,但在江巖楓第二次提及此事時,他對江巖楓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在我告訴你之前,你能告訴我,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靈魂、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嗎?」
  「你是指靈異嗎?」
  趙鵬飛點了點頭。
  江巖楓搖搖頭:「我當然不相信,難道應勇跳樓有你無法解釋的地方嗎?」
  趙鵬飛點點頭:「是的,當時,我的一個朋友將應勇催眠了,被催眠的應勇講了一個荒誕的故事,然後他就跳了樓。」
  「會不會是在催眠過程中出現了問題?」
  「我可以肯定,決沒有。」
  「是你將他催眠的嗎?」
  「不是我。」
  「那人是誰?」
  「對不起,在這個問題上,我無可奉告。」趙鵬飛覺得,在沒有於庭遠的同意下,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把於庭遠拉進來,當然更重要的是於庭遠的身份可他此時還有尚未交待的任務。
  「我知道當應勇跳時,你和另外兩個人一起去找的他,其中一個是李斌,而另一個就是你所說的那個朋友吧。」
  趙鵬飛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能告訴我,他是什麼人?」
  「對不起,這個人目前我無法告訴你他是誰。」
  「那趙哥,你到底為什麼要為那人隱瞞?」江巖楓心中好急,他的語氣跟著變得急切起來。
  「江警官,你現在查的是安耀磊的失蹤,而不是應勇的跳樓問題。」趙鵬飛也不想再繼續他們之間的談話了,他的語氣再一次變得生硬。
  「可是安耀磊失蹤於安氏古宅,古婷也失蹤在那,你找應勇就是因為古婷失蹤前,她就和應勇在一起,這兩個案子也許有某種關聯。」江巖楓覺得趙鵬飛在迴避什麼,可他此時真是強忍住一口氣,想將他們的談話繼續下去。
  「可我已經告訴你了,應勇是他自己跳的樓,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侵犯他。」
  「可是他是在你們將他催眠的情況下跳的樓。」
  「如果江警官認為是我害死了應勇,盡可以將此事立案。」趙鵬飛覺得江巖楓居心不良,在這個問題上死抓著不放。
  「是你一直在迴避著一些事情。」江巖楓也有點忍不住了,嗓門也有點大了起來。
  「我覺得今天就談到這吧,如果你認為我有什麼問題,可以換個場合。」趙鵬飛也覺得忍無可忍,他「呼」的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茶館。
  「什麼態度!」江巖楓火透了,心中暗想:除了你我難道就沒人問了不成?
  但是江巖楓很快就感到了趙鵬飛的厲害,趙鵬飛一定已經和那個李斌串通好了,當江巖楓想找李斌再聊聊時,壓根找不到李斌,於是他只能給李斌打電話,在電話裡,李斌告訴他,他正在出公差,沒空!
  江巖楓知道李斌在撒謊,李斌的手機信號表明他一直在本市,李斌如此說,表明是不想見他,可當他將此問題再一次向局裡反應後,局裡的反應令江巖楓覺得奇怪而無法接受:局裡讓江巖楓不要再找趙鵬飛和李斌,讓那兩人繼續處於停職休假狀態,至於為什麼則不讓他問,只是讓他盡快帶領五組和六組,將安耀磊失蹤案盡快破出。
  江巖楓覺得趙鵬飛一個堂堂的警官竟和他談靈異,其中定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但是局裡的話已說得如此明白,現在他只有靠他自己了,當然還有他的六組。對江巖楓而言,五組那些人,全是趙鵬飛的人,如果趙鵬飛有問題,和這些人共事,無疑是將自己的辦案情況向趙鵬飛來個間接透露,他現在給六組下了一個指令,除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交給五組去辦以外,有關安耀磊失蹤的任何辦案情況都不可向五組透露。
  江巖楓不相信靈異,他有他的理由,因為他在安耀磊失蹤案卷的細節中,發現了一個疑點:如果安耀磊開著他的車去了安氏古宅,那車子的方向盤上應該留下他的指紋,可是事實上,那車的方向盤上只留下幾個極為模糊的指紋,除了那幾個指紋,方向盤上乾乾淨淨,試想這樣一個方向盤,安耀磊是如何把握方向盤將車開到安氏古宅的呢?除非他戴著手套,可是任何人都說,安耀磊沒有開車戴手套的習慣,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潔癖,而且現在是秋老虎,天這麼熱,誰在這種天氣裡開車戴手套啊,當然更不會有人離開自己的私家車時,將自己在方向盤上的指紋處理掉。 
 
 
 
  
 第八章 星象之謎
 
  自那日與江巖楓在茶館裡不歡而散,趙鵬飛就和李斌、於庭遠呆在一起。喬易斯絲毫沒有動靜,開著於庭遠的車,不知到那兒兜風去了,好像真的在旅遊度假觀光。趙鵬飛和李斌兩人都把心思放在了古婷和羅教授的《諸世紀》上——詳讀該書,除了對喬易斯到現在都沒給他們安排什麼任務感到奇怪以外,也沒有多加過問,不過有一點於庭遠是清楚的,喬易斯從未離開過市區。就在這時,他們研究的眾多謎團有了新的突破。
  李斌從羅教授的電子郵件中找到了其中的一個答案。
  那是一封回復的郵件,內容十分簡單,是用英語寫的:
  羅教授:
  你發給我的圖片我已經研究過了,不過我要告訴你,這肯定不是什麼航海地圖,這是一張繪製於十二世紀初的古星象圖。
  (落名)斯蒂文
  李斌的電腦技術這下可大顯身手了,只花了半天,他就聯繫上了那個斯蒂文,原來那個斯蒂文是個英國人,也是一個天文地理無所不通的雜家,他和羅教授在學術上有共通之處,並通過學術研討會得以認識,所以兩人就通過電子郵件互相探討各自研究的課題,當李斌將那羊皮手卷的複製本圖像通過電腦傳過去後,他幾乎立即得到了斯蒂文的認可,斯蒂文首先非常吃驚於羅教授的死亡,不過他還是告訴李斌,上次羅教授向他查問的正是這一圖像,而這一圖像他研究了一個多月,並找了有關天文和航海方面的專家,最後得到的答案就是,它是一張星象圖。
  那個斯蒂文還告訴他,那個星系繪的應該是哈摩斯太陽系,並介紹了一些有關哈摩斯星系的知識給他。
  哈摩斯星系有點像我們的太陽系,也說是說,哈摩斯是該星系的太陽,是哈摩斯太陽系中的唯一恆星,並有七顆不同的行星圍繞著哈摩斯運轉,米索裡亞是其中的第三顆行星。
  人們研究哈摩斯星系,主要對裡面的米索裡亞星球感興趣。
  該星系運行週期幾乎和地球一樣,不過一年只有336天,也分12個月,每個月28日,分4周,每週7天。米索裡亞星球和我們地球一樣有月亮,但它有兩個月亮,一顆叫雅摩立,一顆叫摩希立。雅摩立是夜晚的月亮,摩希立則是白天的月亮,這兩個月亮分別在對立的位置繞行著米索裡亞,當白天來臨時,摩希立將和哈摩斯太陽一起升上天空,由於光照的緣故,不用特殊的儀器是很難觀察到摩希立的,而夜晚來臨,摩希立就和哈摩斯太陽一起落下,雅摩立就出現在天空中。這兩個月亮的陰晴圓缺就像地球的月亮一樣也時時刻刻的在影響著米索裡亞。
  人們通過豐富的想像賦予了米索裡亞夜空中可見星系的名稱。
  米索裡亞的夜空中最出名的是六大星座環繞中央天極圈的六大星座,分別代表米索裡亞的六大神明。這六大神明是:
  酒瓶星座: 象徵地之神塔姆茲
  豎琴星座: 象徵水之神賽得娜
  帆船星座: 象徵風之神索爾
  戰槌星座: 象徵火之神阿格尼
  鏡子星座: 象徵光明之神普西拉
  巨蛇星座: 象徵黑暗之神瓦蘇奇
  因為米索裡亞也是一周七天,除週日為安息日,紀念其至高神雅瓦,其餘六天分別依上順序分配給以上各神,在屬於該神的那一天,其攻擊力將提升。
  天秤星座,永遠位於其正南方,天秤象徵他們的至高神雅瓦,永遠保持六大元素的平衡,也保持宇宙中善與惡的協調秩序,星座的主星南極星正好位於天秤的中心點。
  在將這些資料發給李斌後,李斌和斯蒂文用英語聊上了。
  斯蒂文問李斌:你能不能告訴我羅教授是怎麼死的嗎?
  李斌告訴他:死於腦溢血,你難道不知道嗎?
  斯蒂文回答:羅教授是一個值得我尊敬的人。我知道他已經死了半年有餘了,不過我是在他死後兩個多月的時候才知道的,但我不知他是因何而死,一直以來,我對他的死亡感到莫名的心驚,因為這一年以來,我的朋友已經死了好幾個了,尤其是大半年前。
  李斌回答:我知道,故人逝去總是一件令人傷心的事。
  斯蒂文回答:謝天謝地,他總算是正常死亡。
  一見斯蒂文的回答,於庭遠坐在電腦邊,替代了李斌的位置問道:「冒昧的問一句,難道你所說死去的其他朋友都不是正常死亡嗎?他們是不是和羅教授一樣,都是學者。」
  斯蒂文回答:是的,他們都死得比羅教授早。
  於庭遠問:你夠告訴我,他們死得比他早多少嗎?你認為他們的死亡不正常還是他們的死亡就是很明顯的不正常?
  斯蒂文回答:他們的死亡是明顯的不正常,不過除了羅教授以外,其他幾個都算是考古學家,不過他們都非常的博學,只是那幾個人都死得比羅教授早兩個月左右,我是在一周之內分別得到了那幾人的死訊,他們的死亡都是那樣的突然,當時我還把此事告訴了羅教授。
  於庭遠問:羅教授有其他特殊的反應嗎?
  斯蒂文回答:這個我不太清楚,我想他當然是十分震驚的,因為裡面有兩個朋友,我還是通過他才認識的。
  於庭遠問:你能告訴我其他幾個人的資料嗎?或者哪裡可以查到有關他們的資料和死亡事件?
  斯蒂文回問:沒問題,他們的死亡資料我要查一下再發給你們,不過你們也可以在網上查一下,我可以給你們網址。你懷疑羅教授也死得不正常嗎?
  於庭遠回答:現在我還不知道,不過我對他的死一直有一些疑問,你剛才提到的哈摩斯星系,那你知不知道羅教授在研究什麼?他有沒有跟提過一本叫《諸世紀》的書?
  斯蒂文回答:你如果指的是諾查丹瑪斯寫的《諸世紀》的話,羅教授與我談過,他認為此書的作者是一個模稜兩可的高手。羅教授研究的東西很廣,因此我也沒有過問,不過你可以看看他在南美論壇上的兩篇論文,也許可以給你們一點啟示。只是你們如果懷疑他不是正常死亡也是情理之中,因為我那幾個朋友的死亡,除了一個,其他的都有「離奇死亡」的評語。對不起,我現在要送我的孩子上學去了,你要的資料我還是通過EMAIL發給你吧。
  看著這些對話的記錄,於庭遠感到似乎有了一絲希望,諾查丹瑪斯不正是一個星象家嗎,那麼這張星象圖應該和預言有一定的聯繫。眾人的好奇心已經漲得滿滿的了,只等公安技術部門對兩本書的分析結果和斯蒂文傳給他們的信息了。
  坐在電腦面前,趙鵬飛習慣性的抽出一支煙:「我覺得我們該善等一下自己。」
  「再去吃一頓?」李斌笑問。
  「老是吃多沒勁,我們去運動一下吧,鵬飛,好久沒有和你交手了,怎麼樣,我看見你們這兒有一個台拳館。」於庭遠說。
  「李斌,怎麼樣?」趙鵬飛詢問李斌的意見。
  「也許我不如你們,不過正好可以讓我見識一下。」李斌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
  台拳館內,一個紮著馬尾的纖瘦女子正將一個體形比之高大的短髮女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她一臉的汗水,卻似有無窮的力量。
  李斌用驚異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女子,心中暗叫:「猛女呀!!」
  於庭遠看了一眼,對他們道:「這個女人已練到黑帶級的了,她是不是你們公安系統的?」
  趙鵬飛搖了搖頭:「不認識,安全局裡我也大致都認識,這個女人好像也不是安全局的。」
  只聽那個短髮女子躺在地上叫道:「喬,你吃錯藥了?!」
  「你起來,我們再來!」
  「你打死我也不來了。」短髮的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
  李斌正打量著她們,趙鵬飛一拍李斌的後背:「走,我們換衣服去。」 
 
 
 
  
 第九章 神秘的喬易斯
 
  喬易斯終於有了指示。
  他的指示簡單極了,他要求李斌對他開放本市公安系統的所有網絡接口。
  聽到這個要求,李斌幾乎要拒絕——對一個不明身份的老外開放本市公安系統的接口,這不是玩笑?但於庭遠的神色告訴他,他必須照辦。
  當李斌將接口開放之後,喬易斯從自己的包中取出了一台儀器,那儀器是李斌這個電腦迷從未看見過的。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李斌留了個心眼,乘喬易斯出去吃飯的空兒,他在喬易斯的房中裝了四個監控器——他要搞清楚,喬易斯的那玩意是幹什麼用的,他到底又要幹什麼。
  可李斌還未看見喬易斯到底要幹什麼,喬易斯已經自己找上門來了,他的手中就拿著李斌裝在他房中的監控器,一共四個,全在他的手中,攤在李斌的面前,讓李斌覺得丟盡了面子。
  「李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行動。」喬易斯的要求十分簡潔。
  李斌可不是輕易認輸的主,他自有自己的辦法:喬易斯,你的電腦不是要進入公安的網絡系統嗎?好,我起碼可以跟蹤你在網絡上所作所為吧。對於喬易斯如此快速的查覺他的房中有監控設備,只能更加使李斌肯定,那個喬易斯的身份一定和於庭遠是一樣的。雖然李斌也考慮過他此番行為是否妥當,但是他的好奇心和自身對電腦把握的自信心戰勝了一切。
  一連跟了兩天,喬易斯的電腦IP雖然令他摸不著頭腦,但他還是清楚一件事,喬易斯瀏覽了本市的人口信息庫。
  到了第三天,李斌收到於庭遠的電話:喬易斯要請他和趙鵬飛吃飯。
  對於這頓飯,李斌覺得有點鴻門宴的感覺,但他的自信心卻是有一點動搖,他不敢確信喬易斯對他的電腦跟蹤會一無所知。
  但他還是去了。
  飯桌上,李斌的心裡本來一直在打鼓,可是他沒料到,喬易斯卻隻字未跟他過不去,四個人安安靜靜的用完盤中的水果,喬易斯向李斌笑了,「李先生,你的電腦技術確實是一流的,留在公安系統有點大材小用了。」
  李斌本想辯解點什麼,但一看於庭遠的臉色,就知道這確實一頓鴻門宴。
  「李斌,我想有時候人是不能有太多的好奇心的,我相信鵬飛也有好奇心,但他不會像你這樣。」於庭遠道:「其實你跟著你的師兄也經歷了一些事情,有些事情完全和你想的不一樣,就像你當初認為翁雲海是個神棍一樣,但事實呢?」
  李斌只覺自己的臉發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通過于先生找你們兩位來幫忙,當然不會只讓你們把一個電腦接口開放給我那麼簡單,只是我希望在合適的時候告訴你們合適於你們的事情。」
  「我錯了。」李斌恨不得現在有個縫隙可讓他鑽下去。
  「李先生,其實你的電腦技術確實超出了我的想像,但是就算我不問你要你們系統的接口,我也一樣能進去。」喬易斯的話再次讓李斌吃了一驚。喬易斯也從李斌的眼神中讀懂了他的疑惑,他繼續道:「簡而言之,如果我只要這個接口,我壓根可以不找你們。」
  「那你到底要我們幹什麼,既然連這個你自己都能辦到。」李斌道:「我覺得我們會的,你一定都會,而且比我們更出色。」
  「你過獎了。」喬易斯道:「李先生,你不能否認,你們的系統中存在著接口的漏洞,你們的接口由於某種原因會開放給其他系統,我可以通過其他的系統來進入你們的系統,還有,就算不用這個辦法,我也會自己闖入,只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無論用哪種辦法,在那時我的身份就是黑客了。我需要你們,是因為你們將要承擔更重要的角色,不過現在,」話到此處,喬易斯意味深長的看著李斌。李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要「出局」了,可是喬易斯接下來的話是他萬萬沒想到的。喬易斯說:「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出色,當然也包括趙先生,只是我希望你從現在開始,收起你不應有的好奇心。」
  李斌心中是暗暗佩服這個喬易斯的,因為喬易斯剛才的話一點也不錯,不過他現在只有點頭接受教育的份。
  吃完飯,於庭遠讓趙鵬飛和李斌去他的房間。沒想到喬易斯竟跟了過來,本來於庭遠還想再關照李斌幾句,此時他也只有把話咽進了肚子。喬易斯對他的冒昧首先進行了歐洲紳士式的道歉,然後他提出想跟於庭遠借幾本書看看。於庭遠的興趣本就十分廣,雖然住飯店,但桌上還是擺了不少五花八門的書,內容涉及面是天面地北,無所不包。對於喬易斯的請求,於庭遠也十分的大方,他請喬易斯自便,喬易斯拿了幾本書後就自行告辭了。等喬易斯一離開房間,於庭遠也沒心情再責備李斌什麼了,對他而言,他年輕的時候,同樣也有抑制不住的好奇心。他只是拍了拍李斌的肩膀,把話題岔開了。
  趙鵬飛看著於庭遠放在桌上的書,不經意道:「不過話回來,那一位喬易斯先生的中文講得實在太好了,要是我,肯定以為他是一個專門研究漢語的老外,庭遠,他借你什麼書了,讓我也見識一下。」
  於庭遠走到書桌前,粗略的看了一下道:「連我都不得不佩服他了,他竟把我的《周易》、《黃帝內經》、《平山冷燕》給借走了。」突然於庭遠在桌上急急的搜索了起來,弄得趙鵬飛不解的問道:「喂,是不是少了什麼東西?」
  「他好像拿走了一本無字天書,對了,就是少了一頁的那一本。」於庭遠解釋道。
  「這也不奇怪,他拿走的全是古籍書,那一本無字天書上偏偏又印著「微草堂」三個字,那個喬易斯肯定把它也當成了一本古籍書了,如果他發現是一本空白書,明天一定會還回來的。哎,我也開始佩服起他了,這些書我一看就頭痛。」趙鵬飛認為此事不算太嚴重。
  「我也記得他剛才拿走的是四本書,他還親口向我證實了一下,說借了四本,沒想到這位喬易斯對中國的古文化、古典文學這麼有興趣。」於庭遠又回憶了一下道:「鵬飛,你說得不錯,從表面上看,那個喬易斯更像一個研究中國古文化的學者。」
  到了第二天,那個喬易斯沒有來找於庭遠還什麼書,於庭遠連他的人影也沒見到。到了第三天,於庭遠正在西餐廳吃早餐,他一眼就看見喬易斯走了進來。喬易斯也看見了於庭遠,他就坐到了於庭遠的這一桌。互致問候之後,於庭遠隨口問道:「我那幾本書你看得如何,想不到你對我國的古文化和古典文學這麼有興趣。」
  「很好。」喬易斯往一片麵包上正塗著黃油。
  「不知你有沒有發現,你借走的一本是空白的線裝古籍書。」於庭遠直入主題。
  「我第一天就發現了,可是于先生怎麼會有這樣的書呢?」喬易斯反問道。
  「從一個書齋裡拿來的,那是一個有錢老闆對外擺樣子的書齋,裡面的書全是空白的。」於庭遠回答得毫無保留。
  「恕我冒昧,我想你是不會無故的將一本空白的書帶在身上的。」 喬易斯對於庭遠笑了一笑。
  「簡單的說,這本書是我朋友現在接手案件中的一個東西,原以為這本書裡有什麼秘密,可我們把它翻了個底朝天,它還是一本空白的書。我還把它拿去做了一次技術鑒定,可惜,」於庭遠聳聳肩,兩手一攤,做了個一無所獲狀,但他發現喬易斯的眼神裡有一種不信任的感覺,雖說喬易斯的那個表情一下就消失了,但於庭遠卻準確的捕捉住了,他也反問喬易斯道:「你這麼問,是不是你有什麼意外的發現。」
  喬易斯搖了搖頭道:「很遺憾,什麼也沒有。」
  於庭遠卻感覺喬易斯的話是有所保留的。
  又過了一天,喬易斯將所有的書,包括那本無字天書,一起還給了於庭遠。 
 
 
 
  
 第十章 顧曼露之死
 
  趙鵬飛雖然不像李斌一樣表現出強烈的好奇心,但他和李斌一樣,認定喬易斯一定是一個特工。他正一個人想得出神之際,杜曉寧的電話來了。
  「鵬飛,晚上一起吃飯吧,還有於庭遠和李斌,也一起叫上好了。」
  一聽杜曉寧這麼說,趙鵬飛就覺得杜曉寧一定有什麼狀況要跟他們說。
  「是不是那兩本書有結果了?」趙鵬飛見杜曉寧的第一句就是先問情況。
  杜曉寧白了他一眼:「哪有這麼快,這活是我央人家技術科有空偷偷給我忙,算私活。」
  「可是你拉上我們兩個大燈泡,恐怕還是有情況的吧?」李斌問。
  「這個當然。」杜曉寧的臉上帶著一絲神秘:「你們猜,怎麼著,好像又鬧鬼了。」
  「你有沒有正經話。」趙鵬飛可不想被杜曉寧牽著鼻子走。
  「哼,我早就料到你這個人一點情趣也沒有。」杜曉寧呶了呶口,繼而清了清喉嚨道:「其實說來是我們五組今早接了一個案子。」
  「江巖楓給你們事幹了?」趙鵬飛問。
  「他?」杜曉寧一聽江巖楓的名字就沒好氣:「他這個人自從上次和你談得不歡而散後,在安耀磊那個案子上,就像防賊一樣防著我們五組,好像我們五組個個要拆他的台腳似的,再加上其他幾組最近手裡都有活,所以才不得以將這個案子派給了我們五組,今天一早,是我和楊林、大壯一起去的現場。可沒想到那個死者,還和安耀磊有一定的關係呢。」
  「安耀磊的失蹤還是沒有一絲突破?」趙鵬飛關心的問。
  「當然,他們六組這幾天特安靜,不過江巖楓正因為是新來的,他萬沒料到,他竟將此事交到了我們的手上。」
  「死的是誰啊?」李斌的好奇心已經被吊到半空了。
  「顧曼露。」
  「顧曼露是誰?」李斌覺得這個名字沒聽到過。
  「你除了你的電腦,你的源程序,你還知道什麼?」杜曉寧得意道:「我要讓你知道,女子的八卦還是有好處的。」
  「顧曼露,是不是那個內衣模特?」趙鵬飛問。
  「你怎麼知道的?」杜曉寧驚訝的問道,現在輪到她感到奇怪了。
  「那個顧曼露有一次揚言要自殺,結果還驚動了110。」趙鵬飛解釋道。
  「你知道那一次她是為什麼要自殺嗎?」杜曉寧問。
  趙鵬飛搖了搖頭:「上次我也是聽他們110的講的,好像是情場失意吧,你剛才說她和安耀磊有關,難道這個女人和安耀磊有那種關係?」
  「這個女人當過安耀磊的情人,不過那是在一年以前,最後她被安耀磊甩了。」
  「她被人殺了?」
  「奇就奇在她的死亡。」杜曉寧開始敘述案情。
  「今天上午我們接到的報案,那個顧曼露一個人住在一個高級公寓裡,你猜怎麼著,她死在自己的浴室裡,我們進去,真是給嚇了一跳。報案的是給顧曼露做鐘點工的工人,那鐘點工一般三天來一次,反正顧曼露一般不在家開火,如果真要做飯,她給那鐘點工會打電話的。今天一大早,鐘點工來了,因為家裡有事,她比平常來早了兩個半小時,本來她以為那個顧曼露不在家的,因為她要早來,所以她前一天就給顧曼露打個招呼,可打顧曼露的手機,關機,打顧曼露家的電話,沒人接聽,她以為那個顧曼露又出去逍遙法快活去了,因此就放放心心的一大早來了,可是她卻發現顧曼露的門被反鎖了,那時她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加上顧曼露的相好一大早就開車來找顧曼露,一聽鐘點工如此說,生怕有個萬一,就想辦法把門弄開了,可誰知一進去,沒人,一進浴室,那男的一看當時的情形,自己竟嚇得昏了過去,那個鐘點工就馬上報了案。
  我們進去時,顧曼露一絲不掛的倒臥在地上,從屍斑的情況來看,估計死亡時間已經有兩天以上了,也許就是她鐘點工給她最後做完衛生的那一天的晚上死亡的。死者的眼睛睜得很大,雙手扣地,十指如爪,面目呈極度恐怖狀,但最奇怪的是,死者雖然身上有許多淤青,但應該沒有大出血處,可是在死者浴室的鏡子上,竟用紅色的液體寫了一個大大的英文單詞:MURDER(謀殺)。那個單詞可謂寫得觸目驚心。至於她是如何死亡的,我要等明天的屍檢報告,因為從屍體表面還看不出致死原因。」
  「那紅色的液體是什麼?」於庭遠問。
  「不知道,看上去象血,我們已經取樣了,就等化驗結果。」
  「顧曼露和安耀磊分手後與安耀磊還有聯繫嗎?」趙鵬飛問。
  「我還不知道,不過明天我想到安家去,一來探看一下安家的動靜,二來通過安家來瞭解一下顧曼露,因為從花邊新聞上知道,顧曼露當初為了安耀磊可是要死要活的,她的那次自殺就是因為那個二公子。這下好了,二公子失蹤了,顧曼露也死了。哎呀,你們的研究怎麼樣?」
  「不怎麼樣,反正我們現在在等斯蒂文的消息,斯蒂文說,因為事隔較長,有關資料他要找一下。不過聽你講顧曼露的死倒有一個新奇之處,有人在大膽的向我們表明,這就是一起謀殺。」趙鵬飛皺了皺眉道。
  「這個犯罪份子夠囂張的。」李斌也加了一句。
  對於此案,於庭遠一言不發,當杜曉寧問及他的時候,他道:「已經三個臭皮匠,湊成了一個諸葛亮,再多一個已是多餘的了。」
  第二天,杜曉寧拿著那份屍檢報告,她第一個反應還是:又見鬼了。
  屍檢報告上寫明了,顧曼露死於心室暴裂,從這個女子人瞳孔放大程度和一系列的表徵來看,這個女人是被什麼東西刺激而死的,或者可以說,她是被什麼東西活活嚇死的。而且顧曼露一向沒有心臟方面的毛病,她的身上也沒有大的出血點,她的身上只有無數的淤青,那是她與什麼硬物碰撞造成的,當然,這個女人沒有受到任何性侵犯,家中的錢財也沒有任何翻動的跡象。顧曼露的左腳上,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捏綁過,她的左腳踝一圈都發黑,呈皮下淤血狀態,另外她右腳的大腳趾骨折,可能是出於用力的蹬踢硬物而導致的。
  至於那鏡子上鮮紅的英文單詞MURDER ,經化驗,是人的血,不過那血不是顧曼露的,那血是屬於一個B型血型的人的,可是浴室裡卻沒有任何外人的腳印,那個人是如何嚇死顧曼露,然後離開她的家,就成了一個謎。(註:顧曼露的家是反鎖的,且窗戶也是關閉的,沒有人翻躍爬入的痕跡。)
  從屍檢情況看,顧曼露應該死在三天前的晚上,大約十一點至凌晨一點的時間,現場沒有和兇手搏鬥的痕跡,那個兇手如果把自己的血寫在鏡子上,起碼他有一個不小的創口,因為鏡子上的血,又大又粗又濃,紅得觸目驚心。
  「把自己的血寫在鏡子上,這個人真是與顧曼露有血海深仇啊。」姚郴路湊在杜曉寧身邊看著屍檢報告時,忍不住評論。
  「如果與那女人有血海深仇,應該用那女人的血呀,換成是我,我才不會用自己的血。」楊林說。
  「你以為那兇手和你一樣聰明嗎?」姚郴路搶白楊林。
  「這是最起碼的,我可以和你打賭,這個兇手一定有人格障礙,或者有一定的自虐傾向,這種人往往智商奇高。曉寧,你說呢?」楊林尋求杜曉寧作為他的同盟軍。
  「你們說,那人是用什麼把顧曼露嚇死的?還有,他又是怎麼離開的?」杜曉寧反問他們。
  「這就是這個案子裡最見鬼的地方,現場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楊林說:「如果是事先佈置在那女人的房間裡的,可我們進去的時候,也沒在那房間裡發現什麼呀。」
  「顧曼露這個女人我瞭解過了,她的同行說了,顧曼露應該是一個膽子頗大的女人,什麼蹦極之類的刺激遊戲,她都喜歡玩,有一次在晚上,她和一個女伴遇到一個持刀的劫色鬼,結果顧曼露竟用自己的坤包和那個色鬼打了起來,相反她身邊的女伴,好半天才顫著聲音叫了救命。還有,曉寧,據說那個顧曼露在一年多以前,因為和安耀磊分手一事,還和安耀磊鬧得很僵,至於如何平息的,看來你還得去瞭解一下。」
  「要我去?」
  「你是女同志,長得又漂亮,人家一看你,就會對你善加接待,哪像我們,往安家門口一站,迎出來的,全是些鐵青的臉。」楊林笑嘻嘻的給杜曉寧戴高帽。 
 
 
 
  
 第十一章 過往情怨豈如煙
 
  杜曉寧沒有找安耀暉和安天賜瞭解有關顧曼露的情況,她在安家女傭劉大媽買菜的時候和她套上了近乎,從劉大媽的嘴裡,她知道了顧曼露對安耀磊的情與怨。
  顧曼露是一個大膽的女人,因為做內衣模特,可想而知,她的身材曲線當然是好得沒法說,據說她與安耀磊是在高爾夫球場認識的,等打完了高爾夫,那些主兒又去游了一次泳,等從泳池裡出來以後,顧曼露與安耀磊就對上眼了。安耀磊對於女人,就像衣服一樣,可是顧曼露就不一樣了,雖然她知道有錢的公子哥兒無非是心血來潮,他們之間的感情有今天不一定會有明天,可是顧曼露還是對安耀磊的身家動心了,這樣有錢的安家,如果她能做安家的二少奶奶該多好啊。
  在她與安耀磊相愛的日子裡,她使出了渾身的解數,讓安耀磊無時不刻的粘著她,而安耀磊在那段日子裡,也確實對顧曼露不錯,不但溫存有加,還在她身上大把大把的花錢。也正是那些錢,使顧曼露明白了錢的魔力,進一步膨脹了她的虛榮心,使她下定決心要有朝一日成為安耀磊的正式夫人。愛情中的女人會昏頭,顧曼露也一樣,她忘了一點,像安耀磊這樣的男人是不會專情的,這種男人會對你好,無非只是一段時間而已,等他對你的激情過去後,他對你的愛馬上變得淡馳。
  顧曼露在與安耀磊相交半年後,她開始感覺到了某種威脅,因為總有一些美貌的女子會主動的粘到安耀磊的身邊,裡面哪一個的姿色都不比她差,而且一個比一個年輕,可以這麼說,主動貼向安耀磊的美女是源源不斷的,於是顧曼露決定走另一步棋。她隔三岔五的往安家跑,給安天賜夫婦兩個送補品,煮甜湯,她開始走家長路線了。尤其是安天賜夫人一次小中風後,她幾乎成了安夫人半個護理,可是安天賜的話卻令她的家長路線徹底斷送了。
  安天賜是什麼人啊,他什麼人又沒見過啊,這個老頭兒一眼就看出了顧曼露的用心,他明確的表態,要進他安家做兒媳的,必須身家清白,為人賢惠,像顧曼露這種露著胳膊大腿也罷了,可她是個內衣模特,那就不行了。在安天賜的眼裡,所謂的內衣模特,就是穿著三點式,或者穿個三角褲,戴著奶罩站在那裡搔首弄肢的讓人拍照的,看看現在賣的那些內衣,布是越來越少,料子是越來越透,和不穿有什麼兩樣,他可不能容忍安家的未來兒媳是這個樣子的人。
  顧曼露表示,為了安耀磊,她可以放棄她的模特生涯——模特這個職業本就是吃青春飯的,她顧曼露當然不能當一輩子的模特,只要能當安家的二少奶奶,遲一天不干和早一天不幹不都一樣嗎?
  安天賜的態度十分的堅決:不行!這個女人已經快把她的全身給不知多少的人都看過了,現在她和他的兒子上床,不就因為他安家的錢嗎?換一個主兒,只要有錢,這個女人也一定會投懷送抱的。安天賜當然也瞭解自己的兒子,兒子只是一時的新鮮,加上這個女人的三圍比別的女人要好,床上功夫比別的女人會來事,當然會有一時的熱火。可不管這個女人再怎麼厲害,他的兒子終要膩歪的。安天賜像一隻老狐狸一樣,他有得是耐心來等待,對於顧曼露的大獻殷情,他淡而處之。
  顧曼露從安天賜的態度上感到她的家長路線有很大的困難,一計不成,她是又生一計。有一天,她對安耀磊說,她懷孕了。
  安耀磊和許多女人有過魚水之歡,他當然不想因為風流給自己留下什麼後遺問題,否則他早就成為一堆孩子的爸爸了。他每次的風流都十分的小心,他都要用牌子最好的避孕安全套。對於顧曼露稱有身孕一說,他是根本不相信的,可是顧曼露卻一口咬定,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安耀磊的種。她用一種最柔媚的語調告訴安耀磊,她太愛安耀磊了,她只想要一個他們共同的孩子,她可以保證,這個孩子絕對是安耀磊的親骨肉,不信就等她生下來來做個親子鑒定。
  安耀磊也不是個笨蛋,他從顧曼露如此肯定與得意的神態中感到其中有了問題,如果等顧曼露真的生下一個孩子是他的種,他的麻煩可就大了。雖然他的父親是一個保守的人,可是但凡是安家的種,他的父親還是認真對待的。當初他的大嫂要和他大哥鬧離婚時,安天賜就反對,他勸那個女人不要離,並且盡快生一個孩子,以後養著他們安家的孩子好好的過,只要有孩子,安家的財產就有她的一份。那時,他的大嫂已經對安耀暉心灰意冷,對這個女人而言,如果用一個孩子來維繫著一個無愛的婚姻,她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的,再說她的娘家也有得是錢,因此她還是堅決的選擇了離婚。安天賜為大兒子的離婚發了很大的火,他喜歡這個大兒媳,雖然大兒媳沒提出要錢,但他還是開出了一張價格不低的支票,讓人送到了這個前兒媳婦的手上。
  安耀磊在顧曼露懷孕的事情上留了個心眼,他給了顧曼露閨中密友一筆錢,讓另一個女人去查明顧曼露懷孕的原因,等那個女人從顧曼露口中套出事實來後,安耀磊憤怒了。
  顧曼露沒有撒謊,她確實懷的是安耀磊的孩子,可是她懷孕的手段卻令安耀磊下定了決定,說什麼也要讓那個女人打掉那個孩子,然後和這個女人徹底的分手。原來每一次他們做愛的時候,顧曼露都會慇勤的為安耀磊準備好安全套,雖然安耀磊在取用時,也知道這些套子是密封的,但是顧曼露卻在這些套子上做了手腳。在每次給安耀磊套子時,顧曼露用針扎過那些避孕套,一般她都扎三個肉眼看不出的洞,等他們做完愛後,顧曼露都會當著安耀磊的面把用過的套子扔掉。顧曼露相信,這樣的手法,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懷上安耀磊的孩子的,等有了孩子,那就是她最有力的武器之一。
  她終於如願以償了。
  可是就是這件武器使安耀磊鐵了心要與顧曼露分手,在安耀磊的心中,這個女人太有手段,太有心機了,做為一個男人,安耀磊喜歡的女人是花瓶,而不是象顧曼露這樣手段百出的女人,這種女人就像一朵有毒的蘑菇,美麗但是致命,何況他與她已經保持了一年的關係,這一年中,顧曼露的那張臉,他已經看得膩味了。
  顧曼露沒想到她這個武器不但沒有幫她,反而導致她與安耀磊關係的急劇惡化。安耀磊看見她陌路人一樣,對她聲稱,就算她生下這個孩子也沒有用,他是堅決不會和她結婚的,大不了上法院,每個月給一定的生活費,如果她想利用這個孩子想多要點什麼,門也沒有。安耀磊如此氣粗也是得到了家庭的支持後才這樣的,他向安天賜老老實實的認了錯,並將顧曼露如何懷孕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安天賜雖然大大責怒於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但他也下了決心,就算顧曼露生的是兒子,他也不能讓這個無恥的女人動到他安家的一分錢。
  顧曼露無法接受她的失敗,她到安耀磊的家裡去吵,可安天賜對她說,孩子儘管生,如果這個孩子姓安,他可以一個月付一千元的撫養費,一直付到這個孩子十八歲為止,如果顧曼露不服,可以上法院,不過等上了法院,恐怕她一個月一千塊的錢都拿不到了,最多拿個五百了不起了。顧曼露相信安天賜是一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但她仍是不甘心,無料這個女人算計得太多,偏偏沒注意自己的休息,竟流產了。
  流產後的顧曼露,因為要進行一段時間的休息,使她的工作受到了極大的影響,看著請她做雜誌模特的單變得那麼少,顧曼露更加受不了了。她已經習慣於大把大把的花錢,沒有錢的滋味令她感到痛苦萬分,在她感到最痛苦的時候,她恨透了安耀磊的無情無義,於是她跑到安耀磊的辦公室,在哭訴了安耀磊的薄情後,她拿出一把刀,坐在窗台上,說要用她的血淚和她的屍體對安耀磊進行血淚控訴,就在那時她用刀在她的手臂上劃了一刀。
  那一刀當然沒有割到動脈,不過也把安耀磊嚇得夠嗆,他那時是打心眼裡厭惡這個瘋狂的女人,但他也不想弄出什麼人命來,不得已,他打了110。安天賜得知此事,只是說了一句:也好,給這個渾小子一點教訓,免得以後,不管香的臭的,亂搞一氣。經一事,長一智嘛。
  至於後來顧曼露為什麼停止的她的吵鬧,劉大媽就不知道了,不過據說還是安天賜收的尾。顧曼露自跳樓割腕的鬧過之後,她突然的偃旗息鼓了,再也沒有到安家和安氏的企業去亂吵亂鬧了,也就在此事過後沒多久,安耀磊對古婷產生了好感,因為顧曼露事件使他總結出一個經驗,找古婷這種女子比顧曼露好處理,就算分了手,她也不會像顧曼露這樣耍潑,可是古婷那時和應勇已是戀人關係了。
  當劉大媽從杜曉寧口中得知顧曼露死亡的消息後,她小聲的說道:「這種女人,八成是風流過了頭。」
  「顧曼露很風流嗎?」杜曉寧問。
  「聽說她花男人的本領很好,這個女人怎麼能做安家的女主人呢,穿的衣服,十件之中有七件喜歡露出她的半個胸,再低點,整個胸都掉出來了。不過很多男人就是喜歡她這一點。」劉大媽不屑道。她嘴裡所說的胸杜曉寧當然明白指的是什麼。 
 
 
 
  
 第十二章 眾裡尋她千百度
 
  喬易斯終於給於庭遠他們三個下了第一個任務:在該市的人口數據庫中尋找一個人。
  「我要找的是一個女人。」喬易斯給了他們第一個定義條件。
  「一定是個美女。」李斌肯定的對趙鵬飛小聲嘀咕著。
  「我不知道她長得什麼樣,但是她應該出生於20XX年。」喬易斯給出了第二個定義條件。
  「還有呢?」趙鵬飛等待著喬易斯給出第三個定義條件。
  「沒有了。」喬易斯的話令於庭遠他們三個覺得喬易斯在拿他們開涮。
  「符合這樣條件的女性可有幾萬個,我們怎麼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個?她的生日你有沒有?」於庭遠提出交涉。
  「當然還有附加條件,她是遷入本市的人口,就是說,她不出生在此,其次,我雖不知她的生日,但她一定出生在七至八月,還有,她的父母曾在國外呆過,最後就靠我自己的判斷了。李先生主要是監控網絡,請你二十四小時查控你們本系統的網絡,除了正常的運用以外,有沒有其他黑客的進入,一旦發現,你要通過一切手段,查出對方上網的地點。」
  接下來的可夠趙鵬飛和李斌受的了,李斌先用篩選法將所有20XX年7至8月出生的女人找了出來,其次就是不是本地出生,可如此排除法之下,仍有一千多個女人符合這樣的條件,剩下的就要查這些女人的父母可曾在國外呆過,這可是一項龐大的工程,趙鵬飛覺得他們就是在查人家的家世:這些女人的父母有一大半不在該市,也就是說她們父母的戶口壓根不在本市,那麼他們三個就要先去查她們的檔案,再根據檔案找出她們的父母信息,然後再去調查她們的父母,如此一環環的查下去,真讓他們三人有人仰馬翻的感覺。
  「如今人口流動這麼頻繁,出國又這麼容易,我看就這麼排除,還會剩下不少人的。」李斌甚至覺得喬易斯在報復他,可看著喬易斯在自己的手提電腦前也配合他們查得夜以繼日的,他的這個想法也動搖了。不過對於網絡監控一事,對李斌來說是小菜一碟。
  為了在喬易斯面前爭口氣,李斌的趙鵬飛乾脆就住在於庭遠的客房裡,一來沒人打擾,二來三個人對問題有個溝通,三來可以更好的分工合作。喬易斯有一半的時間呆以自己的房間,不過另一半的時間就和他們一起在於庭遠的房間裡戰鬥。
  「她一定在這個城市裡嗎?」李斌乘喬易斯停手的空兒不信任的追問道。
  「當然。」喬易斯的問答肯定得讓人不容至疑。
  果然,父母在國外呆過的也有不少,如此篩選之下仍還有四十幾人,李斌和趙鵬飛兩個將這四十幾人的家庭檔案全部列了出來,提交給喬易斯,讓喬易斯做一個最後的選擇。
  喬易斯一個個看得非常的仔細,終於,他定格在一個女人的照片上。
  於庭遠他們湊過去一看,不由有一些失望,但又有一些驚訝。原以為喬易斯找的可能是個大美女,可是照片中的女人實在是JUST SO SO(馬馬虎虎),普普通通,可是這個女人他們見過,就是那個在台拳館厲害的馬尾。
  這個女人姓喬名喬。(短髮那個曾叫馬尾「喬」可以證實,那個馬尾一定就是喬喬)
  「我要有關這個女人一切資料。」喬易斯提出了第二個要求。
  目標既然已經鎖定,剩下的事對趙鵬飛他們而言,實在是小菜一碟,他們只用了兩天的功夫就向喬易斯交卷了。連於庭遠在一邊也道:「速度不錯。」
  「這個女人其實和我們上次在喜來酒吧見過的那個女鋼琴手還是親姐妹關係,她叫喬喬,是姐姐,而那個是妹妹,叫喬至,那個喬至原來不叫喬至,她最先的戶口裡報的是喬月,等那個喬月上高中的時候,就把名字改成喬至了。」趙鵬飛在一邊補充道。
  喬易斯打開了有關喬喬的檔案。
  喬喬,女,生於20XX年7月14日,身高1.64米。其父喬木,是一個工程師,在一個跨國公司裡擔任技術要職,其父曾在20YY年派駐德國工作兩年,其母親原是一個鋼琴教師,後辭職相伴其父一起來到德國。兩年後,其父母回國,在回國三個月後,生下了喬喬。其父母為其在雲南上了戶口,交由喬喬的奶奶照顧,一年後其母又懷上了第二個孩子,那就是喬至,等喬至出生後,其父離開以原來的那家跨國公司,轉投澳大利亞的一家公司。那時,喬喬就一直交由她奶奶帶,而其父母帶著喬至赴澳大利亞工作。在喬至五歲那年,其父親再次被澳大利亞公司派往德國建立分公司,可那時喬喬的奶奶得了不治之症,已經亡故了,留下的只有喬喬的爺爺,而喬喬的爺爺在喬木赴德一年後,老年癡呆日益嚴重,不得已,就在喬喬八歲那年,其父母將喬喬也帶到了德國。在德國生活了三年後,其全家回國。此後,就將兩個女兒上了雲南的寄宿學校。其父喬木後來再次被一家獵頭公司相中,進入美國的一家公司,可是其父在一次工程中陷入了情報門事件,也就是說美國公司裡有人誣陷喬喬的父親將情報出賣給中國國內的一家公司,雖然最後由於證據不足而判定他無罪,但是其父已經不能在該公司立足了,因此轉赴法國,在法國的鄉村經營一個酒吧。那時的喬喬已經在德國攻讀西方哲學史,喬至則剛考上音樂學院。
  喬喬學成之後回國,在一家研究所做學術研究,她於半年前領了結婚證,其夫叫林風,可就在三個月前辦了離婚手續,並在原單位辦理了病休,病休一個月後她辭了職,現在喬喬和妹妹喬至住在一起。
  喬喬精通英語和德國,並自學了法語,偶爾會承接一些書籍的翻譯任務。
  趙鵬飛他們還從喬喬的單位對喬喬做了一個側面的瞭解,她們領導的評價是,喬喬這個女人雖然外語十分出色,但不善言辭,做事十分的嚴謹,並說她是一個正派的女人。當然他們並不知道她離婚的事情,還以為她籌備婚事累得病了,至於她的辭職,她的同事都認為是因為她的丈夫,林風是一人生意人,喬喬的外語如此好,一定是幫她的丈夫去打點生意去了。其同事還反映,喬喬在單位裡,她身邊沒有出現過什麼異性朋友,連同性的朋友都少得可憐。相反,她的妹妹喬至的名氣可比她大多了,交際面廣而複雜。通過對她通訊工具的通訊記錄的檢查,她的手機很少有人聯繫,個人郵箱裡也都是哲學、網絡方面的一些問題探討,也未發現她有什麼特別好的朋友,個人交際幾乎為零。
  喬喬平日裡還喜歡上網,不過她上網大多是查有關電腦的資料,從中可看出她在計算機上有一定的功夫。
  「她為什麼離婚?」喬易斯問道。
  「我估計是她丈夫那兒出了問題。」李斌回答得快極了。
  喬易斯再次將喬喬一家四口的照片調了出來,照片中的喬喬和喬至比起來就像一隻醜小鴨,雖然喬木不是一個英俊出眾的男子,但也還算是相貌堂堂,而她們的母親,從照片上則可看出,在年輕時是一個漂亮出眾的女子,連李斌也忍不住評論道:「這姐倆,一個好像把所有優秀的都從她父母那繼承到了,而另一個,實在是虧了一點。」
  於庭遠則看出了另一個問題,他道:「喬木有這兩個女兒是在他四十歲以後,可堪稱晚育的模範了。」
  「現在的人,學歷越高,要麼不生,要麼就要孩子要得晚,也不奇怪。」趙鵬飛道。
  隨後李斌又作了一個補充匯報。
  「我們這幾天在調看這些記錄時,確實有一個黑客闖入,不過這個黑客已經不是第一次闖入了,早在你來之前的兩個月,我們的信息部就查到有人試圖進入我們的網絡系統,開始我們並不以為意,可是在一個月前,他竟成功的進入了我們的網絡系統,對此我們的技術人員求助於安全部門的技術人員,因為我們的技術人員判定,這個黑客不在國內,可是對方的本領很不錯,他非常的謹慎小心。這兩天,我發現他再一次進入了我們的網絡系統,可是每當我試圖測定他的方位時,他都及時的逃脫了,但是就在昨天,我還是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這個人一定是在瑞士上的網。」
  喬易斯聽著這一切,面部卻沒有任何表情,看李斌講完了,他才說了一句:「剩下的交給我吧,你們這幾天也辛苦了。」不過喬易斯並不知道,李斌他們有一點沒對他講,那就是喬喬的台拳頗為厲害。
  李斌對喬易斯要找國際間諜的想法又動搖了,他怎麼看,都不認為喬喬是什麼國際間諜,如果說是喬至,那喬至可比喬喬象多了:漂亮、風情、招搖,聽說喬至還裙下之臣眾多。李斌甚至大膽的假設,那個喬易斯在國外,也許就是在德國,認識了喬喬,甚至愛上了喬喬,於是不遠萬里找到中國。因為很多老外的眼裡,中國那些長得不怎麼樣的女人反而會被他們奉為天人,最出格的就是本世紀初的一個名模,叫什麼呂燕的,艷驚法國,可李斌有一次無意從網上調到她的照片,幾乎嚇了一跳。當李斌將這個想法對趙鵬飛講後,趙鵬飛的一番話頓時讓他洩了氣。
  「你知道摩薩德是怎麼樣挑間諜的嗎,他們不需要007似的間諜,他們需要的是外表越平凡越普通的人來做間諜,當然他們也有KGB式的燕子和鼴鼠,不過這樣的人絕對很少。如果這兩個女人之中有一個是間諜,喬喬比喬至更加符合條件,首先她並不起眼,其次她的外語與她掌握的本領更加能成為情報部門的培訓對象。」 
 
 
 
  
 第十三章 喬喬的夢魘
 
  喬喬自她一出生開始,就是一個倒霉的人,而她的妹妹喬至則是一個幸運的女人。雖然她努力的學習,可僅憑學習好一樣是不行的,她的高學歷在喬至的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因為喬至的理由十分簡單,喬喬一個月的工資和獎金還比不上她晚上出去掙的零花錢,就算她為別人翻譯書籍,也是一項累人傷腦的工作,根本與她多姿多彩的生活是不能相比的。
  喬喬並不妒忌喬至,她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是她也不能否認,正因為喬至繼承了母親的衣缽(容貌與鋼琴),並將之發揚光大,使喬至在父母面前,得到了更多的關注,而她在這場競爭中,僅憑她的學業出眾,是不能與喬至匹敵的。而更令喬喬不能接受的是,她全心全意,唯一付出的感情,得到的就是那樣的回報,而喬至,她的感情生活豐富多彩而又飄乎不定,平日裡只有她甩別人的份,哪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喬喬無法忘記,那一天對她而言,就是一場惡夢。
  那一天,她拿著喬至給她買的結婚用品和喬至一起到自己的新房去,一打開門,她就看見了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她的丈夫在他們的新床上和另一個女人赤條條的糾纏在一起。看見喬喬和喬至,床上的男人並不感到驚慌,反而喬喬則手足無措,臉色蒼白,好像是她幹了一件壞事。時間似乎停頓了,過了一分鐘光景,喬喬放下手中的東西,落荒而逃,喬至也追了出去。
  在喬至的房中,喬喬的眼淚不住的往下掉。
  「姐,你別哭了,要不你先聽聽他的解釋吧,如果他只是一時昏了頭,你就原諒他這一次。」
  「我說什麼呀?我怎麼問他呀?」喬喬一抽一抽的只是哭。
  「那由我來問,你拿另一個分機,聽聽他怎麼說。」喬至拿起了電話。
  電話通了,喬喬也緩緩的拿起的另一邊的分機。
  「我是喬至,姐夫,在法律上你是我的姐夫,你為什麼這樣,給我一個解釋吧,我姐姐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
  「喬至,你叫我怎麼說呢?」電話另一頭的林風,口氣中聽不到任何內疚,「我只想說,你姐姐有你一半就好了,你不知道你姐姐有多無味,不過她如果做太太應該還是不錯的。」
  「你去死吧!」喬至放下了電話。
  「姐,你別哭了,你要怎麼辦?」
  「離婚。」喬喬的自尊讓她別無選擇。
  喬至一聽,馬上又拿起了電話,熟練的撥了一串數字,「媽,爸,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姐夫出了車禍,死了,姐姐的婚結不成了,你們就不用飛過來了。……啊,我會幫姐姐處理姐夫的後事,你們放心好了,我會搞定的。……嗯,你們就別飛過來了,再說也不吉利,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嗯,我要掛了。」
  放下電話,喬至扔過去一疊紙巾,「爸媽不過來了,叫你自己注意身體。你也別哭了,對這個狗娘養的,有什麼好哭的,早離早好。」
  於是喬喬從新房裡搬了出來,她什麼也沒拿,什麼也沒要,可單位的宿舍她已經退還給了單位,再去申請喬喬實在開不出口,有幾個同事已經一再問她的婚期了,而她卻已經離婚了。她只覺得全世界都在看她的笑話,她甚至想辭職。喬至為她先辦了病休,並讓她搬來和自己一起住。
  在喬至眼裡,喬喬搬進了一堆垃圾到她的房間裡——一堆式樣過時的衣服,一堆打死喬至都不看的哲學書,還有喬喬畫的一疊漫畫。
  在喬喬眼中,喬至的生活是墮落的,紅酒,絲質的長睡袍,貴得離譜的衣服、首飾……還有高級的莫尼卡香煙,一包就一百多塊,可喬至噴吐得十分瀟灑。
  而在喬至的眼中,喬喬是一個怪物,喬至怎麼也想不明白,她的姐姐精通西方哲學史,可另一方面又喜歡畫漫畫,尤其是漫畫人物,雖然唯美但極不現實,其次喬喬練就了一手好的台拳道,已經是黑帶級的了,可是一看見血,竟會發暈——醫學上叫血暈症。如果真的在打鬥中,哪有不見血的,可她那毛病,練了恐怕是不能用於實戰的。試想,喬喬的一拳萬一將對方打得鼻血橫流,敵人只是捂著他的鼻子,可喬喬已經被鼻血嚇暈了過去。
  喬喬被自己的自尊折磨著,她真的病倒了,發著高燒,整個人都昏沉沉的,她的病休變成了真正的病休。
  她不知自己躺了多久,在恍惚中她彷彿聽見有人在叫她,她尋著聲音的方向找了過去。
  剛從琴房中離開的喬至驚訝的看著,喬喬穿著白色絲質的長睡袍,光著腳,輕輕的如鬼魅般的走向自己的琴房。
  琴房裡的燈已經關了。月光如水,照在喬喬蒼白而沒有一絲生氣的臉上,喬至忽然發現喬喬的臉此時是那樣的淒迷。喬至分明看見,有一顆顆晶亮晶亮的液體順著喬喬的臉無聲的劃落。喬喬的臉轉向了窗邊。當風吹過紗簾,喬至彷彿看見一絲絲淡淡的夜霧飄進了琴房。喬喬緩緩站了起來,她的手伸向窗子,似乎希望有人能牽住她那無助的手,終於她昏倒在琴房的地板上。
  當喬至好不容易將喬喬弄回她的房間,只見房間裡的窗紗飛舞,喬喬的畫,一頁,一頁,也在風中飛舞。風小了,畫中人一個個在她眼前墜落,一頁,一頁,掉在喬喬的被子上,掉在地上。喬至伸出手,拾起了一張,她突然感到喬喬的畫中人,那雙眼有了生命。
  喬至就在那一晚,她開始同情她的姐姐了,她覺得她從未和喬喬溝通過,但她不能讓她的姐姐這樣的生活,她要改變喬喬的生活。
  病好之後的喬喬,懶懶的在陽台上曬著太陽,沒有多大的精神。
  「姐,你為這樣一個狗屁男人,值得弄成這樣嗎?」
  「喬至,你不明白,我已經不為那人傷什麼心了,我只為我的命運傷心。」
  「命運從來都要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與其傷心,不如努力的去改變,去掌握。」
  「你不懂。」
  「我不懂?好像你知道你自己的命運似的,別把自己當做悲劇的主角,你越是這樣,就越會將自己困在無謂的痛苦中。」
  「喬至,我如果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姐,你讀了那麼多書,也喝了好幾年洋墨水,你一點也不差呀,只是我的生活方式和你的不一樣罷了,但這並不說明你是失敗的。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認為你的命運是怎樣的。」
  「反正不好,我不知道,從小我就噩夢纏身,我幾乎一直都在做著兩個相同的夢。」
  喬至聽了幾乎要跌落門牙,高材生的姐姐竟迷信於夢,她笑著問道:「什麼夢,你夢到幾次,什麼內容,我也是選修過心理課的,不妨來為你解解夢。」
  「先說第一個夢吧,從我開始讀書起,我總夢見我好像在考試,有人給了我一本比辭海還厚的書,裡面全都是數字,夢中的我背啊背,背得精疲力竭,直到現在,這個夢每一周都會出現一次,至於第二個夢,始於我十六歲,可到現在,我起碼夢到有五百次以上了。最早的時候是幾乎每個星期都要夢到一次,可是近幾年,它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它好像給了我什麼暗示,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這個夢就是在給我一個暗示,暗示我的婚姻不會幸福。」
  「那你先說出來給我聽聽嘛。」
  「我總是夢見我穿著婚紗,在夢裡,這個概念非常的清晰,那是一件婚紗,不過那是一件黑色的婚紗,而我感覺我穿著它,不是去參加婚禮,而是去參加葬禮。」
  「那你去參加了嗎?」
  「沒有,在夢裡,我一個人捧著花,孤獨的在那裡,心裡好像傷心極了,我好像對我自己說,我來了,我來和你結婚了,可是我的手上連個結婚戒指都沒有。」
  「你是不是看什麼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之類的書太多了,要麼就是什麼婚姻恐懼症。」
  「這個理由說明不了什麼,我也去看過心理醫生,可看了以後呢,這個夢還是照樣在做。」喬喬歎了一口氣:「第一次做這個夢時,我還未涉足過愛情,也沒想過要涉足什麼愛情,我對這個夢非常的奇怪,可就在我認識林風以後,那個夢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每個禮拜我肯定都會夢到一兩次,後來變成三四次,你說我是不是霉透了?不是考試中拚命,就是夢見當一個喪服新娘。」
  「那現在呢?你現在已經和那王八蛋分手了。」
  「還和過去一樣,這個禮拜又夢到了三次。」
  「姐,要解你兩個夢太簡單了,第一個夢,說明你是一個很在乎學習成績的人,在學習上對自己十分的苛刻,至於第二個,就是你對你今後的婚姻並不自信,尤其你認識林風這樣的混蛋,你更加沒有安全感。這樣吧,你讓我把你好好的包裝,我多帶你去認識一些朋友,等你找到一個好姐夫時,我想你這個噩夢就會結束的,如果你有了一個穩定的家庭,安心的做著賢妻良母,那你第一個夢也會結束。」喬至對她這個辦法充滿信心。 
 
 
 
  
 第十四章 死神之翼
 
  就在於庭遠暫時完成了喬易斯的要求時,斯蒂文終於也有了消息。
  斯蒂文首先將羅教授在南美論壇上的兩篇論文發給了他們,一篇叫《文明起源與眾神起源》,另一篇叫《透過三維空間後的世界》。第一篇論文顧名思義就可以知道它的內容,至於第二篇,主要是探討三維空間以外的四維,甚至N維空間的物質與精神的存在,但最引起於庭遠他們注意的,並不是這兩篇論文,而是斯蒂文給他們的其他資料:有關他幾個朋友離奇死亡的內容。
  澤田康夫,男,日本籍,人類起源學家,航海探險愛好者,於去年八月底,在北海道海邊的一間木屋裡用一把武士刀切腹自盡,死前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留下什麼遺書、遺囑,他切開自己腹部後,竟掏出了自己的腸子,並將腸子放在蓆子上,屍體倒在一邊。他的妻子是一個標準的日本老式妻子,對丈夫的行蹤一般不多加以過問,因此直到澤田康夫死後五天,還是北海道的一對戀人發現了屍體,報警之後,他的妻子才知道自己的丈夫自殺了。日本警方在經過調查之後,正式排除他殺的可能,確定澤田康夫的死為自殺,但對於他為何自殺一欄,填的卻是「原因不明」。據澤田的妻子稱,他們夫妻的關係正常,而熟悉澤田夫婦的人稱,他們夫妻的感情應該沒有問題,澤田和他妻子的唯一矛盾在於,澤田夫人希望晚一點生孩子,而澤田認為自己已經五十歲了,他的太太可以給他生一個了,但是這個情況是不能做為澤田自殺的原因。
  安得魯.本,男,秘魯考古學家,於去年九月初,因不明原因的疾病暴亡。死者生前一向健康,喜愛衝浪和滑雪,身體一向沒有不良病史,可是此人卻在十一月三十日夜,突然高燒不止,且伴有抽搐症狀,據他的助理說,開始安得魯並不以為然,自己服用了幾片阿斯匹林,但是只過了一天,他就燒得神智不清,並且有眼膜出血的症狀,於是他的私人助理馬上將他送入了醫院,醫院認為他是感染了病毒,可是用了任何的激素類藥,並採取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都無濟於事,最後安得魯口鼻出血,高燒而亡,據說他死後,樣子頗為可怕,但是由於害怕他得的烈性傳染病,所以他死後,院方沒有讓安得魯的親人與屍體有任何接觸,甚至沒有讓他們與屍體見最後一面。醫院對他的屍體進行了強隔離處理,並以最快的速度將他的屍體火化了。所幸安得魯死後,他的私人助理與搶救他的醫生都沒有被感染。
  傑爾森,男,美國史前文明研究學者,於去年八月底在自己的家中,開槍先將自己的妻子和三個孩子全部擊斃,然後將槍放入自己的口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據傑爾森的鄰居講,傑爾森雖然性格比較孤僻,但平日裡對妻兒還是不錯的,他們不止一次的看見傑爾森在自家的草坪上,為他的孩子安裝玩具設施,如果傑爾森殺死自己的妻子還可以用夫妻感情不和來解釋的話,他們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傑爾森會殺死自己三個可愛的孩子,而且他殺死了三個孩子以後,將三個孩子奇怪的擺放在他的研究室裡,然後將他妻子的屍體拖到了門口,最後他就在研究室裡,靠著一面牆,扣動了板擊。警方認為,傑爾森有可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南茜,女,美國史前文明研究學家,於去年九月初,走在大街上被一個狂徒用斧頭砍死,據調查,那個砍死南茜的狂徒名叫霍斯,根本不認識南茜,那人當時也許是吸毒過量,或是酗酒導致神志不清。
  除了以上內容,斯蒂文還將一些圖片資料傳了過來,雖然於庭遠他們的職業是見過死亡的,但是看著澤田康夫屍體照片與傑爾森的兇案現場照片,都覺得十分血腥與噁心。
  「我看除了南茜是斯蒂文所說的正常死亡,其他人都死得有點奇怪,雖然說有一個是暴病而亡,可另兩個的自殺,卻沒有任何的徵兆。羅教授的死難怪可稱得上是正常的死亡了。」趙鵬飛說。
  於庭遠正在將斯蒂文發來的畫面進行圖片剪切,並將之不斷的翻來轉去,他沒有回應趙鵬飛的話。
  「你有什麼發現嗎?」趙鵬飛玩笑道:「看樣子你要挑戰美國警察了。」
  「不是我要挑戰,這兩個案子發生在不同的州,你們都知道,美國不同的州有不同的法律制度,對於這些案子,他們是不會相互通氣的,可是現在將這些案子放在一起,裡面問題就來了。」
  「我看出來了。」李斌欣喜的叫道:「你看澤田康夫的腸子,澤田康夫將他的腸子擺的樣子與傑爾森放他孩子與妻子屍體的圖案,好像十分的相似。」
  於庭遠讚許的點了點頭。
  「可是南茜與安得魯卻沒有涉及到任何圖案。」李斌覺得裡面還是有一點解釋不通。
  「安得魯是暴病而亡,因此我們見不到有關他屍體的任何照片,我們除了可以看見他生前的照片,其他的都看不到,這個還可以解釋,可是南茜的死亡好像和這個圖案無關。」趙鵬飛一邊分析道。
  於庭遠此時開始在電腦中搜索有關南茜案子的任何新聞,隨著電腦裡不斷將有關南茜的案子的資料調出後,李斌和趙鵬飛兩人睜大了雙眼,三個人相互對視了半天,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電腦上寫著:警方在審訓霍斯時,霍斯自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殺南茜,當時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似乎有人在叫他殺死那個女人,而且當時旁邊就有一把斧子,霍斯稱,當時他的頭腦裡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在命令他,命令他拿起那把斧子,劈死那個女人,霍斯說,他實在不認識那個女人,在對霍斯做血液測查時,發現霍斯沒有喝酒,但在事發前,他剛剛吸過一定的大麻,但大麻的含量不足以致其產生嚴重的幻覺。霍斯的律師要求為霍斯做精神鑒定,如果證明霍斯有精神方面的問題,霍斯將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不過鑒於霍斯有可能存在不自控的暴力傾向,所以在精神鑒定未出來之前,不得保釋霍斯。當然也沒有人願意出錢保釋霍斯這樣的人。可是霍斯在關押斯間死亡,死亡原因是出於與同關的犯人打架,傷及大腦。霍斯的死亡時間是在半夜,他可能想向外界求救,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呼叫以尋求幫助了,等到同屋的人發現時,發現霍斯靠在床邊的牆上死亡了。
  霍斯死時,他不停的留鼻血,他用鼻血在牆上劃下了一個奇怪的圖案,並用鼻血寫著:我已完成使命!正因為這句話,使警方又不得不懷疑霍斯的行兇也許是受到了他人的指使。
  「我敢打賭,這個圖案與澤田康夫腸子擺出的圖案,還有那個傑爾森用他家人屍體擺出的圖案是一樣的。」於庭遠肯定極了。
  「口說無憑。」趙鵬飛對破案是一個極嚴謹的人。
  「我可以找朋友幫忙證實這一點。」
  「如果真是這樣,這個圖案是什麼意思呢?」趙鵬飛問。
  於庭遠搖了搖頭:「國外有許多的邪教組織,他們有他們的標誌,不過這個標誌,我從來沒有看見過。」
  「你們說羅教授的死亡和他們的死亡事件,會不會有聯繫?這些人可都是羅教授的朋友呢,你看他們的職業和身份。」李斌猜測著。
  「是啊,羅教授是因為腦溢血而死,他死時,可沒涉及這樣的圖案,我想就算這幾人的死有問題,羅教授的死到底算不算正常死亡,他的死亡與他們這些人的死亡有聯繫嗎?」趙鵬飛也自問了一句。
  「還有一點,你們發現沒有,他們這些人的死亡時間十分的集中,全都在去年的八月底至九月初,可羅教授的死亡比他們晚了兩個多月,羅教授死後三個月,發生古婷失蹤事件。」李斌補充道。
  「我想先證實霍斯留下的圖案和澤田康夫、傑爾森留下的圖案是一致的推測,其次有一樣工作可同步進行,可以跟他們的親人或助理什麼聯繫一下,看他們在死亡的前半年,大體都在做什麼。」於庭遠說。
  「我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我們這一頭連個頭緒還沒有,可不斷有新的問題呈現在我們面前。」李斌笑道。
  「這就是命,誰叫我們吃了這碗飯,天生比人家好奇呢?」趙鵬飛這個人,只要有問題讓他探究,他就顯得格外精神。 
 
 
 
  
 第十五章 預言與時局
 
  杜曉寧終於在這個時候也趕過來了——技術鑒定已經有了答案。
  在這兩本預言書中,有兩個預言是翻看得最多的。
  第一首預言詩是:
  正義之音被天神壓制
  他不知所措寸步難行
  秘密永遠成為秘密
  人們還會繼續前進
  第二首預言詩是:
  不管遲與早諸位將會看見
  大異變在發生
  血和冷凍的恐怖
  然後復仇
  月就如此被天使引導
  天就臨近天秤座
  杜曉寧對他們補充道:「兩本書都是這兩個預言被翻閱的次數最多,但在古婷的那一本中,有一首預言詩的翻閱次數也很多,和這兩首不相仲伯,但是羅教授的那一本卻沒有。」杜曉寧指出了第三首預言詩:
  大鐮出現在最高的星
  連接到射手座上
  從軍隊手裡播下
  惡疫 饑饉 死
  已經接近了世紀的再生
  杜曉寧繼續道:「我已經查了這三首預言詩,第一首預言詩到目前為止,人們認為還未出現與之相關的事情,但有猜測認為此詩中的他是指一個宗教人士。」
  「我看這預言根本不用解。」李斌沒好氣道:「它上面不是說白了,『秘密永遠成為秘密』,都永遠成了秘密了,還解什麼呀。」
  「別打岔!」杜曉寧一臉的不高興,「等我說完了你們再發表高見吧。第一首預言詩,有人猜測是講一個有關宗教人士受迫害直至失蹤。理由在於詩上說的正義之音被天神壓制,人類中一提到神一般就會和宗教聯繫起來。但是絕大多數認為此事還未發生。第二首詩是講天秤座災難的詩,在諾查丹瑪斯的詩中,有不少是講災難的,甚至提到了星座的災難,這星座的災難當然不會指真的星座,而是指在占星術中,被劃分為星座支配的國家。在占星術中,在天秤座支配之下的國家有奧地利、日本等。預測者認為此詩說的便是日本在世紀末大異變中的情景:『血和冷凍的恐怖』指的也許是在核戰爭中,日本在受到核武器的攻擊後死亡了許多人,或是核戰爭後,核冬天的到來又凍死了不少的倖存者,而『復仇』也許是指日本的戰爭立場,說它不甘失敗,奮力反抗,以牙還牙,也向它的仇敵國發射核導彈或投擲原子彈。而和日本發生戰爭的國家,這些預言分析家認為不是俄羅斯就是中國。我想他們認為天秤座國家是日本是基於這樣的道理,就是日本自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其右翼勢力在國內抬頭,而日本又夢想在軍事上的提高來證明自己的實力,所以國際上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日本就急於派自己的自衛隊去插一腳,另一方面日本又想在政治上抬高它在國際上的地位,可上一世紀深受其苦的亞洲國家對這一點是深表擔心和憂慮的。日本有一個現實是無法迴避的,那就是其本國資源的貧乏,當年日本侵華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中國的地大物博,現在他為了海域之爭不斷的和我國及俄羅斯產生磨擦,就因為日本對資源富饒的海域有垂涎之心。至於第三個預言,研究者認為,這首詩預示著世紀變革之交出現的一次災難性的戰爭,最後是以救世主的出現而解救了人類。你們看此詩的第一句和第二句,在西方的占星學中,射手座是一個重要的星座,它在宗教和哲學上所代表的是『高貴的精神』。此詩的前兩句是占星學中一個極崇高的星象,因此分析者認為此星象代表了耶穌基督的再生。諾查丹瑪斯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他堅信當世界面臨其末日之時,將有救世主出現來拯救人類,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黎明之前是黑暗,也有人認為此詩預示著第三次世界大戰,在人類的一切都快走向滅亡的時候,將出現一位精神上的領袖或是政治上的統帥,來解救民眾的苦痛。」說到此,杜曉寧看了看於庭遠他們,清了清喉嚨又道:「我知道的就那麼多了,諸位高人,該你們了。」
  「這個答案你有沒有告訴古婕?」趙鵬飛問道。
  「當然,否則這丫頭哪來這麼多高論。」李斌在一邊道。
  一聽此言,杜曉寧頓急著辯白道:「別狗眼看人低了,我是告訴了古婕,但是我說的,都是我自己在網上查的,古婕那兒,我也問了,她在網上也只查到這些內容。」
  「現在的問題在於,古婷和羅教授是不是從這些預言中發現了什麼?」趙鵬飛道。
  「我早說過了,第一首根本不叫預言詩,至於第二首和第三首,異曲同工罷了,老是嚇唬著你說,狼來了,古婕不是說過嗎,這個諾查丹瑪斯說什麼1999,世界末日,恐怖大王,我看他是一個故作玄虛的大王,散佈謠言,製造恐怖氣氛,我看他才是恐怖大王。要是在今天,早就把他給抓起來了。」李斌一臉的不屑。
  杜曉寧在一邊冷笑道:「算了吧,你那點見識,怎麼能和人家大師級的人比,翁雲海就是你最好的教訓。」
  「說到那個翁雲海,他回白雲觀後,有消息嗎?」於庭遠可不想再讓這兩個人鬥下去,馬上找了另一個話題。
  「你想不到吧,」趙鵬飛一旁笑著道:「小翁自回白雲觀後,其師伯正式提出要小翁接任掌門。」
  「他來信了?」李斌問道。
  「他給我發了一個E-MAIL,現在還在為他的師父守孝期呢。」趙鵬飛解釋道:「他讓我代問大家好,並說有機會會來找我們的,因為一來他掛記著孫毅書的母親,二來,他對我們未破完的案子有很大的興趣,打算在事完後,再來加入我們,不過他也希望,我們可以在他來之前已經成功破案了。」
  「我還等他再來請一次碟仙呢,讓碟仙告訴我們這些預言真正的謎底。」李斌也笑道。
  「沒有他,我們一樣能請,只是我覺得,請了也沒用,如果有用的話,早有人通過請碟仙的辦法將諾氏的預言一一破解了,也不會讓我們現在在這裡爭論不休了。」於庭遠道。
  「我看現在要靠我們去破這些預言詩,實在有一定的難度。」李斌道:「我更擔心我們會為這些胡說八道在浪費腦細胞,浪費精力和時間。」
  「李斌,話也不能這麼說,雖然你說的第一首預言詩有你的道理,但是有關第二首和第三首,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於庭遠道。
  「你指有一定道理,是指什麼,是不是指分析者對預言的分析。」趙鵬飛追問道。
  於庭遠欲言又止。看著於庭遠的樣子,趙鵬飛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是和這預言相關的?這預言難道和你的工作有關係?」
  於庭遠想了一下道:「其實告訴你們也無所謂,如果你們多注意新聞,平日裡鼻子夠靈敏的話,你們也可以嗅出一點火藥味來,就目前而言,局勢對我們而言並不樂觀。」
  「你是不是指那狗日的小日本?」李斌道:「其實網上言論一般是十分自由的,大家都在講,小日本現在皮又癢了,好幾次對我國東海的一些島嶼插足染指。」
  「問題不僅僅在這裡,還有越南,馬來西亞、印尼這些東南亞國家,在西沙、南沙等問題上。」趙鵬飛補充了一句。
  「這些還是不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在於我國的西部,早在二十一世紀初期,宗教恐怖就在新疆有所活動,分裂西藏的陰謀一刻也沒有停止過,但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我們臨近的一個大國,那就是印度。印度在二十世紀末,就開始拚命的發展自己的海上部隊,甚至比我們中國更早的擁有了航空母艦,你們想想,它針對的目標會是誰呢?當然是我們國家。」於庭遠歎了口氣,「我只可以告訴你們,現在的局勢並不樂觀。」
  「我覺得我們不用害怕,我才不相信,我們打不贏這幾個國家呢。」杜曉寧道。
  「問題在於,我們不想打,可他們想打,你不看看印度現在的人口,解決人口的最好辦法就是戰爭,這句話雖然殘酷,但是是有一定道理的,印度國內由於宗教問題,貧富相差問題,與鄰國邊界問題,它自身的國內矛盾是層出不絕,並且這幾年有雪上加霜之勢,在這種局面下,為了轉移國內矛盾,當局者一般為利用武力來解決問題,一來度過自己的政治難關,二來又可以解決他們的人口問題,反正是人有得是,只管送上前線去做炮灰好了。目前,以上這些國家有暗中勾結的跡象。」於庭遠進一步的解釋。
  「這個話題我們不要再繼續下去了,要講下去可要談到國際形勢了,我現在覺得這些預言詩中有一點和那羊皮手卷的星象圖是有一點關聯的,你們還記得斯蒂文是如何給我們介紹哈摩斯星系的?哈摩斯星系的至高神雅瓦,就是天秤座。」趙鵬飛再一次轉換了話題。 
 
 
 
  
 第十六章 兇案再起
 
  江巖楓這兩天嘴角都起泡了。有關安耀磊的案子是一點進展也沒有,安天賜已經罵他們是吃白飯,白拿他們納稅人錢的飯桶了。已經一連好幾天他在辦公室裡看案卷看得很晚很晚,今天他可想準時下班,先去理個發,再去好好補補覺。
  有關古婷的宗卷他已經看了不知有多少遍,找不到任何的切入點,他也找過古婕,可是古婕告訴他的對他而言是幾乎沒有任何用處的內容。江巖楓總覺得兩件失蹤案有存在著疑點,前者的疑點在於趙鵬飛他隱瞞了什麼,當然江巖楓並不認為趙鵬飛是什麼兇手,但他總認為趙鵬飛知道什麼,但由於應勇的自殺過失,他不得不隱瞞,而安耀磊失蹤案,唯一的疑點是安耀磊的車,可到了這裡,他就再也無法前進一步了。安耀磊是在他失蹤那一天的黃昏進的安氏古宅,但是在他去安氏古宅前的五個小時,沒有人知道他到哪裡去了,五個小時前最後一個看見安耀磊的,是他的助理,據此人說,安耀磊那時要去吃飯,他正拿著自己的車鑰匙往辦公室外走,走到門口特意對他的助理說,他下午有重要的事情,沒有特殊的情況就不用向他報告了。當時助理向他提醒了一下:「安經理,明天上午安董要開會的,還要我們部門的計劃報告。」當時安耀磊輕鬆道:「那件事情已經大致妥了,你讓朱麗明天開會前交給我。」(朱麗是安耀磊手下的另一干將,掌握著不少有關企劃案的秘密,是安耀磊信得過的幾個人員之一。)
  「你知道安耀磊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這樣的問題江巖楓可以說不死心的問了那個助理起碼有十幾遍了,問多了,那個助理都快哭出來了,最後竟聲音顫抖的問他道:「江警官,我向天發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的瞞而不講,我天打雷劈。」
  江巖楓也找過朱麗,可是朱麗也只是搖頭,並且說,有關安耀磊的私事她從不知道,如果是公事,她只知手頭做的是一個有關土地投標開發的大計劃,為了這個計劃書,她起碼在家開夜車開了十幾天,因為安耀磊一再要求對此計劃要做得出類拔萃,並且要注意保密。
  安耀磊手下的職員A 稱,朱麗與助理張都是安耀磊的心腹,平日裡對安耀磊十分的忠心,而安耀磊給他們的獎金一定也不會虧了他們,尤其是朱麗,這個女人又漂亮又能幹,安耀磊工作出色有很大的功勞在於這個女人。
  「那個朱麗長得很標緻,安耀磊表面看上去是個正人君子,其實是個花花公子,他們兩的關係如何?」林南當時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對於這個問題,助理張猶豫了一會是如此回答的:「安經理他年輕,又有錢,當然身邊少不了那些見錢眼開的女人,可是他有一點好,他公是公私是私,換句話說,這話不太好聽,就是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和朱麗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朱麗這個女人厲害著呢,她怎麼不知道安經理身邊有大把大把的女人,幹得好好的,也犯不著拿她的姿色換飯吃。」總而言之一句話,朱麗被安耀磊器重,在於她的能幹,而不在於她的漂亮。
  想想朱麗給他們的回答,可見朱麗不見得不知道安耀磊的私事,再將此事問朱麗時,朱麗講得滴水不漏:「江警官,外面的花邊新聞這麼多,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這種事情也不該是我做屬下關心的,他只是我的老闆,我犯得著去關心這些事嗎?就算是聽到了什麼,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江巖楓查到此時,可以說,安耀磊有許多「仇」人,可是這些人再與安耀磊有仇也不至於殺了他。他的仇人分兩類,一類是在商業上將對方打跨而結下的仇,可那些「過結」不是安耀磊一人的事,而另一類,則是這個小子欠了不少情債,那些女人們對他是又愛又恨,可這一點,安耀暉也一樣,兄弟倆誰也不比誰好到哪裡去。
  列出那些女人的名字,長長的一串,但是江巖楓發現裡面有一點值得注意,也就是近五個月,安耀磊好像有點改邪歸正似的終止改寫他的風流史了(表面上如此),開始江巖楓還懷疑他是不是養了個秘密情人,可細挖下去,卻沒有任何結果,只知自古婷失蹤後,安耀磊就一心撲在了工作上,令安天賜十分的滿意。江巖楓也注意到了名單中的一個名字:顧曼露。這個名字他知道,這個女人剛剛被殺,這個兇殺案,他特意讓五組接手,讓他們幹些事情。他隱約也聽說了,那個案子有點玄,因為那個女人好像是被嚇死的,對於一個二十多歲,正值年輕力強的健康人而言,能將之嚇死實在可稱得是一個奇跡,面對當今這樣一個社會,江巖楓不知什麼東西還能將人嚇死,網上什麼沒有啊,再下流,再血腥的東西,只要你想看,應有盡有,就算你不想看,光看看那些廣告吧,也要誘使你去看。
  江巖楓雖然與趙鵬飛的第一次談話不歡而散,但是他還是知道,趙鵬飛最近和李斌在一起,不過他們身邊還有兩個人,一個是長相英俊出眾的於庭遠,另一個是一個老外,叫什麼喬易斯,那兩個人全住在希爾頓,好像兩個大款爺似的。林南暗中幫他瞭解過,只知那個喬易斯是個希臘人,於九天前從北京入境,而那個於庭遠則是一個跨國公司的海外總代理,名頭可不小。江巖楓一直有一種感覺,他早晚還是要與趙鵬飛面對面的進行對話的。
  抬頭看看牆上的鐘,時間指在了下午四點五十八分。江巖楓正想起身去倒一杯水,只見林南衝了進來,興奮道:「組長,好像有點眉目了,安氏古宅裡發現一具屍體。」
  「走,到現場看看,我們邊走邊看說吧。」
  坐在車上,林南迫不及待的向江巖楓開始了匯報:「就在十分鐘前接到的報案,據說報案的還是安天賜的助理,他們說在安氏古宅的池子裡出現了一具屍體。110的已經在那裡了。」
  「是安耀磊的嗎?」
  「電話裡沒說,只說是具男性的屍體,我想可能就是。」
  「我不要聽什麼可能之類的話。」江巖楓對林南的話並不滿意,此時,他們的車風馳電掣般的趕到了安氏古宅。
  未到現場,江巖楓就已經聞到了那股令人作嘔的屍臭味,可想而知屍體已經高度腐爛了。法醫們正在那裡忙碌著。江巖楓與林南走上前,江巖楓剛用戴著著手套的手掀看了一下屍體,就有七八隻綠頭蒼蠅飛舞了起來,而就在此時,他帶來的林南已經衝到一旁去嘔吐了。江巖楓顧不得惡臭薰人,問在場的人道:「是誰發現的屍體,他人在哪裡,你們剛才不是說是安天賜的助理報的案嗎?」
  「江警官,案確實是安天賜的助理報的,此人叫袁立江,不過當時安董也在場,只是安董當時看見屍體,可能認為是他的兒子,或者是被屍體嚇著了,昏了過去,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至於那個袁立江,我們沒讓他走,他就坐在那邊的亭子裡。」
  「走,先看看那個袁立江去。」
  江巖楓見了那個袁立江,不知是天熱還是緊張,袁立江在不停的出汗。
  「你不要緊張,是你發現的屍體?」江巖楓讓人給他一瓶礦泉水。
  「他不是緊張,他也是給那屍體嚇著了。」六組的錢森在一邊道。
  「那他們有沒有認出那屍體來?」江巖楓小聲的問道。
  「那屍體在池子裡泡了起碼有七天了,你也知道,最近天那麼熱,脹得實在怕人,他們哪裡還敢看還敢認啊。本來他也要送安董去醫院,可是我們沒讓他去,送安董的人是110的人。」
  聽了這話,江巖楓只好先放棄馬上問話的念頭,他走出去來到法醫的身邊,此時屍體已經被放入屍體袋中,準備帶回去做進一步的檢查。看著江巖楓,法醫鄧超然道:「屍體已經高度腐敗了,不過屍體是男性,死亡原因要進一步查明,從腐敗的程度看,死了起碼有七八天了,光從表面來看,這是一起謀殺,屍體被沉入池子裡,還被綁了一大塊假山石,可不知為什麼,竟浮了起來。」
  「能認出死者的身份嗎?」
  鄧超然搖了搖頭:「不過此人不應該是安耀磊,因為死者的高度與安耀磊的身高不和,此人比安耀磊要矮,至於其他的,你等屍檢報告吧。」
  鄧超然說完又去忙他的事情去了,此時天已快黑了,江巖楓看了看林南,林南胃裡此時顯然已是空的了,可他仍在吐,吐得胃酸膽汁都出來了。
  「對不起。」林南邊吐邊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江巖楓,他也是剛進六組的,他不明白江巖楓為什麼也是剛來的,竟可以挺得住。想想剛才看見的屍體和聞到的一切,林南第一個念頭就是先去洗一個澡,整個身子都要用刷子刷上三遍,然後他要徹底的忘掉今天看到的這一切。
  江巖楓的胃也在翻騰,不過他強忍住了,他知道他終有一天要面對,他可不能剛上任就在自己的組員面前出這種熊樣,他雖然感到噁心,但他更感到一絲失望。他相信鄧超然的判斷,那個死者肯定不是安耀磊,安耀磊從失蹤到現在,已經有半個多月了。 
 
 
 
  
 第十七章 蝴蝶紋身
 
  第二天,江巖楓終於與袁立江見面了,袁立江的臉色十分不好,看樣子他昨天沒有睡好。
  「你不要緊張,我們只是想像你瞭解一下當時的情況。」江巖楓盡量想讓對方平靜一點,他給袁立江倒了一杯茶。
  茶杯在袁立江的手中,他反覆轉了好幾次,對江巖楓說:「你要問什麼?死的是安耀磊嗎?」
  「江巖楓搖了搖頭:「應該不是,我已經叫人去告訴你們安董了,我想對他目前的狀態有好處。我想問你,昨天安董和你是怎麼發現這具屍體的?」
  袁立江想了想,喃喃道:「你們也知道,自從安耀磊失蹤以後,我們安董的心情相當的不好,這段期間他特別會發脾氣,昨天,他突然對我說,讓我陪他去安氏古宅。」
  「你們是什麼時候去的?」江巖楓插了一句。
  「下午三點五十左右,我走的時候習慣性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表,這是我的工作習慣,所以肯定不會錯。坐在車上,安董不停的用他的手在點他的大腿,好像在考慮什麼問題,我也不敢問他,但是我一聽他要去的是安氏古宅,特地多叫了兩個人保護安董,因為安氏古宅裡已經失蹤了兩個人了。
  我們到了安氏古宅,應該是在四點四十左右,我為安董拉開車門後,又習慣性的看了一下手錶,當時天還比較熱,司機為安董打著傘,安董他一句話也不說,就沿著小路走,安董先去了書齋,他只在門口看了一眼,也沒有進去,然後他就向池子走了過去。安董先來到池子邊的亭子裡坐了一會兒,司機他們也都跟了進去,安董坐了一會兒,他站了起來,走出了亭子,司機保鏢他們本要跟出來的,可是安董當時很不高興的說了一句,他說,你們以為我站在這兒也會失蹤嗎?真是無稽之談!因此我給了他們一個眼色,讓他們留在了亭子裡,我就跟著安董走在池水邊。站在池子邊,安董似乎又開始考慮問題,但就在那時候,出現了一件怪事。」講到此袁立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回憶著那可怕的一幕,然後他繼續道:
  「池裡的水據說是活水,水還是比較清的,可那一天,那水面上開始冒泡泡。看著那泡泡,我開始並沒有太注意,以為是魚在吐泡泡,可是那泡泡越冒越多,而且就在一個範圍裡冒。」
  「那個地方就是屍體浮上來的地方嗎?」
  袁立江點了點頭:「我以為是池水下面有髒物,導致沼氣之類的上翻,可是那時,不知為什麼,我還是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害怕,可是安董象著了魔一樣,他的一雙眼死死的盯著那不斷冒泡的地方。隨著冒泡頻率的加快,那地方的水開始翻騰了起來,我不知該怎麼說,唉,那池子裡的水邪了,就像燒開了的水一樣,我當時也嚇壞了,只覺腳都軟了,我不由抓住了我們的安董,就在這個時候,那具屍體就浮了上來,那個腫脹的樣子實在是可怕極了,然後我看見安董向一邊倒了下去,我於是不顧一切的抱住安董,開始大叫救命,再然後那兩個保鏢就跑了過來,見此情形馬上就打了你們的110,再以後你們就來了。」
  「你能談談安董嗎?」
  「你知道他是我的老闆,對我也十分的信任,他是一個很有魄力的人,至於他的發家可以說是一個傳奇。」
  「那他兩個兒子呢?」
  「他的兩個兒子都是他的好幫手,而且各有所長。自從安耀磊失蹤以後,安耀暉接手了不手他弟弟的業務,他最近都快忙死了,不過也幸虧他,安董的壓力才減輕了不少。」
  「安耀磊與安耀暉有女朋友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因為這是他們的私生活。」
  江巖楓與袁立江的對話至此結束了,他可以聽出袁立江是一個講話十分謹慎的人,面對著前方空蕩蕩的椅子,江巖楓拿起了桌上的屍檢報告。
  死者是安氏古宅的一個看管人員,叫常明夫,五十三歲,黃集鎮人,因為有肝病不適於干重體力活,為了幫助再就業工程,安天賜讓他來看安氏古宅。此人於八天前失蹤,失蹤前沒有任何異樣,不過常明夫說他老娘病了,他要回家看看,當時他失蹤後,沒有人想到他已沉屍池底,還以為此人回去了,再說此事本就是安天賜做善事,照顧就業,有他沒他沒什麼區別,因此也沒有人太多過問。死亡原因很簡單,用硬物打擊後腦,導致顱內出血死亡,從打擊的情況看,兇手一擊就使他斃命,可以斷定兇手是一個極有力氣的人,從沉屍的情況來看,江巖楓可以初步斷定做案人應該是安氏古宅裡的人員——外人一般是無法進入安氏古宅的,也無法將常明夫的屍體綁上假山石沉入池底(已初步認定那塊假山石就是安氏古宅的假山石)。
  安氏古宅內一共有十二位管理人員,可以說,這十二名都是帶有一定的關係或是出於作善事的因素來工作的,江巖楓已經對餘下的十一名分別作了筆錄,現在林南已經帶人再一次去了安氏古宅,對以上十一人再作一次筆錄,江巖楓可以十分的肯定,兇手一定在這十一人裡面。因為此次事件,他們再一次的對安氏古宅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可是依舊一無所獲。
  由於安天賜的身體原因,江巖楓沒有直接去見安天賜,他今天一早先見了安耀暉,安耀暉只給了他十分鐘的時間來提問,江巖楓只問了安耀暉兩個問題:
  「你父親經常去安氏古宅嗎?」
  「不,他現在很忙。」
  「那他此次為什麼去你知道嗎?」
  「不知道,不過我父親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去那裡坐一會兒,我想這一次也許也是這個原因吧,我弟弟失蹤到現在,你們可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江巖楓聽出了他口氣中的不滿,當他起身告辭的時候,安耀暉反問了他一個問題:「江警官,那具屍體到底是誰的,總不會是我弟弟的吧?」
  江巖楓盯著安耀暉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安耀暉的眼睛也直視著他,但是江巖楓什麼也沒有說,他走出了安耀暉的辦公室。
  下班後的江巖楓第一次沒有騎車,他覺得心裡亂極了,林南的工作效率還不錯,下午快下班的時候他就拿來了第二次的筆錄,除了死的常明夫,剩下的十一個人,有三個是花匠,有六個是門衛值班人員,每一個門兩個值班人員,剩下的兩個(原來是三個,包括死者)是裡面的勤雜不員,可是筆錄的內容頗令人失望,因為幾乎每一個人都說,自從古婷失蹤在裡面以後,他們都感到害怕,但是在古宅裡工作又實在輕鬆,誰也沒捨得離開,因此晚上一般都早早的睡了,所謂的值班也是一個形式,將錄相設備和紅外線防盜儀打開就行了,等到了安耀磊失蹤在裡面,他們的膽子就更小了,只要天一黑就兩人一組的守在屋裡,看各種的片子打發晚上的時光,除了看片,就是睡覺,不過偶爾也會打麻將。
  由於確定了常明夫的死亡時間,林南問了常明夫死亡那一晚其他人的行為。那一晚分外的太平,所有的人都說他們早早的睡了,當然什麼異動也沒聽見,不過有兩點線索值得注意:第一,那些人說,那天下午他們就沒有看見常明夫;第二,他們這些人與常明夫的關係一般,就因為忌諱常明夫有肝病,所以平時吃東西時就與常明夫分得比較開,再加上平日裡對肝病的一些不正確看法,常明夫在裡面好像沒什麼要好的人,但是常明夫好像也習慣了這一切,平日裡像個啞巴一樣,只要沒事他並不多說話,因此剩下的那十一人如果說平日裡有什麼磕磕碰碰,鬧點矛盾什麼的,都是沒有常明夫的份的,總而言之,常明夫與裡面的其他人好像沒有任何矛盾。
  常明夫既然與人無仇,又是一個困難戶,一個照顧就業的對象,兇手謀殺他的原因是什麼呢?江巖楓一路都在想這個問題,等他猛的抬起頭時,他看見自己站在了一坐公寓樓前,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他正奇怪,突然他看見朱麗挽著一個男人向電梯走去。
  江巖楓認得朱麗,他見過她,這個女人給了他深刻的印象,那是一個身材有一米七的女子,不但身段好,而且容貌佳,氣質高貴,雖然她背著身,但是江巖楓還是認定,那個穿禮服裙的女人一定是朱麗。由於朱麗穿著是半露背的禮物,她雪白的背肌上紋著的美麗的蝴蝶顯得分外迷人。當然朱麗挽的那個男人江巖楓也只能看見背面,光從背面看,江巖楓並不認得此人。
  江巖楓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朱麗已經和那個男人走進了電梯,電梯已經往上行了。江巖楓的目光盯著電梯上的顯示,只見樓層號在不斷的變化,等到了十五樓就不再變化了,江巖楓走進了另一部電梯。
  不知為什麼,他此時滿眼都是那只媚人的蝴蝶。 
 
 
 
  
 第十八章 活見鬼
 
  江巖楓轉眼就來到了十五層,可是走廊裡空蕩蕩的,看不見一個人。江巖楓覺得今天自己的行為有點荒唐——自己為什麼要跟著那個朱麗啊,他雖然對朱麗印象深刻,但是卻沒有喜歡她,可以說,江巖楓是以一種欣賞的眼光看朱麗,因此他決定重新坐電梯下去。
  他剛轉身要向電梯走去時,他身後的廊燈開始變得昏暗起來,江巖楓出於本能回頭看了一看,只聽「吱」的一聲,有一扇門開了一條縫,有一絲溫暖的光從門縫裡透了出來,江巖楓似乎看到了一雙眼在門縫後向他望來,似乎那看不見的眼神有著無窮的誘惑,江巖楓不由自主的向那扇門走了過去。
  走到門前,那扇門卻沒有了動靜。
  「要進來就進來,別在外面搞鬼。」江巖楓聽到了一個女人嬌媚的聲音。
  難道她是在對我說話?江巖楓用手一推門,門開了,屋子的廳裡空空的,沒有燈,也沒有一個人。江巖楓能看清屋裡的一切,因為那屋子廳裡的窗簾沒有拉上,城市高樓的霓虹燈光從窗戶裡透射進來。除了廳,通往其他房間的門都關在那。
  可我分明剛才看見這屋子裡有燈光透出來。江巖楓對自己暗暗的說道:難道我這幾天忙錯了頭,出了幻覺?可是門卻開了,屋裡沒有人,這一切是那麼的不正常,難道這戶人家進了賊?
  「屋裡有人嗎?」江巖楓問了一聲,他問得十分的大聲。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反應。
  可我分明剛才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這裡傳出來啊。江巖楓他十分自信於自己的耳力——我剛才一定沒有聽錯!
  想到這裡,江巖楓摸出了他的手槍,拉開了保險,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這是一套裝修得極好的房子,廳裡佈置得極為西洋化,還仿做了一個壁爐,牆上掛的全是油畫。
  「有人嗎?出來!」江巖楓在往裡走的那一刻再問了一聲,他的目光警惕的注意著四周的環境,防止冷不丁衝出個什麼人來,可是什麼人也沒有,廳顯得是那樣的大,放的物件並不多,因此如果躲上一個人,在那樣的光線下,江巖楓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那時,江巖楓聽到了一種聲音,那聲音依舊是女人發出來的,似乎十分的痛苦,那是一種痛苦的呻吟聲,那聲音分明是從另一扇門後發出來的。
  江巖楓一個箭步衝上前,雙手握槍,一腳踢開了那扇門。
  那是一間臥室,裡面有一張幾乎呈心形的圓形大床,床上什麼人也沒有。
  江巖楓向床下飛快的一探頭,床下空空的,也沒有人。臥室的佈局與客廳的佈局風格一樣,寬大但不顯得擁擠,床頭掛了一張女人的巨型照片,黑白的,裸體的,但是卻半側著身,江巖楓可以清晰的看見那背上有半隻紋身蝴蝶。
  這個女人不是朱麗!!!雖然她有嬌好的身段,有著近乎完美的人體曲線,可她確實不是朱麗。
  江巖楓再一次的聽到了那種呻吟聲,從臥室旁的一扇門再次傳來了呻吟聲,不過那呻吟聲不再都是痛苦,那裡面有著無窮的亢奮,裡面還夾雜一個男人的聲音,接著江巖楓聽到了水的聲音。
  那扇門是磨砂玻璃的門,雖然江巖楓看不清裡面的陳設,但是他分明看見裡面的燈光在不斷的明滅跳換。
  江巖楓猛的推開了那扇磨砂玻璃門,那是一間歐式的浴室,裡面的燈光幽暗的照在那大浴缸上,浴缸裡全是紅色的液體,裡面半浮著一具赤裸的女屍,她的面部已經腐爛了,腐爛得露出了骨頭。江巖楓只覺得自己的胃酸上湧,他本能的走了上前,只見那浴缸的液體在不斷的上漲,將那具女屍全部淹沒在紅色的液體中,當那紅色的液體就要湧出浴缸時,江巖楓分明聽到了一個女人在他耳邊驚恐的叫聲。
  紅色的液體洶湧而出,流在地磚上,那液體十分的粘稠,就如濃濃的血漿,直向臥室流了過去。江巖楓只覺得自己的心從來沒有跳得那樣的快,他快緊張得不能呼吸了。他拚命的睜大自己的眼睛,還往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疼,他不是在做夢,他分明看見那紅色的液體已經沒過了他的皮鞋,然後他聞到了一股腐臭味,那味兒和他在安氏古宅裡打撈出的常明夫屍體,有著一樣的氣味。
  江巖楓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當他再次將目光投向那臥室時,他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剛才還雪白的牆壁上,現在寫滿了紅色的驚歎號,那驚歎號分明就是血,從頂開始順著牆沿沿的下流著,床頭的那幅畫,那畫中的女人,不再是一個在黑白色調下,在完美的光配比下展示優美胴體的女人,那個女人也開始腐爛了。
  江巖楓不顧一切的向外衝,他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他不停的對自己說:這只是一個夢,一個噩夢。
  他在向外衝的時候,他看見那畫裡開始腐爛的女人向他伸出了手,那女人向他轉過身來,他聽見鏡子的崩裂聲,在崩裂聲中,他分明聽到那個女人在瘋狂的尖叫道:「你必須要償還!!!」
  當江巖楓衝出了臥室,他再一次呆住了,因為從廳裡的側面鏡上他看見了那臥室,那臥室分明是他剛進去看到的樣子,裡面只有雪白的牆,寬大的床,那個裸體的女人依舊展示著自己近乎完美的曲線。
  江巖楓再一次回頭面對著那間臥室,裡面根本沒有他剛才看見的那些令他窒息的一幕,他看了看自己的皮鞋,鞋子上乾乾淨淨,除了灰塵,就什麼也沒有了。江巖楓不自信的抬起了自己的腳,再看了看鞋底,鞋底幹幹的,依舊什麼也沒有,他又習慣性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手臂上卻有一排依稀可見的牙印。江巖楓往裡又走了幾步,他再一次的看見了那間浴室,浴室裡雖然有點凌亂,但是浴缸裡什麼也沒有,只有米白的瓷色在泛著柔和的色調,但就在那一刻,江巖楓分明看見,地上用白線筆劃了一個人倒臥的形態。
  江巖楓飛快的跑出了那間房子,他甚至趕不及坐電梯,他直接奔到樓下,向公寓樓的管理人員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證。
  「我要這座公寓樓的人員名單。」他喘著氣。
  管理人員自然不敢怠慢,馬上拿了出來,江巖楓飛快的翻著,他飛快的翻到了十五樓那一頁,然後他覺得從自己的頭頂到腳都開始有點冷。
  那一頁上,他赫然看見了一個名字:顧曼露。
  「這個人的房間有人進去過嗎?」
  管理人員奇怪的看著他:「SIR,除了你們的人,我們可不敢進去,等過了七七,找個法師念一念,才敢進去,不過現在,你們的人也不許我們進去,那門可一直是封著的。那裡就算你現在給我一張藍精靈,我也是不進的。」
  「你剛才看見一個穿著禮服裙的女人挽著一個男人進電梯嗎?」
  「你看錄相吧,我們這可是高級公寓。」
  可錄相裡,除了江巖楓,什麼也沒有,江巖楓看了三遍,根本沒有那一男一女的影子。
  難道我活見鬼了?江巖楓心裡只有這樣一句話了。
  現在的瑞士是中午。
  一台電腦,電腦邊一個花瓶,裡面只插了一隻花,一支黑色的玫瑰。
  電腦上突然有了信號跳動的提示,一個人坐在了電腦前面。
  「請來調看信息前先鍵入密碼。」電腦顯示。
  那人熟練的打入了一個十位數的密碼,當密碼驗證通過後,有一朵花兒在電腦的屏幕上出現了,當那朵花兒開放的時候,從花芯裡跳出了一行英文字。
  「蜜蜂已經聞到了金盞花的香味,是讓金盞花開放著使蜜蜂得到它的蜜,還是將它折下,插到閣下的瓶子裡呢?」
  「你相信那是一朵有蜜的金盞花嗎?」一雙手鍵入了一句話回送了過去。
  「當然。」回答得十分肯定。
  看著那行字,那隻手突然將瓶中的那枝黑玫瑰抽了出來,那人聞了一下,突然用手狠狠的掐著那朵花兒。黑色的花瓣,一片一片的落到了地上,當那支殘敗的花悲慘的落到地上的時候,那人再一次的鍵入了一行字:「我會處理餘下的事宜,請再給我帶一瓶風信子酒。」然後他果斷的下線了。
  當那人的視線再一次落到花瓶上時,面對著空空的花瓶,他喃喃道:「別來無恙,麥克,我想一定是你,麥克,一定是你在尋找著你的金盞花。」 
 
 
 
  
 第十九章 史前文明之謎
 
  江巖楓坐在辦公室裡,他的兩眼有點發直。
  剛才他衝到停屍間要求看顧曼露的屍體,在女屍的背後,他看見了那只蝴蝶紋身,只是那只蝴蝶不再迷媚,它停在那屍體上,顯得無比醜陋。
  他的眼前不住的變換著他剛才在顧曼露的臥室裡看見的一切,他的耳邊似乎又聽見了那女人的尖叫聲,他晃了晃自己的頭,可是一些話再次在他耳邊響起。
  「你能告訴我,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靈魂、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嗎?」這話是趙鵬飛對他說的。
  「那池子裡的水邪了,就像燒開了的水一樣。」聲音突然變成了袁立江的。
  「聽說五組那案子卡住了,一個正常的女人莫名其妙的被嚇死了,組長,你說現在還有什麼可以嚇死一個人?」聲音又變成林南的。
  江巖楓的內心在激烈的交戰著,他在考慮,是否要再去找趙鵬飛。
  於庭遠、趙鵬飛、李斌、杜曉寧在這個晚上,正圍在一起拱豬,他們規定,誰得到一千分的負分,就要在臉上貼上一隻豬。打到十點,杜曉寧的臉上已經貼了兩隻豬了,可趙鵬飛比她還慘,他已經快成養豬專業戶了。
  「你們怎麼這樣啊,好像今天的豬全給了我和鵬飛。」看著李斌想笑欲止的樣子,杜曉寧可受不了了。
  「本來所有的豬都是你的,鵬飛幫你養了這麼多,才讓你分擔兩頭,你叫什麼?」於庭遠正說著,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不是你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啊?」杜曉寧想結束這牌局了。
  於庭遠接起手機,手機另一頭,只聽古婕興奮的喘息聲:「我姐姐的移動硬盤找到了!」
  「我們馬上過來。」於庭遠掛斷手機,帶著他們三個就直奔古婕處。
  一見古婕,只見古婕興奮的舉起一個小巧的硬盤道:「你們知道,我在哪兒找到的嗎?」
  「哪裡?」李斌和杜曉寧幾乎異口同聲的追問道。
  「在姐姐的口紅中。」古婕得意的回答。
  看著眾人不解的臉,古婕這才詳說開來:「其實自從上次,李斌他說姐姐有一個移動硬盤,我就開始找,可姐姐的東西我都找了好多遍了,都一直沒有什麼線索,直到剛才,我在整理姐姐的梳妝台,就在梳妝台的抽屜裡,在最裡角放著這管口紅,我本來想要扔掉的,可一拿,發現有點份量,你們不知道,雖然我們家很有錢了,可姐姐還是一個節省的人,這也是爸爸喜歡她的理由之一吧,富而不驕。她一般不會買一大堆化妝品,就拿她買口紅來說吧,她一直按照這樣一個原則,至多買三支,一隻無色,另兩隻,顏色一深一淺,搭配使用,我記得剛才在她的檯子上已經看見了三支唇膏,這是第四支,於是我就把它打開了,沒想到,這管唇膏早就用完了,而移動硬盤就插在這空的口紅管中。而且我覺得這移動硬盤,也是姐姐有意放的,如果不是我無意中抽出那抽屜,我還發現不了呢。」
  「幸虧你沒有認為這管口紅是你姐姐遺忘掉的丟失品。」於庭遠笑道。
  「不可能,姐姐這個人辦事一般都井井有條的,經她手的東西才不會丟,只有我,常常才會找不到東西。」古婕忙辯白。
  「你看過了嗎?」趙鵬飛問道。
  古婕臉紅了一下,點了點頭道:「不過她加了密,我沒看到,我看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太好奇了,想先曉得一下而已。」
  李斌從古婕手中取過這個小巧的移動硬盤,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移動硬盤中只有一個文檔,對於古婷加的密,李斌很快就將此搞定了,打開這篇文檔,只見上面寫著:
  史前文明之謎
  人類一直懷疑存在著史前文明,但一直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我們的先哲還是留下了線索。在公元前380年,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發表的哲學著作《泰密阿斯》和《克利斯提亞》中,他就指出,在大約一萬二千年前,在今天的直布羅陀海峽以西的大西洋海域中,曾經有一個高度先進的古代文明存在。柏拉圖在書中是這樣描繪它的:「面積比利亞和亞洲的總和還要大,它有綿延的崇山峻嶺,草木茂盛的平原和資源豐富的礦藏。」柏拉圖稱之為亞特蘭蒂斯。
  柏拉圖是這樣記錄亞特蘭蒂斯的來歷的:當眾神之王宙斯與他的兄弟波塞東、哈得斯一起推翻了他們的父親——克洛諾斯之後,抽籤瓜分天下,宙斯抽得了大地與天空,哈得斯抽到了地獄冥府,而波塞東得到的則是海洋和亞特蘭蒂斯。
  亞特蘭蒂斯人在這塊土地上,建立了自己的帝國,並以波塞東之名來命名自己的首都,並動用大量的財富建立了海神波塞東的神廟。首都,全城用五個同心圓劃分為五個區,首都通過四通八達的運河系統與全島聯繫,在島中心有一根巨大的黃銅柱子,在銅柱上鐫刻著海神波塞東為居民制定的神聖法律。這個強大的帝國歷經了十年,當時無人能與之抗衡,在他們派出強大的艦隊征討地中海沿岸的國家的進途中,無往而不勝,只有等他們進軍雅典時,才在雅典強大的重裝步兵的攻擊下遭到失敗。
  亞特蘭蒂斯人後來由於生活富足,日益驕傲,生活腐化而墮落,甚至拋棄了自己的保護神而崇拜各種異教神靈,從而引起人神共憤,於是海嘯和大地震相繼發生,就這樣,在短短的一天一夜中,整個亞特蘭蒂斯就沉入了汪洋大海,於是這個偉大的古代文明就此滅亡。
  而隨著現今人類科技的發展,人類不斷有新的發現,在公元2002年至2003年,古巴近海和陸地考古接連有驚人的發現:漆黑的海底到處是方方正正的巨大石頭和金字塔形狀的建築,海底的巨石方陳排列得非常整齊,整個圖像看起來就是一座被海水突然吞沒的城市廢墟,方圓有足足十六平方公里。當時的負責人保史.溫威格說,他們發現的是一個謎,一個難解的謎。溫威格的一位同事則稱,他們在該海域發現了八座類似巨型金字塔樣的建築,他們在到時候廢墟上按軸線分列,十分有規律,至於其他的巨石陳,可隱約分出「城市廣場、大廈和公共設施之類的東西」。
  這些無疑為相信存在史前文明的科考人士提供了重要依據,而且人類在此之前,已經在大西洋的巴哈馬群島的海水底下發現有巨大的長方形的物體,在安德羅斯島附近海下發現了一座古代寺廟遺址,在比米尼島附近海下發現了加工過的巨大岩石平台。科學家在大西洋底的好幾個地方都發現了岩石建築群,其中甚至有防禦工事、牆壁、船塢和道路,這些海底建築物的排列和形狀,與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非常一致,以此推斷,人類的史前文明——亞特蘭蒂斯,就沉沒在大西洋底,科學家稱之為「大西洲文明」。
  在這個史前文明中,科學家推斷,人類已經掌握了相當發達的科學文化技術,他們不僅能夠冶煉高純度的金屬,還能不受距離和障礙限制的通訊聯繫——他們掌握的通訊手段甚至比無線電通訊還要先進,他們的許多技術,包括醫療、軍事等等都能與現在相比,甚至超過現代的技術。但是有的人在研究柏拉圖的著作時,也認為其是不可信的,因為他畢竟帶有神話的色彩,就像中國的《山海經》一樣。
  我們一直在為自己五千年的文明而自豪,但是五千年前呢,對於我們,我們只有一點是值得自豪的,那就是當別國在追尋他本國的故往時,常常都用了這樣一個詞:失落的文明,而我們,我們五千年的文明則從未失落。
  文章寫到這裡就結束了,杜曉寧馬上就說:「你們說,羅教授所說的震驚世界的發現,是不是就是指史前文明的發現?」
  「如果是史前文明的發現,我想一定可以震驚世界,但是你不要忘了,羅教授他們研究的是預言,預言是要你向前看,這似乎和史前文明掛不上鉤。」於庭遠提出了反駁的意見。
  「那古婷為會什麼會將這個移動硬盤藏起來呢?這只能說明,在她沒有研究出之前,她不想公開她的研究。」趙鵬飛補充道:「不過預言和史前文明確實無法掛鉤。」
  「還有,羅教授的日記的第三篇,你們再回想一下,他寫的內容與研究史前文明似乎不是有太大的關係。」李斌也道。
  「你們不要老反對嘛,那你們說說,古婷的這一篇文章和她的失蹤有沒有關係?」杜曉寧急了。
  「答案只有一個。」於庭遠笑道:「不知道。」
  「古婕,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對史前文明有什麼研究?」趙鵬飛問道。
  古婕搖了搖頭,「我只知她對文明歷史有興趣。」
  「我看過你姐姐寫的一些論文,大多數是涉及失落的文明和考古工作的,但是有關史前文明,這是第一篇,按理說,這也只是一篇普通的文章,可你姐姐竟然將此文章加了密,你們決想不到吧,古婷的加密密碼有多少位。」李斌奇怪道。
  「多少位?」趙鵬飛追問了一句。
  「十六位。」
  「全是數字?」趙鵬飛繼續追問。
  「當然。」
  「你記得它們嗎?」
  「當然。」
  李斌一口氣將那十六位數字全部寫了出來。
  「這十六位數字沒有什麼規律性,好像和姐姐的任何記錄都沒有關係。」古婕看著這十六位數字道。
  「和身份證、手機號、電話、某人的生日、某個重大的紀念日有什麼關聯沒有?」趙鵬飛不死心的問著。
  古婕還是搖頭。
  「古婷為什麼要設這樣的密碼呢?這樣的密碼很容易忘記的,這密碼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趙鵬飛托著下巴自言自語道。
  「會不會是姐姐自己設了密碼,後來又忘了呢?」古婕也在自言自語的假設著。
  「不可能,我覺得,這不是一篇很重要的文章,如果你姐姐忘記了密碼的話,大不了,她可以刪除這篇文檔,但我說實話,我從來沒見過會設這麼長的密碼。」李斌道。
  杜曉寧此時已將此密碼寫在紙上,不斷的將一些數字性的東西和這串數字進行比對。
  「我想,古婷設的這個密碼一定代表了什麼,否則這個密碼是無法記住的。不過,想不到,李斌你剛才一口氣就默寫了出來。」說到此,於庭遠悄悄有對李斌道:「你的記性有幹我們這一行的天賦。」
  「你姐姐在公司裡有這麼設過密碼嗎?」李斌問道。
  「不可能,古婷失蹤後,我們也在她電腦上查過,她裡面的任何文件,包括重要的商業文件,都不是這麼設密碼的。」趙鵬飛肯定道。
  「那什麼東西會有十六位數字呢?」於庭遠若有所思。突然他和趙鵬飛相視一笑,李斌與杜曉寧看著他們的笑容,知道他們應該同時找到了答案。 
 
 
 
  
 第二十章 我們被詛咒了
 
  別人的眼睛全都看著於庭遠和趙鵬飛,於庭遠示意趙鵬飛來講,趙鵬飛問古婕道:「你姐姐有沒有租用銀行的保險箱?」
  古婕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她突然也明白了什麼,又道:「銀行保險箱的密碼一般都是十六位的。」
  「我們一家家銀行查下去不就行了?」
  在中國銀行的保險箱旁,工作人員將他們領到其中的一個面前,道:「古小姐,這就是你姐姐租用的保險箱。」
  「她什麼時候最後一次取用過?」趙鵬飛是問話從來不離本行。
  「這我們就要查保留的錄相資料了,恐怕要從在半年前查起了。不過古小姐,你很幸運,在授權取用權上,你姐姐寫的只有你的名字,而且你的姐姐設立了一個很奇怪的條件。」
  「什麼條件?」古婕聽了也不禁有一絲驚訝。
  「你姐姐說,她保管此物的期限是一百年,一百年期間,如果你沒有主動來取此物,我們就必須將此物埋入她的墓中。古小姐,你姐姐的意思是無論她有什麼意外,除非你自己來拿,我們銀行是無權通知你的,還有你姐姐規定的期限,我實在不認為一個人能活得如此長壽,不過也許再過幾十年,人的壽命都可突破百歲大關。不過古小姐,這個保險箱是加密的,如果你不知道密碼,雖然你是她指定允許取用的人員,我們還是無法幫你。」
  「我試試吧。」古婕說。在趙鵬飛的示意下,古婕小心翼翼的將這十六位數字輸入了,眾人的心全都懸在半空中,只聽「嗒」的一聲,保險箱的門開了。
  裡面放著一個紅木的首飾盒。
  小心的取出盒子,於庭遠對古婕道:「回你家再看吧。」
  幾個人是一肚子的好奇,急急的趕回了古婷的書房,將盒子小心的放在書桌上,生怕會弄壞裡面的東西。
  古婕慎重而又小心的打開了首飾盒。
  首飾盒時只有一塊黑色而又光潔的石頭,一封信和一個優盤。
  於庭遠先拿起了那塊石頭,拈了拈,有一定的份量,石頭的另一面十分平,甚至比打磨過的還平還光滑,摸在手上十分的冰涼舒服。
  「這塊石頭,我好像在哪見過。」古婕道。
  「羅教授家。」於庭遠提醒了一句。
  「啊,不錯,在羅教授的書桌上也放著這樣的一塊石頭。」古婕在於庭遠的提示下頓也回憶了起來。
  「當時我只以為,這是羅教授看書時用的鎮石,沒想到你姐姐這裡還有一塊。」
  「為什麼我姐姐竟將它鎖在保險箱裡呀?」古婕好奇的撫摸著那塊石頭,又放下,她先取出了那封信。
  打開,古婷的筆跡印入了她的眼簾。
  古婕:
  其實我根本不希望你會看到這封信,但是你如果看到這封信,我只能說,這一切儘是天意。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想我已經不在人世了,雖然我已經毀掉了很多的東西,但這塊石頭我不知該怎麼毀去,因此我將它保存入保險箱內,如果有一天,你有緣見到這封信,希望你繼續將這塊石頭存放在那個保險箱內,直到有緣人將它的秘密真正的揭開,因為我已經經歷了太多的死亡。
  大半年前,我和羅教授去了一次南美,我們參加的是一次秘密的考察,那就是考察傳說中的史前文明,因為在那海底,我們發現了一個金字塔,而且那個金字塔一直有神奇的放射性信號出現,於是我們就參加了此次海底探險。
  當我們潛水來到海底,我們終於看見了那座神秘的金字塔。金字塔內的的石壁上刻著精美的圖案和文字,雖然在海水的浸蝕下,但是一切依舊清晰。我們將石壁上的圖案和文字都用專用設備錄了下來。可就在我們要離開的時候,我們看見了金字塔大門後的一個圖案,那是一個奇怪的圖案,於是我們也將它錄了下來。當我們將資料帶上岸後,我們開始研究所錄下的一切,當然我們也提到了石門上刻的那個黑色的圖案,有人說,一般在入口處都有嚇人的詛咒,也許這個圖案就是。雖然當時開這個玩笑時,我覺得有點不祥,但是由於事後,我們全做了先進而詳細的身體檢查,檢查結果一切良好,於是我自信,我們不會像過去發現埃及法老圖坦卡蒙墓那樣遭受噩運。在海底的金字塔內,為了留點紀念,我看見了兩塊黑色的石頭,由於大小合手,我就帶了上岸。回國後,我將其中的一塊給了羅教授,讓他做一個紀念,自己也留了一塊。
  由於家事繁忙,回國之後我一心就幫爸爸打點公司的事務,暫時沒有去理會羅教授對那些資料的研究進程,但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們真的都被詛咒了。
  回國後不到三個月,所有參加此次考察的人員全部意外的死亡了,而且死去的人,我知道有好幾個都在死亡的現場用各種方式留下了那個圖案,那個門上的圖案,等我關注此事時,只有我和羅教授還活著了。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我明白我和羅教授將也不能倖免。就當我在恐懼在猜測中時,我接到了羅教授死亡的消息,我當時幾乎要崩潰了。在參加完羅教授的葬禮後,我看到了羅教授的日記,我實在不明白,羅教授到底發現了什麼,可是有一點我不明白,羅教授為什麼沒有在他死時留下那個死亡印跡,我當時只有一個答案,也許他留下了,可是沒有人發現。
  於是我毀掉了一切,除了這個優盤和這塊石頭。我開始等待死亡,可等了一個月,死神卻沒有光顧我,我的思想也開始發生了變化,於是,我將這一切寫下來,以備萬一。如果我真的不能逃脫死亡,那按我們老祖先的話來講,我有點死得不甘心,我起碼要知道,那金字塔裡到底有什麼秘密,要用我們的死來作為交換,所以我哪怕死,也希望能在死前明白一點萬年以前的秘密,能作一個明白鬼。
  但我明白,那麼多前輩,知識比我淵博,又是專業的研究人士,都不能涉足這一個秘密的發現,幸運之神對我微笑的可能性只在是小得可憐,就算讓我研究出來又如何呢,也許在我明白的那一霎那,我就立刻死去了,但我還是不甘心,我想知道。
  我只希望你能將這份秘密永遠的守下去,因為這個盒子裡也許是一個要用生命作為代價的秘密,不,它就是一個充滿詛咒的秘密,正因為它讓我們付出了太多的代價,所以我一定要留下它,否則我不知道,所有人的死又代表了什麼。
  懇求你,千萬不要去觸及那個秘密,就讓它繼續在那箱中沉睡吧,我相信,會有它醒來的那一天的。
  (古婷簽名與簽名的時間)
  「原來姐姐是在羅教授死後,接手了他的研究的。」古婕的心十分黯然。
  「落款時間,也就是你姐姐失蹤前兩個月不到,準確來說,距你姐姐失蹤應該是一個月零二十七天。」趙鵬飛不知該說什麼,半天才講這樣一句,他不知道他這個案子還要不要再破下去。
  「古婕,我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但是我還是沒有想通,如果羅教授研究的是史前文明,那和諾氏的預言是根本扯不上關係的。但是碟仙的話和我們目前研究出來的的一些線索,也確實表明了你姐姐在研究預言,就算她是在繼續羅教授的研究,但是奇怪的是她竟然一點也沒有給我們留下線索。你們想想,古婷在認為自己受死亡的詛咒的前提下,還給古婕留下這些東西,但為什麼,有關她研究的預言她卻什麼也沒有留下,你們誰能想到預言和史前文明之間的聯繫,它們一個代表將來,一個則是一個永遠過去的事情。還有,你姐姐提到了那個死亡圖案,別人死了都有那個圖案,可是羅教授卻沒有留下,你姐姐是失蹤,她自然也沒有留下這樣的圖案吧?」於庭遠發表了他的見解。
  「也許我們看了那個移動硬盤,會找到點線索,說不定那個圖案在這個優盤裡面。」李斌心癢難耐。
  「不行。」古婕一下子就關了那個首飾盒。
  「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們看這個東西,因為我相信我姐姐的話,我不能讓你們任何一個人白白的死去,我姐姐直到現在連個屍體都找不到,這種讓人心痛的感覺你們明白嗎?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你們看這個優盤裡的東西的。」說著說著,古婕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我們尊重你的意見。」於庭遠邊講邊把紙巾盒遞給古婕。
  古婕擦了擦臉,深深的吸了口氣,繼續道:「照此看來,那應勇也是枉死的,也許他和姐姐在一起,也傳染到了姐姐的死亡詛咒。對不起,雖然你們為此忙了這麼長時間,但是我要將此物永遠的封存起來,我想這個永遠,起碼是我的有生之年,也許我會照姐姐的話,將它永遠與逝去之人埋入地下。」
  (瑞士)
  八個特種兵模樣的人員衝入了湖邊的一間木屋,木屋裡已是人去屋空。
  其中的一個走了出來,對車中的一個女子道:「目標已經消失。」
  「他真是一隻狡猾的狐狸。」女子說到此,拿起一個對講機道:「宣佈收隊,目標已經離開。」
  「可是他十分鐘前還在上網,他一定跑不遠。」
  「如果沒有猜錯,木屋裡一定還有一台電腦,是那台電腦騙了我們,想不到他現在有如此高超的編程能力,我們真是低估他了。他的電腦因為那個程序已經有了模擬能力。」女人十分的肯定。
  「也就是說,這程序十分鐘之前還在運行,難怪我們進去的時候電腦還是熱的。」
  「電腦一定剛剛自動關機。」
  「我們把這台電腦帶回去嗎?」
  「我想已經沒有必要了,因為依他的本事,他一定設置了再次開機硬盤自毀程序。他比我們棋先一招,他甚至算到了我們趕到的時間,這一切他都預先準備好了,也就是說,這一次他在陪我們玩!」 
 
 
 
  
 第二十一章 竊中高手
 
  從古婕處出來,於庭遠開著自己的車先回飯店了,順路將李斌先送回他的宿舍,而將送杜曉寧回家的差事留給了趙鵬飛。
  坐在趙鵬飛的車裡,杜曉寧歎了口氣,「也許我們的案子至此要結束了,不過我總覺得不太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人家有權不給我們知道,再說古婕這麼做,也是好心。」
  「不行,我覺得就這樣結束,太那個了。」
  「那你想怎麼樣?難不成去偷來看?」趙鵬飛笑了。
  「不行嗎?」
  「行是行,關鍵你怎麼偷呀,古婕一定會很小心的保管的。堂堂古氏,連個那麼小的優盤都管不住,豈不笑話,再說了,一人藏物,眾人難尋,如果不是古婕,我們這輩子也許都不會知道這麼多的。」
  「那不偷她的,就偷別的。」
  「哦?」
  「你真糊塗還是跟我裝,那羅教授不是也有一塊那石頭嗎,先研究一下,說不定那石頭上就有什麼重大突破,反正那石頭也是那金字塔裡的東西。」杜曉寧竟又興奮起來。
  「你就不怕?」
  「怕什麼,如果那石頭會咒死人,那羅夫人早就翹辮子了,我們現在就去偷吧。」
  「喂,別老偷偷偷的,再怎麼說,我們也只能稱之為借。」趙鵬飛教訓道:「不過話說回來,你現在進步神速啊。」
  「別誇我了,我會驕傲的。」杜曉寧也樂了,「我們就在今晚去吧,那羅夫人不是不在家嗎,也許現在也沒回來呢。」
  「你好好回家睡美容覺吧,明天還要上班,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是怕夜長夢多嘛。」
  「放心,明天你就能看見。」
  「那你可要小心呀。」杜曉寧又不放心了,「不如你就別送我了,先去辦這事吧。」
  「這事已經有人辦了。」趙鵬飛笑咪咪的看著杜曉寧。
  「啊,我明白了,你說於庭遠今晚會去拿的?」
  趙鵬飛不語,但他的笑容就是答案。
  「我真笨,我怎麼沒想到,他幹那一行,就是一個竊中高手。」
  「喂,講話客氣一點,你說話不是偷就是竊的。」
  「我哪有說錯,他就是一個竊字高手,偷什麼都在行,連人心都偷得容易。」
  「你的心被他竊了?」趙鵬飛笑問。
  「算了,他是長得帥,不過我有自知之明,不過我相信我的直覺,古婕喜歡他,恐怕他已在不知不覺中竊了古婕的心了。」
  趙鵬飛點了點頭。
  「你也認同我的直覺?」
  「你們女人總是講直覺,我認為古婕喜歡於庭遠是一個小細節。古婕找到她姐姐的移動硬盤,你看她第一個給誰打了電話?是於庭遠,可是於庭遠是不會輕意愛上一個人,古婕這樣的女子雖十分出眾,但庭遠不一定會選擇。」
  「你呢?你會不會竊人的心?」
  「我?」趙鵬飛已經把車開到了杜曉寧家的樓下,他的手此時把杜曉寧的手捏在他的手心裡:「你說呢?」
  杜曉寧覺得,她能聽見她此時的心跳聲,看著趙鵬飛越來越近的那張臉,對視著他的那雙眼,她不由閉上了眼睛。
  在她的唇被趙鵬飛吻住的那一刻,她聽見趙鵬飛輕輕的對她說:「你也是一個小偷。」
  江巖楓終於撥下了一串手機號碼,手機的那一端傳來了趙鵬飛的聲音:
  「喂?」
  「趙哥,我是江巖楓。」電話裡江巖楓聽到了那一頭有保齡球的聲音。
  趙鵬飛將手中的球重新放入了球架上,對於庭遠道:「我空一局,你幫我先玩了吧。」然後他走到一邊:「有什麼事嗎?」
  「趙哥,我還是想和你聊聊,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江巖楓此時有個感覺:林南已經告訴他,趙鵬飛、李斌,一直和一個叫於庭遠的人在一起,不知為什麼,他卻感覺這個於庭遠就是應勇跳樓時在場的第三個人。
  「你讓我考慮一下。」
  「好吧,時間你定好了。」江巖楓知道趙鵬飛這個人一定會來,因為此人就是一個破案迷,只是他必須等趙鵬飛給他一個時間。
  趙鵬飛撳了手機,再次走了過來,於庭遠笑著道:「怎麼?杜曉寧又來問候你了?」
  「這回你終於沒說對。」趙鵬飛笑了笑。
  「如果我事事都掐指算來,還幹這一行幹嘛,哪個名山古廟或道觀前擺個攤算了。」於庭遠瀟灑的擊出了一個全中球,接著道:「找你的人一定是你的同行就是了,至於是誰,我可管不著。」
  「江巖楓,六組組長又想找我談。」
  「這個事我看準了,你準會去。」於庭遠看著李斌擊球。
  「憑什麼?老神棍。」趙鵬飛也上前取球了。
  「好聽點,是你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德性,難聽點,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嘖嘖,真想不到如此紳士的人會講如此的話。」趙鵬飛搖了搖頭,做出一副失望的樣子。
  「我這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現在這麼說,你說我是對什麼人在說這樣的話呢?」於庭遠不在乎的,「不過你與他此次見面,應該會比上次好,那小子八成遇到什麼了,所以不得不找你。」
  「總不會他也見鬼了吧?」趙鵬飛揶了一句。
  「難講,反正你上次不是說,江巖楓又接手了一起安氏古宅的兇殺案嗎?和安氏古宅有關係,不見鬼都難。」
  「如果真見了鬼可怎麼辦?你來抓?」
  「上次翁雲海抓鬼,沒有我參加實在可惜,而且你們不知有誰還講了我的壞話,這一次當然輪到我露一手。你只管將此案的案情全部問來,我們這裡三個腦袋,難道還比不過江巖楓一個?說不定就我一個就夠了。」於庭遠滿不在乎。
  「你小子現在是越來越狂了。」趙鵬飛提醒他道:「江巖楓那一組也不止一個腦袋。」
  「算了,他那裡有幾個腦袋八成還沒開竅,江巖楓算開竅了,可惜見識太少,這叫缺乏閱歷。你平時講話我也聽著呢,你手下那幾個已經給你帶出來了,六組就不見得了,再加上江組長人年輕,總想一開頭就做點什麼出來,可是中國有句老話你應該聽說過,欲速則不達,他比較倒霉,偏偏接手的案子與邪氣的安氏古宅有關,換成別的案子,也許此時正等著報賞呢。」
  「喂,那你說,那個喬易斯自找了喬喬的檔案怎麼又沒響動了呢?他找喬喬是不是障眼法?」李斌湊了過來。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知道就可以知道的,時辰一到,你不想知道都不行。」於庭遠賣了個關子。
  「算了,我看八成你自己也不知道。」李斌點明。
  「有些事情是要有耐心的。」於庭遠指了指顯示屏:「李斌,你又墊底了。」
  「輸了我一個,幸福你兩個。」李斌自我安慰著。
  「那塊石頭呢?」趙鵬飛問。
  「我就知道你會問,我已經將它弄到北京去了。」於庭遠講到此,不知為什麼,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第二十二章 初識卻是舊相識
 
  古婕坐在辦公室裡,這幾天,她一有空就在品味著她哥哥的話。
  「小婕,如果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不要因為你是女子而處於被動的狀態。」
  「哥,你平白無故的講這些話給我幹什麼?」古婕當時可有點嗔怪她的哥哥。
  「別以為人家都是瞎子,何況我是你哥哥,我已經發現你有三次看著這個信封發呆了,從這個字看,那人一定是個男的。」
  古婕手中信封上的字是於庭遠的,是他寄羊皮手卷時附寄來的,古婕發現,自從認識於庭遠後,她越來越被這個男人吸引了,開始她以為於庭遠也是一個警察,可是後來於庭遠告訴她,他早就下海了,現在是一個跨國公司的海外代理,他過問此案,一來是好奇,二來也是與趙鵬飛是好朋友的緣故。古婕對於庭遠的話是深信不疑的,對她而言,如果能與於庭遠攜手,對於古氏企業而言則是如虎添翼,但更重要的是於庭遠這樣的人,是古婕心目中最理想的人生伴侶。
  可是古婕摸不透於庭遠,她只能肯定他沒有女朋友。
  古婕終於決定,這一次一定聽她哥哥的話。她對於庭遠發出了邀請,不過第一次邀請,古婕耍了一個小小的心眼。出於她的矜持,古婕以一個PARTY為借口,不僅邀請了於庭遠,還邀請了趙鵬飛、杜曉寧、李斌,誰知趙鵬飛和杜曉寧在那個時間已經有了約會,而李斌這幾天正忙著為一個編譯過的源程序解碼,忙得廢寢忘食,於庭遠對於這些人不能應邀向古婕表示了歉意,不過他表示他一定來,並問古婕,介不介意和喬易斯一起來。
  於庭遠的話令古婕大喜過望,她本還擔心她的心思會被杜曉寧看穿(這個小警察不僅目光敏銳,嘴皮子也十分的厲害),現在這個擔心不存在了。
  喬至開始付諸於行動了,她要包裝喬喬,推出喬喬,她要讓喬喬改變她的生活圈。
  當喬至拉著喬喬走進大廳,無數的眼光投向喬至。喬至的禮服裙,喬至耳朵上配得恰好的鑽石耳釘,紅色的高跟鞋,一切的一切,配合得天衣無縫般的協調,襯托得喬至像一個公主,而喬喬雖然穿得也不差,但站在高跟鞋上的喬喬卻在搖搖晃晃,她在低聲的埋怨喬至。
  「幹嘛一定要我買這麼高的高跟鞋,我都快不會走路了。」
  「你懂什麼,穿上它,你走路才會挺胸收腹翹屁股,這樣才有風情。」喬至講得振振有辭,可喬喬卻在不住的後悔,她想早一點坐下來,暫時結束這雙鞋帶給她的痛苦。
  喬至帶著喬喬,如魚兒般在人群中跟她熟悉的人打著招呼,而喬喬走得有點像鴨子。當她們坐下來的時候,喬至習慣的在手指上夾上了她的莫尼卡,立刻有一位紳士一樣的人物為喬至點燃了香煙。
  「喬至,你今晚會為我們帶來動人的曲目吧。」另一個紳士模樣的也圍了上來。
  喬至優雅的點了點頭,繼而吐出了淡青色的煙霧。
  於庭遠走了上去,他指了指「NO SMOKING」的標識。
  喬至的眼亮了一下,帥哥她見得多了,可這麼帥的她覺得實在不多見。
  「怎麼稱呼你?」喬至的眼神風情萬種。她堅信,女人嘛,就是為了征服男人而生存的,她不但沒有滅掉她的莫尼卡,反而像挑戰似的在於庭遠面前刻意的吸了一口。
  「痞子。」於庭遠很乾脆。
  「那我就是無賴。」喬至微微一笑,又抽了一口她的莫尼卡,她喜歡於庭遠這樣的口氣跟她講話。
  於庭遠乾脆放棄,走開了,對喬至這樣的女人還是不理會比較好,果然,喬至看著於庭遠的背影,她放棄了手中的莫尼卡。
  當喬至的眼神隨著於庭遠運動時,喬易斯也進入了她的視線。
  其實,當於庭遠和喬易斯走進大廳時,已經招惹了無數的眼神,女人的欣賞和男人忌妒的眼光。女人也有妒忌的,不過她們是用妒忌的眼光看著古婕,因為這兩個帥哥可是跟著她——古氏的千金走進來的,可是沒多久,他們就感覺這兩個男人與古婕不是那種關係,而且他們還發現這兩個男人的眼神在進來沒多久以後,總是飄向喬至的方向,於是在場的男人開始向喬至獻慇勤,而女人的眼神看著喬至就不那麼不友好了。
  喬至覺得她今天的精神好極了,她輕輕的碰了碰一邊的喬喬:「看。」
  「看什麼?」喬喬四處亂看。
  「就那邊,在你的左前方,一個東方的精品,一個西方的精品,但願不是什麼花瓶。」
  喬喬正想說什麼,一個男人插了進來:
  「喬至小姐今天一定會為我們帶上一份驚喜的吧?」他的問話充滿了諂媚。
  「當然,今天我可是一定要捧你這個主人的場的。」喬至的話充滿了女性的嫵媚,但也有著無限的自信。
  「諸位諸位,今天我們有幸請我國最年輕的女鋼琴家喬至小姐來為我們彈一曲,不知在場諸位意下如何?」
  男人們立刻應和,女人們則有不少睨著眼輕聲道:「又要出風頭了。」
  喬至果然不同凡響,她站了出來向大家微微一傾身體,眼光如波光流轉一般將在場的人都掃了一遍,那種眼神,使在場的幾乎每一個男士都有一種心裡癢癢的感覺。
  「很抱歉,前兩天我的手指頭有點意外,今天鋼琴就不在大家面前獻醜了,我剛才看見這兒有一管西洋長笛,我就為大家吹一曲吧,只是我缺少一個鋼琴合奏者。」
  「喬小姐,沒你的鋼琴真是遺憾,可是現在哪去給你找一個鋼琴合奏者,我看你今天就獨領風騷吧。」一旁又有一個站了出來。
  「這怎麼行,如果沒有鋼琴的相伴,那簡直就是在糟踏音樂,這樣是有違我的原則的。」喬至可不是兩句馬屁話就能放平的人兒。
  「不知喬小姐要吹什麼曲子呢?」看著邀請人尷尬的樣子,於庭遠站了出來(他站出來自有他的目的)。
  喬至打量著於庭遠,笑道:「不好意思,看樣子你行?」
  「試試看,總不想掃大家的興。」
  「那就由你決定吧。」喬至的口氣十分的大,她點著《泉神》一曲,用目光問於庭遠:行嗎?
  於庭遠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然後就在鋼琴邊坐了下來。
  於庭遠和喬至的配合可謂成功極了,當一曲結束,在場的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先生怎麼稱呼?」喬至笑問。
  「鄙姓于,干鉤於。」
  「于先生,想不到你的鋼琴彈得這麼好,不知師承何人?」
  「喬小姐見笑了,我彈的只能騙騙外行人罷了,像我這種業餘水平不給你批評已是萬幸了。」於庭遠的話十分令喬至開心,因為那話令喬至聽得舒服,於庭遠的話無疑表明,在場的人除了喬至,在鋼琴上只是外行罷了,那耳朵分不清多少好好壞壞。
  喬至笑了,她對著於庭遠笑,但她的眼波卻掃了下一旁的喬易斯,喬易斯正取了一杯酒在那裡仔細的品咂。喬至的眼神豈能逃過於庭遠那一雙眼,他笑道:「對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喬易斯。喬小姐今天一個人嗎?」
  「不,我和我姐姐一起來的。」喬至用自己的目光向於庭遠示意哪一位是她的姐姐,她哪裡知道,於庭遠已經很瞭解喬喬了。
  喬易斯在於庭遠的介紹下禮節性的與喬至握了握手,互致了問候,喬至問道:「不好意思,在我眼裡,外國人幾乎長得都一樣,不知喬易斯先生是哪國人?」
  「希臘。」
  「喬小姐,何不把你的姐姐也介紹給我們認識一下?」於庭遠巧妙的向目標靠近了,雖然他不知道喬易斯為什麼要喬喬的資料,但此時他想把這對姐妹都作一個初步的瞭解,他相信通過與這對姐妹的談話,可以猜出喬易斯此行的真正目的。
  「于先生要認識什麼人還用得著介紹嗎?現在在場的,哪一個不認識你啊。」喬至狡猾的笑著。
  正說著,現場的音樂開始變成了舞曲,舞會開始了。當一個男士向喬至走來的時候,喬至的眼神似乎向於庭遠要求著什麼。於庭遠當然明白,他向喬至做了一個請的手式,兩人立刻捲入了舞池。
  於庭遠就這樣無比自然的與喬至認識了。
  喬喬在一邊除了喝飲料就是喝飲料,她已經喝了第四杯了,還去了一次洗手間。
  喬易斯向她走了過來,伸出了邀請的手,但他的手換來的只是喬喬奇怪的目光:她奇怪的看著喬易斯,用英語問道:「你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
  喬易斯的頭也大了,這個女人竟不知他要邀她跳舞。
  「能有幸請你跳一曲嗎?」
  喬喬其實並不傻,她當然明白喬易斯向她伸手的原因,她裝傻想拒絕喬易斯,是因為她的鞋,穿著這樣高跟的鞋與人共舞,喬喬認為實在是一種受罪,哪怕對方長得再帥,她的注意力還是在她的一雙鞋上,於是她說:「我不怎麼會跳,如果你不介意我會踩到你的腳的話。」
  面對這樣的回答,喬易斯的手依舊堅持的伸著,喬喬無奈的把自己的手伸向了喬易斯的手。
  喬易斯摟著喬喬開始起舞,他的腦子裡卻是另一幅畫面。 
 
 
 
  
 第二十三章 暗爭風
 
  喬至是一個主動型的女人,她以音樂為借口開始問於庭遠今後的聯繫方式了,於庭遠笑了笑,這種事情他遇到太多次了,女人都喜歡用這樣的小借口。本來於庭遠可以不得罪的擺脫喬至,可是他改變了想法。他貼近喬至的耳朵,將他的手機號碼告訴了喬至。
  「人家記不住這樣的號碼。」喬至藉機向於庭遠咬耳朵,她靠著他是那樣的近,於庭遠聞到了這個女人身上特有了阿曼尼香水味一絲絲的進入他的鼻息。
  「可你是彈鋼琴的人。」於庭遠一語雙關。
  喬至當然聽得懂於庭遠的意思,琴譜她都記得住,何況區區十幾位的手機號碼。
  就在於庭遠向喬至說手機號碼的時候,他感到身後有一道目光正在注視著他。
  那道目光屬於古婕,此時的古婕也正在和一個男士跳舞,但是她的注意力一直在於庭遠那裡,看著於庭遠與喬至咬耳朵的樣子,她的心中只有一股酸酸的感覺,她開始後悔,後悔把於庭遠帶到這種場合來。有人說,男人都是經不起誘惑的,古婕相信這一點,尤其面對像喬至這樣的女人。
  於庭遠當然也在注意喬易斯與喬喬,當他看見喬喬開始,他就開始注意這兩個人,不知為什麼,他覺得喬喬的肢體語言表明她並不認識喬易斯,而喬易斯的目光卻是那樣的說不明道不清。
  等到第一支舞曲結束,古婕向於庭遠走了過去。
  「庭遠,你的朋友對這兒習慣嗎?」她當著喬至的面叫於庭遠的名字,她要給喬至一個信號,她與於庭遠的關係起碼比她要好。她哪裡知道此時喬至的心裡卻在想:果然,這樣的帥哥連古氏的千金都貼過來了,哼,如此場合方將更顯我喬至的美女本色。
  「古小姐,你這位朋友的鋼琴真是彈得很好。」喬至笑盈盈的,臉對著古婕,可眼神兒卻向著於庭遠。
  如果不是今天於庭遠露了一手,古婕真不知於庭遠有這樣的本事,可是她口中卻說:「我這位朋友想不到的地方還多著呢。」言下之意,她比喬至更加的瞭解於庭遠。
  喬至聽了心中暗笑:這有什麼了不起,她曾和一個教授在一起談音樂,才談了兩個小時,那個教授就在她面前感慨,喬至比他那個結婚二十幾年的夫人更瞭解他,至於下面的意思,喬至當然統統心知肚明,當時她一聲嬌滴滴的「伯伯」就讓那個老傢伙收起了不良的念頭,但是喬至明白一點,對一個人的瞭解,看一個人的緣份,有的人化了很長時間才瞭解對方一點皮毛,可有的人卻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與對方達到心靈的默契,喬至有信心讓於庭遠能夠在心中對她有一個深刻的印象。
  當舞曲再次響起的時候,她向喬易斯走了過去,她相信這支曲子於庭遠一定不會和她跳,她大可大大方方的讓給這個古氏千金,反正下面的曲子還有得是,那個古婕總還會今天晚上一直粘著那個於庭遠跳到結束,現在她想和這個希臘精品跳了,順便做一個簡單的對比。
  喬至與喬易斯跳了一曲馬上就感到喬易斯不如於庭遠風趣,但是喬易斯深邃的眼神卻令喬至感到,這個男人的眼睛如果一放電,一定電倒一大堆。
  整個晚上,於庭遠和古婕一起跳了兩支舞,與喬至也跳了兩支,他幾乎支支曲子都跳,自他彈了鋼琴後,他在晚會上很受女士的矚目,喬易斯也一樣,不過他和喬喬跳了一支,與喬至跳了兩支,對喬至而言,跳與不跳,主動權在她的手中,可喬喬就不一樣了,她大多數時間都干坐在那裡,她的注意力全在她的那雙高跟鞋上,她想早點結束今天的痛苦,早點回去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靠在榻上看她剛買的一套漫畫集。
  這個PARTY就在古婕與喬至兩人心中暗暗的較勁中結束了,回賓館的路上,於庭遠的興致依舊很高,只是喬易斯卻悶著不說話,於庭遠故意跟他開玩笑道:「今天的一切真是巧,那個喬至也真有趣,她看你和喬喬跳了一支舞,竟問我你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女朋友,好像要為你和她姐姐牽線似的。」
  喬易斯勉強笑了一下表示了一個禮貌。
  「要不要到酒吧裡喝一杯。」於庭遠隨口問道。
  喬易斯搖了搖頭。於庭遠看得出喬易斯的心情不好。
  剛進大堂,就見趙鵬飛、李斌、杜曉寧已等在大堂裡了。
  「你們怎麼都在這?」於庭遠奇怪的問。
  「於公子,你西裝筆挺的,風流快活夠了吧?」杜曉寧一見於庭遠的樣子就損他。
  「杜曉寧,別轉移話題了,你和鵬飛看電影,不去應邀,我和喬易斯代你們去了,你還要做豬八戒。李斌,要你去,你沒空,現在你怎麼和他們在一起,我看你這個燈泡也夠亮的了。」於庭遠一番話將他們的嘴全堵了。
  「我剛完成工作,他們看完電影,硬拉我出來的。」李斌馬上解釋。
  「你們現在都在這兒,是不是有什麼事?」
  「為什麼有事才能來找你。」杜曉寧壞壞的笑著:「難道我們就不能找你聊聊嗎?我們想聽聽你在PARTY上的艷遇。」
  「那我就不打擾了。」喬易斯想先走一步。
  「對不起,喬易斯先生,你有事嗎?」杜曉寧向喬易斯發問了。
  看著喬易斯搖頭,杜曉寧道:「既然沒事,不如和我們聊聊天,其實我們也沒什麼事,只是想和他講講話而已,晚上再一起霄夜,這兒剛才開了一家風味店,聽說火得不得了。」
  「是啊,反正你一個人也沒事,不如加入。」趙鵬飛也道,不過他的邀請卻是出於對喬易斯的好奇,他想多瞭解一點喬易斯。
  「喬易斯,我真是跳餓了,不如我們先去霄夜吧。」於庭遠向喬易斯建議。
  喬易斯沒有拒絕,可是他的話很少,等到霄夜過後,就和他們在於庭遠的房間繼續聽他們談話,杜曉寧在引喬易斯說話,她找了一個話題:「喬易斯,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應該有吧,只是我們看不見。」喬易斯的回答多少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你也相信有鬼?」她追問道。
  「這不奇怪呀,你們中國有佛,有道,有玉皇大帝,有閻羅王等等,而在西方則有耶穌,有聖母瑪利亞,還有撒旦。」喬易斯的回答很巧妙。
  「你覺得中國的鬼和他們那的鬼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因為國情不一樣。」
  「此話怎講?」於庭遠聽喬易斯如此回答,不免也有了點興趣,他想聽聽喬易斯的神鬼論。
  「比如,西方一向較貴國開放的,因為西方的國家不像中國有這樣漫長的一段封建歷史,所以在西方,愛情神就可以是光屁股的丘比特,而在中國這就不可能了,婚姻要由父母包辦,要由長輩做主,那麼中國的愛情神則是一個叫月老的人,等你們想婚姻有一定的自主時,你們才創造了紅娘這樣一個人物;中國人喜歡有一個皇帝,所以在天上安了個玉皇大帝,皇帝是特殊階層,所以就玉皇大帝有妻子,你們叫玉母娘娘,而別的神仙則是不允許有愛情的,一旦思凡就必須打下凡間,你看你們國家的神仙是不是很和乎你們的國情呢?」喬易斯簡單地闡述了一下。
  「那在鬼這一方面呢,這神和鬼有聯繫嗎?」
  「你們在借鬼反抗,中國故事中講的鬼往往是生前不能完成,就寄托於死後變成鬼來完成心願,你們國家不是有一本書叫《聊齋誌異》嗎?做人既然不得志,不能達成心願,只有靠鬼來完成懲惡揚善的目的。當然鬼也有壞的,你們稱之為厲鬼。西方也有這樣的現象,比如但丁的《神曲》就講述了天堂、地獄,所有的惡人就要下地獄,就這一點是還是有與之相同的地方,但和中國的鬼相比,畢竟還差得很遠。最大的不同,在於你們講的鬼要輪迴投胎,壞人要變成牛馬,就是變成畜生,這一點應該是受了佛教思想的影響吧,而在西方是不講這一點的,在歐洲,流傳最多的鬼故事,就是吸血鬼。」
  雖說喬易斯講得並不全面,但他對中國神鬼知識的瞭解還是讓在場的人大為佩服的。
  再聊下去,喬易斯的話又少了下去,等到他們在談中西方文明之比較時,再想起喬易斯,竟發現喬易斯和李斌在一邊竟都睡著了。於庭遠做了一個散的手式,正想結束此次聊天,只見喬易斯一下子醒了,臉色怪異的直直看著於庭遠。 
 
 
 
  
 第二十四章 天書驚夢
 
  「我們吵醒你了吧。」於庭遠關心的問道:「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趙鵬飛也將李斌搖醒了過來:「醒醒,醒醒,回家睡吧。」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那一本沒有一個字的書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它是不是現在還在你的房間裡?」
  喬易斯的問話令在場的人皆感到大吃一驚,李斌本是半夢半醒的,現在他反而精神了。
  「怎麼了?我告訴過你,這本書是我們,」他指了指在場的所有人繼續道:「接手案子中的一個謎,當初我告訴你的話,一個字都沒有欺騙你,你能不能告訴我,是不是你發現了什麼?如果是,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們,我們這個案子快走不下去了。」
  「這本書現在哪裡?」喬易斯追問道。
  「正如你所說,是在我的房間裡。」
  「我在夢裡又夢見它了。可每一次夢到那,我都醒了。」
  喬易斯的話令於庭遠他們更加驚異了。
  喬易斯開始講述他的夢。
  「我是在借你那本書的第一天就開始做那個夢的,我告訴過你,就在第一天,我就發現這是一本沒有字的怪書。
  借書的當天,我沒留意這是一本空白的書,看它的名字我以為是一本古典書籍,因這名字我沒看見過。我回房先看的是你那本《平山冷燕》,看了沒多久,我就想看看其他幾本書是什麼內容,那時我就發現,那是一本空白的書。我當時就奇怪,你為什麼會把一本空白的書帶在身邊,可的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麼名堂,我甚至也動用了一下小小的手段,可它確實是一本空白的書,後來我洗了個澡就睡了。可是在睡夢中,我看見我醒了過來,那本書在桌上,似乎有一種召喚力在召喚我,於是我就起身向那本書走了過去。那本書在桌上發出了一陣迷濛的光,但光裡面似乎有字似的,但我卻無法看清裡面到底寫了什麼,我很努力的想集中精神,可就在這時,我醒了過來。我開始以為,這是因為我太過關注這本書的緣故,因此我也沒把它當成一回事,就去辦自己的事了,可就在第二個晚上,我可是一點也沒去想,也沒去碰那本書,可還是做了同樣的一個夢,一樣的夢境,一樣的結果。」
  「那你看清上面寫的是什麼嗎?」於庭遠覺得有趣極了。
  「沒有,我清楚的記得在夢裡我翻開了書,裡面一樣也是光芒一片,那光芒裡就似乎有字,可就是看不清楚,就當我快要看清楚的時候,我又醒了。於是我將此書又在身邊留了一天,我想如果再做同樣一個夢,我就把這書先還給你,看我還了之後,還做不做同樣的夢。果然在第三天,我還是做同樣的一個夢,於是我就將書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你,自從我將書還了之後,這個夢我就不做了,可是,今天我在你這兒,我似乎很累,加上也許我有點心不在焉,我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可是,我又開始做這個夢了。我夢見我在你的房間裡睡覺,房間裡沒有一個人,不知為什麼,你走到你身後桌子邊,打開了左邊第一個抽屜,就在那抽屜裡,放著那本書,那本書再一次向我發出了召喚,可是我仍然什麼也沒有看到。」
  於庭遠拉開了他身邊桌子的左邊第一個抽屜,裡面放著十幾本書,那本無字天書就放在其中。
  「當初我作夢,我甚至懷疑你在此書上有什麼手腳,可細想來,卻不可能,那本書是我自己拿的,也不是你塞給我的,所以我想問問,這到底是一本什麼書,拿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只有一個字好評論,那就是,邪!」
  「奇了,這本書在我手裡時,我是一個夢也沒有。」於庭遠用訝異的目光看著喬易斯,其他人其實和他的表情也一樣。
  「我看是邪門了,這件事怎麼說是我們這一國的事,可是他一個老外倒有奇異的感覺,還做這麼奇怪的夢,你說這不是怪事嗎?」趙鵬飛此時是盯著喬易斯,左看右看,前看後看,總希望能看出點什麼,倒是喬易斯被看得有點不自在了。
  「我今天已經很努力想看這本書到底是一本什麼怪書了,可是我還是看不清它裡面寫了什麼,我不知你們接手的是什麼案子,能不能告訴我?」
  聊天會本來是要散的,這下便成了案件陳述會了,喬易斯聽得眼睛也睜大了,當於庭遠把所有知道的告訴他後,喬易斯道:「按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我也是一個有緣人了,雖說我不你中國人,但是這件事和我有緣到是一點也不奇怪,那個古婷小姐和羅教授研究的東西,不管是史前文明,還是諾氏預言,都是國外的東西,只是我奇怪,這本書為什麼會和我有緣。」
  「和你有緣也不奇怪,那個應勇不是說他在安氏古宅裡看見了混血帥哥了嗎,當時我還奇怪,現在你這麼說,我反覺得應勇的話不奇怪了。」杜曉寧說。
  「如果你能看清那書裡寫的是什麼就好了。」李斌在旁提議:「我說喬易斯,乾脆你把這本書拿著,直到你在夢中將這本書的內容看清楚為止,不過盡快哦。」
  「別胡鬧,李斌,喬易斯有關這本書的夢已經是第四次了,可是每一次他都看不清楚,如果你只讓他如此的拿著那本書做夢,恐怕並不好,但是通過此事,我想喬易斯的夢起碼告訴了我們一件事,這兩本無字天書到底哪一本是真正的無字天書,還有我覺得既然這無字天書是從安氏古宅裡拿出來的,我想,安天賜應該對此書有一個說法。」於庭遠阻止李斌說下去。
  「對,安天賜是如何設計安氏古宅的就是一個關鍵。」趙鵬飛道。
  「不如我們明天就找安天賜吧。」杜曉寧立刻提議。
  「等等,你急什麼,問題在於我們找到安天賜怎麼跟他講。」趙鵬飛反問杜曉寧,「難道我們象上次一樣,讓庭遠將他催眠?」
  「我有一種直覺,那就是如果我再次催眠安天賜,安天賜的下場也許會和應勇一樣,當然他並不一定是要跳樓,但會其他的意外。」
  「如果安天賜象應勇那樣的下場,我們就真的慘了,安天賜是本市最有名望的企業家,他的企業是本市最大的納稅大戶,他要不明不白跳了樓或出什麼意外,我們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不要說我們,恐怕我們的局長也要完蛋。」趙鵬飛的話令在場的每個人都明白,要安天賜說出安氏古宅裡面的玄機也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這個安氏古宅一定是有秘密的,也許是古婷無意發現了這個秘密,而應勇也知道了一些,因此古婷失蹤,應勇跳了樓。」李斌現在非常自信他這個結論。
  「是啊,古婷是那個探秘隊中最後一個死亡的人,她離羅教授之死又隔了兩個月,難道說古婷不是被詛咒死的,而是被安氏古宅中的無字天書害死的?」杜曉寧的想像可謂大膽。
  「如果你說無字天書害死古婷,那楚瑩瑩和高宇的死也可以解釋了,因為他們破壞了無字天書,也就是他們撕去了一頁無字天書,可又怎麼解釋那張靈異照片?古婷被無字天書害死了,變成鬼再去殺高宇他們?還有,如果是這本無字天書害人,喬易斯都夢了不止一次了,那麼喬易斯也就要出問題了,可喬易斯現在還好好的,當然還有你,庭遠,你一直將無字天書帶在身邊,可你到今天也沒事。如果說知道無字天書秘密的人要死,這點也說不通,應勇只是看見了詭異的現象,他並不知天書的秘密所在,而喬易斯的夢也許和這本天書真的有緣,可應勇跳樓了,喬易斯仍舊好好的。」趙鵬飛提出了他的疑問。
  「可你們又說,安氏古宅中沒有鬼氣,那應勇看到的是什麼,難道看見神仙了?」喬易斯也加了一句。
  這一句話令於庭遠眼一亮,他一拍腦袋興奮起來:「喬易斯的話提醒了我們,我們的腦子被鬼呀怪啊之類的束縛住了,為什麼我們老想鬼啊鬼的呢?說不定還真的是哪一路的神仙呢。」
  「這個想像太過份了吧,難道神仙會害人?當心神仙會懲罰你的。」李斌笑侃他。
  「你別笑,不過可把我這個想法發個E-MAIL給翁雲海,聽聽他的意見。我想我們眼前面臨的問題是這樣幾個:
  1、安氏古宅的建宅動機和圖樣到底是怎麼來的;
  2、無字天書時裡到底寫了什麼;
  3、應勇在古宅裡見到的到底是人是鬼還是神,注意,他的口述裡,提到了四個人物;
  4、諾氏的預言,古婷和羅教授到底從裡面研究出了什麼;
  5、古婷留下的優盤中到底是什麼秘密;
  6、羅教授的日記裡指的震驚世界的發現到底是和那個硬盤裡東西有關,還是和預言有關,他的羊皮手卷中的星象圖又和這些有沒有關係;
  7、預言和史前文明有沒有什麼內在的聯繫?」
  「那你們研究了古婷小姐的那塊石頭了嗎?」喬易斯接了進來。
  於庭遠點了點頭道:「這應該不是一塊地球上的石頭,它裡面的化學成份有待進一步研究,而且它裡面存有神秘的放射物,我們的技術部門覺得這應該是一塊塤石,可是從那石頭的外形來看,它是如此的光潔平滑,這一切像是一種加工過的痕跡,塤石是不會有這樣光滑平整的樣子的。」
  「可不可能就是這放射物要了人的命?」杜曉寧的腦子轉得一點也不慢。
  「外星人的東西。」趙鵬飛的想像能力也在極度的發揮著。
  於庭遠搖了搖頭,繼續說:「研究還不能表明那射線對人體有害,就算有害,你們也從古婷的手記中可看出,她說這石頭一共兩塊,就她和羅教授各擁有一塊,羅教授的那一塊還是她給的,那其他人的死怎麼解釋呢?如果真是射線害人,羅教授的夫人可還活著。羅教授是腦溢血死亡的,這一點醫院的死亡報告應該不會有問題,可古婷是失蹤,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她的屍體。我對他們所指的那一次海底考古探秘進行過資料核查,大體有了一點眉目,但是有一個奇怪點在於,參加海底探秘的其他人都是意外死亡,在他們死後,沒有任何消息提及有關他們研究的資料,也沒有任何人死得像古婷那樣,連屍體也找不到。還有,其他探秘人員死亡時間相當的集中,他們是在十天之內都報銷了,可羅教授的死推後了兩個月,而古婷的失蹤又推後了三個月,他們在所有的死亡人員中算是幸運的,起碼他們多活了好幾個月。」
  「你們能說服古婕小姐,要她將那優盤的內容給你們研究嗎?」喬易斯一邊問道。
  「我看是不可能的。」
  於庭遠話一完,除了於庭遠,其他的人都看著喬易斯,喬易斯苦笑道:「你們不會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的夢上吧。」 
 
 
 
  
 第二十五章 殺手洛克
 
  拉斯維加斯的早晨,陽光真是好極了,洛克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看看有沒有新的郵件,當他打開電腦,他回頭看了看床上。
  床上睡著一個全裸的女人,不過那個女人此時與其說她睡得像豬一樣,不如說她快要累死了。洛克一邊輸入開機密碼,一邊鼻子裡發出了不屑的哼聲:昨天,他遇見這個女人,這個女人還像他自吹,說她是一個在床上餵不飽的女人,可是一夜激情,那個女人卻不行了,洛克覺得沒勁透了。
  「嘀。」電腦發出了提醒聲,表明有人要和他聯絡,提醒他輸入密碼。
  洛克將密碼輸入後,電腦的屏幕上出現一行字:有一筆三百萬美金的生意,不知閣下感不感興趣?
  「三百萬。」這是一個令他比較愉快的數字,不過他不知道這筆錢好不好賺。
  「目標。」他鍵入了這樣一個單詞。
  「一個中國女人。」
  洛克一看,他猶豫了一下,不過他還是鍵入:「我要她的一切資料。」當洛克打入這句話的時候,表明他要接手這一個買賣了。
  「目標的資料當你到達上海後,你的電腦將會接收到目標的資料,包括她的保鏢。她是一個容易處理的人,但是你必須注意她的保鏢,那才是你真正的對手。」
  中國女人的保鏢,會有什麼樣的保鏢,李小龍式的,還是成龍式的?洛克對自己的身手非常的自信,因此他鍵入:她有幾個保鏢?
  「一個,決不比你差!」
  洛克冷笑了一聲,電視電影中的中國武打他見了不少,那是電腦特技合成的,他不認為一個中國的女人可以請特種僱傭兵來當保鏢,而他洛克,可是在南美和非洲叢林中進行過死亡邊沿訓練的人,那是真實的訓練,如果你是弱者,你的屍體就會留在那裡,沒有人會顧忌你的死亡,更不要說有人會給你一口棺材。洛克整整在那些鬼地方當了五年的特種僱傭兵,當初和他一起戰鬥生活的夥伴一共有兩百個,可是現在,活著的已經不足十個了。當洛克結束了這種地獄生涯後,他選擇了殺手這一職業,因為五年的特種僱傭兵生涯已經使他習慣於血腥的殺戮,不過他給自己一個頗為文雅的叫法:死亡使者。因為當洛克再一次溶入高樓林立的生活中後,他發現,他已經對幹任何工作都失去了興趣,除了殺人。洛克要生活,當然他要錢,他要旅遊,他要泡妞,他要喝名酒……他所要一切的一切都要很多錢,當僱傭兵的錢顯然是不足以讓他花用的,因此洛克要找一個來錢快,但對他不是拘束太多的職業。
  和他同時離開那個鬼地方的夥伴有的當了保鏢,可當保鏢對洛克而言,無非是整天站在那些有錢的名人身邊,像一隻獵狗一樣的為那些人服務,當他的主人接收到什麼危險信號時,當保鏢的就緊張兮兮的圍轉著他的主子更加勤快了。洛克已經做不到這樣了:他喜歡讓別人緊張,而不是為別人緊張;他喜歡當獵人,而不是獵物的保護者,他喜歡當一個主動出擊者,而不是一個被動的防衛者,而且他比較過,殺手的自由性大,且當一個殺手來錢可比當保鏢來錢更快更多,於是他選擇了當殺手。
  洛克是一個冷血的人,他的冷血在非洲時達到了頂峰,可是在他的殺手生涯中,他再一次將他的冷血發揮到了極點。有一次他目標身邊的保鏢竟是他當僱傭兵時的夥伴,且這個夥伴與洛克的交情不錯,可是洛克面對他的任務,他沒有一點手軟——因為要處理掉他的目標,就必須先幹掉那個傢伙。洛克在那傢伙喝啤酒時,用最快、最猛的手法一下子割斷了那人的頸動脈,他割的是那樣的狠,以到於那人的頭都快與身體分家了,然後他從容的殺掉了他的目標,又像未發生過任何事似的離開了事發現場。
  隨著殺人的不斷進行,洛克也總結出一些自己的經驗。因為他大多數時間都處身於一個文明的社會,文明的體制要求他提高殺人的技巧與品味,做一個殺手,關鍵是完成任務,而不是用血腥的殺人造成一種轟動。洛克一直認為他的職業是一項美妙的職業,他開始喜歡用不同的方式去擊殺他的目標了:溫柔的,凶殘的,冷酷的,甚至是在興奮中擊殺。當一個活人在他面前變成一具屍體時,洛克就會感到莫名的快樂,如果對手有一定的強度,那洛克就會更加的激動,因為那時他反而會成倍的提高自己殺人興奮度,他的搏擊能力將會提升到一種極致的水平。
  「OK,我在上海等待你的信息。」洛克手中擊打著鍵盤,心中卻在想:好,那就看看是誰更厲害吧!
  「瑞士銀行的五十萬存款的賬號與密碼將在十二小時後進入你的信箱,請注意查收。第二筆錢等你到達上海後與有關的指令和信息同步。」電腦顯示。
  洛克在五分鐘內穿戴一新,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一個手提公文箱,然後他用帶著小舌音的英語給航空公司打了一個電話:「喂,請給我查一下今天上午有沒有飛往中國上海的航班。」
  當他放下電話,就在床上扔了幾張綠色的紙,然後揚長而去。
  江巖楓終於接到了趙鵬飛的電話。
  當他再一次與趙鵬飛面對面時,他決定將自己所見的一切先告訴趙鵬飛,包括那邪氣的池水,他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顧曼露的公寓裡——在此以前,他根本不知道顧曼露住在哪裡,他更不知道顧曼露的後背有一個蝴蝶紋身,以及他在顧曼露家裡所見到的一切。
  「我開始以為那女人是朱麗,可是事後我還調查出,那個朱麗根本沒有紋身,我見鬼了,真的見鬼了。」最後江巖楓苦著臉說。
  聽著江巖楓的敘說,趙鵬飛才明白於庭遠的那一句話是如此的準確:和安氏古宅有關係,不見鬼都難!
  本來他認為顧曼露的死與安耀磊的失蹤應該是兩個獨立的案件,可是現在看來,裡面似乎有什麼是相關的了。他聽杜曉寧跟他說過,顧曼露是被嚇死的,當然杜曉寧也跟他講了現場所有的情況,現在楊林他們都圍繞著顧曼露複雜的社會關係在層層進行調查,可是到目前為止,他們一點進展也沒有。
  「那你希望我怎麼才能幫你呢?」趙鵬飛反問江巖楓。
  「其實我也沒有把握,但是你上次既然問我信不信這世上存在靈異,就說明你對這種事情也許有你自己獨到的看法,否則你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你能不能將這個案子所有手頭的資料帶到我這兒來?」
  「你指的是安耀磊的?」
  「應該是安耀磊與常明夫的,只要是在這個安氏古宅內,就算是一個吧,我不知這個要求是不是有些過份?」
  面對趙鵬飛的要求,江巖楓考慮了一會,他終於點了點頭。
  「你什麼時候要?」
  「當然是越快越好,你只要把材料帶齊了,就通知我好了。」
  「現在是十點,我想今天下午我就可以全部準備好。」
  「你下班以後到我家來吧,我看約在七點如何?」
  「沒問題。」
  「那好,不見不散。」說到此,趙鵬飛站了起來。
  喬喬正在網上看著各種職業需求招聘,只見喬至大包小包的回來了,喬至一進門就對喬喬叫道:「喬,快來看,我買了什麼?」
  喬喬走出書房的門,看了看喬至拎的大包小包:「不是衣服就是化妝品,看樣子你又大放血去了。」
  「喬,我買了條裙子,一條牛仔褲,還有兩雙鞋,還有兩件背心,還有……」喬至如數家珍一樣的報了出來,從她的笑容看,她今天是買得興高采烈。
  「喬至,我看你衣櫃裡的衣服已經掛不下了,你怎麼還買了這麼多?」
  「錯了,是我的衣櫃不夠大,你沒有聽過這句話嗎?女人的衣服永遠是少一件的。」喬至衝進了她的房間,將大包小包全扔在她的床上,然後迫不及待的開始拆包,將她的收穫展示給喬喬看。
  她首先拿出一條煙灰色的長裙,將它比在身上,得意的問喬喬:「怎麼樣?好看吧?」
  「好看。」喬喬心不在焉的回答:「起碼要三千塊吧?」
  「三千?」喬至瞪著她的眼看著她那土包子姐姐:「姐,我看當初你根本不該讀什麼博士,難怪人家說女人書讀多了,要讀成滅絕師太的,你看看,這是什麼牌子,這可是我最喜歡的阿曼尼。」不過講到這,喬至還是閉嘴了,她覺得還是不要再說下去比較好,如果喬喬問了這件衣服的價格,她的心情一定不知是什麼滋味。
  喬至沒敢把那衣服的價格牌讓喬喬看到,那個標牌上印著62,000.00,喬至覺得不僅值,而且她還是揀了便宜了,這條裙子這個尺碼只有這樣一條,那時,就在另一個歌星富姐向它走去時,喬至已經緊緊的先把它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了。 
 
 
 
  
 第二十六章 破綻
 
  江巖楓在晚上七點準時敲響了趙鵬飛家的門。
  趙鵬飛將他迎進了門。趙鵬飛現在住的地方並不大,兩室一廳,睡覺的地方並不大,可是放了電腦的那一間卻大多了,裡面放了各種資料與碟片。但是當江巖楓進來的時候,他看見趙鵬飛的房間裡已經坐了一個人了。
  看著那人英俊的外表,江巖楓在心裡對自己說:這個人一定是那個於庭遠。
  「小江,坐。」趙鵬飛招呼江巖楓。
  江巖楓剛坐下,趙鵬飛就對那個英俊的男子道:「你自我介紹吧。」
  「我想不必了,江組長應該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
  「你是於庭遠吧。」江巖楓對他笑了笑。
  「我在這裡你不介意吧?」於庭遠反問。
  「這可是趙哥的家。」
  「小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應勇死時在場的第三個人是誰嗎?我可以告訴你,是我。」
  「就是你催眠了應勇?」
  「不錯。」於庭遠說到此,將一個碟片放入了電腦,邊操作邊說:「這是我們催眠應勇那天拍錄下的,你先看一看。」
  看完了那一切,江巖楓什麼也沒說,就從自己的包裡取出了一大包資料:「這是有關安耀磊失蹤的所有資料,包括他最後進安氏鬼宅時的錄相資料和與安家有關所有人的談話記錄,裡面另外的一小袋是有關常明夫被殺的案卷。」江巖楓此時已管安氏古宅叫鬼宅了。
  趙鵬飛眼一亮,馬上上前,聚精會神的翻看起那些資料來,他先拿的是安耀磊的資料,於庭遠則是坐在趙鵬飛的身邊,先看常明夫的資料。
  「你說這兩個人都是遇鬼了?」江巖楓問了一句。
  「你說呢?」於庭遠反問。
  「如果說安耀磊與古婷一樣遇鬼了,也就罷了,反正都是失蹤,可是常明夫應該是謀殺。」江巖楓先講了自己的看法。
  「你說得有道理,鬼殺人用不著砸人的後腦勺。」於庭遠邊看邊說。
  「我認為兇手就是那鬼宅裡的人。」江巖楓把他當初的判斷再一次提出來。
  「不錯!」於庭遠又點了點頭,然後他用鼓勵的眼光讓江巖楓再講下去。
  江巖楓此時對於庭遠有了第二個感覺:這個人一定是他們這一行業的,否則趙鵬飛不會讓他坐在這裡插手這些事情,可這個人的身份是一個企業的海外代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啊?不過此時他有點難為情的回答:「我找不出殺常明夫的理由和動機,鬼宅裡的十一個人,我都控制起來了,總之在常明夫案件處理期間,他們可以辭去那裡的工作,但是必須在我們的控制範圍內,可是那十一個人都問遍了,誰都說常明夫與任何人無仇,難不成這十一個都在撒謊?」
  「這剩下的十一人怎麼進這古宅工作的,你查問過了嗎?」
  江巖楓點了點頭,不知為什麼,在於庭遠面前的第三個感覺,就是於庭遠像個老師,像個教官,而他,則像個學生。他把記載剩下十一人進安氏古宅工作的原因的資料找了出來。江巖楓說:「這事邪在兩個地方,一是那屍體是捆在一塊百多斤的假山石沉入塘底的,捆屍體的是江明夫的皮帶和他的床單結成的繩子,怎麼說七八天的功夫,那帶子是不會斷的,可是屍體浮上來,不是因為兇手沒將屍體與石頭捆好,而是因為那皮帶與繩子全爛了,那些東西腐爛的速度實在驚人,其次,就是屍體浮上來的時候,在場的目擊人說,那水象開了一樣沸騰起來。」
  於庭遠道:「是邪,不過可以分析出兩點,一是兇手的力量很大,一擊斃命,二就是他如何搬動了如此沉重的石頭,將屍體與石頭一起沉入塘底。前一點,一個力氣大的人可以辦到,可後一點,你看這屍體浮起的地方,起碼他要用船將屍體劃到這個地方才能拋屍,他幹這事,一定是在晚上,準確的說,應該是半夜,但一般一個人很難完成,再加上你的記錄上寫著那些人自稱晚上都不敢出去,還要有人相互作伴,因此這件事很可能不止一個人參與了謀殺。」
  於庭遠說到此,只見趙鵬飛手裡拿著一張碟片問江巖楓:「這是什麼,是不是安耀磊最後一次進安氏古宅的錄相資料?」
  江巖楓點了點頭。
  趙鵬飛將碟片放入了電腦,於庭遠也坐到他的身邊。江巖楓看這段錄相已經不知有多少遍了,但是他還是再一次的和於庭遠和趙鵬飛看這張碟片。
  碟片裡出現了安氏古宅的門廊,很顯然,那一天的天氣很好,不過一分鐘,只見安耀磊戴著墨鏡,穿著一件襯衣,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插在褲袋裡,從門廊的一頭走了過來,碟片裡的人物被趙鵬飛定格了,人物的面部被放大了,隨著面部的放大,於庭遠輕聲問了一句:「有什麼不對嗎?」
  「我只想將這個安二公子看得更清楚一點。」
  江巖楓在一旁道:「他可是真正的安耀磊,如假包換。」
  趙鵬飛讓畫面繼續,安耀磊繼續活動了起來,他繼續向門廊的深處走去,只到消失在門廊的盡頭。
  又看了五分鐘,沒有任何的異樣,江巖楓道:「整盤的帶子我都看過了,沒有任何發現,總之另兩個門的帶子我也看了,根本沒有安耀磊出來的畫面。」
  「那天安耀磊進了安氏古宅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進去了嗎?」於庭遠問
  「當然,因為安氏古宅畢竟是一座私宅,養那十二個人,八成是為了做善事,安氏對外開放只有幾次,除了高宇他們借安氏古宅拍戲那一次以外,其他都是建築行業的人或是對園林古宅建築方面有興趣的人來參觀。」江巖楓回答。
  「庭遠,小江見到顧曼露的鬼魂也是一件怪事。」趙鵬飛再次提起此事。
  「是啊,他開始以為那個女人是朱麗,朱麗又是安耀磊的心腹,不管小江看到了那個女人是朱麗還是顧曼露,總之那個女人身邊還有一個男人,以那個蝴蝶紋身來看,這個女人是顧曼露,就算她是顧曼露,那個男人又是誰呢?」於庭遠陷入了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於庭遠再一次將那碟片反覆的看了起來,邊看他邊道:「雖然那是一座鬼宅,可常明夫一定是謀殺。綜合顧曼露的死亡案與小江所見的荒誕事來看,這裡面似乎要告訴我們什麼。首先顧曼露在兩年多以前是安耀磊的情人,她懷過安耀磊的孩子,不過才過了一年,她就與安耀磊成了仇人。是安耀磊先失蹤的,然後顧曼露被嚇死了,再然後常明夫被謀殺了,再以後小江見了鬼。鵬飛,顧曼露浴室鏡子上的血杜曉寧不是說是人血嗎,到底是誰的血還沒有查出來?」
  「沒有,只是從血液的基因分析上得出,留下血的人是一個男性,還有,這個人的血型是B型,可是小杜他們費了好大的功夫也沒找到相符的人。」
  「有沒有可能常明夫的被殺與安耀磊的失蹤是兩個獨立的案子,但是正因為都發生在那個鬼宅裡,所以都表現出一定的邪性?」江巖楓大膽的推測。
  「可我覺得是有關的,雖然現在我沒有什麼證據。因為我們一直不瞭解安天賜那天下午為什麼去安氏古宅,他那天下午去了,塘水就像開了似的在他面前將屍體送上了水面。你不是說安天賜昏了過去嗎?他是嚇昏的,還是以為那屍體是他兒子的呢?」趙鵬飛再一次追問。
  「我從事後的一系列情況綜合分析來看,這個安天賜有八成是認為那具屍體是他的兒子的,因為當我派人告訴安天賜,那具屍體不是安耀磊的以後,安天賜的身體情況好了很多。」
  「安耀磊那天是穿了這身衣服嗎離開他的辦公室的嗎?」於庭遠突然問江巖楓。
  「不是,我問過他的助理,他走的時候穿的是一件淡紫色的休閒服。」
  「能描述得具體一點嗎?」
  「安氏大樓的保安措施不錯的,安耀磊在電梯裡的情形錄了下來。」
  「馬上調過來!」於庭遠的話是一種命令。
  當江巖楓再一次拿著刻錄盤坐在趙鵬飛的房間裡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可是三個人的精神十分的好,江巖楓感覺到於庭遠發現了什麼,雖然他從於庭遠的命令中感覺到了什麼,但是他並不完全清楚。
  「庭遠,從安耀磊離開到他最後出現在安氏古宅,他換了一身衣服。」
  「對,你看。」於庭遠指著安耀磊在電梯裡的影像說:「當時他身上穿的是聖格拉斯的休閒衫衣,這種衫衣是今春剛推出來的聖格拉斯的新款,價格不菲,可現在我們再看他進安氏古宅穿的,如果我沒記錯,這個款式應該是兩年多前推出的一個款式,是當時古奇的設計師傑米的作品。」
  「你怎麼對服裝如此瞭解?」江巖楓驚訝的問。
  「每年巴黎的新裝發佈會我都喜歡去,如果去不了,我會收集這方面的資料。」於庭遠專注的看著電腦屏幕,將安耀磊在安氏古宅裡的圖像畫面不斷的放大著。又過了好一會兒,於庭遠終於抬起了頭對他們說:「他在安氏古宅裡穿的這一身已經不是什麼流行與時髦了,誰都知道,每一年的服裝設計式樣與顏色都在變,像安氏這樣有錢的人擁有一身的名牌並不奇怪,但是你們想,安耀磊離開了辦公室後,他換了一個品牌的衣服,他回家了嗎,他在哪換的?」
  「他肯定沒有回過家,包括他的別墅。」江巖楓肯定的回答。
  「這就說明一點,他在外面有一個換衣服的地方。」趙鵬飛拍著於庭遠道:「你認為他一定有一個更衣之所了,他能到那個地方去換衣服,這個地方一定不一般。」
  「小江,明天你找安家的女傭和安耀磊的助理再瞭解一下情況……」於庭遠對江巖面授機宜了一番。 
 
 
 
  
 第二十七章 初現端倪
 
  「庭遠,幫我想個辦法自然的接近喬氏姐妹。」 喬易斯在舞會後沒多久就對於庭遠說。
  「那我可得找個理由。」
  「對你而言,邂逅是一種緣份,因為那個喬至看你的眼神不一樣。」喬易斯乾脆直白。
  於庭遠明白,那天他與喬至跳舞時,喬易斯一定在注意他,不過那時,喬易斯在擁著喬喬跳舞,這個喬易斯,真不知那時他到底在關注著他擁著的喬喬,還是他和喬至,因為他現在提出想接近她們姐妹二人。要邂逅那還不簡單,再去一次喜來不就行了?只要打聽喬至哪天在那裡賺外快就可以了。於庭遠拿起了電話,不過五分鐘他就知道,今天晚上就是喬至的。
  晚上的節日已經安排,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到趙鵬飛家去等江巖楓,他估計江巖楓應該在下午會到趙鵬飛那兒。果然,當他一進門,江巖楓已經在那裡了。
  「於哥,真有你的。」江巖楓進門的第一句話就對於庭遠充滿了讚賞,等於庭遠一屁股坐了下來,江巖楓就急匆匆的向他匯報道:「我按你說的,先問了安耀磊的助理,他助理說,安耀磊在辦公室的衣櫥裡掛了兩件襯衣和T恤,那是用於在上班時突然有什麼特殊應酬時用的,除此一般換衣服都是回家換的。然後我問了安家的傭人,據傭人說,安耀磊與安耀暉兩人都是十分講究的人,安耀磊在這一點上更勝其兄。哥兒倆都是一身的名牌,衣服都送到專門的洗衣店去洗的,尤其是那個安耀磊,每年春秋,都要乘去國外辦事或度假來個大採購,次次都是大包大箱的往家裡拖。他們哥倆從手錶到墨鏡,從皮帶到鞋子,哪怕就是內褲,全都是高級貨。我按你的吩咐看了一下他辦公室衣帽間的東西,包括他家裡的,每一樣都是高級的牌子,反正他們有的是錢。」
  「安耀磊一年一般出國幾次?」
  「最少也有三次,我翻過他的護照,去的全是歐美國家,再說他去的歐洲國家都是申根國。因為安氏集團在建築行業發了大財後,也向別的行業有所涉及,他們現在有好幾個國外合作項目,安耀磊每一次出國倒不都是遊山玩水。他家的傭人還說,他們只要保持安耀磊房間的一塵不染就可以了,取放他的東西都十分的小心,他們一般只是給安耀磊掛衣服,送出去洗衣服。」
  「安耀磊每次要穿什麼衣服都是他自己動手拿的?」
  「當然,在這件事上,安耀磊嫌那些傭人笨,那些傭人哪弄得清那麼多牌子。」
  「他的衣櫃你看了沒有?」
  「看了,按你的要求還拍錄了下來。」
  安耀磊的衣櫃又大又氣派,裡面掛的衣服並不顯得擁擠。於庭遠看著這一切,歎了口氣道:「看樣子你要查一大堆東西了。」
  「可是我們查遍了,安耀磊在外面沒有金屋藏嬌,是不是從頭再摸一遍?」
  「這個事情我們要從兩方面來看,從表面來看,安耀磊在進安氏古宅之前到什麼地方換過了一身衣服,可是從另一方面來看,他換那身衣服不合情理。人一般都有喜新厭舊的心理,一般來說,如果你買了新衣服,肯定喜歡穿新的,舊的東西,除非你是特別喜歡的,你才留著。對於安耀磊來說,很少有舊的東西他會喜歡,恐怕他喜歡的舊東西應該是古董了,我看了他的衣櫃,他裡面的衣服全都是時新的款式,你想,他每年都大包大箱的給自己買行頭,他衣服的更新頻率一定很快,再說他圈子裡的人也導致了他是一個注意穿著的人,他一般不會將兩年前的舊衣服穿在身上,還有,我注意看了他的手機,我知道他一共有兩個手機,他進古宅時手裡拿的一個是老的一個,他不是有兩個手機嗎,其中的一個是在大半年前買的新款式,如果他正在用那部老的手機通電話,也無可厚非,可是當時他是拿著那老式的手機。因此我還有一個推斷,就是那證明安耀磊進安氏古宅的碟子有問題。」
  「你認為那錄相有假?」江巖楓驚問:「那古婷呢?」
  「古婷與他的情況不一樣。我現在並不認為安耀磊是和古婷一樣的神秘失蹤,他的失蹤恐怕是有人在利用古婷的失蹤,要你們將他的失蹤看成和古婷案一樣的死案。」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有些就可以解釋了,起碼提供錄相資料的人是一定有問題的,你甚至可以解釋常明夫的死了,也許常明夫就安耀磊的所謂失蹤發現了什麼,所以他就必須死。」趙鵬飛道。
  「那入口的兩個保安一定逃不掉干係,他們的膽子也真夠大的。不過他們如果與安耀磊無仇,是絕不會這麼幹的,難怪安耀磊車子方向盤上的指紋留得如此的奇怪。」江巖楓道。
  趙鵬飛提醒他:「就算有仇,這兩個人怎麼會有如此好的智商想出這樣一個辦法呢?說不定現在錄相中的安耀磊是一年前的樣子,甚至是兩年前的。庭遠,真有你的,你竟看出這樣一個破綻。」
  「運氣,誰讓我對品牌有偏好呢?再說,我也喜歡穿好的,從一個人的穿著上,你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喜好、收入、品味,甚至是個性,加上形體學的知識,你可以推論出許多東西。反正案子破的那一天,小江你該請客。」
  「請客是小意思,我要為你們慶功,如果沒有趙哥,我不會認識你,如果沒有你這點偏好,我們在安天賜的眼裡真他媽的窩襄,不過現在我們要順籐摸瓜了。剛才趙哥說,那兩個門衛是沒有那個智商的,能出這個主意的人,一定是與安家有關的人,安耀磊可真是凶多吉少。」
  「既然要他像古婷一樣的失蹤,那就是讓他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現在安耀磊能活著的可能性非常的小,庭遠點破了這一切,其實你的目標已經出現了。能有安氏古宅的錄相,能買通古宅的門衛,能想出這樣一個主意,還能誰呢?可是還有一個地方要完善一下,就是保安的錄相一般何時更換?古宅裡的錄相難道像銀行系統一樣要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嗎?如果不是這樣,這裡還是說不通了。」趙鵬飛此時比較冷靜。
  此言一出,江巖楓道:「趙哥的思維確實縝密,古婷失蹤在冬天,這個錄相的畫面是在夏天,這裡面我們確實有一個地方說不過去,如果我們的對手是在利用古婷的失蹤製造安耀磊的失蹤,這個帶子應該是在古婷失蹤後而不是她失蹤前。因為我調查過,這樣一個碟,可以錄一個星期的,一般裡面的保安是這樣做的,他們共有四片這樣的記錄碟,可以循環使用,從保安的做法來看,這張如果是一年,甚至兩年前的碟就不應該存下來,除非有人在古婷失蹤前就有這樣的計劃,但這又與前面的的推論有一些矛盾。」
  「現在最大的問題在於,我們無法判斷這個碟到底是不是安耀磊失蹤那一天錄的真實畫面,不過我敢肯定,你現在在安耀磊的房間裡一定找不到那件聖格拉斯,還有,你有沒有問過安家的女傭,他們哥倆的舊衣服是如何處理的?多長時間他們會處理自己的舊衣服?」於庭遠說。
  「問過,每一次大採購回來,安耀磊都會清出自己的一批衣服和褲子,有一大包,安耀磊當垃圾扔,可是他家的女傭認為那都是好衣服,會偷偷的拿回去給自己家人穿,據她說,扔出去的衣服可新了。」
  「我的推論要成立有一個可能,這個可能是有這樣一個案例,一個老掉牙的案例,有人無意中存了他妻子的一封遺書,而那遺書其實是他妻子在與他談戀愛的時候因為前一次戀愛失敗而寫的,此人救了她,並與她好了,他把那遺書無意之中存了起來,可是若干年後,他變心了,他的妻子成了他的絆腳石,於是他殺了他的妻子,並偽造成自殺的假象,當然那封遺書成了他妻子自殺的一個證據。雖然字跡是他妻子的,可是墨跡卻是若干年前的,此人聰明反被聰明誤,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如果安耀磊案和這個老案例有相似之處的話,一定還會有破綻留下來。古宅是一個邪氣的地方,但是自安耀磊失蹤以後,常明夫的屍體異乎尋常的那樣浮起來,似乎就是在盡力的提示著什麼,而剛才你們都明白,如果我的推論成立的話,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人,他的嫌疑最大,但是光靠他一個人是不可能的,除了那兩個保安,自然還有別的同謀,這樣,小江,你把此碟再做一次技術分析,看看裡面有沒有中途改錄的痕跡,還有,我們既然已經有了一個目標,那麼朱麗的情況還是再查一次,我想上次你不是把顧曼露當成朱麗了嗎?你把這兩個女人近兩年來的經濟狀況都好好的查一次。至於你如何下手審這些人,就靠你自己了。」 
 
 
 
  
 第二十八章 洛克的任務
 
  於庭遠走進喜來酒吧的時候,喬至正在彈著鋼琴,不過她彈得有點漫不經心。於庭遠特地坐在一個對喬至而言顯眼的位置,果然,當喬至結束了她的鋼琴表演後,她向於庭遠走了過來。
  ……
  洛克此時提著他的手提箱來到了聯航售票台前,他對航空小姐展示了一個性感的微笑:「小姐,我在這兒訂了一張票,一張飛中國上海的機票。」
  「先生的姓名。」
  「洛克,洛克.斯麥斯。」洛克邊說,邊掏出了他的信用卡。
  「斯麥斯先生,你的航班將在一小時後起飛,這是你的機票。」航空小姐向他禮貌的微笑著。
  「謝謝。」洛克將機票放入他的西裝口袋。
  十個小時以後,他的腳就踏在一個叫中國的土地上了。坐在上海浦東機場附近的咖啡館的一角,洛克先仔細的看了看他買的一本中國地圖,當他喝下一杯COFFE後,他再次打開了他的手提電腦。他首先確認了五十萬的賬號,然後他給對方一個信息:他已經在上海了。洛克現在要好好的休息,充沛的體力是完成任務的前提。當他坐上出租車,他只說了句「波特曼大酒店。」
  等他從酣暢的睡眠中醒來後,第二封郵件已經在等著他了。裡面一共有兩張照片,一男一女。洛克先仔細的打量照片中的女人,當他把這個女人的照片放到最大後,他愉快的吹了聲口哨,自言自語道:「OH!A BEAUTY.」(一個美女),然後他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個男人的照片上。洛克想不到,這個女人真有一個外國人保鏢,而且那個保鏢長得還真不錯,洛克開始懷疑,這個女人到底是聘了一個保鏢,還是養了一個相好,據他所知,請一個老外來做保鏢的事在中國並不多。
  就在這男人的照片下面,有對此人的技能介紹:此人槍法奇準,出手狠快,反應靈敏,精通搏擊術、空手道、台拳道等各項本領,此人還有一流的飛車技術,擁有最權威的飛行駕駛執照。看著這一介紹,洛克反而嘴一咧笑了,他喜歡這樣的對手,不過在中國這地方,可不是隨便能持槍飆車開飛機的,這個女人真不知什麼道行請了這樣一個保鏢,真是浪費啊。
  「請告訴我目標的位置。」他要求。
  「你的任務不僅是要幹掉這兩個人,還要拿到一樣東西。」對方發送回來信息。
  「什麼東西?」
  「在這個保鏢的身上有一個芯片,你必須拿到這個芯片。」
  洛克敏感到了點什麼?他在電腦上問一句:「是不是芯片才最重要的?」
  「當然。」
  「這是什麼樣的芯片?」世上的芯片有的是,他怎麼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芯片。
  「那個女人是芯片的鑰匙,芯片裡是加密的程序,只有這個女人才能解密解讀,否則我就不會出這個價錢了,你必須在這個女人給芯片解碼以後殺掉他們並拿回芯片。」
  「可是你前面不是這樣要求的。」
  「所以我改了價碼,現在你的任務已經升到了五百萬。」
  洛克的思維在飛快的轉動著:什麼鬼程序一定要那個女人解碼,如今找一個本領高強的黑客也不是難如登天,那個女人又漂亮又年輕,難道如此年紀已是一個計算機的天才了?這個女人如果是什麼高科技的掌握者,或掌握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就不會只有一個保鏢,中國的情報部門應該老早將她當國寶一樣保護起來了。對方顯然是一隻老狐狸,等他到了上海,雖然將價碼提高了,但是他的任務卻多了一個必須解碼的芯片,於是洛克笑了笑,他老練的鍵入:「八百萬。如果閣下再次改動計劃內容,價格將重新確定」
  洛克此舉是在試探這個芯片的價值,他有八成的把握感到對方應該還有別的目的。
  對方的信號一直在閃爍,因為洛克要的價錢已在原來的基礎上又提高了三百萬。
  洛克在耐心的等待,等待對方亮出他最後的目的。
  「OK!」
  洛克驚訝的看著電腦顯示屏,只見屏幕上的字在不斷的跳動出來:「記住,必須在拿到解碼的芯片後讓目標徹底消失!!!」一遍又一遍。
  洛克合上了他的電腦,從他的直覺中,他感到了這個任務不僅是要靠他的本領,還要靠他的智慧,不過他對這個芯片充滿了好奇,他甚至有一種感覺:他剛才可以要得更高一些。
  洛克再次掀起電腦顯示屏,他鍵入:時間。
  對方告知:一個月內。
  洛克鍵入:交付方式。
  對方告知:他的賬戶將在此時得到追加的二百萬預付款,在他得到芯片後,必須立即將芯片的內容上傳,等他確認過其中的內容後,他將獲得餘下的款額。那人當然還補充了一句:當然,那兩個人必須徹底的消失。
  洛克感到了芯片的價值,他再一次的鍵入:目標位置。
  終於,顯示屏上出現了地址。
  江巖楓此時與朱麗面對面了,他盯著朱麗,而朱麗也鎮定的看著他,顯然,這個女人有良好的心理素質。
  「朱麗,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請你來嗎?」
  「不知道。」
  「那我可以告訴你,最近安氏裡面出現了內賊。」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難道你不想知道這個內賊偷了什麼嗎?」
  「我對那些雞鳴狗盜的事向來沒有興趣,江警官如果想從我這裡瞭解點什麼,我想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失望了。」
  「那我也可以告訴你,是有關安氏企業內部的企劃方案被偷了。」
  朱麗聽著,冷笑一聲:「難道你們懷疑我?」
  「我們現在在查摸情況,不過我們請任何人到這裡來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朱麗把臉微微轉向一邊,江巖楓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朱麗,雖然你的收入在安氏裡算不錯的,但是再怎麼樣,你這些年不吃不喝,你的收入也不會有五百萬吧,何況你並沒有其他的投資方式,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
  「你搞錯了吧。」
  「怎麼會呢?昨天你還在網上查核了你的賬戶。」江巖楓步步緊逼。
  「我,我給一些朋友干私活。」朱麗聲音低低的,她的目光此時在迴避著江巖楓的目光。
  「天底下沒有白白掉下來的餡餅。」江巖楓冷笑道:「朱麗小姐謊話也要想好了再編,那五百萬可不是人民幣,是美金,還有人幫你存進了國外的戶頭,我看朱麗小姐還是把你幫什麼忙想好再說。對了,我們現在是例行瞭解情況,如果等到,啊,我不說了,你是一個懂法的人,我相信你會把握時機。」
  講完這些話,江巖楓輕鬆的對林南說:「你讓朱麗小姐好好的在這兒再想想,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江巖楓走出了門,來到另一個房間,另一個房間裡的顯示屏上正將原來房間的一切顯示出來。「組長,這個朱麗還會不會撒謊?」聽著這樣的疑問,江巖楓自信的一笑:「她應該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對付這種人,要以最快最直接的方式讓她不要太自以為是。她自以為隱秘的事情現在已不是秘密了,你想她會怎麼樣?她會想我們到底知道她多少,她下一步該何去何從了。」
  朱麗的心亂極了,她不知江巖楓怎麼能夠知道她在國外有個戶頭,甚至連她戶頭裡有多少錢都清楚,其實她也明白,得到多少錢將要付出多少代價,不過那些錢此時對她並沒有太多的意義了。
  對她而言,無論如何她都是一個贏家,這點代價又算得了什麼,此時面對著林南,她突然笑了起來。 
 
 
 
  
 第二十九章 試探
 
  「給我一張最近的飛這個城市的機票。」洛克向售票小姐指了指手上的地圖,他的手指點著的,就是他的目的地。
  一到目的地,他選了一家中檔的飯店,然後他又租了一間郊區別宛,一輛汽車。雖然中國是一個不允許老百姓擁有槍支的國家,可在這一點上是難不倒洛克的,更何況他每一次出手,並不都是要依靠槍這玩意兒。
  洛克覺得此次的八百萬實在有點玄,還有一點怪,因為他很快找到了目標的所在地。那是一座獨立的小樓,還有一個單獨的院子,看來住在這裡的女人真是一個有錢人。洛克觀察了一天,他發現這個房子裡一共住了兩個女人,一個女人幾乎一整天都呆在自己的房間裡在看書或寫寫劃劃,而他的目標則項目眾多,時不時的開著一輛紅色的寶時捷竄進竄出。不過最令洛克想不通的是,他已經一連觀察了那個女人兩天兩夜了,這個女人壓根沒摸過電腦一下,另一個女人偶爾上網,不過她總是在瀏覽著一些網站,並沒有特殊的舉動,其次,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看見那兩個女人的身邊出現那張保鏢的臉,他開始懷疑他的僱主是否給了他一個準確的信息情報,洛克於是想進去自己看個究竟。
  要進這座小院對洛克實在就如竄門一樣的方便,他從後窗進入了這棟房子,房間裡靜悄悄的,今天那個常常看書的女人竟然不在,而他的目標竟站在陽台上,拿著一支西洋長笛正吹得入神。對於這樣的女人,洛克可不願意從槍和刀來結束她們的生命,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應該像對待藝術一樣對待她們,弄得一身是血就不好了,洛克喜歡先和她們作愛,然後在她們處於陶醉的時候,一個扭斷她們的脖子。每當洛克聽到脖子被扭斷時發出的「嚓」聲,洛克就莫名的興奮,在他眼裡,這個女人只是睡著了。
  洛克希望對這個女人也一樣,不過他這一次不指望能和她作愛,雖然在洛克的眼中,這個女人十分的有韻味,是一個東方的尤物,但是洛克還是希望速戰速決,然後到加勒比去度一個假,把皮膚曬成古銅色,可是那個有芯片的保鏢到底在什麼地方,而且這兩個女人都不像是什麼計算機人員,怎麼對方會說那個芯片一定要那個女人來解碼呢?洛克越來越覺得是他的僱主情報出了什麼問題。
  當他向陽台走去時,只聽得有人開門,洛克躲在的樓梯口的一個目光死角處。進來的是那個常常看書的女人,她上了樓,過了五分鐘又下了樓,拎著包又準備出去,而那個女人也停止了吹長笛,跟了下來。
  「我可能會晚一點回來。」看書的跟目標說。
  「你想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我還希望你不回來。」
  「你講話怎麼沒一句正經的。」看書的責備著,又走了出去。
  目標關上門,正要向洛克藏身方向的樓梯走來,門鈴又響了。目標回過頭,嘴裡道:「不會吧,你從來不會忘記帶鑰匙的呀!」邊說邊開了門。
  一打開門,洛克只聽一陣吵雜,大廳中一下子多了近二十個人。往目標懷中放鮮花的放鮮花,塞禮物的塞禮物。
  「喂,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你們——」目標自己都十分的奇怪。
  「不不不,今天是小宛的生日,我們借你這兒開個派對,當然也順便恭喜你此次又得了大獎。」
  「喬至,你不會不歡迎我們吧。」一個女人道。
  洛克才知道,他的目標叫喬至。只聽喬至笑道:「怎麼會呢,這兩天我正悶呢,心中也奇怪你們最近怎麼一點節目也沒有,說好了,在我這可以,不過要玩就要盡興。」
  「放心,我們來你這兒,是準備來個通霄狂歡的,你沒看東西我們都帶來了嗎,我們開個露天燒烤舞會吧。」一個男聲道。
  「你有沒有搞錯,剛吃了晚飯沒多久,你就要燒烤了?」一個女聲。
  「你怎麼現在這麼土了,什麼叫夜生活,等過了十點之後,那才是夜生活的開始,葡萄美酒加燒烤,再加上我們有這麼多樂壇天才,那才開心。」
  「對,這一次就這樣,下一次乾脆來個假面舞會。」
  「上次都搞過了,有沒有更新鮮刺激的?」
  「下次的事下次再想吧」
  ……
  洛克悄悄的退出了這間小樓,他趕回飯店,當他打開電腦,再一次確認瑞士銀行的賬戶時,他發現他的賬號中確實又多了二百萬。洛克這是第二次接這個神秘僱主的生意,第一筆的生意,就令洛克對此人刮目相看,他知道對方絕不是無能之輩,但這一次怎麼竟錯得如此的離譜?洛克決定明天再走一次。
  於庭遠按下了喬至家的門鈴,沒人來開,但他卻隱隱聽到裡面有彈鋼琴的音樂聲。他的手一推門,門開了,那門根本沒關,於庭遠徑直走了進去。
  琴聲是從樓上傳來的,他走上了樓。
  尋著琴聲,他看見了喬至。
  喬至穿著一身煙灰色的露背晚裝裙,於庭遠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個生活奢侈的主,那條裙子他還是認得的,是阿曼尼今年推出的最新一款禮服裙,今夜她將頭髮全都盤了起來,露著修長白皙的脖子,正坐在鋼琴前彈著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喬至顯然知道於庭遠進來了,她的頭在適當的時機抬了起來,微笑著看著於庭遠。
  於庭遠站在一邊欣賞著喬至的鋼琴,當然他也無法否認,喬至的鋼琴彈得確實出色,人也長得出挑。當喬至的手指在琴鍵上停下來時,他由衷的鼓起了掌道:「每一次聽,都覺得你彈得已經入髓了。」
  「你才聽我彈此一曲,就如此恭維我,這個馬屁實在太過份了吧。」喬至笑時,眼角滿是風情。
  「我在喜來酒吧還聽過。」
  喬至從鋼琴邊站了起來,向於庭遠走了過來,於庭遠這才看見喬至的腳上穿著一雙銀灰砂石禮服鞋,與衣服配得恰到好處。
  「我很高興你能賞臉,不過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爽氣。」
  「喬小姐的邀請本就誘人:本是佳人,再加上葡萄美酒,還有名曲相配,怎能叫人不來。不過如此回答肯定要令你失望,因為如此的馬屁話你一定是聽得快背得出來了。」於庭遠對喬至的主動相邀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喬至在他眼裡就是一個主動出擊型的女人,加上於庭遠對自己的自信,他早就料到喬至在喜來會主動約他的。
  「馬屁話也要看是誰說才對呀。」喬至依舊笑盈盈的。
  「你姐姐呢?」他轉換話題。
  「她出去了。」
  「拍拖去了?」
  「好像你對我姐姐很有興趣。」
  「喬小姐多心了,上次你向我打聽我朋友的情況,我想我只有打聽你姐姐的狀況,才公平一點。你說的好酒能不能先讓我欣賞一下,我這個人對美酒一向是歡喜的。」於庭遠講得十分自然。
  「早就為你準備好了,你看那不是?」喬至的嘴向陽台那兒一呶。
  於庭遠走了過去,那是一瓶十年前的拉斐,確是一瓶好酒。
  「我可開了。」於庭遠向喬至笑了笑,在喬至的點頭下,他熟練的開啟了那瓶葡萄酒。
  咂了一口,於庭遠讚道:「好酒,口感淳正。」
  「要不要配點色拉、牛排?」
  「你有?」
  「現做你不反對吧。」
  「想不到你還這麼能幹。」
  「別以為我只會享受,不過你還是來幫個忙,給點意見,最好調出一個既合你的心意,又合我的胃口的色拉。」喬至邊說邊向廚房走去,於庭遠跟了上去。
  當於庭遠陪喬至向廚房走去時,職業的敏感讓他感到一種異樣,他覺得房裡還有一個人。這種感覺是他剛進門時所沒有的,他習慣性的處於了一種戒備狀態。 
 
 
 
  
 第三十章 較量
 
  在洛克眼裡,於庭遠只是一個花瓶罷了,憑他閱人無數的眼光,他看得出,喬至對於庭遠處於主動狀態,他想:英俊的男人就是好,女人起碼會主動的投懷送抱,當然洛克自信他自己長得也不賴。
  不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是同性相斥的,多殺一個在洛克眼裡本也沒多大區別,只是這麼多年的殺手生涯,他不想在未完成任務之前滋生事端。對於庭遠來說,他已經很明確的感到房子裡存在著第三個人,如果這個人不是喬喬,那麼這個人就可能是個賊,只是於庭遠奇怪,一般的賊都是半夜出動,這個賊下手的時間也實在太早了一點,而且他剛才進門的時候已經將門鎖了,那這個賊又是從哪進來的呢?他的目光開始警戒的在房子四周打量。
  「你不介意我先參觀一下你的房間吧。」於庭遠別有用意的問。
  「當然。」
  當於庭遠向洛克藏身的方向走來時,洛克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他感覺象於庭遠這樣東看西看,他也許就會被他們發現,在三秒鐘內,他打定主意:實在萬不得已就將這個花瓶男人幹掉,至於這個女人,就帶到他的郊外房間裡,在那他要向他的僱主再核實情報的可靠性,如果情報出錯,這個女人正好可以在滿足了他的慾望後送她上西天。
  小子,只怪你自己太多事了,他心裡暗想。
  「這裡是客房。」喬至在向於庭遠介紹。
  當於庭遠在他半米遠時,洛克出手了,他出手又快又狠,一般的人都是一擊斃命,在他眼裡,解決這個人,一分鐘足矣。
  可是他的面前站的是於庭遠,於庭遠不是一個花瓶男人,他是一個優秀的特工。
  於庭遠一個鳳點頭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他也開始出手了。兩個人第一個回合的交手,彼此都對對方刮目相看,因為他們的出手全是專業的水平,而不是市井之流的打架。於庭遠的心中感覺來者不善,因為從對方的出手中,他感到對方不是一般的小賊,那出手的狠勁分明是要殺人。洛克此時直後悔,後悔他看錯了於庭遠,這個傢伙不僅不是一個花瓶,還是一個強有力的對手,沒想到他的目標身邊竟還有這樣的人物,他顧不得想為什麼他的目標身邊有如此厲害的角色,也想不出為什麼僱主提供的那個保鏢到現在都沒有露面,與於庭遠的交手激發了他一定要幹掉於庭遠的念頭,也激發了他要鉗制喬至的念頭。
  於庭遠手腳不含糊,可是腦子也很清楚,他已經感覺對方像一個殺手了,首先出手人應該是一個混血兒,他不是一個純種的亞裔,其次那人的出手,他的每一招,都讓他感到殺機疊現,從他的身手看,應該是個接受過職業訓練的殺手,他覺得這個殺手應該和喬易斯有關,可能是來殺喬喬的,但從這個殺手急於擺脫他向喬至進攻這一點來看,他的想法又有點站不住腳,當然,更令於庭遠驚訝的是喬至的表現。
  一般的女人遇到這種情況,首先往往是尖聲驚叫,分貝驚人,其次是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素質好一點的才會回過神來,去打110,可那個喬至的表現可全然不是如此,她首先是一臉驚訝,剛要叫出聲,自已倒摀住了自己的嘴,其次她看著於庭遠的出手是一臉的欽慕,然後她的臉色變了,變得憤怒——她竟脫下她的一支高跟鞋,一腳高一腳低的衝了上來,辟頭蓋臉的向洛克打了過去,口中還叫道:「我叫你偷,我叫你偷,你竟偷到本姑娘這兒了!」
  於庭遠萬未想到喬至有如此的表現,原以為她要麼報警,要麼向喬喬一樣展示她的台拳道,可看她那個樣子,連個花拳的樣子都找不到。當然喬至的表現令洛克也沒想到,這個女人分明找死嘛,本來他還以為喬至也是一個象於庭遠一樣的高手,可一看喬至拿高跟鞋的架式,才知道這個女人不過如此。他向喬至飛起了一腳,此一腳,只要沾上,那力量可力折肋骨,甚至可使肋骨刺入肺部或心臟,立該喪命。看著洛克踢出的那一腳,於庭遠要阻止也來不及了,可偏偏那喬至沖得太急,一腳高一腳低的狀況令她自己還沒跑上來打著洛克,自己反而一跤跌在地上,手中的高跟鞋也從手中飛了出去。洛克一腳踢空了,那踢空的一腳踢在了桌子上,桌子的一角頓時飛了個稀爛。
  桌子的下場令喬至明白了,她壓根兒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她上來除了吃虧,就是找死,可是她覺得實在不解氣,於是脫下另一隻高跟鞋,乾脆也向洛克砸了過去。
  洛克終於明白了,他眼前是一個職業的對手,今天他要得手恐怕又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此行撲空,無疑是暴露了自己,給對方增加了戒備,但此時,他必須離開,如果再拖下去,那個女人去報了警,那就更麻煩了。於是他虛晃了一招,奪門而出,就在門廊裡,他和剛上樓的喬喬幾乎打了個照面。喬喬在樓下已聽到樓上有動靜,以為喬至又在搞什麼名堂,於是上來看個究竟,不料和洛克打了個照面,洛克匆忙中將喬喬撞倒在地,然後像一陣風一樣從她身邊而過,穿過陽台,從二樓直接躍到了樓下,然後消失在院子的一角。
  於庭遠追了出去。
  喬喬坐在地上幾乎站不起來,她叫道:「喬至,怎麼回事呀?」
  「屋裡好像進賊了。」喬至已站了起來,一邊揉著身上疼痛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於庭遠回來了,一進門喬至就問:「跑了?」
  於庭遠點了點頭,道:「那傢伙有備而來的,他開著摩托車就跑了,喬至,你最近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吧。」
  在回來的路上,於庭遠已經把剛才的情況分析了一遍,他認為此人應該是來找喬至的麻煩的,看樣子是要喬至的命,如果是找喬喬的麻煩,他剛才走的時候,和喬喬打那照面的一刻,完全可以要了喬喬的命,但是他顯然沒有,一個受過職業訓練的人,不會犯那樣的錯誤。但是喬至會惹什麼人,竟會遭遇如此對待。喬至叫道:「我的仇人一般只可能是求愛不成,因愛生恨,那不會是我的愛慕者是個變態吧。」
  「你的想像力倒是夠豐富的,不過我勸你別太嘻皮了。」於庭遠正色道。
  「是啊,喬至,人命關天,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好好想想吧。」一邊喬喬也勸喬至。
  「誰不會得罪人,可我得罪了人,也只是別人的男朋友一見我,愛上了我,再說我又沒和那男人怎麼樣,也和那女人說明白的,感情這東西,是人的自由。還有,有婦之夫也看上我過,他老婆也找過我,可我壓根也沒瞧上她老公,可她老公還是要和她離婚,還有,我的鋼琴彈得比人家出色,當然獎是我拿,至於有人說我和評委怎麼怎麼,我當然要不客氣了……」
  「喬小姐,這些都不夠人家要殺你的理由,如果這樣,我也只能說你遇上一個變態了。」
  「那人是要殺我?」喬至又追問了一句。
  「八成吧。」於庭遠希望這話別讓喬至太緊張了,可他萬沒想到喬至反而樂了。
  「那你可一定要保護我啊,我沒料到你有這麼好的本事。」她的臉也湊了上來。
  「我看你還是報警吧,我有一個朋友在這裡當警察,身手好,本領高。」說完於庭遠就掏出了手機。
  「喂,你就這樣把我打發了?萬一那人今晚又折回來要殺我可怎麼辦?」喬至眼一瞪。
  「你就用你的高跟鞋吧。」於庭遠邊說邊走過去,看被那洛克踢壞的桌子。喬至這才發現自己還光著腳,兩隻高跟鞋不知給她扔到哪兒去了。
  「你那警察朋友能不能二十四小時保護我?」喬至只有退一步,心裡直罵於庭遠不懂得憐香惜玉。
  趙鵬飛很快就趕來了,看著那張殘廢的桌子,他驚歎:「好腳力!」
  於庭遠將他拉到一邊,和他小聲的嘀咕著,最後他抬起頭對喬至道:「我看,你和你姐姐最近就先別住在這兒了,這位趙警官先找個地方安頓你們。」
  話說完,喬至扭頭就走,於庭遠不知她又幹什麼去了,過了一會兒,喬至拿著酒杯又走了過來,道:「酒總得喝完吧。」於庭遠不得不佩服喬至在此時還有心要喝完那瓶拉斐。
  於庭遠接過酒杯,邊喝邊對趙鵬飛道:「我屋前屋後都查看過了,那人是個職業老手,我不知是喬至得罪了哪條道上什麼人還是那人搞錯了,那人還是個混血兒。」
  「她?她有那個本事?」趙鵬飛覺得不可思議。
  「這個女人和別人是有點不一樣,也許她自己還不知道她錯在哪,先安頓了她,再引導她慢慢回憶吧,因為這個女人涉及到喬易斯要找的人,她是喬喬的妹妹,所以我不希望這姐倆有什麼意外,你看著辦吧。」
  「我通知曉寧,此事交給她處理。」 
 
 
 
  
 第三十一章 朱麗的秘密
 
  江巖楓在看著朱麗的談話材料。
  朱:我確實將我做的企劃給了別人,但是我沒有賣給別人,我給的是安耀暉,確切的說,是安耀暉要我給他的。正因為我將這個企劃給了他,他給了我五百萬,當時我不敢要這麼多,可是他卻說,他給我海外立了一個戶頭,這些錢就打入那個賬戶裡,等到合適的時候,我隨時可以取用這筆錢。
  林:安耀暉是什麼時候要你這麼做的?(註:林指林南)
  朱:四個月前。
  林:安耀暉為什麼要從你這兒要企劃?
  朱:誰讓安耀暉的手下那麼熊,一連好幾個企劃,無論從立意還是整體方案,還是工程規劃,我們拿出的計劃可比他那兒出的強多了,對此,安董在內部的董事會上數落了安耀暉,事情一次還罷了,可是一連幾次都是安耀磊的強,安耀暉的面子掛不住了,於是他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將安耀磊做的企劃透露一些給他,當然他開給了我不低的報酬。本來我也不想這樣做的,可是後來我想通了,我覺得我這麼做沒有什麼過份,一來我沒有賣給別人,這個企劃方案說什麼都在安家人的手中,反正搞來搞去都是這兩兄弟之間的事情。
  林:你一共給了安耀暉多少信息?
  朱:看情況給,我也不能賣安耀磊太多了,一般我透露個50%,起碼讓安耀暉對安耀磊的計劃有個數就行了。只要他們在開董事會的時候有個勢均力敵的表現不就行了嗎,安董是一個聰明人,他可是從每一個兒子那裡都拿一些創作靈感。
  林:我要的是次數。
  朱:三四次吧。
  林:安耀暉什麼時候給了你錢。
  朱:明知故問,你們不是知道了嗎,兩個多月前。
  林:你什麼時候到安耀磊這個部的?
  朱:兩年前,準確的說,應該是兩年有三個月了。
  林:你認識顧曼露嗎?
  朱:怎麼說呢?可以說我知道這個女人,因為有一次她跑到安耀磊的辦公室要自殺,可以說那一次,公司的許多人都認識了她。
  林:除了那一次,你沒見過顧曼露嗎?
  朱:見過,這個女人和安耀磊好的時候,有好幾次跑到辦公室來,而且看見我們這些女的,相當的不友好,好像我們要跟她搶安耀磊似的,有一次我進安耀磊的辦公室送文件,看見這個女人正在安耀磊腿上撒嬌發騷,也許我那時沒有經驗,冒然就進去了,結果安耀磊給了我臉色,而那個女人竟叫我狐狸精,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自己當了別人的情人,看見別的女人都是狐狸精,說白了,這個女人對自己沒有一點自信心。不過也難怪,安耀磊想要女人的話,有一打一打的主動送上門。
  林:你說顧曼露跟安耀磊辦公室的女的關係都不好嗎?
  朱:話也不能這樣說,反正以我們這些年輕的長得不差的就有戒備心理,可是安耀磊還喜歡年輕的坐在他的辦公室裡呀,除了財物人員他喜歡老的,其他他都喜歡年輕的。
  談話的資料到這裡就結束了,江巖楓坐在電腦前,他先給林南打了個電話:
  「林南,朱麗這幾天怎麼樣?」
  「組長,這個女人老樣子,不過她好像想另謀職業,安耀磊失蹤以後,有兩個公司在挖她,她和其中的一家公司老總有過聯繫。」
  「盯住她。林南,你再派幾個人分別盯著安耀暉和古宅裡看門的兩個人。對了,你要防止這個女人出差。」
  「出差?」
  「對,有可能的話一定是出國,還有,注意那兩個看古宅人的安全。如果朱麗一旦出差,就截住她。」
  當朱麗再一次的坐在江巖楓對面時,她十分惱怒的問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你要知道我可是去談一個合作項目的,耽誤了時間,損失的金錢你們知道有多少嗎?」
  江巖楓笑了笑:「朱麗,你恐怕永遠都不會出差了。」
  「哼。」朱麗從鼻孔裡哼出了一聲,她不再說話了。
  江巖楓手裡拿著朱麗的上次談話記錄,對她道:「你以為我們都是小孩子嗎?可是你雖然很能撒謊,但是有一點你卻疏忽了,真可惜,你的邏輯中出現了致命的問題。朱麗,直到現在,某些權利還在你的手中,怎麼把握就看你自己了。」
  朱麗沉默著。
  江巖楓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好,現在我跟你一件件的談。第一,你說安耀暉給了你五百萬美金的好處買你作安耀磊身邊的線人,他們兩兄弟為了在安天賜面前要證明自己的能幹是無可厚非的,可是朱麗,你忘了一點,你說安耀暉是四個月前來找你的,兩個半月前給你付了錢,這好像不是生意人的做法。朱麗,我已經提醒了你第一點,至於下面的,還要我再說下去嗎?」
  朱麗還是不說話,江巖楓繼續道:「上次你說你與顧曼露的關係,應該是沒有關係,就算有,你也給我們一個信號,你與顧曼露之間是相斥的,可是你的手機裡卻有一個電話卡的通話記錄,也就是說,有人用電話卡打你的手機,這個頻率在兩三個月前達到了高峰,可是這半個月來,這個現象卻沒有了,你能解釋一下,是誰給你打電話嗎,而且每一次通話的時間都有二十幾分鐘,長的竟達到了一個多小時。雖然這一點比較難查,但是很不幸,給你打電話的那個人竟把打光的電話卡留下來了兩張,朱麗,我可以告訴你,那卡是顧曼露的。」
  「是的,上次我是撒了謊,因為我知道顧曼露死了,如果我說我與她有聯繫,反而會給我惹麻煩。」
  「有一句話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的死只要和你沒有關係,你怕什麼?」
  朱麗象擠牙膏一樣說道:「其實上次顧曼露要自殺,後來不鬧了,是因為安董給了她一筆錢,就此做一個最後的了斷,因為安董不想弄出什麼人命,由於送顧曼露進醫院的時候是我陪護的,她那時的情緒相當的激動,所以安董讓我把這筆錢的消息告訴了顧曼露,最後還是我把支票給她送了過去,可是顧曼露卻在兩三個月前找到了我,她不知怎麼知道了我給安耀暉企劃案的事,她借此來勒索我。」
  「如果真是這樣,她大可不必用電話卡打電話來勒索你,反正你的小辮子抓在她的手中啊,她大可大大方方的用任何通訊工具向你勒索。」
  「顧曼露這個人,她要用卡我又沒有辦法。」
  「朱麗,直到現在你還有幻想,這樣吧,我再給你說兩件事,第一,我們知道你在海外有戶頭,我們知道你通過電腦在網上查核你的錢,既然我們都能知道這一切,你利用你的電腦,我們對別的就一無所知了嗎?」朱麗的臉開始變色了,江巖楓好像沒看見一樣,他繼續道:「還有,我知道你在七年前不姓朱,後來你改姓了朱,跟了你母親姓。人家只知道你父母離異,你母親將你撫養成人,可是沒有人注意到你的父親。雖然在公司裡有人問起過你的家庭,在你口中,你把你的父親說成一個陳世美似的人物,你說你父親負了你的母親,離婚後就再無消息了,可是事實卻不是你說的那樣,你的父親也是一個生意人,他在與你母親離婚後的三個月,他在自己的別墅裡上吊了,而且他死後負債纍纍,他所有的資產都被銀行收管了,你父親做得很偉大,他根本不是因為負心才和你母親離婚的,是他感覺到他的生意要徹底完蛋了才和你母親離婚的,他利用離婚,給了你母親相當大的一筆錢,足夠你與你母親的生活與你海外讀書的錢,然後他背了一身的債務自殺了,可是誰讓你的父親自殺了呢?安天賜,安天賜在生意上擠跨了你的父親,生意上本就殘酷,他讓你父親血本無歸。」
  朱麗的眼中突然有了淚水,江巖楓道:「你那時正在英國讀大學,發生此事的時候,你正放假在國內,你知道這一切。」
  朱麗輕輕的說:「他是被他害死的,我當然知道。雖然我回來後進了他的企業,但是他的企業太大了,根本不是我的能力能將它擊跨的。」
  「可是顧曼露給了你機會,她給了你另一個機會。」 
 
 
 
  
 第三十二章 攻心之殺
 
  「她?」朱麗不屑的聳了聳肩:「那個女人給我機會?」
  「是她給你機會,還是你給了她機會,這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反正你們已經各自達成了目的,不過有一句話有樂極生悲,雖然顧曼露也拿到了兩百萬,可是她已經無福享受了,你呢?錢也許是享受不到了,可你的心理得到了享受。」
  朱麗看著江巖楓,看了足足有五分鐘,終於她歎道:「我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很完美。江警官,你到底想知道什麼?其實我現在很樂意告訴你一切的一切。」
  「就講講你的得意之作吧,那張安耀磊進安氏古宅的碟片到底是怎麼來的?」
  朱麗將她修長的兩條腿翹出一個優雅姿勢:「顧曼露的。其實我是無意中看到的,可是顧曼露她恨死了安耀磊,加上自殺等事件的發生,她在那一行幾乎成了別人的飯後笑資,她一定要報復安耀磊。」
  「可你不是說安天賜還是給了顧曼露一筆錢的嗎?那筆錢是多少?」
  朱麗冷笑道:「那筆錢才五十萬,五十萬人民幣,在顧曼露的眼中,那叫錢嗎,與安氏二少奶奶的身份和與此身份得到的,這算得了什麼,這五十萬隻會讓她感到是一種羞辱,可是老天給了她一個機會,也給了我一個機會。因為就在她與安耀磊相好的那段時間裡,安耀磊帶她去過安氏古宅,在古宅裡,她無意中拿了一片碟,而很湊巧,裡面有安耀磊進安氏古宅的那一段,等她回到自己家後,她發現了這張碟,可是她沒有介意,就把那碟放在一邊,可是一年不到,她就與安耀磊反目成仇。」
  「那你是怎麼時候與顧曼露有了聯繫?」
  「要說聯繫,其實從顧曼露自殺的時候就有了,那時她精神不穩定,被送進了醫院,安天賜讓我給她送去了支票,讓她就此打住,否則她將一無所有,有五十萬總比什麼也沒有好,再加上她那時這個樣子根本沒法賺錢,而她又能花,因此她接受了那張支票,不過我從她的眼睛裡看出,她恨透了安天賜,她甚至比恨安耀磊還恨安天賜,在顧曼露看來,如果不是安天賜,她不會一點希望也沒有,是安天賜瞧不起她,是安天賜一開始就在安耀磊面前將她全盤否決了。女人在直覺方面總比男人厲害,雖然我不喜歡顧曼露,而且她在與安耀磊好的時候,確實對我們這些人趾高氣揚,但是不知為什麼,鬼使神差的,也許就是她那種恨意暗藏的眼神讓我找到了她與我的共同處,我反而勸她要想開一點,甚至幫她在身體復原以後介紹她接了一個廣告,她開始感激我,把我當成朋友了。」
  「顧曼露知道你恨安天賜的事嗎?」
  朱麗冷冷道:「我信不過她,當然這件事我不會說,如果不是你查了我的那點家底,我到現在也不會告訴你這一切,但是我也想知道,江警官會什麼會查我的家底?」
  「也是直覺吧,也許你將一切都掩飾得很好,但是直覺讓我要查你。」江巖楓的眼前再一次出現他在顧曼露公寓樓下所見的那一個女人,雖然那個女人有一個蝴蝶紋身,但是她在他的眼中,他的第一感覺就是朱麗。
  「想不到你們男人,你們警察也相信直覺。」朱麗自嘲的笑了笑。
  「這個碟片是誰交給安耀暉的?這個主意是誰出的?」
  朱麗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們抓安耀暉了?」
  「現在告訴你無妨,要抓他再等一等,等他自己跳出來,你還是講你自己的事吧,當然包括你所知道顧曼露的事情。」
  朱麗笑了起來,她笑得花枝亂顫一般,等她笑夠了,她才一臉興奮的對江巖楓他們道:「應該是顧曼露先出了這個主意,當時她的一句話啟發了我。當時古婷失蹤了,你們警方也在查安耀磊,因為是安耀磊邀請古婷去古宅的,可誰知應勇在泡女人上,他的手段比安耀磊更高,他看出了安耀磊的不良居心,於是他跟著古婷一起,可是那古宅真是邪了,那個古婷竟失蹤在裡面,聽說你們警方出動了大量的警力,連根頭髮絲也沒找出來,顧曼露跟我聊起此事的時候,她說:『為什麼不是那個安耀磊失蹤在裡面,要不就是那個安天賜,反正,只要是安家的人就行。』我聽了開始也沒怎麼樣,而在那個時候,安耀暉與安耀磊卻出現了矛盾。他們的矛盾是爭奪安氏企業的一個權利位置——地產部經理。要說聰明,應該是安耀磊更聰明一些,那個安耀暉比安耀磊更花更會玩女人,安耀磊的很多壞毛病還是他教出來的。安耀磊想接手安天賜地產部經理一職,而誰都知道,安氏最大的財力與業務主幹就在地產部,安天賜一直將地產部的生意牢牢的控在自己的手中,別看這人沒讀過什麼書,可是生意上的頭腦一點也不含糊,近十年來發生的樓房風波都被他安然度過了,安氏裡很多股東都認為,一旦誰接手這個位置,他將是安氏未來的領導人,而近兩年,就在安天賜的老婆小中風以後,安天賜在好幾個場合都說自己老了,想退到幕後。你們也知道,安氏裡面有不少人,一撥倒向安耀暉那兒,拍這個大太子的馬屁,但也有一些人倒向安耀磊那兒,拍二太子的馬屁,這些人在各自的場合裡都在慫恿這兩人表現突出去得到地產部經理的位置,而這兄弟兩人也有各自的人源,那些話,這兩兄弟還是聽進去的,他們都想做安氏集團以後的老大。安耀暉認為他是老大,可安耀磊認為如今不是長子繼承製,要以才論定,在一年前,這兩兄弟在暗地裡就開始較勁了。尤其在這半年中,安耀磊跑到了安耀暉的前面,不過他一旦有了成就,就在開董事會與內部高層會議的時候,不把安耀暉放在眼中,安耀暉在兩個項目上與他鬥了兩次,可兩次都輸得很慘,看著安天賜不斷的把一些重要項目交到安耀磊的手上,安耀暉也開始到我這兒來下功夫了。剛開始,我只想激化這兩兄弟的矛盾,因為在四個月前的一次酒會上,安耀磊在公開的場給了安耀暉一個大大的難堪,以至於安耀暉對安耀磊咬牙切齒,於是安耀暉再也容不下安耀磊了。」
  「我補充一點,恐怕這裡面也有你的功勞吧?」
  「當然,我給了安耀暉一個暗示,就是他再這樣下去,安耀磊得到地產部的位置是遲早的事,加上安天賜把地產部一個重要的企劃交給安耀磊來做,這就更加使安耀暉相信這一點了。」
  「得到這個企劃,應該有你一份功勞吧。你一邊在安耀磊那兒鞍馬效勞,讓安耀磊表現突出,一方面又在安耀暉那兒放火。」
  「你想這麼說也可以,也就在那時,顧曼露在整理她的一堆東西時,無意中翻出了那張碟,那個女人都有那種手段讓自己懷孕,她就想出了那個辦法。」
  「朱麗,你的話可以再坦白一些吧,就算這個主意是顧曼露想出來的,可顧曼露怎麼去告訴安耀暉,恐怕還要你牽線吧,你難道如此的旁觀嗎?我看你起的是師爺的角色吧?」
  「江警官不愧這麼年輕這當了組長了,不錯,真的要安耀暉利用這張碟,並用顧曼露的計劃,我們還是下了點功夫,可以說,我們是用啟發的辦法告訴安耀暉的,加上顧曼露本就恨安耀磊,安耀暉當然相信這個女人是和她站在一條戰線上的。」
  「安耀暉難道不吸取一點他弟弟的教訓,萬一顧曼露利用這點在以後要挾他怎麼辦?」林南奇怪道。
  朱麗的鼻孔輕輕哼了一聲:「安耀暉那時恨不得馬上從顧曼露手中拿到那個碟呢,他哪想那麼多,不過他後來也想過這一點,我相信他只要殺一個人之後,就會殺第二個,他連自己的親兄弟都能除掉,等事成之後再殺顧曼露也一樣,於是為表誠意,他馬上給了顧曼露二百萬美金,並也耍了一個心眼,他要顧曼露和他站在一條賊船上,並答應事成之後,把安耀磊的股份分一半給顧曼露。」
  「安耀磊的屍體呢?」
  「顧曼露處理掉了。」
  「怎麼處理的?」
  「她用王水處理掉了屍體,連骨頭渣子都沒有留下來,在這點上,顧曼露為了表示與安耀暉站在一條船上,可是親手干的。」
  聽了這話,江巖楓覺得顧曼露也是一個夠狠的主,不過他接著問道:「可是那天安耀磊離開辦公室,是你讓他出來的吧?」
  「是的,我告訴他,他大哥要從我這兒得到那個企劃,還有重要的事要與他當面講,他當然就來了。」
  「顧曼露也是安耀暉下手的嗎?」林南問。
  朱麗道:「這個好像不是,也不知怎麼,這個顧曼露會暴死,她死了,安耀暉可以說鬆了一大口氣,起碼少了一個知道秘密的人,而且安耀磊的股份也不用給他了。」
  「那兩個古宅的門衛,也應該給安耀暉買通了吧?」
  「那兩個人本就欠安耀暉的人情,是安耀暉將他們放到那兒工作的,裡面的一個本是安耀暉的一個打手,在外犯了事,是安耀暉出錢將事擺平了,讓他在那兒,你以為他只拿那點錢嗎,每個月安耀暉都會另給他一筆錢。」
  「朱麗,想不到你這一次倒是爽快。」
  「雖然有些事我看不到了,可我想也想得到,安天賜將老來無子,你說有什麼比老來無子更可悲,雖然他有這麼多的錢。」說到這,朱麗再一次大笑起來:「兵法有雲,攻心為上,你說,這是不是攻心之殺?哈哈哈……我算得了什麼,我失去的與安天賜失去的相比,我贏了!」 
 
 
 
  
 第三十三章 收網
 
  看著洛克傳來的質疑,電腦前的人自語著:「麥克,想不到你會跟我玩這種小把戲,不過事過幾十年,你倒有大將的風度了。」
  他的手熟練的在鍵盤在打下:追殺她們,像貓捉老鼠一樣的追殺她們,你會看見他,至於多出來的麻煩,你必須自己解決。
  杜曉寧跑到趙鵬飛的面前,喘著氣道:「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發生什麼大事了嗎?是喬家姐妹有事嗎?」
  「哪的事,你昨天交給我的事,今天就出了事,多失職,告訴你吧,是今天上午,江巖楓得到了局裡的批示後去安家抓人了,他這一動作可是扔了一個炸彈。」
  「抓的是安耀暉嗎?」於庭遠從衛生間走出來,正摸著他剃得光光的下巴。
  「是啊,你要知道安耀暉與安天賜父子都不在公司,安天賜的老婆死了,江巖楓他也沒料到安天賜的老婆死在那個時候,就是今天上午的事。雖然他拖了一會兒才進去帶人,可是安天賜當場就昏了過去,現在整個安家亂成了一團。」
  趙鵬飛歎了口氣:「哪是炸彈,分明是地震。要動他家,恐怕市長也點了頭。安家亂,安氏集團都會亂掉的,安天賜是安氏集團的大樹,如今大樹倒了,還不知以後會怎麼樣。」
  「注意安氏的股票動向就可以了,不過如果真是安耀暉為了安氏集團的首把交椅而害了他的手足,對安天賜實在是莫大的打擊。」於庭遠坐了下來。
  「利字頭上一把刀啊。」杜曉寧感歎。
  「你想想為什麼輯毒的干的都是提腦袋的活,是因為在暴利面前,人就變得失去了理智,為了暴利,他們不惜一切工本的對抗法律,道理是一樣的,安氏集團代表多大一個金錢數字你知道嗎,那不是一兩個億啊。」趙鵬飛搖了搖頭。
  「可是這公司早晚是他們兩兄弟的,他們都有份啊。」杜曉寧覺得安耀暉實在很傻,就算他一點活也不幹,他的錢恐怕燒也燒不完。
  「中國有一句老話,女兒多了是賠錢貨,兒子多了要搶家財。人的思想往往隨著環境在變,尤其是商人,總是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他們恐怕想要的是第一把交椅,哪怕手足相殘也是在所不惜的,何況兩兄弟都是少德之人,商場上對別人要毫不手軟,打個你死我活,那麼親兄弟也一樣,他們在利益面前怎麼會想到他們是手足兄弟,而且我知道在金錢方面有一句很經典的話:親兄弟算明賬。」於庭遠講得極為平淡。
  「你好像早料到了似的。」杜曉寧說。
  「不是早料到,是利益法讓你推理出來的,再說你辦了那麼多案子,接觸到那麼多案卷,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或者你看看歷史上的事也行,幹嘛兄弟之間都要謀朝篡位,道理是一樣的。只是有時候你實在不願面對如此殘酷的人性罷了,只是我們這些人必須保持理性而已。」
  「道理誰都明白,只是事實在眼前的時候還是難以接受。」趙鵬飛看著窗外,忽然問道:「喬易斯知不知道喬至的事情?」
  「我跟他提了一下,從他的眼神中的感到他有反應,當我告訴他我們已經採取措施後,他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難道他的目標是喬至?」趙鵬飛感到無法理解。他正說著,聽見有人按門鈴,杜曉寧上前去開了門,李斌一頭鑽了進來。
  「我覺得還是喬喬,因為他看喬喬檔案的眼神很不一樣?」
  「什麼什麼,誰看喬喬的眼神不一樣,是不是喬易斯,是不是用愛慕的眼神?」李斌只聽到這一句,錯會了於庭遠的意思。
  「你小子哪跟哪啊,別聽風就以為要下雨了,我們在說喬易斯的真正目標到底是誰。」趙鵬飛笑了起來。
  李斌並不知道發生在喬至身上的事情,他道:「管他的真正目標是誰,我剛聽說安氏出事了。」看著眾人的臉色,李斌又加了一句:「怎麼,看樣子你們都知道了?」
  於庭遠也笑了起來:「李斌,看樣子你當新聞記者是不合格的嘍。」
  江巖楓此時坐在另一個房間裡看林南他們在審安氏古宅裡的一個門衛。
  其實另一個門衛的交待材料已經在他的手裡了,看著上面的內容,江巖楓只是覺是,安天賜不知能不能承受這樣重大的打擊。
  紙上明明白白的寫著:那天是安耀暉開著安耀磊的車過來的,而那碟早在我們的手上了,剛開始我們也有點害怕,可是強哥(另一個門衛,也是安耀暉過去的打手)卻說這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反正前面已經有一個例子了,那個古婷連根頭髮絲也沒有找到,事成之後,強哥說安耀暉會給我一筆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再也不用再這裡當門衛了,再說晚上我喜歡賭麻將,也輸了不少錢,沒錢做人就是孫子,反正我又不用殺人,因此我就答應了,果然,過了兩天,你們公安的人就過來查此事了。那個安耀磊根本不知被安耀暉弄到哪兒去了,他壓根沒來過這兒,你們怎麼能找出他來呢,就當安氏古宅再鬧一次鬼不就行了,可是安耀暉上次來時,偏偏常明夫看見了,雖然他看得並不真切,可是他卻無意對強哥說,他覺得那天安耀磊看上去與安耀暉真是像極了,而那些天,你們公安的人又冷不丁的來瞭解情況,強哥害怕常明夫把這句話對你們說,因此他還試探了一下常明夫,問他有沒有把這個情況跟你們反映,常明夫那時搖了搖頭,可是強哥覺得不安全了,他把常明夫也幹掉了,屍體還是我幫他一起扔到塘裡的,可是真是見鬼了,本來我們以為這屍體不會浮上來,就算等他浮上來,也不知是什麼年頭的事了,那時我們肯定早就不呆在這了,可是常明夫的屍體還是浮了上來。
  有了這一份口供,強哥的嘴很快也開了,不過他的供述裡還有一點,本來他要殺另一個門衛的,可是由於常明夫的屍體奇怪的浮了起來,所以他不敢動手了,想等風聲過了再說。聽著強哥的供述,江巖楓輕輕的問了一聲身邊的同事:「安氏集團怎麼樣了,有穩定大局的人嗎?」
  「今天安氏的股票一開盤就跌停了。」
  「安董怎麼樣了?」
  「救醒了,只是醫生說,老人家年紀大了,不應再受什麼刺激,錢再多有什麼用。」
  正在這時,江巖楓得到了另一個消息:安耀暉也交待了,剩下的,就是將安耀暉手下參與此事的人一一入案了。
  現在擺在江巖楓面前的,就是該給每一個人分角色了,誰是主謀,誰是幫兇,誰是主犯,誰是從犯。安耀暉嗎?如果沒有朱麗,也許事情不致於到如此地步,如果說朱麗是主謀,但是如果一個人的心中沒有貪婪和罪惡,事情又怎會到如此地步,顧曼露呢,她也許是一個受害者,但她同樣是一個兇手,有關顧曼露的死,江巖楓調看了五組寫的情況報告,他明白了一點,鏡了上的英文字母也許有另一個含義,那個含義也許不是兇手的狂妄,而是表明顧曼露也是一個謀殺者。
  江巖楓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他拿起了電話,他把這個消息第一個告訴了趙鵬飛,並請趙鵬飛向於庭遠轉達他的謝意。
  「趙哥,什麼時候回來?」他由衷的希望趙鵬飛早點重回五組。
  「應該快了吧。」電話那一頭的趙鵬飛笑得十分爽朗,對他而言,完成了於庭遠的任務後,他就可以重新回到他的崗位了。
  「趙哥,我跟局裡說了,這裡面有你的功勞,如果沒有你,現在不會是這個樣子。」在江巖楓眼中,他要盡快幫趙鵬飛改變目前的處境。
  「兄弟,那就先謝過了,不過那可是於庭遠先看出破綻的,你有沒有向局裡提此事?」
  「沒有,因為於哥上次關照的,雖然他的功勞最大,但是我想他有他的理由,你放心,我很聽指揮的,不過我一定要請於哥吃飯。」
  「哥們,那你先存錢吧,他要吃的可能是滿漢全席啊。」 
 
 
 
  
 第三十四章 性命憂關
 
  才保護喬至兩天,喬至就受不了了,她給於庭遠打電話:「你這是要人保護我還是關我姐倆的禁閉呀,我要發瘋了。還有,我姐剛找了一份好工作,你不能因為我而不讓她上班吧,她找的可是一份高薪工作,再過兩天她就要上班去了。」
  「那你想怎麼辦?」於庭遠對這個女人不知為什麼,還是客氣三分的。
  「我們出去兜兜風吧。」
  「今天我的車被借走了。」於庭遠本想找個借口推掉。
  「我有啊,就開我的。」喬至講話的口氣不容商量。
  於庭遠想了想,同意了。不知為什麼,他也想和喬至在一起,在他的眼中,喬至是一個特別的女人。
  「我知道你在哪兒,我開車來接你。」喬至興奮的掛斷了她的手機。
  於庭遠萬萬沒想到喬至把喬喬也帶了出來。在車上,喬至換坐到副駕駛座上,得意的對於庭遠道:「上次你不是想問我有關我姐的問題嗎,你看,我特地把我姐也帶了出來,你想怎麼問就怎麼問。」
  於庭遠開著車,沉著臉不回答。喬至的心情卻好極了,對坐在車後的喬喬道:「姐,今天你說,你想到哪吧,總之今天的放風是慶祝你將有一個新的環境,新的開始。」
  「喬至,你喜歡到哪就去哪吧,反正只要你開心就行了。」喬喬邊說邊看書,真是手不離卷。
  「喬大小姐,你也太用功了吧,能不能告訴我你看的是什麼書,讓我也長長見識。」於庭遠覺得這個女人實在可以,在這種時候還拿著一本書。
  「我姐看的當然都是哲學書。」喬至笑道:「連我都不明白,這個女人是不是和哲學有緣。」
  在喬喬和於庭遠的說笑中,車子開到了郊外。
  「我們上山吧,到碧雲山去透透新鮮空氣也好,也讓我那書獃子姐姐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靈性。」喬至提出了要求。於庭遠當然照辦,可是他的職業習慣,讓他發現有一輛車跟著他們這輛車已經有好一段路了,從反光鏡中,他已經注意這輛車也好一會兒了。他們的車開始開上了盤山公路,後面那輛車開始加快了車速。
  當後面的那輛車快超過他們的車時,那輛車的車窗打開了,於庭遠分明看見了一支手槍的槍眼已對準了他們。
  「低頭!」於庭遠大叫一聲,猛打方向盤,並踩下了油門。
  「呯!」子彈打穿了前車窗,幾乎貼著喬至的頭皮飛了過去。車窗破碎聲伴隨著喬喬的尖叫同時傳入於庭遠的耳中。別看喬喬平日裡沉默看書,可她叫起來的分貝卻高得驚人,幾乎可以使心臟病患者立即停止心跳,高血壓患者血壓直衝240。可於庭遠現在最重要的是和這輛要命車進行車上對決。
  兩輛車在盤山路上你追我趕,相互撞擊。
  「撞!撞!撞死他!!」喬至在一邊低著頭,貓著腰,但嘴裡不停的叫著。
  「你的車還可以吧?」
  「你只管撞,反正我已經為它買過保險了。」喬至的話讓於庭遠哭笑不得,開始他還以為喬至一定要心痛她的車,卻不料這個女人竟是這樣一個反應,真是特別!
  「你抓好了。」於庭遠關照著,不知為什麼,車後的喬喬突然沒有了聲音,於庭遠緊張的回頭一看,這個女人一定在他剛才那個急轉時,一頭撞在車窗什麼地方,額頭外竟是一個大血包,人癱在車後座上,已經昏了過去。
  還是昏過去好。於庭遠心中暗想,這個女人這樣反而給他帶來了耳根清靜,讓他可以專心對敵。他從腰間也拔出的手槍。
  本以為他拿槍喬至會驚訝,卻不料喬至竟開口罵道:「你腦子傻啦,現在才拿槍,你早幹什麼去了,天哪,你快點打死那個人,最好把他打個稀巴爛!」於庭遠哪心思再聽喬至的妙罵,他開始還擊了。
  於庭遠懷疑那輛車中要殺他們的人就是那日潛入喬家要殺喬至的那個人。他懷疑得不錯,車中開槍人正是洛克,自那日失手,喬至竟不知搬到哪裡去躲了起來,可洛克畢竟是一個老手,上一次他在離開喬家時,在喬至的車底盤放了一個電子跟蹤追聽器,今天這個跟蹤追聽器可幫了他的大忙,可他萬沒料到,除了喬氏姐妹都在那輛車上,竟是於庭遠在開那輛車。對洛克而言,既然於庭遠是一個多出來的麻煩,那就乾脆殺了他,再一舉帶走那兩個女人。
  如此追殺在盤山公路上進行,一個是職業的殺手,一個是專業的特工,於庭遠邊招架一邊疑惑,那人是怎麼跟在他們身後的呢,但他現在也考慮不出個為什麼,你一槍,我一彈,兩輛車開得個昏天暗地,最後是由於庭遠打爆洛克那輛車的車胎而宣告此戰的暫時結束,但是於庭遠一點也不敢停,他不知那個殺手是否還有幫手,他開著車直奔市內,邊開邊給趙鵬飛打手機:「鵬飛,我們又遭到了槍擊,估計是上次那個殺手干的,我現在暫時先帶兩位喬小姐去飯店,你馬上過來一下。」
  轉眼車就開進了希爾頓的地下停車場,於庭遠跳下車的第一件事,就從口袋中摸出一個儀器開始檢查喬至的車,喬至不明就裡,只是在一邊看著他,只用了三分鐘,於庭遠就從喬至車的底座搜出了這個電子跟蹤追聽器,他一下子關掉了它的開關,但他的心裡明白,希爾頓也不是安全的地方了,那個殺手應該很快的就會找到這兒來,從那個電子跟蹤追聽器的安裝來看,殺喬至的那個人確實是一個專業的殺手,但喬至值得動用這樣一個專業的殺手嗎?
  他覺得現在不是給他時間考慮這些問題了,他從車後座上抱起喬喬,直上他住的二十樓2006號房,剛要進他的房間,喬易斯正好從他的2008號走出來,看見於庭遠他們三人,尤其是他懷是昏迷的喬喬,忙問:「出了什麼事了?」
  「先進去再說。」
  「到我的房間裡來吧。」喬易斯將他們全部讓進了自己的房間。
  於庭遠用最簡潔的話將這次發生的事件向喬易斯作了陳述,他的意思很明白,是喬至在被人追殺,那人的目標就是喬至!!
  於庭遠講話的時候,喬易斯已經在為喬喬處理傷口了,他一邊用一塊傷膏貼在喬喬受傷的額頭上,一邊一語不發的聽著。
  喬至看著喬喬的頭被喬易斯包好,她才發現於庭遠的胳膊也被碎飛的玻璃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流了不少。
  「你的胳膊沒事吧?」她關心的問。
  「沒事。」
  「我姐呢?」
  喬易斯告訴她,喬喬的傷勢並無大礙,可能是受到了驚嚇,所以現在還處在昏迷之中,而於庭遠自己也開始清理手上的傷口了,對他而言,這只是一點皮肉傷而已。
  「庭遠,我為什麼會被人追殺?我想我再得罪人也不至於如此吧。」喬至道:「我憑女人的直覺,要殺我的人,確實是一個很專業的殺手,他還用了手槍,如果不是你這樣的身手,我們姐倆就基本就全完了,庭遠,我想不到你會有這麼好的功夫,可是,你怎麼也會有手槍?」
  於庭遠根本沒有功夫回答喬至的問題,他心裡清楚,喬至說的一點也沒有錯,那個人實在是一個很專業的殺手。那個殺手的目標就是喬至。手段如此專業,分明是國際上受僱傭的職業殺手。今天,喬至的身邊還帶著喬喬,幸虧那個女人一開始就暈了過去,否則這個女人一路尖叫下去的話,他寧可把她打暈過去。他轉過頭對喬易斯道:「雖然這裡是希爾頓,但這裡並不安全,我想那個殺手用不了多久,就會找到這兒來了,他在我們的車上安裝了電子跟蹤器。等會兒我會將會把喬小姐帶到一個較安全的地方,至於這位喬喬小姐,你就先照顧她吧。」
  「目前暫時還是安全的,我已經將飯店的監控通過網絡接口接到我的電腦上來了,我可以通過電腦監視大堂、走廊等要道口的情況,于先生,請你讓趙先生和李先生快到這兒來和我們會合,現在我們需要幫手。」
  「我已經通知他們了。」於庭遠轉頭對喬至道:「你就乖乖的呆在這兒,哪都別去。」
  「停止用你們往日通訊用的手機。」喬易斯忽然道。
  於庭遠點點頭,他再一次撥通了趙鵬飛的手機。
  「鵬飛,你的那個手機別用了,快用我以前給你的那個手機和我的手機聯絡,你和李斌盡快到喬易斯的房間與我們會合,路上注意安全,防止身後有鬼。」 
 
 
 
  
 第三十五章 真正的目標
 
  於庭遠又從自己的包中取出另外一隻小巧的手機,喬至在一邊叫道:「你們是什麼人,是不是他們要殺的不是我,我上了你們的賊船了。」
  「喂,講話客氣一點,他們要殺的當然是你,也不知你幹了什麼缺德事。你閉嘴吧,你現在活著,是因為你幸運的認識了我。」
  「天哪,我不會以後這這麼的在逃避追殺的情況下生活吧。」喬至頹然坐在喬喬躺的床沿邊,又叫了起來:「你不是說我姐姐只是皮肉傷嗎?她怎麼還沒有醒?」
  可她發現於庭遠和喬易斯誰都不理她,喬易斯正在緊張的處理他的電腦,而於庭遠正在另一台手提上開始了緊張的操作。喬至是驚魂初定,現在看見兩個大男人誰也不搭理她,她只有去照顧昏迷中的喬喬。
  「于先生,你有什麼比較安全的地方,等他們一到,我想我們應該盡快離開這裡。」喬易斯頭也不抬的對於庭遠道。
  「飯店裡本來就不安全,地方我已經找好了,只等鵬飛他們過來,喬易斯,他們要殺的只是喬至,你應該沒有問題。」
  「我當然知道那個人要殺喬至小姐,可是我必須離開,至於為什麼,以後我再跟你們解釋,總之,把她一起帶走。」喬易斯終於抬起了頭,指了指喬喬。
  「那個殺手要殺的是我,不是她,你們把她帶上反而會增加她的危險。」喬至反對。
  「喬易斯是擔心你的姐姐成為殺手的人質。」於庭遠解釋道。
  「趙先生他們來了。」喬易斯突然道。
  只見喬易斯的電腦屏幕上出現了這樣的畫面:趙鵬飛和李斌出現在飯店的大堂。喬易斯卻警惕的注意著每一個大堂中的每一個人。
  於庭遠馬上明白了,他撥通了他給趙鵬飛的手機:「鵬飛,你們先坐電梯上十九樓,再下樓到十二樓,手機不要掛,如果我說可以,你們馬上再上到二十樓到房間裡來。」
  三分鐘後,趙鵬飛和李斌出現在喬易斯的房間裡,看著房間裡的一切,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鵬飛,我們必須離開這裡。」於庭遠正說著,只聽喬易斯道:「你看!」他用手一指電腦屏,只見杜曉寧出現在電腦的屏幕裡。
  「天啊,她一定找不到我,就找到庭遠這來了。」趙鵬飛頓時急了。
  「也許她是到我這兒要喬家姐妹的。」於庭遠道。
  「實在不行先帶她一起走,她也是一個好幫手。」喬易斯果斷的下了命令。
  「我想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再多呆一會,就多一份危險。」於庭遠對喬易斯道:「地點在這兒。」他將他的電腦推到他們的面前。
  「沒問題,我想趙先生是開著自己的車來的吧。」喬易斯問道。
  趙鵬飛點了點頭。
  「于先生,你帶著喬喬坐你那輛車,一路上務必要保證她的安全,至於我,我在飯店的停車庫裡有一輛車,喬至小姐跟我,而趙先生,你和杜小姐、李先生一起出發,我們今晚在那裡會合。」
  「我要照顧我姐姐,我要和她在一起。」喬至卻在一邊不知死活的添亂,但她卻發現,於庭遠的眼神從未像今天那樣嚴肅可怕,她的聲音終於小了下去,嘟囔道:「你怎麼說就怎麼辦吧。」
  他們講話的空兒,趙鵬飛特地到門口將杜曉寧帶入了喬易斯的房間。
  「我和喬至先走,你帶喬喬在中,而你們帶上杜小姐,最後走。」喬易斯那深綠色的眼睛含意深遠的看了於庭遠一眼,道:「拜託,無論如何她必須是活著的。」說完,他收拾起他的電腦,喬至有點不知所措,只見那喬易斯飛快的,幾乎在十秒鐘內就將他的電腦放入一個公文箱,然後他拎起那個公文箱,拖起喬至,向地下車庫而去。
  喬至反而此時有點興奮了——天啊,我要亡命天涯了嗎?
  坐進喬易斯的車,喬至的手機響了,喬至剛想去接,喬易斯一把奪過,狠狠的扔在地上,當車碾過那部手機後,那手機的鈴聲就徹底消失了。
  三組人馬幾乎同時在目的地會合了,於庭遠給他們找的地方竟是一座別墅。
  所有的人安然無恙。
  「今天暫時先在這裡,也許明天再換一個地方。」於庭遠道。
  「為什麼不直接去目的地?」喬至奇怪道。
  「什麼目的地,你現在還不知道你得罪了哪路神仙,我要先分析一下,再說我們那麼多人都出來了,總不能全做你一世的保鏢吧。」
  「我姐姐呢?」
  「她還沒醒,睡在裡面呢。」於庭遠道:「她這樣我倒是省了不少事,否則你那個姐姐醒來,還不知會怎樣呢,有你一個還不煩嗎?不過你放心,她不醒不是她出了什麼問題,是我特意讓她多睡一會的。」
  「關閉你們所有的手機。」喬易斯一邊道。
  「我的手機也關?」於庭遠追問了一句。
  「是,你的特殊手機先關閉,我們終止對外的一切信號。」喬易斯的話不容違反,於庭遠第一個將他的手機關了,趙鵬飛也關閉了於庭遠給他的手機道:「李斌的手機,我沒讓他拿,曉寧的手機我也留在飯店了。」
  「我的手機給他的車壓得粉身碎骨了。」喬至一提起手機,心中就有了氣。
  「我們必須走在那個殺手的前面。」喬易斯根本不理會喬至的憤怒道:「現在你們都必須聽我的指揮。」
  「憑什麼?」喬至一跳八丈高的樣子,「我被人追殺,是庭遠一次次的保護了我,我覺得他更瞭解情況,為什麼不聽他的指揮,聽你的。」
  「是啊,這裡畢竟庭遠更加熟悉。」趙鵬飛也支持喬至的說法。
  「難道那個殺手跟你有關?」於庭遠看著喬易斯,十分嚴肅。
  喬易斯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跟你有關?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除了上一次剛認識你,我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憑什麼就要殺我?」喬至更生氣了,說話如放連珠炮。
  「那個殺手殺錯了目標。」
  「你少講如此荒唐的理由了,那個殺手不至於連男人和女人都分不清吧。」
  喬易斯一言不發,走進了喬喬睡著的房間。
  眾人跟了過來,於庭遠道:「既然我們現在在一起,就應該精誠合作,喬易斯,我認為你有必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們,這樣我們才能更好的配合。」
  「我可以告訴你們,那個殺手他真正要殺的目標是她。」喬易斯的手指著喬喬。
  「殺她?殺我的姐姐?就算他要殺我姐姐,那為什麼他現在要殺的卻是我。」
  「在找到你姐姐的第二天,我就擔心你姐姐不安全,我就通過電腦網絡技術,將你姐姐和你的檔案互換了,簡單的說,我將你的照片和你姐姐的照片互換了,而且我將你的資料冒充喬喬的資料傳回了總部,因為我一直懷疑總部裡出了內奸。」喬易斯面無表情的回答道:「但那個殺手應該很快就會發現這一點的。」
  「你為什麼這樣做?」李斌氣憤的問道。
  「因為我擔心她的安全。」
  「喂,你不要編故事了,他們為什麼要殺我姐,還有,你難道不關心我的死活?」喬至覺得自己都快被這個人氣瘋了。
  「喬喬怎麼看都是一個平常的女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於庭遠阻止了喬至。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盯著喬易斯。 
 
 
 
  
 第三十六章 前塵往事
 
  「喬至,你與你姐姐相處這麼多年,你難道沒發現你姐姐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嗎?」喬易斯問。
  喬至想了想:「她特別的死板,不過她特別會讀書,她的腦子像一塊無止境的海綿。」
  「你姐姐本來可以讀完博士後的,我不知道她為什麼不讀了,但是如果她讀完的話,可是最年輕的博士後了。」
  「好像你很瞭解我姐,實話說吧,我姐小時候就有驚人的記憶能力,她看起書來幾乎是過目不忘,連我爹媽都說她是一個基因突變的產物,可能是我們喬家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吧。」
  「你的意思是喬喬的這種驚人的記憶能力成為了你們的,」於庭遠看著喬易斯,但是他的話卻中止在這裡。
  喬易斯搖了搖頭:「錯了,喬喬長這麼大,我第一次見到她,我是在找到她後才調看了她所有的檔案的。」
  聽喬易斯如此說,於庭遠也想不通了,他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喬易斯。
  「你們知道今年我有多少歲了嗎?」喬易斯沉默了足足有十幾分鐘,突然又問了一個令他們感到奇怪的問題。
  「我想,你應該有三十多歲了,但最多不會超過四十五歲。」趙鵬飛還是回答了他。
  「我看過你的護照,你今年三十四歲。」於庭遠道。
  「如果我告訴你們,我今年已經七十歲了,你們相信嗎?」喬易斯站在窗邊,臉色凝重。
  「喬易斯,你若是有七十歲,請告訴我你是如何保養的,拿中國人的話來說,就是如何駐顏有術的?我可不想變成一個老太婆。」杜曉寧忍不住的笑了。
  「武俠小說裡有這樣的描寫,你不會也練了天山童佬的武功了吧?」喬至覺得這個喬易斯滿口鬼話,她現在懷疑這個人的大腦有問題了。
  「你的牛可吹得太大太玄了。」趙鵬飛向杜曉寧做了一個誇張的動作,「不過這個小傻瓜在這點上可不會相信你。」
  「不過,我覺得他也許沒有說謊。」於庭遠緩緩的開口了。
  「我知道了,你肯定整容作了拉皮手術。」喬至用肯定的口吻道。
  「喬易斯,你能告訴我們你的故事嗎?我不會問你此行的任務,但是你既然這麼講了,我也管不住我的好奇心了。」於庭遠看著喬易斯,「如果你已經七十歲了,那你就是我見到的最帥最年輕的老頭子。」
  「其實今天的一切,也許是為了戴維,和他比,我什麼都不如他。」喬易斯的目光更加深沉了。
  「戴維?」杜曉寧問。
  「他曾經是我的助理教官,是我的學長,但是他在三十多年前就死了。」
  「這一切和我姐有什麼關係,三十幾年前,我姐還沒生出來呢。」
  「他死了,我卻還活著,但活得越長,似乎傷心的記憶就越多,而且,在這些記憶中我似乎有了幻覺,我真想退休啊,不過幹完這一次,我就可以真的退休了,不過我必須完成最後一次的任務,這一次的任務也將證明我的清白。」喬易斯像在自語。
  「那你找喬喬是為什麼?你剛才的話表明喬喬不是你圈子裡的人。」於庭遠問得直接乾脆。
  喬易斯點了點頭,「我在尋找格蕾絲的今生。」
  喬易斯的話讓大家直發楞,此次倒是李斌的腦子轉得快了點:
  「你說那喬喬就是格蕾絲轉世投胎?格蕾絲是誰?」但問完這句話,李斌又看了看大家,生怕此話荒唐得遭人指責。
  「不會吧!?你有什麼證據,難道我姐與格蕾絲長得一模一樣?」
  喬易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他的眼前出現的全是「執子之手,與子攜老」這樣八個字,格蕾絲死前,她的房裡幾乎每一張紙上都寫著這樣八個字。
  「她們長得完全不一樣,我可以給你們講述格蕾絲的故事,這個故事已經在我心裡有近三十年了。」
  在二十一世紀,當美國為了充當世界警察得罪了太多的國家,並耗費了大量的財力後,他不得不退一步,因為他終於明白孤掌難鳴的道理,那時在聯合國,秘密通過了一個決議,那就是組成一個以聯合國為管理中心的特種部隊,這個特種部隊主要匯合了各國的高端科技的科學家,另一方面即從各國選出的百里挑一的特務,當然這個特務也可以稱之為特工。科學家的任務除了科研以外,也了為了防止科技被人濫用,比如說科隆,基因重組,這些技術在研究的同時,也要防止技術的外洩。培養出來的間諜,主要是防止世界大戰的再次爆發。在這幾十年中,已有越來越多的國家擁有了核技術,雖然有些國家稱這樣核技術只是用於民用發電等方面,但是這些國家暗底裡從未停止過將核用於軍事的野心,誰讓人類如此的愚蠢、貪心,導致資源越來越饋乏,當資源越來越珍貴時,你就越眼紅的盯著別人所擁有的,恨不得將它搶過來,擁為己有。
  要入選成為特工,條件是十分苛刻的,最低條件是必須精通三國外語(不包括他本人所運用的母語),有良好的記憶能力,有良好的心理因素,超過一般人的智力分數。至於其他的可以在入圍後進行培訓,比如說博擊術、反跟蹤術等等。訓練是殘酷的,甚至在訓練時你就會結束生命,但留下的就是精英。
  我、戴維,還有格蕾絲都師從波爾教官。戴維既是我的學長,又是助理教官,他是上兩屆最出色的,無論從他的長相還是他的能力,那時他已經在進行專長訓練了,只是波爾教官實在喜歡他這個親手培養出來的愛將,再加上戴維的專長培訓又無比出色,因此讓他在業餘之際,幫波爾承擔一定的基礎培訓課程,於是他擔任了波爾的助理教官。格蕾絲入選時,她比我又低了一屆。格蕾絲那一屆是女學生招收最多的一屆,共有六個,裡面不乏美女,要說容貌格蕾絲不算出眾,但出挑的是她的入選條件:她有驚人的記憶能力,精通五國外語,後來我還知道她的血液裡有一半猶太人的血液。
  頭三年是基本課,也叫公共課,學員如果出色可提前完成,這些基本課就包括了那些博擊術等等,在公共課完成後,再根據每一個學員的各自所長,獨立訓練,以便各攻所長。在訓練中如果有人失蹤,那麼他不是提前升級就是死亡了,因為進入這個組織是沒有退學一說的。當然能提前升級的是鳳毛麟角,戴維便是我知道的僅有的一個。
  在格蕾絲面前我是學長,戴維進行專長培訓的時候有時就讓我幫他的忙。我能幫他的忙,一是因為我的實力,二是我與戴維的交情不錯,波爾由於喜歡戴維,對於戴維的這一做法並不反對。一開始,格蕾絲的博擊課、飛行課、表現課,可以說是一團糟,甚至被戴維訓得十分難聽。戴維訓起人來,不管你是不是美女,他都毫不留情。其實沒人不在戴維面前被訓,當初戴維做我的助教時,我被他訓也是家常便飯。格蕾絲的博擊課常常是遍體鱗傷還要挨罰被訓,當他被戴維責罰的時候,她的學友甚至會幸災樂禍,但是格蕾絲一直沉默著,忍受著,哪怕是她優秀的項目,她也不借此對嘲笑她的人進行回擊。
  有一點是可想而知的,由於戴維的出色,無論是哪一方面的出色,他成了當時女學員的偶像,甚至有一些大膽的女學員開始挑逗他,希望能得到戴維的注意,可是戴維在這一點上一直是沒有反應的,他對任何一個女學員都態度一致,表現友好,但卻不是那種的友好,但是有些女學員卻對戴維的一舉一動是若癡若狂,關注有加,只要戴維跟其中的某個女學員說了什麼,那個女學員往往就成了她們妒忌的目標。本來格蕾絲一直不在此列,也許是她的容貌在所有的女學員中是倒數的吧,可是在一次舞會上,格蕾絲卻有幸成為了目標。
  喬易斯的眼前再一次的出現了那畫面,那畫面在上次他邀請喬喬跳舞的時候也出現過。只是那畫面似乎已很久遠,令他恍若隔世。 
 
 
 
  
 第三十七章 悲劇人生
 
  那也是一個舞廳,時面幾乎清一色的紳士與美女,美女們千姿百態,不過有不少人的眼光都在有意或無意的觀測著正在和校長聊天的戴維。
  「芮秋,你猜戴維第一支舞將和誰跳?」
  「放心,決不可能是你,南茜」。芮秋的話令南茜十分的惱火。
  「那也不會是你」。南茜開始回擊,「我猜,一定是克裡斯汀,那個女人一看見戴維就恨不得將他吞下去」。
  「我看不會」。安妮湊了上來,「你們不知道上次克裡斯汀在戴維面前是多麼的丟臉嗎?」安妮學著克裡斯汀的樣子和嗓音道:「戴維學長,你什麼時候教我們上性交課?你們猜戴維是怎樣回答她的?」
  「快說快說,別賣關子了」。南茜伸長了脖子。
  「戴維說,哦,克裡斯汀,關於這一課,你免修」。
  話音剛落,安妮身邊的人全都大笑了起來。
  音樂起來了,第一支舞喬易斯記得他是和南茜跳的,是南茜將這個笑話告訴了他,喬易斯雖不喜歡克裡斯汀,但他認為這樣當笑話講還是不好的。而南茜講這個笑話原因很簡單,第一支舞戴維確是和克裡斯汀跳,不過是克裡斯汀向戴維發出了邀請。到了第二支舞曲,南茜終於爭取到了和戴維跳舞,而安妮和喬易斯跳了第二支舞曲。
  「你不應該將這種事當笑話講給她們聽」。他勸了安妮一句。
  「是嗎?可是麥克,枯燥的培訓生活只有這樣才能度過,何況戴維確實很出色,當然麥克,你也一樣,你是我們下一個考慮的目標。」安妮講得放肆而直接:「以後我們也許就不在一起了,為什麼不抓住眼前的,誰都知道,我們的感情不由我們來決定。」
  「戴維很尊重你們,我覺得你們這麼說實在很不尊重他。」
  「這只能說明他的魅力。」講到這,安妮突然說:「如果任何人都可以免修的話,她是不能免修的,不過我認為戴維對教她是沒有興趣的。」
  順著安妮的眼光,喬易斯看見了格蕾絲走了進來。格蕾絲穿著黑色的晚裝裙,盤著發,這樣的穿著終於使她有了女人的一絲嫵媚。可是喬易斯馬上發現了格蕾絲的腳上穿著雙足足有六公分高的高跟鞋,這讓她似乎走得有點哆哆嗦嗦,搖搖晃晃。
  「可憐的格蕾絲,她穿得快摔跤了,不過她就算穿了那麼高的鞋,她的身高還是不配和戴維跳舞」。安妮也發現了格蕾絲的鞋子問題。
  格蕾絲走了進來,靜靜的走到一個角落裡坐了下來,她專心的喝著她點的苦棘酒。喬易斯不知該不該請格蕾絲跳第三支舞,就因為她的鞋。(就算他不請,應該也有人會請,這裡的男性多於女性。)
  當第二支舞曲結束的時候,他想還是過去陪格蕾絲坐坐聊聊時,他看見戴維笑著向格蕾絲走了過去。
  戴維向格蕾絲作出了跳舞的邀請。克裡斯汀在一邊笑:「看樣子,戴維是要讓這個女人出醜了,誰都知道格蕾絲沒有跳舞的天賦。」
  「這雙鞋是我特意向她推薦的。」芮秋得意於她的傑作:「我知道她沒有穿這種鞋的命。」
  格蕾絲用奇怪的目光接受了戴維的邀請,可能她想不到戴維會主動來邀請她,她低低向戴維說了幾句,然後將手放進了戴維的手心。
  當舞曲響起後,沒多久她的鞋就出了問題——那雙高跟鞋險些讓她扭了腳。克裡斯汀等人在一旁興災樂禍的偷笑。戴維低頭看了看格蕾絲的鞋,格蕾絲一臉窘相。戴維笑了笑,彎下腰,將格蕾絲的高跟給拗斷了,然後他竟抱起格蕾絲,讓她站在他的鞋上,很紳士的抱著她繼續起舞。跳著跳著,戴維和格蕾絲雙雙失蹤了。
  後來喬易斯才明白,戴維開著車,送格蕾絲回去了。可那晚的這一幕,令許多美女妒忌得要命,尤其是克裡斯汀。就從那一次開始,克裡斯汀一看見格蕾絲,兩眼就冒火。雖然她有許多次在上課時針對格蕾絲發出挑釁,特別是當著戴維的面。克裡斯汀的目的很明確,她要讓格蕾絲在戴維面前出醜,但格蕾絲一直處於容讓迴避的狀態。戴維對克裡斯汀的挑釁並未多加干預,他的態度十分中立、沉默,他看著搏擊課上克裡斯汀漂亮而重重的將格蕾絲摔在地上,他一直是一個旁觀者。直到在一次搏擊課上,克裡斯汀和格蕾絲又一次的狹路相逢了。就在那一次,格蕾絲沒有迴避克裡斯汀的挑釁,她戰勝了過去一直都比她強的克裡斯汀。格蕾絲充分利用了她身材的優勢——嬌小快速,並減少與克裡斯汀的正面衝突,她是用閃擊術的方式擊敗了克裡斯汀,她的方式在那時還贏得了波爾教官的充分肯定。
  喬易斯的思緒再一次被他拉了回來,他繼續他的講述。
  我不知為什麼,慢慢開始關注格蕾絲,那種關注後來變成了愛。我愛上她,也許是因為我更喜歡頭腦型的女人,當然格蕾絲並不醜,她只是不會打扮自己。但是在那樣的環境中,我們是不允許有愛情的,因為愛情只會是我們事業的絆腳石,所以我雖然愛她,但我從來不說,用只用我的眼神向她表達,但格蕾絲好像一直不明白。後來,漸漸的,我和戴維、格蕾絲成了最好的朋友,但是快樂的時光實在太短了,當我們建立起友誼沒多久,我們都開始了各自的專長培訓。格蕾絲培訓的就是電腦,這個女人是一個電腦的天才,她對付黑客的能力令波爾十分的欣賞,而我則進入另一個系統,培訓其他的項目,這樣我們彼此見面的機會就十分的少,等我開始執行任務後,就更少看見戴維和格蕾絲了,因為他和她都有各自的任務,我們之間,如果沒有上峰的批示是不聯絡的,這使我更加懷念與他們相處學習的時光。
  終於有一次,在一次任務中我與格蕾絲做了搭檔,那一次的合作是我今生最美好的回憶,幾年不見,格蕾絲變得很有女人的韻味,雖然她那一次出現在我眼前,穿著一身職業的套裝,但在我的眼中,她實在是迷人性感,可以說,她不僅仍是一個智慧的女人,而且她學會了打扮自己。
  我很珍惜和她的這一次合作,我們配合得非常融洽,可謂是天衣無縫,事後我都後悔,為什麼事情的順利反而讓我減少了和她相處的時間,在分手的時候,我向她表達了對她的愛意,但格蕾絲巧妙的拒絕了我,她只是說,希望我和她的關係仍能保持現在的樣子,並希望再次可以和我合作。我一開始只是認為她拒絕我,是因為我們工作的緣故,但萬萬沒想到,其實她已經和戴維相愛了。
  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也是我一生最悲哀的時候之一,就在那一次,我永遠的失去了這個朋友。那一次的任務是戴維和格蕾絲一起執行的,我不知他們發生了什麼,總之,這裡面發生了可怕的錯誤,當時我只是當作救援力量之一前去振救他們。當我趕到的時候,格蕾絲已經殺出重圍,她去找救兵還未回來,而戴維受了致命傷,已經奄奄一息了。當我趕到時,他已經不行了,但他拼著最後一口氣,讓我在今後照顧好格蕾絲,直至格蕾絲重新有一個人在她身邊關心愛護她,然後他在我的懷裡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當格蕾絲趕回來時,她看見的只是戴維的屍體,當時她也受了傷,她的小腿骨被槍擊得粉碎,她是拖著一隻腳,撐著殺出重圍的,但她還是來晚了,我永遠都忘不了她那時的眼神,她看著戴維屍體的眼神的那樣的絕望,她像一隻被激怒的母獸,再一次的拿起了武器。格蕾絲的行為陷入了瘋狂,是我一拳打昏了她,才停止了她的瘋狂。
  戴維下葬時,格蕾絲沒有來,因為她在接受手術後,一直在鎮靜針的控制下昏睡,一個月後,她平靜了下來,也走出了醫院,只是她的一隻腳還是跛了。
  再見格蕾絲,是在戴維的墓地。那一天我去戴維的墓地,格蕾絲已經在他的墓前了,格蕾絲穿著一身喪服,捧著一束百合花,坐在戴維的墓前,最後她將花放在戴維的墓碑前,然後就一直看著墓碑上戴維的照片。其實我一直躲在不遠處觀察著格蕾絲,我擔心她會出事。她一直坐在截維的墓埤前,一天一夜,我看著她吻著戴維的照片,當時我的心裡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活著的人,恐怕永遠都爭不過一個死了的人。
  由於格蕾絲的腳跛了,因此她的任務性質也發生了改變,但是她一直都在努力的鍛煉,希望重新去執行任務,後來她得到了這樣的機會,但我明白,她只想在任務中順利的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每一次她都沒有死,甚至連傷都沒有受,似乎戴維的靈魂在冥冥之中保護著她,可是格蕾絲的行為卻越來越大膽,她再一次的接近了瘋狂,人似乎也變和冷酷無情,執行任務時幾乎令總部無法控制她。
  我不明白,為什麼戴維死了一年後,她還是那麼的沉迷於那段痛苦,甚至她請求醫生給她動一個手術,讓她的心永遠不再傷心,當然這個要求是被拒絕了,總部要求格蕾絲去做心理治療。格蕾絲做了兩次,就再也不去了,她的情況讓總部為她十分擔憂,當然這種情況也不可能再派她去執行任何任務,只是讓她休假,無限期的休假。
  格蕾絲最終選擇了自殺,她為自己訂做了一件黑色的婚紗,她就穿著它,捧著丁香花球,來到了戴維的墓前,她在那對著自己的腦袋開了一槍,雖然我們盡力搶救,但是回天乏術,可以說她一槍就結束了自己,我們所謂的搶救只是一種徒勞的舉動。 
 
 
 
  
 第三十八章 內鬼
 
  「你說的格蕾絲就是我姐的前生,難怪她老說,總是做一個夢,夢見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婚紗。」喬至驚訝了。
  「那格蕾絲一定在喝孟婆湯的時候出了問題。」杜曉寧聽得是心潮起伏。
  喬易斯講的故事其實讓在場的每一個人聽得心情都十分沉重,於庭遠問喬易斯道:「那這一切和殺喬喬又有什麼關係呢?」
  喬易斯喝了口水,繼續道:「問題出在一個地方,就是我們目前掌握的科技,就像我,雖然我已經活了七十年了,但在你們眼裡,我只有三十多歲,在二十一世紀初,瑞典出了一個傑出的女科學家,她叫卡洛琳,她研究出一個科技成果,那個科技成果就是人的長生不老。你們都知道基因控制著我們人身體的每一個特徵,當然也包括我們的衰老,卡洛琳知道如何通過控制基因段來使人永遠不老。」
  「看來你就是卡洛琳技術的受益者,是不是你們都享有此項長生不老的特權?」杜曉寧問。
  「錯了,我只是一個試驗品,我們只有少數人接受了這項試驗,除了我,還有波爾教官,另一個人則是巴爾扎羅教官,只是波爾和巴爾扎羅都死了。雖然我們曾想讓每一個特工都能享受到此項技術,但是總部正由於內鬼出現這個原因,而放棄了這個打算。試想,雖然培養出一個特工實屬不易,但一個長生不老的內鬼,那只會更加糟糕。卡洛琳就是由於這個發明而被人追殺、綁架,因為有人在垂涎她的這一科技發明。格蕾絲和戴維就是在執行解救卡洛琳任務時出了事,這一次出事預示了我們的內部出現了內鬼。當時我們對此也只是懷疑,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可能變得越來越大,也變得越來越肯定。
  在那次解救行為中,不僅戴維死了,卡洛琳也死了,但她留下了一個光盤,後來這個光盤就落到了羅斯教授的手中。在這個光盤中,除了人不老之解以外,還有人類基因重組的研究課題,不過這個課題只有一半。也許這個課題涉及到人種改良這樣的問題,因此卡洛琳一直沒有對外公佈這項研究,直到她出事前一個月,她的研究室專用電腦被黑客入侵。黑客雖然知道了卡洛琳的研究課題,但是卡洛琳還是有防範的,有關此課題的研究,她設置了子母密碼,她只在她的光盤之外提供了驅動光盤的子密碼,但真正可解讀光盤的母密碼卻被她安全的擱置起來。當她出現危險後,格蕾絲他們雖然振救行動失敗,但是格蕾絲卻取得了母密碼。她取得母密碼後,她竟用她驚人的記憶能力將母密碼『植』入她的大腦,即她的記憶中,然後她毀掉了外界僅存的母密碼載體。」
  「那如果格蕾絲在那一次行動中死了可怎麼辦呢?」於庭遠打斷了喬易斯。
  「很簡單,她死了,這項技術就要擱置起來,直到有人重新這個課題的研究,但是這是最好的辦法,你想,一項科學技術發明,如果它落入居心不良人的手中,那會是怎樣的結果,那還不如沒有這項發明。格蕾絲就是基於這個原因才做出如此大膽的作為,當然最後這個母密碼她也交到了羅斯教授的手中,使教授可以在卡洛琳的基礎上繼續這個科學課題。雖然格蕾絲因為戴維的死變得瘋狂,但她驚人的記憶能力卻給總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於在進行原子分解,時空轉移上,她的記憶能力再一次得到了驗證。」
  「什麼叫原子分解,時空轉移?」李斌再一次打斷了喬易斯。
  「你們也許看過一部名叫《蒼蠅》的科幻片吧,片中的男主人公將家中的物品進行實驗,即一個物體可分解成人眼看不見的原子,再將這些原子穿越時空,重新再組合成原物體。比如說,我的房間裡有一個皮箱,我通過那個裝置可以令它在瞬間消失,出現在我要它出現的地方。這個科幻片的結果是這個主人公,他最後竟用人體在做實驗,當然他先選擇了自己。實驗中由於一隻蒼蠅的無意介入,而使他的頭和蒼蠅的頭互換了腦袋,結果當然是一個悲劇的結尾。總部的一個科學狂人就在進行這項科學研究,這項研究成果將使以後的戰爭方式發生變化,人類不用再攜帶沉重的武器裝備,就可以直接輕裝奔赴前線,可以利用這項科技,即原子時空轉移得到他們所需的武器,也可以讓敵人摸不清對方的武器裝備,由於這項科技的重要性,羅斯教授就和這個狂人博士合作,將這項技術也加了密碼,並在原卡洛琳加密方式的基礎上,再進行二次密碼重鎖,並將重鎖密碼內容得用羅斯教授的科研成果,成功植入了格蕾絲的大腦。植入後,格蕾絲自己並不知道密碼的內容,因為所有的內容都植入在她大腦的盲層記憶區裡,只有在一定條件下激活那盲層記憶區裡的內容,這些內容才能被格蕾絲讀出來。
  格蕾絲在實驗的半年後,她開槍自殺,羅斯教授於是大膽的利用了格蕾絲的基因進行了他另一個不可思議的實驗,那就是利用卡洛琳的原有技術和他後來的再發明,將破解出的格蕾絲基因的一些片斷植入了一個受精卵中,替換了該受精卵的基因片斷,那個受精卵長大成人後,就是喬喬。」
  「這怎麼可能?」喬至聽得忍不住叫了起來。
  「當然可能,因為你不知道,喬喬是你父母在德國人工受精成功後,再植入母體懷孕成功的,當時你父親的年齡已經年近四十了,可他和你母親仍舊沒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於是他們採用了人工受精的方式,要求要一個孩子,由於國外的私人保密工作和此項科技比你們國家要先進,因此他們是在德國進行人工受精的,由於傳統思想的要求,你母親是回國生產的。可是萬萬沒料到,他們生下喬喬後,竟自然受孕成功,於是又生了你。如果你有朝一日拿喬喬的基因和你的基因進行比對,你們就有可能發現真相,當然對此,我們最後的解釋方式就是,在人工受精的過程中,有一方出現了問題,即也許不是你母親,或不是你父親的精子,進行了人工受精。」
  「可我姐姐看不出是個外國人啊。」
  「由於我們對每一個基因片斷都進行了正確的解讀,喬喬所有的一切,僅有她的大腦和她的體骼是繼承了格蕾絲的,其它則是你父親和母親的結合品,但她好像都要的是你父母的缺點,而你則繼承了你父母的所有優點。」
  「你們不能找別人嗎,幹嘛找上我們家了。」喬至仍然感到憤憤不平。
  「也許是格蕾絲與中國有緣,因為在她自殺後,我們在她的房子裡,看到裡面全部寫的都是這樣八個中國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後來我才知道這八個字的真正意思,也明白了她為什麼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我不知道格蕾絲是如何懂得中國的《詩經》的,但是羅斯教授在進行他的實驗時,就因為感念格蕾絲如此看重中國這八個字,猜測也許她喜歡中國,就說最好讓她能在中國成長,正好那時又有你父母的申請資料,於是你父母就如此中選了。但是有一點很奇怪,在格蕾絲掌握的語言中,她並沒有掌握中文。」
  「你的中文如此好,那你是掌握此種外語了。」李斌順口道。
  「我一開始也不掌握,是格蕾絲死後,我想知道那八個字意思,才去學習的。」
  「你真是一個語言的天才。」杜曉寧誇道。
  「聽你所說,從格蕾絲死亡到現在已事隔近三十了,難道這個內鬼一直存在?」於庭遠問。
  喬易斯點了點頭:「巴爾扎羅是格蕾絲的專項培訓教官,他的電腦技術十分的出色,當卡洛琳發現她的電腦被黑客入侵後,總部首先派了格蕾絲去追蹤那個黑客,可是那個黑客十分的狡猾,可以說對方十分的專業,甚至能應對我們的追蹤,格蕾絲將此事向巴爾扎羅匯報過,在那時總部就有一些懷疑,開始秘密的調查,可是調查剛展開,對方動手的速度比我們想像快得多,我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等到羅斯教授開始著手基因片斷的移植研究,到他與那個狂人共同參與原子分解、時空轉移的科技時,這個懷疑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可以說,這個內鬼讓我們付出的代價不止是失去了戴維、格蕾絲,還有波爾、巴爾扎羅和克裡斯汀、庫傑安,這裡面有六條人命,這六條人命的價值你們應該知道。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總部把這種懷疑放到了我的身上,因為這個內鬼顯然存在到現在,而三十年前到現在,只有少數人還在總部裡,我就是其中的一個。」
  「可是喬喬的大腦畢竟不是格蕾絲的大腦,格蕾絲大腦裡的東西,我懷疑喬喬到底有多少,雖然喬至說喬喬會夢見她穿著黑色的婚紗,可是這麼久以來,她都沒有其他的特殊表現,她能幫你什麼呢?」
  「我已經證實,她能幫我。」
  喬易斯正還要往下講,突然他聽到喬喬的叫聲。 
 
 
 
  
 第三十九章 四千年無望的愛
 
  「喬至,喬至,你在哪?」床上的喬喬突然有了反應,眾人全圍了上去,只見喬喬正痛苦的搖著她的頭,眼淚從她的眼角不住的往下流。
  「姐,你醒醒。」喬至一聲聲的叫著,並去搖喬喬。
  喬喬一下子睜開了眼,她驚奇的看著,她的身邊竟有那麼多人的臉。她一把拉住了喬至:「喬至,你沒事,你沒事就好了。」
  「我沒事了,姐,你怎麼樣了,是不是頭痛?」喬至關心的問道,她擔心喬喬別撞壞了腦子。
  「沒有,我又做了那個夢。」
  「姐,一切都沒事了,你不要為這個夢再傷心難過了,你看你都哭了。」
  「不不不,」喬喬拉著喬至的手,「我剛才哭,不是完全因為那個以前的夢。」喬喬看了看四周的人,好像不好意思再講下去。
  「姐,你講下去,那不過是個夢,你昏迷的時候,我和喬易斯先生聊天,我才知道他也很會解夢的。」喬至哄喬喬道。
  「喬至,我又夢見我穿了那身黑色的婚紗了,又像過去的夢一樣,茫然不知的在等待著什麼,只不過我這一回,我竟沒有醒過來,我的夢第一次延續了下去。」
  「那你夢到什麼了,你等到新郎了?」喬至追問道。
  喬喬的目光開始變得迷茫起來:「夢裡,我突然聽見有人在呼喚我,那個聲音雖不是在叫我的名字,但我感覺,就是在叫我,那個聲音不住的對我說:『跟我來吧,跟我來吧。』我就順著那聲音往前走,不停的走,天啊,我來到一座別墅前,那是一座我從未見過的別墅,於是我就走了進去,走到門前,我一推,門就開了,於是我就走了進去,我走上了樓,不知為什麼,我走進了其中的一個房間,那個房間裡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本書,那本書在發著光。我又害怕又好奇,於是我把花球放在了一邊,就去看桌上的那本書。桌上的那本書都是金光,十分的炫目,但我好像看見那金光中有字的存在,可怎麼也看不清。」
  在場的人,除了喬至,全都呆了。
  喬喬的夢和喬易斯的夢是那樣的相像。
  喬喬繼續在描述道:「我翻開了那本書,那本書裡面也滿是光芒,看也看不清,可是我覺得那書中滿是傷心之淚,喬至,不知為什麼,我的心是那樣的難過,難過得我在夢裡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可以說,我是哭得淚流滿面。當我的眼淚流在書上面,那眼淚就破開了金光,我終於看清了裡面的一句,那文字其實我根本看不懂,但在夢裡,我感覺到了它的意思,就是『四千年無望的愛』。」
  「那後來呢?」趙鵬飛迫不及待的追問。
  「看了那一句,我覺得我難過得已經肝腸寸斷了,接下來,我就醒了過來,然後就看見你們都在周圍。」
  於庭遠將喬易斯拉出了喬喬的房間,來到另一間,一個小行李箱正放在書桌上。
  「你把那本無字天書帶了出來?」喬易斯驚呆了。
  「對,書就在那箱子裡,而那箱子就放在桌上。」
  「而喬喬說,她夢見一座別墅,這裡不就是別墅?」喬易斯的眼睛也睜大了。
  「說不定她夢見的別墅就是這一間。」趙鵬飛也跟了出來。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你和喬喬都夢見了那本書,情節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只是喬喬看見了裡面的一句話,不管這句話是她真看懂的,還是感覺到的,這事不是很奇怪嗎?」於庭遠問道。
  「你和喬喬就如你所說,她的前身是格蕾絲,那這本書怎麼會和你們倆有關係呢?」趙鵬飛也想不通了。
  「更要命的是,喬喬看那本書的感覺和我的感覺是一樣的,雖然我沒有哭,但是我的心裡不知為什麼,在夢裡總是感到難過,這是一本什麼樣的魔書呀。」喬易斯重重的歎了口氣。接著道:「我一直覺得應該這書與我和喬喬是無關的,你想,這書你告訴我,是一個老闆為了在家擺樣子而定做的。」
  「不錯,但有關這本書,裡面已經涉及到好幾條人命了。」於庭遠道。
  「也許拿你們中國人的話而言,就是我和喬喬都跟這本書有緣。」
  「喂,你們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呀。」杜曉寧走了出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我們在討論下一步的行動,因為現在有些話是不益讓喬喬聽到的。」趙鵬飛騙杜曉寧道。
  「對,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喬易斯,你還沒有告訴我,喬喬到底能幫你什麼?」於庭遠覺得他們可以先將無字天書先放一放,目前重要的是,如何處理喬喬的事。
  「喬喬的大腦的腦波與格蕾絲的是一模一樣的,雖然她的腦子裡面確實沒有格蕾絲掌握的那些內容,但是她的腦波卻能幫我。一個人的腦波與一個人的指紋一樣,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看著於庭遠他們驚異的樣子,喬易斯再一次解釋道:「在三十年前,雖然我們將密碼植入了格蕾絲大腦的盲區內,但是我們也做了一個COPY。這個COPY就是一個密碼芯片,有關原子分解的技術參數全存入了另一個芯片中,要解讀這個芯片必須先解讀出它的鑰匙:密碼芯片。這個密碼芯片的鑰匙,就是格蕾絲的腦波。存入大腦之中的東西並不完全可靠,但是哪怕一個植物人,他的腦波都不會因他變成植物人而發生改變。當然,格蕾絲也擁有一項特權,只有她可以改變這個密碼芯片的密碼,她可以用第三者的腦波來替換她的腦波。本來這個密碼芯片我們是不會去解讀的,但是博士已經在三個月前被害了,他在臨死前啟動了減毀措施,使我們的敵人沒有得到這項技術,但也使得這項技術目前只存在那個芯片中了。於是我提出了一個要求,我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內鬼找出來,同時我也必須將自己從他們的懷疑名單中除掉,於是我提出找出喬喬。找喬喬開始只是一個形式,當時我們對找到喬喬後,她的大腦腦波是否與格蕾絲一樣,根本不抱有任何希望,我們只是通過這次尋找給那個內鬼一個信號。這個信號就是,喬喬的腦波一定是和格蕾絲的腦波一樣的,我們將重新擁有這項技術,不過芯片一旦解讀出來,將用分持密碼拼接法重新對此項技術加密。這種加密辦法是對付內鬼最好辦法。從教授的被害上,我們可以知道這個內鬼是非常想要這個技術的,因此他一定會露出蛛絲馬跡。於是我拿了一個根本不是密碼芯片的芯片來找喬喬,找當然是真的找,可是我真找到喬喬後,我萬萬沒想到,她的腦波竟與格蕾絲的腦波是完全一致的,這實在是一個奇跡。」
  「按你所說的,你們的技術已經有如此的先進,何不克隆一個格蕾絲出來?」於庭遠思維十分的縝密。
  「格蕾絲死後,如果我們會克隆,難道我們的對手就不會了嗎,你們都知道,克隆的技術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了,因此我們反而毀掉了克隆格蕾絲的任何可能。還有,如果喬喬會有那樣的夢,說明她對格蕾絲的一些記憶片斷還有感覺。還有,我們已經破解了每一個基因的密碼,我們知道哪一個基因是和人的記憶相關的,羅斯教授在這一方面早已有了重大突破,他告訴我,在密碼第一次植入格蕾絲的大腦時,格蕾絲大腦中所有的記憶內容也被他以腦波的形式提取出來,存入了那個密碼芯片,這叫腦波互置。現在,喬喬的腦波不但能解讀那個密碼芯片,甚至還有一個可能,她的腦波在解讀密碼的同時還有可能獲得格蕾絲的大腦內容。人的腦容量是很大的,喬喬由於繼承了格蕾絲的這一基因,她的記憶能量將同樣是龐大的。你們知道,喬喬是一個沒有經歷過特殊培訓的人,但就是這樣,她的記憶能力已經有了驚人的表現,如果在我們的幫助下,她的記憶能力將會增強數倍。」
  喬易斯雖解釋到如此地步,但他的話對趙鵬飛他們而言,仍是猶如天方夜譚。喬易斯再次的耐心解釋:「一個人一出生就會吃母乳,我們說這是人的本能,但是有的動物一出生,就擁有某種記憶,它能到它從未去過的地方,也就是說,母親將自己的記憶遺傳給了它,人也一樣,只是人經過後天的改造,先天的東西又未曾激發過,所以就不為人知。喬喬在這一點上是有反應的,她的夢,就是最好的明證,只是喬喬僅有這一點反應了出來。」
  「可是如今的喬喬,她畢竟不是完全的格蕾絲,她有這樣的承受力嗎?」於庭遠提出了疑議。
  「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喬喬遠不如格蕾絲堅強,解讀密碼的同時,有可能她將獲得他人痛苦的記憶,這些記憶可以說有可能完全改變她的人生,這些記憶將給她留下痛苦。現在,對手已經跳了出來,雖說他的方式並不好,但卻是最保護他自己的方式,他可能僱傭了殺手,那個殺手在沒得到芯片之前應該不會殺掉喬喬,但是這也不代表喬喬是安全的。目前的這一切,只說明了內鬼還在我們的總部裡面。羅斯教授跟我說,自我將找到喬喬的消息送回總部,總部就放出了消息,找到了喬喬就可以找出內鬼,他們要逼這個內鬼跳出來。果然殺手行動了,這只能說明這個內鬼在我們總部確實存在。」 
 
 
 
  
 第四十章 復仇之劍
 
  「喬喬的腦波真能讀出那個密碼芯片的話,你真的要讓她讀出來嗎?」於庭遠問道。
  「是的,本來找只是一個形式,但是現在不同了,總部已經給了我指令,總部將派人將真正的密碼芯片帶過來,因為技術芯片中有博士一生的心血。當時完全掌握這項技術的只有博士,技術的密碼只有博士擁有,沒有密碼是不能啟用激光時空轉換儀的,那台儀器需要在電腦高手的操作下,再輸入密碼才能應用,否則若有心懷不軌者得到此技術,天下不亂才怪呢。你應該明白,誰掌握了這項技術,在軍事上將產生不可思議的力量,到時世界的格局將會完全改變。博士對科學是瘋狂的,但對權利是無慾的,總部也明白這一點,因此一直將此技術由博士專人保管,並嚴格保護博士的安全,誰會料到還是被那人找到了機會。」
  「我明白了,當初你們放了一個真真假假的煙幕,只想找出內鬼,而現在你們既可以逼那個內鬼跳出來,又可重新得到博士的技術。」趙鵬飛完全明白了。
  「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呢?」於庭遠關心的是問題的實質。
  「必須帶她離開這裡,我要帶她到一個特定的地方。」
  當洛克來到希爾頓,他得到的只有失望,而且他明白,再一次要找到喬至將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了。當他正要摔東西出氣的時候,他的手機上有了信號,他一看,只見手機屏上寫著「目標錯誤。」洛克不由罵了一句髒話,他啟用了他的手機電腦。當他再看目標的照片時,他幾乎要把手機給砸了:這個目標不是那幾日看到的,與那個喬至住在一起的女人嗎,一天到晚幾乎都在案頭讀讀寫寫,上次明明那個女人就擋在他的眼前,他還一把推開了她。
  除了這一切,洛克的電腦上顯示出五個人的名單,每個名字下面都有該人的照片,在照片的下面,還寫出了這些人的職業與特長,其中的一個是那個所謂的,但他到現在都未看見的保鏢,還有一個,是他交過手的於庭遠。
  「由於你的錯誤,我現在失去了目標。」洛克可不想承擔錯誤。
  「他們的目標我正在搜尋,目前衛星收不到他們的手機信號。」
  洛克一見此言,不由知道僱主的厲害,他當特種兵自然知道有一種手機是用衛星來收轉信號的,這種手機主要用於安全部門,可是這個僱主竟能做到這一點,幸虧他一直未小看他。
  洛克明白中國一句老話,獨木不成林。洛克唯一慶幸的是,他給自己留有後手。由於價錢的離譜,他當然知道這錢一定不容易到手,很可能他將需要幫手。更何況他與於庭遠交過手,一個已經如此,何況是五個。
  洛克飛到上海之前,他在東京做過短暫的停留,他去過一個地方,那就是東京的「殺手會」。
  「殺手會」中提供的每一個,都是一等一的殺手,不過價格不菲。
  洛克在那裡,已經預訂了四個,剛開始他還懷疑過自己的做法,而現在他開始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了。
  現在他就要召喚他的幫手了。
  杜曉寧看著趙鵬飛:「喂,我總該我組裡說一聲吧,否則我豈不也成了失蹤人口?」
  趙鵬飛看了看喬易斯,喬易斯道:「用公用電話吧。」
  「我陪你去。」趙鵬飛主動極了。
  「真是進步啊。」李斌歎道。
  「學著點。」於庭遠道。
  看著兩個人走出門,李斌倒在沙發上,自我解嘲:「我正等著這樣的艷福呢,希望哪一天能砸到我的頭上。」
  兩個鐘頭過去了,李斌看了看表,忍不住提醒於庭遠:「這兩個是不是親熱忘了。」
  「你吃醋了?」於庭遠兩眼盯著電視,頭也不回。
  「什麼話。」李斌辯解道:「人家只是基於關心。哪像你,閉著眼天上都有餡餅會掉下來。」
  「你看到了?」於庭遠漫不經心的接了一句。
  「有一個餡餅現在就在隔壁。」
  「庭遠,我們回來了。」還不等於庭遠說話,只聽見趙鵬飛氣喘吁吁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喂,怎麼這樣?」李斌開玩笑:「是不是得罪了某人,正被她追殺?」
  「我們從江巖楓那兒剛得到了一個爆炸新聞,他說今天凌晨的時候,安耀暉在看守所裡自殺了。」杜曉寧人未到,聲先到。
  「是畏罪自殺就不稀奇。」李斌覺得,還省了一針。
  「安天賜反正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反正他兩個兒子是鐵定沒了。鵬飛,小江怎麼搞的,怎麼能讓他自殺了?」
  「這就是稀奇的地方,你知道以這個公子哥的身份,看守本就不一樣,他全身裡裡外外老規矩,全脫了,查了之後,所有的硬物全沒收的,連鞋都特地換了雙膠底鞋呢,可是不知他是用什麼硬物,刺入了他自己的眉心,聽江巖楓說,他的那個房間還是有監視鏡頭的,可是鏡頭裡竟顯示得十分恐怖。」
  「是什麼?快講啊。」李斌的胃口被吊得足足的。
  「安耀暉自從進去後,就面如死灰的一直坐在一角,昨天他十點半就躺在了床上,可是睡到今天早上兩點左右,他好像突然從夢中驚醒了過來,他走到牆邊,用手指不知在牆上畫著什麼,然後他就用自己的手指點著自己的眉心,背著身站在牆邊。後來看守的人看他站了那麼久,覺得有點不對輕,於是就過去看了,可那時,他已經死了。只見血從他的眉心直直的流了下去,沿著他的鼻樑,一直流到胸前,那血就呈一條直線狀流著,實在可怕極了,更可怕的是,他身子掩著的牆面上寫著:錯誤的,終將付出代價。而且在那字的下面,用血畫了直直的一道。」
  「沒發現任何硬物?釘子有嗎?」李斌還是不死心。
  「裡面最硬的是牆了,安耀暉擁有最硬的東西,就是他自己的骨頭了。不過江巖楓把牆上的圖案已經發到我的郵箱裡了。」
  於庭遠一聽,馬上打開了他的電腦。電腦裡赫然出現的照片上,腥紅色的字令人看得有種說不出的膽寒,且那字上有不少流掛下的血,更令人感到無比的血腥。
  於庭遠將那照片在放大,然後他又久久的看著那直直的一道血痕,半天都不出聲。
  「喂,你怎麼不出聲,看出了什麼沒有?」杜曉寧催他。
  「也許是我的錯覺,但我覺得又不是。」於庭遠指著那「錯誤的,終將付出代價」字上流下的血痕道:「這些流痕如果用希臘文來解釋的話,可翻成:復仇之劍。結合顧曼露家中鏡子上同樣用血寫的字,是不是指代著安耀磊的復仇呢?」
  「安耀磊的鬼魂來討還公道來了,勉強可解釋。」趙鵬飛道。
  「不知為什麼,我也許敏感了點,可是我卻想到了另外的東西。」杜曉寧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想到了什麼。」李斌一旁也說了出來。
  「是什麼?」於庭遠問。
  「我不知李斌想的到底是不是和我一樣,不知為什麼,我想到我們在李家坑村裡,最後除冰姬的時候,冰姬說的話了,她的話我記得好牢,她說:魔主復仇的金劍即將出世了。不知為什麼,我聽你說復仇之劍時,我馬上就想到了她這句話。」
  「我也是。」
  「你們還跟小江講了什麼?」
  「我說我要請假,這個江巖楓馬上猜到我在鵬飛身邊,於是他要鵬飛聽電話,講了那件事,不過他准我的假了,還什麼也沒問我,對了,還說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給他打電話。嘻嘻,真是沒想到,我現在不那麼討厭他了。」
  「你難道沒要他繼續注意安氏古宅嗎?」於庭遠看著趙鵬飛。
  「說了,我認為安氏古宅裡一定有一種神秘的,我們未知的力量存在著,不過我認為還是要通過安天賜才能知道。我已經拜託江巖楓了。」 
 
 
 
  
 第四十一章 古宅的來歷
 
  江巖楓此時正坐在醫院裡,陪著一個傷心的老人。在他眼裡,他並不是一個擁有數百億資產的富翁,只是一個孤苦的老人,只是於他有恩的一個普通人。正是安天賜有了錢之後十分慷慨於公益事業,正是安天賜出巨資籌建了骨髓庫,使江巖楓在二十一歲那年從中成為其中的一個受益者,使他獲得了新生。可錢多又如何,他的巨額財產成為了兩個兒子爭奪的目標。江巖楓從中明白,人是何等的貪婪。其實安天賜的財產平分給他兩個兒子,安耀暉和安耀磊,夠他們倆花用三生了,可是安耀暉卻想獨佔。
  幾乎在一年中,安天賜的世界崩潰了。他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他剩下的只有錢。他的夫人先他而去,如今,兩個兒子都踏上了黃泉路。
  當安耀暉的手上戴上手銬的一霎那,眼淚從安天賜的眼裡流了出來。安耀暉不敢看他父親的眼淚,江巖楓也不忍看。安天賜直直的看著安耀暉被帶走,直直的看著兒子的身影消失在警車中,然後他倒了下去。那時安天賜的頭髮還是花白的,可是現在,床上這個老人的頭髮全白了。
  江巖楓看著安天賜的臉,那張臉,蒼老、憔悴。雖然他平日裡很忙,但是在有限的時間裡,他盡量來照顧他,中國人最傷心的就是老來無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安天賜知道他的身份,他只跟江巖楓說過一句話:我沒有做過多少錯事,為什麼老天給我的是這樣的結局。江巖楓當然明白,安天賜做生意只能說「順」,運氣奇佳,而他本人,也一直口碑良好:熱心公益,慷慨大方,尤其難得的是,別的有錢人,或多或少,總會傳點什麼緋聞,但是安天賜沒有,他夫人小中風兩年了,這兩年中依舊也沒有。可安天賜的兩個兒子,尤其是安耀暉,則是緋聞不斷,今日裡是歌星,明日裡是名模,好不容易結了一次婚,過了一年,馬上以恢復了鑽石王老五的身份。
  今天他來,給安天賜帶來的雞粥,可是護士小姐告訴他,安天賜已經喝過雞粥了,那粥是別人送來的,送粥的是一個女士。他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再問也沒有用,那個護士是一個新來的,今夜是她當班。
  他感覺安天賜沒有睡著,只是閉著眼,不想說話,他於是就靜靜的陪坐在一邊道:「安老,你想要什麼,只管吩咐我就行了。」
  安天賜沒有任何反應。
  江巖楓正坐在那想自己的心事,病房門再一次的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古婕。
  安天賜的眼皮動了一下。古婕走上前,放下水果,也在一旁坐了下來,她道:「安伯,護士說你喜歡雞粥的口味,所以我又把粥再帶了一些過來,你公司的事情,只管放心,下一周,股票一開盤,它們將會止跌攀升的,現在您公司裡的員工,應該是人心較穩定的,只等你病一好,就回去打點公司的事務。」
  安天賜眼睛睜開了,看著古婕。古婕繼續道:「安伯,家父有一句話要我帶給您,他說,一個人有時最重要的也許就是他自己,因為他自己已經不完全屬於他自己,也關乎周圍的一切。安伯,安氏上萬名員工就在你的周圍。」
  安天賜終於睜開了眼,他看著古婕道:「我想錯了你父親,我以為你們一直對古婷的失蹤而耿耿於懷。」
  「家父失去姐姐的時候,他也心焦如焚,所以言行一定會有不妥之處,但是姐姐的事,和您安伯是無關的。她的失蹤也許是天意吧,其實我一直在調查姐姐失蹤的事情,安伯,這一切,真的和您是無關的。」
  「我一生積善,想不到教子無方。」安天賜一臉的痛苦。
  「安老,您不要這樣,起碼他已經知道錯了。」江巖楓道。
  「巖楓,有時知道錯,已經來不及了。」
  「安老,此話有一點您說錯了,古人云,朝得夕死,都為時不晚。」江巖楓盡量安慰著。
  「希望如此,不過一切只能等一個所謂的來世了。」安天賜長歎了一口氣,古婕在為他盛粥。看著古婕,安天賜道:「小婕,其實你父親還是怨我的,畢竟你姐姐失蹤在我的別墅,但是你對我好,我老人家也不糊塗,你是真心的,我想古氏能在我安氏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手來,你一定也做了很多工作。」
  「安伯,哪裡的話。如果說我沒有一點意圖也是錯的。」
  「你想要什麼呢?」
  「安伯,您能不能告訴我,安氏古宅到底是誰設計的?」
  「我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的,當初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可是今天,我想我可以告訴你。」
  安天賜喝完了古婕餵他的粥,他又養了一會兒精神,終於他開始敘述安氏古宅的來歷。
  我打小是一個苦出生,我住的那個村,也不是一個富村,我從小就不喜歡讀書,可是我對讀書人還是尊敬的。安慶是一個住在我家隔壁的孤身老人,他的家裡,最多的就是書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老是一個人,當然也不好多問,只知他一直沒有成過家。本來我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有學問的人來尊重,也沒有過多的來往,無非偶有見個面罷了,可有一次,他生了大病,那個病來得急,來得猛,是我無意發現的,於是我連夜把他送進了醫院,並傾我所有救了他。自此,他對我就十分的好。我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因此那以後,就少不了回家的時候也去看看他,陪他說說話,也買他喜歡吃的東西給他,反正這也花不了我多少錢。有一次,安慶對我神秘的說,他會給我一樣好的禮物,我覺得奇怪,因為安慶一無所有,我也沒打算從他那兒得到什麼好處。不過他不止一次的對我說,他們安家的風水好,可是偏偏他不爭氣。我這個人,是相信命的,於是有一次,我終於問他,他為什麼這樣說。安慶說,依他的命格,應該是早亡,早夭,總之是一個大禍胎,敗家子,可幸虧這方風水救了他,只要他不離開這地方,他可以安享天年,雖然命中無子,但有子送終,而我就成了他有子送終的子。
  後來我從我母親那兒知道,安慶的話是實話,而我母親又是聽我奶奶說的。據我奶奶說,安慶他不足十歲,父母全死了。在他三歲那一年,有一個瞎子路過他家,那時那個瞎子就對安慶的母親說,這個孩子克父克母,命帶煞氣,還不如不養。可是天底下哪一個做父母的能不養自己的孩子呢,當時安慶的母親就罵那個瞎子,那個瞎子就到我奶奶這兒來坐了一會兒,要了碗水喝,邊喝邊把這話說給了我奶奶聽。當時我奶奶就數落那個瞎子,說他不該說那樣的話,可瞎子卻說,這位嫂子,你既然住在他家的隔壁,你自會看得到,我說的話靈不靈。果然,安慶長到十歲,他的父母全死了,他的一個遠房親戚要把安慶帶走,沒想到瞎子再一次的來了,他對那個遠房親戚說,安慶這個人最好不要帶走,他到了誰家,誰家就家無寧日,以後一定會生出禍事來。他那個遠房親戚恰好是一個信命的人,於是就反問他,難道這個孩子就沒人管了嗎?瞎子就說,這個孩子恐怕只能在他的祖屋裡,才能保往他的性命,至於那個瞎子還跟安慶的那個親戚說了什麼,我奶奶就不知道了。
  安慶還是被他的那個親戚領走了。果然,安慶走了兩年後,又被送回來了。聽我母親說,是那個遠房親戚托人將他送回來的,並留下了一筆錢,說是給他作為生活費。誰也不知道在安慶的身上發生過什麼,安慶自己也不說什麼,村裡人猜,一定是安慶在那個親戚家實在太不像話了,人家實在不敢也不想養他了,於是他一個人在他家的祖屋裡生活了下來。由於他是孤兒,村裡自會照顧他,那個安慶讀書也是不錯,讀完高中後,也考上了大學,可是他一進大學,還未讀完一年就出事了。聽說是和另一個男生爭一個女生,最後還鬧出了人命,那個女生被另一個男生給捅了,而安慶本也要被殺的,可他的命大,竟揀回了性命,逃過了一劫。不過出了這樣的事,他被校方勒令退學了。
  安慶回村後,就給村裡幫忙了,他好像對到外面去沒了興趣,而且他一直沒結婚,聽說有人上門也來給他說過媒,但全被安慶謝絕了。他收入不高,但吃吃用用也夠,直到他老了。誰想到,他死了以後,竟把他的祖屋留給了我,說我就是他的兒子。如果算命的話真是如此說的,這命算得實在太絕了,確實是我給他送了終。他既然說他那兒風水好,我也迷信,就讓母親和我媳婦都住了進去。因為他裡面也沒什麼,只有書。
  聽我母親還說,那時我奶奶也問過那算命的,問的是我父親的命,那個瞎子說,我父親命還可以,是屬於老來有福的那一種,想想我父親還是享過幾年的福的。
  住進安慶的房子後,我的日子開始順了起來,原來被套的股票也解了套,還有得賺,好像是沾了那風水的光似的。有了點錢後,我就自己當包工頭了。等到了我當包工頭的第三年,我的大兒子要出生了,只是胎位不好,住在醫院裡等剖腹產,母親在醫院裡照顧她,本來我也要在醫院的,可是那一天,我累得很,母親於是讓我回家休息,說什麼只讓她自己留著。那一天,我趕回村時,夜霧大得驚人,我幾乎是看不見前面的路,回到家,我倒頭就睡了,就是在那個夜裡,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第四十二章 今非昔矣徒自傷
 
  夢裡有一個穿著黑衣的人向我走了過來,而且那黑衣人的臉全是蒙著的,那件衣服長長的,一直拖到地上。當時在夢裡,我覺得十分的不吉利。黑衣人對我說:「恭喜你,你馬上有一個兒子了。」我那時並不知我媳婦肚子裡,到底是男是女,聽說是兒子,我自是十分的高興,我就問他:「真的嗎?」那人說:「當然,你一共會有兩個兒子,而且你還會很有錢的,你房子的風水如此好,命該發財。」我聽了就更高興了,就問他:「我會有多少錢啊,能不能賺到一千萬啊?」不料那黑衣人笑了,他說:「一千萬在你的今後資產中,只相當於一個小小的硬幣。」接著他就從袖袍中取出了一張圖紙說:「你按這圖紙改造你的房子吧,只有這樣,你才能賺到比現在多得多的錢。」我一看那張圖,天啊,如此龐大的一個工程,要佔多少地,要化多少錢啊,於是我對那個黑衣人說:「這麼大的工程,我哪有錢啊?」可那黑衣人說:「只要你開工,錢就會有的,等到工程完工的那一天,也就是你真正發跡的開始,先用你的錢將附近的地都買下來吧。」
  我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夢一醒,我從電話裡得知,我當父親了,我媳婦是給我生了一個兒子。我高興壞了,把那個夢也扔到了一邊,可到了第二天,我又做同樣的夢了,那個黑衣人又來找我了,他給我看圖紙,我醒了後,那設計圖就在我腦海裡清清楚楚的。我那時覺得,也許那個黑衣人是風水神,是風水神在指點我,於是我就真的照他所說的辦了。
  怪事,那真是怪事,每當我按設計造完了一點,另一部份的設計就會在清晰的在夢中出現,而且也真給那黑衣人說對了,開工這個工程,錢是源源不斷的,每當錢沒了後,沒多久,總會有錢收進來。雖然我母親和我媳婦不理解這件事,但她們在家裡還是讓我說了算,因此,我順利的完成了古宅的工程,也就是在古宅工程快結束的時候,那個黑衣人又走進了我的夢中,他告訴我,這個風水是一個天機,是不能和別人分享的,如果我不能保守這個天機,那我的財富就會煙消雲散。你想,誰不想悶聲發大財,於是在夢裡,我也發了毒誓,保證就是對我的家人也不說出,這個古宅的建築是夢中得來的。
  我當然對別人說,這個古宅是我自己設計的。工程一完工,黑衣人的話又一次應驗了,我包到了一項當時本市最大的工程,我的事業開始蒸蒸日上,那時,我也有了自己第二個兒子,於是我更是不會對別人談起這個古宅的建築來歷。當然別人也有問的,因為他們不相信我有這樣的設計本領,可我還是不告訴他們。可是那宅子我自己還沒住一個月,黑衣人在夢中就來告訴我,讓我把宅子盡量空出來,盡量少住人。我想想也對,但凡風水好的地方,應該有它特殊的要求,何況我在城裡已經買了房子,再加上那時工程剛包下來,有很多事我要處理,於是我就聽了他的話,將一家人帶到城裡去了。宅子的設計問題後來慢慢的無人再講了,直到我的大兒子有一次為了這個和別人起了爭執。
  在此期間,還發生了一件事,就是我的小兒子提出要改動一下某個地方,我聽他講得有理,本是默許了,誰知,還未動工,我的夢又一次來了,警告我不能動,否則我的家人將有災難。而就在第二天,我的大兒子也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於是我就不敢動了。我命令的我兒子,誰都不能擅動古宅裡的設計式樣,於是夢也就沒有了。再後來,你姐姐古婷在裡面出事了。
  我也不明白,你姐姐為什麼會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但我不想被人破壞古宅原有的風水,所以我對你父親一次次叫警察進去搜,十分的反感。古宅佔地面積十分大,又沒人住,我也聽人說,裡面也許鬧鬼,我也不理會。我想只要是幫我發財,誰管他是人還是鬼。當然我有了錢之後,我還是想多做一點好事,但我已經把古宅當成我安天賜安家立命的源頭了。我想等我老了,把公司交給兩個兒子後,就在裡面安享天年吧,不料,如今的這一切,打碎了我所有的希望。小婕,我有再多的錢還有什麼用,說來說去,我只是一個孤老頭子了。我已經不怕什麼報應了,我的心啊,哪怕明天我就破產,身無分文,橫死街頭,我都不在乎了。
  說到這裡,安天賜的眼淚再一次的流了下來。
  江巖楓聽著這一切,他和古婕一樣感到不可思議,他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快把這個情況告訴趙鵬飛與於庭遠。
  來到別墅的第二天,當喬喬在和喬至用早餐時,她小聲的對喬至咬著耳朵:「這個別墅怎麼這樣像我昨天夢中的別墅呀,喬至,你說怪不怪?」
  「姐,天底下的別墅相似的很多,再說你也是見過別墅的。」喬至不知道無字天書的秘密,她自有理論向喬喬做出合理的解釋。喬至早餐吃得心不在焉,因為一大早,她就沒看見於庭遠的身影,當然那個令她感到賞心悅目的西方精品也沒有出現過,只有趙鵬飛和杜曉寧陪著她們,但喬至覺得那兩個人更像在監視她和喬喬。
  趙鵬飛也在和杜曉寧咬耳朵,他低聲對杜曉寧道:「你們女人不是最容易溝通的嗎?我看我們必須多瞭解一下那個喬喬,如果不是喬易斯,不是無字天書,她實在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可是她現在在我眼裡已越來越神秘了。」
  杜曉寧給了他一個會意的眼神,那眼神中還有別樣的東西。
  趙鵬飛回了她一個會意的微笑。
  於庭遠一大早就和喬易斯開車出動了,車後還坐著李斌。他們的車在開出離別墅兩百多公里後,喬易斯啟動了他的電腦。
  「科技越先進,一切就越不安全。」於庭遠悲哀道。
  李斌大體還是明白的,任何電子類產品都有它的弱點,那就是它一定會產生信號,只要你利用它和外界產生聯繫,總有相關的儀器可測到你的存在,甚至可以知道你的方位、通訊內容,從喬易斯用的這台電腦來看,這台電腦有它特殊的功能,但同時也有它的弱點。
  「如何能反監測對方呢?」他忍不住提出了他的想法。
  「依現在我們的狀態,目前還沒有辦法,因為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除非你不用它。現在我只有用這種笨辦法,我們的對手他也擁有先進的技術,他甚至可截獲衛星發送的信號,再進行解密破譯,因此有時候,只有假假真真。總部發來的雖也是暗語,但既然是總部裡有內鬼,也許就有可能知道。」喬易斯解釋道,但從他的談吐中可聽出,他對李斌還是蠻欣賞的。過了一會,喬易斯就關閉了他的電腦,對他們二人道:「我們必須將喬喬帶到目的地,在那裡有專用的儀器可幫助我們,也可以讓喬喬幫我們讀出芯片的密碼,總部說了,帶密碼芯片的人應該已經來了,我們也許要兵分幾路,曲線行動了。」
  「喬喬什麼時候可以知道這一切呢?」李斌又提問了。
  「出發的路上,我會和她慢慢的先談談的,在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她,她擁有一個她並不知道的前生。」
  「還不如告訴她,她的記憶力喪失過,然後告訴她記憶力喪失前的情況。」李斌笑道。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於庭遠關心的時間。
  「我們至多再在這兒呆一天,明天一早就走。」
  當他們再回到別墅,開始兵分三路:於庭遠、喬至、杜曉寧一組,趙鵬飛、李斌一組,喬易斯則和喬喬一組,向同一個目標出發。
  喬易斯很快發現,李斌的一句玩笑話,也許真是他給喬喬解釋的一個理由。在路上,喬喬始終一言不發,喬易斯試圖和她談話。憑著喬易斯的談吐能力,喬喬竟是淚如雨下,她告訴喬易斯,她一個霉透的霉女,才結婚就離了婚,雖然喬易斯告訴她,如今有人上午結婚,下午就去離了婚,但這絲毫不能成為安慰喬喬的理由,喬喬嘮嘮叨叨的訴說著她的不幸,她的不幸在別人眼裡也許並不算什麼,但喬喬卻把它看得很重很重。
  天哪!這個女人雖然擁有格蕾絲的基因,但她卻一點也不像格蕾絲,噢!她根本就不是格蕾絲!!喬易斯的心不止一次的仰天哀歎。
  這只是一個讀了一肚子書的傻女人!!!喬易斯給喬喬下了這樣的定義。
  但喬易斯還是耐下性子,將李斌的玩笑話,當作理由向喬喬做了一個試探,喬喬的眼中頓時充滿了驚懼和不安,她一次又一次的問喬易斯:「這是真的嗎?這是真是嗎?」問得喬易斯覺得他快崩潰了。
  她不是格蕾絲,她不是格蕾絲,她不是我曾深愛的格蕾絲!!!
  喬易斯難過的心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重複著。
  車開了一路,兩人幾乎都在沉默,後來反是喬喬打破了這種氣氛,她提出,是不是由她來開一會車,喬易斯想了想,和喬喬交換了駕駛位。當喬喬手握方向盤的時候,她問喬易斯:「如果你說的那一切是真的,那我失憶前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你很堅強,也很出眾。」
  「可是我並不漂亮。」
  「漂亮對很多男人是很重要的,但到了一定時候,漂亮就不是最重要的,有的男人他更喜歡智慧型的女人,當然那個女人也不會是少了眼睛缺了鼻子的醜八怪。」
  「好像這樣的男人都死絕了。」
  「怎麼會呢,但是有智慧的女人應該懂得如何生活,再聰明的女人如果每天都在男人面前抱著一本書,臉上看不到一絲笑容,那男人又如何去欣賞呢,如果那個女人一天到晚都苦著一張臉,那情況就更糟糕了。」
  「其實我明白,我不可能失憶,但若我真有失憶,並在失憶前有你所說的那麼好,那就好了。」喬喬歎了口氣。
  「也許保持你目前的情況會更好。」喬易斯淡淡的。
  「我現在有什麼好,我的生活一片暗淡,全都是不如意。」
  「可堅強的人也許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既然是堅強的,又何俱於痛苦。」喬喬不解。面對喬喬的不解,喬易斯又一次沉默了。喬喬本不欲再說話,但她心中實在有太多的問題,她又問道:「我們要逃到那麼遠的地方嗎?我妹妹為什麼會被人追殺?這件事什麼時候可以結束?」
  喬易斯覺得他很難跟喬喬解釋這些問題,他考慮了一下,道:「這件事在你和我們的共同努力下,應該可以解決吧。」他特別把「你」字吐得特別重。 
 
 
 
  
 第四十三章 獵殺
 
  他們倆再一次的沉默了,沉默中,喬易斯本能的感到一種危險正在悄悄的向他們逼近。那個內鬼無論是要殺了喬喬,還是要得到喬喬的大腦才能讀出的密碼,他不會只派一個殺手的,可到目前為止,於庭遠只和一個殺手打了交道,那其他的人呢,難道真的只有一個殺手,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內鬼如果是隱藏了三十多年,那麼有誰三十多年一直在為總部效力呢?喬易斯相信這樣的人,一定不多,正是如此,他也是總部懷疑的目標,但是,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挖出這個內鬼,正是這個內鬼才導致了戴維和格蕾絲的悲劇,死去的人已經夠多了。
  下午三點,他們在約定的地點會合了。女人們話總是多的,喬至和杜曉寧好像很講得來,喬喬則顯得心事重重。由於忙著趕路,幾人都沒有好好的吃過飯,雖然車上尚有一些乾糧,但對喬至這樣的享受派來說,則是遠遠不合乎她的生活標準的,她提議先找個好地方填飽肚子。但她學乖了,說得拐彎抹角:「同志們,只有吃好了,吃飽了,才能精神實足的干革命吧?」
  於庭遠對她的用意是聽得一清二楚,他看著喬易斯,針求他的意見。
  「這兒不遠有家咖啡館,裡面中西餐都有。」喬易斯好像對這一帶十分的熟悉。
  七個人立即直奔咖啡館,分坐了兩桌,喬至本想和於庭遠、喬易斯一桌的,但於庭遠的一個眼神就讓她乖乖的與其他兩位女士坐在了一起,喬至心裡雖有氣,但卻氣自己不爭氣,如此聽從於庭遠的指揮。看著他們四個男人坐在一起,喬至決定化生氣為食慾,多吃一點。
  喬易斯把他在路上的想法告訴了於庭遠,於庭遠其實在路上,心中也有同樣的想法。趙鵬飛和李斌則是只長耳朵,一言不發,埋頭吃飯。側頭看看,才發現三位女士的胃口好像都不是很好,喬喬吃得最少,那喬至本要多吃一點,但不知為什麼,總是心不在焉的側頭向他們這一桌看,結果她的盤子裡,食物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減少。趙鵬飛想笑,他明白杜曉寧的話又一次應驗了,於庭遠似乎也偷了這個女人的心。
  喬至雖然好幾次在看於庭遠,可於庭遠的眼睛卻一次也沒放到她這兒來,她生氣的低下頭,用匙子將盤中的食物拌來拌去,心中發誓,再也不看那於庭遠了,卻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抬頭一看,竟是李斌。那李斌已坐在她們這一桌,繼續吃飯,再看於庭遠那一桌,李斌的位置上分明坐著一個穿著套裝的女子。
  那女人背對著喬至,喬至當然看不見她的容貌,但從身材而言,那女子擁有良好的身段。
  「她是誰?」喬至問李斌。
  李斌搖了搖頭,雖然他知道那個女人是衝著喬易斯來的,但不該他開口的事他自是不會多說一句。喬至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卻見趙鵬飛沖杜曉寧使了個眼色,杜曉寧就跟趙鵬飛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杜曉寧又走了進來,此時於庭遠等人也站起身來,喬至將盤子推到一邊,單等他們人過來,她要向他們發鏢了。
  趙鵬飛走了過來,對他們道:「出發吧。」
  「去哪裡?」喬至口氣生硬。
  「我們要帶你姐姐走,但是你在裡面也很危險,因為你的自衛能力是最差的,而且你也不該被牽涉在內,所以我們決定由小杜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趙鵬飛將喬至拉到一邊,輕聲對她解釋。卻不料喬至嚷嚷道:「不幹!我就要和你們在一起。」並回過頭要叫喬喬,卻見喬喬已經不在她的座位上了。喬至衝了過去,問杜曉寧道:「我姐呢?」
  「喬易斯剛才帶走了你姐姐,他說要跟喬喬姐談談。」
  「談什麼?吹你們的天方夜譚嗎?!」喬至眼見於庭遠跟那穿套裝的女人正在說著什麼,這時她已看清了那套裝女人的容貌,身材高挑,秀麗端莊,身上有一股很幹練的氣質,尤其那一雙眼,非常的出彩。喬至心中也不知為什麼,哪來了這麼大的火氣。終於她的聲音引起了於庭遠的注意,他向喬至走了過來。
  「你怎麼了?」
  「她是誰?」喬至沒好氣的反問。
  那女子走了上來,向喬至微笑道:「我叫梁萱,你就是喬喬的妹妹喬至吧,你很漂亮。」
  喬至面對這樣的女人,她再發脾氣只有自己更加難堪,他對於庭遠道:「我要和我姐姐在一起,你休想讓我出局。」
  「你已經出局了。」於庭遠象抓小雞一樣拎著喬至向趙鵬飛的車走了過去,喬至的反抗在於庭遠眼中什麼也算不上,杜曉寧也緊跟了出來。
  於庭遠將喬至扔進車裡,杜曉寧已經坐在了駕駛位上,面對喬至最後的反抗,於庭遠向她耳語了幾句,喬至頓安靜了下來,她直直的看著於庭遠,突然她把身子探出車窗:
  「男子漢可要言而有信。」
  於庭遠向她點了點頭。
  喬至的臉猛的湊了上去,她吻了一下於庭遠,又把身子縮了回去,對他道:「你一定要把我姐姐好好送回來。」那個你字幾乎說得咬牙切齒般的重。於庭遠對她笑著點了點頭,車開動了。
  喬喬坐在喬易斯的一側,他不安的看著喬易斯,不知他要跟她談什麼,喬易斯只將他的電腦上網,在操作後將電腦屏推到了她的面前。
  喬喬驚異的睜大了她的眼睛:屏幕上她分明看到了自己所有的檔案,唯一不對的是,在照片那一欄中卻是喬至的照片。
  「你不是要告訴我,他、他們要殺的是我吧。」她幾乎有點結巴了。
  喬易斯點了點頭。
  「那你說的什麼我的失憶也是真的?」喬喬只覺喉嚨發乾,她的腦子裡頓亂了起來。
  「可以說你是失憶了,也可以說你擁有你的前生。喬喬,你是學哲學的,你應該具備邏輯思維和抽像的思維能力。」
  「那我的前生對他們是有危險的?就算我真的相信有前生,不過那只是我的前生呀,今生的我可什麼也沒做呀!」
  喬易斯點點頭:「你的前生對他們是既危險又有價值的……」他大略為她介紹了一下她目前的價值和被追殺的原因,最後他道:「我們需要你大腦幫我們讀出密碼。」
  「就算行,我怎麼才能讀出來交給你們呢?」
  「我們的技術會幫助你。」
  「你到底是好人還是環人?聽你在車上所說,你好像瞭解我的前生。」
  「我們曾是同事,不過那只是你的前生。」
  「你的前生和我的前生是同事?」喬喬的眼睛滿是不解。
  喬易斯只得將格蕾絲的情況向喬喬大致講了一下,不過他做了一點省略和改動,他略去了戴維,在喬易斯的口中,他用犧牲來對喬喬前生的死做了一個結束。
  「我的前生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出色?」女人總是喜歡質疑。
  「出色,但是也痛苦,如果你認為現在這樣是痛苦的話,你的前生遠比你現在要痛苦。」喬易斯正要再說下去,外面傳來了槍響。他頓時把喬喬壓在了桌子下面,並拔出了手槍。
  透過屏風的縫隙,他看見了四個槍手拿著輕型衝鋒鎗正在向於庭遠他們瘋狂的掃射,於庭遠他們在如此突然密集的射擊下幾乎沒有還手的能力,而從那四個槍手的射擊姿勢和走步來看,都是訓練有素的。
  五比四,但是對方在武器上比他們佔有優勢,喬易斯也開槍了,他要減輕於庭遠他們此時的壓力。果然喬易斯的出手吸引了一個槍手的注意力,他向喬易斯的方向開始掃射了。少了一個槍手的壓力讓於庭遠等人立即有了機會,他們也在找合適的角度還擊了。雖然於庭遠他們身上有槍,但是彈藥卻十分的有限,因此他們不得不謹慎的回擊,相比之下,倒是那個新加入的梁萱還多帶了幾個彈夾。
  「保護喬喬!!」喬易斯向她下令。梁萱向他點了點頭,一個地龍滾靠近了喬易斯,此時的喬喬,懷中抱著喬易斯的電腦,在桌下正抖個不停。
  等四個槍手的彈藥消耗得差不多時,於庭遠找到時機出手了,他必須和他們近身做戰,作空手搏。等到於庭遠、趙鵬飛與兩個槍手短兵相接後,他們頓時明白,對方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對手的幫手是有相當實力的。喬易斯和李斌也出手了,四對四打成一團,但是李斌的徒手搏顯然在裡面是最弱的,趙鵬飛不時得假以援手,就在此勢均力敵之時,西餐廳門外一輛車裡出現了一個新的火力點。 
 
 
 
  
 第四十四章 錯誤的代價
 
  洛克坐在車裡,他的手裡握著一把狙擊槍,他第一個瞄準的目標就是於庭遠,可是每一個人的身形都在靈活的晃動著。他扔掉了那把狙擊槍,拿起的車座上的輕型衝鋒鎗。
  等梁萱叫出「小心!!!」時,為時已晚,趙鵬飛中彈了。
  看到趙鵬飛中彈,於庭遠的眼似乎也紅了,他向那輛車出擊了,他一槍就向車的油箱打去,就在那車爆炸之前,車中的殺手跳出了車子。於庭遠自然認得他,他就是與他兩次交鋒的洛克。
  洛克一臉的殺手,他的衝鋒鎗正吐著火舌,恨不得將於庭遠等掃個千瘡百孔,而梁萱此時再一次的出手了,她的飛刀向洛克飛了過去。
  槍、刀、拳。
  短短的五分鐘,喬易斯已經幹掉了一個槍手,重創了一個槍手,梁萱也幹掉了一個,洛克帶著剩下的一個開著另一輛車飛也似的消失了。
  李斌飛撲到趙鵬飛身上,抱起了趙鵬飛:「師兄,你挺住。」
  趙鵬飛艱難的拍了拍李斌,口中還未吐出一個字,就停止了呼吸。
  「師兄!!!」李斌悲呼著,他的淚大顆大顆的從眼裡流了下來,於庭遠從趙鵬飛身邊站了起來,他看著他們幾個人,除了喬易斯和他,梁萱受了肩傷,李斌身上的淤青自是不會少,而趙鵬飛失去了他的生命。
  「那殺手是怎麼找到我們的?」他看著喬易斯。
  他的話提醒了李斌,李斌站了起來,他的目光上那樣的凶狠,他不信任的看著梁萱。
  於庭遠又問了一句:「你們誰在之前和外界聯絡過?說!!!」
  「我。」旁邊有了一個發抖的聲音,竟是喬喬。
  「你都幹了什麼?」李斌象狼一樣的撲向喬喬,幾乎把喬喬拎在自己的胸前。
  「我只是給單位打了個電話,因為我不知道要陪喬至逃亡到什麼時候,我對他們說我不做了。」喬喬看著李斌的目光,她邊說邊害怕得哭了出來,她害怕看見血,此時面對著地上的屍體,她的腿發軟,頭發暈。
  「什麼時候?」於庭遠快氣瘋了。
  「就在剛進餐廳,我去上洗手間時,看見那有個公用電話。」喬喬已講得結結巴巴了。
  「你這個蠢女人,是你害死了師兄!!!」李斌向喬喬憤怒的吼叫著,一個耳光抽在了喬喬的左臉上,喬喬一下子被打倒在地上,她的左臉登時腫了起來。李斌還要再衝上去,喬易斯抱住了李斌。
  「都是你,都是你!!」李斌依舊憤怒的向喬喬揮著拳頭,「還有你,都是你,這只是個蠢女人,你偏說她是什麼格蕾絲的延續…..」
  「好了!!」於庭遠一聲怒吼,讓李斌暫時的停止了他的吼叫,梁萱也把喬喬從地上扶了起來。
  梁萱道:「我們必須現在離開這裡,請隨我來。」
  「你是什麼人,你帶我們去哪裡?!」李斌瞪著眼。
  「我是帶密碼芯片的人。」梁萱直視著李斌:「是總部派我來與喬易斯會合的。」
  梁萱將他們帶到的是一個已經廢棄的化工加工地,就在那個化工加工地下,有一個地下室,而那個地下室竟分了三層。
  眾人下到地下室,梁萱先將他們領到一個冷藏室,李斌幫於庭遠在那安置了趙鵬飛的屍體。看著趙鵬飛此時平靜的臉,李斌再一次無聲的流淚了,他只說了一句:「可憐的曉寧。」
  喬喬一路上都在無聲的哭,她低著頭,跟本不敢看其他人,倒是梁萱用手絹包了一塊冰,遞給她,讓她給臉消消腫,喬喬並不接,只是低著頭。
  「再哭人也不會復活了,你還要好好的活著。」喬易斯從梁萱手中接過冰塊,再一次將冰塞到喬喬的手中,然後他問梁萱:「你是怎麼找了這個地方?」
  「其實你來的時候,總部已經在做幾手準備了,當你告訴總部,喬喬的腦波與格蕾絲的腦波是一致的時候,我就著手在找這樣一個地方,因為總部認為把她帶到總部的話並不安全,不如在這兒將它讀出來傳回總部。」
  「總部這一次倒是相信我。」喬易斯冷冷的。
  「總部相信你的人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你愛過那個女人。」梁萱也冷冷的:「其實喬易斯,雖然你是前輩,可是我聽了你、格蕾絲的事,我覺得你們都不應該幹這一行,你們屬於感性的那一類,尤其是那個女人,她竟會自殺。」
  「格蕾絲是自殺的?」喬喬的眼神驚訝的看著喬易斯,又看了看梁萱。
  梁萱看了看喬喬的樣子,她一臉嚴肅的對喬易斯道:「你給她編了個什麼故事,應該把一切都告訴她,她現在這個樣子,只怕是更糟。」
  喬易斯無語。
  「你聽著,你的前生我來告訴你,其實也不應該叫你的前生,只是說,你是一個實驗的產物,而這個男人也並不是有意在欺騙你,因為製造出你的基因組合片斷,是一個叫格蕾絲的女人的。就是他,他愛過那個格蕾絲。」
  「他的前生愛過那個格蕾絲?」喬喬喃喃。
  「不,他一直活到現在,為什麼他如此的年輕我就不有向你解釋了,因為我們掌握的科技已經可以解決很多你根本想不到的東西。」
  「我來說吧。」喬易斯打斷梁萱:「我是目前這個錯誤的開始,但是喬,你聽著,我不是有意來騙你,我告訴你的那個格蕾絲,她是自殺的,她為了一個她愛的人而自殺了,當然這個人不是我,而這一切,你活到現在都是不知道的,但是你的夢卻保留了一段,就是那個格蕾絲,她是穿著黑色的婚紗自殺的,你不是總在做一個夢嗎,格蕾絲在死前,她確實捧著一個丁香花球。」
  「她有戒指嗎?她死前戴著戒指嗎?」喬喬突然發問。
  「沒有。」喬易斯的眼神中掠過一絲痛苦。可聽著這一切,李斌卻想發瘋,他想撕碎了這個女人,現在他的頭腦裡一片混亂,他反反覆覆的在心裡念著:天,杜曉寧還不知道,她知道了這一切會怎麼樣,該怎麼樣啊。
  「喬易斯,如果我的前生真是那個什麼格蕾絲,如果我真能幫你們什麼,請你讓我成為格蕾絲吧,現在的我確實蠢,連我都恨現在的我,我希望能擁有她的堅強。」喬喬終於抬起了頭,不僅是她的臉,她的眼此時也是腫的。
  「她並不堅強,否則她不會選擇自殺。」梁萱提醒她。
  「喬喬,你要想清楚。」喬易斯也道。
  喬喬的眼淚無聲的落著:「不知為什麼,既然今生我已錯了那麼多,給你們帶來了那麼多的痛苦,我已不在乎今後的什麼了,我只求能為你們做點什麼。」她伸出了她的手:「喬易斯,我該做什麼,只要你說,我都接受。」
  梁萱從一個盒子裡拿出了一支針筒,裡面已經充滿了一種淡藍色的液體。她看著喬喬,又看看喬易斯。喬喬卻已走到了她的面前,喬易斯對梁萱終於緩緩點了點頭。
  液體進入了喬喬的體內,喬喬的眼神開始變得模糊,她只覺體內有一種火焰熾燒的感覺,疼得她渾身是汗,那種疼痛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無休無止,而每一次,那種痛苦都比上一次的加劇,喬易斯緊緊的拉住她的手,一遍遍的對她道:「喬喬,堅持,堅持,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的。」
  終於,喬喬失去了知覺。
  看著一身電線的喬喬,梁萱道:「腦波互置要一天以上。」
  「什麼意思?」於庭遠問。
  「也就是說喬喬最起碼要一天以上才能醒過來。」喬易斯作了解釋。 
 
 
 
  
 第四十五章 待到醒時已無淚
 
  所有的故往已成片斷,如夢般的出現了,從凌亂不堪到慢慢的清晰。
  一張張陌生的臉在腦海裡閃過,又漸漸變得熟悉。
  原來那就是格蕾絲。
  記憶中出現了殘酷的訓練……
  記憶中出現了波爾教官,他在教她格鬥術,每一招每一式都那麼清楚。
  記憶中出現了那次舞會……
  記憶中出現了她、戴維、喬易斯,他們在一起興奮的談論……
  記憶中他們在上飛行訓練課。當格蕾絲的飛機飛上天空和另兩個學員各做了幾個飛行動作後,三駕飛機受令開始編隊翻轉,他們今天的任務是起飛後,追逐導彈並與之共飛,在合適的時候令導彈墜落爆炸。這個訓練主要是針對於洲際導彈的,而就在此時,格蕾絲駕駛的那一駕飛機冒出了不祥的煙霧,她的飛機液壓控制系統出現了問題。
  「現用引擎已經失靈,備用引擎已經啟動。557匯報完畢。」格蕾絲冷靜的向地面匯報。
  「557,盡可能迫降飛機。」波爾看著雷達顯示屏。
  「557明白。」
  不到一分鐘,格蕾絲再次向地面報告:「一號備用引擎失靈,啟用二號。557匯報完畢。」
  「557,你必須注意自己的安全,隨時做好跳傘準備。」
  格蕾絲去取降落傘時,她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那裡面竟是空的!
  「這飛機上沒有降落傘,我將採用其他方式緊急著陸,557匯報完畢。」
  「這是怎麼回事?!」波兒憤怒的吼了一聲。
  當時地上的人都以為格蕾絲死定了,連波爾也準備駕機起飛進行空中營救,可是這種做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格蕾絲在僅有的幾分鐘內,發動了最後一個備用引摯,並在它出問題前,以魔鬼方式開始準備著陸了,不知為什麼,戴維衝向了一旁的越野車。
  車子向著飛機狂奔,飛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狂降,當飛機貼近地面的那一刻,飛行艙門打開了。那一刻的戴維也真是大膽,他幾乎算準了格蕾絲的魔鬼著陸方式,他開著車跟上了格蕾絲的飛機,在飛機一翼以相同的速度進行著,格蕾絲看見了戴維。
  戴維向格蕾絲做了一個平行的手式,然後用大姆指點向一側,格蕾絲點了點頭。當飛機的滑輪碰到地面出現火花的時候,格蕾絲躍出了機艙,她抓住了戴維的車門。戴維將格蕾絲一把拉上了車,以最大的馬力離開那架飛機,一分鐘後,那架飛機就爆炸了。也許就是那一次吧,戴維開始留意格蕾絲了。
  ……
  記憶中出現了戴維第一次吻了她。
  ……
  格蕾絲永遠不會忘記戴維在那個金色的下午向她說的話。
  他用中國話向她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什麼,你說的是什麼?」格蕾絲聽不懂。
  「中國話,你不懂了吧,這是中國宗教中的一句咒語。」
  「想不到你還會中國話,告訴我,什麼意思?」格蕾絲好奇極了。
  「告訴你?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戴維,也許這壓根不是中國話。」
  「我以我的名譽向你發誓,這確實是中國話,只是我想告訴你,雖然你是語言的天才,我還是比你厲害,因為這句咒語是十分利害和靈驗的。」戴維的笑容是那樣的溫暖,他的眼裡有說不盡道不完的內容。
  ……
  記憶中出現了戴維抱著格蕾絲正在瘋狂的作愛。
  幸福總是那樣的短暫,但那卻是一個幸福的早晨。
  格蕾絲從夢中醒了過來,但她依舊閉著眼,摸向床的另一邊,另一邊卻是空的。
  一隻手摸著她那光潔的背,她聞到了那熟悉的香水味,她一醒來,戴維就用他的吻向她道早安了。戴維顯然剛沖完一個澡,對她道:「你喜歡吃什麼早餐?」
  「只要是你做的,就是一頓美好的早餐。」
  「好,我等你,半個小時後過來用早餐。」戴維向她做了一個手勢,向廚房走去。
  早餐桌上,吃著戴維做的早餐,戴維問格蕾絲:「你對你的將來有設想嗎?」
  「我不知什麼時候可以退休。不過如果有一天退休了,我想有自己的葡萄園,我們一起種最優質的葡萄,並釀酒,我們就喝我們自己釀的葡萄酒。」格蕾絲的眼前似乎已出現了那一幕。
  「好啊,我們還要一群孩子,每一個都是我們優秀的繼承者,聰明漂亮。」戴維道:「我們一家子打理我們的葡萄園,你說好不好?」
  可似乎就在五天後,格蕾絲就永遠失去了戴維。
  她被槍打斷了小腿,戴維亦受了傷,他要她衝出去,他們的身後是卡洛琳的屍體。
  「不!」她流著淚,因為她害怕,她害怕她一去就會失去他。
  「我不會有事的。」戴維向她保證,再一次對她用中國話說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九死一生的殺出了重圍。
  她的預感變成了可怕的現實。
  她回來看到的只是戴維的屍體。
  她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她失去了知覺。
  她一跛一跛的,穿著一身黑色的婚紗來到戴維的墓前。
  她拚命的訓練,她發誓要為戴維報仇。
  喬易斯的臉出現了,他的眼裡滿是憂鬱,在一旁注視著她。
  她在戴維死後的第四個月,知道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含義。
  知道又如何,她覺得她辜負了戴維,直到他死後這麼久才明白他對她的愛。
  眼淚,眼淚,每當夜深人靜時,世界留給她的全是眼淚。
  她想去找戴維,可每一次死神都推開了她。
  「格蕾絲,你先停止工作,直到你再次接到命令!」一個聲音對她說。
  她一遍遍的寫著戴維給她留下的那八個字——現在她還知道這八個發音該怎麼寫。
  她的房間裡全是那八個字,所有的紙上都被她寫上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終於舉起了她的槍,對準了自己的頭。
  「砰!」
  喬喬再一次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黑暗中,她只覺得她的心痛得已麻木了。
  所有的文字,所有的數據都凌亂的出現了,它們就如在一個電腦顯示屏上飛快的閃過。
  她似乎置身於一個紛亂的文字和數字的世界,茫然而又孤獨。
  雖然她是那樣的哀絕,但是她的眼裡卻不再有眼淚!!!
  雖然不她不知她到底是喬喬,還是那個格蕾絲的延續。
  當眼裡不再有眼淚時,她似乎看見了天使的光芒,光芒中有一個人在對她說:「我將討回屬於你與我的公道,我將為我們所付出討還一切!!」
  不知為什麼,喬喬的心也開始吶喊:「討還吧,討還吧,四千年的無望啊!!!」
  雖然沒有眼淚,但是她的心仍在哭泣。喬喬站在黑暗中,向著那片光芒拚命的想問光中的那個人:你是誰,我是誰,四千年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光中的那個影子卻越來越模糊了。
  「不會有問題吧。」於庭遠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十六個小時了,可喬喬還沒有醒過來。
  「她的生理指數在正常的範圍內。」梁萱密切關注著她面前的儀器顯示。終於喬喬在沉睡了四十個小時後睜開了她的眼睛。 
 
 
 
  
 第四十六章 慾望無邊
 
  她看她眼前的每一個人,喬易斯的眼中全是關切,李斌的眼中卻是怨恨,梁萱的眼中是關注,於庭遠的眼中卻看不出任何表情。
  「喬喬,你說話呀。」喬易斯看著喬喬發直的眼神,心中全是不安,終於喬喬開口了,從她口中吐出了兩個音節:「戴維。」
  喬易斯的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的嘴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只見喬喬的臉面對著他,她再一次開口了:「麥克。」
  喬易斯幾乎要流出了眼淚,他一下子抱住了喬喬,他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的眼淚。
  於庭遠明白了,喬易斯在格蕾絲前,他的名字叫麥克,喬易斯只是他用的另一個名字。他看了看李斌,李斌的眼神是那樣的不友好,他過去握住了李斌的手。
  李斌的手很冷。
  喬喬環視著四周的一切,然後她站了起來,梁萱將一個黑色的皮箱放在了她的面前,喬喬走了過去,她似乎認得這個皮箱。她開始按卻了皮箱上的密碼,皮箱用英語發出了提示:你只有一次更改密碼的機會,不則,它將自動減毀!
  喬喬只錄入了第一次,皮箱就打開了,李斌看也不看,他一直向冷藏室走去。梁萱看看李斌,又看看於庭遠,於庭遠道:「時間會沖淡一切的,不用管他了。」梁萱將注意力再一次放在了喬喬的身上。
  皮箱裡是一台於庭遠從未看到的儀器,不過它的組件裡面竟有一個鍵盤式樣的東西,只是那鍵盤上沒有字母。喬喬將這儀器與地下室的一台大型儀器熟練的接在了一起,然後她接通了電源。
  喬喬從箱中取出了最後一件東西,她把那東西一端與那鍵盤式樣的東西接通後,然後把它戴在了她的眼睛上。她的手指開始在那無字的鍵盤上操作了起來。於庭遠頓時明白了,這是一台電腦,不過那台電腦的鍵盤字母是他們看不到的,喬喬是依靠那特殊的眼鏡來看那個鍵盤,那個鍵盤有它特殊的排列方式,他不由讚歎道:「這個方法讓別人無法猜到鍵入的數據,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不過別人通過這特殊的眼鏡一樣能操作它。」
  「話是如此,但該鍵盤每錄入三十個字母以後將改變鍵盤字母的排列方式,改變之前,你必須錄入密碼,如果你錄入錯誤,該計算機將自動死機。」梁萱在一邊向於庭遠作了解釋。
  「那就意味著操作它的人將記住一千條以上的密碼,每一條密碼都是沒有規律的。」喬易斯也加了一句。他轉而對喬喬道:「你試試調一樣東西過來。」
  喬喬的錄入速度開始減慢,每一次錄入三十個字母后,她都似乎要考慮一下,但是每一次的密碼錄入,計算機都告知:密碼通過。
  於庭遠在一邊默默的數著喬喬錄入密碼的次數,當她第三十一次的錄入密碼後,地下室的儀器開始啟動了,它們發出了閃爍不定的信號光。
  當喬喬第三十九次的錄入密碼後,那儀器發出了強烈的光,他們不得不閉上了眼睛,但當他們再一次睜開眼時,他們的前面出現了一個箱子。喬喬回過頭對喬易斯道:「這就是裝備。」
  喬易斯剛要上前拿那一個箱子,只見梁萱以驚人的速度一下子卡住了喬喬的脖子,她的手中多了一隻槍,槍直指喬易斯。就在梁萱出槍的那一霎,於庭遠和喬易斯的槍也對準了梁萱。
  「放下你的槍,否則我打死她。」她對喬喬的脖子用了一點力。
  「你不會殺死她的,因為她的價值是你明白的,而我只會選擇殺死這個女人。」於庭遠在冷笑。
  「不放下槍下沒有用,你們已經死到臨頭了。」於庭遠的身後有了另一個聲音。於庭遠和喬易斯誰都不能回頭,但他們心裡有數,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上次要殺喬至的殺手。
  洛克出現在地下室,他的身邊還有三個殺手。
  「梁萱,你要相信,我們的出槍速度是一樣的。」喬易斯冷靜的對梁萱道。
  「原來你一直是喬易斯他們要找的內鬼。」喬喬道:「你到底是誰。」
  「她叫金淑英,韓國人。」喬易斯道。
  「錯了,我也不叫金淑英,我的真名叫木野良子。」
  「你果然是一個日本人。」於庭遠的語氣好像他早已知道對方是一個日本人。
  「哦?」木野良子好奇了。
  就在此時,李斌也衝了出來,他的槍與洛克的槍開始對峙。
  「你們只有三個人,而我們卻有五個人。」洛克提醒李斌。
  「我們壓根沒打算活著出去,我們只要打死你懷中的那個女人就可以了。」李斌嘴角掛著一絲冷漠的笑:「我早想打死她為師兄報仇了,現在正好有了正當的理由。」
  「你是怎麼懷疑到我的呢?」木野良子很鎮定。
  「就因為我身後的這個殺手,他叫洛克,雖然他是一個出色的殺手,但是他的能耐還沒那麼高。就算喬喬打了那個公用電話給她的單位,這個電話被洛克監控到我們的位置,但是他從那座城市趕到那西餐廳最起碼要兩個半小時。洛克開的那輛車的最高車速應該為250碼,他要趕到,幾乎要馬不停蹄,還差十分鐘。因為從喬喬打那個電話到我們遇襲,是事隔兩小時又二十分。」於庭遠道。
  「精彩精彩。」木野良子由衷的稱讚。
  「而且我猜,你一定不是喬易斯他們要查的那個內鬼,你只是他們組織中的另一個內鬼。」
  「當然。」
  「你雇了洛克,只是要殺光我們這些人,你讓我們犧牲了一個戰友。」
  「有一點你說錯了,洛克拿了兩頭的錢,那個內鬼是要洛克綁架這個女人,而我呢,只是要洛克殺掉你們,但是我們的價碼更能令洛克先生滿意,所謂價高者得嘛,所以說洛克先生現在明智的為我們服務了。」
  「博士是你殺的。」喬易斯突然道。
  「錯,我們並不想殺他,像他這樣的人才,應該為我們大和民族所效力,他的死只能怪他太死腦筋了。」
  「所以你極力在總部面前要求找到喬喬。」
  「不錯,是我獻計利用找到喬喬來查那個內鬼的,這樣總部應會派我出馬,再說那個內鬼已經存在三十幾年了,我根本不符合這一條件,相反,總部對你的信任度還沒我高呢,所以我極力推薦總部讓你和我一起執行這個任務,到合適的時候,你就是那個內鬼。」
  「良子小姐打的真是如意算盤,先從喬喬那兒得到密碼,掌握這項技術,然後再殺死喬易斯和喬喬,再誣陷喬易斯,讓他成為那個內鬼,並把喬喬之死也推到喬易斯身上。真是精彩,可是如意算盤打得過於如意,好像還是出了問題。」李斌的腦子也轉得不慢,他的眼中全是復仇的殺氣,他恨不得立刻崩了這個女人,還有那個洛克。
  「不錯,我沒想到這個于先生盯我盯得這麼緊,讓我沒有機會先殺了你們倆個,我只有先配合你們,讓喬喬甦醒過來,因為我還不能肯定這個女人是否能讓我得到密碼。不過我沒想到這個女人實在爭氣,她的腦子實在是棒極了,就算她死了,我也要割下她的頭,讓我們好好研究一下,以便使我們的民族更加優秀。」
  「你們日本人的野心還真不小。」李斌憤怒道。
  「我們大和民族本來就是一個最優秀的民族,雖然上天不公,給了我們如此貧瘠之地,但是這還是難不倒我們,一百多年前,我們就證明給你們看了,如今,我們要再一次的證明給你看。」 
 
 
 
  
 第四十七章 現身
 
  「所以你們一直和其他兩個國家一唱一和的製造亞洲的緊張局勢,只是你們明白,如果沒有絕對的軍事優勢,你們此次是不會輕意出擊的。」於庭遠接過了她的話。
  「于先生,我很欣賞你,你可以有更明智的選擇,像你這樣的人,在我們那,應該會得到更大的發展。」
  「我想,如果我這樣做了,良子小姐只會看不起我,那時的我只是你們日本人的一條狗。再說我的骨子裡本就不喜歡你們日本人,我對日本人過敏。」於庭遠道。
  「我哪裡表現出我是一個日本人呢?」木野良子對這一點顯然到現在也沒想通。
  「良子小姐實在愛國,當然保持著你們大和民族的一些優秀特點,比如你握刀的姿勢,你的神態,你偶爾說起的英語。雖然這些細節都非常細微,但是還是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問過喬易斯你的國籍,喬易斯說來自南韓,可是南韓人比我們中國人還排斥日本人的,所以我懷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南韓人,加上洛克的時間差,我當然懷疑你。」
  「那你為什麼不懷疑喬易斯呢?他比我更可能是內鬼。」
  「我也懷疑過喬易斯,但是喬易斯同樣也是在細節上體現出他不像是內鬼,試問哪一個內鬼會如此執著於剛才喬喬對他的一聲稱呼。」
  「喬易斯,這個女人她只有格蕾絲的記憶,她並不是格蕾絲,你不會愛這樣一個女人吧。」木野良子笑了起來,雖然笑聲清脆,但在他們耳中卻已不動聽。
  喬易斯剛要開口,於庭遠卻搶著開口了:「當然不愛,你不是已經說出原因了嗎?」
  「不錯,我愛格蕾絲,三十幾年了,我遇見了無數的女人,沒有一個人能讓我有愛格蕾絲那樣的感覺,就是克裡斯蒂娜,她也沒有做到過。我知道我一直希望格蕾絲能復活,能重新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是抱著這樣的幻想來找喬喬的,雖然我明白她不是格蕾絲,但她是格蕾絲的一部份。可她確實不是格蕾絲。」
  喬喬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她既然是格蕾絲的一部份,你捨得殺她嗎?」木野良子展開的攻心戰術。
  「就算他捨不得,我是捨得的。」於庭遠立刻接上她的話。
  木野良子拖著喬喬向那個箱子走了過去,她用喬喬做著身體的掩護,嘴裡說道:「你們不是要開槍嗎?不是捨得殺她嗎?你們開槍吧。」
  喬易斯的臉上出現了焦急的神色,於庭遠小聲問道:「那箱子裡是什麼?」
  「我們執行特別任務時的高精尖武器,如果這個女人打開了箱子,她手中的武器就遠遠超過了我們。」
  於庭遠的槍瞄準了喬喬。
  就在此時,喬喬說話了:「麥克,我不想死,我還有許多事要做。」她的眼神顯得無比複雜,似乎有無窮的話要講,但又講不出來。
  「喬易斯,告訴我你箱子的密碼。」木野良子試探的要求。
  「那是我的箱子,只有我才能告訴你。」喬喬的話令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
  「你說什麼?」木野良子根本無法相信。
  「我沒有騙你,雖然剛才我對麥克說,那是裝備,但那不是他的,卻是我的。我可以打開它。」喬喬蹲下身,打開了箱子。
  李斌決定無論如何他在開箱的那一霎要開槍,可就在箱子打開的一霎那,他仍舊是猶豫了一下,正是那一下的猶豫,令李斌發現,格蕾絲那箱子幾乎是空的,裡面只有一個梳妝盒。
  「你能打開格蕾絲的裝備箱?」木野良子無法置信眼前的一切。
  「格蕾絲已經死了,她的所有裝備都被總部收了上去,只有這個,是她的個人物品才被留在了裡面,但是總部念著她曾做出的一切貢獻,因此一直留著她的裝備箱。而此時的我,我已經不知自己到底是什麼了。」喬喬解釋道。於庭遠等不免也鬆了一口氣。木野良子雖是失望,但是她依舊信心十足,她正想再開口,只聽一聲槍響,洛克先開槍了,就在洛克開槍的那一霎那,喬喬忽然動作異常敏捷的用手肘猛的擊在木野良子的腹部,雖然她的力量不是很大,但她的行為實在是出其不意,木野良子萬沒料到喬喬竟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待她,她卡喬喬的手不由鬆了一下,就在那一刻,喬易斯的槍射向了木野良子,而李斌也和洛克帶來的殺手交火了。
  洛克的子彈是射向於庭遠的,他實在恨透了這個男人,他的好幾次行動都壞在了這個男人的手裡,而於庭遠似乎已經算到洛克的那一槍就是射向他的,當他聽到槍膛的指針聲時,他的身形已經動了。雖然他躲開了洛克的那一槍,但他沒有避開洛克殺手的一槍,他的腹部中彈了。
  幾乎所有人的槍都在那一刻響了,但第一個倒下去的是木野良子,喬易斯的那一槍正中她的眉心。第二個中彈倒下的是洛克,他只覺得腦後被什麼東西點擊了一下,就直挺挺的倒下了。李斌的槍擊中了一個殺手,但那個殺手的一槍也擊中了他的手。喬易斯飛快的護住喬喬和於庭遠,但他同樣被一槍擊中了肩膀。於庭遠不顧血不斷的從腹部流出,向其他幾個殺手還擊了。喬喬卻拿起了箱中的那個首飾盒,打開了它。
  洛克的死去令於庭遠並不感到驚訝,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杜曉寧出現了。
  現場的局勢出現了變化。杜曉寧邊開槍邊對於庭遠叫道:「於大哥,我已經通知了你們的人了,不過我先來了。」她的叫聲還沒落下,只聽到兩聲槍響,李斌人頓呆了。
  一槍是喬易斯打出的,最後一個殺手倒下了,但另一槍卻擊中的杜曉寧,那一槍是從一個隱蔽角落裡打出的。
  他一下抱住了倒下的杜曉寧,喬喬也衝了上去,喬易斯大叫:「危險!」
  當喬喬衝上前時,槍聲卻沒有再響。
  血從杜曉寧的口中流了出來,她是後心中槍。
  「曉寧。」李斌的心也在流血,他覺得他又要失去一個朋友了。
  「鵬飛呢?」杜曉寧吃力的,斷斷續續道:「我快不行了,我要見他。」
  李斌的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曉寧,師兄在前面等你。」當話說完,杜曉寧的嘴角反而出現的一絲笑意,她拉著李斌的手一下子鬆開了。
  李斌痛呼:「曉寧!——」他的眼淚此時已是洶湧而出,他再一次的失聲痛哭起來,聽到他的哭聲,於庭遠明白,杜曉寧也死了。
  喬喬不知為什麼,她一滴眼淚也沒有,她向那個隱蔽的角落道:「洛克的另一個僱主,你出來吧,我知道你是誰了。」
  從巨大的石柱後走出了一個老者,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黑衣人,黑衣人的手中都拿著槍,一個人的槍直對著於庭遠和喬易斯,另一個的槍對著李斌。
  喬易斯的眼睛睜大了,他是一臉的驚訝。
  喬喬看著老者,那老者也看著喬喬,喬喬終於緩緩的從口中吐出幾個字,她的口氣裡也都是驚訝:
  「波爾教官。」
  老者微笑道:「我想,雖然你是喬喬的外表,但你的內心和思想已經變成格蕾絲了,我想我還是稱呼你格蕾絲吧,你竟能猜到我來了。」
  「就因為你沒有向我開槍,因為我有你需要的價值,所以我猜到了,你就是洛克和另一個僱主。」
  「不錯,不過洛克這人實在是太貪了。」波爾失望的搖了搖頭。
  「難道是你出賣了我們,出賣了戴維,難道就是你害死了戴維,害死了卡洛琳教授?」喬喬的聲音有一絲微微的顫抖。
  於庭遠和李斌也都明白了,那就是喬易斯提到了,同時接受了不老實驗的波爾,只是喬易斯說他已經死了。
  看來他的死只是一場騙局。 
 
 
 
  
 第四十八章 對決
 
  「孩子,那只是個意外」老者淡淡道:「戴維,格蕾絲,還有麥克,都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尤其是戴維,他是我的學生中最完美的,他愛上你只能說明你的幸運和優秀,只是卡洛琳的成就實在誘人,後來又有了博士的研究成果。」
  「也就是說,殺死博士,也有你的一份。」
  「他的成果比卡洛琳的更加有誘惑力,木野良子她想幹,還實在太嫩了一點,如果沒有我的指導,她是不會幹的,不過她幹得太糟糕了,我沒說要博士的命呀,值錢的是博士這個人,可她毀滅了這一切,這才是一個自作聰明的蠢女人,她把事情給干砸了。不過還好,還有你,你就是補救的希望。」
  「為什麼,教官,你曾是我最尊敬的教官,可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不過我明白了,當年爭奪卡洛琳技術成果的最後指使者,就是你!就是為了保住這份機密技術,戴維死了,戴維死了的同時,格蕾絲的心也死了。」麥克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帶有顫音。
  「孩子,我說了,那只是個意外,我並不希望他死,但是誰阻礙了我,他就要死。」
  「因為你開始垂涎這些科技後面可能產生的結果,每一樣技術對人類來說都是那樣的誘人,但是一旦被人類濫用,人類只會因此而滅亡。」麥克又道。
  「聰明,你不愧是我的得意門生,可以這樣說,這些技術與其讓它在千米下的地下機密檔案庫中沉睡千年,不如讓我們拿來重新組建這個世界的新秩序。」
  「我看那是你個人的野心罷了,你不要用好聽的理由來為你開脫了,是你要建立以你為主的世界秩序吧。」喬喬的口氣變得無比的冰冷:「你和麥克後來又同時接受了那個實驗,你和麥克一樣,都停留在了你們實驗時的那個歲數上了,你自認你長生不老了,你要作這個世界永遠的統治者。」
  「你要這麼說,也無可厚非,因為烏托邦的時代是永遠不會來到的,人永遠都需要找一個領袖來帶領他們繼續向前走,而我只是想做這個帶頭人,帶著他們過更好的生活。格蕾絲,我想我還是叫你格蕾絲比較好。你要明白,生命是脆弱的,你要把握上天給你的一切機會。」
  「為了這些,你不惜要幹掉我們,哪怕我們曾是你多麼得意的弟子。」
  「不不不,孩子,那又是一場誤會,你的頭腦中有那麼多珍貴的資料,我怎麼捨得殺了你呢?如果我要你死,我剛才就開槍了。」 波爾努力的解釋。
  「波爾,收起你的謊言吧,如果你得到了這些技術,你還是會殺了我們的。你的出現只是因為你認為現在你已經控制了局面,你早知道木野良子為了她自己的國家在耍手段,你一定聽過中國有一句成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自認我們每個人是蟬,木野良子是螳螂,而你才是最後的那只黃雀,你想坐享最後的勝利,至於現在,他們每一個人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中,你的出現只意味著,他們與我們都必須死亡,只是我的死亡是在你得到了你要得到的一切之後。」
  「難怪有人說,聰明人總是活不長的。」波爾歎了口氣。
  喬喬此時全身都處於戒備狀態,她的目光充滿了仇恨。
  「波爾,你出招吧。」
  波爾的手上已多了一把手槍,可喬喬的手中同樣也出現了一把手槍,手槍都直直的指向對方的眉心。
  「想不到,你恢復得如此之快。」波爾還是有點震驚了。
  「那我此時也要感謝那個木野良子一次了,她給我注射了核酸能,當時她只是怕我在輸入大量數據時,大腦需要大量的能量,可是很大的一部份,它變成了我的體能。」
  「可它一般只能保持四十八個小時。」波爾道:「從輸入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十幾個小時了,你就算有力量,也只能維持幾個小時了,而且你目前的能量已經處於消失狀態了。」
  「可為了戴維,我要報仇。」喬喬的每一個字都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她的話音未落,在場的所有人都出擊了。
  其實李斌在剛才抬頭看於庭遠的那一刻,他從於庭遠的眼神中已讀懂了他的意思——他們不能坐以待斃,他們必須找機會反擊,此時的李斌,心中全是復仇的火焰。
  於庭遠雖然受了重傷,但他明白,如果不試一下,他們是必死無疑的,喬喬與波爾的對話給了他一個信息,波爾目前是決不會輕意傷害喬喬的,而他的手下顯然也是接受了波爾的指令,不得對喬喬下殺手,因此,喬喬面對的只是波爾,而他們,就算他不行,喬易斯和李斌還值得一拼。他的手捏著喬易斯的手,手指卻再一次的向喬易斯擊打出密碼。
  喬易斯明白了,他也明白杜曉寧為什麼會趕來了:喬喬舒醒過來的那一刻,於庭遠也捏過李斌的手,李斌因為痛失趙鵬飛,他一個人單獨去了一次冷藏室。趙鵬飛雖然死了,但他身上有於庭遠給他的那個特殊的手機,那個手機可在地下室這種地方使用,他一定用那個特殊的手機找到了杜曉寧,讓她去找幫手。
  所有的槍同時射出了子彈,所有的人同時向身邊的隱蔽物躍了過去。
  地下室的大廳中空無一人了。
  四周就像死一般的寂靜。
  接著又是一陣槍響。
  槍聲響過後,竟是徒手的搏擊。他們彼此的子彈已經沒有了。
  此時的於庭遠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他倒在一邊,已無力出手了。
  徒手的對決留給了李斌和喬易斯。
  喬易斯雖然受了傷,但他把一個剛才被槍打傷的對手留給了李斌。
  李斌的出手本不能與對方相比,但他此時一腔的仇恨,使他打出的每一拳都充滿了力量,他挨的每一拳,他也不覺得痛。他的心中全是恨,他不知該恨誰。恨喬喬嗎?是她的愚蠢害死了他的朋友,他的兄長,可她只是格蕾絲的一半,一個可憐的試驗品,恨喬易斯嗎?是他把他們幾人拖入了死神的漩渦,但他的所為從大局著眼,他又是對的。李斌不知他該恨誰,但他的心全都是仇恨。
  他們的對手都是殺手中的王者,他們的每一次出擊都會增加他們血腥的博擊力,在每一招的對決中都會增加他們的興奮感,他們視殺人為快樂之本。
  就在李斌快要被對方致於死地的那一刻,他已經沒有力氣反擊了,他覺得下一個死的就是他了,他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可是死亡卻沒有來牽他的手。當他再次睜開眼,他看到的是對方的死亡。他看著他的對手倒了下去,身後插著一把刀。
  於庭遠在李斌最危險的那一刻,射出了他從木野良子身上找到的飛刀,可射出此刀,他已力竭,他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
  李斌倒了下去。此時,他渾身都在疼痛,他站也站不起來,他掙扎著爬到了於庭遠的身邊,躺著對他道:「他們都死了,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撐下去,撐下去。」他不知此時的於庭遠能不能聽到他的講話,他只會機械的複述這他的話,此時他的心比他的週身還要痛,但是他已沒有了眼淚。
  喬易斯比李斌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受了槍傷,可他的對手不僅完好,手中還有一把刀,那種刀喬易斯當然認識,是特種部隊中專用的一種刀,可喬他自己卻是兩手空空。
  喬喬也和波爾交手了。
  喬易斯的對決是以喬易斯最後還活著宣佈對決的結束,可是他身上也挨了兩刀,雖不致命,卻流血不止。他精疲力竭的半坐在地上,不停的喘著氣。
  喬喬與波爾的對決是沒有懸疑的——喬喬畢竟不是當年的格蕾絲。
  最終,她被波爾反手擒拿住了。
  「不要傷害她!」喬易斯對波爾叫道。他的眼神裡滿是乞求,雖然他已經無力衝上去,但他努力的想從地上爬起來。 
 
 
 
  
 第四十九章 無語問蒼天
 
  「我是不會傷害她的。」波爾笑了。
  「波爾,你開槍好了,最好一槍打死我。」喬喬不顧一切的叫道。
  「不!」波爾搖了搖頭:「格蕾絲,你覺得麥克到現在還那麼愛你,如果你再不乖乖的告訴我那些密碼,我想他會像戴維一樣的,我不會殺你,但我會在你面前殺了他。你還是省下力氣,乖乖的到電腦面前,將所有的數據傳送到我的芯片中去。」
  「反正我們都要死,你殺好了,只是他比我先死而已。」喬喬的話無比的冷酷:「波爾,我可以求你快點殺了我們,我看得出麥克已經活夠了,而我的今生活得更加的失敗,你結束我們也許是成全我們。」
  話到此,喬喬反而笑了起來。
  「格蕾絲,你果然懂得你的價值,如果我讓你做未來新世界的公主,我們聯手打造一個全新的世界,你覺得如何呢,那時候,世界都在你的腳下,你要什麼都可以,包括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愛情。」
  「你認為戴維可以復活嗎?就算他復活後還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嗎?」喬喬的眼中突然有了一絲淚光。
  「你比不上真正的格蕾絲,可是就是這樣,麥克對你仍有對格蕾絲的愛,那戴維也一樣,只是戴維已經不可能復活了,總部裡沒有他的基因存留,但是你必須明白,到那時,世界都是你的,你想再要一段感情還不容易嗎?你可以得到無數的愛情,包括他,我可以為你留著他。」洛克指著喬易斯。
  「我將擁有世界?」喬喬笑了起來:「好!成交了,我可以告訴你,我可以和你合作,我要殺掉所有曾與我作對的人。」
  說是遲,那時快,喬喬舉起了她的手。
  她的手是空空的,但是喬易斯卻發現她的手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我以我的一切向你發誓,我一定告訴你!!」喬喬的手向胸口而去,就像是要把手放在她的胸口向波爾發誓一樣。
  「不!」喬易斯向喬喬吼了出來。
  可喬喬的手已向自己的胸口上方擊了下去。
  喬喬的戒指突然發出了一道光,那光擊穿的喬喬和波爾的身體。
  喬易斯知道,那是一枚激光戒指。當初他們的戒指都是在其指面上作手腳,可是格蕾絲卻自己設計了一枚指環上有機關的戒指,在指環上安裝了激光機關扣,當時他還笑格蕾絲的發明過於天真。
  「格蕾絲,你不是想把你的敵人拍死吧。」當初他如此對她道。
  當時的格蕾絲想了想,也承認不太實用,於是將此戒指放了起來,放進了她的裝備箱中,等格蕾絲死後,她所有的武器都收了上去,只有她專用的一把槍,兩枚飛星鏢和這枚看似無用的戒指留在了那裝備箱中。如今,這枚戒指竟被她如此的運用了。
  顯然波爾是忘記了格蕾絲曾有過這樣一枚戒指的。
  波爾猛的推開了喬喬,一掌擊向她的後心,一口鮮血從喬喬的口中狂噴而出,而他的手卻馬上捂著自己胸口的下部,喬喬在倒下的那一霎那,回過頭,看著血從波爾的胸口下部正流了出來,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她的一隻手向波爾揮了過去。
  波爾在倒下的那一刻,他看見了兩枚飛星鏢向他擊了過來,那是喬喬在倒下的一霎間從袖口中射出的。
  可是他卻已經無法躲開了。
  波爾雖忘記了那枚戒指,但他還是認得那飛星鏢的,那可是當年他專為格蕾絲設計的打鬥暗器,而今,格蕾絲就用它來結束他的生命。
  當飛鏢正中他喉嚨的一瞬間,他明白,格蕾絲用同歸於盡來結束了與他的仇恨。
  喬易斯掙扎著走了過去,他抱起了倒在地下的喬喬。他們身上都是血,分不清是喬喬的還是喬易斯的。
  「麥克,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誰,但我現在感覺我是格蕾絲了。」喬喬看著喬易斯,吐出了這樣一句話。
  「格蕾絲,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喬易斯不知該怎麼說。
  「我的再生是在中國,中國人有一句話,叫了無遺憾,戴維的死,一直是格蕾絲的一個心結,如今,我可以說,格蕾絲已經了無遺憾了。」
  「如果你覺得你已是格蕾絲了,求你不要把遺憾留給我。」
  「對不起,麥克,也許命中注定只能給你遺憾,我知道你永遠不老,你能不能再給格蕾絲二十幾年的時間,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做一次格蕾絲。我記得當年,戴維死後,你說你要帶我去加勒比度假,但是我拒絕了你。」
  「格蕾絲,你堅持住,馬上就會有人來的,於庭遠他找的人快來了,只要他們來了,你就有救了。」
  「把無影鏡給我帶上,我要將密碼輸出來。」喬喬很是艱難的吐出話來。
  喬易斯將無影鏡為喬喬帶了上去,喬喬靠在他的懷中,手艱難在那沒有字母的鍵盤上操作著,當她打完最後一個字母后,電腦中發出的提示:現在遠程傳送已經完畢,十分鐘後,激光儀將自動減毀。
  喬喬道:「麥克,離開這裡,你以後好好的照顧你自己,我要走了。」
  喬易斯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格蕾絲,堅持住,我一定要帶你去加勒比!!!」
  「麥克,我不知我的下一輩子是什麼,如果有來生,你再等我二十多年吧,有緣我會來找你的。」喬喬的話已經講得很吃力了,聲音越來越微弱。
  「你快離開這裡。」她想用手去推喬易斯,卻已經沒有力氣了。
  「麥克,我下輩子不想再做格蕾絲了,我的心好痛。」講完了那一句,她再也說不出話來,她的眼裡只是不斷的湧出淚水。
  喬易斯看得出,喬喬的眼神越來越渙散,她死死的抓住喬易斯的手,手卻是那麼的冰涼。
  「格蕾絲,你堅持住,不要睡著了,」喬易斯從自己的脖子上掏出一個掛件,那是兩枚戒指串成的掛件。
  「格蕾絲,你看看,當年當我趕到的時候,戴維在臨死前把這兩枚戒指交給了我,他愛你,但他明白他已經不能把這戒指給你戴上了,他把這交給了我,希望在今後的某一天,當有人再和你相守一生時給你戴上,你知不知道,我很希望是我將這戒指為你戴上,現在這戒指上面有戴維給我們的祝福。」
  喬喬的手指向上動了一下,喬易斯馬上取下了其中的一枚,他要把它給喬喬戴上。
  那枚戒指還未碰到喬喬的手指,喬喬的手指已經僵直的倒了下去。
  戒指滾落在了地上。
  「格蕾絲!」喬易斯摟著喬喬冰冷的身子慘呼了一聲,那一聲叫得李斌的心痛得麻木,可是他卻沒有眼淚。
  「還有五分鐘就要減毀了,請在場的人員馬上撤離。」機器再一次的發出了警告。
  「喬易斯,我們必須馬上離開。」李斌向喬易斯叫道。可喬易斯卻似乎什麼也聽不到,他死死的抱著喬喬的屍體。
  李斌咬緊牙關背起了昏迷的於庭遠,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他衝過去對喬易斯叫道:「你想格蕾絲的屍骨無存嗎?!」說完他不顧一切的向外衝去,頂開了通往地面的門,他把於庭遠抱了上去,他聽見機器再一次的發出了警告:「還有三分鐘就要減毀了,請在場的人員馬上撤離。」
  李斌不顧一切的回過頭,他衝過來,一拳打昏了喬易斯,然後背起他,又一次向外衝去。他明白,此時此刻,他能把裡面活著的人安全帶出去已是萬幸。當他把喬易斯也頂上地面的時候,他聽到了機器發出了最後的警告:「還有兩分鐘就要減毀了,請在場的人員馬上撤離。」
  李斌象發瘋一樣拖著於庭遠和喬易斯,把他們塞進車裡,他隱隱聽到:「還有一分鐘就要減毀了,請在場人員馬上撤離,現在開始倒計時。」
  李斌全身的關節都是那樣的不靈活,他哆嗦著發動了車子。就在他的車發動的一霎那,爆炸從地下開始了。
  李斌把油門踩到了極限,車象箭一樣向前衝去。
  他的身後火光沖天。
  此時的李斌,一身是傷,滿臉是乾透的眼淚,他不停的對自己說:堅持住,堅持住!但他的腦海中全是他們影子,趙鵬飛、杜曉寧、喬喬。
  恍惚中,他聽到了警車的聲音,他踩油門的腳不由鬆了下來,車速似乎放慢了,李斌不知那車將帶他們到哪裡去。只聽得,不知是那睛天驚雷還是他出現了幻覺幻聽,他終於也失去了知覺。
  (第二部完) 
 
 
 
  
 第三部 幻滅第一章 沒有顯示的手機來電
 
  今年的北京,雪下得很早。
  推開窗,院子裡已經鋪滿了白雪,雪後的空氣顯得分外的清新。翁雲海深深的吸了一口雪後的空氣,他的心情猛的也好了許多。他開始想念起遠方的朋友,但不知為什麼,他一開始想他們,他的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拿起了電話,可是他撥的手機號碼全部處於關機狀態。難道他們全有任務?他的直覺在告訴他:不是!當翁雲海再一次拿起電話,他的手竟然抖了一下,於是他撥下了趙鵬飛辦公室的電話。
  電話通了,很快有人來接了,但那聲音不是趙鵬飛的。
  「你好,請趙鵬飛聽電話」
  「你是什麼人?」
  「我是他的一個外地朋友。」
  「很遺憾,趙鵬飛同志已經犧牲了。」
  翁雲海不好的感覺變成了現實,他的心在往下沉。
  「喂喂,你沒事吧。」電話另一頭的聲音還在不斷的傳來。
  「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多月前吧。」
  「小杜在嗎?」
  「杜曉寧?」
  「是。」
  「她和趙隊長一起犧牲了。」
  翁雲海覺得他的腦子快空白了。
  「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李斌的?」
  「請問您貴姓?」對方似乎有一點警覺。
  「我姓翁。」
  「你是不是翁雲海?」
  翁雲海對對方叫出他的名字還是有點吃驚的,他回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李斌他還好嗎?」
  「我叫江巖楓,我只知李斌已經調離了本單位,他的去向我並不知道,我能和你聊聊嗎?」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晚上吧,我在網上和你聊。」翁雲海匆匆報出他的網上聯絡方式,就掛斷了電話。想想當初和他們三人去李家坑村,如今卻有兩人和他陰陽兩隔,叫他如何不心生感慨,人生無常,可這似乎太殘酷了,相隔才短短幾個月呀。他心中實在不知李斌是凶是吉,不由為李斌問了一卦,此卦問完,他的心情才好了一點,從卦象上看李斌一定還是平安的。
  到了晚上九點,翁雲海才坐在電腦面前,他開始上網了。
  果然那個江巖楓和他來聯絡了,兩人先互致了一下問候,翁雲海就開門見山的問:「你要和我談什麼?」
  江巖楓回答道:「我接手趙鵬飛該隊後,在整理他和杜曉寧的遺物時,我發現了他的一本辦案筆記,裡面記著古氏一案,還有有關黑色手稿的記錄,在古氏一案中,我看到了你的名字。你不僅認識趙鵬飛,還認識杜曉寧和李斌。那個李斌,他本在信息部工作,但是他曾被局裡調派出去工作,至於工作的內容,我是查不到的,但我還是知道一點,那個李斌是和趙鵬飛同時被調派的,至於李斌執行的任務,連他們信息部的人都不知道。李斌的下落雖然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李斌是趙鵬飛的師弟,他們前一段關係非常密切,由於趙鵬飛一直追查古氏一案,他和李斌在上門查問情況時,不知發生了什麼,還導致了應氏企業應勇的跳樓自盡,結果他們倆雙雙被停止了工作一個月。」
  「那又如何?」翁雲海的態度非常謹慎。
  「趙隊長能在他的辦案筆記中不止一次的提到你,說明你應該和這個案子有過一些聯繫,雖然他寫的內容實在令人感到菲夷所思,但我還是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了這個案子,我對它有很大的興趣。」
  「你要讓我考慮一下,但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你是不是想插手查古氏一案。」
  「也許吧,幹這一行往往都有這職業病。你能告訴我你幹什麼的嗎?」
  「我在北京的白雲觀。」
  「你不會說你是道家之人吧?」
  「當然。」
  「那我該怎麼稱呼你才比較合適?」
  「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其實由於師父不幸亡故,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們了,只是偶和他們通過E-MAIL聯絡。趙鵬飛是一個特別的警察,古氏的案子中有一些情況確實令人難以想像,至於具體的細節,除非你能見到李斌這個人,他應該知道最詳細的情況。」
  正寫到這,翁雲海的手機響了,他飛速的在鍵盤上打道:「有人找我,我先下線了,以後有空再聊吧。」翁雲海當然不至於因為一個電話而中止與江巖楓的談話,而是他要先想一下,到底該如何和這個江巖楓談這個問題。
  翁雲海不知什麼人會給他打手機,自他回白雲觀後,他就和外界沒有什麼聯繫,一心在觀中清休,並為師父守孝,他的手機自他回白雲觀就沒有開機過,今天是他第一次開機,沒想到竟有人打了進來。
  他還未來得及看對方的電話顯示,就按了接聽鍵:「喂?」
  手機裡什麼聲音也沒有。他又餵了好幾聲,手機裡依舊什麼聲音也沒有,於是他掛斷了手機,他想看一下對方的來電,可是他的手機上卻沒有來電顯示。
  他把手機放在桌上,正要去辦別的事,他的手機再一次的響了。翁雲海拿起手機,他一看,手機屏上根本沒有任何顯示,但是他還是再一次的接通了手機。
  手機裡依舊什麼聲音也沒有,甚至聽不到任何背景聲,他自己的房間裡也無比的安靜,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翁雲海餵了幾聲後,這一次,好像是對方掛斷了手機。翁雲海第一反應就是拿起了桌上的電話,他給自己的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他的手機再一次的響了,手機上清楚準確的顯示出來電的號碼010XXXXXXXX。翁雲海可以肯定,他的感覺沒有錯,他的手機沒有壞,肯定也不是移動公司有什麼問題,問題出在給他打手機的到底是誰。
  他把手機拿在手中,看著它,果然,他的手機第三次響了,翁雲海再一次接通了手機,不過他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他從口袋中摸出一顆菩提豆,把那顆菩提豆放在手機邊上。
  菩提豆開始在手機邊抖卻了起來,抖得越來越厲害。
  翁雲海明白,有鬼找上門了。他只是奇怪,他是一個收鬼的人,竟有鬼會不知死活的找上門來。手機還在響著,翁雲海的腦子轉得飛快,首先他不知道對方是一個惡鬼還是一個怨鬼,其次這個鬼竟會以如此的辦法找上門來,這個鬼看來還是有一點名堂的。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要先知道對方是什麼來路。翁雲海一個子掛斷了手機,並將手機關掉了。他抽出一張符,口中唸唸有詞了一會兒,又往口中含了一口水,猛的將這口水噴到了符上,然後他將這張符扔進了火盆。就在符進火盆的那一刻,他的手機卻又響了起來。
  手機的鈴聲幾乎令他嚇了一跳。隨著手機鈴聲的再次響起,桌上的那粒菩提豆再次抖動了起來。
  屋裡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翁雲海非常清楚,他剛才是徹底關閉了手機的,可是,關閉的手機卻還是響了起來。翁雲海再一次拿起了手機,只是他沒有按下接聽鍵,他飛快的抽掉了手機的電板。
  當手機的電板在翁雲海的另一隻手心中時,他的手機仍舊在頑強的響著。翁雲海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他不明白,這個鬼何以有如此強大的能量。
  火盆裡的火燒得很慢,當火熄滅的那一霎,翁雲海任由手機在那兒詭異的作響,他重新拿起了那張符紙。符紙被火沒有完全燒掉,只是中間被燒掉了一些面積,翁雲海將符對著白紙一看,燒空的地方形成了兩個字:喬杜。
  翁雲海除了認識杜曉寧是姓杜的,他的朋友中再也沒有姓杜的,也沒有姓喬的,包括他的師兄弟們,也沒有一個姓杜或姓喬,這個不知是杜喬還是喬杜的鬼到底是什麼來頭,竟會如此頑強的來找他。
  此時他手中的手機已經不響了,翁雲海走出了他的房間,踏著厚厚的積雪,來到了白雲觀的門口。 
 
 
 
  
 第二章 亡魂千里(上)
 
  我是學哲學的,我根本不相信人死後還有靈魂,可是當我相信時,我已經無法去告訴世人了。
  本來我以為死是一切的了結,一了百了的了結,可是我想不到,我發現我仍然是那樣的難過,雖然我沒有心跳,沒有溫度,可是我覺得那沒有跳動的心卻是那樣的疼痛,我想結束這種痛苦,唯一的辦法就是去過奈何橋,喝下那碗孟婆湯。
  不知那碗湯是什麼滋味,可是喝下後,我的今生的一切在我的靈魂中將徹底的結束,不,不是結束,是一種徹底的遺忘。我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人,就是杜曉寧。如果不是我,她可以和趙鵬飛活得好好的,他們可以結婚,可以生孩子,可以做夫妻神探,可以做許多許多事,但是卻因為我,這個美好的結局永遠不可能實現了。
  生前是戀人,可死後去過奈何橋時,就身不由己了,誰知來生將會如何。
  當我死後,我再也沒有見到趙鵬飛,我只見到了杜曉寧。她看著火光沖天的現場,她在笑,笑得十分幸福。
  「喬喬,原來我竟能和他一起化成灰。」
  「曉寧。」我不知該對她說什麼,我只是叫了她一聲。
  「過奈何橋時,不知他會不會等我。」杜曉寧似乎在自言自語。
  「他一定會等你的。」我蒼白的表達著。
  「如果他不等我,不管他投身到哪裡,我一定要找到他。」杜曉寧說得十分的頑強。
  我不知我到底是什麼,我的靈魂現在處於紛亂之中。曉寧她還有目標,不管這個目標可否實現,而我呢,如果我是格蕾絲,愛我的戴維已經死去了近三十年了,他的靈魂一定已經有了一個新的肉體,如果我是喬喬,我的前夫背叛了我們的感情,使我活得像一個小丑。無論是哪一個,我都不快樂,所幸是麥克,他還活著——我堅信,他一定還活著。
  我覺得我確實是死了好,我希望盡快找到那座奈何橋,我會不提任何要求的,以最快的速度喝下那碗湯,然後接受一個全新的開始。
  「聽說人死了,可以在世上留七天,然後就一定要過那座奈何橋了。」杜曉寧突然對我說。
  「要留七天?為什麼不是三天,五天?」我問得像一個白癡。
  杜曉寧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記得翁雲海告訴過我,最多留七天,在第七天,你可以去你最想去的地方看一看,向你最忘不了的人再去告一次別,雖然活著的人一般是看不到你回來的。你難道沒有聽過,人死後要做七嗎?頭七開始,有的一直要做到七七。喬喬,你難道不回去看看你的妹妹嗎?還有你的父母。」
  我漠然的搖頭:「我要去法國嗎?我現在這樣去法國嗎?」
  「當然。你可以搭乘法航的飛機,反正我們現在在哪,都沒有人可以看見我們。」
  我也笑了,不過笑得有點淒涼。我漠然:「曉寧,我誰都不想見了,其實我到現在我才明白一些事情。我活著的時候,我的存在是一個錯誤。我根本不是喬木的女兒,我只是一個被人為製造出來的怪物。其實我的父母在我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個錯誤了,但是他們必須接受這個錯誤。」
  杜曉寧吃驚的看著我。
  我繼續解釋向她解釋:「人生時不明白的事,死後反而能看明白,死人對活人而言,也可稱得上是局外人吧。我一直覺得父母並不愛我,當然這些年來,我一直有一個理由向我自己做著解釋,做父母一般都偏疼一點小的孩子,何況小的那個,遠比另一個出色。雖然我拚命的讀書,成績很好,可是他們仍然愛喬至遠勝於我。我現在明白了,喬至是他們基因的繼承者,而我不是,其實他們早已知道,我是一個錯誤的產物。曉寧,現在做基因圖譜分析是很快很簡單的一件事了,我可以肯定,他們是知道這一結果的。現在我死了,這個錯誤終於結束了。」
  「喬至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我猜,她應該不知道。其實我並不妒忌她,但不知為什麼,我現在並不想見她,我只想早點把今生的記憶全部抹掉。曉寧,我不想等七天,我想早點去過那座橋,喝下那碗湯。你不知道,我能記得的,都很痛苦,不管我是誰,都是慘痛的結局。」
  可我不明白,為什麼我連這樣的願望都不能達到。
  此時此刻,我與曉寧坐在北京的地鐵站中,此時快到子夜了,外面的雪積得很厚。
  「看樣子,做鬼還是有一點好的,起碼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熱。」杜曉寧竟然有心開玩笑。
  「你說的那個翁雲海會來幫我們嗎?」
  「應該會的,唉,你是怎麼搞的,活著有人要殺你,要綁架你,變成鬼還有人來追殺你。」
  「霉嘛,活的時候霉,死了還是霉。」我歎了口氣。
  「你真的不知道是哪路神來追殺你?」
  「曉寧,你已經問了我幾百遍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你為我而死,死了又讓你陪著我,還錯過了上轉世之路的時間。」
  「算了,那事也不怪你,幹我們這一行的隨時都會死的,我是硬跟了出來的,還不知道會不會給我當個烈士呢。不過,你也別內疚了,好歹你也為我報了仇了。」
  「你難道不想找趙鵬飛嗎?」
  「找到又如何,等到我倆去轉世投胎,誰也不記得對方了。」杜曉寧也開始歎氣了:「這幾天,每到白天我們不能出來的時候,我就在想,想我的來世,不知為什麼,越想越灰心,因為我的來世不由我來支配。」
  「樂觀點吧,比你霉的在這兒呢。」我給她打氣。
  「喬喬,你活著的時候是不是有特異的功能啊?」
  我搖頭:「如果有,我就不會這麼霉了,反正,除了我的學習成績,我是事事不順心。」
  「你再好好想想,也許你沒有注意過。」杜曉寧並不死心。
  「沒有,就算我有特異的功能,並不表明死了以後可以當一個有特異功能的鬼啊。」
  我知道杜曉寧為什麼這麼說,因為在我死後被追殺時,當我覺得快要灰飛煙滅的時候,不知為什麼,有一道光不知從我身上的什麼地方射了出來——這是杜曉寧事後告訴我的,她極為肯定的對我這麼說,就是那道光,令那個要擊殺我的瘟神消失了。我現在想想,當時的情形真是危險至極,杜曉寧在那個瘟神的神器下根本不堪一擊,只是那個瘟神的目標並不是她,所以她的靈魂才沒有灰飛煙滅。我對杜曉寧的話一直是半信半疑的,直到杜曉寧帶我去找翁雲海時,我才發現我確實擁有比她更強大的能量。
  「這倒也是,可是不是什麼鬼都能給人打電話的。」
  我明白杜曉寧的意思,如果什麼鬼都有這個本領的話,天底下被嚇死的人一定不少,如今誰家沒有電話,誰人沒有手機——甚至是可視手機,如果真是這樣,人間天天都要上演午夜凶鈴。
  我甚至自己都覺得奇怪,不僅我的能量比一般的鬼要強大,而且我的運氣也十分的好。杜曉寧說那個翁雲海自回白雲觀後,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可是今天晚上,我用我的能量一連給他打了四次手機,每一次我都打通了。等打完第四個電話,我有了一種感覺,我感覺那個翁雲海在接完這個電話後,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你認為那個翁雲海什麼時候可以找到我們呀?」杜曉寧又問。
  「我想快了吧。」
  「想不到你竟有這樣特別的本領。」
  「如果我早知道我做鬼比別的鬼有更強大的能量,我還是早點死了好。那個翁雲海不會拿什麼斬妖劍來斬我吧。」
  「他人不錯,年紀輕輕就當掌門了,他應該分得清好鬼壞鬼的。」
  正說著,杜曉寧手突然一指,興奮道:「來了來了!」
  「那我們怎麼跟他溝通呀?」我提出了很現實的問題。
  「依他的本事,他應該有辦法解決的。我想也許他能看見我們,甚至能和我們做語言上的交流。」 
 
 
 
  
 第三章 亡魂千里(下)
 
  我是隨著我的菩提金蓮線的指引來到地鐵站的,此時已是晚上十二點了,地鐵站中幾乎已沒什麼人了,誰會在這麼晚,又這麼冷的天裡留在地鐵站裡呢?
  在這麼寒冷的夜晚,就連乞丐也受不了這樣的寒冷啊。
  當我走下地鐵站的階梯時,我感到了一陣陰風。
  我明白,這不是冬天的寒冷,而是一種陰冷。我並起兩指,指在自己的眉心,低頭凝神,暗念了一句道家的法咒,當我再向抬起頭時,我可以比一般人看到更多的東西了。
  此時我的眼神並不是專注於人了,我專注的看著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我馬上看見了杜曉寧,當然,我還可以看見,在杜曉寧的身邊還站著一個陌生的女鬼。見到杜曉寧,我是又悲又喜,但也有說不出的驚訝。
  我向杜曉寧走了過來,杜曉寧一下子站了起來,她不明白我能看見她,她圍著我一連轉了好幾圈,衝我叫道:「我在這兒,喂,你這個掌門不會這麼沒水平吧,你不會沒有一點反應吧?」
  我對著空氣道:「你們跟我來吧。」說完就回轉身向地鐵站口走去。杜曉寧拉著另一個就緊隨在我的身後。只聽到我不認識的那一個擔心道:「他不會回他的白雲觀吧,那地方進去的話,我們可是死路一條了。」
  「如果他會這麼笨,下次我就叫他豬腦大師。」杜曉寧道:「他剛才不說你們兩個字嗎,說明他起碼知道我們不是一個人。」
  「什麼人不人的,我們現在是鬼了,他知道我們不是一個鬼。」另一個馬上糾正杜曉寧。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女人,通常都喜歡聒噪,就到死也是一樣的。我不想在這個地方和她們說話,雖然路上沒有多少行人,可是如果有人發現我在深夜孤身走在大街上自言自語,一定會被當成一個神經病患者,甚至有好心人,還會把我送到公安局之類的地方,以免我深夜在大街上發瘋,凍死在街上也罷了,如果影響了北京的市容可就慘了,因此我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面。
  我現在不是一個悲喜於形的人了,人世間的生老病死,悲歡離合,一般我都能夠坦然的面對,因此我見到杜曉寧一霎那產生的悲喜已經淡卻了,可是我心中的驚訝卻一點也沒有淡去,甚至比我剛接到電話的那一刻還要加重了。我的驚訝來自於杜曉寧身邊的那一位,我有一種直覺,能夠用另一種世界的能量打通我的手機的,一定不是杜曉寧,而是她身邊的那一個。
  看她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雖然我知道她也是一個鬼,但我感覺她與杜曉寧這樣的鬼有一種不一樣。這種不一樣到底是什麼,我卻又說不出。
  我領著她們兩個來到一個四合院中,來到一個空房內。
  一關上門,我就對著杜曉寧道:「曉寧,怎麼是你,你怎麼沒有走上輪迴之路,你身邊的那個又是誰?」
  杜曉寧又驚又喜:「天啊,翁雲海,你竟能看到我們?」
  我點了點頭:「來到地鐵站口,我已開了自己的法眼,我能看到你,也能看到你身邊的那一位朋友,你如何要來找我?要我為你做什麼嗎?」
  「一言難盡,我這裡還有一個朋友,她叫喬喬,她和我死在了一起,我本來要和她一起上路的,但是她卻被一個黑衣魔神在追殺,你要救救她。我們不遠千里來到北京,就是想也許你有辦法能幫我們。」杜曉寧話快得像機關鎗一樣。
  「你們到底是誰給我打了手機?」我想證實我的感覺。
  果然,杜曉寧身邊的那一位道:「對不起,是我,我就是喬喬。」
  我再一次盯著這個給我不一樣感覺的女鬼,我希望能找出,這個喬喬到底哪裡使我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而且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做鬼被追殺,因為任何人一死,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哪怕他生前再十惡不赦,他都是由閻王爺根據你生前的功過來作個了斷,了斷之後,再判你是投身為人還是投身為畜,如果作惡太多,恐怕就要受地獄之苦了,如果功過薄上,大有功績,將會有一個好的投身之處,只是在投胎前,喝下孟婆湯,使你不記得前生之事。鬼被追殺?我想了一想,開口問她們:「你們是不是過了頭七都不過奈何橋才被追殺的?」
  喬喬搖了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我沒有過頭七就被追殺了。」
  「你講得詳細一些好嗎?你肯定追殺的就是你?」
  喬喬點了點頭:「當然,因為我與杜曉寧一開始是分開的,雖然我與她幾乎是同時死去的,我只是約她,如果真是要過了頭七才能上奈何橋,我就等她一起過,因為她還想回家看看。與她分開後,當我一個人在黑夜中穿行時,就遇到了麻煩。雖然我心情很衰敗,可是我並不想煙消雲散,不知為什麼,我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當我第一次被攻擊前,我就有一種危險的感覺。」喬喬在說話的時候,我專注的看著她,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麼對她有不一樣的感覺了。
  我不知這個女人生前是如何的,可是如今她的那張臉,她的那張臉上似乎有一種東西,那東西像一層氣霧,當我專注的看著她時,我覺得她那張臉似乎在氣霧下變得有點半透明,在那半透明中,她的那張臉似乎開始變幻。一開始,我以為是只是我的幻覺或錯覺,我拚命的眨了眨眼,可是當我再一次看著她的臉時,這種感覺再一次的出現了,我不得不又一次藉故看了看一旁的杜曉寧,她,卻沒有給我這樣的感覺。
  「正是有了那提前的危險感覺,我僥倖逃脫了,可是更奇怪的事出現了。因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切是因為誤會,於是我趕到了奈何橋。奈何橋的另一端,我甚至可以看見再生之輪的轉動。在那時,那個黑袍魔沒有再出現,我徘徊在橋的一邊時,我真的遇到了孟婆,她面無表情的在發著那碗失憶湯,我就站在那看著她發,反正我過橋的時辰還沒有到,可是那個孟婆竟對我說話了。她竟說我根本過不了那座奈何橋,而且就是到了頭七日,也是過不了的。」
  「照理說,像這種時辰的鬼是不存在被追殺一說的,那你問那個孟婆,為什麼你不能過奈何橋了嗎?」
  「她只是對我說,我少了一樣東西,我問她,我少了什麼,可是她卻不再說話了。於是我去找杜曉寧了,因為她頗有鬼神方面的理論,可是我在找到杜曉寧的同時,又再一次把麻煩帶給了她,杜曉寧也想不明白,我到底少了什麼,然後那個黑袍魔又出現了……我到現在為止,一共被追殺了三次,最後一次,杜曉寧建議我來找你。於是我們來到了這裡,可是我們根本進不了白雲觀。整個白雲觀被一種法力保護著,在萬般無奈下,不知為什麼,我發現我竟能用我的能量接通電話,於是我就給你的手機傳送我們的信息了。」
  「什麼樣的瘟神啊?」
  喬喬又搖了搖頭。
  杜曉寧忍不住開口:「反正那一張臉都隱藏在一黑色的面罩後面,你想,連臉都不敢露的能是什麼好的嗎?他一見喬喬,就用他手中的一種奇形怪狀的一種武器向喬喬打去,幸虧喬喬聰明,躲了過去。哇,你想不到的,那個武器威力好大,和冰姬的妖術一樣的厲害,那時我們的身邊又恰好有兩個小鬼,其中的一個小鬼就被那武器給打個正著,那個小鬼頓時飄散無蹤了,就是你說的那種魂飛魄散吧,我一看,於是拉著喬喬就逃,那個黑衣神魔就追我們。在這個時候,喬喬反而比我聰明了,她竟然無師自通的縮身了,而我卻到現在也做不到這一點。她一縮身,那個黑衣怪竟不管我,開始找她。當然,喬喬還是躲不過,但她那時的腦子實在好使,她竟逃到了火葬場的靈位安放堂去了,那裡陰氣重,她四處亂鑽骨灰盒,竟然被她逃脫了。我放心不下,也找了過去。」
  「她講的是我第二次被追殺。」喬喬接著杜曉寧的話:「那黑袍魔在那裡搜了好長一段,由於那裡的陰氣實在重得不得了,我在裡面幾乎與之是一體的,他不得不作罷,不過他一直在四周徘徊。我在那個地方躲了三天三夜,這才敢出來。那三天三夜,實在難熬,到了第四天,是曉寧進來告訴我,那個要殺我的黑袍魔已經走了,我才出來。可是我們離開那個地方沒多久,那個黑袍魔竟然又出現了。本來我以為這一次,當鬼的我是死定了,可是就在最後我抱頭等死的瞬間,黑袍消失了,曉寧竟說,從我的身上出現了一道光,就是那道光,導致黑袍的消失。」
  看著我驚訝的目光,杜曉寧又插嘴了:「我問過她了,她說她活著的時候沒有特異功能。可是她現在像是一個有特異功能的鬼。」
  「你活著的時候,難道從來沒有人說過你特別嗎?」我並不死心。 
 
 
 
  
 第四章 命運之主宰
 
  不知為什麼,當我看著這個翁雲海時,我記憶最深處的東西似乎都在復舒,我喃喃道:「我活著的時候有很好的記憶能力,我的學習成績特別的好。」
  翁雲海搖了搖頭。
  不知為什麼,我的眼前出現了那無比巨大的再生之輪,那巨大的再生之輪在我眼裡一圈一圈的轉動著,我突然想起了五年前的的一件事。
  那時的喬至已經風頭十足了,甚至有個男的在追她的時候揚言,如果喬至不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他就自殺,可是喬至卻對那個可憐的求愛者,沒有一絲的同情。那一天,我正好來找她,喬至扔下那個可憐鬼,拉著我去參加一個聚會。
  那是一個特別的聚會,裡面有各式各樣奇怪的人,穿著時尚古怪的衣服,時髦古怪的髮式。裡面只有一個穿著特土的人,那是一個又黑又瘦的男人,坐在那,一支接一支的抽著勁道死嗆的煙,那煙還是土煙。喬至看我坐在裡面並不合群,不由走上來:「姐,怎麼不和他們聊聊?」
  「喬至,那個人好像真的要自殺,我們回去看看吧,萬一真的出了人命可怎麼辦?」
  「姐,別土了,我相信嘴巴裡要死要活的男人他一定會活得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好,你放心好了,他長命著呢。」
  「喬至。」我想堅持。
  喬至卻轉換了話題:「姐,別以為世上只有你的哲學書,別生出那麼多同情心,看看,這裡有沒有你順眼的,找一個聊聊嘛,說不定你會發現生活的樂趣。」
  「那些人都是什麼人啊,就一個,穿得沒那麼怪。」
  「他?」喬至順著我的目光也發現了那個人,她睨了一眼,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輕哼:「怎麼裡面有這樣一個土包子。」
  「喬至,你這回可是看走眼了。」一個討好者馬上把頭伸了過來:「這個男人可是從西藏來的,據說連西藏的活佛都和他是朋友,可跩了,別看他穿的那樣,那可是他的特色,據說他輕意不開口跟人說話,可他一旦說了,你可說有福了,他的話講得很準。」
  「那不就是一個算命的?」喬至不屑。
  「他可不是一般的算命的,他應該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大師級的。」討好者拚命的要為那人證明。
  「好啊,我倒要試試,問問他,我喬至的真命天子在哪裡?」喬至挑戰的脾氣也上來了,她向那個男人走了過去,用一種如秋波的眼神看著他,用最動人的姿態坐在了那個男人面前。
  那個男人看了看喬至。
  「聽說你的金口一開,是十分準的。」喬至笑得媚如一隻貓。
  那個男人吐出濃濃的白煙。
  「我想知道,我的真命天子在哪裡?會不會是——」喬至的聲音充滿了媚惑,她的目光更加專注的看著那個黑瘦的男人,一般的女人在那種濃煙裡十有八九都會被薰得咳嗽,可是喬至的表情卻是一種享受。
  我以為這個男人能夠免俗,可是結果他還是逃不出喬至的手段,他開口了:「額帶桃花艷四方。」
  就在這個男人開口的同時,他的身邊馬上圍上了好幾個人,我的好奇心使我也湊了上去,我想聽聽這個男人到底要胡說什麼。
  當這個男人吐出七個字後,馬上有人在一邊說:「漂亮的女人當然是桃花。」
  那個男人根本不看那個插嘴的人,他微微笑了一下,對喬至道:「你在情場上實在風光,追你的男人和被你甩的男人將會多得數也數不清,不過情債欠多了,你是必須還的。」
  「你是說最後我會看上一個,但是他看不上我?」喬至的興趣更濃了,她壓根不相信會有那樣的男人存在,英俊的男人她可見得多了,在她眼裡,也不過如此而而。
  「那她什麼時候可以遇到她的剋星呢?」有一個女人急不可待的問那個男人。
  「五年。」
  喬至看了那女人一眼,她的臉上帶著一種輕漫的笑容,然後她對那個男人說:「能不能看看我姐姐的,她的天子在哪裡?」
  我可不相信什麼算命,我正想離開,可是我發現周圍已經擠了不少的人。我希望他千萬別說出這樣的現實:活到現在為止,我還沒談過戀愛。
  那個男人也看了看我,我感覺他本要拒絕的,可是他不知為什麼,竟好像改變了主意。他很認真的看了看我,對我說:「你能不能將你的手相給我看看?」
  我還來不及拒絕,喬至已經抓起了我的右手:「男左女右。」她托起我的右手送到了這個男人的面前。
  「我要看兩隻手,尤其是她的左手。」
  我覺得我像一隻被圍觀的猴子,那時,人們把注意力從我的右手轉移到了我的左手上。我的左手又展現在一大堆人面前。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那人這句話說出後,我更加認定此人是一個騙子,這種人專講一種模凌兩可的話,加上平日裡有比一般人出色的察顏觀色本領,自然成了一個大師,因為大多數人的生活都會覺得不如意。
  「什麼意思?」喬至在幫我問。
  「她是你姐姐?」那個男人反問喬至。
  「我姐姐有什麼特別嗎?」喬至反問他。
  「你姐姐的命運不由她自己掌握,她的命運將由別的力量來左右。」那個男人十分的嚴肅。
  「廢話,你到底會不會看啊。」喬至開始臭他:「我們的命運本來自己就控制不了,誰知明天我是不是被車撞死了,說不定明天我中了六和彩,成了億萬富婆,什麼叫聽天由命啊。」
  「是啊,我聽說有兩種人的命運是不由八字與手相、面相來決定的。」我也加入了這個行列,雖然我學的是哲學,可是我自小就博覽群書,對宗教、命理方面的書也看過不少,因此我根本不給那個男人面子:「我可以出家,可以練氣功,如果我要這樣,我的命運起碼有一部份將會由自己決定了。」
  那個男從又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他低低的在我耳邊,如夢囈一般:「你的命運和別人不一樣,不管你是否出家,還是練什麼氣功,你的命運都不會為之改變。」
  「如果我把手伸給上帝,你說仁慈的上帝是否會推開我的手呢,如果我把我的心交給撒旦,你說魔鬼會不會拒絕?」我向他微笑,心中卻如此的暗想。
  「神確實存在,但是不管你將你的手交到菩薩的手中,還是你所說的上帝與魔鬼,他們同樣不能左右你的命運。」那個男人好像聽到了我心中的話,他繼續在夢囈,他的聲音隨著他噴出的濃煙,一絲絲的進入我的耳朵:「我看見你的左肩與你的右肩上有兩股力量在左右你的命運,這兩股力量無比強大,你的命運已經交給那兩股力量了。」
  就在那男人說完那句話後,不知怎麼的,他突然開始流鼻血。也正因為他流鼻血,所以這場算命結束了,旁邊的人,包括喬至拚命的問我:「他跟你說了什麼?」
  我不置不否的搖了搖頭,我可懶得把這種話在眾人面前複述出來,然後成為別人的談資,於是我撒了個謊:「我壓根沒聽清他到底講了什麼。」
  就在聚會快結束時,那個男人提前走了,他臨走時又看了我一眼,低低的對我說:「原來我的劫數就是在今天,在我今天遇到了你。」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說,也將這件事徹底的扔到了腦後,但是兩個月後的某一天,我竟夢見了他。
  在夢裡,這個男人緊緊的盯著我,盯得我毛骨悚然,不過他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就消失了。事後我才知道,這個男人曾對人說,他也許有一天會死在算命上。參加那個聚會後的不久,他就被查出患了絕症。我不知道他死在哪一天,但就死在我做夢的那個月裡,我知道那個男人死於肺癌。
  對於這個男人的死,我毫無感覺,一個抽煙抽得極凶、極烈的人,得肺癌並不稀奇。可是喬至有一天無意中對我說:「姐,你知道嗎?給你算命的那個傢伙死了,聽說你可是他最後一個算命的,真可惜啊,你竟沒有聽清他給你講了什麼。」
  「幸虧我沒聽清。」我不以為然道:「就算他說得極準,你知道了自己的命運,那活著豈不是不刺激了?」
  「你說得也對,不過要等五年。」
  「什麼?」我沒明白過來。
  「他不是說過五年,我會遇到我的剋星嗎?我現在真是期待我那一位剋星,可是要五年,天啊,我的頭髮都會等白的。」喬至誇張的叫著。
  「我看啊,你的剋星就算等到五年後,也沒生出來。」 
 
 
 
  
 第五章 巨大的能量
 
  聽著這個叫喬喬女鬼有關她算命的敘述,我越發感到她的身上有著一個謎。我的感覺在告訴我,那個給喬喬算命的男人決不是胡言亂語,只是我不知他的法眼當時看到了喬喬的什麼,為什麼他竟說了那樣的話。從理論來說,喬喬的話沒有錯,任何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辰八字,生辰八字與一個人出生的地方、今後所處的方位都極有講究,如果流年不利,逢於死地與死日,就可以說,這個人命不好,時運不好,死定了,但是如果你有一個好的修為,你的氣場將改變你的命運,這也就是說,有兩種人的命一般是不好算的,一種是出家修道之士,而另一種則是真正的氣功師,這兩種人的命運不僅由他們的生辰八字在主宰,他們體內的氣場同樣在干預他們的命運,可為什麼那個男人會這樣說喬喬的命運呢?喬喬說得並沒有錯,那個男人本不願給喬喬看相算命的,但是他突然發現,喬喬的命運是與眾不同的,因此他就接了下去。
  「你不會說是他算了喬喬的命而死的吧,還有她為什麼不能踏上再生之路?」杜曉寧奇怪的問我。
  「命是不能隨便給人算的,起碼你沒看見一個算命的會有什麼太好的下場吧?」我向她解釋,然後我問喬喬:「把你這一生的經歷都告訴我,尤其告訴我,你是怎麼死的?」
  喬喬並不是一個好的故事講述者,但是有杜曉寧在一旁不停的補充,我終於將她整個故事瞭解了,尤其有於庭遠他們在內的那一段,我才知道他們之後發生了那麼多的故事。
  「喬喬,你認為我叫你格蕾絲好呢還是叫你喬喬好?」我問喬喬時,才發現,天快亮了。
  「我覺得我是一個怪物,一個四不像,我擁有格蕾絲的基因片斷,但我的身上同樣有喬木夫婦的基因繼承。」
  「你明白就好,我想我可以解釋你不能再生的原因了。不管你是喬喬,還是格蕾絲,你的靈魂只有她們身份的一半,因為你是格蕾絲的延續,但你又只是格蕾絲一部份的延續,除非你能找到幾十年前格蕾絲另外的靈魂,你才能以完整的一切重新為人。不過我的話也許會令你失望,我對找尋格蕾絲完整的靈魂不抱任何希望。」
  「大師,你的話我怎麼不懂啊?」杜曉寧一臉的迷惑。
  「我這麼給你們一個解釋吧,曉寧,你知道克隆吧,一個細胞就可以克隆出一個整體來,你活著的時候,你有多少個細胞啊,如果你的每一個細胞都克隆成一個杜曉寧,那麼世上有上億個曉寧了,上億個克隆出的曉寧死後,如果按再生的理論,將再生上億個人還是只再生一個人呢?」
  喬喬馬上接上的話:「按你的話說,應該只再生一個,也就是說,克隆出的人不可以再生?」
  「從某種理論上來說,應該是這樣,神創造人時,恐怕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想到人會走到今天這樣。孫悟空七十二變,再變其本質還是一隻猴子,它的毫毛可以變出無數只的猴子,可是歸結到最後,那變出的再多的小猴子還只是它的毫毛。喬喬,你也一樣,你只是格蕾絲的一部分,因此你無法再生。」
  「那我就不投胎了,行不行?」
  「不管你是否再生,現在我先要弄明白,為什麼你會惹上麻煩。」我對她們說:「天已經亮了,你們就先呆在這個房間裡吧。」
  其實此時,我的大腦飛快的動作著,一個名字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喬喬,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我也要去。」杜曉寧馬上跟了上來。
  我只有從袋中取出一個瓶子,對他們道:「一來外面是白天,二來喬喬目前有危險,你應知道,我這裡是沒有符可以給鬼護身的,但這個瓶子卻可以收你們的魂魄,在這個瓶子裡,你們還可以安全,如果我外面的符都擋不住那個要殺喬喬的魔怪,也許這個瓶子是你們的避難之所了。」說完,他將那個瓶子放在一張符紙上,再一次關照道:「進去了,你自己是出不來的,只有我,才能幫你出來。」
  蘭心的家裡永遠顯和陰沉沉的,厚重的窗簾,淡淡的樟木香,混在一股霉味中,蘭心的臉也許久不見陽光的緣故,顯得十分的白。
  「翁雲海,你這個掌門不在觀裡呆著,今天怎麼來了?」蘭心懶洋洋的,她懷中的貓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眼光看著我。
  「你說呢?」我嘻嘻笑著。
  「你來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事,而且你還帶了兩個不是人的朋友。」
  蘭心不愧是蘭心,她的本領如果對外人說的話,她可以地道的用巫婆兩個字來形容。她擁有天生的超能力,這種超能力使她可以預言、預測,她與我學道術的人不一樣,我的本領絕大多數是後天修成的,可她是天生的。我還知道,在蘭心十幾歲時,她出國旅遊時,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個水晶球,她說她的超能力將通過這個水晶球得到提高,但我笑她,她抱著貓坐在水晶球前的樣子,和西方裝神弄鬼的靈媒沒什麼兩樣。
  可是蘭心畢竟是蘭心,她不是裝神弄鬼的靈媒,她的眼睛在任何時候都可以看見不乾淨的東西,只要那東西出現在她面前的話,不像我必須用道家的用語打開法眼。我對她能預知的本領一向是佩服的,不過我認為有這種本領也是痛苦的,於是我向她介紹了喬喬的情況。
  「你說你遇到了一個有特異功能的鬼嗎?」蘭心取笑我。
  我向她說了喬喬算命的事,我想聽聽她的看法。
  這了這一段,蘭心也沉默了,半晌她才道:「照理,一個鬼不應該是這樣的,起碼她和當初你除掉的鬼不一樣,她才剛死,她不應該擁有一個千年厲鬼才有的能量啊。」
  「是啊,可是她卻是我朋友的朋友,如果我用法器來測定她的能量,法器恐怕會傷害她的。我想知道,一個剛死的鬼,她到底擁有多大的能量,竟還會有光從她的身上射出,這一切都不是正常的。」
  其實我明白,喬喬從活著的時候就是不正常的,不僅她不正常,就連那個叫喬易斯的人也不是正常的,因為他們兩個都對那本無字天書有感應——尤其是這個喬喬,可以說她的感應更加的強烈。只是他們一個已經死了,一個雖然活著,卻不知在哪裡。
  「好吧,我試試吧。」蘭心同意了,我可以肯定,她現在一定也是充滿了好奇。
  杜曉寧從看見蘭心的那一刻起,她本要發話的,但是她看見了蘭心與我的臉色都十分的嚴肅,因此她只得閉上了嘴巴。喬喬則站在蘭心的水晶球前,她用一種並不十分信任的眼神看著蘭心。
  「看著我的水晶球。」蘭心對喬喬說完,自己就專注的看著她的水晶球,我知道她開始運用她的能力了。
  十分鐘後,桌上的那個水晶球突然折射出蒸騰的光霧,那光霧就如一個帽子一樣,籠罩在水晶球的上方,然後那光霧就開始不斷的以垂直的方向向上伸展著,隨著那光霧的伸展,喬喬的目光也為之吸引了,她好奇的盯住了那個水晶球。
  杜曉寧忍不住咕囔了一聲:「真的是個水晶球啊,當初我還以為是個玻璃球。」
  就在我們都盯住那個水晶球的時候,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就連蘭心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當時她的臉色充滿了詫異。
  水晶球隨著光霧的上升,它似乎被光霧包圍了,在朦朧中,水晶球開始溶化了。
  溶化的水晶球就如熔化的玻璃一樣,它變成了透明的液體,它溶化的姿態就如融化的雪球一樣,一層層的融化。
  溶化的水晶球在厚重的桌布上如水銀一般沉重的流動著,然後它們飛了起來,像廣告中出現的鏡頭一樣,它們在空中飛舞了起來,就在這炫目的飛舞中,喬喬的臉似乎像水一樣波動了起來——她的臉似乎在水裡浮動。
  蘭心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翁雲海,拿出你的法器。」
  「不行,我的法器會傷害她們的。」
  「聽我的,拿出你的一個法器對著這個喬喬。」蘭心的口氣是那樣的堅決,甚至帶著一種霸道的命令。
  我猶豫了片刻,於是從懷中取出了我的法尺。
  我牢牢的抓著我的法尺,將它小心翼翼的指向了喬喬。我要在法尺傷害喬喬以前,及時的收回這根法尺。
  當法尺指向喬喬的時候,我的嘴情不自禁的張開了,而且半天都合不上——當法尺對著喬喬時,發出微微的光,可是就在同時,法尺開始彎曲了。空氣中似乎有一隻無形而有力的手,扭曲了我的法尺。
  法尺在彎曲,它彎曲的樣子,似乎它不是堅硬的,而是如濕面一般的柔軟。 
 
 
 
  
 第六章 重逢
 
  「喬喬,控制你的能量!!!」我大叫了起來。
  突然,空中飛舞的水晶一下子全部掉落了,不過它不再是以一個水晶球的樣子掉落,它變成了無數的水晶碎片,掉落了一地。
  「天啊!」看著滿地的水晶碎片,蘭心半天只說出這兩個字。
  「蘭心,對不起。」我手中的法尺依舊彎曲,可是對著一地的水晶碎片,我感到對不起蘭心。
  「天啊,她的能量強大得我無法形容。」蘭心將那兩個字又說了一遍,她蹲下身,撿起了一塊水晶碎片。
  我也撿起了一塊碎片,我手中的碎片不像一般的水晶破損時的樣子,它沒有稜角,沒有碎痕,它的表面圓潤光澤,就像一滴水在空中飛舞時,突然遇到急冷凍,變成了一粒冰的樣子。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是這個樣子。」喬喬也顯得目瞪口呆,顯然,她並不知道她何以有這樣的能量。
  我看了看杜曉寧:她用手捂著自己的嘴,並吃驚的看著房間中的一切,最後她只說了一句:「喬喬,太恐怖了,幸好你不是魔鬼。」
  蘭心拿著一塊碎片坐了下來,她想了想,對我說:「我想知道她的本源,在她生前到底發生過什麼?」
  看著我驚訝的表情,蘭心無奈的笑了笑:「對不起,在她的面前,我的預感能力突然無法運用了,就在水晶球溶化的時候,我的預感一下子消失了,我只看見,她產生於一個實驗室。不知為什麼,我的感覺告訴我,如果對著她運用我的預感,也許對我很不利,就像那個給她算命看相的男人一樣,不會有好結果的。」
  於是我又花了一天的時間,把喬喬的故事複述了一遍,不過我把安氏的故事也加了進去。
  「無字天書,復仇之劍,格蕾絲的一部份。」最後我如此的總結。
  「還有那個喬易斯,那個真名叫麥克的喬易斯。」蘭心加了一句:「翁雲海,你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了是嗎?」
  我點了點頭:「我感到你說的話沒錯。」
  「喂,什麼意思啊?」杜曉寧終於恢復了過來,她夾了進來。
  「蘭心剛才說,她想知道喬喬的本源,我想問題的關鍵就在這。」我解釋。
  「本源?」喬喬也有些不解。
  「你不是在夢中看得懂那本無字的天書嗎?你是不說那其中的一句叫『四千年無望的愛』嗎?也許你的本源就在四千年以前。」
  「不會這麼誇張吧,如果有的話,那時我們還不知在哪個原始的部落裡呢。」杜曉寧叫道:「也許還在母系氏族的狀態,那時她會是什麼啊,圍著獸皮樹葉的美女?」
  蘭心搖搖頭:「當然無法想像,不過那個喬易斯應該可以幫她找出答案。」
  「對,那個喬易斯說不定就是一把鑰匙。只是我們不知道他在哪裡。」
  「他一定還活著,包括你說的於庭遠和李斌。」蘭心肯定我的看法:「如你所說,那個於庭員是國安的成員的話,找他並不容易,可是那個李斌不會在人間蒸發了吧?就算我們找不到他們,依這個喬喬的能量而言,她自己也許就能夠找到。」蘭心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她的貓在剛才受了驚,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找李斌他們也許還好,可是那個喬易斯並不容易找啊。」杜曉寧分析了問題的關鍵。
  蘭心點了點頭。
  「還有,你們剛才說她的本源在四千年前,可是復仇之劍與她有什麼關係呢?」杜曉寧快成小問號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出於本能感到與她是有關係的。」我回答。
  李斌從受傷到好轉,他看到的全是陌生的面孔,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於庭遠是否安全,看著他眼前的那張臉在對他點頭,他又昏昏沉沉的了。等他再次徹底清醒過來,已經不知是過了多少時候。來看他的人,全穿著白色的大褂,還戴著口罩,但對每一個囑咐他好好休息的人,他的感覺就是,那個人一定不是醫生,是什麼領導,至於到底是什麼領導,李斌明白,就算他問了,也沒人會告訴他。
  等他開始下床時,他這才知道,他已經住院住了一個多月了,不過他覺得他快睡死在那張病床上了。看著護士小姐進來送水果,他忍不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啊?」
  護士小姐給他已經開始削蘋果了,她邊削邊道:「反正到該出院的時候,你就出院了。」
  李斌聽了,好生無聊,哀求道:「你讓我上上網行不行,每天就是那些雜誌,我懷疑人還沒出院,就被你們養成一頭豬了。」
  護士小姐聽了,噗哧一笑道:「吃吧吃吧,你離豬的標準還差得遠呢。」手中的蘋果遞了過來。
  等到了下午,護士小姐就通知他可以出院了。李斌怎麼住進這醫院他是不知道的,他現在身在何處,他也不知道,所以他沒有任何隨身之物,可以拔腳就走。想到這,李斌自然就往門外跑,卻聽那護士小姐道:「你瞎跑到哪兒去呀,還不把衣服還給我?」李斌這才想起,自己還穿著醫院的衣服,而自己的衣服也不知在哪。護士小姐看著他那樣子,走出門,為他拿來了一身嶄新的衣褲。
  李斌一穿,不錯,大小正好。穿戴妥當後,一個陌生的面孔出現在他面前,對李斌道:「李斌先生,我是來接你出院的。」
  李斌也懶得問,反正該他知道的自會讓他知道,他就跟著那張陌生面孔走出了住院大樓。一輛紅旗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他們了。
  李斌終於明白他在哪了。那輛車帶著他穿過好幾道有武警站崗的地方,一路上,那陌生臉的司機都會拿出一張磁卡,驗卡過關。等到了他們來到一座大樓前時,陌生臉再一次道:「就在這下車吧。」車門打開,又一張陌生臉過來了,握了握李斌的手道:「李斌先生,請隨我來。」
  走進大樓,李斌發現很多地方都要查驗通過者的身份才能出入,只是查驗的方式有所不同,有的是磁卡,有的是指模,有的是聲音……那陌生人將他帶到一個辦公室門前,就對著那門道:「李斌到了,報告完畢。」
  李斌聽到一個聲音:「請進來吧。」
  聲音落下,那門就開了。李斌一腳跨了進去。
  屋子很大,裡面寬敞明亮,裡邊已經坐了兩個人,不過,有一張臉是李斌熟悉的。
  於庭遠正看著他,向他微笑,除了他的穿著,他什麼也沒有改變。
  另一個李斌就不認識了。也正是那個人對李斌先客套了兩句,就對他道:「我想有些事,還是讓庭遠親自給你講比較好,這樣吧,庭遠,我就先把這個李斌交給你了。」說完,他就消失了。等那人一走,李斌興奮的衝上前,擁抱著於庭遠道:「我可想死你了,這是什麼地方?」
  「你其實自己也猜得出來,這裡是我的辦公室。」
  「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單位上班?」
  「急什麼,難道你不想問點什麼?」
  「我才懶得問,不該知道的,問了也白問。」
  「你小子學聰明了。」
  「不過我還是想問師兄的後事是怎麼辦的。」
  「他和曉寧,我們自會處理妥當,現在也許你又要換工作了。」
  「幹什麼?」看著於庭遠的微笑,李斌心中似乎已猜到了七八分。
  「李斌,說來你此次也是立了一大功,對方總部還要親自感謝我們。」
  「喬易斯還好嗎?」
  「我不知道,不過我想,那一次,他肯定也活著。」
  「我們還能見到他嗎?」
  「我對他們也提出了這樣的要求,我也很想再見一見喬易斯。」
  「他們同意嗎?」
  「當然。李斌,你看。」於庭遠手中竟拿著那本無字天書。
  「它還在?」李斌又驚又喜。
  「這還是你的功勞,,這本書就放在你最後開的那輛車的後備箱裡。」
  「那我們可以讓喬易斯再做夢了。」
  「可惜,喬喬死了,她似乎比喬易斯更對這本書有感覺。」
  話到此時,兩人的心不禁開始沉重起來。 
 
 
 
  
 第七章 錯亂
 
  再見喬易斯,是在一個特殊的醫院裡。
  喬易斯還是那樣的英俊,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他的眼神顯得非常的迷濛,他坐在一張椅子上,只是兩隻手被一種類似於繃帶的東西固定在椅子的把手上。
  隔著特殊的玻璃窗,一個金髮碧眼陪站在他們身邊。她對於庭遠道:「他受的傷並不重,但關鍵是他需要長時間的心理治療,他整個人變了,他甚至不記得他自己是誰。他的思維處於一團混頓狀態,我們對他講的東西都感到奇怪。」
  「他講了什麼?有沒有提格蕾絲這樣一個名字?」於庭遠問道。
  「有,剛進來時,他總是不斷的念著格蕾絲的名字,後來就沒有再提起。他講的大量的東西,都非常的荒誕不經。」
  「你不會說他瘋了吧?」李斌的情緒開始低落,他不知喬易斯如今的這個狀態是一種解脫還是一個悲劇的結束。
  「怎麼說呢,我不反對你用這個詞。」金髮碧眼道。
  「心病還需心藥醫,你們找到問題的癥結也許可以幫助他。」於庭遠也歎了口氣,他此時突然想到了喬喬,可是她已經死了。
  「我們也在分析,可是他講的和他的經歷實在沒有更深的聯繫了,您明白,他是一個傑出的人才,如果這樣是他的歸宿,實在是一件很殘忍,也是很不幸的事情。」
  「我能不能看看他的病歷?」於庭遠實在不死心。
  「可以,他在中國的時候,你們也和他交流過,說不定你們能幫助我們。」
  「其實他也沒有講太多的事情給我們聽,蘇珊博士,他的職業使他不會透露過多的東西給我們。不過我們知道了格蕾絲的故事,甚至我想去那個戴維和格蕾絲的墓地去拜望一下。」
  「他有沒有提到過另一個名字——克裡斯蒂娜。」
  於庭遠搖了搖頭:「他的另一個愛人、朋友、親人?」
  「先到我辦公室坐坐吧。」蘇珊歎了口氣:「其實于先生,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坐在蘇珊的辦公室裡,蘇珊遞上了兩杯茶:「我想還是給你們東方飲料比較好。」
  「謝謝,不過我並不拒絕咖啡。」於庭遠喝了一口:「你想和我談什麼呢?我能幫你們什麼呢?」
  「其實今天你能坐在這兒,也許和喬易斯還是有關的。」蘇珊站在窗前,向遙遠的天空不知在看什麼,於庭遠覺得蘇珊在考慮,應該如何措辭。過了一會兒,蘇珊回過頭來:「我想先和你談談喬易斯的病。」說完,蘇珊將喬易斯的病歷記錄放在了於庭遠的面前。
  於庭遠拿起了這本病歷,李斌好奇的湊了上去,而蘇珊同時開始了她的敘述:「和格蕾絲這個名字一樣,他一開頭叫過格蕾絲的名字,可後來,也就不再提起了,他開始反反覆覆的叫克裡斯蒂娜的名字,不過他提到的次數並沒有前者多。他提到的這兩個名字,我是認識後者的,那個克裡斯蒂娜是他的學生,她愛上了她的老師,而且很愛他。他們相愛過一段時間,可是不知為什麼,克裡斯蒂娜活著的時候來找過我,她找我當然是來找我做心理咨詢。她說她和喬易斯相處時,喬易斯似乎總有解不開的心結,於是兩人分分合合的,直到克裡斯蒂娜不幸死亡。當然喬易斯也來找過我,那時我就發現,他有很重的心事,只是他卻不肯說出來,我只能讓他在我這裡,盡量的放鬆自己。只是喬易斯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我很難將他催眠,只有一次,喬易斯有些進入狀態了,他當時很無奈的對我說,他覺得他對不起克裡斯蒂娜,克裡斯蒂娜遇到他是一個不幸。我雖然不認識格蕾絲,不過我從克裡斯蒂娜的口中知道過這個名字,她只說喬易斯以前有兩個很好的朋友,而且還是一對情侶,但是他這兩個最好的朋友都死了。」
  「克裡斯蒂娜什麼時候死的,他們好了多長時間?」於庭遠問。
  「她已經死了七年了,他們好了有一年半不到的時間。」蘇珊再次站了起來,她十分的黯然:「至今這可憐姑娘的墓地裡只有一口空棺。」
  於庭遠與李斌無言,頓了一會兒後,蘇珊又恢復了剛才的神態:「對不起,我懷疑喬易斯愛上了他死去朋友的戀人。」
  於庭遠點了點頭:「喬易斯承認這一點,在那段感情上,也許他的朋友捷足先登了,總之那個格蕾絲愛的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他。」
  「可是荒唐的是喬易斯的反應,他如今的反應令人感到可怕,于先生,你先看一下他的病歷吧。」
  我要走了,我這兩天,一直聽到雪莉在呼喚我,呼喚我的回歸。
  我知道我在人間呆得已經太久了,我一直奇怪,為什麼雪莉已經離開了這麼多年,我還在人世間徘徊,我不叫喬易斯,也不叫麥克,那些只是我借助的一個軀殼,也許當初我死得不甘心,我覺得我沒有在人世間活夠吧。
  我的真名叫羅傑,我出生在英國,我記得我的生日,那是一九一六年的三月二十一日,二戰爆發前,我就進入部隊開始服兵役了,我是和我的好朋友一起進部隊的,他叫西蒙尼,本來我們有很好的友誼,但是由於雪莉的出現,我和西蒙尼的友誼受到了最大的挑戰:我和西蒙尼都愛上了雪莉。
  我和西蒙尼約好,我們要公平的競爭,但無論雪莉選了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另外一個都不能改變對對方的友誼。後來我才知道,這給雪莉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困惑,雪莉認為我們倆個都很優秀,她不知道,她應該愛我們哪一個。
  幸運的是,雪莉選擇了我。西蒙尼很受傷,他常常一個人在酒吧裡喝得爛醉。西蒙尼的樣子讓我和雪莉都很傷心,雪莉有一天對我說,如果她不存在就好了,也許就不會破壞我和西蒙尼的友誼了。
  就在西蒙尼自暴自棄三個月後,我們國家不得不向德國開戰了,那一天是一九三九年的九月三號,那一天,我和西蒙尼重新開始講話了,但是我們誰都不看好我們的國家,因為德國人已經準備好了,而我們卻沒有,果然才沒多入,德國人就攻入了法國。
  戰爭使我們暫時放下了感情的問題,我們開始備戰,因為我們好多人,都沒有接觸過戰爭,雖然部隊裡還有一戰時留下的老兵,他們根本幫不了我們什麼,雪莉是空軍中的一名勤務人員,但是那時我很少有機會看見她。
  最後一次見到雪莉,穿著軍裝的她十分的漂亮,我們想結婚,因為我們不知道這仗要打到什麼時候,於是我們約好,過兩天我們去教堂,不過我要先向我的長官報告一下這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將此事告訴西蒙尼。當我還未決定如何對西蒙尼說時,這個問題已經不存在了——雪莉在德軍的空襲中死了。西蒙尼和我分別開拔不同的戰場了,後來母親告訴我,西蒙尼戰死了,他戰死在北非戰場。就在聽說西蒙尼死的消息後,我夢見了他,他對我說,他要去找雪莉了。其實我常常夢見雪莉,夢中的她每一次的出現都讓我感到幸福而又感傷。我將雪莉的照片放在貼身的口袋中,我發誓,我要殺光那些德國人為她報仇。
  果然,我們的局勢開始扭轉了,當美國人在中途島取得勝利後,當蘇聯人在他們的土地上死死的拖住德軍時,我們的局勢向著有利於我們的方向發展了。我相信雪莉的靈魂一直在陪伴著我,因為每一次我都是死裡逃生,她在保護著我。
  我最後是倒在了諾曼底,可以說,作為羅傑的我是死於諾曼底的登陸戰中。那一戰,我們死去了很多的戰友,當我鳥瞰戰場,看著死屍一片的時候,我看到了我自己也躺在裡面,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雪莉在某一個地方正等著我。
  我發誓,我要一定要找到她。
  我上千次的想像雪莉的樣子,她的那張照片已經被我的血染得面目全非了,我不知道她過得可好,我不知道西蒙尼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她,他們是不是正躲在哪裡過得快樂的日子,但是我不甘心,我要找她,不管千山萬水,我要找她。
  我在天空中飛行,飛過山川河流,在找雪莉與西蒙尼前,我再一次看望了我的母親。可是不管我怎樣跪在她的膝邊,吻著她那蒼老的手,流著淚告訴她,我愛她,我對她的愛與愛雪莉是一樣的,可是我的母親卻無動於衷的坐在搖椅上,一任我獨自悲泣。就在那一刻起,我開始感到害怕。我最愛的母親這樣感受不到我的存在,那我的雪莉呢,如果我找到她,她是否對我的表白也會無動於衷。
  於是我要再一次的出現,雖然羅傑的屍體已經腐爛,可是我不怕,人世間有那麼多軀體,終有一個會屬於我。 
 
 
 
  
 第八章 意識的對抗
 
  看到這裡,於庭遠才發現已經翻到了最後一張。
  「你知道嗎?我很奇怪一件事,就在在英國的歷史上,在二戰的陣亡名單裡確實有羅傑的名字,他的生日和死亡時間和喬易斯講的是一點不差的。包括喬易斯講的西蒙尼和雪莉,本來二戰時期,招募的女兵就少,那個雪莉確實死於二戰時的德軍轟炸,而那個西蒙尼,我也調查過了,在開赴北非戰場的名單中,確實有叫西蒙尼的,當然不止一個,不過所有叫西蒙尼的,都戰死在北非戰場了。而那個羅傑,就埋在諾曼底二戰犧牲者的墓地裡。」金髮碧眼的話令於庭遠聽得更覺不可思議。
  「他就講了這些?」
  「他講得很多話都含糊不清,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在講什麼,不過我們把你請到這裡來,還有一個原因。我們在給他治療的過程中,發現他的大腦出現了奇怪的腦電波,這些腦電波表明他在作夢,那些夢讓他十分的衝動,他有一次夢中竟出現了自虐的現象,被我們弄醒的一霎那,他好像就在那一刻清醒,他拉著其中一個醫生的手,叫著你的名字,他要我們找你,找你來幫他。」
  「他提出要我幫他?」於庭遠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蘇珊點了點頭:「是的,他提這樣的要求提了兩次,然後他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他目前似乎已經把自己封閉了起來,我們根本無法和他溝通,更不要說走進他內心的深處。還有,有個情況我也要和你說一下,他常常就像剛才你看到的樣子坐在那裡,可是有一天夜裡,他突然離開了他的房間,我們不知道他是如何辦到的,反正我們現在對他是二十四小時全程監控。」
  「什麼意思?」
  「對於象喬易斯這樣的病人,我們對他有十分嚴密的看管措施,當然他並不是在做牢。一般他是無法離開他的房間的,可是那一個夜裡,他不但離開了他的房間,而且幾乎走出了這座大樓。要不是我那一夜我在實驗室呆得太長了,很晚才離開,還不知他會走到哪裡去。簡單的說,我不知喬易斯用了什麼辦法,我與其他人反覆檢查了醫院的安全裝置,一切都正常,可是反常的不僅在此一點,那一夜,也就是喬易斯離開他房間的那一段時間,監視他的閉錄監視設備都失靈了。這個失靈意義可以這樣說,喬易斯也許走到哪,哪的閉路監視設備就失靈。」
  「那一夜有什麼特別嗎?」於庭遠啟發她:「我指的是你周圍的環境。」
  「那一夜雨下得特別大,外面雷電交加,不過不管外面打多響的雷,對病人是不會有影響的,病房的隔音特別好,喬易斯的房間是根本看不到打雷下雨的,他房間的窗戶可以看到的景色,是一種全真模擬,其實他的窗戶是一道牆。我們也測了喬易斯的身上,他並不帶電,當然他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借助的工具,可以說,連根針都找不到。」
  「我能和他談談嗎?」於庭遠試探性的提出。
  「當然,不過他可能是不認得你的,他有時會很激動,但絕大多數,他都在自言自語,講著不可思議的話。有一點是值得慶幸的,他沒有致命攻擊性表現。可是不幸的是,我們現在只能這樣束縛著他,因為我們一旦鬆開他的手,他有致命的自虐反應。」
  「他不會是鬼上身了吧?」李斌在一旁小聲提示。
  於庭遠站在了喬易斯的面前,喬易斯好像無動於衷,他的雙眼迷濛的看著窗外,似乎在想什麼心事。
  「喬易斯,你還記得我嗎?」
  喬易斯連頭都沒動一下。
  「羅傑,你是羅傑吧?」於庭遠轉換了方式。
  喬易斯有了反應,他把頭轉向了於庭遠,但他顯然是不認識於庭遠的樣子,他似乎在吃力的回憶——是不是哪見過眼前的這個人。
  「你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喬易斯一口純正地道的英語。
  「中國人。」
  「好地方,那是一個好地方,歷史老師跟我說起過。」喬易斯出現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現在想做什麼?」
  「我只想早點讓我的靈魂離開這醜陋的軀體,這樣我就可以無憂無慮的飛翔,我就可以去找雪莉了。我要恢復我那御負而行的能力,我不想被這軀體束縛住。你幫幫我吧,你能不能幫幫我,雪莉已經等我等了很長的時間了,我不能總讓西蒙尼來照顧她,應該是我來照顧她了。」
  「你離開雪莉已經多長了。」
  「我不知道具體的時間,應該有一兩年了吧。」
  「你肯定她在等你?」
  「當然,她每晚都到我的夢中,呼喚我快回到她的身邊。」
  於庭遠在他的面前蹲了下來,他關注的看著喬易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喬易斯,你說過我是可是幫你的人,不管你認為你是羅傑還是麥克,還是喬易斯,我來了。」
  可是喬易斯沒有一絲反應,他的雙眼茫然的看著虛擬窗外的境色。過了好半天,他才緩緩的轉過頭來,緊緊的盯著於庭遠。
  看著他那雙深綠的瞳子,於庭遠感到了一陣迷幻,只覺有人在他的大腦裡不停的對他說著話,而說話人正是喬易斯。
  「幫助我,幫助我,殺了我,殺了我,讓我徹底的結束……」
  於庭遠大驚,他還來不及感覺不可思議,他就覺得自己無法抗拒那請求了,那話變成了不可違抗,必須執行的一道命令。雖然於庭遠意識到自己的意識也許被某種力量控制了,可是他無法擺脫。
  他努力的想掙扎出來,可是那命令的力量越來越強,於庭遠感到了力量的來源,那股力量來自於喬易斯的雙眼。
  於庭遠不禁伸出了他的一雙手,雖然他極不情願,但是喬易斯目光的力量強大得令於庭遠無法抗拒,雖然他的內心在一次次的對自己說:「不,不,堅決不能做!」可是他的大腦卻又在對他說:「很快,很快,你只要用你的雙手在他的脖子上輕輕一扭,一切都結束了。」
  於庭遠的手不由落到了喬易斯的肩上,離他的脖子只有幾厘米了,他只要再向前一寸多,一切就可以完成了,於庭遠明白問題在於喬易斯的雙眼,可是此時他已經無法迴避他的雙眼了。
  就在他要完成這一致命命令的前一刻,他覺得四周突然有一股象潮水一樣的力量向他壓來,另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不知從哪裡出現了,那股力量注入了他的體內。正是這股力量的出現,喬易斯在他大腦裡的命令被壓制而顯得弱了起來,他明顯的感覺到了那股突然出現的力量開始與喬易斯的力量進行對抗。可以說,於庭遠感到那股力量比喬易斯的力量更為強大而霸道,喬易斯雙目的力量雖然對於庭遠而言無比強大,但與之相比,卻是弱了許多,也正是如此,於庭遠擺脫了喬易斯的目光。
  他猛的站起身來,一臉驚鄂的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當他再看喬易斯時,喬易斯的目光又顯得空洞迷茫起來。
  於庭遠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李斌的一句話將他的思緒重新激活了:「你怎麼了,你怎麼滿頭大汗?」就在那一刻,於庭遠才發現自己竟出了一身的大汗,貼身的襯衣好像都潮透了。
  「于先生,你的臉色不好。」蘇珊提醒了一句。
  「看到他,我的心情很不好。」於庭遠只能這樣解釋。
  一回到自己住的房間,於庭遠就問李斌:「我進去看喬易斯的時候,你看到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看到啊?」李斌隨口道:「除了你和那個喬易斯,連個鬼影子也沒有,就算有,我也看不見。」
  「不,你看見我是怎樣的?」
  「你?你們倆個足足對視了有五分鐘,你還把雙手搭在了喬易斯的肩上,還有就是你不知在想什麼,竟是如此的一臉汗。如此的情景,我還以為你看上喬易斯了,只要你的目光再深情一點,我絕對把你歸入玻璃一族。」李斌半開玩笑半正經的,不過他最後收起了玩笑的樣子,歎了口氣道:「事情怎麼是這個樣子?」
  於庭遠不發一言的坐在電視機前,他為自己點了一隻煙,打開電視,他雙眼開始盯著電視屏幕。但是他的心卻在不斷的考慮剛才在醫院裡發生的一切。
  李斌看他這個樣子,不知他又在考慮什麼,乾脆自己先去洗澡了。於庭遠的腦子裡不斷反覆出現喬易斯的那雙眼。於庭遠想:他的雙眼,他的眼神何以有如此強大的意識力量呢,以致我這樣受過特殊培訓的人都被他攻克了心靈之地,而後來進入我體內的力量又是從哪裡來的呢?一個人的意識如果如此強大,可以說他具有超意識能力的人,他以前有嗎?如果有,也許事情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如果沒有,可為何他竟能命令我的大腦意識,那股力量分明就是來自於他的眼睛啊。 
 
 
 
  
 第九章 失控的行為
 
  於庭遠想著想著,他感到一陣睏倦,不知為什麼,他覺得他此進的聽覺在倦意下變得異常的靈敏,他甚至聽見李斌洗澡時沖水的聲音,那聲音源源不斷,使他不知不覺的入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於庭遠一下子驚醒了。
  房間的燈光變得很暗,只見喬易斯站在他的床邊,他一隻手摀住於庭遠的嘴,另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唇邊,向他作了一個安靜的表示,然後喬易斯輕聲道:「今天白天我不方便與你說話,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入睡了,請你幫幫我。」
  「你是怎麼出來的?」
  喬易斯笑了笑:「凡俗的東西怎麼束縛得住我,那個蘇珊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可以穿越一切,我可以不錯助任何東西。於庭遠,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來幫助我嗎?」
  於庭遠搖了搖頭。
  喬易斯解釋:「因為你相信在這個世界,還存在著除人以外的力量。你是真正相信的人,因此目前只有你能幫我。」
  「那你是?」
  「目前我是人,這是不容置疑的。」
  「那我能為你做什麼?」
  「跟我來吧。」喬易斯的話充滿了誘惑力。
  於庭遠站起身,他跟著喬易斯走了出去,臨出門時,他看了一眼李斌,李斌睡得正香。
  穿過大堂,大堂裡的小姐根本不在。走出飯店的大門,四周黑而空曠。
  「開上那輛車,沿著金色的路標,你就可以到達你要到的地方。」喬易斯站在一輛車前,已經為他打開了車門。
  「你呢?」
  「我會在那兒等你的。」喬易斯看他坐進了車子,為他關上了車門。
  於庭遠再看喬易斯時,喬易斯已經溶入到黑暗中,於庭遠覺得他的心裡充滿了好奇,他發動了車子。
  果然,沿街出現了以前他從未看見的金色的路標指示,按著這路標的指示,於庭遠一路上開得極為順利,直到那路標將他帶到了一個隧道裡。那條隧道是那樣的漫長,於庭遠開了好長的時間都沒有開出那條隧道,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以他看的速度和現在的公里數,他已經足足在那條隧道裡開了半個多小時了,只是隧道那一端的出口似乎就在不遠處,卻永遠也開不到盡頭。
  此時的於庭遠只有硬著頭皮繼續開下去,可是他已經在出汗了。
  終於,他的車開出了隧道,在看到路燈的一瞬間,於庭遠繃緊的心不由放了下來,也就在他開出隧道五分鐘後,他看見了喬易斯。喬易斯已經站在一座大樓的面前等他了。那是一座奇怪的大樓,樣子呈錐型,卻看不到它的入口——大門。
  於庭遠將他的車停在喬易斯的面前。
  看著於庭遠走下車子,喬易斯對他說:「跟我來吧。」然後,他逕自向那座大樓走去,大樓的門在喬易斯的面前自動的開啟了。看著自動開啟的大門,於庭遠不得不佩服此座大樓大門設計的巧妙。
  喬易斯走了進去,於庭遠猶豫了一下,他跟了上去。
  當於庭遠走進大門後,他出於本能回頭又看了眼大門,大門在他的身後徐徐的合攏了。當於庭遠在看喬易斯時,他的眼前只有一條筆直而空無一人的長廊——喬易斯再一次的消失了。
  於庭遠左右四顧,卻聽喬易斯那極富男性磁性的聲音傳入他的耳膜:「沿著這條長廊,一直向前,你會知道所有的一切的。」
  於庭遠走在長廊上,長廊有兩百米左右,當於庭遠走到盡頭時,他的面前是一堵牆。他往左右看了看,左右各有一條廊道,他不知是該往左還是往右。
  「伸出你的手,對著這牆,你會看到另一番天地。」喬易斯充滿誘惑的聲音又及時的來引導他了。
  於庭遠把手放在他前面的牆壁上,當他的雙手觸到牆的一霎那,那堵牆開始動了。於庭遠敏捷的跳開,只見牆面開始旋轉,那不是一面真正的牆,而是一道以牆為裝飾的暗門。於庭遠一腳邁了進去。
  當他邁入這扇門後,他驚呆了,他認出了他現在所在的地方了——那是喬易斯所住的,神秘的他不知真正位置的那家醫院。當時他就是站在這兒與蘇珊握別,不同的是,那時他是沿著另一條走廊進入了一個升降梯,升降梯把他和李斌帶到了停車場,然後他與李斌在停車場上了車,離開了這家神秘的醫院。
  「於庭遠,來吧,來吧,這裡充滿了奇異的力量,你必須以你的定力來抵抗。來吧,於庭遠,過來吧。」喬易斯的聲音在誘惑中就是無形的命令。
  「我在幹什麼?這是真是嗎?我怎麼會到了這兒?」於庭遠在心中一遍遍的問自己,最後他對自己說:「你是在作夢,你是在作夢,醒來吧,醒來吧。」
  「你不是作夢。」喬易斯的聲音在他耳邊輕喃。
  可是就在同時,另一種聲音也傳入他的耳朵:「你必須醒來,你必須醒來,他在誘惑你,誘惑你走向罪惡。」
  「於庭遠,走過來,走過來,過來你就可以知道一切了。」喬易斯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焦急。
  「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將會產生嚴重的後果,你忘了白天他要你殺了他嗎?」另一個聲音又出現了。
  「是你阻止了我嗎?」於庭遠問。
  「於庭遠,不要受外界的誘惑與干擾。」喬易斯的聲音更加的焦急了:「你再不往前,一切都來不及了。」
  可另一個聲音卻對他說:「於庭遠,看看你的身後,你就知道後果了。」
  喬易斯用命令的口吻:「不,不要回頭。」
  「只是回頭看一下而已。」那聲音也道。
  於庭遠抵抗不住好奇與那聲音說話的口氣,還是回頭了。
  當他回過頭時,他渾身都驚木了:他看見一群全身黑衣,荷槍實彈的人舉著槍,全都通過瞄準器看著他。
  於庭遠清晰的聽到了其中一個扣板擊的聲音。
  於庭遠直直的看著一粒子彈穿過空間,向他的眉心直射而來。
  可他不知為什麼,他動不了,就算他動得了,他身上沒有任何的武器,他站的這個地方沒有任何的障礙物可以讓他躲身,就算他躲得過這一槍,下面的,他還是死定了。
  於庭遠覺得在死亡來臨的那一刻,他的手心很冷,他睜大了眼睛,他要看著子彈射入他的腦袋。
  他清晰的感到子彈進入他大腦的一瞬間,他的頭就好像被什麼啄了一下,他的眼前漾起一陣的漣漪,一層一層的向外蕩漾,蕩漾。
  李斌走出來時,看見於庭遠已經靠在床的一角睡著了,甚至還出現了輕微的鼾聲,他覺得於庭遠好像累壞了,因此也就不叫醒他,看遙控器滑落在於庭遠的枕邊,乾脆取過,將音量壓低,自己選台看了起來,可是選來選去,李斌不覺也打起了哈欠——語言的障礙和一百多個選台範圍令他已經沒有了興趣,他關了電視,看看於庭遠,於庭遠仍舊未醒,看看自己的手錶,已經快十一點了。
  李斌輕手輕腳的將檯燈的燈光調到極為昏暗的程度,然後將於庭遠的一雙腳抬到床上,給他蓋上毯子,然後自己也躺在了床上。
  不知為什麼,李斌覺得自己睡不著,他的腦海裡全是喬易斯的樣子,等到此時,他開始覺得於庭遠剛才問他的話有點奇怪了。難道於庭遠在喬易斯的房間裡真的見鬼了?
  李斌正想著,只聽見於庭遠有了響動,他看見於庭遠醒了過來。
  本以為於庭遠醒來後會去沖一個澡,或是再次倒頭入睡,可這一切都不是。 
 
 
 
  
 第十章 夢非夢
 
  於庭遠穿好了他的皮鞋,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李斌再看手錶,此時已經是凌晨,指針指在十二點半的位置。
  這麼晚,在異國他鄉的大飯店裡,他會去哪裡,與組織的某人接頭嗎?李斌感到好奇極了,他不自覺的跟了過去。
  他跟著於庭遠有兩丈遠的位置,看於庭遠穿過大堂,走出的賓館的大門,走進了茫茫的夜色中。
  李斌感到不對勁了,他明白不對勁在哪了。
  於庭遠是一個國安的老手,他的反應一般是極度敏銳的,他剛才就算是累得睡著了,可是這兩天,他們都是在一起的,李斌都還不覺得太累,於庭遠怎麼會累得睡得如此之熟呢?還有,他剛才搬動他的雙腳,將之放在床上,於庭遠都沒有醒過來,最不對勁的在於,李斌沒有什麼高超的跟蹤術,他如此劣質的跟隨於庭遠怎麼會沒有一點查覺呢?
  想到這裡,李斌加快了腳步,他趕上了於庭遠。
  於庭遠的眼神專注的看著前方,根本一眼都不看身邊的李斌。他徑直走到一輛汽車面前。李斌覺得於庭遠好像發生了夢遊。
  他走到於庭遠的身邊,於庭遠仍舊沒有一絲的反應,他的手伸向了駕駛車門。
  這輛車是入住飯店的某個不知名的客人開來的車,可是令他驚訝的事情卻在他眼前發生了——他分明看見於庭遠拉車門的手裡沒有任何工具,可當他的手觸到車門時,李斌分明聽到很輕的「嗒」的一聲,車鎖開了。
  於庭遠坐在了駕駛坐上,李斌心中突然感到一陣害怕,他不由自主的也拉開了後面的車門,坐在了車的後面。
  於庭遠對李斌坐在車全面竟然沒有一點查覺,他發動了車子,開著車子飛駛了出去。
  一個夢遊的人在夢遊時,最好是別叫醒他,李斌明白這一點,因此他不敢去叫於庭遠,但是他的恐懼卻越來越大,一人特工一般是不該有這樣的問題的,於庭遠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
  半夜的大街十分的空曠,於庭遠車開得飛快,左繞右拐,開了足足有一個半鐘頭,當他們一連過了三扇自動開啟的激光電子門後,終於在一座巨大的建築前停了下來。
  於庭遠下了車,他向那座建築物走了過去。
  李斌也跟了下來,當他看著這座建築,李斌目瞪口呆:這座建築物根本不知哪兒是門,它像一個魔方,但它不是方的,它呈錐型。
  於庭遠向其中的一個方格平伸出雙手,似乎要推一扇空氣中的門,六個巨大的方格向旁邊移動了,大廈的出口出現了。
  於庭遠走了進去,李斌也跟了進去,一條筆直的長廊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李斌跟著於庭遠,當他隨著於庭遠走到長廊的盡頭,於庭遠既沒有向左拐,也沒有向右拐,他而是向著那堵牆伸出了雙手。他的雙手依舊空空,可是他的雙手似乎有了魔力,那面牆開始旋轉。
  那不是一面真正的牆,而是一面如牆的暗門。
  當李斌隨著於庭遠跨過那扇牆門,他幾乎不能呼吸了。
  他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這分明是喬易斯住的那家醫院啊。
  李斌清晰的記得他們是被人帶到這兒來的,他們坐的車子的玻璃是特製的,有兩層,一層是一般的玻璃,而另一層剛是盲區層,開車的司機只有戴著特殊的眼鏡才可透過盲區層駕駛著汽車,而他們到了目的地,根本不知道喬易斯所住的醫院在什麼地方。等他們下了車,他們已經站在一個陌生的大廳中了。
  那扇牆門在他們的身後再一次關閉了,李斌回頭看了看關閉的牆門,再看了看前面的於庭遠,不知為什麼,於庭遠站在他的前面突然停住了,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出於恐懼,李斌不由叫了於庭遠一聲:「哎。」
  就在他叫「哎」的時候,於庭遠的臉同時轉向了他。
  於庭遠的目光直直的看著李斌,他的臉十分的蒼白。於庭遠和李斌開始對視了。這樣的情形足足有兩分鐘,可是李斌卻覺得無比的漫長,他不知他剛才叫於庭遠是對還是錯,他開始變得不知所措,可是於庭遠卻在那一刻結束了他們直直對視的狀態——他衝向李斌,伸出手拉起他,飛快的向那面牆跑了過去。這一次,於庭遠根本沒有像那面牆伸出手,那牆門就在他們面前飛快的旋轉打開了,長廊再次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於庭遠拉著李斌向長廊的另一端以一種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可是李斌覺得長廊在他們的腳下開始延伸,似乎要讓他們永遠跑不出那條長廊,就在此時,他分明聽到於庭遠和他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不要停不來,不要亂想。」於庭遠低低的叫了一聲。
  當初那分明是一條只有兩百米的長廊,可是等他們跑出大門時,李斌卻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跑過了一千米,而且他是以一種百米衝刺的速度在跑,他的心跳得好快,他的襯衣已經被汗水全部打濕。
  於庭遠拉著他重新坐到汽車上,此時李斌則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了。
  於庭遠再次發動了汽車,汽車向著外猛衝,一扇扇的激光電子門全部又打開了,等他們的車開出去後,又再次的關閉。
  李斌剛想開口,只聽於庭遠先他道:「別問了,回飯店後你就會知道的,你既然跟著我來的,你一定記得我開來的路吧?」
  李斌點了點頭。
  「我們換位置。」
  李斌看於庭遠扶著方向盤挪動了身子,他於是擠進了於庭遠的駕駛座。當他們交換位置時,當他如此的貼近於庭遠時,他才發現,於庭遠和他一樣,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
  李斌覺得,如果於庭遠不記得他開來的路的話,那他剛才一定是處於夢遊狀態,難道他自己突然醒了過來?可是李斌卻無法解釋,於庭遠何以在夢遊中將車開到了那所神秘的醫院,李斌可以肯定,依對方的防範措施,於庭遠一定是無法知道醫院的所在地的,更令李斌不解的是,於庭遠如何竟能開啟醫院那些防衛門與暗門。不過他能感到,於庭遠好像十分的疲倦,他的臉色是他從未見過的難看。
  李斌憑著他良好的記憶能力,將車重新開回了飯店。等他們再次回到房間時,李斌發現已經是凌晨四點一刻了。
  於庭遠衝進了洗手間,飛快的先沖了一個澡,然後他看著李斌:「昨天我與喬易斯見面時,就發現有很大的不對勁了,可是沒想到這一切來得那麼快。」頓了一下,於庭遠抽出一支煙,狠狠的抽了幾口:「我昨天不是問你,我在喬易斯房內你看到了什麼嗎?你不是說我與他對視了有好幾分鐘嗎?就在那幾分鐘內,我被喬易斯的眼神控制了,這種控制可以說是一種意識的控制。」
  「他的眼神控制你的意識?」
  於庭遠點了點頭。
  「你指他的眼神有超能力?」李斌不由又問了一遍。
  「可以這麼說,其實我一路上就在思考這個問題,我可以肯定一點的是,喬易斯在沒瘋以前,他是沒有這個能力的,如果他有,他完全可以阻止喬喬的死亡,因為喬喬雖不是格蕾絲,可是她是格蕾絲的延續,他還是愛的。可是我想不到的是,當時他的意識控制我,竟是命令我去殺了他。」於庭遠將在醫院裡自己所感到的一切原原本本講給李斌聽。
  「你能肯定那是他的命令?」李斌無法相信喬易斯竟會下如此的命令,因此他只能說:「看來他真的瘋得無可救藥了。」
  「按照他敘述的故事,他的這個命令並不奇怪。我可以肯定,這是他的命令,除非是魔鬼在借他的口發號司令,當然最不可思議的還是在幾個小時前發生在我身上的事。」
  於庭遠給自己泡了一杯濃濃的茶,他開始講述剛才的一切。 
 
 
 
  
 第十一章 寂寞無花
 
  「我還以為你在夢遊。」聽著於庭遠的講述,李斌感到不可思議。
  「其實當我第一次從他的眼神中解脫出來後,我就覺得十分的累。你在洗澡的時候,我似乎被你的沖水聲給催眠了,可是你應該知道,正如那個蘇珊博士說的,像我們這種人不是會輕竟被人控制意識的,也就是說,我們這種人一般是不會被成功催眠的,那個喬易斯正是如此,才令蘇珊無法瞭解他的內心和過去。開始我一再對自己說,這只是一個夢,可是直到我看著子彈打穿我的頭,我的頭象被擊了一下,令我醒過來時,我就看見站在我面前,也就在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知道這不僅僅是夢了,也許喬易斯通過幻象的夢境再一次來控制我的意識,我以為是一個夢,其實並不是。」
  「可是你說,還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你,你知道那股力量來自哪裡嗎?」
  於庭遠疲憊的又搖了搖頭:「李斌,現在已經快五點了,我想那個喬易斯就再想控制我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你先歇一會兒吧,我要好好把這一切在頭腦裡清理一下,否則我們肯定會出事的,出我們誰都控制不了的事,而且還無法預料後果。」
  「我還是不放心你,那個喬易斯會不會選我去幹什麼荒唐事?」
  「目前不會,他選擇我不僅是因為我相信有另外力量的存在這樣一個簡單的原因,一定還有別的原因,否則他可以選擇象蘇珊,像你這樣任何一個人,可是你不是聽蘇珊在說,他卻提出要我來幫他,他難道僅僅是要求我去殺了他嗎?我是從來不殺朋友的。」
  「可我對你夢最後的情景感到心顫,不會出事吧。」李斌用關切的眼神看著於庭遠。
  「那個結局也許是一個警告,如果我再闖入的話,或者這個夢繼續下去,也許我的頭真要在那個醫院裡開花,只是另一個力量提前告警於我了。對於一個保密機構,任何外來入侵者,裡面的安全人員有權格殺。」
  「你說喬易斯會不會是魔鬼附體了?」李斌大膽猜測。
  於庭遠搖了搖頭:「其實你的猜測都有可能,但也許又都是錯的,李斌,別多想了,天快亮了。我和你不一樣,你沒有受過我們專門的訓練,我不眠不休三天三夜都不會有問題的,你就不同了,能休息一會算一會兒吧。」
  「我現在不睏。」李斌說著,不由打開了自己的手提:「我想再聯繫一次翁雲海,也許他能給我們某種提示。」
  「翁雲海的道行也許能夠把自己的意識放入時空,但我想,就算這樣,他也不是一種超能力,因為他的意識不能去影響或改變他人的意識。」
  「否則他就不可能夢迴千年了。」李斌的話還未完,他就叫道:「你來看,翁雲海他也在找我,他要我給他一個消息,而且他用了那麼多感歎號和問號,好像找我找得很急,而且就是在昨天發的消息。」
  於庭遠看了下手錶:「他們那兒現在應該到了下午了,你給他發個郵件,說你也在找他。如果他開著電腦,他的電腦應該有郵件提示功能的。」
  才過了三分鐘,翁雲海的郵件就回過來了。
  看著翁雲海寫的內容,李斌睜大了他的雙眼:「他問你在不在場,可不可以找到你,他有急事找你。」
  「讓他上對話程序。」
  「於哥,我知道你們那次任務所有發生的事了,杜曉寧與喬喬全部告訴我了。」翁雲海的第一句話就令於庭遠感到驚訝。等他們彼此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了對方後,李斌與於庭遠面面相覷,蘭心與翁雲海也大眼瞪著小眼。於庭遠心想:一個死了有了超能力,一個活著有了超能力,還不想活了,也想死了去找她嗎?
  「於哥,就算那個喬易斯瘋了,但是也許讓喬喬的魂魄找到他,也許就可以找到答案了。」翁雲海提議。
  於庭遠道:「喬易斯呆的那個地方,除了他自己有超意識能力,似乎還有一種力量存在著,我想目前我和李斌是不可能去接近,更不可能進入了,但是喬喬也許真如你所說,她可以自己進去找那個喬易斯,甚至可以治好那個喬易斯,不過我奇怪,為什麼喬易斯會在夢中告訴我,是我可以幫助他呢?還有,如果按你所說的理論,雲海,你有沒有想過,喬喬只是格蕾絲的一部份延續,她不但不可能投胎轉世,而且更不可能有這樣的能量,但是現在她有了,那麼是不是可以說格蕾絲的靈魂有超強的能力呢?」
  看著於庭遠的話,蘭心不由道:「有道理。雲海,我也知道你的理論,可是如果說,一根幻化的毫毛就有如此的能量,那真正的本源是不是更加可怕?」
  翁雲海半天才點了點頭,喉嚨乾澀的:「可以這麼說,而且杜曉寧有一句話提醒了我,她說幸好喬喬不是魔鬼的化身,可是如果是的話,我看就麻煩了。」他想了一下,在鍵盤上打道:「我想,也許你是他們的一把鑰匙,就像在冰姬事件上,我是一把鑰匙一樣,至於如何找到機關,也許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於庭遠道:「可是我在那兒在呆兩天就必須回國了,不過我想知道,如果那個喬喬的靈魂真的不可能投胎,她將怎樣,難道永遠做一個遊魂?」
  「其實要投胎也不是沒有可能,可以這麼說,她有一部分格蕾絲的靈魂,可格蕾絲另一部份的靈魂在哪兒呢?反正她不可能以喬喬的靈魂轉世為人,但她可以以格蕾絲的前身再行轉世,可那個格蕾絲已經死了近三十年了,如果有的話,那殘存的一部份在不在都是一個問題,我認為找到的希望幾乎是零,但我無法想像她現在存在下去的結果是什麼,一般的鬼一定會煙消雲散的,可她就不同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不過好像有一股力量並不希望她的魂魄存在下去。」
  於庭遠回道:「保持聯繫吧,在我們沒弄清楚一點眉目前,我覺得不宜盲目,只是你有一點說對了,我們應該找到這個女人的本源。」
  看著於庭遠與翁雲海結束對話,李斌問:「我們既然後天就要回去了,今天我們自由活動?」
  於庭遠道:「今天他們會來一個人,帶我去戴維與格蕾絲的墓前看一看。當初我提出想見一下戴維與格蕾絲的墓,只是對他們感到好奇,但不知為什麼,現在我覺得非常有這個必要了。還有我夢遊進入那醫院的事,我希望不要出什麼麻煩。」
  他們的嚮導叫湯米,是從接機開始的全程陪同。在他的帶領下,於庭遠和李斌來到戴維的墓前。墓地四周很安靜,只有他們三人的腳踩在樹葉上的沙沙聲。
  站在戴維的墓前,李斌相信了喬易斯的話——那個戴維確實是一個長相奇俊的美男子,光看他的照片,就令李斌感到他死得太可惜了。
  於庭遠手中拿著三隻百合,他將一支放在戴維的墓碑上,墓碑上已經有一束花了,只是已經放了一兩天的樣子。
  「這麼多年了,還有人來為他獻花?」他問湯米。
  「也許還有人在念著他。」湯米回答得十分含糊,顯然他並不知道答案。
  「格蕾絲和克裡斯蒂娜的墓也在這裡嗎?」李斌問了一聲。
  湯米點了點頭,帶他們先來到了克裡斯蒂娜的墓前。那是一個美麗出眾的女子,不知為什麼,於庭遠總覺得她的眼中似乎有著一種憂傷,而且他再一次想起蘇珊的話:「至今這可憐姑娘的墓地裡只有一口空棺。」
  「聽說這張照片還是麥克選的。」湯米在一邊歎了口氣,然後向另一座墓走了過去。
  終於,於庭遠和李斌看到了格蕾絲。照片中的她並不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但確是一個美麗的女子,看著她的照片,於庭遠只想用一個詞來形容她:明眸善睞,雖然照片中的她臉上沒有笑容。他又想起了喬易斯當初對他她形容的一句話:格蕾絲是一個美貌兼智慧的女子,她最打動我的,就是她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能說話。
  於庭遠看著這張照片,他心裡不由對著這張照片在發問:「我該怎麼做,如果你的靈魂真的具有巨大的能量,我該怎麼做才能幫那個喬易斯,幫那個喬喬。」可是照片無聲,可細心的於庭遠看出了一點問題:「湯米,那個克裡斯蒂娜的墓前也有花,可這個女人的墓前沒人放花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湯米幽默的轉換了話題:「這兒是一個秘密墓地,我想他們真是很寂寞,生是如此,死也如此。」
  「你相信鬼神嗎?」於庭遠突然問他。
  「上帝自在我心,不過我並不相信。」湯米聳了聳肩。
  「你的話很矛盾。」
  「當然,不過于先生,你又相信嗎?」
  「我相信神靈的存在,不過神靈不是我的信仰。」於庭遠認真的看著湯米。
  「那魔鬼呢?」
  「噢,湯米,有神明自然就有魔鬼,這個世界永遠是辯證的。」
  「我聽說中國的鬼講輪迴轉世,它們有沒有可能轉世到我們這兒來呢,還是生生世世都在中國轉世為人?」
  聽湯米如此說,李斌也道:「還真是個問題,我想應該是可以跨國轉世的吧,不過就是不知道怎麼樣的人死後可以有出國命啊?」
  「中國的鬼,外國的鬼。」於庭遠的心中反覆的在說著,他細細的咀嚼著湯米剛才的話,慢慢的向車子走了過去。 
 
 
 
  
 第十二章 咒印
 
  等他們回到車上,那湯米回過頭,用眼神詢問他們下一站的目標,於庭遠提了一個奇怪的要求:「我們想見識一下西方的神婆巫師,不知你知不知道有這樣的地方?」
  那湯米想了一下,就發動了車子。
  邊開車那個湯米邊對於庭遠道:「想不到于先生對這個感興趣,你還真找對了人,也算找對了地方。我們這裡是有一個很厲害的神婆,據說有一次,警方都要她幫忙,結果警方最後終於找出了那個兇手。」
  「那警方乾脆聘用她算了。」
  「她不答應。據說她一天接待的客人數都是有限定的。反正我帶你們去她那兒,至於能不能看見她,你們就看運氣了。」
  「那她一天看幾個?」
  「聽說最多三個。」
  「多少錢一個?不會要我開支票吧。」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肯定不便宜,如果你不是有事去問她,光是看新鮮,我看不一定能見著。」
  「打個賭吧,湯米,我認為我能見到,她會接待我的。」於庭遠十分自信。
  「沒問題,誰輸了就請對方喝啤酒。」
  車子最後停在一座古老的建築面前,推開沉重的橡木門,他們看見裡面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子,那女子一看見他們三人,臉上出現了驚訝的神色,她捂著自己的心口說:「哦,露娜說了,今天會有東方的客人,想不到真的來了。」
  李斌一聽,就覺得這是一種騙人的伎倆,那女子繼續道:「你們裡面一定有一個要見露娜,露娜說了,那個人的口袋中有一個青銅的十字架掛件。」
  於庭遠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個十字青銅掛件,在那女子面前展示了一下,這一下,不僅是李斌心生佩服,連那個湯米也吃驚了。那女子對於庭遠道:「露娜已經在裡面等你了。你們兩個,就請在這裡喝茶,用一點小點心吧。」李斌和湯米只有坐在外間,那女子就將於庭遠帶進了另一個房間。
  於庭遠走進裡面的房間,他就看見一個黑髮的中年女子,正在一張桌子前擺著撲克。於庭遠向她打了招呼:「你好,露娜。」
  露娜抬起頭,向他微微一笑道:「請坐。」
  「你怎麼知道我要來?」
  「是這副撲克告訴我的,而且它要我一定見見你。」
  於庭遠湊上去一看,是西方一種專用於算命的撲克,叫塔羅斯。那種撲克有好幾種形式,這個露娜用的是哪一種,於庭遠並不十分的清楚,只是上面有人物像,好像也有怪物之類。
  「我不知你懂不懂用星象來占卜,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教你有關西方星象學的問題。」
  「不,撲克告訴我,你有一本讀不懂的書。」
  此時,於庭遠也開始驚訝了,他從自己的拎包中拿出了那本無字天書,對露娜道:「我是有一本書,它是一本無字天書,裡面一個字也沒有。我真的想不到你會知道我身上有這樣一本書,那你能告訴我,這本書裡是不是有一個謎?」
  「是的。」
  於庭遠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道:「你看得懂這本書?」
  「不。不過這是一本特殊的書,在上面有著威力無比的咒印。」
  「咒印?您能再解釋得清楚一點嗎?」
  「所謂咒印,就是某種東西,或樣事物,可以是人,是物,或者是我們未知的,他有可能被下了魔咒,或是詛咒,或是神咒。總之,咒有各種各樣,當然,對邪惡的,我們稱之為魔咒,對惡毒的,我們稱之為詛咒,但對我們所敬仰的神,那就得稱之為神咒了。」
  「那這上面是什麼咒呢?」
  「抱歉,我還是不知道,我只能知道,這不是一本被下了咒的書,但這本書上卻有咒印,也就是說,受詛咒的對象,在它上面留下了咒印。」
  「那如果有人對這本書有特別的感覺,那這個人和這本書是不是有關係呢?」
  「當然,應該是和這個咒印有關係。當然這種關係,也許這個人就是這個咒印的破解人,也許他也是一個局內人,總之,他和這個咒印是有絕對的聯繫的,至於是什麼關係,那就要靠有緣人來解開它了。」
  「如果有兩個不同的人,一個比另一個對這本書的感覺更加強烈而清晰,是不是他就和這個被咒的對象有更深的關係。」
  「可以這麼解釋。」
  「有沒有可能,這個咒印會導致人的死亡?」
  「應該不會,這只是一個印記,它不是一個詛咒。」
  「那您指的局內人,有沒有可能,他也有咒印。」
  「當然也有這個可能,他本身就被下了咒。當然他們被下的咒是有關或一樣的,否則他們是不應該有感覺的,但另一個可能,就是解咒人的身份了。我想,我能告訴你的就只有那麼多了。」
  「謝謝你的指點。」
  於庭遠起身向那露娜表示了謝意,然後起身向門口走去,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那露娜似乎自言自語道:
  「眼淚呀,
  為什麼要化成利劍,
  難道,只有鮮血,
  才能做為千年的償還。」
  於庭遠聽在心中,只覺心驚,他再回頭時,露娜已經不見了,桌上只有她擺下的那副牌,於庭遠好奇的伸長脖子,他的視力一向很好,雖然有一米多遠,他還是清清楚楚的看見,露娜最後翻的一張牌。牌上一個穿著盔甲的武士正握著一柄利劍,劍上滴著鮮血,劍下臥著死屍,背景是一片陰暗,那陰暗猶如黑色張開的翅膀,飛舞在那武士身後的天空。
  於庭遠走出門時,門外陽光卻好,李斌正用他蹩角的口語,和湯米在聊天。於庭遠聽了露娜的那話,心中只覺不祥,但他是一個不露聲色的人,他不想破壞此時大家的興致。
  「我看下一站應該找一個好的喝啤酒的地方。」湯米馬上兌現他的承諾。
  「晚一點吧,否則誰給我們開車啊?」
  「你會那個巫婆會得如何?我與湯米也打了一賭,他說你一定在算你的愛情。」李斌打趣他。
  「是又如何?」
  「是的話,我就虧了,你要愛情,可謂是信手拈來,還用算嗎?」
  於庭遠苦笑道:「醒醒吧,兄弟,像我這樣的,愛情有時是自己不能把握的。」
  「這倒也是,幹我們這一行的,唉。」湯米也不由有了同感。
  「這就是你說生也寂寞,死也寂寞的原因了吧。」
  湯米拍著於庭遠的肩:「不過我們早都接受了,也很習慣了。你這位看樣子是個新手。」
  「不過,湯米,你與李斌的賭還是你輸,我找露娜,只是我對你們西方的星象占卦學有些好奇。」
  「東方的一些文化確實很神秘,聽你這麼說,你一定是有所掌握的。」湯米也是一個廣博的人,他馬上談到了中國的周易:「文王演周易,這個人真是了不起,而且那,實在很玄,如果你掌握的話,你的每一次任務前,是不是會佔上一卦?」
  於庭遠哈哈笑了起來:「湯米,如果這樣,我還是改行算了。」 
 
 
 
  
 第十三章 冰山一角
 
  回到飯店,於庭遠把他與露娜想見所發生的一切告訴了李斌。李斌道:「這麼說,喬易斯、喬喬都是和那個咒印有關的人。」
  「也許也可以說,格蕾絲和麥克是和這個咒印有關。」
  「可惜那個喬喬死了,現在那個喬易斯,可以說瘋了,我想那應該是一個詛咒。」李斌歎了一口氣:「不管那個喬易斯到底是瘋,還是鬼上身,他瘋瘋癲癲的話,竟是過去確實有的事,這事說來也實在奇怪,一個世紀以前的羅傑上了他的身了,還有那個露娜,最後她說的那句話,也和詛咒似的,還什麼千年,什麼償還的。」
  「我覺得好像有一點眉目了,但一切仍是一個謎。」
  「講講看,說不定有一定道理。」
  「李斌,你應該清楚的記得喬易斯所述的故事:格蕾絲、戴維,還有他自己,可以說,他們三個的結局都很慘,明明相愛的兩個人,一個卻死去了,留下的一個,承愛著無盡的痛苦,最後以自殺來了結了自己,剩下的那一個,雖然也愛著女方,只是那兩位的感情已經容不下他了。他等了整整三十幾年,在那三十幾年中,他也似乎試圖接受過別人,可是他的心結令他困守在過去的感情中,有一天,似乎老天憐憫他,使他的愛有了一線希望,但結果呢,他還是失敗了,他再一次面對的還是死亡。木野良子說過,格蕾絲不是一個好的特工,她的心理素質不行,幹這一行的,所面對的任務,應該是高於一切的,可是格蕾絲呢,就因為所愛的死而用一支槍結束了自己,可現在我可以說,喬易斯,也就是麥克,他也不是。他活了那麼多年,見識到的是比我們更多的更加冷酷與無情的現實,現實生活這樣的情癡已經很少了,可是身為特殊職業,對心理有特殊要求的他卻是這樣一個現狀。你應該也清楚的記得,喬易斯的瘋話,在他的故事中,也是三個人:羅傑、西蒙尼,還有一個雪莉,還是一個愛的悲劇。」
  「你的意思是說?」李斌幾乎不知該怎麼說。
  「我的意思是,也許這三個人都和那個咒印有關,戴維,麥克,還有格蕾絲。麥克口中的西蒙尼、雪莉、羅傑都是地地道道存在的,不管那個羅傑是上了喬易斯的身,還是那個羅傑是喬易斯的前生,但是這兩個故事中,都是三個人,兩男一女,他們的愛情都可謂是悲劇。你應該記得,喬喬說她看見了那本無字天書中的一句話,她是怎麼說的?她說,那句話叫做『四千年無望的愛』,李斌,四千年,愛得無望,愛得傷心,那是一個怎樣的咒啊。」
  「還有那個露娜,也提到了千年,是不是和這個有關?」李斌聽了於庭遠的話,雖是句句驚心,不忘再補充了一句。
  「對!如果這一切成立的話,你想想,這個咒存在了起碼有四千年了。四千年,多少生,多少世,生生世世都痛徹心菲。」
  「是啊,喬喬不是說,她在夢中淚流滿面,就因為那是一本傷心的書。這個咒,實在太可怕了,不過什麼咒會下了整整四千多年呢?」李斌道。
  「也就是說,這個咒,四千年以下就下了。你再想想,四千多年前,人類剛剛有了自己的文明,如果再往前追述,就要到古婕研究的史前文明了。應勇的敘述我清楚的記得,他說古婷在看那本無字天書,而高宇和楚瑩瑩則將此書撕掉了一頁,露娜說,咒印是不會致人於死地的,我拿著這本書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出問題,就是一個證明。那古婕、高宇他們又是因何而死呢,高宇的死顯然和那張靈異照片是有關的,也就是和古婕有關。古婕之死,我和翁雲海都感覺不出安氏古宅裡有鬼氣,那麼,古宅中不是神就是魔了。」
  「如此的咒印,下這個咒的我看是個魔,太黑了。」李斌感慨。
  「魔也罷,神也罷,起碼我們現在把一個個分開的點開始逐步連了起來。我甚至有一個荒唐的想法。雖說那件事我沒有參予,我指的就是冰姬事件。趙鵬飛和杜曉寧都跟我講過一句話,他們說,冰姬的特異本事能影響別人的感情,但是她卻無法左右潘少軒、白疾風、辛可兒的感情。什麼樣的感情是她影響不了的呢,當初我只覺得此三人情比金堅,令人感動,現在我覺得不是這麼一回事了。恐怕這三個人的感情已經被下了咒,這個咒是冰姬不能以她的特異功能而改變的。」
  「高!」李斌大為佩服的誇道:「只是那裡面多了一個冰姬,如果照你這麼說,那三人就是格蕾絲他們三人不知幾世前的為人了,如果冰姬不出現的話,這三個人的感情一定也不會有好結果。你的如此論點,我看很多東西都已經串在了一起。」
  「現在串不進去的,就是諾氏的預言,史前文明、考古之謎、古婷靈魂的秘密了。參加考古的人除了古婷與羅教授,都很集中的死亡了,可是他們倆個卻沒有,他們似乎都發現了什麼。我們現在要稿清楚一點,他們發現的東西,到底是諾氏預言的秘密,還是哈摩斯星系圖的秘密。那張靈異的照片也可以告訴我們一點,古婷死後,她的靈魂一定沒有走上輪迴之路。安氏古宅的秘密也應該另有關鍵,安天賜所說的只是一個表象,真正的意義也許是他並不知道的,只是有時,表象也會無意洩露天機。還有兩點,那個喬喬為什麼死後會被追殺,是什麼力量不希望她靈魂的存在呢?那本無字天書上的咒印是誰留下來的?
  無字天書是問題的一個關鍵,如果說戴維是其中一個受詛咒的對象,喬喬與喬易斯那時都還活著,唯一的可能就是戴維的靈魂留下來的。戴維已經死了三十年了,難道他的靈魂也沒有再世為人嗎?那個咒不管是神咒還是魔咒,如果這個咒沒有解除的話,他們一旦死亡,都應該去投胎的,去繼續他們的愛情悲劇,可是現在一切全亂了。我知道了,李斌,你想,如果喬易斯、格蕾絲、戴維三人正是咒中的主角的話,問題就來了,先不說那個戴維死了以後會如何,是投胎也好,等格蕾絲和喬易斯也好,這裡的格蕾絲卻投不了胎,而那個喬易斯說不定千年不死。」
  「我明白了,就是這個咒被人為的破壞了。可是一個咒如果被破壞了,這不是一件好事嗎?起碼他們三個不用再痛苦了。」
  「李斌,你顯然不明白,咒是不能人為去破壞的,首先你不知這是什麼咒,打個比方吧,一個妖怪被符鎮在那,本來要壓個萬年不得翻身,偏偏有個無知者,破壞了這個符,那個妖怪一旦重得自由,會如何呢?冰姬就是一個例子。咒也一樣,這個咒一旦下了,下咒人會留下解咒的方法,比如說某個特定的人,或特定的物,或是等到一定的時間,這個咒會自動的解除。現在人為無知的破咒,就如人為的破符一樣,恐怕結果不妙,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喬喬會被追殺,照理說,她死了,是這個咒可以繼續延續下去的一個條件,她的另一半魂魄也應該具有巨大的能量,是不可輕意消滅的,通過她目前被追殺的情況來看,她的另一半靈魂一定是安全的存在在某一個地方,而那個喬易斯不是此時也不想活了嗎?只要他一死,那個咒就可延續了。只是現在似乎有一種力量要打破這個咒,中止這個咒。」
  「那股力量是什麼呢?」李斌皺眉:「是神還是魔呢?」
  「要搞清楚那股力量,就必須知道喬喬的本源,只有知道了她的本源,我們才能知道我們面對的是怎麼靈異的力量。」
  「這個咒還不知何時是一個盡頭呢。四千多年前,要被下咒,恐怕要查古巴比倫文明,古希臘文明了,還有羅教授的日記,尤其是他的第三篇日記,他指的真相是什麼,他說真相被蒙了面紗,還有他說的天機又是指什麼。」
  「這裡有一點也許我們忽略了,就是應勇臨自殺前說的話,他的話現在我覺得對我們很有用,第一,他說,古婷在看無字天書,我認為古婕不應該是咒中人,但她顯然知道了什麼,她死得奇怪,連屍體都沒有,古婷如果不是咒中人的話,那古婷知道的又是什麼,她又憑什麼知道呢?從應勇的所述中,有一種冥冥的力量在促使古婕去看無字天書,如果古婷是咒中人的話,我前面的推斷有一大部份就要推翻。第二,應勇說,他在安氏古宅中見過四個人,他較詳細的描述了他見到的第一個人和第二個人,當然我先且稱之為人,不管那是人是鬼,是神是魔,應勇說第一個是世上無雙的英俊男子,而第二個似乎還是一個混血英俊少年,他看見的這兩個人是誰?第三,應勇說他打了古婕一下,有人在他耳邊說話。在他耳邊說話的那一個又是誰,是那三個人中的一個嗎,還是三人之外還有其他呢?第四,應勇的跳樓前,他顯然是受到了什麼的影響,我們不妨重新回味應勇念的那首《死神的詛咒》,起碼這首詩告訴我們一個信息,這裡面有黑色的力量在左右著命運。」 
 
 
 
  
 第十四章 真幻難辨
 
  蘭心的貓用不友好的目光看著我,我知道這隻貓的眼睛一定看得見我,但是卻用一種茫然的目光看著蘭心。
  我已經知道翁雲海與於庭遠和李斌聯繫上了,而且我還知道喬易斯瘋了,不僅瘋了,還瘋得似乎有了超能力。我現在感到不明白的是,我的本源到底是什麼,如果那個算命的話講的是對的話,那我左肩與右肩上到底有哪兩股力量在存在。
  杜曉寧此時正在一旁開心的數錢,她今天收到了不少錢,不過數著數著她就不開心了:「活著的時候老覺得錢不夠花,可是現在有了那麼多錢,卻不知該花在哪了。」
  「起碼你知道有那麼多朋友會給你錢,還記著你,還有,你可以拿著這些冥錢去賄賂小鬼啊。」翁雲海在穿大衣,他晚上要回到白雲觀去,他邊穿邊開導杜曉寧:「對了,你當烈士了,還有趙哥也是。」
  「曉得了。」杜曉寧沒精打采的應了一聲。
  「蘭心。」翁雲海叫了一聲。
  蘭心看也不看他:「你快走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今天她們就呆在這兒好了,只要她們別在半夜裡四處亂晃影響我的咪咪就行了。」
  「不會的,我與喬喬會很老實的呆在你那個小房間裡的。」杜曉寧看我發呆的樣子,馬上給蘭心做出保證。
  「也不是了,只要你們不進我的臥室就可以了。」蘭心道:「咪咪晚上要和我一起睡的。」
  看著翁雲海離開,杜曉寧馬上靠到了蘭心的身邊:「我真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蘭心沒好氣的:「總不會羨慕我能見到你們吧。」
  「你有這樣的本領不覺自己很與眾不同嗎?你還能預言啊。」
  我覺得杜曉寧問得很可笑,我收回自己的思緒:「蘭心,你從小就可以看見鬼,你怕不怕?一般小孩子都怕鬼的。」
  「開始不怕,不過後來怕了,再後來又不怕了。」蘭心淡淡的。
  「開始不怕?」杜曉寧明白自己剛才的話講錯了,不過她不明白蘭心為什麼這麼說。
  蘭心看了我一眼:「我開始看得到鬼,但並分不清是人是鬼。」蘭心似乎在回憶過去:「我第一次跟大人講起來的時候,我說我看見對面院子裡有幾個老頭老太老是在房間裡搓麻將,在大人的眼裡,對面的房子分明是空的,不過對我的話也不以為意,直到有一天,我媽無意帶我到對面那一家去時,我指著牆上的一張像對我媽說,每天搓麻將的就有這個奶奶,就這一句話,令那家的男主人與女主人相視了許久,然後用看一種怪物的眼光看著我,當然這個老奶奶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再後來,你們可以想得到。於是我媽帶我去了鄉下,也去拜了菩薩,都說人有三隻眼,就是第三隻眼能看見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剛出生的小孩一般第三隻眼都還未合上,鄉下的巫婆說我是第三隻眼一直沒有合起來過,於是又給我喝怪裡怪氣的水,又給我唸咒,但無論他們怎麼折騰,我還是看得見鬼。」
  「那你這本領現在有多少人知道?」我問。
  「不多,很少,除了同行,還就有象雲海這樣的朋友,不過我的同行很少,如果一般人知道我有這樣的本領,我現在哪還能坐在這兒。」
  我聽得出,蘭心是一個寂寞的女人。
  「我知道,你有這個本領也許反而給你帶來了不少麻煩。」杜曉寧現在想明白了:「一般的人都是不信鬼的,就算信,也是害怕的。」
  「那當然。」蘭心竟笑了一下:「讀小學時,我們班上有個同學的媽媽出車禍死了,在她沒死時,她每天都送她的兒子放學,等她死後,她的魂魄每天都到教室門口,靜靜的看著她的兒子放學,看著小孩爸爸的司機,或是傭人來接他放學,那個女人的魂魄堅守在那裡,她執著的看著她的兒子,就是不上輪迴之路,而我又一直沒有看見這個男孩的父親,可是我在一天上課時,我看見了這個男孩的父親了,那是我第一次發現我竟還有預感的能力。我看見他送我那個同學來上學,與我那個同學告別後,去接了另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他的手極不規矩的在那個女人的大腿與胸前遊走。又沒過多久,那個男孩子越來越不開心,我知道他將要有新媽媽了,可是他並不喜歡那個女人,而且他媽才死了一年不到。當我看見這個男孩子時,我還看見,那個男人用他亡妻的保險賠償在給另一個女人買首飾。」
  「那個鬼媽媽一直守在那兒嗎?」杜曉寧的急性子表現了出來。
  蘭心點了點頭:「直到那個男人要給他找一個新媽媽時,那個女鬼一直都在他兒子最後一節課時出現,靜靜的站在教室門口,安靜的看著她的兒子,我看得出,那個女鬼的樣子變得越來越憂傷,我看見常常傭人牽著那孩子的一隻手,她的手搭在她兒子另一邊的肩上,只是那個男孩並不知道。」
  「那後來呢?」
  「後來?」蘭心苦笑了一下:「我好心幹了一件壞事,我告訴了那個男孩,哪怕他爸爸與新媽媽不對他好,他的媽媽仍舊愛他,結果是我在別人的眼中變得很可怕,最後我不得不轉學。你們要知道,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可我偏偏知道得太多了,而且我沒有人可以告訴。我的父母警告我,如果我再亂說話,我今後的去處就是精神病院。我雖然那時還小,可是我在電視上還是知道精神病院是怎麼一回事的。」
  我相信聽到這兒,杜曉寧一定不會再羨慕蘭心了,她現在也開始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蘭心,而蘭心打了個哈欠,對我們說:「很晚了,我困了。」然後她顧自向自己的臥室走了過去。當蘭心消失在客廳裡,我與曉寧進入了那個小房間,現在我可以靜心的思考有關我的問題了。
  杜曉寧似乎也在想什麼,不過她想著想著,也閉上了眼睛,剩下我,獨自一人苦思不得其解,不知怎麼,我自己來到了客廳。環視著黑暗中的一切,我的目光落到了那個水晶球的碎片上。
  碎片在一個盒子裡,幾乎放滿了那個盒子,這在那一刻,我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既然我擁有不可思議的能量,我的能量可以令她的水晶球溶化,那麼我是不是能令這些碎片再次溶化後,重新變成一個水晶球呢,雖然我不知道我的本源到底是什麼,但是我可以彌補我做過的錯事,如果真能這樣,第二天蘭心能重新看到她的水晶球,該是多麼好的一件事啊。
  隨著我的想法,我開始專注的盯著那盒水晶碎片,心中默念:「溶化吧,溶化吧。」
  其實我並不知道那一次,我是如何令那個水晶球溶化的,我對它當時的溶化也感到目瞪口呆,我甚至懷疑那一次,到底是不是我的能量令這個水晶球溶化的,因為現在我默念了許久,那盒子裡依舊是水晶的碎片,沒有一丁點兒的變化。
  我想,也許我還不知道如何控制我的能量,也許我的意識還不夠強大,還無法調用我的能量,於是我閉上眼,集中我的意念,再一次的默念:溶化吧,把這所有的碎片再一次的溶化吧,將它恢復成它原來的樣子……當我再一次的睜開眼時,我為我自己特異的能力而驚歎了——水晶碎片開始溶化了。一粒,兩粒,然後如流動的水銀彙集起來,它們在溶化的同時,它們開始發光,發出耀人心魄的光,那光灼得我眼火辣辣的疼,灼得我出現了視覺的盲點,灼得我不得不閉上眼睛。
  好一會兒,我試著將眼睛開了一條縫,我在試探此時的光是否還是那樣耀目灼眼,當我覺得安全時,我完全將眼睜了開來。
  我吃驚的打量著四周,因為我發現此時的我並不是在蘭心的家中,並不在她家的客廳裡,我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我站在一個巨大的城堡前,站在那城堡的大門前,大門沉重緊閉,四週一片漆黑,我能聽見身後風的呼嘯、獰笑、呻吟,但我不敢回頭,雖然此時我擁有我意想不到的能量,可是我從心底的深處開始顫抖,我覺得那城堡就在萬丈深淵的邊沿,我若溶入那無邊的黑暗,我就將墜入這無盡的深淵,深淵下一定是地獄的烈焰,將我無情的吞噬。
  我伸出手,伸向那扇沉重緊閉的門,那一刻,在黑暗中,我分明看到我的手指在輕微的顫抖。
  當我的手指剛觸到那扇門時,門「吱嗯」一聲,徐徐的在我面前打開了。 
 
 
 
  
 第十五章 九重門
 
  站在門口,我看見門內的世界。裡面的世界是那樣的昏暗,那光不知從哪裡發出來,只在前方我看見了光明,似乎我走過去,將會別有一番天地。
  我向前邁入了古堡,當我走進去後,大門在我身後再一次閉合了,我驚恐的推著,拉著,那扇門變得紋絲不動,我別無選擇,我必須向前了。
  當我一步步向著光明前進,我聽到了一個聲音從四周湧入我的耳中:「來吧,來吧,只有在這裡,你才會醒來,你才知道你到底是誰。」
  「我到底是誰?」我膽怯的四顧。
  「你的秘密是要你自己去開解的,別人怎麼說你,那並不是真相,只有你對著鏡子,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時,你才知道你的真相。」
  「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的力量通過那水晶球將你帶來了,來吧,來吧。」
  聲音消失了,我只有向前。光明似乎就在眼前,卻又是那樣的遙不可及,我走得腳膝酸軟的樣子,卻還是走不到那光明的盡頭。我知道我此時的感覺是因為我的膽怯,可是我為什麼要害怕呢,所有的是非曲直真要在我面前時,我為什麼要害怕呢,我要運用我是鬼的本領,我要運用我此時可運用的一切,我輕身如風,我御行風中,我穿行於黑暗,沒有什麼可以阻礙於我,就在我飛速的穿行於黑暗中時,我的膽怯開始消失。
  當光明再一次展現在我面前時,我不由傻在那裡,我眼前的光明竟是一扇門,我走到的盡頭竟是一扇門。我再一次回頭,身後已是一團漆黑。既然我已經來到這裡,我不想回頭了,於是我伸手去推我面前的這一扇門。
  和上次一樣,當我的手指剛觸到門時,此扇大門就為我徐徐而開了,眼前的一切和我第一次邁入大門時看到的一切一樣,似乎剛才的一切再一次在我眼前重演了。我不能回頭,我必須勇往直前,我別無選擇,我必須直面前方。
  蘭心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不知為什麼,她感到有什麼要發生,終於,她按奈不住自己的預感,爬了起來,穿著長長的棉睡袍,躡手躡腳的來到了客廳。
  她吃驚的看到,喬喬的手攏在她那盒水晶碎片上,水晶碎片再一次在喬喬的能量中溶化了。溶化後的水晶變成一滴碩大的水晶水滴,在喬喬的手心中滾動,發光。喬喬的臉就在那光芒下也像水一樣似乎在流動了,在流動的詭異中,蘭心分明看到,水晶球的光中出現了一扇門。
  當喬喬整個身子被吸入那道門時,蘭心毫不猶豫的一腳也邁了進去。
  她站在喬喬的身後,她看見喬喬站在一個黝黑而漫長的一個過道中,只是在過道的盡頭,似乎就是一個光明的天地。
  喬喬往前走,蘭心就跟在她的身後。喬喬越走越急,越走越快,好像她非常的不安,蘭心不由憑著自己的意識,加快了她的追隨。廊道的風是那樣的陰冷,吹得呼呼的在耳邊作響,蘭心感到前方有無窮的吸引力在召喚著喬喬,也在召喚著她。
  終於,我們走到了光明的盡頭,可是所謂的盡頭,竟然又是一扇門。
  喬喬伸出手,當她修長的手指剛觸到那扇門時,那扇門徐徐的為她打開了。蘭心覺得,那扇門似乎在等待喬喬,就等待著喬喬手指的輕輕一觸,然後為她而開。
  喬喬回過頭,似乎發現了什麼,蘭心後退了幾步,在這樣的光線中,她可以清晰的看見喬喬,而喬喬卻無法看見黑暗中的她。在喬喬回過頭的那一刻,蘭心分明看到喬喬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的微笑。
  喬喬走進了那扇門,蘭心跟著也跨了進去,不知為什麼,雖然她心跳得厲害,感到莫名的恐懼,但是她無法阻止她前進的步伐。
  終於又走過了漫長的黑暗,光明似乎又一次觸手可及,但是,她們的面前仍舊又是一道門,喬喬再次將手伸向了那道門,和上次一樣,當她的手指剛觸到那門時,大門象上一道一樣,為喬喬徐徐的開啟,這一次,喬喬沒有回頭,她似乎有點猶豫,但是她又邁了進去。蘭心同樣跟了進去。
  還是與上一道門一樣的重複,喬喬的腳步越來越快,她不是凡俗的人,她可是穿行於氣體、固體與液體中,蘭心覺得她與喬喬的距離在開始拉開。
  蘭心懷疑她們的前方仍舊是這樣的一道門,她的懷疑在她的戰粟中得到證實,可是當喬喬再邁進下一道門時,蘭心感到她已經沒有任何的猶豫了,她自信的在裡面行走,宛如歸家的女主人,她好像知道前言有什麼在等待著她。
  又是一道門。
  又是一道門。
  蘭心不知道她跟在喬喬的身後,是否將走得永無止境,但她頑強的數著,她不能令自己的心理先走向崩潰。
  蘭心已經數過七道門了,現在她跟在喬喬的身後走向第八道門,雖然四周是陰冷的風,但是蘭心覺得自己在出汗,她的手心裡全是汗,可是她的手和腳卻又比冰還冷。她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在做一個夢,蘭心開始在心中安慰自己:恐怕這是一個夢吧,她忍不住將手腕放在自己的口邊狠狠的咬了一口,她咬得是那樣的狠,分明看見血,鮮紅的血浸出了皮膚,她感到了疼痛。
  天,這不是夢!
  蘭心忍著疼,她頑強的跟著,她覺得如果她放棄的話,她身後的黑暗將戰勝她,最終她將被那身後的黑暗無情的吞噬。
  終於她在喬喬的身後邁過了第八道門,此時,她與喬喬的距已經很遠了,她只能遙遙看見喬喬的背景,看見她的身影籠在一層光影中。
  第九道門越來越近了,可是當喬喬站在第九道門的面前時,她卻沒有伸手去觸那道門,她轉過身,她的臉上帶著一種無可言表的微笑,猶如一個勝利者自信的面對世上所有的一切。她身後的大門仍舊為她徐徐打開,從那扇門裡湧出了強大無比的氣流,吹起喬喬的長髮迎風狂舞。她的身後在光亮中似乎風起雲湧,喬喬的臉在光亮中流離變幻,在變幻中,蘭心第一次覺得喬喬變得美麗。
  那種美麗無法用言浯形容,那種美麗似乎要去征服一切,那種美麗似乎高貴無比,那種美麗透著獨佔的慾望,那種美麗美得發邪。喬喬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原來的樣子,那衣服的式樣不知是中還是西,是古還是今,那衣服的質地如琉璃般的發光,如絲緞般流順,如絹般的輕柔,也如紗般的透明,甚至她可以透過那清透的紗,朦朧的看到她的胴體。一切都是那樣的完美,一切都是那樣的妖冶,一切都是那樣充滿了誘惑,促使了看見的人想去犯罪。
  面對著這一切,蘭心的瞳子在放大,在收縮,她的心在狂跳,她已經不感到手腕的疼痛了,她只是用一種直直而驚異的目光看著這個曾叫喬喬的女人。
  「你想知道那扇門後的秘密,是嗎?」喬喬開口了,她的聲音遙遙的傳了過來,清晰的傳入蘭心的耳朵。蘭心的心在狂跳中迷亂,她不知該是點頭還是搖頭,因為她依舊感到恐懼。
  「走到這裡,你已無法回頭,你將臣服於我,你必須臣服於我。」喬喬高貴的抬著她的頭,向蘭心伸出了她的手。
  她的手不再是原來的那隻手,雖然遙遠,但是蘭心看見她的手指是那樣的纖長秀美。
  「拉著我的手,我將不會拋棄你。我將帶你一起進去看那後面的秘密,你不是很想知道嗎?」
  「這是什麼地方?」蘭心的心裡似乎隱隱知道了答案,但是她無法說出來。
  「後面,是我的家。」喬喬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吐得有力堅定。
  「我也要回家。」蘭心結巴了。由於緊張,她這句話似乎講得像一個問句,又像一個陳述句。
  「這裡將也是你是家,走在這裡,要麼選擇進去,要麼就接受我的審判!」
  喬喬的眼中殺機頓現,雖然她仍在微笑,她笑得高貴而又美得無法形容,但是蘭心分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無情的殺機。
  蘭心的恐懼遠遠超過了她的好奇,她恐懼的向後退了一步,就一步,她似乎一腳踩空,墮入了無底的深淵,黑暗象潮水一樣,一層層的湧來,令她窒息,將她淹沒,她的慘叫起在無盡的黑暗中是那樣的微不足道,根本沒有人聽得到。 
 
 
 
  
 第十六章 魔主之女(上)
 
  「蘭心,蘭心,你醒醒啊!」當蘭心睜開雙眼,她渾身都是汗,且身子軟得厲害,她覺得她似乎虛脫了。
  看著蘭心醒過來,翁雲海鬆了一口氣,臉上也有了一絲笑容:「謝天謝地,你終於醒過來了。」
  蘭心環看四周:「我怎麼在這兒?」
  「這是醫院,你病了,我一大早把你送到這兒來的,剛來時,你血壓極低,昏迷不醒。」
  「你怎麼知道我病了,現在是什麼時候?」蘭心覺得喉嚨發乾,但是她有許多問題想問。
  「是你在夢中告訴我的,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夢見你在一片黑色的急流中漂流,黑色的浪一次次要將你衝入深淵,可是你很頑強,每一次你都掙扎著浮上來,同時你叫著我的名字,叫我拉你一把。醒來後我覺得不對勁兒,於是一大早就過來看你,想不到怎麼敲門都沒有反應,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你的門撞開了。」
  「她們呢?」
  翁雲海道:「我進了你的家,她們兩個都不在,但是你那樣子,應該是放在第一位的,於是我先把你送到這兒來了。」
  「你來時,我是躺在床上的?」蘭心不相信的又問了一句。
  翁雲海點了點頭:「你蓋著被子躺得好好的,就是人事不知,脈膊幾乎都摸不到了,那樣子象煤氣中毒了一樣。蘭心,難道發生了什麼?」翁雲海從蘭心的眼神中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以為那只是一個噩夢。」蘭心的心亂極了。
  「你想不想喝點水?」翁雲海關心的問。
  蘭心點了點頭,她確實渴得要命。
  翁雲海倒了一杯水,試了試水溫,端到蘭心的面前,覺得蘭心躺著喝有點不便,便拿了個枕頭,想將蘭心的頭抬得高一點,蘭心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也掙扎著想半靠起來。當她好不容易撐起身子,伸出手想自己扶著水杯時,她的手一抖,人呆木在那。如果不是翁雲海眼明手快的控制住水杯,那杯水一定要灑掉。
  「你怎麼了?」
  蘭心的眼直直的看著她的手腕,記得在夢中,她咬過手腕的地方,現在分明有傷口,而且蘭心看得出,那是咬傷的傷口,傷得和夢中一模一樣,只是血已半干。
  「雲海,那不是夢,那不是夢!夢中她要殺我,她要殺我!!」蘭心由於情緒激動,她死死的拉住了翁雲海的手。
  「你到底在說什麼,蘭心,你慢慢說好嗎?」翁雲海在床邊坐了下來。
  「也許喬喬的本源真給杜曉寧的玩笑說對了。」蘭心靠在床頭,將昨天的夢一五一十、詳詳細細的告訴了翁雲海,最後她道:「我對那個夢記得清清楚楚,九重門,絕對是九重門,我不敢將手伸給她,然後我就掉入了無盡的深淵。我曾懷疑這是一個夢,於是我咬了自己的手腕,我記得咬的是左手這個地方,它還流血了,你看,你看我的左手腕,難道我真的只是做了一個夢?如果只是一個夢,可我的手腕如何解釋?」
  翁雲海看著蘭心的手,他的心也開始往下沉。
  雖然他學的是道家和佛家的法理,但是他也知道不少國外,尤其是西方的神魔論與故事,甚至在國外,有人專門收集有關神或者魔鬼的論集,在有關魔鬼的所有著作中,最有名、最高等級的就是《九重門》。傳說你只要走過魔界的九重門,你就與魔鬼一樣,不生不死不滅,法力無窮,你將成為魔界最高的統治者,成為魔鬼的繼承人。只是翁雲海從來沒有見識過真正的《九重門》,也不知道現在所存世的幾本到底有沒有一本是真的。
  「我想先見到喬喬和杜曉寧再說。」他只能如此說。
  翁雲海獨自站在蘭心的家中,她的家空無一人,只有她的那隻貓餓得正在舔著空空的盤子,喵喵的叫著,它一看見翁雲海,就圍著翁雲海的腿直打轉。翁雲海找了點貓糧先打發了這個餓鬼,然後他的眼睛就開始仔細的查看著蘭心的客廳。
  蘭心還要在醫院裡再觀察兩天,現在他站在她的客廳裡,他要弄清楚兩件事,那夢是真是幻,無論是真是幻,喬喬和杜曉寧現在又在哪?
  當他把目光投向蘭心裝水晶球碎片的的盒子時,他看到那個盒子裡面空空的,所有水晶的碎片都不見了。
  翁雲海的眼睛突然定在了一件東西上——一個水晶球靜靜的躺在地板上,那是一個完好的水晶球,真正的水晶球。水晶球上還有一抹紅色,紅得像血。
  我獨自坐在一個沒人的角落。
  我瑟瑟的在發抖,我抖得像秋天的落葉。我忘不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我以為這一切是夢,可是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不是夢!
  我活著的時候雖然失敗,但是我博覽群書,我知道有關九重門的傳說,當我邁向第九道門時,我已經隱隱有了這樣的感覺,雖然我的心一再對自己說,我希望裡面有十道門在等著我,可是當我推開第九道門時,我聽到的卻是這樣的聲音:「歡迎你,我的孩子,你終於要回家了。」
  我顫抖著:「不,我不屬於你們。」
  「你不僅屬於我們,你還高高在上,這裡幾乎所有的一切都要向你摩頂而拜。」
  我拚命的搖頭:「不,不是這樣的,你是——?」
  「我給了你生命,你現在該知道我是誰了。」
  我的世界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搖頭,我只知道說:「不,不是這樣的。」過了好半天,我才問了一句:「告訴我復仇之劍是什麼?你告訴我。」
  「為什麼你不自己面對呢?」裡面的聲音帶著無盡的誘惑與命令。
  「那告訴我,為什麼我會這樣,給我一個理由,如果真是你給了我生命,但我覺得我不屬於你。」
  「你有無窮的能量,你有無邊的權力,你有巨大的使命,來吧,自己來看你的本源吧,你不是很想知道嗎?」
  我終於邁進了第九重門。
  我吃驚於第九重門中並非如我所想,裡面空曠無邊,只有一個祭台,祭台上放著一本書,從那本書閃爍著的名字的封面上,我知道,這就是《九重門》。
  我猶豫了一會兒,但是我明白,面對的終將面對,我無法逃避,我將手放在了那本書上。
  這個世界蒼茫無邊,當神存在的時候,魔也就存在了,可以說,從神魔出現的那一天起,他們的戰爭就開始了。
  神與魔都擁有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勢力,他們的鬥爭可以用光年來計算,直到有一天,神與魔共同創造了人。神與魔在人類出現的那一天起,他們就開始爭奪人的內心,爭奪人心的世界也是他們爭鬥的一部份,當然,在人無法探知的天地中,他們的戰爭打得你死我活。
  曾經魔快勝利了,就在人類創造了無比耀目的史前文明時,魔成功的誘惑了人心,而在靈界,魔同樣就要面對他們的勝利了,但是神卻用了無比慘痛的代價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勝利的結果是魔要被壓制千年,史前文明全部被洪水淹沒,就在魔被壓制之前,他已經預感到了一絲不安與危險,就在那時,他孕育了他的女兒。
  他的女兒自出生起,就如一粒明珠般的璀璨,但是她永遠都有魔的烙印,當魔的烙印開始復甦的時候,他的女兒將背負巨大的使命,她將與甦醒的魔主並肩,向神開始全新的挑戰。你知道亞當為何離開伊甸園,因為夏娃,你知道特洛伊戰爭因何開始,因為海倫,當男人在用生命四方征戰世界之時,女人卻用她們的美麗統治他們,因此魔主用盡一切孕育了一個可征服天下的女兒。
  「不,我不屬於你,我和你們不一樣。」我的心在吶喊。
  「你和我們一樣,只是你的封印還沒有打開,你有天使的外表,但是當你的封印被打開後,你將和我們一樣,邪惡就是你的本質。」
  聽著這句話,我覺得我心中在想什麼都是透明的,他們知道我在想什麼,我虛弱的問了一句:「是誰要殺我。」
  「當然是你的對立。為了保護你,你的魔印已被掩藏,但是神知道魔主女兒降生的秘密,他們一直在尋找你。我精心掩蓋你的魔印,讓你在人界千年輪迴,就在這千年的輪迴中,你的能量不斷得到增長,現在已經到了你回歸的時刻了,打開你眼前的書,書中有著你魔命的封印,打開書,就是掀起你使命的封印,你將看到你的真身,孩子,你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你美得無以倫比,你的美貌與你的智慧將與我並肩再次掀開戰爭的一頁。打開吧,我的孩子。」
  「我的魔印在哪?」
  「在你的額頭。」
  「復仇之劍在哪?」我再問。
  那個聲音吃吃在笑:「你就是我孕育千年的復仇之劍啊,當你的封印被打開時,就是復仇之劍出鞘之時。」 
 
 
 
  
 第十七章 魔主之女(下)
 
  我摀住了我的耳朵:「不,這一切不是這樣的,我不要邪惡!!」
  「你本身就是邪惡的,邪惡是你的本質。只是為了躲避神的追殺,我精心隱藏了你的邪惡,所以神無法看穿你的真正面目。」
  「不,我不是的!!」我不顧一切的大叫,轉過身落荒而逃,可是那聲音卻清晰的落入我的耳中:「不管你走到哪裡,你終要回歸你的家,回來吧,我的孩子,你必須面對你的使命。」
  「我不需要使命。」我背著身停了下來,雖然我欲流淚,可是卻已無淚:「你創造我是一個失敗,我相信這個世界需要善良。」
  黑暗中一陣狂笑,聲聲入耳是那樣的刺心:「孩子,你以為就是魔是邪惡的嗎?神也一樣,只是他們身上套了神的外衣,自以為就比我們魔高尚,告訴你,他們的高尚是我們為他們鑄就的,他們的高尚是因為他們比我們的謊言講得更加動聽。幾千年來,我們與神爭奪人心,當人背叛了神之後,神一樣無情的懲罰他們,在無情懲罰下,人還是愚蠢的執迷不悟時,他們就用所謂的善良來博取同情。你不是看過許多書嗎?看看吧,神把上帝的概念送入人間,可是當人不知感恩而背叛上帝的聖約時,上帝是如何懲罰他們的,他把背叛他的人流放於世界各地千年輾轉,唉,可憐的猶太人啊;再看看在一萬年前發生的一切吧,當我們快勝利時,神不惜毀滅所有的文明來所謂的拯救墮落的人,他們的所作所為與大屠殺又有什麼區別。其實,他們比我們更邪惡。現在你有了善良的外衣,內藏邪惡的本質,你將帶領魔界開創全新的天地,你可以統治人類,將神界的一切踩到腳底,你在人世千年漂泊,難道還沒有感悟到權力的重要與無尚榮光?孩子,灰姑娘的故事馬上就要結束了,你將手持魔界的權杖權傾天下,來吧,我的公主。」
  不知為什麼,我的眼前出現的卻是魔的戰車輾碎一切,人間一片蠻荒,到處都是鮮血、屍體、眼淚,整個天宇都烏雲密佈,到處都是陰風,空氣裡充斥著無盡的咒怨。
  天啊,這將是我打造出的人間與靈界嗎,我兩腳雖然不停的打著哆嗦,但是我有權拒絕。我用盡全身的力氣開始在那條黑暗的通道裡狂奔,每一扇門都在我面前再一次的自動打開,它們根本不阻礙我。我不知跑了多久,似乎我已經離開了這座魔鬼的城堡,可是我的腳下卻是萬丈深淵,我想也不想,不顧一切的跳了下去,對我而言,我只想這個惡夢快點結束。
  我向無盡的深淵疾墜,我竟看見蘭心還在我的前面,她向我伸出手:「喬喬,救我,救我!」
  我覺得只要我願意,我就可以救蘭心,於是我向她伸出了手,可是我好像無法追上蘭心墜落的速度,我僅僅只拉住了蘭心的兩個手指的前端。我手指另一端的蘭心是那樣的重,我根本無法捏住她的手指,只聽到有一個聲音傳入我的耳朵:「孩子,只要你打開你的封印,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了。」
  「拉住我,拉住我,救我!」蘭心的眼神是那樣渴望生存。
  可是我不能把我變成一個魔鬼——如果我真是他的女兒,我眼睜睜的看著蘭心的手與我的手分離,然後她墜入到無盡的深淵。她的身影在變小,變小,變成一個黑點,然後融入黑暗的深淵,與之一體了,而我卻半浮在空中,我覺得我不能回頭,但是我也不能前進,我就像一個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遊魂,懷著無盡的恐懼,孤獨無依。
  我絕望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現在我寧可被神的力量打得煙消雲散,而我將不再逃避,不再反抗。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我看見我站在人群滾滾的人流中,每一張陌生的臉,每一個都陌然的從我身邊而過,我能看見他們的心裡在想什麼。直到一輛車穿過我的身體時,我才尖叫了起來,可是我尖叫過後,我發現我依舊完好,可是那輛車卻突然撞向的一旁的隔離欄,人們在尖叫中,我看見那輛車的車頭變形了。
  才過了五分鐘,110、120與交警全來了,我站在人群之外,不知此次的車禍到底是真是幻,是夢是真,過了一會兒,我看見一個人被抬上的救護車,可是血卻不斷的灑在地上。我驚恐的上前,我認得那人,那人分明是我的前夫。
  「林風,林風,真的是你嗎?」我顫聲。
  林風的臉蒼白如紙,麻木無比,但是他的額頭仍在流血。
  我活著的時候,雖然一度很恨這個背叛了我感情的男人,但我並不希望他去死。
  我跟著林風上了救護車,看著醫護人員在忙碌的為他注射,輸血。突然林風睜開了眼,他的眼神對著我:「我知道你來了,你來了。」
  他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拉著我,他的手十分的冰冷,就和這寒冬一樣。
  我對自己說:「我現在是在北京,不是在這個令我不快的城市,所以這一切都是夢。」可是卻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輕語:「我的公主,這不是夢,我帶你跨過時空,為你討還曾經欠你的一切,這一切僅僅是一個開始。」
  我覺得自己在夢中象魔鬼附體了一樣,於是我不顧一切的大叫道:「不,我知道,這只是一個夢,我在蘭心家的客廳裡,我最後是在蘭心家的客廳裡,你騙不了我!」
  空中出現了一聲歎息,最後歸於平靜,四週一下子變得無比黑暗,好像突然發生了日全蝕一樣的黑暗,最後黑得竟是伸手不見五指,就在這黑暗中,所有的人都漸漸淡淡去,直至消失。當我的視覺在黑暗中恢復之後,我看見的坐在蘭心家客廳的地板上,我的左手心裡分明是一個完整的水晶球。
  我鬆了一口氣,舉起了這個手晶球。水晶球在黑暗中晶瑩剔透,但是我看見了上面有一抹紅色。我的心被這一抹紅色抽緊了,我將手晶球換了一隻手,此時的我心在狂跳,因為我發現我竟有了取用人間實物的本領。
  我攤開我的左手,左手上沾滿了鮮血。
  在剛才的夢中,林風用他沾滿鮮血的手分明拉著的,就是我的左手。
  天啊,難道剛才的一切真的不是夢嗎?我不顧蘭心的告誡,衝進了她的臥室。蘭心安靜的躺在她的床上,當我伸出手去觸摸她時,我分明感到她的生命正在一絲絲的消失,就連她的貓也不安的醒了,在黑暗中貓的瞳子分外的大。
  我不知自己是如何離開蘭心家的,我像一個干了壞事的逃亡者離開了蘭心的家。魔鬼已經說了,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下面要發生什麼我並不知道,但是我害怕極了。我的存在難道就是這樣一個結果嗎?我瘋狂的自問著,在這寒冷的冬夜中,我這個遊魂獨自飄浮在半空中,此時的夜分外的黑。
  翁雲海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一看,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
  「你是翁雲海嗎?」一個陌生但又似曾相似的聲音。
  「你是?」
  「我是江巖楓,我出差路過北京,能不能見見你?」
  翁雲海不得不收起紛亂的思緒,他說了一個地點。
  坐在溫暖的咖啡廳裡,江巖楓雖然詫異於翁雲海的年輕,但是他現在已經開始接受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我想我和你還是有緣的,我到白雲觀去找你,他們說你一早就出去了,但是我竟拿到了你手機的號碼。」
  「今天我一個朋友病了。你有什麼事想問就問吧,我可以盡我所能告訴你。」翁雲海希望這個江巖楓不要介入到現在的狀態中來,他現在盡力使自己不去想那個染有血痕的水晶球,也希望九重門的故事只是一個傳說。
  「趙哥與小杜的事你已經知道了,我只是想知道於庭遠還活著嗎?」
  「你就為了這個問題?」翁雲海懷疑自己聽錯了。
  江巖楓苦笑一下:「我快被一個叫喬至的女人煩死了,她像著了魔一樣要找這個人。我知道她還有一個姐姐,可是她的姐姐卻失蹤了,這個喬至說,她最後一次見她姐姐喬喬時,喬喬和於庭遠、李斌、趙哥、曉杜,還有一個老外在一起。這個喬至很有本事,她竟打聽了公安局內部的事情,她知道趙哥與曉杜都犧牲了,她說她要向於庭遠討要她的姐姐。」江巖楓講這些時,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此次來北京會專門幫喬至打聽於庭遠的下落,但是他的內心實在無法拒絕這個執著的女人。
  翁雲海想了一想,又問江巖楓:「於庭遠活著如何,若是死了那又如何?」
  「那個喬至很怪,她說哪怕於庭遠死了,她也一定要找到他,問他要她的姐姐。」
  翁雲海「哧」的笑了一下,他反而輕鬆了,江巖楓竟然只問了這樣一個問題,他含糊的:「我也想找他,自從你對我說趙哥與小杜的事後,可是我雖然不知道於庭遠的下落,但是我為他算過一卦,從卦象上看,他一定還活著。」
  江巖楓不知為什麼,自己到北京見翁雲海竟是為喬至問這樣一個問題,他覺得喬至並不是僅僅要向於庭遠討回她失蹤的姐姐,這個女人的心裡恐怕只有那個於庭遠了,而翁雲海卻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算命人對喬至所說的話,難道於庭遠就是那個喬至的剋星? 
 
 
 
  
 第十八章 引導
 
  北京又下雪了,與江巖楓分開後,翁雲海又去了一趟醫院看蘭心,看她現在身理各個參數全都正常,於是又到蘭心的家中找杜曉寧與喬喬,喬喬依舊不在,只有杜曉寧正在無聊的逗貓。翁雲海簡單的交待了杜曉寧幾句,讓她老實的呆在蘭心的家中,且迴避了杜曉寧對喬喬下落的追問,匆匆返回白雲觀。
  他剛進觀門,一個小道士就上前對他行禮:「師父,有兩位客人要見您,我讓他們在客廳裡等您回來。」
  「他們說了自己的身份了嗎?」
  小道士搖了搖頭:「他們沒說,不過裡面有一個頗有本領,他說師父您一定會在酉時後回來。」
  翁雲海的腳還未跨入客廳,裡面的人就出來了,看著翁雲海在笑。翁雲海人一下呆住了,他的眼前竟是於庭遠與李斌,半天他才道:「你倒好,神出鬼沒的,我還以為你們從天下掉下來的。」
  「你越來越有水平了,我們真的剛從天上掉下來。」於庭遠笑得賊兮兮的。
  「我今天見過江巖楓了,他說他正在『通緝』你。」
  「他找我幹什麼?」於庭遠有點想不明白了。
  「他是受人之托來打聽你的死活的,喬喬的妹妹難道還不知道她姐姐已經死了嗎?」
  於庭遠明白了過來,他歎了口氣:「喬喬的死我怎麼能隨便的說,其實喬至也是一個聰明人,她也許猜得到喬喬的結局。雲海,我們此次來是來告訴你一個意外的收穫。」於庭遠迴避了原來的話題。
  「我也有情況……」翁雲海先把他這兒這幾天發生的事告訴了於庭遠和李斌。
  聽了翁雲海的敘述,於庭遠與李斌對視了一下,他們的臉上都帶著莫名的驚訝,李斌問:「什麼是九重門啊?」
  於庭遠於是先將有關咒印的情況告訴了翁雲海,然後他連解釋帶分析道:「我也知道有關九重門的傳說,魔界最高的力量就在九重門內,而書籍《九重門》是所有介紹魔道、魔界書籍中的王者之書,據說現存世的九重門只有兩本了,但是據說只有一本是真正的《九重門》。此書裡含著魔界的天機。有一個說法,如果凡人能參透此書有關魔道的秘密,他可以進入魔界,代魔鬼統治人類。對照你所說的一切,有一半可以解釋了,那喬喬不是說她活著的時候,有人算她的命運被兩股力量左右嗎,照此來講,一個力量是神界的力量,而另一個力量則是魔界的力量。如果她真是魔界中的一員,她如此巨大的能量也可以解釋了,不過如果她來自於魔界,喬易斯的能量是來自於魔界還是來源於神界呢?還有,不管他們是神界還是魔界,他們分別代表了什麼力量呢?不過我想我這個假設的成立可能性非常大,就是這個咒,很可能是對愛情的一個咒語,你看,冰姬的力量可以左右別人的感情,但她無法去左右那三個人的感情;喬喬活著的時候,她對那本無字天書的感覺只有一句話,可這句話太重要了,她說:『四千年無望的愛』,我們可以回憶一下喬易斯的愛情,不管是他囈語中與雪莉的感情,還是他現實生活中對格蕾絲的,不管是雪莉愛著他還是格蕾絲不愛他,總之三人之間的感情是沒有結果的,有時候,明明好像裡面會成就一對,但是突生的變故卻使一件美好的事情變成一個悲劇性的結局。只是有一樣仍無法解釋,那就是那咒印是誰留下的,顯然那無字天書的咒印不可能是喬喬留下的,她只是咒中的一人,或是一個解咒人,而喬易斯也不可能留下,我想來想去,我覺得我們一直忽視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死去的戴維。」
  「你認為西蒙尼是戴維的前生?你認為這個咒印與戴維有關?他三十年來都沒有投胎轉世?」李斌問。
  於庭遠點了點頭:「雖然他已經死了有三十年了,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也許他也是其中的重要一環。我在戴維的墓前有了一個想法,你們都知道戴維是怎麼死的,他是為了保護一項科技技術而死的,這個技術後來造就了喬喬的出現。既然他們已經破解了基因的片斷,為什麼不會像造喬喬一樣造出個戴維基因的組合人呢?戴維既然是他們當年最優秀最出眾的一個,用他的基因再造是極有可能的。當然我這都只是假設,這裡面假設太多,需要證實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李斌擔心的又問:「如果那個喬喬真是魔界的人,如果她是壞的,我們要除掉她嗎?而且我怎麼也不覺得她壞啊。」
  翁雲海道:「如果她真是魔界中的一員,那麼我們人類是根本除不掉她的,真正能除掉她的,將是她的對立面,只有神界的力量才能徹底的消滅她。現在她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我覺得我們應該找到她,正像李斌所說,我也認為她並不壞,但也有可能她的邪惡並沒有被激發出來。」
  於庭遠附和道:「我也這麼想,反正我們不能拿她怎麼樣,但是她本源的確定將會使我們明白許多事情。」
  翁雲海為難的說:「我的法器現在對喬喬已經失去了作用,我試過了,菩提線根本找不到她,現在也許我們只有等她來找我們了。」
  「當初見識了鬼,也許這次可以見識神與魔了,我能見到杜曉寧嗎?」李斌問翁雲海。
  「你根本看不到她,只有翁雲海和那個蘭心可以看見鬼,因為小杜並沒有千年的能量,不過也許我們這些人在一定的情況下可以看見喬喬,她的能量太大了,只要她掌握得法,有緣人可以看見她。」於庭遠否決的李斌的想法。
  「我怎麼可以聯絡你們?」翁雲海問於庭遠。
  於庭遠想了一下:「應該我會來聯繫你的,如果我們有任務的話,什麼都不好說了。」
  匯報完出國的經歷,於庭遠回到他的辦公室,桌上已經有不少資料等著他看了。李斌因為出色的計算機能力進入信息防控特務組,不過他還需要特能培訓,上峰已經把訓練李斌的某些任務交給了於庭遠,於庭遠除了要處理自己的公務以外,還要為李斌安排一系列的特能訓練課。
  有活幹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等於庭遠習慣性的看手錶時,才發現已經是晚上七點了。於庭遠站起來舒展一下四肢,然後決定晚飯在局裡解決。草草解決了自己肚子之後,於庭遠還是不想讓自己的胃太委屈,他要了一杯現磨優質藍山,準備拿回自己的辦公室喝。走在過道上,於庭遠與迎面而來的柯翔打了一個照面,看見柯翔,於庭遠想起了一件事:「柯翔,我上次拿回來的那塊石頭你們研究得怎麼樣了?」
  柯翔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忘了呢,反正一無所獲,怎麼,你要不要拿回去?」
  「裡面的放射物你們弄明白沒有?」於庭遠跟著柯翔。
  柯翔道:「那東西你到底從哪弄來的,反正它裡面的放射情況也極不穩定,不是每一次都能測定的。」
  「放射對人體有害嗎?」
  「無法判定,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無害的。」
  於庭遠從柯翔的手中取過那塊石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把那塊石頭放在抽屜裡,然後繼續處理文件,文件還有兩份,等這些結束後,他要寫份報告,對他而言,今天決定的事情一定要幹完。
  不知為什麼,今天的思緒好像有點亂,文章寫到一半,於庭遠看得十分的不滿意,為了調劑一下情緒,他乾脆先給李斌打了個電話,打完電話他又給自己沖了一杯清咖,準備一鼓作氣,全部幹完,他往自己的杯中舀了兩大勺咖啡,正往裡沖水,房間裡的燈光變得明暗不定起來,於庭遠聽到電腦的穩壓放置也開始跳啟的聲音。工作了這麼長時間,這所大樓裡的一切設備都處於最先進的狀態,這種現象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今天是怎麼了?
  於庭遠處於警惕與小心的心理,他重新坐回電腦面前,不過他把電腦屏幕切轉到走廊監視狀態。走廊裡的燈光平和穩定,沒有一個人,可是他房間的燈光仍舊在明滅不定。突然,他的電腦顯示屏變成一片蘭色,他看見自己的鍵盤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敲擊,電腦上出現了一個希臘單詞:「引導。」這個單詞一遍一遍,充滿了整個顯示屏。
  於庭遠徒勞的敲擊著鍵盤,鍵盤在他的手指下失靈,根本不接受他的操作。
  於庭遠出於本能,他竟用希臘詞問了一句:「引導什麼?」
  電腦並不回答他,於庭遠覺得自己問得有點傻,卻見房間裡的燈光全部暗了,只有電腦顯示屏依舊亮著,但是它亮得也似乎不穩定了。於庭遠出於本能,一下子打開了抽屜,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抽屜裡的那塊石頭,石頭發出了幽幽的光,這種光給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美得無以述說。 
 
 
 
  
 第十九章 困撓
 
  於庭遠伸出手,小心的將石頭拿了起來,他仔細的打量著手中這塊冰涼發光的石頭。石頭上的光繼續在蒸騰散發著,在一種不知名的力量下,那光開始變成一個光旋,在光旋的轉動中,他聽到一個柔和的聲音:「去引導那些需要你幫助的人吧。」
  「我該怎麼做?」於庭遠茫然。
  「怎麼做要你自己把握,我能知道的只有這一切。」隨著這個聲音,於庭遠吃驚的看見電腦的顯示屏上飛快的出現了以下文字:
  神與魔只是人心的衡量,當神界的力量在第一次平衡後,神創造了人,但是創造之後,神發現人心難定,也就是說,人心的慾望大如天。在那個時候,眾神開始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人需要引導,在合理的引導下,人心是善良的,可以把持正義的,但是另一派認為,人心的慾望是永無止境的,他們極容易走向貪婪、墮落、罪惡。這種分歧導致了一個賭約,就是兩派分別用善與惡去引導人類,看人類最終走向正義與善良,還是走向邪惡與罪惡。神的力量僅僅是引導,而不是用神力去征服,如果一方先運用了神力,那另一方就贏了,失敗的一方必須聽從勝利一方對人類的裁決,自身也要臣服於勝利一方。
  在這種引導下,貪婪的人因為慾望而戰爭、掠奪、攫取、犯罪,而正義的人則去阻止,千百年來,這種爭鬥從不停息。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引導喬喬嗎?」於庭遠腦子轉得極快。
  「你已走到天機的邊沿,你只能知道這麼多了。」屏幕上的文字竟開始回答於庭遠的問題了。
  「是不是我知道了天機就會死?」
  「你不會,你目前只是一把鑰匙的起點,你把鑰匙交給下一個,下一個再將之傳遞下去。」
  「如果沒有傳遞下去,會出現什麼?」
  「你傳遞下去,你會看見結果,但是你已經明白,有一件事無可改變。」
  「什麼?」
  屏幕上用各種語言出現了一個單詞:戰爭!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傳遞下去,我將會看到戰爭的結果,如果我做不到,我還是會死,死在戰爭中。」
  「你說對了一點,只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看不到戰爭的結果了,重生的人類也許將開始第三次文明的起點。」那柔和的聲音又出現了。
  於庭遠笑了:「我很自豪你這麼說,好像我可以拯救世界似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要我一定找到喬喬,去引導她,可是我在哪可以找到她?」
  可是任於庭遠怎麼問,那個聲音都不再出現,電腦也沒有反應了。
  「喂,我可是個人,我並不是神,你不告訴我,我怎麼找啊,連道家的法器都已經失靈了,我能怎麼辦啊,你給我個特異功能也好啊。」於庭遠嘟嚷著。
  「喂,你醒醒,你醒醒。」於庭遠睜開眼,才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夢,李斌正站在他身邊。
  「我怎麼又睡著了,好像我老了,只有老頭兒才一天到晚老打瞌睡。」於庭遠自我解嘲的看了一下手錶,現在已經十點了。
  「我剛做完今天的測試,順便過來看你走了沒有,想不到你睡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李斌打趣他。
  「好了,今天我看樣子是幹不完了,只有等明天了。」於庭遠準備關電腦,可是他眼睛卻久久的盯著屏幕,半天都沒有移開。
  電腦顯示屏上翻動著無數的單詞:戰爭。
  「李斌,你剛進來時看見我的電腦是這樣的嗎?」於庭遠問李斌。
  「我沒注意。」李斌湊過來看著於庭遠桌上的電腦,也楞住了,他不解的:「你的電腦瘋了吧。」
  於庭遠的電腦他設定過,如果三分鐘不用,將會自動處於屏幕保護狀態,他站起身又看了一下自己的咖啡杯,杯子裡滿滿一杯的咖啡,只是已經冷了。他睡著到被叫醒,肯定有半個小時。於庭遠為了證實這一切,馬上到電腦間查看了自己的房間錄相。錄相裡,他看見自己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重新坐回座位,然後他的眼睛久久的盯著屏幕,好像在思考什麼問題,然後他的眼睛慢慢的合上了,他坐在那睡著了,姿勢就再也沒有改變過,直到李斌走進他的房間,中間果然有半個多小時。
  於庭遠重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一把拉開抽屜,拿出了那塊石頭。他明白,屏幕是一個提示,告訴他,那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夢。
  「會不會是這塊石頭在做怪?」李斌坐在於庭遠的車中,聽他講了他的夢,李斌把注意力放到這塊石頭上了。
  「不管是不是這塊石頭,但是夢裡確實在暗示了。當然這塊石頭也來歷特殊,它來自於海底金字塔,是古婷考古帶回的東西。還有,喬喬是一定要找到的。」
  「怎麼找啊,翁雲海的法器都失靈了,找到她會不會再出什麼狀況啊?」李斌不看好此事。
  「我覺得這塊石頭能幫我們,我現在反而有點明白過來了。李斌,不是參加那次考古的人都死了嗎?可是羅教授與古婷死亡比那些人都晚,這兩個人的共性就是他們都有一塊這樣的石頭,也許這塊石頭就是一把鑰匙。羅教授也許就是因為這塊石頭,從他的研究內容中發現了什麼,而古婷也一樣,她沒有死亡的原因是因為這塊石頭,而她最後失蹤是因為進入了安氏古宅,她也一定發現了什麼,可是她失蹤時,那塊石頭並不在她的身上,她已經鎖進保險櫃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塊石頭也許還是一個護身符?」
  於庭遠道:「我只是猜測,翁雲海說也許我是喬易斯事件中的一把鑰匙,而我做這樣一個夢,夢裡也提到了鑰匙這樣一個關鍵,她說我是鑰匙的起點,你看,這塊石頭當時就在我的抽屜裡。」
  「可是為什麼你第一次拿那石頭時沒有提示你呢?」
  「那一次也許不是時候,再說我一拿到,第二天就把它寄送到北京了。明天是週六,我們去翁雲海哪兒再討論吧,明天我來接你好了,我要先到局裡把文章趕完。」
  我不知在黑暗中縮了多久,直到我覺得有一隻手拉住了我的手,抬眼一看,是杜曉寧。
  「你怎麼來了?」
  「喬,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要一個人躲在這兒?」杜曉寧的目光是那樣的擔憂。
  「曉寧,也許你為我死得並不值得。」我心中有強烈的負罪感。
  「喬,我不知發生了什麼,其實我根本不會找到這樣的地方,但是我的夢指引著我來找你了。」
  聽了杜曉寧的話,我感到莫名的驚恐,我直直的看著杜曉寧:「你的夢?」
  「喬,我覺得一定出事了,因為據我知道的,幾乎每一個人都在做夢,是不是你也做夢了?」
  我點了點頭。
  「你有如此強大的能量,你的本源一定屬於靈界,我覺得我現在反而聰明了。我不知你夢到了什麼,反正我知道蘭心在做夢,翁雲海在做夢,我在做夢,你也在做夢,你看那個於庭遠,他在國外時就已經被夢困擾了,只是喬,我相信我們每一個都很恐懼,因為我們都分不清,哪一個是夢,哪一個是真?」
  杜曉寧講出了我恐懼的實質——我現在就是分不清是夢是真,我回握杜曉寧的手:「曉寧,告訴我,我的現在不是夢吧。」
  杜曉寧的手摸著我的臉,雖然我活著的時候年齡比她大,但此時,她卻像是我的姐姐,她柔婉的說:「我現在站在你的面前,當然不是夢。」
  「那你夢到了什麼?」
  「我夢到你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你哭得很淒慘,我於是想找你,然後在不可思議的夢境變幻中,我走進了一條全黑的胡同,那條胡同好長,走得我心驚膽寒,但是當我走到胡同的盡頭,我看到了你。」說到這,杜曉寧停了一下。
  我追問道:「你醒了就找到這兒來了嗎?」
  杜曉寧搖了搖頭,她無奈的對我一笑,笑得非常勉強:「我醒的時候,就在你不遠處,只是你沒有發現我。其實當時我也很害怕,我認為我依舊在夢中,直到我拉住你的手,我才明白,這一切應該不是夢,我也許就像於庭遠一樣,以為在做夢,其實並不是。」
  我吃驚的看著杜曉寧,問她:「你還知道什麼?」
  「我知道蘭心莫名的住進了醫院,你莫名的離開了蘭心的家,翁雲海似乎知道什麼,但是他並不告訴我,我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我們似乎每一個都在被夢境困撓了。」 
 
 
 
  
 第二十章 夢幻(上)
 
  我拉著杜曉寧的手站了起來,此時我只有一個念頭:如果我有巨大的能量,我就應該去弄清楚到底我是否真的是魔鬼的女兒,我對杜曉寧說:「我要回到當初居住的城市,我要現實告訴我一切。」
  回到原來的城市是那樣的快,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去見林風,我要知道林風是否真的出了車禍。
  我很快帶著杜曉寧來到了林風的辦公室,林風不在,我也找不到林風開的豐田,我只有遊蕩在他屬下的辦公室裡。大半年的時間,林風的辦公室裡又換了兩個女人。林風喜歡女人做他的手下,他的脾氣並不好,對下屬又小氣,常常因為他的臭脾氣與摳門而把手下氣得跳槽,我去過一次他的辦公室,當時他正在大罵他的一個女屬下笨得像豬。
  我看得出,那兩個女人都沒有專心的在工作,這是公司的通病,只要老闆不在,能開小差就開小差了,其中一個正在看《時尚》雜誌,她的手機響了起來。看雜誌的撳掉手機,用桌上的電話回復了,我清楚的聽見她說:「吃火鍋,好啊,今天我可以早點走。唉呀,人家難得空一下,不過我還不知這個月的工資給不給,誰叫那個剝削鬼平時對我們這麼不好,老天都開始懲罰他了,嘻,他的車子莫名撞到隔離欄上,聽說人到現在都沒醒……我當然不傻了,你也幫人家物色一下,有沒有哪個公司正缺人手……」
  我的頭腦一片空白,我不知是怎樣離開那座商務樓,我又開始發抖。我漫無目的的在這座城市裡遊走,杜曉寧緊緊的跟著我。
  冬天的黑夜來得很早,我終於停了下來,縮在地下通道的一角,我的腦海裡再一次響起了那句話:「我的公主,這不是夢,我帶你跨過時空,為你討還曾經欠你的一切,這一切僅僅是一個開始。」
  我必須阻止這一切,於是我鼓起勇氣:「曉寧,如果我真是一個魔鬼怎麼辦?你會不會消滅我。」
  杜曉寧直直的看著我,她肯定的對我說:「你怎麼會這麼想,我覺得不管你是喬喬也好,格蕾絲的一半也好,你活著的時候是個好人,你在受到傷害,一個好人死了會變成魔鬼嗎?」
  「也許我的邪惡連我自己都沒有發現,也許這一切都是我存在的偽裝……」我一口氣說了一大串可能,但我無法對杜曉寧說九重門的秘密,我生於那,終將歸於那,如果我真要完成魔主的使命,我寧可在我的魔印沒有開封前就煙消雲散。
  「喬,你到底夢到了什麼?」杜曉寧實在無法明白我的話,她覺得我在胡言亂語,她甚至認為我還愛著林風,以致對林風出車禍一事有如此反常的反應。
  「曉寧,我的夢告訴我,我是魔鬼的女兒。」我哆嗦著講了出來:「他要幫我討還我在人間的一切,在夢中林風就出了車禍,只是那時我一直對自己說,那只是一個夢。曉寧,我很害怕,我本以為那只是一個夢,可是現在我知道,夢境中的一切是真實的。曉寧,我該怎麼辦,我是不是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裡?」
  杜曉寧聽得呆住了,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我,她只是抱著我,機械的安慰我:「怎麼可能呢?也許林風的車禍只是一個巧合,喬,不要這樣,你不覺得一切都反常了嗎?喬易斯要求於庭遠殺了他,你說你是魔鬼的女兒,可你活著時一直是一個好人啊。」
  我與杜曉寧依偎在一起,她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幾乎內容相同的話,不過她看出我眼神的不對勁,她順著我的眼神回頭一看,那個要殺我的黑衣神正站在我的面前。
  我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我一下子擋在了杜曉寧的面前,我定定的看著這個黑衣的殺手,堅定的說:「你要殺我,就對我來吧,我決不懼怕你的殺戮!」
  聽著我的話,雖然我看不見那殺手神的真正樣子,但是我感到他似乎在笑。他舉起了他的神器,他的神器是一根比狼牙棒還古怪的金屬棍,上面分飾著別樣金屬的亮點。直面著這個神器,我閉上了我的眼睛。
  我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痛苦,只聽到在寂靜中杜曉寧倒抽氣的聲音,就因為這聲音,我又睜開了眼睛。我看著不可思議的現象再一次出現了,我額頭的確實出現了一束光與對方的神器開始對峙了,如果額頭真是我魔印的所在,我直想放棄這種對抗。此時,我感受到了對方神器的威力,我魔印中所激發出的能量與之相比在退卻,就在對方的力量要將我徹底擊潰的一刻,第三股力量介入了。
  第三股的力量可以說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只是他站在了我這一邊,對於突如其來的第三股力量,殺手之神再次的消失了。
  我氣憤的對著眼前的第三股力量。空氣中飄著一個陌生的男子,他也在瞪著我看。
  我不認識他,他長著一雙咪咪眼,正因為如此,他看人的樣子好像看得極為專注,又好像有點色咪咪的樣子。
  「你是他派來的吧,不過我告訴我,我寧可煙消雲散,也不會再次踏入那個地方。」我並不領他的情,我猜他是魔主派來的跟屁蟲。
  那男子用驚訝的眼光重新開始看著我,他嘴裡發出了咂咂聲,終於開口了,不過他是自言自語:「可惡的人怎麼把你變成了這個樣子,真是太可怕了,我的天啊,真是太可怕了。」
  「你是誰,你也是鬼嗎?我想你不是一般的鬼。」
  咪咪眼不搭理杜曉寧,他依舊咪著眼看著我:「我為什麼放棄你的抵抗,你以為我是誰派來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反正人類的稱呼不是撒旦,就是惡魔。」我沒好氣的。
  咪咪眼大笑了起來:「你以為你是誰?你與魔有什麼特殊關係嗎?魔要讓我來救你,哈哈哈……」
  我一下語塞,但是我還是輕輕的說:「難道不是嗎?」
  「無知,無知,極端的無知。」咪咪眼給我下了評語。
  「喂,那你說她是誰?」杜曉寧終於再一次的插上了嘴:「我看她不像是魔鬼的人,只有你一見面就刻薄的挖苦她無知,見了我們又極度的沒有禮貌,先報個名號上來。」
  咪咪眼斜眼看了看杜曉寧,他的眼神挑剔至極:「女的就是女的,說的話往往都沒有實質內容,哼,真是無知!」
  這個咪咪眼除了評論我們無知,我不知他還有沒有別的點評,不過我相信他絕說不出什麼好話,只是杜曉寧並不省油,她反擊:「喂,我們只是小鬼兩個,你客氣點好不好,如果我們不無知,你還有用嗎,你有機會表現你的英雄救美嗎?」杜曉寧邊說邊向他翻白眼。
  「英雄救美?」那傢伙又忍不住大笑起來,指著杜曉寧和我,笑得腰都要彎了,「你們還真會美化自己,你們兩個也算得上美女?不過有一點是對的,我倒確實是英雄。」
  「你是不是男人啊,怎麼一點風度也沒有。」我也生氣了,心中只覺這傢伙可惡。
  「我當然不是男人,是人的話,我也不會飄在這裡了。」那可惡的傢伙還會咬文嚼字,最可恨的是,他挖苦我們的時候,總是笑咪咪的。
  「你來這兒不會只是挖苦我們吧?」我冷冷的。
  「那當然,我的來到往往是以救星的身份出現,你剛才說你與魔鬼有聯繫,你以為你的本源與魔鬼是一類的,是嗎?」
  我艱難的點了點頭:「你屬於哪一類?」
  「我是誰你先不用管,我想問你,如果我告訴你,你是觀音轉世你信不信,如果你是聖母再世你又信不信,真是無知,人家說你是什麼,你就自以為是什麼,無知啊,無知。」這傢伙又開始帶著一臉的嘰笑,大歎我的無知,我卻一肚子的氣,氣得想吐血。
  「那夢境中的現實是怎麼一回事?」我責問他。
  「其實連你自己都說,你已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了,就像十句話裡面,九句話是真話,我只夾一句假話在裡面,那句假話就會被當成真話一樣,我的力量也可以讓你入夢,只是在夢中,我絕對可以讓你成為救世主、聖女。我知道你最想知道的就是你的本源,你的本源不在夢裡,你的本源在你靈魂合一的時候,在你掀開你封印的時候。當你分不清夢幻與現實的時候,不要害怕,勇敢的面對吧。」講到這兒,咪咪眼變得嚴肅了起來。
  「可我要合一的靈魂在哪兒?」我像撈到了救命稻草。 
 
 
 
  
 第二十一章 夢幻(下)
 
  咪咪眼認真的問我:「那你相信我的話嗎?」
  我馬上點了點頭,心想,先讓他說出來,等他說出來我再判別是真是假好了。
  咪咪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杜曉寧,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此言一出,我真的覺得自己要被氣活過來了,杜曉寧也衝他瞪著眼,吼道:「你在耍我們,你是哪路小鬼頭,你混蛋,你去死吧。」
  「我不是小鬼頭,你才是小鬼頭。」咪咪眼對與杜曉寧鬥嘴的精神好得出奇,我卻感到頭痛至極。
  杜曉寧顯然也被他氣壞了:「你若是神,神的臉都給你丟盡了,沒有風度,沒有涵養,沒有肚量,反正神該有的,你都沒有。」
  「我當然不是神。」咪咪眼又變得笑咪咪了。
  「那你就是魔鬼一族。」
  「我還沒那個榮幸,說實話,想當魔鬼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咪咪眼極認真的態度答覆杜曉寧。
  「原來只是一個不入流的,連神連魔都不是,還在我們的面前神氣什麼。」杜曉寧找到反擊的地方了,她的嘴一點也不饒他。
  「我決定不跟你計較了,現在我才明白,什麼叫做小鬼難纏。」咪咪眼吵起架來一點不像一個男士。
  現在咪咪眼在我的心目中形象大改,剛開始看他那張臉,尤其是他那雙咪咪眼,讓我覺得他長得很親切,很有親和力,可是現在,這種感覺全沒了,剩下的除了厭惡還是厭惡。
  「原來你們還在這兒,太好了。」我們突然聽到了一聲陰森森的聲音,我一看,不由的大驚失色——那個黑衣殺手再一次的出現了。
  「原來是你。」幻咪咪眼依舊笑咪咪的,但他的話使杜曉寧感覺,他是認識他的。
  「你知道我是誰?」黑衣殺手的語氣裡帶著奇怪,好像他不認識咪咪眼。
  「你當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咪咪眼的眼皮都不眨一下。
  「哼,你竟敢來壞我的好事,我看你是活膩了。」
  「喂,你有沒有搞錯,活膩的應該是你,竟然和兩個女士過不去,人有一句話,叫唯小人和女人難養也,這兩個,尤其那一個,」他一指杜曉寧,「活的時候,絕對的女人加小人。如今成了小鬼,除了以上兩點一點也沒有改變,還屬於那種小鬼難纏的那種小鬼。」
  杜曉寧的鼻子也快氣歪了,這小子,在臭那個黑衣殺手的時候還不忘繼續臭她,實在是太可惡了,杜曉寧要不是看黑衣殺手在場,早就和他徹底翻臉了。
  「貧嘴,你除了嘴皮子,看你還有什麼能耐。」黑色殺手的兵器再一次亮了出來。
  咪咪眼的手裡此時也有了一件兵器,他的兵器讓我們兩個再一次目瞪口呆,咪咪眼的手中竟是一根羽毛。
  「天啊,你有沒有搞錯,你白癡啦,我看連加油也不用幫你喊了。」杜曉寧不知此時,她該拉著我繼續逃命還是留下來給他當啦啦隊。
  「嘻,你難道不知道,這才是真正的以柔克剛?」咪咪眼不忘此時還要教導杜曉寧一把。
  「去,你不要出手的時候才告訴我們,你只是一隻菜鳥,如果要當英雄,機會就在眼前,快證明一下吧。」杜曉寧現在只有讓他佔盡口舌便宜,至於以後嘛,杜曉寧對自己暗暗道:「本姑娘報仇,只要得手,啥時都不晚。」
  只見那黑衣殺手的武器已經向咪咪眼揮了過來,咪咪眼像一隻鳥兒一樣飛在半空,他的羽毛向黑衣殺手指了過去,頓時,漫天都出現了奇怪的幻象,到處到是我、杜曉寧和咪咪眼的影子,可謂將眼都看花了,就在此時,那咪咪眼一手拉著杜曉寧,一手拉著我,飛也似的開溜了。
  「我還以為你會和他大幹一場呢。」我鬆了口氣。
  「難道你就只會這一手?」杜曉寧不忘臭他一句。
  看他不答,杜曉寧叫道:「天啊,原來你只會這樣,然後拔腳就跑。」
  「你懂什麼,這叫千軍萬馬,一毛足矣。」 咪咪眼振振有詞,「法寶不在於多,只要管用就行。」
  我再一次問咪咪眼:「你會幻術,那你到底是誰,你屬於哪裡?」
  咪咪眼詭異的一笑,他湊近我:「你真想知道嗎?」說此句話時,他的身形突然停頓了。
  還不等我點頭,杜曉寧已經在拚命的點頭,可是咪咪眼看也不看杜曉寧,他幽緩的說:「我叫夢幻。」然後他鬆開了拉我和杜曉寧的手。
  我與曉寧在天空中飛速的下落,在半空中,我拉住了杜曉寧的手,我們倆個都開始驚聲尖叫,但無論如何,我們都緊緊的抱在一起。
  驚叫中,我突然像被擊了一下。
  我覺得我快瘋了,此時此刻,我依舊依偎在杜曉寧的懷裡,不同的是,杜曉寧仍閉著眼在尖叫著,叫聲幾乎可以擊穿我的耳膜。
  「曉寧,你睜開眼,你睜開眼。」我拚命的搖著她。
  杜曉寧依舊死死的拉著我,她驚詫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四周,她喃喃道:「發生了什麼,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我的嘴唇依舊在哆嗦:「我也做了一個夢,曉寧,我們現在是不是仍舊還在夢中,我覺得我快瘋了。」
  我們倆個竟做了一個相同的夢!
  杜曉寧的眼睛也流露出了驚恐:「喬,我也分不清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了,夢中套夢,怎麼會這樣,喬,現在我們應該不在夢中吧?」她把我剛才問她的問題反過來問我了。
  我無言的坐在那裡,拉著杜曉寧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我反而鎮定了下來:「曉寧,生是折磨,死亦如此,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既然給了我這樣一個現實,我覺得我必須面對了。」
  「是啊,夢裡那個傢伙,我雖然不喜歡,但是他說的一句話是對的,你的夢讓你認為你是魔鬼的女兒,而事實是不是,也許你需要去證實。」
  「你還是去走輪迴之路吧,我怕在非夢非真的境界中傷害了你。」
  杜曉寧笑了:「我現在好奇得並不想走上輪迴之路。」
  「你不怕煙消雲散?」
  「活著的時候我害怕死亡,可我還來不及害怕就死了,我不知我的輪迴將會怎樣,既然我不知我的輪迴,我又何懼於煙消雲散呢?」
  在無言中我下定了決心,不管此時是不是在夢中,我要去找翁雲海,因為我不相信所有的人一直都在夢中不會醒來。我要自己去明白,到底是哪一股力量讓我們所有的人都在夢中受到無盡的困撓。當我冷靜下來,我開始分析到目前為止所發生的一切了。於庭遠的夢似乎是受了喬易斯的支配,但喬易斯在支配他的同時,還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介入去破壞喬易斯的力量,這也就是於庭遠能醒過來的原因。雖然我不知道翁雲海與蘭心夢到了什麼,但我夢到的一切給了我不同的答案,第一個夢令我感到我是九重門的主人,但是此時的夢境卻似乎引導我重新審視我的本源。不管我是魔鬼的女兒還是其他的什麼力量,我現在只想找到我另一半的靈魂,我要自己面對真正的自我。
  我的面前放著兩樣東西,一本就是我曾經在夢中讀過的無字天書,另一樣是一塊冰冷的石頭,翁雲海還把於庭遠的話告訴了我:「不管你的本源是什麼,也許這個世界上只有神。在人的心目中,為善的就是神,做惡的就歸之為魔。如果你真是魔鬼,你只能用你魔鬼的誘惑去引導人心走向邪惡、犯罪、墮落,但是我相信神與魔是在你的一念之間,你自己把握吧。你活著的時候就對這本天書有別樣的感覺,現在除了這本書,還有這塊石頭,你都感覺一下吧,不管是你的感覺,還是你的夢,把你得到的信息告訴我。」
  蘭心此時也坐在了我的對面,只是她把注意力盡量放到她面前的那台電腦上了。
  我看了看這兩樣東西,於是把手先放到了那塊石頭上。
  石頭的冰冷強烈刺激著我的手心,我閉上了我的眼睛。 
 
 
 
  
 第二十三章 啟示錄(下)
 
  眼前的少年長得無比的英俊挺拔,雖然我覺得他似曾相識,但是我卻實在記不起在我的生命中曾認識這樣一個人。他冷冷的看著我,但是他冷冷的目光中對我卻有一絲的暖意,終於,他歎了一口氣,那一口氣,好像沉積千年萬年,無比的沉重。
  「我好像認識你,但我實在記不起你是誰了。」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到底是誰?」他開口了:「你要記住,你很幸福,你也要記住,你很勇敢,只是塵世的外衣已經蒙住了你以往的榮光,你要脫掉塵世的外衣,用你內藏的睿智與勇敢去幫助他們,幾千年來,他們護佑於你,幾千年來,他們左右你的命運,同樣,你亦左右著他們的命運。看吧,看著鏡子中的天,告訴你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
  我看著鏡子中的天,那裡的天風起雲湧,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雖然一片的沉寂,但是那裡的天,猶如地震欲來前的平靜,猶如火山爆發前的隱忍,那裡的一切,似乎透出了死亡的氣息。
  「我感到似乎有一種潛伏的危險正慢慢的向我們走來。」我邊說邊看那少年的面部表情,但是我從他的臉上讀不出任何東西:沒有讚許,沒有否認,他只是輕輕的,自顧自吟說:
  你必須醒來
  鎧甲已經嗡鳴
  卻不見它的主人
  雪峰上的劍已在呻吟
  正等待你將它重新拿起
  你必須醒來
  你的使命將護衛你的榮耀
  你的使命將喚醒你左右雙肩的力量
  無論他們是在沉睡
  還是已經迷路
  少年說完這些話後,他在鏡子中也消失了。
  我憑著自己的直覺,突然道:「戴維,是你嗎?是你的靈魂一直在等待著我嗎?」
  鏡子裡,戴維出現了,他站在我的身後,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我轉過身,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裡,喃喃道:「你來了就好了,你來了,一切就好了。」
  戴維的胸膛是那樣的結實與安全,在他的懷是,我是那樣的幸福,我希望我是徹底的格蕾絲,永遠的與他擁有眼前這樣的幸福。
  「格蕾絲,格蕾絲。」他也一遍遍的叫著這個我熟悉的名字,他的唇吻住了我的唇,他的吻是那樣的灼熱,我覺得體有一種熱流開始湧動。可是當我無意中看了一眼鏡子時,我的恐懼開始驟起,因為我的眼前不再是戴維,卻是另一張英俊的面孔,我竟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中,最令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個男人的眼睛竟是我從未見過的顏色——他的眼睛的瞳子是金色的,是一種令人心裡迷醉的金色。
  「你,」我想要掙脫對方:「你是誰?」
  對方不僅有英俊不凡的容貌,更有健美無比的體形,雖然如此,但他畢竟不是戴維。他不顧我的憤怒與慌亂,緊緊的把我抱在他的懷中。此時此刻,他顯得是那樣的霸道,他壓著我的身體,在她耳邊低低道:
  「你是我的,小傻瓜,你不記得了嗎,你是我的,你只能屬於我。」
  他的話有一種令我不可反抗的命令性。
  當我再一次反抗時,我從鏡子裡看見了自己,鏡子中的一切更加令我驚恐萬狀。
  鏡子裡,我看見的不是自己的臉,那張臉也不是我在夢中所見到的格蕾絲的臉,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那張臉清麗、脫俗,而且那張臉上也有一雙顏色特異的眼睛,那顏色是一種奇異的蘭色,那種蘭是我無法用語言描述的。
  在徒勞的掙扎中,鏡子裡又出現了一個人。
  如果說愛情女神美得邪氣的話,眼前的女子卻洋溢著青春與活力,她飄飛的長髮,舞動的裙袂,曼妙的身姿,一切的一切,不管我是何種模樣,都令我感到自慚形穢,只是鏡中的女子眼神是那樣的憂鬱,她對我說:
  我的髮絲
  已經斷了
  一根髮絲
  已經系不住當初緊握的手
  醒來吧
  只有醒來的你
  才能重新彌合過往的裂痕
  我的手從天書上滑落了下來,我覺得不僅我那冰冷的心在流淚,我所有的身心都隨著那憂鬱的眼神而悲傷。看著翁雲海,我說:「史前文明是有的,無論怎麼樣,我要知道史前文明的傳說,我要知道九重門裡的故事,我相信這塊石頭是一把鑰匙。」我把四首隱言詩讀了出來。翁雲海則把古婷優盤中有關史前文明的內容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著亞特蘭蒂斯五個字的時候,我的眼前再一次出現了幻象:一個文明而廣博的國家,人們在四處的奔逃,萬丈的巨浪從海平面升起,摧毀著所有曾經堅固的一切,房屋、高塔,所有的建築,不管是多麼的宏大,在巨浪的面前是那樣的渺小與脆弱,大地在震動著,曾經一體的大陸被無形的手撕裂了,海水漫擁過來,人類在哭泣,他們紛紛湧向一個無比巨大的神廟,如一隻細小的螞蟻跪倒在神廟之前,開始懺悔他們的過錯,渴求神靈的寬恕,可是神廟最後也沉入了海底。
  「也許於庭遠是對的,戴維的靈魂一定也出了意外。」翁雲海看了我一眼。
  「你認為那無字天書與戴維有關?」杜曉寧反問了一句。
  「也許吧。於庭遠說,我們一直忽視了戴維的存在。蘭心,你從這四首詩中讀出了什麼?」
  蘭心搖了搖頭:「還不好說,不過我聽過有關金波甸的故事。在希臘神話中,愛情女神拿的是一個金蘋果,但是在西方的《魔鬼志》中卻有一個有關金波甸的故事。這個故事的源頭與喬喬剛才講的有一點內容是相吻合的,就是不管神界與魔界,靈界是否定愛情的,對神而言,愛情是人類才應該有的,而神是不需要生兒育女的,他們需要的就是提升他們的神力,因此神反而是排斥愛情的。」
  「這一點在中國的神話傳說中也有體現,神靈只要動了凡心就要被貶下凡間,在仙界他們只能一心一意的修真,在佛教中,色是魔障之一。」杜曉寧道:「雖說是這樣,可是愛情實在是一樣美好的東西,否則人家七仙女幹嘛一定要嫁凡人呢?仙女思凡的故事好像也很多。」
  「好像這些故事裡,往往都是仙女們的定力不夠。」翁雲海玩笑道。
  「不跟你說了,我要聽蘭心有關金波甸的故事。」杜曉寧不打算與翁雲海抬槓,她看著蘭心,希望蘭心繼續她的故事。
  「雖然不管是神還是魔都反對愛情,但是魔比神更先看到了愛情所產生的力量,於是魔鬼到愛情女神的花園中偷走了一顆愛情花種,然後用種種邪惡,比如:妒忌、獨佔、迷亂、貪婪,總之魔界中一切邪惡的,都被注入了那顆種子。種子發芽後,魔鬼不斷的用魔界的力量來培育它,結果這朵愛情花開得比一般的愛情花更加的燦爛,但是它已不再是一朵能帶給人純潔愛情的花了,它所給的愛情充滿了自私、荒淫、無恥,它不僅能令人喪失良知與理智,變得墮落不堪,它甚至能令神迷亂心智。當然不是所有的神都會受到金波甸的誘惑而變得墮落,但是這朵魔花卻能等待一切可利用的機會來侵入你的心靈,只要給了它機會,它就會完成它誘惑的使命,因此連神界也稱之為魔界妖姬,對它頭痛不已。天神下令,一旦發現這種魔界妖花,就要在它沒有開放之前將之剷除,但是這種魔界妖花卻有一種幻術,就是你從它的葉子,莖條,根本看不出它是金波甸,它可以像一枝玫瑰,也可以如一枝鬱金香,只有等它開放的時候,它才會展露它金波甸的真正面貌,可是那一刻,一切都已經晚了。只是有關金波甸的傳說也很少,只有這樣的一段記錄。」
  我站起身,對翁雲海他們說:「除了蘭心給我講的這個故事,其他的一切我們都是猜測。與其如此,不如去這塊石頭的出處,也許在那兒,我能找到我們需要的答案。這塊石頭來自於海底的金字塔,我要去它的家。」
  「這塊石頭一共有兩塊,另一塊在古婕的手中,我認為我們應該把這兩塊石頭都拿到手,如果石頭是一把鑰匙,也許兩塊石頭才能成為一把完整的鑰匙。」翁雲海給了我這樣的建議。 
 
 
 
  
 第二十二章 啟示錄(上)
 
  我站在一個巨大的神殿面前,這是我看見的最宏偉的神殿,只是巨大的石柱已經斑駁,有的石樑似乎已經快要倒塌。神殿前空無一人,無比荒涼,我站在巨大的石柱前,渺小得就如一粒沙子。神殿的石門厚重的關閉著,我慢慢的走到了石門的面前,就在那一刻,我發現我喪失了穿越石門的能力。
  就在我左右徘徊的時候,石門在一聲沉重的歎息下為我打開了。懷著無比的好奇,我邁入了這個神殿。神殿裡空空蕩蕩,只有它的巨大顯示著它無窮的威儀,空空的祭台上空無一物,但是祭台上卻刻著幾行文字:
  聖殿在殘敗中飄搖
  受傷的靈魂蜷縮著
  靜靜的等待
  等待著舒醒
  大地已經開始動搖
  曾經的榮光將要變成廢墟
  曾經的誓言與力量在渴求歸一
  而面對的則是絕望與背叛
  就在我看完這些文字的同時,我聽見了一聲滄桑的歎息:「你終於來了。」
  我環顧四周,卻看不到仍舊人跡,我對著空蕩蕩的大殿叫道:「我是誰?」
  我的聲音在大殿裡迴盪,在回音中,我感到腳下的大地開始動搖了。那種動搖是劇烈的抽搐,是猛烈的搖擺,在這樣的抽搐與搖擺中,神殿開始坍塌了。巨大的石塊掉落了下來,沉重得令大地在震動中呻吟,我站在巨大碎石的縫隙中,冷看著無數不知名的石神像被砸得殘破不堪。我懍然不動,不管天崩地裂。
  突然,我的目光被一樣東西吸引了,那是一支金光閃耀的金箭,顯得無比高貴威嚴。當我面對著這支金箭的時候,金箭的箭頭上出現了血跡,血痕在加重,並且越來越多,最後竟順著箭桿流了下來。就在那血跡出現的一瞬間,依然倖存的石神像開始流出了眼淚。當鮮血順著金箭的箭桿往下流的時候,神像的眼眶裡的眼淚也變成了血。
  不知為什麼,我不顧巨石滾滾,衝向了那支金箭,可是就在我與那金箭還有三丈之遙時,如山一般的巨石不僅阻斷了我的視線,也令我的行動宣告失敗。
  我拚命推著那塊巨石,且用意念不住的對自己說:「給我力量,給我力量!」
  巨石動了,巨大的力量出現了,當石塊被我推開時,我就如推開了另一扇門。
  眼前的一切不再是神殿的情景,那是一個美麗的花園。花園裡站著一個美得邪氣的女人,她的身邊都是我根本不認識的鮮花,美得妖冶,美得心醉。她蹲下身去,捧起了一個花盆,花盆裡有一枝含苞欲放的花,令我驚訝的是,那朵花是金色的。
  她得意的欣賞著那盆花,口中自言自語道:「你終於要開花了,你的開放將顛覆神魔兩界,我要讓神魔兩界都知道你的魅力,你的力量將要征服最強的勇士,柔化最冷酷的心,衝破一切偏見、矜持,甚至跨過萬丈的仇恨,但是你的力量也將迷濛睿智的判斷,挑起無窮的戰端,將一切送入無盡痛苦的深淵。」
  「這是什麼花?」我忍不住問她。
  「你說什麼花有那樣的力量呢?」那女人反問我。
  我想了一下,脫口回答:「也許是情花。它能給予愛情,因為愛能跨越一切。」
  聽著我的回答,她笑了:「你的智慧是無尚的,但是它能令愚者突然開竅,也能蒙蔽你的睿智。」
  「人間有一句話,愛情能令女人的智商為零,甚至是負數。」
  「男人也一樣,雖然很多男人喜歡權欲,但是情愛一樣令他們發昏。」
  「神魔兩界是沒有愛情的嗎?那人的愛情如何來的?」
  那女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有,但是神魔兩界的至高者都不認為他們應該需要愛情,他們認為他們擁有的神力才是最強大的武器,但我想用愛情的力量去融合兩界的恩怨與分歧,至於人,我用愛情令男女結合,使他們繁衍後代,如果沒有愛情,人的繁衍與動物的交配又有什麼區別。」
  「你想用愛情去撮合神魔兩界嗎?你屬於神界還是魔界呢?」
  「神與魔是人分出來的,他們原來統稱神,但是不僅人將之分成兩大陣營,神的力量也在漫長的時光中開始重新尋求平衡點。」
  我覺得她的話是那樣的矛盾,於是又問了一個問題:「聽你這麼說,你就是愛情之神了,你的神力難道不能令眾神相愛嗎?」
  她歎了一口氣:「我在神界掌管人間的愛情,但是我的神力卻無法令眾神們產生愛意,他們現在專注於他們的神力的提升,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集結了天河水的靈氣,四宇的神力與我給予無邊的愛意,我種的這花叫金陶,我要令神魔兩界的神用愛消融他們之間的分歧,我要讓他們明白,我創造的愛比他們的神力更具有威力。」
  聽著她的話,我不由蹲下身去仔細打量這種稱之為金陶的愛情花,當我再次抬頭時,那個女人已經消失了,只有我站在那裡獨自猜想:難道我真是魔界的人,受了這朵花的誘惑而被詛咒了嗎?那是誰詛咒了我,喬易斯也是靈界中的一員嗎?我正胡思亂想,我眼前的金陶開始凋謝,但是從它一旁的泥土中又開出了一枝花,它的花苞比金陶更加的碩大,更加的飽滿,它的色澤也比金陶更加的誘人,
  我不由被這枝花迷住了。我剛要伸出手去摘,只聽凋謝的金陶呻吟著對我說:「不要碰它,它是我的妹妹,你摘到它,將會萬劫不復。」
  「來吧,來吧。」那朵欲開的金色之花也說話了:「它是妒忌我的美麗而如此的評價,摘下我吧,擁有我則將擁有幸福。」
  「你真是金陶的妹妹?你叫什麼?」
  「我叫金波甸。」花兒在說話的一瞬間開放了,它散發出無比陶醉的芬芳,就在這芬芳中,我開始迷醉。突然,我發現花園中的一切美景都突然消失了,我彷彿置身於地獄的烈焰之中,只聽得一個聲音對我說:「當你看到金波甸的開放,你將會萬劫不復。」然後我腳下的大地裂開了,我墜向無邊黑暗的深淵,在墜落中,在吶喊中,眼前的幻象又一次的消失了,我的眼前除了翁雲海,就只有我的手在觸摸著那塊冰冷的石頭。
  我定了定神,挪開觸摸石頭的手,而將另一隻手放到了那本無字天書上。
  當我的手觸到那本無字天書時,我的心就開始顫抖,我聽見從天籟中發出一絲聲音,穿過我的心:
  如果我對你的愛是一種錯
  如果這種錯要承擔懲罰
  請讓我獨自承擔吧
  千年的傷痛層層疊加
  不知有無一個盡頭
  愛已成絕望時
  我卻拉不住你的手
  無望的面對 只有你的淚水
  如果你要受到褻瀆
  不如扼殺我的靈魂
  我的心靈在那聲音裡亦感到了絕望的震撼,喬至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她坐在一面巨大的鏡子面前,對我說:「原來愛是這樣懲罰我的。愛有如你手中的沙,你根本抓也抓不住,聽任風將它一絲絲的吹走。」我看見眼淚從喬至的眼中流了下來。
  這是我那驕傲的妹妹嗎?她永遠在征服著別人,眼淚好像不屬於她。
  「過去她是驕傲的公主,你只能卑微的看著她的光彩。今天,你終於看到了她的眼淚了吧?我說過,這僅僅是一個開始。」那個可怕的聲音再一次的出現了。
  我的眼淚也流了下來:「不,她不欠我的。」
  「她欠你的,她奪走了你的榮光,人類往往都會遭踏真正的美玉。他們都是愚者。」
  「不,不要這樣對她。」我哀求著。在我的內心中,喬至確實比我美麗,只是她不知善待愛她的人罷了。我看著鏡子中她的臉變得憔悴,而我的臉也在鏡子中開始波動起來。鏡子如一潭清水被扔進了一小粒石子,漣漪一圈圈的在蕩漾,當潭水重新歸於平靜時,我看見我的臉變成了格蕾絲的臉,只是鏡中格蕾絲的眼充滿了絕望,而喬至不見了。
  我的眼前站著一個一臉冷意的少年。 
 
 
 
  
 第二十四章 死亡路區
 
  翁雲海看著古婕將另一塊黑色的石頭放在他的手上。摸著它光滑而冰冷的表面,翁雲海突然有了無數的愴然。
  「你能見到於庭遠嗎?」古婕的話令他感到,古婕愛上了於庭遠,雖然這個女人很懂得克制,但她講於庭遠的時候,她的眼神將她的內心還是出賣了。
  「古小姐,你與他不是一路人。」 翁雲海覺得他只能這麼說:「他把一塊石頭交給了我,並且讓我來找你得到另一塊,他還讓我告訴你,你是一個善良聰穎的人,而那塊石頭並不是導致你姐姐失蹤的原因,他要把這兩塊石頭合為一體,回到它原本的地方的去。」
  「他人呢?」古婕輕輕的問了一句。
  「他必須執行他的任務去了,因為他有他的使命。他把這交給我,是希望我能在機緣合適的時候解開它,雖然它是一個謎,但與國家的使命相比,還是不能與之相提並論的。」
  「他什麼時候才會再來找我們?」古婕依舊執著。
  「我不知道,其實如今報紙上所告訴我們的,我們已經能感覺到什麼了,不是我們要怎麼樣,是別人硬逼著我們。我想他要執行的任務,一定是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和我們聯繫了。」
  其實在與於庭遠握別的那一刻,翁雲海的心裡就有一種感覺,他們要與於庭遠分別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只是在當時他問了一句:「我們真的會開戰嗎?」
  於庭遠想了想,最終他點了點頭:「其實你的感覺已經告訴你一切了,只是我們要為這場戰爭盡可能的做好準備,並且我希望能夠盡快的結束。現代的戰爭不是只靠衝動與人多了,需要更完善的情報與科技力量的比拚,也許我們這種人有時是風光的,但是注定也是孤獨的。」
  「你會退休嗎?」
  於庭遠笑了:「你提醒了我,我想退休,只是現在退休實在太年輕了,我的退休金恐怕都不會批給我,退休是一定的,但不是現在。還有,短期內也許我還可以和你們聯繫,也許那個夢中的提示是對的,魔把貪婪植入人心,人心在慾望中開始殺戮。」
  「可我覺得也許在這一刻靈界也出了問題,否則不會出現如此多的不可思議的事情。」
  於庭遠點了點頭,他把一樣東西塞進了翁雲海的手中:「這是喬易斯呆的那個醫院的地址,也許有一天,你、蘭心,還有喬喬真的能幫助他,一般人要進入那個地方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有一天,你們也許用得著。」
  「李斌會和你一起嗎?」
  於庭遠搖了搖頭:「他現在正式進入培訓階段了,忙得他姓什麼都不知道了,他有他的工作,我有我的。帶上小杜她們,我們去喝一杯如何?雖然我不能與她們溝通,但我還是能感覺到她們的存在。」
  「喬要我問你,你愛過嗎?」 翁雲海幫喬喬轉達了她的問題,於庭遠只是看不見喬喬與杜曉寧。
  「愛情對我而言是奢侈品,我的心裡有一個守望固然很美好,但是我忙得沒工夫去守望,我們這種人要浪漫的話,也許會死得很快,因為這工作畢竟不像電影電視中那樣風流快活,又可體現英雄本色,但要一個女人為我而守望,雖然我很榮幸,但是我會內疚,因為我無法給她一個承諾,她的守望將只是一種痛苦,甚至是一個沒有結局的結束。如果要一個女子的大好年華最後在守望中一無所有,我寧可早點在她面前當一個白眼狼。不過我相信我不會是鰥寡孤獨的命。」
  喬喬無言,杜曉寧也無言。突然於庭遠又笑了,他似乎感到了什麼,於是攤開了他的右手,杜曉寧上前,握了他手一下,喬喬也將手放在他的手心裡,對於庭遠說:「不管我是誰,我把我的祝福送給你。」
  「我肯定不會死,只是我結婚的那一天,我和新娘身後的一對小孩子,有一個可能是你杜曉寧的轉世,至於喬喬,我認為戴維的靈魂一定有什麼因由在裡面,不管你有沒有再生,我希望你的愛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走出古婕的辦公室,翁雲海仍能感到她失落的心情,但是他明白,他不能給古婕任何幻想,她的今後將有她的生活,她對於庭遠的思念雖然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但是她會找到她的歸宿的。
  回到賓館,蘭心正在梳妝鏡前的桌子上擺撲克,而杜曉寧與喬喬圍著她。看見翁雲海回來,蘭心頭也不抬的對他說:「你好像很熱門,馬上又有人來造訪你了。」
  「小巫婆,我這兒認識的人可不多,但願不是酒店服務生。」 翁雲海相信蘭心的話,可是他卻要故意否定她。
  「要不是特殊行業服務者?」杜曉寧一臉壞笑:「人家也許看上你這個大掌門了。」
  「不會是江巖楓吧?」喬喬說:「你在這兒認識的人可以數得出,但是他怎麼知道你會來啊?」
  喬喬說得沒錯,當江巖楓出現在門口時,他自己就解釋了原因:「我打電話到你觀中,可是觀裡的師傅說你到這兒來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等江巖楓坐下,翁雲海覺得他一定有事才找他的。
  江巖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來慚愧,我想請你看一下一個地方的風水。」看樣子他怕翁雲海有什麼想法,馬上又接著道:「是這樣的,我也是平空好奇而已,因為我有一個朋友是干交警的,他無意中對我說,我市有一個地段的車禍在兩年中出奇的多,他說起碼一個月就有一起的樣子,哪怕是在那個路段特配了交警與行車標誌,還是事故不斷。我出於好奇調看了一下有關那個路段的事故報告,我覺得事故出得不可思議,就拿這個月來說吧,那個出事的車主也沒有喝酒,更沒有服藥的紀錄,他竟把他的車開撞到隔離欄上了,不但車子變了形,人也傷得很重,雖然性命無憂,但是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車主叫什麼?」 翁雲海敏感到了什麼。
  「這個車主叫林風,與我上次提及的喬至還有一定的關係,這個人曾經是喬至姐姐的丈夫,只是兩人在大半年前就離了婚。」
  「除了林風,其他人的車禍也都很離奇是嗎?」 翁雲海又問了一句,他看得出喬喬與杜曉寧在一邊都瞪大了眼,只是江巖楓看不見她們的存在。
  江巖楓點了點頭說:「百分之九十可以說是莫名其妙,而且百分之九十的都是非死就是植物人的命運,只有少數倖存下來的人事後說,他們出事那天,開到出事地點不遠處,莫名的頭昏,好像車子也喝醉了,像脫了韁的野馬。最早分析事故,交警隊認為也許是這些開車人沒有很好的休息,也許是工作壓力太大才導致這樣的結果,可是我覺得在這個路段出事的頻率實在太高了一點。當初也有人懷疑這個路段有特殊的磁場,可是找儀器測了一下,也沒有異常的數據結果。」
  「到目前為止一共出了多少車禍呢?」
  「我調看過了,在一年半的時間裡,一共出了三十三起,那個路段已經被傳成死亡路區了,但是並不是在一個固定的地點出車禍。」江巖楓說著,從包中取出一個筆記本電腦,調出了一張市區圖片,呈現在我面前:「顯示屏上有亮點的地方就是出事故的地方,一共集中在四條馬路上。」
  「出車禍的人有什麼共性沒有?」
  「全部都是男人,不過也許這是一個巧合。」
  「我試試看吧。」
  送走了江巖楓,翁雲海對喬喬說:「你已經聽見了,你前夫的車禍也許並不是你造成的,現在兩塊石頭都在你的手中了,你應該明白你要怎麼做。」
  喬喬想了一下:「今晚我要與你一起去那個地方看一看,明天,我一定要找到這兩塊石頭的家,也許海底的金字塔就是隱言詩中的聖殿。」
  「你的猜測有一定道理,不過你自己又說,夢中的聖殿比你在希臘、羅馬看到任何的神殿都要大。」蘭心突然插了一句。
  「是的,我夢中的聖殿比這些建築起碼大十倍都不止,但我感覺那座海底的金字塔應該會告訴我聖殿的所在。雖然兩塊石頭都在我的手中了,我反而沒有了亂七八糟的感覺了,我只有一個信念,我要去古婷當初考古的地方去看一看。」 
 
 
 
  
 第二十五章 咒怨的雕像
 
  晚上,我們四個走向了江巖楓所指的路區,只是在路人的眼中,我們只有兩個人。一路上,杜曉寧不時的和我咬耳朵,蘭心不用聽也猜得到,小杜一定是要和我一起去那個海底金字塔看一看,開始我認為也許對她會有危險而在反對,但是最後我還是同意了,對我而言,路上有個伴總比孤零零要好,而翁雲海手中拿著羅盤,在感應四周的氛圍。
  「想不到這兒的冬天也是那麼的冷。」蘭心縮了縮脖子。
  「雖然這兒的溫度比北京高,但南方的冷是濕冷。」杜曉寧好心的解釋。
  「其實除了天氣的冷,我走在這裡,感到特別的陰冷。」
  「是不是我們的緣故啊?」杜曉寧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蘭心搖了搖頭:「你們別誤會,應該不是。」
  「現在已經是十點多了,街上都沒什麼人了,沒有人氣的街道,空蕩蕩的更覺得冷。」 翁雲海嘴裡雖然這麼說,但是仍感到這個路區的陰氣特別的重,而且他知道蘭心講的是實話——這種陰氣應該不是從杜曉寧與喬喬那兒傳來的。翁雲海甚至還在想,如果林風的車禍不是如喬喬的夢中所說那樣是她引起的,那一定有一種力量在誘惑著喬喬。
  羅盤的指針一指在輕微的搖晃著,告訴我們這一段有陰氣的存在,而且從他們一路走過的範圍來看,這團陰氣的範圍很大,只是有的地方稍強一點,有的則弱一點。
  「剛才街上走過了幾個我們的同類。」杜曉寧要她不講話看來是頗為困難的,也就在她講這句話時,翁雲海手中羅盤的指針搖晃的幅度開始大了起來,看著這遙擺不定的指針,翁雲海加快了腳步。
  「雲海,我覺得這陰氣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蘭心輕聲提醒。
  翁雲海當然感覺得出,這股陰氣似乎也有著百年以上的能量。
  順著這股能量,我們的腳步越來越快,當翁雲海的羅盤上的指針開始發瘋一樣的晃動的時候,我們才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座巨大的雕像面前。
  這座雕像位於一個四岔路的中心,它駐立在花壇的中央,是一個十分抽像的藝術品。翁雲海問杜曉寧:「你知道這座雕像嗎?」
  杜曉寧道:「當然,這雕像當初還在國際上的雕像比賽中獲了金獎,據它的設計者說,他是因為得到愛的靈感才設計出來的,於是這種雕像就叫天使之翼。除了它的流線就如一雙合抱的翅膀,還因為天使的翅膀將帶來愛的信息,它剛落成的時候,很多人都到這兒來拍照,都說這座雕像能給有情人帶來祝福,帶來好運。」
  「可是這座雕像充滿了咒怨,我看能不帶來噩運就不錯了。」蘭心皺著眉打量著這座雕像。
  「可一座雕像怎麼會有如此重的咒怨呢?」杜曉寧圍著這個雕像走了一圈,我也跟在杜曉寧的身後,突然,我聽到一個陰陰的聲音:「你終於來了。」
  我們看見在雕像下站著一個黑衣女鬼,她穿著一條搖曳的長裙,如果她的臉上有笑容的話,她應該是一個極甜美的女子,可是現在她的臉上卻只有陰寒的美艷,讓我覺得一種寒意從自己的指尖到腳底心,而且我認為她是在我跟我說話。
  「你是誰?」翁雲海先開了口。從能量上看,這個女鬼有百年以上的道行,可是從穿著上,這個女鬼生前好像是這個時代的人。
  那個女鬼根本不回答翁雲海,她哀怨的看著我:「你相信愛情嗎?」
  我點了點頭。
  「可是他背叛了你。」
  「愛情有忠誠,當然也有背叛,也許這個世界,忠誠的愛情已經越來越少,或者我生前是一個少福的人,因此我不能擁有完美幸福的愛。林風是背叛了當初對我愛的承諾,但我明白承諾其實是很輕的,它甚至一文不值,就算怎麼樣,我並不希望他死。」我回答她,而在我的記憶中,我似乎覺得我在哪兒見過這個女鬼的面容。
  「這些男人都應該死,如果他們活著,他們就會去害別的女人,不如一了百了的死掉。」她冷冷的,「我留在這兒,就是要告訴你,主人在為你解決你不曾解決的事情。」
  「這麼說,那些出車禍的人全是感情的不忠實者?」杜曉寧問。
  她點了點頭:「人們只會送他們上什麼道德法庭,對沒有道德的人而言,這根本無關他們的痛癢,他們照樣風流快活。主人還要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忠誠,所謂的忠誠都是相對的,當誘惑的力度達到一定程度時,你面對的就是背叛。」
  我無言,我無法反駁她,也許這個女人生前是一個受盡傷害的女子,但是我突然脫口而出:「你,你是這個雕像設計者的妻子?不,不可能,你和他不是移民去了澳大利亞嗎?」
  「你果然有很好的記憶。」她面無表情,但她的回答無疑是對我剛才猜測的一種肯定。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翁雲海忙問我。
  「應該是一年半以前的事,因為喬至認識她的丈夫,而且我記得當初這雕像設計得獎時,她的丈夫還接受過採訪,那個男人說,他設計的這個雕像就是因為他妻子的愛給了他創作的源泉,他還說,」
  「別說了,你再提起那些謊言幹什麼?」女鬼憤怒的打斷了我。
  「你說她丈夫在一年半以前移民去了澳大利亞?那麼她應該和她丈夫一起去了,難道他的丈夫在異國他鄉背叛了她,以至於她落到今天如此的田地?」 杜曉寧追問了一句。
  「一個死了一年多的鬼是不應該有如此的能量的。」翁雲海疑惑的看了看蘭心,到現在為止,蘭心一直都不說話。
  「你應該已經死了一年多了。」看見我們都看著她,蘭心終於緩緩的開口了,她一字一頓的:「你在你丈夫出國前就已經死了,可是我分明看見你丈夫和你走向一駕飛機,但是那個你在回過頭時,那張臉不是你的臉。」
  「你是說真正出國的人不是她?」杜曉寧看了看蘭心,又看著那女鬼:「是不是你的丈夫害死了你?」
  女鬼淒然道:「不錯,他現在在異國之地和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在風流快活,而我的靈魂則被他禁錮在這天使之翼的雕像下,我恨,我恨透了這不平的一切。」
  「可你的能量是哪裡來的?」翁雲海問出了口,才覺得自己問得不妥,這個女鬼怎麼會輕意告訴他,她是如何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就擁有如此強烈的咒怨呢。
  果然,女鬼不言,只是盯著我:「這個世界充滿了自私、無恥、貪婪、背叛、邪惡、謊言,因此這個世界將是你的世界。」
  「你的能量是魔鬼給你的。」我也看著她:「但是你這樣何時才會停止?」
  她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她只是哂笑的看著我:「理想信念的自欺其人者,如果這個世界沒有這一切,我自然就停止了,可是依我看,這根本不可能停不來。」
  「一個完美的謀殺。」杜曉寧歎道:「我明白了,你的丈夫找了一個女人,讓她整容,整得和他真正的妻子一模一樣,然後他殺了自己真正的妻子,再帶著已經變成他妻子模樣的女人移民到了國外。那個女人是你丈夫的情人,可為什麼他要禁錮你的靈魂?」
  「干了壞事的人總是心虛的,何況他害怕這個世界真的是舉頭三尺有神明。」女鬼陰陰的恨道。
  「你的話很矛盾,起碼說明這個世界是有神明存在的。」我輕輕的,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倍受傷害的靈魂。
  「神明都睡著了,或者他們都已經喝醉了,只有主人的黑衣永遠蕩漾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主人的力量是那樣的強大。」她輕喃。
  「可這個主人是魔鬼。」翁雲海提醒她:「魔鬼不會平白的幫你,你到底用什麼與他做了一筆交易?」
  「不是有一個說法,以惡制惡,以暴制暴嗎?我的靈魂禁錮在這兒,守著他愛的謊言,每一天的相守對我都是一種折磨,每一次的折磨都令我更加的恨他,我也恨這個世界上背叛愛情的男人,我不能去找他,也不能輪迴。」
  「可你想過沒有,那個女人雖然和他在國外,但她一定會折磨他的,因為她有著一張和你一模一樣的臉,她要用你的臉生活,而他面對著這樣一張臉,就是你的臉,他的心情同樣就是對他的一種折磨。我相信他們活得並不好,而且越到後面越不好。」我說。
  「那她可以再整容。」女鬼搶白我。
  「整容?她是什麼人,你的孿生姐妹嗎?如果不是,她的那張臉要整成和你一模一樣的一張臉,恐怕已經付了巨大的代價,讓她在已經動刀的臉上再改回來?起碼也要很長的時間才行。」杜曉寧說。 
 
 
 
  
 第二十六章 奔向聖殿
 
  「那個女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她說得不錯,這樣一個男人,面對著他害死的妻子的臉,甚至這個女人是同謀者,也握著他的把柄,你認為那個女人會有一個好的下場嗎?」蘭心說。
  「就算那個女人沒有好下場,可是他呢?難怪有一句話說壞人活千年,好人不長命。」黑衣女鬼恨意難消。
  「我知道你最恨的是他,如果我們讓你的魂魄離開他給你的禁錮,你能停止這一切嗎?」翁雲海也覺得她身世可憐,死得冤枉,不由緩和了口氣勸她。
  「停止?那麼他呢?」
  「我帶你去找他。」我衝動的對她說。
  「真的?」她迫切的問我,希望我講出的不是一句一時意氣的話。
  「我們想辦法讓你離開禁錮,我帶你去找他,不過你向他討還屬於你的公道後,你必須去輪迴。」
  她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怎麼稱呼你。」我很滿意我的決定。
  「我叫沈萍。」
  翁雲海看了我一眼,他啟開了壓制沈萍的法器,我覺得他的眼神中有別樣的內容,但是他沒有說出來。沈萍自由了。她的靈魂在空曠的大街上飄舞,她縱聲的狂笑道:「丁啟明,我要找你來了,哪怕你化成了灰,我也要把你挖出來。」
  我從她的狂笑中覺得她的週身都充滿了仇恨,我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沈萍,仇恨是一種太強烈的情感,有的時候遺忘也是一種幸福。」
  「有些事你忘得了嗎?」她停止了笑,回過頭反問我。
  我無語,在我的記憶中,我確實無法忘記一些東西,雖然我在努力的遺忘,但是心口上卻無法將所有的都放下,我只能把這一切交給時間。
  「我們什麼時候走?」沈萍的急切露於言表。
  「雲海,我帶她走,我現在就帶她走。」不知為什麼,在這寒冷的冬夜中,我感到有一種急切的催促,我要跨越重洋,我要尋找我靈魂的歸一。我甚至感到了某種異樣,因為在我的心底裡,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著我:「來吧,來吧。」
  我覺得我將憑著自己的直覺去尋找我的另一半,翁雲海似乎帶著一種憂慮,但是他仍舊沒說出什麼,只是說了一句:「你小心了。」他把你字說得特別的重。
  坐在賓館裡,蘭心看著翁雲海:「你是不是不放心她們,尤其是那個沈萍。」
  翁雲海點了點頭:「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那個沈萍好像要和喬喬在一起。」
  蘭心說:「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沈萍的能量恐怕來自於黑色勢力,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幫助喬喬,還是會適得其反。」
  「可是喬喬的能量足以和她搞衡,再說還有一個杜曉寧。」蘭心安慰了他一句。
  翁雲海看看著茫茫的夜空:「希望一切順利吧。」
  我沒有想到沈萍要暗算我,她甚至沒有見到丁啟明,就迫不及待的向我下手了。但我不知到底有怎麼一股力量在保護著我自身,因為每當在危急的關頭,我自身不由自主激發出來的能量總能讓我逃過一劫。
  沈萍的能量與我的相比是那樣的微不足道,她偷襲我的結果只是讓我聽到了她的一聲慘叫,慘叫聲中,我也聽到杜曉寧的驚叫:「你小心啊!」
  這一聲慘叫只是嚇了我一跳。我回過頭時,她的身形已經在越變越淡,此時我也知道了自身能量到底有多麼強大。
  「為什麼?」我並不想讓沈萍煙消雲散。
  「我並不想害你,我只是,」沈萍的聲音已經弱得聽不見了,在最後一瞬間,我覺得她的眼神中有一種渴求,我相信她,可是她已經來不及解釋了,我徒勞的叫了一聲:「你的心願一定能夠完結的。」
  看著沈萍的徹底消失,杜曉寧道:「好像你的能量是你的保護衣,每當你有危險的時候,它就會自動的發揮功效。那個沈萍,真是活該。」
  「不過我相信她的最後的那一句話,她也許並不想害我。」我有點黯然。
  「她不想害你的話,那你說她在你身後干小動作的目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可是如果我的本源在千年以前,這個沈萍就算有百年的鬼氣,她在我的面前也只是一個小鬼,她應該害不了我的,可是我又解釋不了她真正的目的。」面對著茫茫大海,我不知何去何從。
  「喬,海那麼大,你知道你的方向嗎?」杜曉寧對著漆黑一片但濤聲洶湧的大海,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
  我摸出那兩塊石頭,緊緊的握著它們,我對杜曉寧說:「我希望它們能將我帶到它們的家。」我邊說,邊一步步的走進大海。
  當海水沒過我的頭頂時,我在海水睜開了雙眼,奇跡產生了。
  我手中那兩塊石頭在海水中發出了奇異的光彩,宛若兩顆璀璨的明珠。杜曉寧與我的眼神一樣,我們都驚異的看著它。
  正是這種光,它使我們忘卻了恐懼,加上有杜曉寧,我們彼此又並不覺得孤獨。其中的一塊石頭突然跳離了我的手,它像一顆指示的明燈向大海深處前進,而我感覺的出,我手心中的另一塊石頭也欲動相隨。我們跟隨著這石頭的指引,暢遊在大海中,印入我們眼簾的,有無盡的美景,各色的魚兒,五彩的珊瑚,破敗神秘的沉船……但我們無法駐足去細細的觀賞。我們緊緊跟隨在那指路石的後面,在向大海的深處游去。
  我知道我們越游越深,珊瑚消失了,魚兒也越來越少了,海水越來越幽暗,開始我們身下的海底還是一片沙地,但越過此片沙地,當我們向著更深處前進時,我體會到海底與陸地的相似了。它一樣擁有高山、溝壑、暗洞。突然,我們的眼前一亮,因為一座金字塔形的建築就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在前面指引的石頭重新落入我的手中,我們圍著金字塔游了一圈。很快,我們就發現了它的入口。我與杜曉寧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我在前,她在後都進入了那個入口。果然,就如古婷所描述的那樣,在這金字塔中,我們發現它的門後有一個巨大而古怪的圖案,那圖案就如原始的圖騰,但它的造型卻令我們感到莫名的威懾。金字塔的內壁也如古婷所描述的,上面有我們根本看不懂的文字與圖畫,只是在海水的侵蝕下,它們有的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
  「這就是你所說的聖殿?」
  我搖了搖頭,這兒與我夢中的聖殿實在相差太遠,我夢中的聖殿又在那兒呢?
  杜曉寧來到祭台的面前:「喬,你不是說聖殿中有一個祭台嗎?這兒也有,上面也有文字。」
  我來到這祭台面前,面對著我根本無法理解的文字,我問杜曉寧:「你說這兩塊石頭原來是在什麼地方的?會不會就是放在祭台上的?」
  「這裡除了這兩塊石頭,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如果這兩塊石頭放在祭台上,古婷就不會隨意的拿走了,我覺得這兩塊石頭應該放在不起眼的地方。」
  我突然想起了翁雲海的話,他說石頭也許就是鑰匙。如果這兩塊石頭真是鑰匙的話,可鎖口又在哪裡呢?
  「曉寧,幫我找找看,看什麼地方可以嵌進這兩塊石頭。」
  杜曉寧一拍腦袋,衝我點了點頭,她理解了我的話意。
  最後,幾乎在同一時候,我們發現,就是入口處的巨大圖騰上,有兩個低凹的位置,正好可以放下那兩塊石頭。
  在杜曉寧的注視下,我小心的將兩塊石頭放入了那兩個低凹的位置。石頭嵌在那兩個位置,不大不小,正好合適,而也就在那一刻,我們身邊的海水有了起伏。順著海水的起伏,祭台裂開了,在祭台下面出面了一條黑暗的通道,而在那一刻,我似乎從天籟中聽到了一個聲音:
  聖石守衛著聖殿
  護佑著聖殿裡神聖
  闖入者
  將被無情的詛咒
  直至痛苦的死去
  唯有聖石的護佑
  將令之解除痛苦 
 
 
 
  
 第二十七章 歸一的靈魂
 
  我來到通道前,問杜曉寧:「你怕不怕?」
  杜曉寧笑了笑:「都是鬼了,到底是誰怕誰啊?」她一說完,先我一步走了進去。
  我明白那兩塊石頭到底是什麼了,它們是聖殿的守護石。通道裡雖然黑暗,但聖石的光在我們身後給了我們微弱的指引。走過漫長的通道,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並不是什麼聖殿,展現我們面前的,是一個深深的裂谷。裂谷張著它巨大而黑色的口,不知它的盡頭在哪裡。
  走到這裡,我已無法猶豫,我縱身躍入,向著裂谷的深處游去。杜曉寧不知我如此是對是錯,是凶是吉,可既然已走到這一步,她和我似乎想回頭已不可能了。四周黑得令她感到害怕,在黑暗的海水中,我們倆的手緊緊的拉在了一起,只覺得我們都在不斷的下潛。
  當我的腳再一次感受到地面的時候,我睜開了雙眼,但是我覺得我們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我不知此時我們置身於何處,眼前一片開闊,四周全是深藍的海水,那種藍,猶如寶石一般的純淨。更令我們目瞪口呆的是,就在我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座巨大的神殿。
  這是一座令世人歎為觀止的神殿。我去過歐洲,也去過埃及。那時的我,無論是徜洋在那農神廟前,還是沿著尼羅河,一路見識古埃及文明的偉大,都在不住的感慨著自身的渺小。可眼前的神廟,要比我曾經看到過的所有的神殿,壯觀十倍、百倍都不止。
  我輕喃了一句:「這就是我夢中的聖殿了。」
  杜曉寧張著嘴,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她把頭仰到了極限,久久的看著這座聖殿,終於,她問了一句:「這是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的聖殿嗎?」
  「我不知道,不過我想是的。」
  「你的本源不會是來自於史前文明吧,如果你的靈魂將在此得到啟示,你不會是波塞東的女兒吧。」杜曉寧用幾乎無法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海神波塞東?」我自己聽了都覺得難以置信。
  「翁雲海說,他覺得你的臉有時會給他流動的感覺,有一個解釋就是你是海神的女兒。」
  「我不管我是魔鬼的女兒還是海神的女兒,也許進去了,一切都知道了。」我邊說邊向聖殿走了過去。
  海水本是安靜的,現在它開始動盪了,我感到腳下的土地開始顫抖,杜曉寧也感覺出了這一切,她驚恐的叫道:「好像是地震,好像地震了。」
  我不顧腳下的搖晃與海水的翻湧,反而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因為我聽到有一個聲音傳入我的耳朵:快,快,快來吧!!!
  在海水的翻湧中,在大地的搖晃中,聖殿之門已經開啟,我不顧一切的衝了進去,雖然我感到聖殿也開始了顫抖。
  神殿裡的一切都閃耀著迷人的金色的光澤,其中有一排粗大的金柱上,刻著精美的圖案,只是我和杜曉寧誰也看不懂圖案所表達的意思。除此之外,神廟裡看不到任何神像,只是石壁上刻著我們誰都看不懂的標記。
  我環顧四周,茫然無比,而此時的聖殿,它的顫抖變得越發的厲害,可是我不得不定下心神,我覺得秘密也許就在那金柱的圖案上,也許就在那石壁的標記中。當我對著石壁準備細細打量它時,石壁向地下沉去,一條石梯路出現在我們的面前。石梯路裡閃耀著淡藍色的光暈,我拉著杜曉寧向石梯走去。石梯向下延伸著,當我們奔過石梯,忽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我們的眼前出現了另一個殿堂,那殿堂的中央有一座祭台,就在那高高的祭台上,真的供放著一支金色的箭,金箭的四周聳立著無數不知名的石神像。我從來沒有看見一支如此美麗高貴的金箭,它高高在上,它的金光在藍色的光暈下散發出無比威懾的光芒,那高貴的光芒幾乎照亮了整個殿堂。
  就當我走進來的一霎那,金箭發出了強烈的光,它將一道白色的光注入了我的體內。我的整個身體都籠罩在那強烈的光中,當那光芒逐漸淡卻時,我從杜曉寧那驚異的眼神中發現,我一定發生了變化。
  「你。」她只說了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變了嗎?」
  杜曉寧點了點頭:「我不認得你了,你不是喬了。」
  「我覺得我是完整的格蕾絲了。」就在那一刻,我覺得我的內心充滿了自信與希望,我自信此時我擁有格蕾絲的容貌了。
  「那我叫你格蕾絲好,還是叫你喬喬好呢?」
  「隨便,不過我喜歡你叫我格蕾絲。」對我而言,喬喬與格蕾絲相比,是醜小鴨與天鵝的對比,我喜歡擁有格蕾絲的一雙眼睛,因為在鏡子中,我覺得擁有那雙清澈得讓人看了會怦然心動的明眸實在是一件美事。
  可我卻沒有多少時間可歡喜了,因為我腳下的地面已經開始裂開,我隱隱聽到外殿有轟隆隆的聲音。
  「這裡好像快要塌了!!」杜曉寧叫了起來。
  她的叫聲令我想起第一道預言詩,它已經告訴我了,這裡真的快要塌了,但我撲上前去,不顧一切的去拿那支金箭,可是金箭卻在我的手快觸到的那一刻,它騰空而起,飛快的消失的大海的深處。杜曉寧上前拉住我,對我叫道:「我們走吧,雖然我們不是人,但是這裡如果真的崩潰了,我們是否能出得去還不知道啊!」
  我被杜曉寧拉著飛快的向外奔逃,但我還是回過頭,再一次的望了一眼那座祭台。祭台已經空了,但是眾神的石像,他們的眼中果然如夢中的幻像,他們的眼裡似乎有了淚光,但就在淚水欲出的那一刻,眼淚變成了鮮血。鮮血溶入海水中,湛藍的海水不再清澈。海水越發的混濁了,就在這混濁中,海水開始翻滾了起來。
  我和杜曉寧在驚慌中往外衝,當我們衝出聖殿時,大塊大塊的巨岩紛紛往下掉落,而在一個海水中,出現了一個象龍捲風一樣的水柱卷。
  「這個水柱卷應該是我們的入口處,只有從這兒我們才能離開這兒!」在那一刻,我突然說出了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話,因為我的記憶深處似乎湧出了一種感覺,許久以前,我曾到過這兒。
  杜曉寧向水柱卷衝了過去,可是水柱卷的力量使她根本無法靠近,她對我叫道:「你確信嗎?這兒是出去的口嗎?」
  我也衝了過去,拉著杜曉寧:「你抱著我的腰,閉上眼,我要用我的力量帶你離開這兒。」此時此刻,我沒有這樣的鎮定過,也沒有這樣的從容、冷靜、自信。如果我體內的力量會無時不刻的保護我,那麼我一定能衝過這威力巨大的水柱卷。
  果然,當我奮力通過水柱卷後,我們重新來到了當初的入口處,只是入口處的海水已不再寧靜,它如一個憤怒的火山口,噴吐著沸騰的海水。
  「曉寧,我們出來了。」我拍了拍抱著我的杜曉寧,她閉著眼,依舊死死的抱著我的腰。
  她睜開眼:「我們出來了嗎?」
  「出來了,我們現在離開那座金字塔。」我拉著她衝向金字塔的通道。我們在通道裡狂奔,我們身後的通道石梯不斷的在崩潰,當我們重新來到祭台的出口時,祭台也開始崩塌,我躍起身來,在匆忙中只拿到了一塊聖石,另一塊聖石在崩塌中隨著亂石混入其中。我不得不一手拿著唯一剩下的那塊聖石,一手拉著杜曉寧,急速的浮出海面。
  「曉寧,我想我們安全了。」當我浮出海面的一刻,不由鬆了一口氣。
  「你認為那支金箭去了什麼地方?」杜曉寧和我一樣,對那支金箭念念不忘。
  我沉默,這支金箭我似乎在哪裡看見過,那座聖殿我也似乎曾經駐足過,只是卻又實在想不起來。
  「下一步你要怎麼樣,你還會輪迴嗎?」
  輪迴?我不甘帶著咒印再去輪迴,我要知道我的本源,我要破除我身上的咒印,我要尋找戴維的靈魂,他是我那樣深愛的人,就算要輪迴,我要和他一起踏上輪迴之路。我舉起那塊唯一的聖石,對著海平面叫道:「我會知道我的故鄉在哪裡的,如果你是守護聖殿的聖石,請你指引我踏上歸鄉的路吧。」
  聖石的靈性出現了,它再一次的發出了迷人的光芒,而我再一次拉住了杜曉寧的手。 
 
 
 
  
 第二十八章 聖石之光
 
  當我再一睜開眼,我奇怪的發現,我們竟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可是杜曉寧卻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她輕叫道:「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們來到古婕的書房裡了。」而在她說話的那一刻,翁雲海和古婕正走了進來。
  古婕發現翁雲海自走進她的書房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出現了奇怪的異樣,她環顧她的書房,房中一切如故,她又看了看翁雲海,叫了一聲:「你怎麼了?」
  翁雲海看見了杜曉寧與一個他不認得的女鬼站在書桌前,雖然那個女鬼他不認得,但是她的面部也給他一種流動的感覺。就在那一刻,翁雲海認定,喬喬已經找到了她另一部份,也許此時此刻,叫她格蕾絲更加恰當一些。
  翁雲海坐了下來,他知道古婕看不到他看見的這一切,他回過神來,對古婕說:「你家有冰鎮的礦泉水嗎?」
  「現在是冬天,你要喝冰鎮的礦泉水?」古婕懷疑自己聽錯了。
  「有嗎?」翁雲海想暫時支開古婕。
  「難不住我的,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古婕走出了她的書房。
  翁雲海剛想對杜曉寧她們說話,只見格蕾絲的手心展開了,她的手心中分明是一顆正在發光的聖石。聖石的光芒發出淡淡的幽幽的光,透過那光,翁雲海分明看見古婕書桌上的那張哈摩斯星象圖復活了。
  畫面上的星象圖不再呆板,它們開始風起雲湧。
  格蕾絲向那星象圖走了過去,她的身形溶入了那張星象圖,溶入了風雲,溶入了宇宙,然後,她向著那無盡的宇宙飛去。
  看著她的身影越來越小,杜曉寧驚恐的叫了出來:「格蕾絲,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她衝入畫中,她的身形亦隨之溶入了進去。翁雲海剛想上前,書房的門再一次的開了,古婕的手中拿著一瓶礦泉水,給他遞了過來:「給你。」
  「謝謝。」翁雲海接過礦泉水,他再看那張哈摩斯星象圖時,星象圖依舊是星象圖,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可是翁雲海覺得剛才的那一切,應該不是他的幻覺。
  當杜曉寧的靈魂飛進了這張圖中,她也飛進了浩瀚的宇宙,可是她跟不上格蕾絲,她飛的是那樣的急切,是那樣的快。
  「格蕾絲,你等等我,你等等我。」
  「孩子,你不要害怕,格蕾絲找到她的源頭後,她就會來找你的。」周圍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你是誰?」杜曉寧四處亂看,希望能看到那個說話的主兒,她的心裡不由對自己說:別怕,別怕,這只是一個夢!!
  「我是時光,我見證一切。」
  「是那聖石帶我們來到你這兒嗎?」
  「是的。」
  「它不是詛咒?」
  「不是。相反,它能給你護佑,任何凡人進入這兒,都會受到詛咒,只有這塊聖石才能幫助他,使他逃脫詛咒對他的懲罰。」
  「可羅教授和古婷各有一塊,他們為什麼都死了。」
  「人總是要死的,聖石給人以護佑,讓他們逃脫詛咒的懲罰,而不是讓他們永生不死。起碼,你說的那個羅教授,他是正常死亡,他並不死於詛咒。而你說的那位古婷,她也不死於詛咒。至於其他人,他們則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打攪的神靈的寧靜,擅自闖入了神的領地,因此他們都受到了神咒語的懲罰。」
  「古婷是怎麼死的?」
  「唉,她無意中知道了太多的秘密,這些秘密也許知道了,反而並不好。」
  「那你能告訴我,他們知道了什麼?」
  「天機。」
  「既然是天機,我又能知道什麼?」
  「你來自於中國,只有中國的文明沒有失落過,你知道為什麼嗎?就是因為你們有自己特有的氣,這種氣,孕育了你們特有的東方文明,你們中國人,特有的執著使這一切一直保存完好,可是別的地方就不一樣了,看看這兒吧,這兒就是亞特蘭蒂斯的遺跡之一。」杜曉寧的眼前出現了一片荒涼的遺址,她似乎再一次置身於大海深處,而那個聲音繼續道:「為什麼會這樣,就是因為亞特蘭蒂斯的人類丟失了他們曾經執著的,他們除了忘恩負義,他們還褻瀆神靈。就因為這樣,古希臘的文明、古埃及和古巴比倫的文明,他們都在失落,看看古希臘人幹了什麼吧。他們創造的神其實就是他們自己荒淫的寫照,他們創造最至高無上的天神宙斯,是如何描述他的。在希臘的神話中,可以說宙斯實在是一個四處留情的多情種,首先他的妻子赫拉,赫拉是他的姐姐,他是利用強姦的手段將赫拉得到了手,但就在立赫拉為天後以後,他又幹了什麼呢?除了智慧女神(又為女戰神),從宙斯的頭顱中所誕生,男戰神阿瑞斯和火神赫准斯托斯是宙斯與赫拉所生,其他的,太陽神阿波羅和月亮和狩獵女神阿爾忒尼斯是宙斯與勒托所生,愛情女神阿佛洛狄忒是宙斯與迪俄涅所生,酒神狄俄尼索斯是宙斯與塞墨勒所生,亡神的接引神赫爾墨斯是宙斯與邁亞所生。這一切實在太亂七八糟了,把天神描述得太不堪了。等把這一切亂七八糟的東西傳到歐洲,歐洲人又按照他們的心意,將一切任意塗改,當然裡面也有英明的慧士,他們能看到天機。諾查丹瑪斯就是一個,他透過天眼,看盡了天機,但是他卻違反了天機不可洩露的準則,所以他死得很痛苦。」
  「但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神啊。」
  「沒錯,但每一個國家,都把他本國的東西加了進去,如果你能丟開那外部的粉飾,也許就能知道真相。不過一般人一出生就被很多東西洗了腦子,他很難做到這一點,比如說,你們中國有自己的神,有些神是人創造的,在人的進程中你們不斷按照你們的需要進行改造和完善,就像觀世音,從印度傳來之前,他是男身,可是慈悲的女像更能被你們接受,在你們的土地上,他就以女像出現在你們的面前,因此有很多東西,經過人類的層層改造與掩蓋,走到今天,你還能知道他的本來面目嗎?」
  杜曉寧不由的搖了搖頭。
  「可古婷到底在哪裡?」
  「她在若水裡。」
  「若水是什麼?」
  「若水是介於神界、魔界、人界的地方,是人、神、魔一般都不能到達的地方,就像人類已經感知四維空間的存在,可以這麼打個比方,若水是四維空間中的四維空間。進入若水,將永世不得超生,如果要離開若水,必須找到進入若水的源。就像格蕾絲,她現在就去尋找她自己的源去了。」
  「她的源在哪裡?」
  「她將回到比史前文明更久遠的時代,在那裡,她會找到她的源頭。」
  「可是,可是天界不是沒有神魔之分的嗎?神魔是人心對他們的界定。」
  「可是在漫長的時光中,靈界的力量也在重新的集結,靈界的一切也要面對他們的命運,在這一點上,他們和人一樣,他們同樣擁有自己的命運。」那個聲音並沒有正面回答杜曉寧。
  「我可以知道這個天機嗎?」
  「你是一個魂魄,你要知道這一切要看你的緣份與悟性了,不過一旦知道秘密也許並不是好事。」
  「為什麼?」
  「一般秘密是很難堅守於心中的,你知道天機的代價只有兩個,一個就在你洩露天機之前煙消雲散,永遠的消失,要麼你踏上輪迴之路。當你踏上輪迴之路,你知道再多的天機也沒有關係了。」
  「嘻,我相信我的IQ值,它並不因為我的死亡而減少,給點提示吧。」
  「可你重新為人的時候,你是不會記得今生的事,相反你現在知道了,反而有了煙消雲散的危險。」
  「不,如果我知道了以後再去投胎,叫生而無憾。」杜曉寧笑著堅持道:「反正我已經來了,我也想清楚了,給點提示來驗證一下,格蕾絲去找她的本源去了,我想她一定回到十分久遠的年代去了,而我難得和你說上話,不如你好事做到底。格蕾絲不管她的本源是什麼,但是她的現狀一定跟一朵叫金波甸的花有關是不是?」杜曉寧的好奇心已經湧到嗓子眼了,此時要她不開口,除非是縫上她的嘴巴。 
 
 
 
  
 第二十九章 靈界的秘密(上)
 
  過了一會兒,杜曉寧聽到一聲歎息,不過那聲音還是給了她一個提示:「你知道多少關於亞特蘭蒂斯的傳說呢?」
  杜曉寧想了一下:「不多,主要從古婷寫的有關史前文明中知道了一點,不過既然它裡面提到了波塞東、宙斯、哈得斯,我查過一些有關他們的神話傳說,不過我根本記不住那麼多神仙的名字,我只比較清楚其中的一個傳說,就是有關十二星座來歷的傳說。」杜曉寧講到這,停頓了一下,看對方沒有反應,乾脆講下去道:「亞特蘭蒂斯傳說中有關十二星座的來歷與希臘神話中的十二星座來歷是不一樣的,雖然天神的名字都叫宙斯,但是有關天秤座的來歷與室女座的來歷卻是明顯不同的。」
  說到這兒,杜曉寧似乎自己也想到了什麼,她突然停止了故事的敘說,叫道:「在預言中出現過天秤座,好像,好像有那麼一點要對上了。」
  時光點撥了她一下:「人們定義了十二星座是因為一年有十二個月,生活在你們這個星球上的人類根據想像星座的形象給了這十二星座分別起了不同的名字,但是在靈界卻不是這樣的。」
  「靈界根據什麼呢?」
  「你知道五大元素嗎?」
  杜曉寧點頭道:「當然,它們分別是空、水、火、土、風,不過中國的五大元素卻往往指的是五行:金、火、水、土、木。我還知道雖然人類定了十二星座,其實他們對可知天體的瞭解應該有八十八個星座,十二星座是西方占星學中專指的十二星座。」
  「看樣子你還是知道一些的。」
  「嘻嘻,其實我原來對這些是一無所知的,我讀書的時候只關心我出生的月份應該歸於哪個星座,還有,有一部很老的動畫片,叫《聖鬥士星矢》,也讓我瞭解了不少有關十二星座的故事,但是自從認識了一些人,我開始對這些感興趣了,你不會說真的存在十二星座之神吧?」
  「宇宙是無邊的,時光是無限的,你們對星座的定義是根據觀察星座的形狀,加上你們的想像而已,其實在人類還沒有出現之前,整個宇宙是神靈的世界,只是神靈也和人一樣,他們有意見的分歧,有慾望,也有野心,所以造出的人類,神靈身上所有的缺點他們都佔全了。我知道在中國有一句老話,叫『人之初,性本善』,也有人反駁,說『人之初,性本惡』,其實在人類出生的那一刻,所有的善惡都已經潛伏於他們的內心,只是在後天的生存中,看激發出的是善還是惡罷了。」
  「人未出現前,你能說說靈界嗎?」
  「在人未出現以前,靈界也出現過權利之爭,結果靈界出現了兩大神靈,一個就是天神,一個就是冥神,五大元素是他們的護法,他們的手下有眾多的神靈,有些級別高的神靈可是說是護法的弟子,只是希臘神話中已經使之的面貌發生了變化,在這個版本的神話中人類給天神起名叫宙斯,給冥神起名叫哈得斯,他們加入了第三個神靈,就是海神波塞東。其實波塞東的出現是在人類出現之後,也就是說,神靈也有誕生與死亡,只是他們的誕生與死亡比人類要漫長得多,在人類誕生的同時,也開始孕育出新的神靈,有的神靈也是從靈界使者的位置一步步修練到神使的位置,就像人類職位的陞遷一樣。可是神靈在塑造人類後,他把他們所有的缺點與優點都埋入了人的內心,只是人沒有象神一樣擁有法力與神力,然後為了使人類能繁衍後代,神靈給予了他們愛情,可是就連天神與冥神都沒有想到,他們賦予人類的愛情卻使靈界的神靈也動了心。對天神與冥神來說,神是不應該擁有愛情的,可是還是有一對神靈相愛了,正是這對神靈的相愛,更加使天神與冥神感到愛情這東西的可怕,雖然愛情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它的魔力有時卻是不可思議的。為了愛情,這對神靈反出靈界中的天界與冥界。」
  聽到這,杜曉寧忍不住插嘴說:「看來這對相愛的神靈,一個屬於天神手下,一個屬於冥神手下,他們是不是因為金波甸的誘惑而相愛的?其中的一個是不是後來的格蕾絲?」
  「你聽下去不就知道了嗎?如果你再亂打岔,我就不說了。」
  杜曉寧一聽,馬上討饒,且拍他的馬屁道:「你快說下去吧,這個故事因為你講得太精彩了,我才忍不住的。」
  「那個時候,愛情女神的花園中只有指引愛情的金陶,但是愛情這東西來了就是來了,你有一點說對了,冥界的神與天界的神相愛了,天界中的女神不顧一切的要與她相愛的神比翼雙飛,就因為這件事,愛情女神她受到了懲罰,因為她要用她的金陶來驗證神靈之間同樣可以有堅不可催的愛情,她甚至想用愛情來改變靈界的一切。」
  「可是他們相愛並沒有妨礙什麼人啊,天神和冥神為什麼如此的大驚小怪?」如果要一個好奇的女人不開口真是比登天還難,杜曉寧說完這句話,她也意識到了什麼,因此她馬上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是時光這一次卻沒有責備她。
  「當初是沒有什麼,因為對天神與冥神而言,他們的相愛,罪因出在愛情女神的身上,誰要愛情女神為了驗證愛情的威力超出神力而種出金陶來引誘神靈呢?因此天神與冥神祇懲罰了愛情女神,他們只是一對受害者,因此只要他們各安其份就可以了,可是後來出現的事情遠遠超出了天神與冥神的預料。如果靈界神的誕生不再像過去那樣,而是和人一樣也開始孕育新的生命,對靈界而言,是怎麼的一場躁動啊。孕育生命一般對靈界而言,是不可思議的,因為神靈的誕生可不像人類一樣,但是這一對神靈居然像人一樣,開始孕育生命了。這個現象令天神與冥神首先感到了不安,而就在這個時候,水神護法有了一個可怕的預言,他說,這個新生的生命將會帶給靈界無窮的災難。其實就在那個女神懷孕的時候,眾神們就發現她體內孕育的神靈擁有無比強大的能量,而在靈界又有了一個傳言,說這個誕生的小神靈將一統天界與冥界。這個謠言與預言更加使天神與冥神坐不住了,如果他們孕育出來的孩子以無比強大的力量來代替他們的位置,那會是怎麼樣的後果呢,正因為這個預言和傳言,導致了這對相愛神靈的出逃,因為他們害怕天神與冥神對他們的孩子下手,他們要保護自己的孩子,當然他們也無法相信他們孕育的會是靈界的災難。」
  杜曉寧聽到此,不由心中暗暗的想:若是換了她,她自己也不會認為自己的孩子是什麼禍胎,當然逃為上策了,但是那個水神護法不免可惡,竟出這樣的預言,成心是害那一對神靈的孩子嘛。
  時光似乎看出了杜曉寧的想法,對她繼續說:「你不要以為預言是一種胡說八道,水護法是靈界中的智者,他的智慧是在靈界是無可比擬的,水的力量你應該明白,人類這麼多次的探星計劃,首先找的就是水,因為水是生命孕育的先機,人類是從海洋中被神創造出來的。水是流動的,它可以有固體的形態,當它是固體的時候,它的堅硬是一種利器,它也可以是流動著,插入一切的空隙中,它甚至可以是氣態的,因此水神護法是五大護法中最聰明的,也是靈界認為最狡猾的。他預言了那個神靈誕生的必然性,他也預言了災難的必然性,於是天神和冥神都問了他破解的辦法,但是狡猾的水神護法卻賣了一個關子,他只是說,災難必將過去。有了這樣一個先例,天界與冥界都加強了對眾神的管理,五大護法的弟子都更加的努力,似乎誰都在等待災難的來臨,誰都要在災難來臨的時候大顯身手,人類在誕生,新的神靈也在誕生,似乎一切都歸於了平靜,可是正如水神護法預言的那樣,該來的終於來了。
  你不是也知道靈界是沒有神魔的區分的嗎?但是那個孩子的誕生使之有了區分,那個孩子不僅有無比強大的神力,他還有無窮的心機,比天還大的慾望,他不僅要一統天界與冥界,他還要統治整個人類,在他眼裡,人類的出現是神靈最錯誤的舉動,他以他的聰明,通過人類將神自身擁有的劣根性看了出來,他開始利用這些挑起了靈界的戰爭。」
  「他的父母不管嗎?」
  「他的力量是巨大的,當他還在母體中孕育時,他的力量已經可以和他的父親相抗衡了,等到他出生後,他的力量更是在不斷吸納宇宙的能量中不斷的增長,在他父母的眼中,起初他只是一個孩子,可是等到他們發現他們的孩子變得可怕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能力去阻止他了。這個孩子長大後,就是你們人類口中所說的魔。」 
 
 
 
  
 第三十章 靈界的秘密(下)
 
  杜曉寧聽了不覺有趣,心想:乖乖,這下可好,神仙老爸老媽養個魔鬼兒子。
  時光繼續道:「其實神靈也是有私心的,不要以為人才有私心,當初神照著鏡子創造了人,人除了沒有神靈的能力以外,其他和神都是差不多的,只是神在千萬年的修真中,他們認為他們是人類的主宰,他們應該比人類高尚,他們的私心並沒有達到入魔的那一步,可是魔就不這麼認為了。對魔而言,人類是劣等的,但是從人的身上,他看到了神的弱點。起初,當這兩個神靈發現他們的兒子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時,他們十分的高興,在他們看來,也許那個謠言是真的,也許他們的兒子長大後,將真的取代天神和冥神,於是他們給自己的兒子配備了守護神與護衛士,小心翼翼的幫他提升神力。這個兒子有著無比英俊的外表,甜如蜜糖的嘴巴,還有從他父母那兒繼承來的更強大的魔法與神力,可是他卻比任何靈界的神使更加的邪惡,他穿梭於眾神之中,挑起眾神的不和,他誘惑人類,使他們品嚐權欲、窮奢極欲的快感,靈界為之不和,人類為之墮落,最後靈界不得不再次發動了戰爭。也就在那時,魔培育出了魔界的妖花金波甸。
  這一次的戰爭無比慘烈,但是正如你們人類的一句話,叫邪不勝正,靈界的戰爭以天神與冥神的勝利而告終,但是魔並沒有真正的消亡,他的部下雖然被天神、冥神消滅或收到麾下,但是他在最關鍵的時候,也就是他滅亡的時候,他講了一個可怕的預言。他說:
  我的身體
  如那被撕裂的風
  我的生命
  隨時處於沉睡與戰爭中
  當情與欲的蔓籐再次生長之時
  我將踏歌歸來
  講完這話之後,他在天神與冥神的神力合擊下消失了。天神與冥神就他的話請教了水護法與火護法,水護法說,魔並沒有真正的消亡,正如他所說的,他此次失敗了,但他重新變成了一顆罪惡的種子開始休眠,只要條件許可,他將再次復活。
  天神與冥神特別關注於魔所說的『當情與欲的蔓籐再次生長之時』這句話,他們合力剷除了天界與冥界的金波甸花,給眾神下了死令,不允許他們涉足於情愛,對他們採取了嚴格的管理措施,而對於已經墮落的人類,他們卻顯得力不從心,因為天神與冥神發現,一顆墮落的心要把它拉入正途,真是難如登天。」
  「於是他們不得不使整個亞特蘭蒂斯的文明全部沉沒嗎?」杜曉寧感慨的問道:「你剛才不是說神也是可以消亡的嗎,為什麼魔是不死的?」
  時光歎了口氣道:「他的不死與他的雙親有關,他的母親是天界風護法手下的弟子之一,代表活力,他的父親是冥界之神代表力量,雖然他們最後明白兒子邪惡不赦,但是在他們兒子的真面目沒有露出來之前,他們生怕這個兒子被天神與冥神所害,因此用他們的神力給了這個孩子鑄了一道威力無比的戰鎧,這道戰鎧可以抵禦靈界靈力對他們兒子的攻擊,並給了他一道祝福,這個祝福就是祝佑他們的兒子,只要他們兒子的靈力尚有一息存在,他的生命將會綿延不絕。到了最後關頭,雖然他的父母加入到消滅他的行列中,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在最後的決戰中,天神與冥神的力量只消滅了絕大部份魔的能量,卻不知還有一絲靈力被那道戰鎧保護住了,使魔的生命得以保存下來。其實在對待人類的這件之上,天神與冥神是有意見分歧的,當時的天神希望能通過勸道將人類重新引向正途,而冥神卻認為要將墮落的人類在海洋中滅亡重生,由於意見不一,於是他們定了一個協議。這個協議就是天神與冥神共同定了一個期限,由天神派他的神使下到人間進行規勸,可是派出的所有神靈到了人間都失敗了,最後天神也震怒了,他與冥神摧毀了亞特蘭蒂斯的所有文明,也就是人類後來一直稱之為象謎一樣的史前文明。」
  「照您這麼說,有關正義女神的傳說是真的嗎?」
  「你說說看。」
  「我聽過這樣一則傳說,說天神派了各路天神來規勸人類,可是來的每一個神仙對墮落的人類都表示了失望,只有正義女神並不放棄,直到所有的神仙都離開了,她依舊留在人間,可是最後連正義女神都絕望了,她不得不放棄她的堅持,飛身回天,天神為了褒獎她,就封了她為室女星座之神,而倒數第二個離開的那個神仙,天神就封了他為天秤座之神。」
  「有一點是對的,最後一個留在人間勸導人類的,確實是正義女神,但是並不是因此她被天神封為室女星座之神。其實在此之前,正義女神就是一個深得天神喜愛的神使之一,掌管著整個被你們人類稱之為室女星座的區域,在人類的傳說中,說她蒙著雙眼評判事非,以示公允,這些只是你們人類的想像,但是有關她的傳說有一點是真實的,就是她是以她的智慧與她的公正博得了天神的喜愛,她曾與魔法女神鬥過智,看她們誰能創造出一樣最美的東西令眾神與人類皆感到信服,魔法女神利用魔法創造了一個美輪美奐的世界,令所有的神靈與人類交口稱讚,可是正義女神祇用了一枝橄欖枝而取得了勝利。那一枝碧綠的橄欖枝竟贏了所有神靈與人類的心,連至高的天神與冥神都為之感動了,因為眾人都明白,再美麗的東西都比不過祥和的氛圍。」
  「那後來呢?」杜曉寧追問道。
  「人類的史前文明滅亡之後,靈界也再次產生了波動。你說的沒錯,一朵重新出現的金波甸改變了他們的命運,而魔的力量卻在這期間再次復活了。現在,魔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強大了。但是不管是神還是魔,他們都屬於靈界,按照靈界的約定,神力與魔力都歸於靈力,靈力是不允許直接施以人間的,因為人類在靈力面前十分的脆弱。」
  「可是天神不是摧毀了整個史前文明了嗎?難道這不是一個矛盾?」
  「摧毀史前文明是因為靈力的世界已經出現了混亂,在靈力世界的混亂中,一切的約定都已經打破了,而且摧毀史前文明是天神與冥神共同的一個約定,他們給了一個極限,人類沒有把握這最後的極限,他們甘願成為魔鬼的臣民,因此靈界不得不將人類的世界進行一次徹底的肅清。」
  「我明白了,其實神魔是一體的,你不是說,神也是有私心的嗎?雖然他們用一次徹底的肅清來摧毀史前文明,但是後來的人類,他們的內心仍舊存在貪婪,但人心之中同樣也有善良,如果你走向貪婪與罪惡,你就成為了魔鬼的臣民,而你若能把持心中的正義與善良,那麼你就歸於神的臣民。」
  「看來你很有悟性,大體是這樣的。」
  「那你告訴我格蕾絲的本源到底是什麼呢?」
  「當格蕾絲找到她的本源後,讓她來告訴你吧。」
  杜曉寧心想:又賣關子,不過她仍舊哀求:「你告訴我還不是一樣?是不是現在靈界的戰爭又要來了?她到底是魔的女兒還是神的女兒?」
  可任憑杜曉寧如何的詢問,時光都不再回答,最後杜曉寧忍無可忍的叫了起來:「你也哼一聲啊,我現在孤零零的,格蕾絲跑得如此的風風火火,我到哪裡去找她啊,你總不能把我扔在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鬼地方吧?」
  「人間的話真是精典,果然是小鬼難纏啊。」時光終於又出聲了。
  「我知道你見證一切,也知道也極有同情心的。」杜曉寧馬上給他戴高帽。
  「看樣子你還是頗懂事,馬屁話真是中聽。」時光雖明白此是一句馬屁,但是受用得頗為舒服。
  「如果靈界再次打起來,人間會如何?」杜曉寧關心的是這個。
  「當然也會打起來,上也打,下也打,大家打成一鍋粥好了。」
  杜曉寧心想:反正你見證一切,只管在一旁看熱鬧好了,不由又問道:「這場戰爭的結果是什麼?」
  「我見證一切,但不是預言家。」
  「照你這麼說,你永生不死嗎?」
  「我當然會死,不過我的生命與這個宇宙是相連的,他的誕生就是我的誕生之時,他的滅亡就是我的滅亡之時。」
  「宇宙滅亡後會怎麼樣?」
  「你的問題還真多,當然是新的宇宙會誕生,就像你們國家的佛都中,佛會涅磐一樣。小鬼頭,你還有多少問題啊?」
  「你若痛痛快快的告訴我格蕾絲的本源,我自然不再聒噪你了。」杜曉寧馬上談條件了。
  「哼,竟然跟我談條件。」時光不滿的哼了一聲。
  「我哪敢和你談條件,我這個小鬼頭只有求你的份啊。」
  「你再等等吧,聖石已經令時光倒流,讓她回到故往的時光去了。」
  「你也把我送過去吧。」杜曉寧得寸進尺的求道。
  「如果把你送回去,你恐怕真要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了,而且恐怕你一不小心得罪了哪個心情不好的神使,人家一腳把你踢到若水裡去了。」
  一聽此言,杜曉寧只好不再要求什麼,只有急火火的伸長著脖子,等待著格蕾絲的歸來。 
 
 
 
  
 第三十一章 天庭的盛會(上)
 
  格蕾絲向著無邊的宇宙在飛,她在尋找她的源頭,巨大的旋風在她頭上捲動,但不知為什麼,她並不害怕,她直指上蒼,發出了她內心的呼喚:帶我回去,帶我回到四千年以前,甚至更加久遠,我要知道,我是誰?!
  她手中的聖石在黑暗中再次發出了奪目的光,那光越來越強烈,透過光,她看見裡面似乎有著一座巨大的神殿,那神殿比她在海底見到了海神神殿還要巨大千倍。
  她向著那片光飛了過去。
  天庭中,時值天神萬萬年的大壽,眾神都在等待天神的降臨,彼此也在紛紛猜測對方呈給天神的禮物到底是什麼。子月之神黛安娜走來竄去,東聽西聽的,待她走到光明神使的身邊,只聽得阿萊斯正對光明之神在抱怨道:「那些愚蠢的人類為會什麼給我起名叫什麼白羊座,真是難聽死了,想我阿萊斯英明神武,竟被那些蠢人們以一隻羊來命名,真是一口惡氣不知到哪去消減。」
  「你就不要抱怨了,人家瑞思比你還慘,不知為什麼,那些愚蠢的希臘人竟叫他什麼金牛座,更可氣的是還編了一堆不堪入耳的話來誣蔑天神。」雙面神使德爾正站在光明之神的身邊,不由勸道。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阿萊斯沒好氣道:「你想想,那些人給你的名字還好啦,雙子座,如果給你起名陰陽臉之類的名字,看你跳不跳腳。」
  「照你這麼說,要跳腳的可就多了,忠實之神於讓被人類稱之為獅子座,他可一點也不在乎,還有人家魔羯神使,那些蠢人不也有時叫他山羊座嗎?還有我,堂堂貌美如花的魔珂竟被人類叫成什麼天蠍座,哪一點不比你的還差?」黑暗女神在一邊正照著鏡子,此時她抬起頭來對著阿萊斯做不屑狀,「跟人一般見識,真是的。」
  「獅子是獸中之王,如果叫他猩猩座,他還會不跳腳?」阿萊斯正說著,只聽得一陣騷動,黛安娜往騷動那看了一眼,鼻子裡不由發出了不滿的哼聲。
  「是誰啊?」光明之神好奇的問。
  「不用猜的啦,你看看黛安娜的臉就知道是誰來了,一定是她妒忌的美女——青春女神雪黛來了。」雙面神使充滿了自信。
  「哇,雪黛頭上的髮飾好生的漂亮。」自由女神在一邊讚歎道。
  「一定是那個銀河神使冰河送給她的,別看那個冰河平日裡冷冰冰的,暗地裡卻在討好雪黛。」黛安娜酸溜溜的。
  「不過也只有雪黛那頭漂亮的長發配得上那些漂亮的髮飾。」自由女神由衷的讚歎。
  「喂,你們在說什麼?所有的天界神使都到齊了嗎?」鳳凰神使也走了過來。他穿得十分的漂亮,顏色雖是五顏六色的,卻是配得十分的協調。
  自由女神的眼睛在四周掃了一圈,笑道:「沒有啦,還少了三個。」
  「再過一會兒天神就降臨了,怎麼還有三個沒來,是誰啊?」黛安娜也開始四處亂看。
  「不用看都知道是誰沒來。」雙面神使微微一笑,「肯定是傲慢的勇敢之神、冷面無情的銀河之神和挑剔的正義女神,尤其是勇敢之神與正義女神,自持天神對他們的寵愛,遲到自然不算什麼。」
  「話可不能胡說,阿斯特蕾亞向來準時。」善良神使戈登也走了過來。
  「算了,戈登,只有你才能和阿斯特蕾亞相處,這個挑剔女,如果她下到人間,恐怕沒人敢娶她,嚴肅、挑剔、死心眼兒,這些都不討男人的歡心,人也有英明的地方,竟給你起名天秤,還把你和正義搭到一塊兒,總算是干了點聰明事。」雙面神使講話一點也不留情面。
  「還有阿斯特蕾亞,人們管她叫處女座,我看她如果變成人的話,一定是個老處女。」黛安娜刻薄的說。
  「就算人家正義女神講話沒有偏坦你,你也不用說得那麼難聽吧?」自由女神不由的為正義女神打抱不平。
  「你們好。」雪黛走了過來向他們打招呼。她有著天界中最美的容貌,也擁有著一頭令天上幾乎所有的女神都妒忌的美發,那美發是天然的淺紫色,發出淡淡的光澤。雪黛常常到銀河去洗她那一頭美發,且和銀河神使冰河有著心意相通的默契。
  黛安娜在一起依舊酸溜溜的道:「謝啦,你看,你的保護神冰河來了,你還不跟他打招呼?」只見一個英武的少年走了進來,只是那少年臉若寒冰,真是酷得可以。
  「我相信,如果冰河、阿斯特蕾亞、還有那個傲慢的阿瑟站到一起,一定會悶死的。」鳳凰肯定道:「一個酷,一個傲,一個挑,你說他們還有何話好說。」他一邊說,一邊展開他的神翅,又換了一個他自認極佳極美的姿勢。
  「好了,別老是臭美你的姿勢了。你看你看,那個傲來了。」自由女神笑著對鳳凰道。果然一個無比英俊,但是一臉傲慢的少年走進了神殿,除了他的英俊無以言表,他竟擁有一雙金色的瞳子。面對著眾神的目光,他挺胸神氣的對風雲之神道:「你好。」
  「在天界,他的眼裡除了天神和護法,就只有風雲之神了。」黛安娜一見阿瑟,心情就更不好,其實眾神明白,黛安娜暗暗喜歡阿瑟,雖然好幾次目送秋波,可那阿瑟連正眼都沒給她,怎叫黛安娜不恨阿瑟,只是天庭之上不允許情情愛愛,黛安娜只有拚命的講阿瑟的壞話,但大家誰都明白,黛安娜就如妒忌青春神使雪黛一樣,她越妒忌雪黛,就越講雪黛的酸話,面對阿瑟,她是越喜歡,講阿瑟的壞話就越多,可她講了這麼多,阿瑟還是沒看她一眼,甚至連瞪她一眼,阿瑟也沒有,這只能讓黛安娜更加惱火。
  「阿瑟,你不想和青春神雪黛聊聊天嗎?」黛安娜講此話時,可謂是別有用心,她的一隻眼在打量阿瑟,另一隻眼在偷偷的觀察銀河神使冰河。
  「沒興趣。」阿瑟惜字如金。
  「難道在你的眼中,還覺得她不夠漂亮嗎?」黛安娜的不安好心越來越明顯。
  「漂亮,她漂亮,比你強多了。」
  黛安娜覺得她快要氣得吐血了,只可惜神是沒有血的。
  「你也很漂亮,只是不同的眼光欣賞的美麗是不一樣的。」戈登走過來打圓場,因為他看見黛安娜的眼中已有了淚水。
  「真的?」黛安娜忍住眼淚,看著戈登。
  「我什麼時候在你面前說假話了?」戈登溫和的笑著,黛安娜在戈登的安慰話下重展笑顏,她的笑,是那樣的柔媚,頓時引得不少神使來向她阿諛奉承,誇她美貌。
  此時的阿瑟,早已不屑的走到一邊,這種場合,他才不屑於和他們為伍。
  「這下好了,所有的神使,各路的神使差不多都到齊了,也可彼此多聊聊近來的新聞了。」風雲神使看上去就平易近人多了,人緣自然也佳。他正要和善良神使戈登說話,只見戈登的眼睛已經看向神殿的門口,一個身穿銀色長裙的女神正走進殿來。她雖無雪黛傾天動地的姿容,倒也是清麗動人,尤其一雙眼,那眼眸如銀河水般的清澈,只是一臉嚴肅的勁兒令她多少和他人產生一定的距離。
  「阿斯特蕾亞,你終於來了,我以為你要破天荒的遲到一次呢。」戈登笑著跟她打招呼。
  「要我遲到?那是不可能的,戈登,想不到銀河神使把銀河治理得好生漂亮,不知你欣賞過沒有?」
  來的就是正義女神阿斯特蕾亞,平日裡對她而言,講得最投機的就是善良神使戈登,但在其他神的眼中,這個事事挑剔,要求苛刻的女神,只有戈登才能容忍她。
  「那下次我們一起去暢遊銀河吧。」戈登的脾氣是好得驚人的那一類,對誰都禮遇有加,當然他的人緣在眾神使中也是最好的一個,哪怕在冥界眾神中也有極好的人緣和頗佳的口碑。當然天界神使中也有一兩個神使看不慣他,認為他太沒有個性,但對戈登而言,他是不會介意的。不過鳳凰神使也沒有說錯,自他們進來以後,雖然天界眾神都已到齊,可那三個:冰河、阿瑟、阿斯特蕾亞,彼此都未說過一句話,也沒有相互打個招呼,冰河依舊冷冰冰的立在那裡,似乎在想他自己的心事;阿瑟除了和風雲之神打了個招呼,他的兩眼幾乎是朝天的,只恨不得天生就將眼睛生在頭頂之上;雖說阿斯特蕾亞和戈登是講了兩句話,但兩句話一講完,她又恢復了一臉的嚴肅,眼睛雖清亮如銀河之水,但眼神卻帶著千般的挑剔。戈登由於脾氣好,自是和任何一個神都會打個招呼,對於任何一個神的問候,戈登也會予以禮貌的回應,他當然不可能總和阿斯特蕾亞說話,於是阿斯特蕾亞也不再和其他的神說話,而別的神使都忙著拍天界之中王牌美女的馬屁,實在拍不上的還有子月神黛安娜等排在後面,自然不喜歡和這個一臉嚴肅的正義女神搭話。 
 
 
 
  
 第三十二章 天庭的盛會(下)
 
  「阿斯特蕾亞,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忽然正義女神聽到了一個讚美的聲音。
  黛安娜嘴一撇道:「他自己從來都把他的弟子誇得像花一樣。」
  阿斯特蕾亞展開了動人的微笑,這個微笑是她從不向別的神展示的,哪怕是天神,看到的都是她嚴肅的面孔。她的眼前站著她的老師:水護法摩丘力,一個可愛的小老頭兒。
  「摩丘力,只有你厚著臉皮誇你自己的學生,如果真是這樣,阿斯特蕾亞應該是眾星捧月才對呀。」空護法揶揄他。
  「噢,你要知道,愚蠢總是佔大多數的,有眼光的只佔少數。」摩丘力一點也不在乎得罪空護法。
  空護法剛想反擊摩丘力,只見聖光祥瑞,天神終於駕臨了。
  天神駕臨,眾神摩拜,威嚴的天神高高在上,他的手裡拿著一份東西,眾神不知這是誰已經趕在他們之前把禮給天神送好了。
  「我剛才收到一份禮物。」眾神幾乎無不伸長了脖子,希望知道誰的馬屁拍得最快。
  天神正要說話,只見神殿外風雲滾滾,星辰變色。眾神一看那駕式,就知道是冥王率領冥界眾神也趕來為天神慶壽了。
  想當初,天神與冥王分統兩界,天神一統天界,統領各路天神眾仙,而冥王則一統冥界,管理幽冥世界中的各路神使,兩大神王,威力無邊。而人間則交由海王來進行管理。無料那海王統治下的亞特蘭蒂斯人類在富裕之後,個個都叛經離道的去摩拜其他的神,而那些其他的神則是人類憑空創造出或是邪魔的化身。海王不得不稟請天神與冥神,為他主持公道,天神與冥神在意見分歧中,先派下各路神靈去點化人類。不料那時的人類已經離開正路,走得太遠了,各路眾神失望而回,只留下善良之神和正義女神還不願放棄,可是當善良之神也失望的時候,天神決定要給人類一個教訓了。正當天神要下令對人類實施懲罰的時候,正義女神請求天神再給人類最後一次機會。天神看在正義女神苦苦請求的份上,給予了當時人類最後的一次機會,但是人類最終沒有把握這次機會,正義女神不得不痛苦的飛昇到天庭,向天神稟告一切。天神無法克制他的憤怒了,他派出風雲之神,會同冥王手下的死神幫海神摧毀了整個亞特蘭蒂斯的文明。本來,天神想減毀更多的人類,當整個亞特蘭蒂斯沉入海底的時候,整個愛琴海也掀起了巨大的波濤,正義女神再一次來到了天神與冥神的面前,向天神獻上了一枝橄欖枝,天神與冥神被那枝翠綠的橄欖枝感動了,終於給剩餘的人類一次劫後餘生的機會。於是亞特蘭蒂斯文明徹底消失了,而古希臘文明得以開始發展、延續。
  冥王進入天庭時,他的身後跟著冥界最美麗的女神,魔法女神赫莉,而且魔法女神還是他的教女。魔法女神的身邊站著命運女神,再後面就是火護法等神靈,天神不得不暫時收住剛才的話由,與冥王先寒暄了起來,而天神冥王的一干手下,只要平日裡關係好的,馬上藉機也相互問候起來。
  阿瑟走上前去,他根本不搭理冥界的其他神使,只是向戰神無敵問了一聲好,而無敵一見阿瑟,自是商討何日再在神功上相互切磋一番,自由女神與命運女神的手馬上拉在了一起,各自向對方發出自己的邀請,而赫莉的一雙美目掃了天庭中所有的神使後,她向冰河走了過去。
  「冰河神君,你治理的銀河好生的漂亮啊。」
  「謝謝。」冰河只是回了兩個字表示禮貌。
  赫莉並不介意,她知道這個冰河對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整個天界的眾神,她只欣賞勇敢高傲的阿瑟、瀟灑有風雲,酷酷的冰河,在暗中她視為敵人較勁的也有兩個,一個是青春女神雪黛,雖說她自己是冥界的第一美女,而雪黛是天界的第一美女,但是赫莉最想與雪黛在美貌上一分高下,她想做靈界的第一美女,第二個就是那一臉嚴肅的正義女神阿斯特蕾亞,想當初她與阿斯特蕾亞的比試中,那個阿斯特蕾亞只用了一枝橄欖枝而贏了她,令她耿耿於懷,她一直希望再找機會與正義女神再比試一番,徹底的將上一次的損失贏回來。
  赫莉的出現也令天界的眾神紛紛上前向她阿諛奉承,赫莉喜歡這種被奉承的滋味,但是她不受用的在於阿瑟根本沒有正眼看一下她。不知為什麼,赫莉扔下了所有向她拍馬屁的神靈,她向阿瑟走了過去。
  她向阿瑟展露了一個迷人的笑容,這個笑容可以說是別的眾神難以見到的,她希望阿瑟可以被她那迷人的笑容打動。可是阿瑟的眼光卻並不友好,他好像十分討厭他在與戰神說話時,有人硬上來打岔的不識趣。
  命運女神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不動聲色的看著赫莉悻悻然的退了回來,可是黑暗女神魔珂偏不識相的從赫莉身邊走過時,低聲對赫莉道:「你的心願好像是不會實現的。」
  赫莉一聽此話,不由的一肚的惡氣。這個黑暗女神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其實赫莉最大的三個願望除了要做靈界第一美女,戰勝正義女神,就是希望得到眾天神的親睞,尤其是阿瑟、冰河、風雲的,可是這三個,尤其是那個傲慢的阿瑟,令她更加產生的征服的慾望。
  她回過頭看了看,夢女神似乎也在幸災樂禍的偷笑,赫莉心想,等她回到冥界再找機會好好的收拾一下這個夢女神,總是想看她的笑話,哼,沒門。但是她還是自我解嘲般的道:「阿瑟好像越來越會擺架子了。」
  「他是天神的教子,當然驕傲啊,像你一樣,你在冥界也是驕傲得夠可以的。」命運女神給了赫莉一個台階。
  「我覺得阿斯特蕾亞越來越難看了。」赫莉還是忍不住說。
  「她本來就沒你漂亮啊。」死神馬上跟上前奉承赫莉。
  「這是當然的。」赫莉總算有點高興了:「你說是她的法力厲害,還是我的?」
  「當然是你嘍。」死神想都不想,馬上跟上一句。
  「如果是你的厲害,上一次也不會輸給阿斯特蕾亞了。」自由女神將了魔法女神一句。
  「上一次是她狡猾投機而已,如果真的來個神力大比拚,還不知誰是誰的手下敗將呢。」死神維護著他們的美女。
  「是啊,你們的正義女神一看就知不受歡喜,站在那,連理她的人都沒有。」赫莉也回頂自由女神。
  「你們倆的神力誰更厲害我並不知道,但是我覺得阿斯特蕾亞有一個優點遠遠超過了你,起碼她決不會在背後說他人的壞話。」自由女神一說完,也不管赫莉下面再想說什麼,揚長而去的走到夢女神面前去聊天了。
  赫莉還來不及發作,只聽冥王笑著問天神:「唉呀,看來我還是晚了一步,本是要第一個送上給你的禮物,想不到已經有捷足先登者了,不知是誰搶在了小弟的前面啊?」
  此話一出,眾神幾乎個個伸長了脖子,而天神看了看手中的那份東西,他先是威嚴的掃看了一下他麾下的眾神,然後才緩緩道:「這是哈摩斯王剛剛送到我手中的求援書。他的兄弟亞力斯王發動叛亂,奪了哈摩斯王的王權,並向我天神發起挑戰。」
  「哈摩斯王呢?」冥王吃驚的問道。
  「他正在苦守哈摩斯星系最後的一塊領地。」
  「亞力斯鎮守他自己的星系不是好好的,怎麼這麼貪心不足?」火護法也開了口。
  空護法冷笑道:「他要擴大他星系的範圍,而且他的胃口還不止這些,如果不出面管他,恐怕下一次他又要向別的星系下手了。」
  「這個亞力斯真不知好歹,怎麼在這個時候挑起事端?成心是活得不奈煩了。」阿萊斯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此聲雖小,可是卻讓眾神頓時群情激憤起來,幾乎個個都在罵那個亞力斯王不得好死。
  「教父,孩兒願意出戰,掃平哈摩斯星系的叛亂,讓亞力斯王今後不再向您無禮。」阿瑟向天神稟告自己出戰的願望。天神滿臉都是嘉許之意。
  「在下也要求出戰。」忠貞神使於讓也挺身而出。
  頓時,阿萊斯等神也紛紛出隊請戰。
  對天冥二界而言,人間才剛剛太平不久,亞力斯王竟在天庭挑起風雲,他的野心應該是想成為宇宙之王,這是眾神們最厭惡的行為。面對著天界眾神要求出戰的熱情,連冥王都為之動容,不由道:「天神,想不到你的部下如此的團結一致。」
  「是啊,誰也不想打破寧靜和平和時光,可是今天,我不出戰是不可能的,看來天界將有一場慘烈的廝殺了。」
  「小弟願助一臂之力,是否讓小弟派出戰神與你的手下並肩而戰?」冥王主動提出。
  「冥王,你的心意我心領了,天庭之中,眾神紜集,此次天庭的內亂,就不勞冥王及屬下了。」天神好像已經胸有成竹了。 
 
 
 
  
 第三十三章 哈摩斯星系之戰
 
  「是啊,你的麾下良將無數,不知此戰將派何神出馬對挑呢?」冥王好奇的問道:「那亞力斯王自身有無邊的神力,其威力甚至勝過太陽之神,加上他的手下有十三星使,又收了哈摩斯手下的七位神使,十大星宿,不知派出什麼神才能與他勢均力敵。」
  「我已經想好了,阿瑟,你是我的教子,你將代表我向亞力斯王挑戰,正義女神,善良神使,你們配合阿瑟,帶著你們的神兵,共同出戰。」
  此令一下,阿瑟第一個想表示不滿,因為他可不想和一個女流共同出戰。他可聽說那個阿斯特蕾亞是一個不討其他眾神喜歡的主兒,辦事苛求,死心眼兒,說不定還要他一路照應,甚至給他惹無數的麻煩,至於那個善良天神,他不明白,為什麼天神要派他去,聽說他的本事和那個阿斯特蕾亞沒多大區別,甚至還不如那個阿斯特蕾亞呢。他剛想開口表示他的反對,就聽冥王在一邊吃驚道:「不會吧,對方戰將眾多,你就派他們三個?」
  「我派他們三個就是要告訴亞力斯王,他手下的眾多戰將還不敵我的三位神使。我要幫哈摩斯王重登王位。」
  看著阿瑟的樣子,天神道:「阿瑟,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看著天神威嚴的樣子,阿瑟只好把話嚥了回去。而那鳳凰神使的話卻還是飄入了他的耳朵:「天啊,這個傲慢的阿瑟怎麼和那個挑剔的阿斯特蕾亞合作呀。」
  阿瑟回過頭,一臉的沒好氣,那鳳凰神使本還要發表什麼,幸虧魔珂已經發現了阿瑟不友好的目光,暗暗在下面捏了鳳凰神使一把,那鳳凰神使馬上心領神會的閉上了嘴巴。
  三位神使領命走出天庭,在天庭外,阿瑟咒語一出,他的天馬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騎上天馬,阿瑟對戈登和阿斯特蕾亞道:「星辰回轉之時,我們在天一線處匯合吧。」說完就和他的天馬飛得無影無蹤了。
  阿斯特蕾亞和戈登也各自飛回了自己的神宮去召集各自的神兵。
  冥神看著他們三個離開,對天神道:「不知這仗要打到什麼時候?」
  「應該不會很久,不如你就在天界多住些時日,多玩幾日應該不會太影響你在冥界的公務吧?」天神盛情相邀。
  「好啊,想不到今日不但能喝到你的壽酒,還能再討喝一杯慶功酒。天神啊,你說這個慶功酒,我要等多長時間才能喝到?」
  「我想,當你看到北斗星第七次回轉時,他們就可以回來了。」
  「北斗星的七次回轉就能結束?」冥王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神,你太自信了吧?」
  「當然,他們每一個都是我的孩子,我當然最瞭解他們。」天神看上去有十足的把握。
  「天啊,我可希望阿瑟和阿斯特蕾亞不要先不和就不錯了。」鳳凰暗暗在心中念叨著,他不由望了一眼魔珂,從魔珂的臉上他似乎看見了同樣的憂慮。
  鳳凰神使萬萬沒料到,阿瑟和阿斯特蕾亞、戈登在哈摩斯星系之戰中配合得天衣無縫,無比和協,出戰之中,彼此的一個眼神,都能心領神會的恰到好處,所以雖然三位神使之間沒有多少話,但一切已盡在不言中。他擔心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
  三位神使首先要與哈摩斯王及他的部下會合。哈摩斯王此次面對本星系的叛亂,一直忠實於他的手下就是他的教女,:米索裡亞女神和她的侍神。至於其他神使,不是背叛了哈摩斯王,就是被亞力斯王殺害。此時的哈摩斯王率領著剩餘部隊鎮守著哈摩斯星系的最後的領地,正苦苦等待天神的救援。
  在進軍途中,阿瑟他們就遇到了亞力斯王的先遣戰隊。兩隊神兵開始了第一回合的較量。剛剛交兵三個回合,阿瑟就暗暗感到阿斯特蕾亞雖有挑剔之名,但考慮事情卻十分周全,聰慧異常,更令阿瑟感到不凡的是阿斯特蕾亞手中的神器——正義之劍,威力無比,法力無邊,在黑暗勢力的面前,那柄神劍的威力,可隨著惡勢力的威力增長而同時得以增長,天神派她,看來真是用兵得法,而那戈登,雖是善良天神,但在出戰中,一枝神杖,橫掃星系,雖然阿瑟與他們兩個是第一次配合作戰,但是他的作戰意圖,阿斯特蕾亞尤其能心領神會,真不愧是水護法教出的聰明弟子,因此他們三個很快帶領著各自的部下衝破亞力斯王部下的阻撓,與哈摩斯王會合了。
  在哈摩斯王的指引下,他們三位遙觀亞力斯王的星系編隊,面對亞力斯王的強大力量,阿瑟明白,他們必須齊心協力的來對抗亞力斯王。此時此刻,阿瑟看了看左邊的戈登和右邊的阿斯特蕾亞,他們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哈摩斯王,你一定會重新登臨你的王位的。」阿瑟信心十足。
  哈摩斯王憂心忡忡的提醒他們道:「亞力斯王已將他的十三位神使和餘下的星宿,編集成隊了,如此的編集法,哈摩斯王的威力將比原來的威力擴大十倍。」
  「放心吧,此劍神力,遇強則強,遇弱則弱,正義之劍只殺邪惡之輩。」 阿斯特蕾亞的眼睛透著無比的堅毅,信心十足的看著阿瑟與戈登。
  「對,只是我們必須想個辦法來對付他的星系編隊。」戈登也道。
  「那要如何下手呢?」阿瑟竟然第一次請教對方了,只不過他可不想請教一個女流之輩,因此他的臉是對著哈摩斯王的。
  開口的卻是一旁的阿斯特蕾亞:「擒賊先擒王,直入亞力斯王的星系中央,和他直面衝突,只有這樣,才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哈摩斯王不由的點了點頭道:「主意雖好,但危險也很大。」
  「那誰打先鋒呢?我們一起上?」戈登在戰術上是十分佩服阿斯特蕾亞的,他明白在這個方面他遠如不阿斯特蕾亞,因此十分的虛心。
  「戈登,你認為亞力斯王的麾下有多少忠勇之神呢?」 阿斯特蕾亞反問戈登了。
  「你的意思是說亞力斯王的手下不會個個都死心踏地的為亞力斯王辦事?如果你說是哈摩斯王原有的手下不會忠心於亞力斯王,還差不多。」阿瑟覺得阿斯特蕾亞的這個想法過於天真了。
  「不錯,我相信亞力斯王的手下並非皆是忠勇之輩,這一點我敢打賭。」
  「賭什麼?」阿瑟反將她。
  「你說呢?」 阿斯特蕾亞反問道。
  「如果你說的是對的,我將滿足你的一個要求。」阿瑟道。
  「好,如果我是對的,你要滿足我的一個要求,反之我將滿足你的一個要求。」 阿斯特蕾亞回過頭對一邊的戈登道:「你可要做個見證,戈登。」
  「沒問題,不知道是不是見者有份啊。」戈登對此賭當然樂意當個見證。
  「有的話,當然有你的份,不過,戈登,你現在和米索裡亞女神要去作說客了,米索裡亞女神的目標是哈摩斯王的原有手下,而戈登你就要面對亞力斯王的手下了。而我,在你們的南極星士出現的時候,我們將向亞力斯王發起挑戰。」
  「你與阿瑟倆部的神兵夠嗎?」戈登忙問。
  「你不要擔心了,加上哈摩斯王的幫助,我們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阿斯特蕾亞的表情顯得十分的自信。
  「放心,我會及時的趕回來的,到時我定會加入到作戰的隊伍中。」戈登道。
  「戈登,你如果能說服亞力斯王手下那些不願作戰的手下,比你加入作戰將產生更大的力量。亞力斯王的野心雖然可怕,但他的手下夠聰明的話應該考慮到後果,並不是所有他的手下跟他一起發昏送死的,只要他們不參予其中,此戰結束之後,他們仍是亞力斯星系中的神使啊,而我相信你的說服能力,沒有哪一個比你更合適的。」
  戈登飛身離開了,只留下阿瑟和阿斯特蕾亞帶領的神兵與亞力斯王的部隊對峙著。阿瑟不無擔心的對阿斯特蕾亞道:「你認為戈登的一張嘴真能說服亞力斯王的手下?」
  「放心吧,戈登與亞力斯王的不少手下都關係甚好,我相信戈登,他一路上一定已經想出了第一個他要說服的對象了。」
  「我覺得摩丘力把你教得也十分的狡猾了。」阿瑟不由歎道。
  「阿瑟,我覺得與神力相比,有時智慧也許更加的重要。」阿斯特蕾亞認真的回答。
  「依你的智慧,我覺得還是你出馬比戈登好啊。」阿瑟覺得,好歹應該讓戈登留下與之並肩作戰,當說客的應該是阿斯特蕾亞。
  「可我覺得在那個方面,戈登比我們倆都強啊。」 
 
 
 
  
 第三十四章 最後的詛咒
 
  就在等待中,亞力斯王麾下的女神賽利娜向他們發出了挑戰的信號,阿瑟搶先迎了上去。
  賽利娜的身後還跟著一黑一白兩位神侍,在亞力斯星系中,賽利娜的美貌和神力與哈摩斯的米索裡亞女神不相上下,但她卻比米索裡亞更加嬌媚。看到阿瑟,賽利娜向阿瑟展示了一個媚人的笑容:「想不到天神的教子竟然親自出征,失敬失敬。」
  「天神待亞力斯王不薄,讓他在他的領空中為王,封立自己的神使,想不到你們還不知足,還要吞併哈摩斯王的領空。」阿瑟冷冷道:「識相的話,就放下武器,否則我將掃平你們的星系。」
  「你的口氣好大,難怪他們說你是天神麾下最傲慢的神使,雖然英俊,但是卻不討其他天神的喜歡。」 賽利娜歎了口氣。她的眼神波光流轉,掃向阿瑟。
  看著如此的眼神,阿斯特蕾亞心中暗叫不好,她知道賽利娜不僅美麗出眾,而且她的目光有攝魂之神力,如今一看,就知道,她想迷阿瑟的心智。
  卻聽阿瑟冷笑道:「收起你那一套,你喜歡聽的話,我偏是句句也不會講給你聽的,再說了,別的天神喜歡不喜歡我,也不是你操心的事。」
  「阿瑟神君,我可是先禮後兵。」
  「收起你的先禮後兵吧。」阿瑟沒好氣道:「你怎麼不去照照鏡子,天庭中哪個女神像你這個樣子。」
  「我,我怎麼了?」 賽利娜反問。
  「你是裡面最難看的一個,卻以為自己最美。」
  「難道我還不如米索裡亞?」
  「當然,她不但比你美麗,而且她也比你純潔。」
  此言一出,頓把賽利娜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從來都聽的是讚美之辭,如今如何能受到了這種惡氣,她的表情變得非常的難看。此時的阿斯特蕾亞不由佩服阿瑟的激將之法——又有誰能在盛怒之下發出攝魂神功呢?
  在盛怒之下,賽利娜向阿瑟出擊了,她手中的水晶魔棒發出了光怪陸離的色澤,而她身後的兩個黑白侍女竟與賽利娜合體出戰了。阿瑟哪懼這個,他神劍在手,迎接賽利娜的挑戰,正當他與賽利娜打得難分難解之時,他看見南極星士的光芒出現了。
  就在南極星士的光芒出現的一瞬間,阿斯特蕾亞飛身直衝亞力斯王,哈摩斯王也和她一起衝了上去。正義女神的正義之劍發出了沖天的厲氣。阿瑟此時,他抽出身來,升到半空,拔出了他的三枝金箭,搭上神弓,射向了賽利娜。賽利娜花容失色,因為天庭中至今沒有一個可以躲過阿瑟的金箭。
  金箭攜著金光,帶著尖利的呼嘯,一下子就射掉了賽利娜及她的兩位侍神,當賽利娜和她的侍神消失無蹤的一瞬間,阿瑟也直衝雲霄,向著亞力斯王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阿斯特蕾亞已經和亞力斯王交手了,她的神劍和亞力斯王的神杖直擊得哈摩斯的天空不斷的抖動著,亞力斯王的巨大神力開始暴發了,看著後續上來的阿瑟,他向他的神使發出了進攻的命令。
  亞力斯王手下的眾神開始包圍阿瑟,排成九星十字的陣式,看著他們排出的陣式,阿瑟的臉上只有一絲不屑的冷笑,他摘下他身後的神弓,轉眼就在他那金色的神弓中搭上了最後的九枝神箭。他的神箭可同時射向九方之敵。
  但令阿瑟感到不解的是,這九星不是亞力斯王所有的手下,也就是說,不是所有的亞力斯神使都衝了上來,只有七個星宿和兩個神使向他展開了攻勢。當他發出了八枝金箭後,七個星宿和一個神使都消失在宇宙中,另一個則早已逃得不見蹤影。
  阿瑟本要射出最後一箭,只聽阿斯特蕾亞向他叫道:「最後的一箭留給我。」
  阿瑟抬頭一看,阿斯特蕾亞此時與亞力斯王已處於膠著狀態,阿斯特蕾亞的正義之劍死死的抵著哈摩斯王的神杖,天空中出現了巨大的雲蓋和風旋。風旋的力量和威力是那樣的猛烈,哈摩斯王根本無法上前相助正義女神。
  風旋越轉越猛烈,阿斯特蕾亞和亞力斯王就隨著那風旋也在飛快的旋轉,阿瑟的神箭豈敢輕意發出,生恐未射到亞力斯王,反送了阿斯特蕾亞的性命。他的弓拉得滿滿的,箭在弦上,卻遲遲不敢發出,但是其他的亞力斯神使也沒有一個敢上來送死。
  正當亞力斯手下的熱神想上來一試運氣時,戈登飛身趕了回來,他一見此架式,飛身上前和亞力斯王的熱神對峙上了。此時的亞力斯王,他的神力源開始冒出萬丈的黃白之光,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球。那光球的光還越來越強烈,強烈到把他和阿斯特蕾亞都籠罩在那光球之中,使其他的神使更本看不清他們此時的戰況。雖然如此,阿瑟的神眼是不受此影響的,他的眼中射出了兩道金光,他能將亞力斯王和阿斯特蕾亞的爭鬥看得清清楚楚。
  見阿瑟的神箭遲遲不發,阿斯特蕾亞竟與哈摩斯王神身合體了,只聽她叫道:「阿瑟,發箭!」
  「阿瑟,別發,這樣會要了阿斯特蕾亞的命的。」戈登在一旁也向阿瑟叫道。
  「阿瑟,快發箭,再不發箭,亞力斯王的能量就要毀滅整個哈摩斯星系了,那時候就會死傷無數了!!」
  阿瑟牙一咬,眼一閉,他的最後一枝金箭直直的射向亞力斯王,射向他的能量源。就在他的箭發出的一刻,他的天馬猛的向天空躍去。
  他的金箭射得如此之準,金箭直透亞力斯王的神力之源,就在箭到的一霎間,阿斯特蕾亞和神身和亞力斯王的神身份離了,但那金箭的力量是那樣的強大,就在阿斯特蕾亞離開亞力斯王神身的一刻,金箭已到,雖然她避開了致命的一擊,但那金箭在穿過亞力斯王的神力之源後,也射穿了她的鎧甲,射穿了她手臂。在金箭的射力下,阿斯特蕾亞猛的從空中掉了下來,趕到的天馬正好接住她。
  「你不要命了?」阿瑟只聽戈登生氣的叫聲。
  「我不是還活著嗎?」阿瑟分明聽到阿斯特蕾亞的說話聲,他睜開了眼,此時他覺得他的手心裡全是冷汗,而鎧甲裡分明也都是陣陣冷意。
  阿斯特蕾亞跳下阿瑟的天馬,一臉不在乎道:「阿瑟,你的神箭已經射傷了亞力斯王的神力之源了,他的威力已經被減小了九倍,一切盡在我等的掌控之中了。」
  「只恨我的金箭,現在的神力還不夠大,否則一定要他的命。」阿瑟恨恨道。
  「他已經快成廢物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的神力,你的金箭,可修煉到這個程度」
  「你沒事吧?」看著阿斯特蕾亞受傷的手臂,阿瑟第一次關心起對方。
  由於神是沒有血的,因此阿斯特蕾亞的傷口處只是冒著橙色的光,她的傷口只是代表她本身能量的流失。
  「沒事的,我們先乘勝追擊吧。」話還未完,阿斯特蕾亞再一次的衝鋒陷陣了。
  當他們再一次拜見天神時,階下全是敗軍之將。
  冥王不由在一邊點頭讚歎道:「天神,想不到真如你所說,他們三個實在出色。」
  天神一臉的自豪,笑道:「那等一會的慶功酒,你可要多喝幾杯了。現在我就先將眼前的事情處理掉。」他正視著階下,一雙神炯炯有神。
  哈摩斯王向天神致以了崇高的謝意,同時表示將永遠的臣服於天神。念在兄弟手足之義,哈摩斯王也向天神代亞力斯王求情,希望天神能夠考慮,如今的亞力斯王神力已快盡失,其麾下也潰不成軍,能對亞力斯王網開一面。阿瑟一聽,立刻表示了反對,不料戈登也同時出列,他站在了哈摩斯王一邊,也向天神求情,希望天神能寬恕亞力斯王。
  「亞力斯,此戰你是自取不義,你背叛了你的兄弟,因此,你的手下也紛紛背叛了你,現在哈摩斯王不念舊仇,反向你求情,你還不知錯嗎?」天神開口了。
  可亞力斯王似乎並不領情,他狂傲的叫道:「成者為王,何需求饒,今日雖敗,但是天神,你不用神氣,總有一天,你的天空將會烏雲密佈,你將承受屬於你的痛苦,你將面臨你的背叛。」 
 
 
 
  
 第三十五章 願望星
 
  阿瑟一聽,氣得剛要發作,卻是眼前光芒閃耀,那亞力斯王竟自行了斷,只是那臨死前的詛咒還迴盪在天庭的神殿之中。
  天神的情緒似乎一點也未受到影響,他繼續他的判決:
  「亞力斯是咎由自取。此戰大家都功不可沒。現在,亞力斯的星系將併入哈摩斯星系,由哈摩斯王統領新的哈摩斯星系。戈登,你用你的仁義勸服了亞力斯的手下,讓他們明白他們的不義之舉,事後還能為亞力斯王說情,因此,戈登,感念你的仁義,我將賜以你無尚的威力,以維持哈摩斯如今星系的力量平衡。」
  「雖說是在下勸服了亞力斯的手下,但這個辦法可是阿斯特蕾亞提出的。」戈登從不貪功,自是將實情盡告天神。
  「阿斯特蕾亞自有她的賞賜,我是不會忽略你們每一個的任何細節的。」
  戈登立即謝過了天神。
  天神繼續道:「阿瑟,你不愧的我心愛的教子,你的神勇威播天宇,正是你以一抵十,才可以使阿斯特蕾亞能夠專一的對付亞力斯王,我將賜予你金箭中的金箭,並將賜以你金箭無尚的榮耀和威力,它將擊破一切神甲,成就你無敵的威名。」只見天神的手中托著一支金箭,那枝金箭的灼灼神光,幾乎要灼傷眾神的法眼。
  「謝過教父。」阿瑟興奮的走上前去,領受了那支金箭。
  「至於阿斯特蕾亞,你的智慧將伴隨你正義之劍的威力,以鎮天上的一切邪惡,你此次雖然受了傷,但是我要嘉獎你為了防止整個哈摩斯星系的毀滅而奮不顧身的勇敢,孩子,正是你敢於犧牲自己的義舉,我將給你一件特殊的禮物,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我將滿足你的這個要求。」天神最後對阿斯特蕾亞道,他的手中拿著一顆願望星。
  此言一出,看著天神手中的願望星,眾神無不羨慕的看著阿斯特蕾亞。因為他們明白,這顆願望星可滿足你提出的任何要求,而且天神祇有一顆。想當初當年天神與冥王為各自能擁有這顆願望星而進行神力比拚,最後因為天神僥倖取勝而得到此物,想不到天神今日竟將它賜與了正義女神,在場的眾神無不驚訝而妒忌,連冥王也有錯愕的神情。當然,他們也迫切的想知道,阿斯特蕾亞會用這顆願望星達到什麼目的。
  身穿戰甲的阿斯特蕾亞想了一下,對天神道:「我能不能把這樣的榮耀奉獻給的我恩師摩丘力?」
  「只要你願意,那是沒問題的,但是阿斯特蕾亞,你可要想清楚,否則等你送出去再後悔就不好了。」天神微笑著對阿斯特蕾亞道。
  「此言既出,何言悔意。」阿斯特蕾亞堅決的回答。
  摩丘力在一邊笑得十分得意,對其他護法道:「你看,我的弟子就是不一樣。」
  空護法沒好氣道:「你要提什麼要求呢?」
  「我先留著,萬一哪天我不小心得罪了天神,還可以拿它來當護身符,擋擋駕,救救急。」摩丘力的笑在眾神的眼中充滿了狡黠,他看著阿斯特蕾亞從天神的手中接過那顆願望星,再看著阿斯特蕾亞將這顆願望星奉送到他的面前,他毫不客氣的笑納了下來。
  「我的孩子,想不到你們能合作得如此之好,那麼今天,我將賜予你們三位,當你們三個同心攜手的時候,你們將擁有可面對一切的敵人的威力。」天神可謂是非常的高興,他給予了他們最後一個賞賜。正義女神、勇敢之神、善良之神一起上前謝過了天神。
  冥王也離開了他的座位,走到阿斯特蕾亞面前,對她道:「如此幸運的賞賜,你就這樣的失去,你真不會後悔嗎?」
  「當然不會,天神已經給予了我最好的賞賜了。」
  「哦?」
  「他已經給予了我智慧。」 阿斯特蕾亞看著冥王,雖然她一臉的嚴肅,但是她的眼神中卻透著真誠與愉悅。
  「好。」冥王也不由的面露讚賞之色,他伸出了他的神杖,點在阿斯特蕾亞受傷的手臂上,只見一道紫光過後,阿斯特蕾亞再看她的手臂,頓高興的謝過冥王用神力治好了她受傷的手臂,連她的戰甲也重新變得完好無損。
  壽宴開始了,這同樣也是一個慶功宴。在向天神敬過壽酒後,眾神之間也紛紛舉杯互賀。月亮女神黛安娜舉杯向戈登走了過來,向他表示了自己誠摯的祝賀。戈登謝過了黛安娜的好意,並道:「其實說起英勇二字,當推阿瑟,若說智慧,當數阿斯特蕾亞,此次,我只是運氣好罷了。」
  「戈登,你實在是太謙虛了。」光明之神在一邊道。
  「黛安娜,你不要光敬我一個,你也應該與阿瑟和阿斯特蕾亞喝一杯呀,他們今天都得到了天神的賞賜。」戈登提醒道。
  「他?」一提阿瑟,黛安娜就氣得直撇嘴,不過她敬過正義女神酒後,還是舉著酒杯向阿瑟走了過去,剛要走到阿瑟的跟前,只見魔法女神赫莉已經快她一步來到阿瑟的面前。
  「阿瑟,恭喜恭喜。」她的聲音是那樣的嫵媚,她眼眸中的愛慕透過她那紫色的眼睛向阿瑟頻頻送了過來,且直呼阿瑟的名字。其實赫莉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當阿瑟功成而歸,走進神殿的那一刻,她看著他的時候,臉兒竟不自主的發熱。就在那一刻,什麼戰神,什麼風雲之神,他們統統都不能與阿瑟相比了。
  可是阿瑟的臉上卻沒有什麼笑意,他一口氣先將自己杯中的酒喝了個乾淨,看了看魔法女神,一句話也沒有。
  魔法女神的臉可有點掛不住了,就在此時,鳳凰神使走了上來,對赫莉道:「天啊,赫莉,你的漂亮讓我的眼都花了。」
  「是嗎?好像不是那回事。」赫莉並沒有因為鳳凰的話而消去她心中的怒氣。
  「你不會因為那個阿瑟吧,他除了傲慢,壓根兒就沒有欣賞的眼光,你還不知道吧,上次子月神問她,青春神可在他眼中稱得上漂亮?你知道他是如何說的嗎?他竟講,好看又不會提高神功,連正眼也沒給我們那可憐的子月神。」鳳凰把赫莉拉到一邊的神柱邊,跟她講悄悄話。
  鳳凰的話雖低,無奈子月神黛安娜正好站在那根神柱的另一邊,巨大的神柱正好擋住了鳳凰的視線,因此黛安娜還是聽得明明白白。
  「喂,鳳凰,你說完了沒有。」黛安娜不滿的阻止,她覺得鳳凰的話讓她丟盡了面子。
  「我只是把事實說出來而已。」鳳凰神使一臉的無辜。再看阿瑟,他已經走到火護法和戰神那兒去了。
  「看見了吧,你們冥界的眾神中,能入他的眼的只有戰神了。」鳳凰對赫莉道。
  赫莉的臉色稍微變好了一點,可是今天,她的心情實在壞到了極點。
  待到酒會結束,走出天庭,阿瑟追上了飛在前面的阿斯特蕾亞:「喂,真的給你說對了,你可好了,可以向我也提一個要求了。對了,你的手真的好了嗎?」
  「是啊,阿斯特蕾亞,你的手怎麼樣,還有,你說過見者有份的。」戈登高興的也走了過來,他的身邊還站著子月神黛安娜。
  「有冥王的神功,這手當然全好了。」
  「怎麼回事呀?什麼見者有份呀」黛安娜好奇的問戈登。當她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她對正義女神道:「阿斯特蕾亞,你應該狠狠的敲他一筆,給他一個教訓。」
  「那好,我可要提要求了。」 阿斯特蕾亞想也不想就開了口,好像她早已盤算好了似的。
  「阿瑟,我自看見你,就從未見過你的笑容,你能不能笑一下,給我們看看。」
  聽著阿斯特蕾亞的這個要求,阿瑟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傻瞪著他的眼看著阿斯特蕾亞。而黛安娜則在一邊叫道:「不會吧,你這樣也太便宜了他吧。」
  「你不要說,你是不會笑的。」 阿斯特蕾亞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阿瑟。
  阿瑟好不容易從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看著阿瑟笑得極不自然的樣子,戈登和黛安娜大笑了起來,邊一向嚴肅的阿斯特蕾亞也忍不住樂了,她展顏微笑了起來。那一笑,如春花盛開,紫霞東昇一般,配著她那一身戰甲,在英氣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柔美,阿瑟在這樣的微笑下,他的心猛的跳得厲害起來,等他清醒過來,阿斯特蕾亞已經和戈登、黛安娜一起走遠了,不過依稀可見黛安娜依舊聳肩笑個不停。他們似乎還在笑他剛才的樣子,笑他剛才笑得好傻。 
 
 
 
  
 第三十六章 青鳥的禮物
 
  阿瑟開始有了朋友,他和阿斯特蕾亞、戈登成了朋友,他們三個有了親密的友誼,雖然阿瑟仍舊常常傲氣十足的樣子,但是阿斯特蕾亞和戈登已經習慣了他的樣子,都不以為意。
  這一日,阿斯特蕾亞晨起正在梳頭,看著星際的美景,她不由心曠神怡。阿斯特蕾亞正在看星星時,忽見一隻青鳥飛到她的面前。那青鳥小巧可愛,使得阿斯特蕾亞忍不住要去撫摸它,卻見那青鳥一下子跳到阿斯特蕾亞的手心裡,但她的手心裡留下了一粒種子。
  「青鳥,這是你給我的嗎?」 阿斯特蕾亞微笑著。
  青鳥對阿斯特蕾亞點了點頭,然後振翅飛走了。
  這是一粒金黃的種子,飽滿、圓潤。阿斯特蕾亞小心翼翼的將種子埋入她的一個花盆中,每日裡親自去銀河取水,澆灌那種子,心中暗想:不知那青鳥送我的是否是花種,不知是否可以開花。阿瑟有時會讓踏天神馬飛來接阿斯特蕾亞到他的神宮前去遊玩,倒是戈登常常自己上門來陪阿斯特蕾亞聊天。
  終於那粒神秘的種子發芽了。阿斯特蕾亞看得心中好生的歡喜,頗有成就感,就在種子出芽的那一天,天馬再一次的飛到阿斯特蕾亞的神宮裡來了,意外的是阿瑟今日裡竟騎在那神馬上。這不由令阿斯特蕾亞感到意外。
  「想不到你竟親自來了。」
  「上次我讓天馬來接你,你卻好大的架子,來也不來。」阿瑟好像有點不開心。
  「上次是戈登來了,他已經約了我了,我又怎麼能言而無信,再說了,你的天馬我也不知它何時會來。」 阿斯特蕾亞不由理直氣壯的對阿瑟道。
  「戈登?」
  「是啊。」
  「他來約你玩嗎?」
  「人家戈登才不像你如此的架子,每次只讓你的神馬來接我,我自己都能來,幹嘛一定要勞駕你的馬兒呢?」
  「他不是親自來接你吧?」阿瑟一臉的不高興,只是阿斯特蕾亞正在看著那新芽,沒有看到阿瑟的臉色,她接著阿瑟的話道:「他常到我這兒來,有時也約我到他那兒去。對了,你看看我種的花,我還不知它是不是花,如果它會開花,我一定請你們來欣賞。」
  「想不到你在種花,難道這盆花也是戈登送的?」阿瑟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不是,是一隻青鳥送給我的花種,啊呀,我現在正要去銀河那取水呢。」 聽了阿斯特蕾亞如此說,阿瑟的臉色有一點好轉了,他道:「你不叫你的侍神去取?」
  「我種花,當然是我去取水嘍,有時在那我不但可見到冰河,還可以遇見雪黛。」
  「那今天我就陪你一起去取水吧,順便欣賞一下銀河,聽說冰河將那銀河治理得非常漂亮。」
  阿斯特蕾亞一聽,自是十分的高興,於是二位就向銀河飛去。
  飛在半途,竟遇上了戈登。戈登看見阿斯特蕾亞竟和阿瑟在一起,不由的一臉驚訝,不過他的臉部表情馬上恢復了正常。
  「你們好。」戈登向他們打了招呼。
  「戈登,你到哪裡去呀?」 阿斯特蕾亞問戈登。
  「我正想到你那兒和你下棋,想不到在半途就遇見了你。」
  阿瑟一聽,不由暗在一邊撇了一下嘴。
  阿斯特蕾亞全然未查覺,她高興道:「我正要去銀河取水,不如一起去吧。」
  「好啊,不過想不到阿瑟也在,這倒是難得的一件事。」
  阿瑟壓根懶得去搭理戈登,倒是阿斯特蕾亞回答道:「他呀,是想去欣賞銀河的美景。」
  「原來如此。」戈登聽了,臉上有了一絲笑容。
  看著戈登的笑容,阿瑟道:「哪裡哪裡,銀河雖然好看,但是陪阿斯特蕾亞取水澆花更重要。」
  阿瑟的話,自是讓阿斯特蕾亞聽得滿心高興,可戈登聽在耳中卻是十分的不受用,三位走在一起,竟連話也沒有了。最後還是阿斯特蕾亞道:「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說著,她一手拉起戈登,一手挽住阿瑟,笑道:「我們三個,自哈摩斯一役,怎麼說也是生死與共的好朋友了,你們兩個難得遇在一起,下次不如都到我這兒來坐坐。」
  聽阿斯特蕾亞如此一番話,阿瑟與戈登各自都展開了笑顏,說笑間,已看到銀河。
  遠遠的,阿斯特蕾亞就對他們道:「你看,今天雪黛也在那裡。」只見雪黛正坐在銀河水畔,看那冰河用那星河鞭在製造星星。
  雪黛也看見了阿斯特蕾亞,正欲開口向阿斯特蕾亞打招呼,卻看見了她身邊的阿瑟和戈登二神,不由楞了一下道:「阿瑟,你可是稀客啊。」
  那冰河聽了雪黛的話,不由也抬起了頭,那張臉雖是酷得可以,但此時不免也有了驚異之色。
  「你們好。」冰河還是開了口:「阿瑟,你今天怎麼突然想到我這兒來走走?」
  「哦?難道正義神使和善良神使常常光顧嗎?」
  「是啊,阿斯特蕾亞就喜歡到這兒來散步,她最近又種了一盤花,常到這兒來取水。戈登嘛,你也知道,他和阿斯特蕾亞最合得來了。」
  聽雪黛如此這般說,戈登更加心情愉悅,而阿瑟的臉色不由又陰了下去,只是他往日裡,傲著一張臉的樣子和生氣板臉的樣子差得不太多,因此,雪黛壓根就沒發現,可那冰河,雖是冰臉冷面的樣子,卻是心細如髮,卻全都看在了眼中。
  阿斯特蕾亞側頭對阿瑟道:「阿瑟,你雖不來,可你的馬兒卻來過了,上次我牽它到此,你的馬兒可高興了。」
  「他的馬?」戈登不由奇怪。
  「是啊,阿瑟常常讓他的神馬來接我到他神宮裡去玩,戈登,你一定沒去過阿瑟那裡,你絕對想不到阿瑟那裡是如何的,阿瑟的眼光很是獨到。」 阿斯特蕾亞熱心的向戈登介紹。卻不料那戈登聽了,心裡覺得更加的不受用了,不由斜眼睨了阿瑟一眼,嘴角掛著一絲他本人都不曾察覺的不愉快。
  戈登的不快,自然也沒有逃過冰河的法眼,他只說了四個字:「四位自便。」就自顧自工作了。阿斯特蕾亞早已習慣了冰河的樣子,也不介意,先去取了水,然後少不得和雪黛在一起講她們自己的悄悄話,而另三位神使,雖說一個在那工作,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個雖說是來欣賞銀河美景,卻也看得心不在焉,剩下的一個駐在河邊,眼睛卻看的是阿斯特蕾亞和雪黛在水中的倒影。
  待那阿斯特蕾亞與雪黛話兒講夠了,不由招呼阿瑟與戈登:「我要走了,你們呢?」
  戈登看看阿瑟,阿瑟看看戈登,這一次阿瑟破開荒的先開了金口:「我還想看看你那花兒,不知你種得如何,我想你不會小氣吧?」
  「剛才你沒看見嗎?它現在才是一個小芽呢。」 阿斯特蕾亞笑道。
  「剛才你說要取水,所以就沒看到。」阿瑟回答道。
  戈登也道:「是啊是啊,也許他可看出那是什麼花兒來呢。」
  阿斯特蕾亞此時心情甚好,自是沒聽出什麼異味來,於是三位一起向雪黛告別。雖知那冰河不善言語,阿斯特蕾亞還是禮貌的向冰河致謝道:「冰河神君,謝過了,再見。」
  冰河點頭算是回了禮。看著三個越行越遠,冰河突然道:「這事情恐怕不對了。」
  雪黛奇怪道:「什麼不對了?」
  「你不覺得那阿瑟今日裡有些奇怪嗎?」
  「是啊,想不到他今日裡也會來看你的銀河。」雪黛笑盈盈的,甚是高興,全然沒有領會冰河話中的另一番意思。 
 
 
 
  
 第三十七章 迷失的心
 
  日子過得飛快,三位神使關係越來越近密,一盆花兒把三人牽在了一起。
  自那種子發芽,阿斯特蕾亞終於知道那是不是一顆花種了。此時此刻,那粒種子已結出了一個花苞,那花苞如鬱金香花一樣,一枝獨立於中央,只是那色彩如鵝黃,煞是嬌嫩。花苞一日比一日飽滿。眼看那花兒就要開放,阿斯特蕾亞頓派了她的侍神分頭去請阿瑟和戈登。
  那二位一聽是阿斯特蕾亞有請,自是來得飛快。此時阿斯特蕾亞已在神廳中擺下佳釀,那花兒也是奇特,一直是含苞待放,直待到那阿瑟和戈登來到時,才微微綻開了一點。此時此刻,那花兒是花色金黃,金光閃耀。三位坐下正喝著美酒,卻聞到一股撲鼻的奇得香迎面來。三位側頭一看,那花兒已經綻放了。
  那花兒綻放得美麗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花兒的香氣是那樣的特別,一轉眼,阿斯特蕾亞的神廳中已經瀰漫了這種花的香氣,那香氣使得三位心曠神怡、心神蕩漾。品著晶鑽冰杯中琥珀色的瓊漿,那阿斯特蕾亞似乎有了一點醉意,平日裡的一臉嚴肅早已不見,卻見她,媚眼如絲,風情萬種,青絲飄舉,裙袂隨風,而那阿瑟和戈登卻都癡癡的看著她,眼中全都是綿長的愛意。
  「阿斯特蕾亞,我們一起去見天神吧,請他成全我們。」那阿瑟一去往日的傲氣,含情脈脈對正義女神表白了起來。
  「不,阿斯特蕾亞,我才是和你最合得來的,我對你的愛已經深藏很入了,現在我要告訴你,最愛你的是我。」那戈登也一丟往日的風度,迫不及待的對正義女神表白,表白之際還不忘白那阿瑟一眼。
  阿瑟此時骨子裡已煩透了那戈登,回瞪了他一眼,忙道:「阿斯特蕾亞,我才是最愛你的,你那身影,你那英姿,我是夢牽神繞。」
  此時的阿斯特蕾亞既不拒絕阿瑟,也不阻止戈登,她笑意輕柔的聽著二人的表白,抿著嘴兒不發一言。
  兩位神使爭得臉紅脖子粗時,似乎也明白,這一切,似乎也要聽聽阿斯特蕾亞自己的意見,不由的暫時休了嘴戰,一同轉向阿斯特蕾亞,阿瑟道:「阿斯特蕾亞,你愛我嗎?」
  戈登急急的打斷阿瑟:「阿斯特蕾亞,請你告訴他,你到底愛誰?」
  阿斯特蕾亞看了看他們,站起身來,不由思考了一會兒,對他們道:「我喜歡真正的勇士,你們二人哪一位才是最好的勇士呢?」
  此言一出,阿瑟喜笑顏開:「當然是我,眾位神使中,比比你戈登,實在是綽綽有餘了。」
  「算了吧,看你平日裡狂妄自大,別的神使自是懶得理你罷了,還自以為是了不起,真是皮厚到家了。」
  「戈登,別以為你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就能蒙騙阿斯特蕾亞,你剛才應該聽阿斯特蕾亞說了,她喜歡的是最好的勇士,你是嗎?你恐怕只會說好聽的話兒,做阿斯特蕾亞的跟屁蟲罷了,有種的就比試一下,讓阿斯特蕾亞自己看看,誰才是最好的勇士。」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比就比,你挑個地方吧。」
  「好,今天我阿瑟就向你口頭下了戰書,當天目星再次眨眼的時候,在旋風眼一比高低,不見不散。」
  「好,那時就請阿斯特蕾亞作一個評判。」
  兩位回頭都看著阿斯特蕾亞,阿斯特蕾亞微笑著:「那我就當這個裁判吧。」
  阿瑟與戈登不歡而散,各自去備戰了,雪黛在二神離去之際正好來看阿斯特蕾亞,看那二位的臉色,還以為是阿斯特蕾亞和他們二位翻了臉,把二個神使統統氣跑了。雪黛想想,若是阿瑟,倒是無可懷疑的,他的傲慢對著阿斯特蕾亞的嚴瑾挑剔,難免會生出不愉快來,可那戈登,往日裡最是容讓阿斯特蕾亞,和阿斯特蕾亞處得甚好,怎麼今日裡的臉色也如此的難看。
  雪黛走進阿斯特蕾亞,只見阿斯特蕾亞正優哉游哉的坐在那喝酒,不僅滿臉皆是得意之色,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不由的更加驚訝,忙問緣故。待阿斯特蕾亞講完緣由,雪黛大吃一驚,道:「你瘋了不成?怎麼不阻止他們。」
  「為什麼要阻止呀?我想愛是沒有錯的,你若不是愛那冰河,如何又幾乎三天兩頭的到他的銀河去洗你的一頭美發?」
  「我喜歡冰河,是不錯,可是你喜歡他們哪一個呢?你幹嘛非要讓他們打一架呢?」
  「這兩個,說心裡話,我也不知更喜歡哪一個。他們一個英明神武,一個彬彬有禮,他們都有令我心動之處,我也分不清我更愛他們其中的哪一個呀。」 阿斯特蕾亞還講得道理十足,分外的坦白。此般作風卻也是她正義女神所特有。
  「你不會兩個都愛吧?」雪黛聽得著實的為正義女神擔上了心。
  「我和他們兩個相處得都很好,他們兩個對我也都好得不得了,他們各有各的優點,唉,如果能把他們兩個的優點都合在一個神使的身上就好了。」 阿斯特蕾亞想的竟是這個,雪黛幾乎要厥倒了。
  「可是他們現在要決鬥了!」
  「這只能說明我有魅力啊。」 阿斯特蕾亞反而十分的得意。
  看著阿斯特蕾亞昏了頭的這個樣子,雪黛實在想不到這個素來以嚴肅冷靜的女神今天會變得如此這般,也不由又急又氣,她急急的跑到銀河,找了冰河,並將此事告訴了他。
  冰河歎了口氣道:「第一次在銀河畔看見這三位,我就說事已不對了,你還以為我講的是別的意思。」
  雪黛忙問:「如何你那次就看了出來?」
  「那一次,我就看出阿瑟和戈登都愛上了阿斯特蕾亞。」
  「戈登一向和阿斯特蕾亞相處得好,若說他愛阿斯特蕾亞,一點也不奇怪,那個阿瑟,平日裡傲得把誰都不放在眼中,你想想,上次天神神壽,眾神聚會,他可是一句話都沒和阿斯特蕾亞說,連正眼都沒看她,甚至還出了不屑之聲,他如何竟會愛上她?」
  「雪黛,你如何糊塗了?感情一旦來了,是沒有什麼理由的,阿斯特蕾亞雖不是最美的女神,但是她擁有她的美麗,也許她的智慧或是其他的優點打動了阿瑟,阿瑟能愛上她一點也不意外呀?可我想不通的是,正義女神一向是非分明,在愛情面前好像還是昏了頭了。」
  「是啊,那兩位竟約在天目星眨眼之時,在旋風眼一決勝負,阿斯特蕾亞好像還很高興看他們倆打起來,可是我想,依這二位的本領,戈登到時候一定輸。」
  「不見得,單論本事,阿瑟在眾位神使中確實是排在頭三名之列的,可你別忘了,戈登自會認真的對待此次決鬥,他的守護神是火護法,風雲等又是他的好朋友,只要戈登開口請他們幫助提升神力,很多神使都會幫他的,而驕傲的阿瑟,則是不會去勞天神大駕的,而且天神自與魔斗之後,是最討厭情愛之說,阿瑟也不會到天神那兒自觸霉頭。」
  「那你認為誰會贏?」
  「我擔心的是這件事,他們鬧得收拾不了,到時,誰也沒有好結果。他們本都是天界神使中的一員,守衛天宮的和平與安寧,如今自己都大打出手,如果再出什麼意外,那就更糟糕了。」
  「那我們要不要先去告訴天神。」雪黛越發的擔心了。
  「實在不行的話,當然要稟告天神,等到他們打出問題來再告訴天神,恐怕後悔都來不及了,不過我想最好先不讓天神知道,最好我們能阻止此事並將此事隱瞞下來。」冰河慎重道:「旋風眼本就是危險之地,天神現在給予了他們更大的神力,如果他們將這種神力拿來,弄得自己人大打出手,不管他們有沒有危險,天神都已經是很生氣了,更何況依此二位目前的情形看,不將另一個打敗是不會甘休的。」
  「戈登難道這次也昏頭了嗎?他的君子風度好像都不要了。」
  「他們恐怕全都昏頭了,因為愛情的魔力是很大的。」冰河深歎了一口氣,他的眼中有一種無可言表的無奈,在冰冷的眸子裡隱藏著如火的衝動,但是那種火焰只是一閃而過。雪黛聽了此話,看著冰河,她的眼睛裡也有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東西。
  冰河又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道:「天目星馬上就要眨眼了,你就守在旋風眼吧,萬一他們鬧得不可收拾,你一定要阻止他們一下。我先去告訴水護法摩丘力,讓他也想想辦法。實在不行的話,還是由水護法來決定是否請天神來解決問題。」 
 
 
 
  
 第三十八章 一萬年的神咒
 
  當天目星開始眨眼的時候,旋風眼邊已站好了阿瑟他們三個,他們每一個都穿著自己的戰甲,只是阿瑟和戈登彼此的目光是那樣的不友好。
  他們還沒有動手,只見銀河神使冰河,風雲也趕來了。
  「想不到你這麼沒出息,找了這麼多幫手。」阿瑟的口氣裡滿是不屑。
  「我們只是來觀戰的。」冰河馬上打圓場。
  「阿瑟,我是不會出手的,我只是想看看戈登有沒有長勁一點。」風雲的笑是那樣的曖昧。
  「你們放心,我在這兒,是不會讓他們幫你們任何一個的。」阿斯特蕾亞也道。聽了她的話,冰河實在暈菜了——如今的阿斯特蕾亞好像還摻和得十分的起勁,一副不讓他們打起來決不罷休的樣子。
  「阿斯特蕾亞,他們比武的地方十分的不安全,如果被吸進旋風眼,可就糟了。」冰河不得不再次提醒阿斯特蕾亞。
  「冰河,只有在這個地方,才能顯示勇士的實力。」阿瑟對在此比武的決心十分的堅定:「除非他說他怕了,我可以考慮換一個地方。」
  「別你自己先打退堂鼓就行。」戈登此時在嘴巴上也一點不讓阿瑟佔到先機。
  話音一落,兩位神的額頭上都發出了一道神光,他們幾乎同時飛到了旋風眼邊。他們的手中各執著神杖與神劍,開始了神力大比拚。
  兩個都將自己的神力發揮到了自己的極致,他們的能量源開始蒸騰起來,發出的光幾乎射穿了旋風眼。連旋風眼都開始抖動了,此種景象,看得冰河他們也不由目瞪口呆,再看阿斯特蕾亞,卻是一臉的興奮,恍若無知的小姑娘一般,只差鼓掌助威了。
  正當二神在酣鬥之時,只見雪黛匆匆趕了回來。
  「怎麼就你一個,難道你沒有找到摩丘力?」冰河一臉的著急:「你看看,他們都打成什麼樣了,我現在都恨不得也上去打一下,不過我要先把阿斯特蕾亞打打醒。」
  「摩丘力讓我先來,他說馬上就過來。」雪黛向冰河解釋。
  「天神呢?」冰河的話還未落,只見風雲滾滾,祥光四籠,天神到了。
  「我還沒向天神稟告呢。」雪黛自己都十分的奇怪。
  「還用得著稟報嗎?」天神一臉的怒氣:「我賜給他們的神力,他們竟用在打架上,還是窩裡鬥,打得天庭都在振動。」
  別看天神駕臨,可是阿瑟和戈登連一點要住手的跡象也沒有,看著這番景象,天神向阿瑟和戈登伸出了他的神杖。神杖發出了一道金光,那道金光分開了阿瑟和戈登。直到此時,他們才不得不暫住了手。
  天神此時看著阿斯特蕾亞、戈登和阿瑟,心中真是又氣又惱,不由喝道:「你等是怎麼回事?」
  阿瑟和戈登全然不顧天神的怒氣,還要天神做一個公正的裁決,他們之中誰才是真正的勇士,誰才配和阿斯特蕾亞在一起。
  天神看著阿斯特蕾亞,想看看她如何解釋,不料阿斯特蕾亞自己反到大大方方的將她原本跟雪黛講的話幾乎一模一樣的對天神作了表白,最後還理直氣壯道:「我想只有通過神功相比,才能有一個決斷吧。」
  天神聽罷已經氣得嘴唇哆嗦了起來,戈登還不知死活的在一邊說:「我想,天神您不會因為阿瑟是您的教子而偏坦於他。」
  風雲在一旁阻止戈登說下去:「戈登,你住嘴,在天神面前如此無禮,難道都吃錯了藥嗎?」
  「是啊,你們竟在此妄言感情之事,難道你們不知道魔是因何而出現的嗎?」 空護法提示他們。
  「那是因為那兩個神使一個是天界之神,一個是冥界之神,再加上有私心,養出個魔自是不足為奇。」阿瑟卻不以為然,他講得振振有辭的:「我想我與阿斯特蕾亞就不會有這樣的後果,我們都是天界之神,以我的勇敢加上阿斯特蕾亞的正義,我們如果有朝一日就算有個孩子,一定是一個天使,而且是天庭新的勇士。」
  天神聽了他教子此番高論,氣得幾乎要跌下神台,只慶幸天界之神是不會得腦溢血的,否則的話,天神不給氣得腦溢血,也要氣得心肌埂塞。他剛想發作,只聽戈登又再次不知好歹的開口道:「想不到你如此不知廉恥,以你這番言論,也敢是善良與正義相配更合適。」
  「阿斯特蕾亞,你看看你闖的禍吧。」天神都不知該如何發作,只有瞪著正義女神,希望她早點恢復理智。
  想不到阿斯特蕾亞卻面有得意之狀,對天神道:「我只是想和最出色的勇士在一起,再說阿瑟與戈登只是要證明給我看而已,這一切怎麼能算是我闖了禍呢?」
  「統統先給我拿下了!」天神一聲令下,他手下的風雲神使和他的手下上來就要羈壓他們,就在此時,摩丘力出現在天神一側,他伸著頭似乎有話要對天神說。
  「摩丘力,不會因為你是阿斯特蕾亞的老師,你就要幫她說話吧?」天神壓根不給摩丘力說情的機會。
  「她不爭氣,我幹嘛要為她說情,只是我想請天神您過目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那就有勞天神跟我走一趟吧!」摩丘力笑得可愛極了。
  「摩丘力,我知道你的腦子好使,別給我玩花樣,如果你要玩著花樣為你的阿斯特蕾亞說情,別怪我對你也不客氣,哼,枉費我一番苦心,還封她正義女神,哪知她如此荒唐。」
  摩丘力果然一句也不提求情之事,引著天神來到了正義女神的神宮前。
  「你帶我到這兒來幹什麼?」
  「唉呀,當然是大義滅親嘍,我要揭發我那不肖的弟子。」
  「哦?」天神聽了十分奇怪,心想,那阿斯特蕾亞是摩丘力的得意弟子,平日裡,那狡猾的摩丘力可是處處幫著阿斯特蕾亞,生怕她吃一點虧,如今怎麼如此識時務了。心中如此想著,腳卻跟著摩丘力走進了神宮。
  一進神宮,天神就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那得香氣,實在香得令他感到異樣,尋著花香找去,那一盆金黃色的奇花映入的他的眼。
  「金波甸!」天神脫口而出,大為驚訝。他知道這種花,這種花可稱為邪異妖花,就因為它能迷卻神志,蕩去心魄,此時他才明白,為什麼阿斯特蕾亞如此眼迷心搖,不過天神還是明白一點的,金波甸號稱有縫必入,就是一旦心生邪異,它就能激發那邪異之心,照此看來,定是阿瑟和戈登都對阿斯特蕾亞有意,而那阿斯特蕾亞對那二神也有好感,只是當初全部都隱於心中,並不言明,不料卻被這金波甸都給催發了出來,且都亂了心智方寸。
  天神心中清楚,此種妖花,在天界已久未看到了,而那阿斯特蕾亞卻偏偏種了它,它是哪兒來的呢?天神此時一心要問個明白了。
  待阿斯特蕾亞坦白相告後,他們三個全被風雲神使暫時壓入冥雪谷,待等天神裁決,天神看了摩丘力一眼,睬也不睬他,顧自先行,而那摩丘力不怒不惱的緊隨其後。
  走到神宮內殿,天神示意左右退下,而那摩丘力卻依舊不走,天神看了看他,道:「你有話快說,你是不是知道那金波甸是怎麼回事。」
  不料那摩丘力卻搖了搖頭道:「這個我是無法知道的,阿斯特蕾亞有個優點,就是從不講謊話,否則,您昔日也不會因她的種種優點而封神正義,不過,那金波甸來得奇怪,竟是一隻青鳥贈給阿斯特蕾亞的,只能請天神網開一面。」
  「可是他們確實暗生情愫。」
  「不對不對,那叫友誼,你看青春女神和銀河神使,那就是友誼,我擔心這種友誼一旦被金波甸所害,天啊,天宮之中的友誼都會變質。」摩丘力的話引起了天神的警覺,他反問摩丘力:「那你說怎麼辦,如今他們好像已愛得不能罷休,那個阿瑟好生的沒出息,那個戈登,連風度也不要了,你看你看,大打出手,這個影響也實在太壞了吧。我看阿斯特蕾亞此次闖的禍也太大了。」
  「怎能怪她,連你的教子,往日裡兩眼朝天的阿瑟都會愛她,只能證明我弟子的出色。還有,你豈能總是責備我的阿斯特蕾亞,好像你有點男女不平等的偏心。」
  「哼,我就知道,你是來為你的弟子當說客的。」天神一甩袍袖,氣哼哼的將摩丘力扔在一邊,揚長而去。
  待到他們三個再次走上天神神殿,天神看了看他們,對他們道:「在冥雪谷的這些時光,不知你們有沒有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
  「教父,孩兒認為自己沒有錯。」阿瑟說得面不改色。
  「我也是。」戈登也振振有辭。
  再看阿斯特蕾亞,她也道:「尊敬的天神,我認為我們都沒有錯,只是您太大驚小怪了,我想愛是每一個神都應該有的權力,而我也應該有選擇的權力。」
  「對,我想我愛阿斯特蕾亞是沒有錯的。」戈登補充了一句。
  「如果有幸,最好您能為我們做一個公正的評判。」阿瑟也道。
  看著那三個不知悔改的樣子,尤其是那射手和善良神使,一副癡心不移的樣子,天神的胸被氣得起伏不止,他怒道:「你們不是要愛情嗎?那都是人類最沒出息的玩意,什麼亂倫,誤國,全是拜個情字,好啊,今朝我成全你們。」
  「如是如此,那就謝過教父了。」阿瑟一聽,大為高興。
  「情是苦物,你不明白嗎?」天神再一次開導阿瑟,哪知阿瑟卻道:「天父,我認為情是苦中有甜才對。」
  此話一出,幾乎氣歪了天神的鼻子,他不得不開口宣判:
  「阿瑟,情是毒藥,你不明白,但是我會讓你明白的。阿斯特蕾亞,你身為正義女神,卻步入情池,你不是要愛情嗎?你不是對你有如此的魅力而高興嗎?我成全你,我罰你到人世間一萬年,一萬年中,你會得到他們兩個對你的愛,但你最終不能與任何一個成就終生,而你們兩個不爭氣的孩子,你們就去陪那阿斯特蕾亞,你們倆將會都只愛阿斯特蕾亞,但是你們任何一個,終是一個傷心人。你們不是說情是苦中有甜嗎,那你們就用人世間的一萬年來驗證一下吧。風雲神使,請將他們三位的神器除下,正義女神的正義之劍將立於冥峰雪山之巔,以繼續其正義之氣,善良神使的平衡神杖將封於哈摩斯宮,以維持哈摩斯星系的和平,而勇敢的阿瑟,你的神箭將封入我的神杖,我賜您威力無比的金箭將被供入海神神廟。你們三個的神身將安睡於冥王地宮一萬年,你們的神魄就去為人吧。」
  如此判決後,那三個就被指引神帶向人間去投身為人了,雪黛心中不忍,步步相送,冰河也陪在一邊。待到不能再送之時,雪黛看著阿瑟與戈登一副不共戴天的樣子,她的眼淚流了下來。她一邊拉起阿瑟的手,一邊拉起戈登的手,道:「在天宮中,你們是天神的衛士,你們應該齊心協力的,如今我只能願你們兩個,不要為情傷了兄弟般的情義。」
  看著雪黛的眼淚,阿瑟道:「放心,我會有這種風度的,才不會像他那樣。」
  「別說一套,做一套了。」戈登口含嘲諷。
  「你看,自稱有風度的,就是這個樣子。」阿瑟一點也不肯相讓。
  雪黛想了想,不由取下她的一根長長的髮絲,將髮絲繫在阿瑟和戈登的手上,打了個結,道:「願此髮絲,能結你兄弟同心之誼,你們千萬不要反目成仇啊。」
  冰河想說什麼,最後卻是沉默,看著他們三個興奮的向人間飛去,他的眼神中卻有了一絲羨慕,而天庭中只留下天神的一聲歎息。 
 
 
 
  
 第三十九章 天玄地黃
 
  當杜曉寧再次見到格蕾絲時,只見格蕾絲的眼神是那樣的不同尋常。
  「格蕾絲,你還好嗎?」她一連問了好幾聲,格蕾絲似乎都沒有聽見,嚇得杜曉寧不由上前拉住了格蕾絲的手。
  「難道我的真身就是那個阿斯特蕾亞?」格蕾絲終於說話了。
  杜曉寧見她開口,本要鬆一口氣,聽她如此一說,不由又緊張起來:
  「格蕾絲,你怎麼了,你說你是誰?」
  「我已經知道我的源頭了,我想這應該是我的源頭。」格蕾絲回答。
  「你明白就好。」突然,冰河出現了,在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咪咪眼。杜曉寧的嘴張成一個O字型,她看著冰河和咪咪眼直發楞。
  「阿瑟呢?戈登呢?他們在哪裡?」格蕾絲一臉的悲哀:「他們是不是出事了?」
  「你們都出事了。」冰河點了點頭。
  「我現在明白了,當我作為格蕾絲的時候,阿瑟就是戴維,戈登就是麥克。我們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的問題你應該明白,現在問題在於阿瑟和戈登。也許你並不知道,戈登的問題在於他現在擁有千年不死之身了,而阿瑟他很慘,他被那些自以為聰明的人類作了一個實驗。你應該知道,當你在人間時,有一個科學狂人,是他發明了原子分解,超轉時空,你不是已經成功的運用了這項發明了嗎?,可是有一點你是不知道的,博士最後竟用這一技術在人身上做了實驗,因為如果這個實驗成功了,人就可以被發送到任何一個空間,當然這裡面不包括第四空間和第五空間。這個實驗對於沒有生命的物體而言是成功的,可是對於生命物而言,卻不是那樣的了。阿瑟做為戴維時,本來已經死了,可是他和你一樣同樣被複製了,而他的再生則被分解了,也就是說,他的靈魂在分解中被打散了,因此他更加無法去輪迴了。」
  「靈魂分解?!」格蕾絲驚叫了起來。
  「不錯,他分解的靈魂遊走天宇,而你的靈魂也被人類分成了兩半。」
  「我的那一半為什麼會在大西洋底?那支金箭一定是阿瑟的。」
  「你的那一半靈魂,是我送入了大西洋底,交給阿瑟的神器來保護,因為就在你們走上人間路時,阿瑟竟托了我一件事。他托我,如果萬一你的靈魂出現了什麼意外,讓我一定幫助你,保護你,他說他有這樣不好的感覺。雖然他不希望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但是一旦萬一出現了,他怕他自己身為人身,幫不了你,保護不了你。」
  格蕾絲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冰河繼續道:「你也知道,阿瑟是多麼傲氣的神啊,但是他卻為了你來求我了,我怎能拒絕?我佩服阿瑟和戈登的勇氣,他們敢勇敢的向你表白。」
  「那是誰要殺我?」
  冰河搖了搖頭。
  「那阿瑟的靈魂現在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也許游離在宇宙中。」冰河十分的無奈。
  「可憐的阿瑟。」
  「戈登也很可憐。」冰河歎了口氣。
  「為什麼,天神要這樣懲罰我們,難道他喜歡看見我們如此的結局?」格蕾絲憤怒了。
  「天神自你們走後,他一直十分的落寞,表面上看,他更嚴厲了,其實他十分思念你們,只是他嘴裡不說罷了。」
  「是嗎?」格蕾絲冷笑。
  「我怎麼能夠騙你呢?你以為他真的沒有任何感覺嗎?黛安娜總在他的面前大講戈登的好處,摩丘力總是苦著一張臉,對天神說,沒有你們,他就沒有快樂,阿瑟雖然平日裡沒有什麼朋友,但天神哪會不疼愛自己的教子呢,他總是發呆,有一天,他望著遙遠的金星說,金星再亮,也沒有阿瑟的一雙眼睛亮,你說,他的心裡會是怎樣的呢。現在天庭外有一種黑色勢力的集結,但天神好像全都沒有看見,他總是在發呆。」
  「那我又能怎樣呢?我和阿瑟他們必須完成他給我們立下的神咒,我們才經歷了四千多年,還有更多的痛苦等著我們去承受。」
  「可是神咒已經被破壞了。」冰河提醒她。
  「是啊,這個神咒已經被人類破壞了,那我們將會怎樣呢?」
  「人類破壞這個神咒,也許是要付出代價的,但是也許可以幫助你們提前結束這個神咒,你去幫幫阿瑟和戈登吧,他們一個活著,卻生不如死,一個死了,卻不知遊魂何方。」
  杜曉寧終於有點聽明白了,她明白格蕾絲、戴維、麥克真正的源頭原來是神,雖然她不明白是什麼神,但是她聽得又興奮又難過,且提醒他們道:
  「格蕾絲,你說你的戴維會不會在安氏古宅中,因為那本無字天書上你不是看得懂螞?你不是說那本書中寫的是『四千年無望的愛』嗎?這和你說的時間都吻合呀。」
  「對。」杜曉寧的話點醒了格蕾絲,此時她恨不得馬上飛到安氏古宅去。
  「那個自殺的應勇說他在古宅內見過一個大帥哥,不會就是那個阿瑟吧。」杜曉寧極力在回憶應勇當初所說的話。
  「去了就知道了。」冰河道:「我們馬上就出發吧,我真奇怪,阿瑟的靈魂怎麼會在安氏呢,如果這樣,他怎麼沒有投胎去呢?」
  「投胎有什麼好,不如他和格蕾絲團聚後,一起做一對鬼夫妻,總比做人世世流眼淚好吧。」杜曉寧白了那個冰河和咪咪眼一眼。
  來到古宅,古宅內一片荒涼,似乎很久已經沒人來過了,格蕾絲在杜曉寧的指引下來到了古宅的書齋,可是就算格蕾絲喊破了嗓子,戴維壓根就沒有出現。
  夜越來越深,杜曉寧和冰河已經陪著格蕾絲走遍了安氏古宅,忽然冰河對格蕾絲道:「這裡的氛圍真是奇怪啊。」
  「奇怪在哪裡?」杜曉寧不解的問道。
  「我感到這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氣場的存在。」
  「我也感覺到了。」格蕾絲道。
  話正說到這裡,就聽到了一聲歎息。
  「誰?」杜曉寧如今膽子可大了,反正都是鬼了,還怕誰啊。
  「你終於還是來了。」他們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是誰?」格蕾絲問道。
  「你也許不知道我,可是我卻知道你,因為在一千多年前,你曾經來到過這片土地。」
  「我曾經和阿瑟他們投生到這裡過?」格蕾絲驚訝的問。
  「當然,當時你們的魂魄走到這片土地上,我和天玄很可憐你們,唉,總之,你在投生到這片土地來的前一世,真是可憐得很,不說也罷,於是我們就想幫你們三個。我們希望能破開你們身上的這個神咒。」
  「神咒能破嗎?」杜曉寧好奇的問道:「如果一個是天玄,另一個就是地黃了,你們是天父地母。可如果你們是天父地母了,那天神又怎麼解釋?」
  「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神,就像有許多個國家,每個國家都有君主一樣,而每個國家裡,又有各自的官員,你不是自稱龍的傳人嗎,也許我們可稱得上是龍族的天神地母,這樣的解釋你懂嗎?」說話的人終於出現在他們面前,是一個儀態端莊安祥的女子,身上的穿著還是古式的穿著。她看著他們,繼續道:「我們當然希望能破開你們三個的神咒,於是我和天玄採集了南極最純的一塊冰柱,刻成了一個女孩兒的樣子,我們給予她最好的祝願,其中包括她的美貌、聰穎、能幹,總之,我們想得到的,都當成祝福賜給了她,我和天玄各給她注入了一滴我們的血,這兩滴血將賜予她生命,讓她到世間為人,到你們中間去,只要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愛上她,這個神咒就破開了。」
  「是不是就是冰姬。」杜曉寧的腦子轉得飛快。
  「不錯,結果我們失敗了,而冰姬由於有我們的血液,她也擁有一定的能力,由於她因愛生恨,最後竟走入魔道,結果你們反而死在她的手裡。」
  「應勇在古宅裡見到的,是不是有你們?」杜曉寧覺得很興奮,因為她快知道她想知道的真相了。
  「不錯,那一天,我和天玄正在下棋,我們正在說這件事,因為那時的冰姬已經入魔了,而我們正在等能解決這件事的人。」
  「翁雲海?」
  「對,就是他。唉,說起這件事,我們當初可是興興唸唸的要破開這個咒,結果我們全都失敗了。」
  「難怪你們誰都說自己輸了。」杜曉寧恍然大悟了。
  「是啊,我們誰都失敗了,結果你們繼續你們的輪迴去了。本來你已經和這裡無緣了,但是沒想到,一千多年後的今天,你又來到了這裡。」
  「戴維也在這裡嗎?」格蕾絲最關心的就是她的心上人。
  「怎麼說呢?也許他也和這裡有緣吧,他支離的魂魄被送到了這裡,因為這裡的氣場可以幫助他重聚他的魂魄。」
  「誰把他送來的?」冰河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應該是你們神界的神吧,至於他是什麼神,我們是無權過問的。我知道是只是那麼多了。」
  「古婷失蹤在這裡,難道你們會不知道?」杜曉寧刨根問底了。可她的話剛出口,地母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第四十章 若水三千
 
  看著地母的消失,格蕾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晌她激動的拉著冰河的手道:「阿瑟他真的在這裡,是他寫的,那全是他寫的。」
  「可他怎麼不出來見你呢?」杜曉寧問。
  「這裡面一定有原因,你沒有聽地母剛才說,是神界的神將阿瑟的魂魄帶到了這裡,可到底是哪一個神呢?」這件事連冰河也想不通。
  「我們再好好找找吧,難怪翁雲海說這裡沒有鬼氣,原來這一切是神的所為。」
  「冰河,你說阿瑟會在哪裡呢?」格蕾絲好生的著急。
  冰河飛到空中,用他那雙神目觀察了一會兒,他重新來到格蕾絲的面前:「我們再到書齋裡去看看吧,那裡好像有什麼。」
  再進書齋,裡面依舊一切故我,杜曉寧四處亂鑽,也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線索,她不停的催問和她一起找的咪咪眼:「喂,你們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嗎?」
  「我們不叫喂,雖然我什麼也沒找到,可是你怎麼那麼沒有禮貌。」咪咪眼抗議。
  「小氣,才一個喂就生氣,看樣子你也只是一個小跟班。」
  「你連小跟班都當不上。」那個咪咪眼一點也沒有男士的風度,吵起架來一點也不肯吃虧。
  「你住嘴!」冰河喝了那咪咪眼一句,咪咪眼不得不閉上了嘴巴。
  看著這一切,杜曉寧準備繼續臭那個咪咪眼,反正她看出來了,那個咪咪眼顯然不敢違背冰河的話,可她還來不及說就看見格蕾絲額上出現了奇特的蘭光,在那道蘭光之下,空間開始變得光怪陸離,虛空的空間開始出現層次似的,但那些層次卻如水一樣的在搖動著。
  杜曉寧剛要叫格蕾絲,冰河卻阻止了她。
  格蕾絲的身體在蘭光中開始飄了起來,她向著那層次中飛了過去,當她飛進那層次間時,那些層次宛若門一樣關閉成一條光線,然後那條線宛如熄滅的燈一般消失了。
  格蕾絲伴隨著那消失的光線也消失了。
  「格蕾絲,格蕾絲。」冰河和杜曉寧一起叫了起來。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阻止我的,你看,格蕾絲現在不見了。」杜曉寧開始埋怨冰河。冰河只是冷著臉,一語不發。
  我來到了一個重未去過的地方,那裡是一片蠻荒,蠻荒之地的前面是一條河,只是這條河根本看不到它的對岸。更令我感到驚異的是那條河的河水,那水竟像水銀一樣。
  就在我四處張惶之時,終於看到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穿著現代裝束的女人,那個女人正落寞的坐在那條河邊。看到了這個女人,我茫然、紛亂、孤獨的心終於感到了一絲安慰,於是我向這個女人走了過去。
  「你好,你是誰?」
  「你好,阿斯特蕾亞。」那個女人回過頭。
  聽到對方竟能叫出自己的神名,我再一次驚訝了:「你,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你是來找阿瑟的吧?」 那個女人一臉的愁悵。
  「你,是古婷,失蹤的古婷?」我脫口而出。
  那女人點了點頭。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我覺得仍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
  「這裡是若水。」古婷一臉的悲苦:「我知道,你終會來安氏的,阿瑟說的沒錯,你終會來的,但想不到你竟也來到了這個地方。」
  「那他呢?」此時的我感到了一種莫名的興奮和緊張。
  「他等你等得很苦,於是他就去找你了,他說他要去拿一種叫神力源的東西,然後依靠那東西的幫助去找你。」古婷說到此處,竟流出了眼淚。
  「你為什麼哭?」我傻傻的問。
  「我哭?我當然哭,我哭他是那麼的愛你,愛你愛到不能容下別人。」
  我無言,再傻的也聽得出她的話中之音:這個叫古婷的女子,她是因為那塊聖石的能量與神力看懂了無字天書,她也是因為沒有那塊聖石的保護而失蹤於安氏,而且從她那痛苦的表現中可見,她一定愛上了阿瑟。
  「我孤獨的留在這裡,我苦苦的在這裡等他。」古婷的眼神是那樣的痛苦。
  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靜靜的注視著她。古婷此時也開始打量我。好一會兒,她再次開口了:「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在這兒嗎?我原以為我會像那個羅教授那樣,意外而死,想不到我來到安氏古宅後,不知為什麼,我看懂了他為你所寫下的,那裡面全是他對你的愛,和他不能投身為人的痛苦,他一直在努力,努力使自己的魂魄能歸元為整。他這麼做的目的就只有一個,他要找到你,和你在一起。」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呢?阿瑟他現在在哪?」我知道若水是一個神和魔都不能到達的蠻荒之地,在那裡,一旦進去了,就不能出去了,唯一能出去的辦法,就是找到若水三千的源。但此時連我也不明白,古婷她怎麼能來到若水三千這個地方,而我自己又是怎麼進來的呢?
  「他去找你去了,因為他等你等得很苦,他說他不能在這兒被動的等待,於是當他的魂魄歸元為整的時候,他就不顧一切的去找你去了,卻把我留在這兒,是你的阿瑟讓我呆在這兒的。」
  「是他把你留在這兒的?你失蹤於安氏是阿瑟的所為?」
  古婷搖了搖頭:「也許是我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吧,不知為什麼,我進入了一個虛無的世界,拿人類的說法來解釋,就是我失蹤了,其實就是我無意中闖入了四維空間。進入四維空間後,我的生命開始被他人掌握。」
  「你指的他人是誰?」
  古婷又搖了搖頭:「我只知道我已經無法活著返回人世間的三維空間了,掌控這一切的是我不知道的一個神吧,本來他還要消滅我的魂魄,可是阿瑟也許就因為我能看明白他的心,他出面保住了我的魂魄,還讓我留在了他的身邊。」
  「那個神什麼樣子,你能描述一下嗎?」
  「那個神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死神,他全身都在一張黑色的幕布中。」
  古婷的話令我想起了那個要消滅我魂魄的黑衣神,我提示她:「你有一個男朋友叫應勇是嗎,你知道他也出事了吧?」其實我知道古婷活著的時候是應勇的女朋友,而她也應該不是一個會隨便改變心意的女子。
  「是的,我知道他也死了,因為那個神說了,天機終將是天機,秘密終歸是秘密,任何妄言天機秘密的人,都將遭到死神的詛咒,他一定是妄言了什麼。」
  「你愛過他嗎?」
  「曾經相愛吧,因為人世間的感情已經越來越無法把握,至少一開始他不像哪些人表現得過於虛偽和俗不可耐,所以有些事我會忍耐。可越相處到後面,我的感覺已經越來越少,對我而言,也許婚姻就是那麼一回事,我何需太過於清醒,我何需太過於執著,我的清醒與執著只能換來我的痛苦,可是阿瑟卻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確實還有執著。」
  「可是阿瑟也不應該這樣對你呀,他怎麼能把你獨自留在這蠻荒的若水呢?」
  「也許這是上天給我的懲罰。」古婷幽幽的歎了口氣:「當我知道了神咒的秘密後,我竟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去破開神咒,可在我陪著他的日日夜夜裡,他幾乎無時不刻的都在念著你。他最痛苦的時候,他就寫,把他對你的愛全都寫下來,可是有一對不懂得真愛的男女,卻損壞了他的心血,看著他痛苦莫名的樣子,我竟不顧一切的去殺了他們。我想用這一切讓他明白,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我,可他卻總是對我說,我是他的知己,而他的致愛,永遠都是你。」
  聽著古婷如此之說,我只覺啞口無言——原來愛能叫人茫目。
  古婷面無表情,她似乎在自言自語:「我一見你,我就知道,你一定就是阿斯特蕾亞,因為阿瑟說,你有一雙最美的眼睛。」
  「可我現在不是阿斯特蕾亞。」
  「你說你叫格蕾絲,可是你看看那若水吧,若水能投射出你的真身,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人的魂魄的話,你在若水中是什麼也看不到的。」
  我懷著好奇走到了若水邊,我驚奇的看到,在若水的倒影中,壓根沒有我,我所看見的,竟是夢中看見的那個她。那個她擁有一雙美目,聰慧、水靈。而古婷站在若水邊,若水裡確實什麼也沒有。
  「可他能到哪裡去找我呢?他對你說過嗎?」
  「他只對我說過,他要先去拿一樣叫什麼神力源的東西,好像他只能依靠那個神力源的幫助才能找到你,和你永遠的在一起。」
  「神力源?」模模糊糊中我感覺我應該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是此時此刻,卻又說不上來。
  「古婷,不要在這個蠻荒的若水,離開這裡,一切都會結束的。」
  「我想離開,可我無法離開。」古婷的臉上全是悲傷和失望。
  古婷的話也提醒了我,不錯,我進來了,來到了若水,可是我們如何才能離開這個地方呢?
  「你是怎麼來到這兒的,是阿瑟把你送到這兒的?」我不得不問這樣的問題。
  「我纏著他,要跟著他,他生氣了,在盛怒之下,他推了我,不知怎麼竟把我推到了這裡。」古婷的眼淚又開始不停的往下掉。
  「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找到若水的源頭,只要找到了它的源頭,我們就能離開這裡。」
  古婷的臉上出現了希望。 
 
 
 
  
 第四十一章 神力源
 
  當我再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我的身邊多了一個古婷。
  「古婷!」杜曉寧興奮的叫道。
  「你去哪了?」冰河關切的問道。
  「我剛從若水回來。」
  「你是怎麼出來的,進入若水的,不管是神還是魔,一般都永遠的出不來了。」
  「我既然能夠進去,就一定能夠出來,只是靠了一些運氣。」我解釋道:「也許我與古婷都是魂魄的緣故吧,若水的源頭在光層中,我們找到了光層,通過光層的門就出來了。」
  「阿瑟呢?」冰河最關心的還是他的兄弟。
  「據古婷說,他去找我了,他還要去找神力源,什麼是神力源啊。」
  「喂,你們說的話,我越來越聽不懂了。」 杜曉寧在一邊抗議。
  「好,我解釋給你聽,不過也難怪,你現在只是一個魂魄,你還沒有恢復你的真身,看樣子我要費一大堆唇舌了。」 冰河開始歎氣了,他可從來沒說過那麼多話,要他大動唇舌,實在是一件令他痛苦的事。
  「我如何才能恢復我的真身呢?」
  「得到你的神力源。」
  「神力源是不是一個每個神都必須有的,就是每個神的能力呢?」杜曉寧問道。
  「可以說,是這麼一回事。」冰河第一次如此耐心的解答杜曉寧的問題,因為他明白,回答了杜曉寧的這個問題,幾乎就可以讓我明白一切。
  「原來人和神的區別就在這外神力源上,如果人得到了神力源,是不是就可以為神?」杜曉寧進一步的詢問。
  「你以為神是那麼好做的嗎?」冰河一臉的不屑,那表情似乎在嘲笑杜曉寧無知得白癡。
  「人如果得到神力源,是不可能成神的,只能招來殺身之禍,因為人根本無法承受神力源強大的能量,這個能量就算你們地球上所有的原子彈全部加起來還抵不上,再說了,神和人不僅區別在是否擁有神力源這個問題上。」
  「那你們是怎麼能承受的呢?」杜曉寧緊追不捨。
  「我們都已經修煉了很長的時間,用地球上的時間觀念來說,起碼已經幾千萬年了,甚至是上億年,這個時間對我們而言,才處於非常年輕的時候。」
  「你們神和人長得可真像。」
  「你又錯了,是人長得像神,當初是神以自己的形象為參照創造了人。人和神有許多不同的地方,比如說,你們人類有血液,而我們沒有,我們一旦受傷,傷口處只是神力受到一定的破壞,傷口的愈和必須通過神力的修補。還有,人類的心臟一旦受到致命的傷害,他就會死亡,但是神不會,五臟這個概念對神是有的,但是五臟對神不是最重要的。我們的生命就在於神力源,如果我們的神力源被破壞,我們就會受到致命的損害,甚至死亡,而且我們一旦死亡,不會像人一樣留下屍體,我們只會在宇宙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光一樣消失掉。」
  「我在你的身邊為什麼沒有事呢?你是不是沒帶你的神力源?」
  「當然不是,只是我的神力源,我能很好的控制它,在我的控制下,它當然不會傷害你。」
  「這麼強大的神力源在你們身上?」杜曉寧幾乎不能相信。
  「當然,只是你不知道什麼是神力源罷了,但是在神和神發生戰鬥的時候,他們的神力源將發出神力,對神而言,他就暴露了他的神力源所在,就像人把他致命處告訴了對方一樣。」
  「我們能見識一下嗎?」
  冰河看了看我,似乎有一絲猶豫,但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
  他的手心裡忽然出現了一個晶瑩的光球,杜曉寧無法相信,竟會有如此強大的能量在這個光球中。
  杜曉寧拉著我走上前,仔細的打量這個光球。我們不禁都被光球中的景象驚呆了:在那小小的光球中,似乎有無限的空間。在那無限的空間裡面,飄浮著無數璀璨的星星,發出迷人的光芒。
  「這不是銀河嗎?難道你是銀河之神?」杜曉寧興奮的叫道。
  冰河的點頭無疑就是一種肯定。
  如此一番解釋,杜曉寧終於明白了,她指著我:「那她是什麼神呢?」
  「正義。她代表正義。」
  「正義女神?」杜曉寧張大了嘴。
  「這一點也不奇怪,其實你們龍族創造的神中,不是不允許人神相愛嗎,如果神一旦犯了情戒,他就會被貶下人間,道理是一樣的,正義女神祇是犯了神戒而已。」
  「我只知道在希臘神話中,正義女神的名字叫阿斯特蕾亞,她是希臘人創造出來的。」
  「可是神話有許多的版本,每個神話的誕生都有它特定的原因,你可以按希臘名來叫她阿斯特蕾亞。你難道沒有發現,在不同版本的神話中,有關於神的傳說存在著矛盾嗎?你們人有十二星座,其中的一個叫室女座。關於室女座的來歷之一,就是說正義女神阿斯特蕾亞被派到人間維護正義和平,但人間暴亂卻與日俱增,正義女神有感自己無法維持,萬分失望悲傷,宇宙之神就將她變成室女星座飛上天,希望能洗淨人類的罪惡。正義女神的守護星為水星摩丘裡。而第二個版本是以希臘神話為主版本,講述了女農神和她的女兒泊西芬尼,但這裡有一個分叉點:有的說女農神代表了室女座,有的則說是她的女兒泊西芬尼代表了室女座。在這裡還有一個很大的矛盾,因為在兩個版本的神話中,尤其是以希臘神話為版本的那一個,室女座的守護神是正義女神阿斯特蕾亞和農神蕾美德爾,這使人們要問了,如果按第一個版本,那阿斯特蕾亞到底是室女座還是室女座的守護神呢?等到了歐洲,在羅馬神話中,正義女神則變成了朱庇特和維納斯的女兒,而朱庇特則是宙斯在羅馬的稱呼。」
  「那哪一個才是真的呢?」
  「第一個是真的,只是摩丘力是阿斯特蕾亞的老師,是他指點她成為女神的,而她的正義是天神封予的。」
  「我知道,這一切就像封神榜一樣,摩丘力就是水星,這一點我也知道。」
  「真正的摩丘力,不是你們的指的那個水星,在宇宙中,同樣存在著五大元素,摩丘力只是五大元素神之一。你要知道,水是無形的,水有無數的形態,但水又是生命的來源,他比其他四大元素還要重要。你如果跳出你們太陽系概念的束縛,也許你會明白許多你不曾明白的知識。」
  「那戰神也就不是火星了?」
  「戰神祇是火元素護法的弟子,你們所說的火星只是火元素可影響它罷了,因此,你們人類出現了一種占星,通過占星來知道一切,火星的變動確實預示著戰爭。月神也不是你們地球所擁有的月亮的月神,她是管理著所有行星的子系行星的女神而已。還有,你們人類只是以五大元素之神的名字來命名了你們太陽系中的各個行星而已,如此的命名使你們對天界的瞭解是一種誤導,當初人類以為地球是最大的,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後來人類開始陸陸續續認識太陽系,知道了五大行星,於是用五大元素來命名你們地球的兄弟行星,等到再發現新的行星後,就用海王和冥王的神號來命名。對於這樣的錯誤,神界並不介意,因為對神界而言,他們並不指望人類能瞭解神界的事實。你們所說的太陽神,在天界,也只是天神手下的一個小神而已。」
  杜曉寧終於恍然了,她高興的拉起我的手:「原來你的真身是一個神,不知你當正義女神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曉寧,如果你想知道,你和我一起走吧,你不要去輪迴了,你就做我小宇宙中的一顆小星星吧。」
  「如果當一顆小星星,好是好,可是我會很寂寞的,我還要去輪迴路的,也許下一輩子,我可以對鵬飛呼來喝去了,再說格蕾絲,你在做神的時候,也會和別的神相愛,我覺得愛情很重要,我不能沒有愛情。古婷,不如你和我一起走吧。」
  「我是不會走的。」古婷一臉的陌然。
  「你不去輪迴,那你要幹什麼?」杜曉寧老練的對她說:「你如果做孤魂野鬼的話,可就慘了。」
  「我不會走上輪迴路的,我將守在安氏古宅內。」古婷說完,竟拋下我們,獨自消失了。
  「不要強求古婷,她自有她的原因。」我明白為什麼古婷會這樣。
  「格蕾絲,我想我已經生無遺憾了,也是我離開你的時候了,反正你的身邊已經有了銀河之神,他會保護你的。」
  「幻影,你將杜曉寧帶到輪迴路上去吧。」冰河命令那個咪咪眼。
  「原來你是幻影,可在夢中你說你叫夢幻啊?」我奇怪的問咪咪眼。
  「你的夢只是一種指引,當你在夢中受到困撓的時候,我不得不讓幻影使者同樣用夢來指引你。」
  「困撓夢的是魔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似乎仍有些想不通。
  冰河道:「如果連天界的正義女神都投身於魔界,你認為會有什麼後果呢?」
  杜曉寧正準備和我們道別,只見一個身著五色七彩的天神又出現在我們面前。冰河驚異的看著他,脫口叫道:「鳳凰,你怎麼來了?」
  「真叫我好找,冰河,你找到阿斯特蕾亞了嗎?」鳳凰一臉的著急,但他雖然心急火燎的,仍要擺一個他滿意的姿勢——在任何時候,鳳凰都是十分注意自己的衣著和舉止的,對他而言,越是在關鍵的時候,越是不能有一點差錯,要他自毀形象,還不如殺了他。
  「你是鳳凰?!」杜曉寧也大大的吃驚了,她覺得幸虧當了鬼,否則她非出心臟病不可,這個鳳凰可和她圖片中的看到的鳳凰太不一樣了。
  「你想你不會是那個阿斯特蕾亞的,幹嘛這樣看著我,我是不是帥呆了?」
  「我暈啊,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難看的鳳凰。」杜曉寧實在受不了了,可這傢伙自我感覺還如此的良好。
  「喂,你有沒有眼光啊,唉,人就是愚蠢。」那個叫鳳凰的眼也瞪了起來。
  「鳳凰,你有急事還不快講,別和她鬥嘴了。」冰河急著阻止他。
  「冰河,你還不知道吧,天上出大事了。你知道嗎?那黑色勢力已經向冥雪谷和哈摩斯星系而去了。他們恐怕要得到正義和善良的神力源。」
  「那我們天神中有誰出手呢?」
  「風雲帶著英仙神已經向哈摩斯去了,而魔珂和雪黛兩個直奔冥雪谷了。」
  「雪黛她也去了?」
  「是啊,你還不去幫她,你到底找到正義了沒有?」
  「就是她。」冰河指著我。 
 
 
 
  
 第四十二章 冥王的眼淚
 
  鳳凰用挑剔的眼光打量了我一下,點點頭道:「還好,還不醜,不知戈登和阿瑟怎麼樣了。」
  「戈登還活在人世間,至於阿瑟,他去尋找他的神力源了。」冰河道。
  「冰河,你知道我們的神力源在哪裡,為什麼他們會直奔我們的神器處呢?是不是我們的神力源就在我們各自的神器裡?」我問。
  「聰明,不愧是摩丘力的弟子。」鳳凰點了點頭道:「你們各自的神力源就在你們各自的神器裡,所以你必須趕快拿到你的神器。」
  「可我的神身還在冥王那裡呀,冥王會還給我嗎?」
  「先把神力源得到再說。」冰河果斷道。
  我道:「可阿瑟的那支金箭在海底的神廟中已經飛走了,還有,他的神劍在天神的神杖中,他的神力源到底是在天神那裡還是在那支金箭中啊?如果是在天神的神杖中,他如何能得到他的神力源啊?」
  「我猜他的神力源也許兩者都有,因為當初天神賜給他金箭時,就是提升了他一倍的神力,所以他的一半神力在天神的神杖中,另一半應該在那支金箭中。」鳳凰道。
  「阿瑟能得到那支金箭的神力源嗎?那支金箭飛到哪裡去了呢?」我不由自言自語。
  「我不知道,阿瑟這傢伙平日裡鼻孔朝天,誰知道智商如何?」鳳凰講得可不客氣。
  「冰河,我們既然在這裡,就應該先近後遠,我們應該先把阿斯特蕾亞和戈登的神力源拿到手。」格蕾絲提出了她的看法。
  「對,我贊成。」冰河馬上表示了同意。
  「格蕾絲,是不是你們馬上又要面對一場惡戰了?」杜曉寧望著我。
  我點了點頭:「我想我必須恢復我的神身,雖然我們還不知道真正的敵人是誰。曉寧,你自己保重。」
  杜曉寧微微一笑,上前抱了一下我:「我已生無遺憾,只能在上路前,祝你好運。」話一說完,她毅然回頭,跟著幻影去了。
  不知為什麼,我希望三生石上有她杜曉寧與趙鵬飛的名字。我看著杜曉寧的身影在煙雲中模糊,才回過頭對冰河我鳳凰道:「我們也出發吧。」
  冰河於是拉著我直上九霄,鳳凰展開他的神翅,緊緊相隨。
  一邊飛,鳳凰一邊對冰河發牢騷:「你說,這個魔怎麼就這樣不知死活,竟要和我們的天神叫板?有本事他就放馬過來,竟在暗中做如此多的手腳。」
  「人有一句話,叫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所以他要躲在幕後,實行他的陰謀。」冰河淡淡的。
  「他以為做小動作就能擊倒我們的天神嗎?不要忘了,冥王也會對付他的。」我說。
  「可是冥王那兒一點動靜也沒有,不會他也出了什麼事吧?」
  「別亂說。」冰河道:「我看你別叫鳳凰叫烏鴉好了。」
  「我覺得鳳凰的話有點道理啊,上一次是冥王與天神合力擊倒了魔的力量,這一次他如果要對天神下手的話,不會不顧忌到冥王的存在吧。」
  「我想,反正我們也要到冥王那兒去一次,因為我們要討要阿斯特蕾亞的神身,到了他那兒不就知道了嗎?」冰河道。
  「反正冥界就在前面,不如先去冥界吧。」鳳凰提議。
  「還是不要啦,我擔心雪黛她們在冥雪谷的安危。」
  「冰河,我看你是擔心雪黛勝過一切。」鳳凰帶著嘲諷的口氣道:「其實去冥王那兒根本不用多長時間,他肯給就給,不給我們就走。」
  「我擔心冥王根本不肯給我們,去了也白去。」冰河沒好氣的。
  「你不肯去也罷了,沒試過怎麼知道,現在是大敵當前,可不是一味的遵守神規的時候,冥王做為冥界之王,他好歹應該分得出輕重來。」鳳凰一邊反駁,一邊用一種曖昧嘲笑的眼神看著冰河。
  「好,那就先去冥界。」冰河實在氣不過鳳凰如此的口氣與眼神。
  「我看還是先去冥雪谷吧。」我看得出冰河十分關心雪黛。
  可冰河不管我怎麼說,他都冷著一張臉,自顧自的向冥界飛去了,鳳凰只得帶著我緊緊的跟在後面,看著冰河的樣子,鳳凰嘴上還是不饒人的:「小心眼兒,我只是說說嘛,耍什麼臭脾氣。」
  「那你能不能閉嘴呢?」我問鳳凰。
  鳳凰剛要對我再張嘴,但最終沒說什麼,他終於將自己要說的話嚥了回去。
  一入冥界,幽氣森森。馬上就有冥界之指引神向他們飛了過來,顯然幽指神認得冰河和鳳凰,向他們行了一禮道:「想不到天界的銀河和鳳凰二神帶著一個客人會到我們冥界來,不知是公事還是私事。」
  「我想求見冥王。」冰河直道來意。
  一聽冰河是要見冥王,那冥指神自是不敢怠慢,他馬上領著我們三個去了冥王殿。一路上,冰河自是行得飛快,而我幸得鳳凰幫助,才緊緊相隨,那冰河可謂是目不斜視,直奔目的地,而我卻是東張西望——冥界的一切,實在是讓我感到陌生,雖然我知道,當我是天界之神的時候,曾來過此地,可是此處的一切,我卻是全不記得了。
  剛到冥王殿口,還不等冥指神向內通報,就聽到一個聲音道:「銀河、鳳凰,今日裡是什麼吉兆將二位天宮神使引到我此處一行啊?冥指神,你就退下吧。」
  我們三個上了冥王殿,卻見冥王高高的坐在冥界的寶座上,甚是威嚴。他的殿下,站著魔法女神赫莉和死亡之神德比。
  「尊敬的冥王,我和鳳凰神使此行還帶了一位故友,不知冥神可認得她?」冰河邊說邊向冥王行禮。
  冥王打量了我一下,緩緩道:「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她就是正義女神的魂魄,只是她此時還是人世間的一個亡魂。」此言一出,赫莉的目光開始打量我,她的目光是那樣的不友好,帶著逼人的氣勢,可我卻勇敢的和她對視著,不知為什麼,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女神,雖然她長得是那樣的出眾。
  「冥王英明,在下此次來到冥界,是想向冥王求一件事的。」冰河直道來意。
  「你不會讓我把阿斯特蕾亞的神身還給她吧。」冥王似乎早已知道他們的來意了。
  「是的,請冥王開恩。」
  「唉,我身為冥王,怎能不顧天神所托,違反當初他為他們立下的咒約,如果我所算不錯的話,他們現在恐怕連人世間的五千年還未過完呢。」
  「冥王,請你告訴我,阿瑟在哪裡?」我直視冥王。
  此話一出,冰河和鳳凰吃驚的看著我,顯然他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如此說。可是我卻自信滿滿。
  冥王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道:「他已經走了。」
  「是你救了阿瑟?」鳳凰似乎還難以相信。
  「阿瑟的魂魄遭此一劫,如果不是天神,恐怕只有冥王才能重新聚集他游離的魂魄。」我道。
  「不錯,是魔法女神先將他游離的魂帶到我這兒來的,說實話,我很同情阿瑟,但是如果我明著幫他的話,實在怕傷了我和天神的情誼,因此我讓幽靈神在人間選了一處風水寶地,幫助他重聚他的魂魄。阿瑟一知道格蕾絲的另一半魂魄已經被投到龍族人的土地上,他說什麼也要到龍族人的地方去。在整個人類的世界中,龍族人是一個特殊的族,他們保留了他們最本色的東西,他們利用天地萬物的靈氣感知過去和未來,因此他就留在龍族人那兒,直到他的魂魄重新成形。」冥王的話證實了我的話。
  「那他到哪裡去了?」鳳凰追問。
  「他去找你的魂魄去了,他在我這兒總是不安心,也許他還要去找他的神力源。」冥王的目光看著我。
  「您可把他的神身還給他?」鳳凰問道。
  「這怎麼可能呢?天神的命令是不可違背的。」冥王的話十分堅決。
  鳳凰本還要再說什麼,但我用自己的目光阻止了他,然後我失望的對冰河道:「我們還是走吧,我們的固執與請求只會令冥王左右為難。」
  「孩子,我幫不了你,其實我知道你和阿瑟都十分的可憐,可是我只能痛在心裡,希望你們也能明白我的苦衷。」話到此,冥王的眼裡竟有了眼光。
  「冥王謝謝你幫了阿瑟,我能體諒您的這番心意,我想我還有五千多年的神咒沒有完成,我必須完成天神給予我的懲罰,那我們就此告辭了。」我彬彬有禮的向冥王致謝後,回過頭毅然向外走去。 
 
 
 
  
 第四十三章 解連環
 
  冰河和鳳凰也匆匆向冥王行了告別禮追了出來。鳳凰邊走邊道:「我們何不再求求他,他都幫了阿瑟,為什麼不可以幫你一次呀?」
  「格蕾絲,你是怎麼猜到阿瑟的魂魄是冥王救的?」冰河對剛才我的話還是想不通。
  「對呀,你是怎麼知道的呢?」鳳凰覺得這也是一個他想知道的問題。
  我正要回答,就聽身後道:「等等。」
  我們回過頭,原來是魔法女神赫莉。
  「對了,我剛才也應該謝謝你,是你先出手幫了阿瑟。」雖然我不喜歡她,也許是妒忌她的美貌吧,但我還是很真誠的感謝她。
  「想不到你現在還是如此的聰明,不過我只送給你一句話,你不應該做正義女神的,你應該做幸運女神,正因為你不是幸運女神,因此,你不會永遠都那麼幸運。」赫莉的話十分的冰冷與不友好。
  「喂,你有沒有搞錯,人家好生向你致謝,你卻說這樣的話。」鳳凰不平了。
  「閉上你的嘴,這事與你無關,如果你喜歡多管閒事的話,也許你以後就不會叫鳳凰神使了,可以改叫烏鴉神使了。」赫莉一臉的陰沉。面對魔法難以估摸的赫莉,鳳凰還是最終把嘴閉上了。
  「你的衷告我已經記住了,謝謝!」我拉起冰河和鳳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此時,冰河,鳳凰和我正在去冥雪谷的路上,那放正義之劍的冥山雪峰就座落於冥雪谷中。看著我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鳳凰不得不背起我。
  「喂,別像你做正義女神的樣子,一臉的嚴肅好不好。」
  「不是,我只是覺得事情已經大大的不妙了。」我一路上都鎖著眉頭心事重重。
  「你在擔心阿瑟嗎,你擔心是其他的神力取走了阿瑟的神力源?」
  「鳳凰,我知道是誰要挑起這場天界的戰亂了。」
  「是誰?難道不是魔嗎?」鳳凰十分的好奇。
  「我在擔心,裡面有冥王的份。」
  聽著我的話,冰河也微微點了點頭,可是鳳凰卻無法接受,他大叫道:「天神與冥王親如兄弟啊。你可不能因為他不肯把你的神身給你而記恨他,過去你可不是這樣的。你看,他是很同情你的,你認為這一切不是真的嗎?」
  「我現在沒有證據,但我認為這一切與冥王是有瓜葛的,鳳凰,那個上輪迴之路的杜曉寧把安氏古宅案件的開始和到目前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我,我現在知道諾氏的預言是什麼了。」
  「看我背你的份上,快講來聽聽。」鳳凰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冰河也飛近了我們。
  「有些事情是你們知道的,其實是赫莉救了阿瑟,阿瑟因為我投胎到了龍族的地方,也來到了這裡。與其說阿瑟為了這個原因到這個地方,不如說,龍族人特有的神秘氣源讓阿瑟到了那裡,其實冥王可以用他的神力重聚阿瑟的魂魄的,可他不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呢?他嘴裡說不想得罪天神,其實他巧妙的在尋找機會,尋找控制阿瑟的機會。在一千多年前,我和阿瑟、戈登他們三個曾來到龍族人的地方,龍族人的天玄地黃出於同情,曾努力想破開我們身上的神咒,他們用他們的神力創造了一個叫冰姬的完美的女人,希望阿瑟和戈登能夠有一個愛上那個冰姬,只要這樣,咒就可以破除,但是他們還是失敗了,不但他們失敗了,那個叫冰姬的女人還因愛成恨,憑藉著天玄地黃賜予她的的神氣,步入魔道。雖然在當時,成魔的冰姬被一個高僧制住,但是天玄地黃算出,一千多年後,就個魔將重新得以入世。於是他們留下了一首偈言詩,希望在一千多年後的今天,有一個合適的人能參透它,破除他們在一千多年前留下的這個麻煩。果然,一千多年後,一個叫翁雲海的人在最後的一刻,他道破了冰姬的本源,終於讓那個冰姬煙消雲滅了。而一千多年後的現在,又生出了幾件事,其中最大的一件,就是人類在探尋史前文明的證據時,使其中一個叫古婷的女子無意中得到了守護史前秘密的護法聖石。聖石一共有兩塊,她把其中的一塊給了她的老師羅教授,結果其他探秘的人都意外橫死了,而他們兩個卻因為聖石的保護還活著。因為聖石,他們不但活著,那個羅教授反而從聖石上受益,打開了他智慧的天眼,使他明白了天機的秘密。諾氏的預言裡就蘊藏了天機,只是上天不得不讓諾查丹瑪斯回歸天庭,他如果在人間再留下去,還不知將留下多少天機。但是羅教授他並不知道這一切全拜那塊聖石所賜,他認為他已經開始參透了天機,但是由於他過於拚命,反而因為歲月不饒人而丟了性命。他的死可以說給古婷很大的打擊,古婷一直認為羅教授和其他去探史前文明的人一樣,受到了詛咒。她想在自己臨死前,知道羅教授的研究到底是什麼,結果當她開始步入羅教授的研究時,她擁有的另一塊聖石同樣讓她打開了心智之門。
  可是古婷在打開心智之門的時候,她卻無意中進入了安氏古宅,但是她那時一直認為那塊石頭是一塊不祥的東西,還把那塊石頭放入了銀行的保險櫃,我還猜她也許也或多或少的知道的她男朋友應勇的一些事情,她只所以跟應勇去了安氏,也許她也想利用這樣一個機會再挽回一點什麼,畢竟她與應勇也真正的相愛過。在古宅中生活著阿瑟的靈魂,那時阿瑟的靈魂受益於安氏這塊風水寶地,使他游離的魂魄重新集聚成形,其間,冥王一定用某種法力打開的阿瑟的心門,讓阿瑟明白了他的本源。阿瑟一旦知道他的本源之後,冥王也一定讓他知道了四千多年來,在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這一切,阿瑟除了痛心之外,他只能在安氏的一本空白書上寫下了對我的思念,那種思念實在是痛徹心骨,但是這本書卻讓打開心智的古婷看懂了。古婷看懂了她,使冥王手下的神十分的擔心,他們擔心人會在其中橫生枝節,於是他們借應勇的手,要了古婷的命,在忙亂中,他們一定動用了銷形魔法,使古婷的屍體在魔法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在這個時候,阿瑟已經離完全恢復還差一點點了。
  本來,古婷的魂魄也要被他們除掉,但阿瑟念古婷能明白他的苦楚,反而救下了古婷的魂魄,而冥王的手下也給了阿瑟這個面子。對人而言,古婷是在人間蒸發了,可這事偏偏有了幾個聰明的龍族人來參予破解,他們都來找過古婷的魂魄,但那時古婷的魂魄是在冥王下屬神使的手中,所以憑龍族人的本事,他們感應不到古婷陰魂的存在,他們甚至請碟仙,可是碟仙豈敢道破神魔的玄機,於是連碟仙也開始拒絕回答他們的問題了。
  其實我也是才想明白,諾氏的本源是天界的先知,而留下的東西是他智慧的所在,羅教授通過哈摩斯星系圖知道了天上曾發生的故事,在加上諾氏的預言,他知道了世界戰爭的起源。在他研究的一則預言中,是這樣寫的:
  大鐮出現在最高的星
  連接到射手座上
  從軍隊手裡播下
  惡疫 饑饉 死
  已經接近了世紀的再生
  也正是這首諾氏的預言詩,讓我猜到,是冥王要挑起天界的戰爭,而這場戰爭將會影響到人類,他們同樣要步入戰爭的漩渦。」
  「不錯,聽你這麼一分析,確實有道理,冥王的神杖上是一個鐮形的標誌。」冰河對此表示贊同。
  「照這首詩所寫,好像阿瑟會背叛天神,難道你認為阿瑟會投向冥王?」鳳凰實在不敢相信。
  「你要知道,此時的阿瑟一來感謝冥王的相救之恩,他對冥王是沒有什麼防備之心的,二來也許他中了什麼魔法,或者是當阿瑟知道這四千多年的痛苦,他心生怨意。其實我在剛明白過來的那一刻也是十分憤怒的。總之,就是有可能阿瑟被冥王利用了,冥王甚至會借阿瑟的手來對付天神。」
  「你就是因為這首預言詩,才知道阿瑟在冥王那裡?」冰河問道。
  我搖了搖頭,我無法說出真正的原因。因為只有我、阿瑟、戈登身上才有著天神的神咒,我們的感情上都會留下相同神咒的咒印,這個咒印只有我們三個才看得明白,而在魔法女神的臉上,留下了這樣的咒印。我明白,那咒印不是吻上去的,恐怕是打上去的,只有這樣,赫莉的眼神才會那樣的看著我。
  此時我恨不得早點趕到冥雪谷,而此刻我的心裡對戈登和阿瑟也十分的擔憂。 
 
 
 
  
 第四十四章 命運女神的命盤
 
  赫莉看著格蕾絲他們離開,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冷笑。她一下子消失了,當她再次出現時,是在冥王的大殿中。
  德比正在對冥王道:「你為什麼不扣住他們幾個?這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啊。雖然你救了阿瑟,但是阿瑟不一定會效忠於你,他畢竟是天神的教子。」
  「你過慮了,我可以聚起他的魂魄,但我絕不會把神身交給他,除非他可以讓我徹底的相信他。」冥王篤篤定定的坐著,看著赫莉。
  「可是那個格蕾絲畢竟還是不是正義女神,她如何知道阿瑟會在你這裡?」德比也覺得奇怪。
  冥王的笑容十分的曖昧,好像他知道原因,但是這個原因他又不想說出來。最後他只說了一句:「也許是他們兩個真心相愛,心有靈犀一點通吧。」
  「可是,萬一他為了正義女神,為了天神和你作對怎麼辦?」德比還是不放心。
  「不會,赫莉已經防了他一手,他一定會背叛他的教父,背叛天神的。」冥王十分的有把握。
  德比看著赫莉,笑著道:「難道我們的魔法女神給他下了什麼換心魔法。」
  「也沒什麼,只是我托我們偉大的冥王給他和阿斯特蕾亞準備了兩枚結婚戒指。」赫莉的臉陰沉沉的。
  「難道這兩枚戒指是有懸機的?」德比問道。
  「只要戴著它,就會有奇妙的結果。」赫莉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笑:「不過,這兩枚戒指也不是無法攻克的,但是只要戴它的主人,給它一點機會,它就能控制它主人的心。」
  看著德比不解的眼神,赫莉道:「阿瑟已經對天神充滿了怨意,他在人世間輾轉千年,每一生,每一世都為情苦不堪言,而一切,全拜天神的神咒所賜,就說他的上一世吧,明明他和阿斯特蕾亞要開花結果了,結果呢,他還是先走了一步,最令他不甘心的是,他不能再世為人,你說,這不是把大好的機會白白的讓給戈登嗎?他已經覺得這場競爭對他是不公平的,而最令他氣憤的是,他認為戈登根本不配得到阿斯特蕾亞,因為那個小子後來身邊也不乏紅顏相伴啊。都是你,這麼快要了那克裡斯蒂娜的命。」
  「你難道就眼睜睜的把阿瑟讓給那個阿斯特蕾亞?」德比的話顯然帶著揶揄。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著。」赫莉扔下德比,揚長而去,但是德比還是看到赫莉臉上的一臉恨意。
  赫莉此時正在自己的房中,靜坐著修煉她的魔法,不過她覺得今日裡好像很不順,她實在無法集中她的思想。今天她見到了格蕾絲,她看到了她那雙眼睛。其實當年,她也見過正義女神,不過那時的正義女神總是板著一張臉,而她,驕傲的魔法女神自然不會看她那張臉,因此她從未注意過她,因為要說漂亮,正義女神自然比不上青春女神雪黛,她要對比的對象是雪黛,而不是她。
  可是今天,她看到了她的眼睛,確實如阿瑟所說:她的眼睛會說話,有著聰慧的光彩,可難道就憑這一雙眼就能讓阿瑟愛她而不愛她赫莉嗎?最令她感到丟臉的,是她曾將自己變成阿斯特蕾亞的樣子去取悅阿瑟,可阿瑟卻認為她變的樣子實在是在糟蹋他的阿斯特蕾亞,到最後竟出手冒犯了她,令她更是怒火萬丈。
  想到此,她不由又想起了前兩天發生的一件事,那時的她正與命運女神在一起,她正為阿瑟冒犯她一事氣惱不已,命運女神看出了她的不快,不由問了一句:「幹嘛不開心,還為了那個阿瑟嗎?」
  「你既然是命運女神,你知道正義女神的命運嗎?」赫莉問。
  命運女神道:「我掌管的是人世間的命運,雖然我的命運之輪已經修練到了一下的程度,但我還是不敢枉測神我們神的命運。」
  「那也就是說,還是可以測的。」赫莉盯著命運女神。
  命運女神看著赫莉的目光,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我想請你測一下阿斯特蕾亞的命運。」赫莉不知為什麼,她還是不敢自己知道自己的命運,但是她想知道正義女神的命運。
  「這——」命運女神猶豫了。
  「我平日裡可是不求你的,我現在只求你測一把。如果你幫我測了這一把,我將贈一種魔力給你。」
  命運女神還是無語。
  赫莉繼續道:「我送你的魔力可是你平日最想練的魔力啊。」
  「你只測一把?」命運女神心動了。
  「當然!」魔法女神肯定。
  「你想清楚了,你到底是想知道阿斯特蕾亞的,還是阿瑟的。」
  「我就想知道那個只會板著臉的正義女神的。」赫莉打定了主意。
  「好吧,我就試著測一把吧。」命運女神語罷就開始運用她的神啟動了命運之輪。
  隨著命運之輪的轉動,命盤上的指針開始划動了起來,一絲絲的金線隨著指針的划動開始從命盤上跳躍了出來,命運女神盯著那些紛亂的金絲,她一字一頓的道:
  心已受傷
  金箭還將直刺而入
  鮮血將從中流出
  一切都將在痛苦中失去
  念到此,命運女神又加了一句:「就這些,好像很不好。」
  「天庭與冥界中,好像只有阿瑟才擁有金箭。」赫莉卻心情大好,她開始有了自信心,她堅信阿瑟一定會拋棄阿斯特蕾亞了。
  「可是好怪啊,不管那個阿斯特蕾亞是神還是一個魂魄,她都是沒有鮮血的,那一句鮮血將從中流出該怎麼解釋啊?」命運女神卻對這命盤中所給的答案感到奇怪。
  命運女神的話也確實提醒了魔法女神,她明白命運女神的話不謬,但是她反駁道:「如果她是個人呢?」
  「我聰明的赫莉啊,你叫我測的是正義女神的命運,而不是她為人為魂時的命運。」
  「是啊,如果命運女神測的是正義女神的命運,那就不該是為人為魂時的命運,可是那句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赫莉也覺得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命運女神的命盤沒有測准?
  當她的思緒正亂之時,她聽到了一絲不尋常的聲音。
  「誰?」她喝道。
  「是我呀,連我進來你都沒有聽見,看來我們漂亮的魔法女,心事還很重。」一個身形現身了,她是夢女神吉玉,她的臉上掛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來幹什麼?」赫莉站了起來。
  「我來告訴你,阿瑟他回來了,他已經得到了他的神力源了,你不出去恭喜他嗎?」
  「我還有事要處理,就不出去了,再說,他回來與我何干?」赫莉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當她再轉頭看吉玉的時候,吉玉已經消失了,可是吉玉剛才那一絲笑容還在她的腦海裡,突然,赫莉憤怒的將魔杖點向門廊,她的嘴裡不由的說了出來:「你竟敢到我的夢裡,窺視我的秘密!!」
  夢女神正在飛向冥王殿的途中,此時,她覺得十分的解氣,因為她知道驕傲的赫莉不旦被阿瑟拒絕了她向他所示的愛慕,還由於專橫的在阿瑟面前說阿斯特蕾亞的壞話而被阿瑟打了一巴掌,這一巴掌令赫莉在夢中都不能忘卻。她到這,她忍不住要笑出聲來,可是突然,她被定在了空中,只見赫莉一臉怒容的飛停在她面前,用魔杖指著她道:「你就自己在這獨自笑個夠吧。我要讓你看到,阿瑟就是得到了神力源,重新做一個神也不能和他的那個阿斯特蕾亞在一起,阿瑟的箭注定會刺入阿斯特蕾亞的胸膛。他們將不再擁有愛情,他們將站在對立的立場上反目成仇。至於天神,亞力斯王所給予他最後的詛咒,將會變成現實!!」說完,赫莉再一次的消失了,只留下夢女神仍舊定在空中。 
 
 
 
  
 第四十五章 正義之劍
 
  冥雪谷已經在我們的眼前了,抬起頭,我們可以看見高不見頂的冥峰雪山,卻看不見山頂。整個冥峰雪山都被陰雲籠罩著,但在山頂上卻有一股白氣在和這股陰靂之氣對抗著。
  山頂上,雪黛正在苦苦的支撐,正義之劍就插在山頂的巔峰,插在一片冰雪的世界中,就在剛才,她看著魔珂在黑衣魔手持的閃槌下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閃槌的威力可謂是一下擊毀了魔珂的神力源,可是她連眼淚都已經來不及往下掉了。
  「正義之劍啊,求求你,發出你正義的神力吧。」她幾乎要苦苦哀求那把劍了,可是那把劍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她想去拔這把神劍,可是她卻無法將此劍拔出。
  天空中的陰雲越來越厚,天邊似乎有黑色的旋風要向冥峰雪山逼來了,風越吹越狂,吹得雪黛一頭紫色的美發隨風亂舞著,突然,她對著這把正義之劍跪了下來。
  雪黛伸出她的右手,用手緊緊的抓著那露在外面的劍身上,她的手上開始出現了橙色的光——正義之劍已經割破了她的手。當橙光出現的時候,她那威力已經受損的神力源,本來已難以再發出它的神力,可此時它再一次的發出了它的神力。神力在修復她受傷的手時,她的神力傳向了正義之劍。
  終於,正義之劍劍柄上的神力石開始發出了光芒。那光芒越來越亮,直至耀眼,那股光芒開始籠罩整個冥峰雪山。
  「看樣子,雪黛她們已經成功的激發了正義之劍的神力源了,正義女神的神力源開始保衛它主人的神器了。」鳳凰不由先鬆了一口氣。
  只見那光開始和那股陰風對抗了,冰河的神力源也開始發出了神力,配合著正義之劍的神力一起向那股黑雲陰風發了過去,在三股神力的合擊下,那股黑雲陰風開始退卻了,直至完全消失。冰河高興的向山頂衝了過去,當他衝上山頂,他一下子呆住了。
  巔峰上的女神是那樣的熟悉,又是那樣的陌生,當她緩緩的回過頭來時,那看著冰河的目光是那樣的木然。冰河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抱住了她:「雪黛,雪黛,我來了,你怎麼了?」
  雪黛無力的倒在冰河的懷中,看著他,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冰河,魔珂她,」
  「她怎麼了?!」冰河有了不祥的感覺。
  雪黛將手向他攤開,她的手心內是魔珂神器上的寶石,墨綠墨綠的,雪黛抽噎著:「她消失了,只剩下這一個,本來我的神力已經無法抵抗了,可是她把剩餘的神力傳給了我。」
  「是誰殺了魔珂?!」冰河憤怒的問道。
  「是一個拿著頭槌的蒙面神,可是我認得出來,他是死神德比。」雪黛啜泣著。
  我和鳳凰也趕了上來,聽了雪黛的話,鳳凰歎道:「天啊,真是冥王,他瘋了,他瘋了。可是冰河,要論神力,德比的力量應該與魔珂是不相上下的,這一次他怎麼能得逞啊?」
  冰河搖頭,他也想不通。
  雪黛邊哭泣邊道:「我也奇怪,那個德比的神力好像提高得很快,這一切太可怕了,冰河,我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悲涼的看著雪黛,突然驚叫了起來:「天啊,雪黛,你的頭髮,你的頭髮!!」
  雪黛的那頭美發已經看不到了,她現在只有一頭的白髮,淒涼的舞在風中。我知道雪黛的神力已經受到了極大的損害,這種損害也將損壞她的容顏。
  聽到我的叫聲,雪黛側頭看著我,她笑了:「阿斯特蕾亞,你終於回來了。」說完,她就昏倒在冰河的懷中。
  我走上山巔,伸出了我的左手,向那柄光芒四射的神劍伸了過去。當我的手觸摸到劍柄的一霎那,發光的劍馬上恢復了常態。輕輕一拔,劍已在我的手中了。當劍在我手中的時候,劍又再一次發出的光芒,只是這一次,那光芒是那樣的柔和,我的整個身形再一次被這柔和的光芒籠罩住了。
  當那柔和的光芒再次消失的時候,我恍若跨越千年萬年,所有的故往在我眼前閃過:我的誕生,我的修真,我的鑄劍……也包括我的愛情,我徹底的明白了,此時的我將不再是格蕾絲,只是我還缺少自己的神身。
  「我明白了,如果冥王手下的神力會提升的話,他一定與魔結合了。」冰河緊皺眉頭,他的臉冷得可怕。
  「冰河,還有一件事很嚴重,阿斯特蕾亞如果沒有她的神身,將無法運用也的神力源。」 鳳凰感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我們先不要說了,我們先趕往哈摩斯星系吧,不知風雲和英仙神使在那怎麼樣了。」我提醒他們。鳳凰看了看雪黛,這一次,他主動而真誠的對冰河道:「冰河,你在留在這裡吧,她需要你的照顧,我想我和阿斯特蕾亞一塊兒先去那看一下。」
  「可是阿斯特蕾亞現在不能運用她的神力,就你一個是不是——」冰河實在的不放心。
  「你也太小瞧我了,放心吧,我這個神可是修了上億年的,又不是一隻吃素的菜鳥。」話一完,鳳凰應展開了他的雙翅,帶著我飛向遙遠的哈摩斯星系去了。
  一路上鳳凰都在抱怨:「天神幹嘛要把你和阿瑟、戈登的神身交給冥王,現在好了,冥王手下的的死神德比已經殺死的魔珂,而你們三個又沒有神身,只能在一邊乾著急。」
  「先別說了,只要能保住戈登的神力源就行了,至於我們的神身,我們可以再想辦法。」正說著,卻見天龍神正急匆匆的從他們身邊飛過,好像根本沒看到他們,倒是鳳凰叫住了他:「喂,天龍,發生了什麼事嗎?」
  天龍本不欲停下,可他一見鳳凰身邊的我,不由停下身來,大驚道:「阿斯特蕾亞,是你嗎?」
  「是我呀,我回來了,只是我還沒有得到我的神身。」 我回答:「你這麼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急事呀?」
  「天啊,你不知道吧,你的老師摩丘力背叛了天神,他和天神大吵一架,本來天神是要處罰他的,可是他卻用你曾給他的願望星逃脫了天神的懲罰,不僅如此,他還投到了冥王的手下,而如今,冥王也找了個借口,向天神發起了挑釁。」
  「怎麼會這樣,老師他不是這樣的。」 我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局面,我也無法相信令我無比尊敬的老師會變節,我立即為摩丘力分辨。
  「唉,阿斯特蕾亞,很多事情是眼見為實的,你不要因為你是他的弟子而不相信事實和真相。這個摩丘力,剛才還打傷了力量之神。對不起,我要向天神覆命去了。」話一完,天龍神就急匆匆的飛走了。聽了這樣的一個回答,我呆立在那,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阿斯特蕾亞,你沒事吧?」鳳凰小心的試探著。
  「為什麼會這樣,我們才離開天界這麼一段時間,為什麼一切竟變成這個樣子?鳳凰,你告訴我。」
  「其實人有什麼惡習,一般神也會有,只是神比人好得多,但是說起權力來,不管是神還是人,都是喜歡的,但是一旦神有了慾望,將比人產生罪惡更加可怕罷了。」鳳凰歎了口氣道:「如果真的是那個冥王,也不奇怪呀,他也擁有無尚的神力,加上這一段時間,天界之上,神使又少了你們幾位,正好給了他絕好的機會。對他而言,神界有兩個王實在比不得獨領風騷的風光啊!可是我很擔心,如果冥王與魔結合後神力是如此的可怕,天界出了摩丘力這樣的叛徒,你們目前的處境又幫不上天神什麼忙,我覺得也許天界將要面臨一場殘酷的浩劫。」
  「不!」 我舉起手中的正義之劍,直指向黑沉沉的天空:「我不管是要粉身碎骨,還是會灰飛煙滅,我一定要用這把劍守住天界。鳳凰,帶我走吧,我們快去哈摩斯星系,雖然我沒有神身,不能運用神力源,但是我可以讓它所帶的神力源去抵抗我們的敵人,我始終是這神力源的主人。」
  當我和鳳凰趕到哈摩斯,馬上就遇見了米索裡亞女神,此時米索裡亞,披著一身的戰袍正在為英仙神療傷,一見他們,米索裡亞就道:「你們是不是為戈登的神力源而來?」
  鳳凰點了點頭,他看著受傷的英仙,急問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你放心,哈摩斯王已經動員了他整個星系的天神,誓死保住戈登的神力源,再加上有風雲和英仙的幫助,我們這裡還好,只是鳳凰,你就這樣帶著阿斯特蕾亞來了嗎,這樣也實在太危險了,她沒有神身,用運不了她的神力源,萬一出什麼意外可怎麼辦?」米索裡亞一眼就認出了我,她不由埋怨鳳凰的魯莽行為。
  「你放心,我會保護他的。」鳳凰在一邊挺了挺胸。
  「鳳凰,你也太膽大了,你知道是誰要奪戈登的神力源嗎?是冥王。你知道他派了多少手下嗎?他派來了他座下的八大冥護神,由戰神帶領著來對付我們哈摩斯王,威脅我們的哈摩斯王交出神力源。你們如果在路上遇到冥王的手下,可就慘了。我怕你們寡不敵眾。」米索裡亞再一次的提醒鳳凰。
  「他們的神力源只能屬於自己的主人,可是現在戈登在哪?還有,就算阿斯特蕾亞幫不上什麼,可是我們起碼應該知道,戈登和阿瑟現在在哪?」英仙神叫道。
  「他們來了也沒有用啊,他們的神身全都在冥王那裡。」米索裡亞一提及此就黯然。 
 
 
 
  
 第四十六章 我欲攜君返故鄉
 
  「但無論如何,我要把戈登重新帶回天界,如果我沒有猜錯,戈登一定在人間很痛苦,他已經生不如死了。」 我說。
  「你還不知道吧,子月神黛安娜已經到人間去找戈登了。」英仙道。
  「恐怕人間的戰爭馬上也要開始了,戰神呢,他不是一向與阿瑟和風雲的關係甚好?」 我問英仙。
  「別提他了,他對打打殺殺一向興趣濃厚,而且又是冥王的得力干將。我們剛來哈摩斯的時候,面對天界和人間面臨的局勢正在頭疼,風雲面對他還不忍出手破壞他們曾經擁有的友誼,可是戰神這個沒心沒肝的傢伙,他不但笑得十分開心,而且還大講什麼亂世出英雄的怪話,反勸風雲加入冥王的麾下。」英仙講起戰勝就十分的憤怒。
  「鳳凰,我看我在這裡也幫不了他們,我們還是再回人間去吧,先知的預言已經告訴我們,戈登有危險。」我對這樣的局面感到無奈。
  「行,聽你的。」鳳凰十分的爽快。
  「那你們把戈登的神力源帶走吧,還有米索裡亞,我的孩子,你也加入他們,冥王如此想得到他們的神力源,裡面一定是有陰謀的,你看他為了得到戈登的神力源,竟會派這麼多的冥界之神到我們的星系來,你就加入到保護阿斯特蕾亞的隊伍中去吧,找到戈登,讓他回歸天界吧。」哈摩斯王出現了,他的手上托著一個晶瑩的光球,那正是戈登的神力源。
  米索裡亞從哈摩斯王手中接過那神力源,抱了一下哈摩斯王,道:「你也保重,我一定會和阿斯特蕾亞他們找到他的。」話一說完,她就含著眼淚衝出哈摩斯王的神殿。
  再到人間,在我們的眼中,人們大多是那樣的驚慌:股票正在狂跌,軍隊正在秘密的調派,電台、電視、網絡上全是有關各國實力的分析和比較,老百姓則在瘋狂的搶購,商店裡的物價也在上漲,可這一切還是不敵老百姓的購買慾望,很多食品才放上貨架,不到半個小時就全部被搶光了。不過也有的人則在徹夜狂歡,對於他們而言,他們認為世界的末日就快來了,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一定會打起來嗎?」米索裡亞看著這一切,不由自主的問我和鳳凰,她渴盼出現奇跡。
  「一定。」 我無法用善意的謊言去欺騙她。
  「那人類會受滅頂之災嗎?」
  「米索裡亞,這一次不會,戰後會建設一個全新的世界格局的。」 這樣的答案也許對米索裡亞來說還是一個安慰吧。
  「好像你十分的樂觀。」鳳凰說
  「先知已經把答案給了我們,他告訴我們,人類將會面對的結局是——已經接近了世紀的再生。而黛安娜此次飛到人間,也證實了先知的另一個預言,先知說:
  不管遲與早
  諸位將會看見
  大異變在發生
  血和冷凍的恐怖
  然後復仇
  月就如此被天使引導
  天就臨近天秤座
  我對戈登重返天界充滿了信心。」
  聽了我的此番話,鳳凰和米索裡亞的心總算有了一絲寬慰,我們三個轉眼就來到了一座大廈前,我對鳳凰和米索裡亞道:「他在裡面,不過他現在不是戈登,他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已經迷亂了的人。」
  鳳凰道:「不管戈登現在是人是鬼,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為我覺得冥王的手下已經在這座大廈裡了。阿斯特蕾亞,你說他們會如何的對待戈登?」
  「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殺死戈登的凡身,也就是殺死麥克,然後讓他的魂魄煙消雲散,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使戈登的肉身不死,不過我認為前者的可能遠遠大於後者。黛安娜不會在意戈登的凡身,她最要保護的是戈登的魂魄。」
  「那我們快點去吧,我怕黛安娜不是他們的對手,她可是單槍匹馬啊。」米索裡亞擔心起來。
  「預言中已經告訴我們,黛安娜將奉天神的神旨去引領戈登,她不會是那個只會發小脾氣的女神,她會處理好一切事情的,只是我們面對的敵人實在強大,我們關鍵是做好黛安娜的幫手。」 面對這一切,我冷靜的分析道。
  「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這裡的人這麼奇怪?」米索裡亞好奇的問我。
  「這裡是一家特殊的醫院,麥克,也就是戈登的凡身就在這裡面,只是在這裡,人的警衛是十分嚴格的,但對於我們則就沒有用了。」話一完,我就飛身而下,直入那座大廈。鳳凰和米索裡亞緊隨而上。
  醫院裡十分的安靜,但在走廊上,我們就和冥王的手下毒神卡依和夢神吉玉相遇了,一見我們,吉玉就用一種古怪的笑容對著我。
  「阿斯特蕾亞,你怎麼在這裡,難道你不關心你的阿瑟嗎?」
  「他在你們的手裡?」鳳凰反問。
  「當然,他現在已經是我們的一員了。不過,阿斯特蕾亞,你放心,阿瑟對你還是死心踏地的,他可是一點機會也沒有給有些不識相的女神。」吉玉想起赫莉就心生恨意——不就是魔法比我高嗎?只會在我面前擺你的譜,耍你的威風,在阿瑟面前,你不過是一根不值錢的草罷了。
  「你撒謊,阿瑟是英勇之神,他又是天神的教子,他怎麼會背叛天神,吉玉,我看你就不要挑撥離間了。」米索裡亞喝道。
  「英勇不代表忠誠,教子又怎麼樣,現在的阿瑟可是恨透了天神了,如果不是天神,恐怕他早和阿斯特蕾亞比翼雙飛了。」吉玉用嘲笑的口吻回答。
  「阿斯特蕾亞,不要聽她的,她只是在詆毀阿瑟。」米索裡亞安慰我。
  「就算阿瑟現在在冥王那裡,也許他是上當了,或者你們冥王對他使了什麼妖法。」鳳凰也道。
  「咯咯咯,不要想太多的理由了,總之你們必須面對這樣的結果,我講的也都是事實。」吉玉笑得花枝亂顫。
  「就算阿瑟他背叛了天神,這也是我們天界的事務,對不起,失陪。」 我冷冷的向另一個方向飛過去。哪怕所有的神都告訴我阿瑟已經背叛,我也要親眼看到,否則我始終無法相信。
  卡依上來擋住了我:「阿斯特蕾亞,我是受冥王之令不傷害你的,因為冥王下這個命令,是給阿瑟一個面子,希望你能明白,依你現在的處境,你根本不是我們任何一個的對手。」卡依道。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們一定要見到戈登。」 我的回答同樣十分的堅決。
  米索裡亞已經和吉玉交手了,而鳳凰也向卡依衝了過來,而我已經看見了麥克。此時的黛安娜正全力保護著他,拚命的和魔的手下邪惡之神和冥王的手下幽靈女神在交戰。麥克根本感覺不到他房間裡的火藥味,他自然也看不見子月神、幽靈女神和邪惡之神,他兩眼直直的盯著窗外。
  「戈登!」 我無法接近戈登,因此只能用我的內心向他發出了急切的呼喚。
  「米索裡亞,你和阿斯特蕾亞快去找戈登,這裡交給我好了。」鳳凰對米索裡亞叫道。
  「你行嗎?」米索裡亞擔心鳳凰的處境。
  「沒問題,平日裡,我只是不像阿瑟他們那麼張揚,其實,就算讓我對付十個,也是沒問題的。」鳳凰中氣十足。
  米索裡亞明白,她不能讓我單獨去找戈登,那實在太危險了,因此她聽從了鳳凰的建議,不過還是再一次關照鳳凰:「這裡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小心啊。」
  「你怎麼那麼囉嗦啊。」鳳凰實在不想再聽了。
  於是米索裡亞抽出身來,她拉起我向麥克的房間飛去。此時房中的麥克,他似乎被什麼東西吸引了,他的頭轉了過來,他的眼直直的盯著空蕩蕩的屋頂,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珠竟開始左右轉動了起來。
  「戈登,你醒醒,你醒醒啊!!」黛安娜打得手忙腳亂之餘也不忘呼喚著他。
  「黛安娜。」麥克竟然叫出了月神的名字。他的反應自然令通過監視器看麥克的醫生十分的驚訝,他馬上記錄下麥克的反應,嘴裡不由自主道:「又是一個女人的名字,這個傢伙也許要變成愛情妄想狂了。」
  「戈登!」米索裡亞和我終於衝進了他的房間。 
 
 
 
  
 第四十七章 鳳凰的絕唱
 
  就在我們衝進他房間的一刻,麥克的表情更加的奇特了,他的瞳孔開始放大,他向空蕩蕩的房間,向空中伸出了他的手,口中喃喃的:「米索裡亞,阿斯特蕾亞。」
  監視器那邊的醫生實在佩服起麥克來——聽上去,又是兩個女人的名字。
  「你們終於來了。」麥克在微笑。
  「戈登,我們來了,我們要你和我們一起飛回我們的故鄉。」我輕輕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是人啊,我們怎麼帶他走啊?」米索裡亞問我。
  「我們要帶走他的魂魄。」 我決然。
  「他還是人,難道我們殺了他不成?我可下不了手。」米索裡亞叫道。
  我站在的面前:「戈登,你不屬於這兒,我要帶你走。」
  我知道米索裡亞對戈登是不了手的,而此時的我不知為何,我的心是那樣的冷酷,我向他伸出了我的手。
  麥克的手放在了我的手心中,他的臉上全是幸福。他站了起來,他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注意,注意,1123號房的病人有異常動靜,朗,你快帶兩個人去看一下。」監視器前的醫生發出了他的命令。
  「阿斯特蕾亞,幫幫我,幫我擺脫這醜陋的肉體,帶我我,幫幫我。」麥克的口氣裡全是哀求。
  「你必須依靠自己,就像當初我必須明白我的本源在哪裡一樣。」 我牽著他的手,將他帶到窗邊。
  「你看,戈登,你的家在那裡,你的家在天上。」 我指著遙遠的夜空。
  「原來的的故鄉在那裡。」麥克的笑容開始朦朧起來:「你能帶我飛回我的故鄉嗎?」
  「當然。」雖然我的心是冷的,可是我的眼眶裡卻全是淚水。我飛到窗外,隔著那層特殊的玻璃招喚他:「把你的手給我,給我,讓我帶你回到你的故鄉。」
  空蕩蕩的房間裡並不平靜,黛安娜和米索裡亞在並肩作戰,她們共同對付她們的敵人。突然門開了,一個醫生帶著兩個身強力壯的男護出現了,他們向麥克撲了過來。
  看著這樣的景象,邪惡之神尹達摩加笑了起來:「戈登不能擺脫他的凡身,你們難道會不顧友誼的親手殺了他嗎?!如果真是這樣,阿斯特蕾亞,我相信過不了多久,你將站到我們這一邊與我們為伍了。」
  黛安娜不顧一切的在那兩個男護的身後拍了一掌,她尖叫道:「戈登,我不能讓你在這兒了,你必須走,你必須走!!」
  那兩個男護的身子好像受到了什麼的影響,他們的身體帶著巨大的衝力衝向了麥克。當他們的四隻手抓住麥克的那一瞬間,他們的身體仍在不由自主的往前衝。往前衝,前面就是窗戶的玻璃。
  「啊!——」他們發出了驚恐的叫聲。
  接下來是窗玻璃的破碎聲——監視房裡的醫生全身都麻木了:這怎麼可能,那窗玻璃是特殊製造的玻璃,是四五個大漢都沖不碎的玻璃,甚至具有反彈性能,這怎麼可能?!
  麥克在玻璃破碎的那一刻,他的身子從那一個破碎口飛了出去,他本能的拒絕那兩個男護,他反推了他們一把。就在他身子飛出去的那一刻,他的手拉到了我的手。
  兩個男護的身子就在窗邊搖晃著,他們的臉色慘白慘白的。
  「啊!——」另一聲慘叫迴響在空中,只是人是聽不見的。米索裡亞和黛安娜的神器已經全部插入了尹達摩加的神力源,邪惡發出的臨死的慘叫。
  「快,拉起戈登,我們快和鳳凰會合。」米索裡亞急急的呼喚著我和黛安娜。現在,我們沒有時間去和戈登解釋些什麼,我們的心中現在只有鳳凰。米索裡亞的話音剛落,我們就聽到了吉玉的慘叫聲。
  我們奔向那聲音的來源。他們看見了他們無法面對的一幕:鳳凰的神器插入了吉玉的神力源,吉玉的神力源在飛散著,她痛苦的發出臨死的哀叫,但是鳳凰的眼神上那樣的決絕——毒神卡依的神器也插入了鳳凰的神力源,他神力源的神力也在飛散。
  「不!——鳳凰!!」米索裡亞失聲。
  「如果我真如人類所描述的那樣,當我涅磐後能夠重生就好了。」鳳凰決絕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笑容,他已經看見了我們,只是他的微笑竟是一種勝利者的微笑。
  「你一定會重生的,你一定會的。」米索裡亞的眼淚止也止不住了:「重生後的你將比現在還要美!」
  「鳳凰,你一定會重生的。」 黛安娜也跟著米索裡亞向鳳凰道。黛安娜已經向卡依撲了過去,她此時的心中,全只有鳳凰的好,哪還有分毫平日裡鳳凰與她的貧嘴時令她不高興的回憶呢?
  「鳳凰,我要為你報仇!!」她不顧一切的揚起她的神器。
  卡依已經從鳳凰和神力源中拔出了他的神器,他決定不和黛安娜交手,因為現在只有他一個,而他的面前卻有兩個憤怒的女神。
  鳳凰的神翅展向了空中,出現了一個美絕的造型。他仰天最後看了一眼我們,然後徹底的消失了。
  卡依也消失了,只是他是開溜了。
  「戈登,戈登,拿著你的神力源,你要回到天神那兒。」米索裡亞的手裡托著戈登的神力源,她淚眼婆娑的遞到麥克的靈魂面前。
  麥克小心的接過他的神力源,他也開始變化,他不再擁有麥克的面容,他變成了戈登原來的模樣,只是他的一雙眼,不再像過去那樣,碧如平靜的湖水,他的眼中已出現了波瀾。
  「黛安娜,米索裡亞,阿斯特蕾亞,我們走吧。可是阿斯特蕾亞,我們沒有神身,我們就不能幫助天神。」戈登的眼中是那樣的痛苦,他雖然迅速的明白了他的本源,但是他面對的卻是昔日朋友的死亡。
  「戈登,鳳凰所做的一切,就是讓我們回到天神的身邊,他需要我們,需要我們站在他的那一邊。」 我平靜的回答。話一說完,我就向那黑暗的夜空直飛而上了。
  我的眼神裡沒有一絲留戀,也沒有一丁點的淚水,我只是一個魂魄,我擁有的只有無情與冷酷,但就是這樣,我仍覺得自己那顆冰冷的心在無端的隱隱作痛。
  「阿瑟,阿瑟,你在哪裡?你聽見我的呼喚了嗎?」我的心在一千次,一萬次無聲的呼喚著。
  當我們飛上天庭,我們遇見了誓死決鬥的冰河,此時的冰河在冥王手下的合攻下已經身受重創。幸虧黛安娜和米索裡亞的及時趕到,施以援手,否則後果已是不堪設想。
  「冰河。」戈登扶住了受傷的冰河。
  「戈登,你回來了。」冰河冰冷的臉上全是痛苦。
  「叱吒的風雲呢?還有阿萊斯……」戈登叫出一大堆他曾熟悉的名字。
  「風雲他已經死了。阿萊斯在天神的神殿前,我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光明神使和阿萊斯應該在一起的,不過我們死了很多的神使。」冰河困難的吐出這些話。
  「你的雪黛呢?」 阿斯特蕾亞忙問。
  「她應該在天神那裡。」冰河吃力道:「帶我到天神那兒去,冥王的手下是有備而來的,我們此次好像處於下風了。」
  「不,我們不會輸給他的。」黛安娜執著道:「冰河,你撐著,我們一起找冥王算賬。」
  「還有,阿斯特蕾亞,阿瑟真的在冥王那裡。」冰河意味深長的看著我,他的眼神裡不知是同情還是歎息。
  「阿瑟怎麼能這樣。」戈登聽到這個消息十分的意外。
  「戈登,現在我們不提這個了,我們先到神殿去吧,我要知道,天神他還好嗎。」 我面無表情,阻止戈登再講下去。
  一路上,我們看到的只是慘烈的嘶殺。
  「也許我們都會死。」米索裡亞輕輕道。
  「不,米索裡亞,一切都會好的。」 我雖然勸慰著她,但我的臉上依舊是沒有任何表情。 
 
 
 
  
 第四十八章 相見不如不見(上)
 
  當我們扶著冰河一路拚殺到天神的神殿前時,所看到的僅是當初朋友最後消失的眼神,而毒神卡依的臉上帶著勝利的表情。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看到的都是死亡。」黛安娜的眼裡全是悲憤:「而且全都是我們朋友的死亡?」
  「也許我們都要死亡。」戈登的眼神也充滿了悲哀,雖然擁有了神力源,可是卻無能為力的在一邊看著自己朋友的死亡,這是怎樣的一種心情與不堪忍受的傷痛。
  「也許這就是命運。」米索裡亞的眼淚已經干了。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報仇,為鳳凰,為狄樂西,為風雲……」 我和黛安娜說出了一大堆名字,可是我的悲哀在於,我不知此時,我是在說空話還是在說心願,但是我的心中只有仇恨,其實我覺得,不管我是怎樣的,我都不快樂,曾經擁有的快樂實在太短了,而且那種回憶對現在的我而言,卻變成了一種無言的傷痛。不錯,現在我和戈登回來了,可回來了又怎麼樣,我們倆個像兩個無用的廢物。
  當我們衝上大殿的時候,看見了天神,天神正坐在自己的寶座上,不過他顯得是那樣的平靜,好像外面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他的身後站著一頭白髮的雪黛。當他看見我們的時候,他的臉上出現了慈愛的笑容:「我的孩子們,你們來啦。」
  「天神的手下只剩下你們了嗎?」卡依的笑容顯得是那樣的惡毒。
  「剩下我們又怎麼樣,你以為你都能對我們的天神無禮了嗎?」黛安娜回應他。
  「原來你們最厲害的武器就剩下一張嘴了。」卡依仰天大笑了起來。
  「卡依,你怎麼能對天神這樣的無禮呢?」冥王的聲音從殿外傳了過來。
  「冥王,你顯身吧,天界的權利是你垂涎已久的吧。」 天神冷冷道。
  「我當然來了,我是正大光明的來到的,我的兄弟,想不到你如今是那樣的狼狽,留在你身邊的全是一些非傷即殘的傢伙,還有兩個有力使不上的。阿斯特蕾亞,我猜你決想不到,我還帶了一個你熟悉的面孔。」話音剛落,冥王出現了,他的身邊簇擁著他的部下與魔的護法:死神德比、黑暗天使唐格、墮落之神卡西比、幽靈女神迪娜、魔法女神赫莉……但是不止一張臉是我們熟悉的:尤其有兩張臉,都是我極不願看到的,一個是阿瑟,另一個則是摩丘力。
  當阿瑟看見我的時候,他那金色的瞳子開始放大,他的目光中是那樣的喜悅,可是我的心卻開始麻木。
  「這不說明什麼。」 我漠然的站著,我現在連講話的興趣都沒有了。
  「阿瑟,你為什麼會在冥王那裡?」雪黛一邊扶住受傷的冰河,一邊連聲的追問阿瑟。
  「雪黛,你不覺得你和冰河這樣很苦嗎?你不覺得你和冰河的痛苦全是拜他所賜嗎?」阿瑟反問雪黛。
  「可這是兩回事。」
  「不,他是劊子手,他專門扼殺我們的幸福,你們為什麼還要站在他的身邊?!」阿瑟的臉變得冷漠,他看著天神的眼中全是仇恨。
  「阿瑟,你醒醒吧。」米索裡亞在一邊哀求著。
  「該醒的應該是你們。」阿瑟的話一點也沒有餘地。
  「冥王,天界的權力是那樣的吸引你嗎?」天神平靜的問冥王。
  「天神,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這樣治理天庭,你該仁慈的地方不仁慈,不該仁慈的地方偏偏仁慈著,這就是你最大失敗。」
  「何以見得我仁慈過頭了?」天神好像對冥王的話並不明白。
  「你對人類就仁慈過頭了,像那些愚蠢的人類,就應該成為我們的奴隸,而你對你的教子,就應該大開仁慈方便之門。你想不到吧,今天你的教子會背叛你。」哈蒂斯臉上帶著陰冷的笑意。
  「是的。」天神端坐在他的寶座上,看不出他有什麼表情。
  「冥王,你不要太得意了,現在你還不是天庭的主人,哪怕到了最後一刻,我們都會捍衛天庭的尊嚴的。」雪黛憤怒道。
  「啊,」冥王的臉上出現了吃驚的表情:「這就是美絕天庭的青春神雪黛呀,天啊,你的頭髮怎麼全白了,天啊,天神太不懂得憐惜你了,竟把你作賤成這個樣子。」冥王的口中發出了庶庶的聲音。
  「頭髮白了就白了,哪怕就是死了,也不能讓你這樣的來統治天界,你現在和魔鬼已經沒什麼區別了,你背叛你曾經的兄弟,你挑起神界的戰爭,你與魔鬼為友。」
  「不要在嘴上呈強了,你們的天神還有誰能幫他,阿瑟已經走到了我們這一邊,至於冰河,他已經是個廢物了,風雲,他也完蛋了,他的神使死的死,傷的傷,還有誰能幫他,連他的智囊摩丘力都歸順於我了,哈哈哈!」冥王縱聲狂笑。
  突然他止住了笑聲,好像想起了什麼,皺了皺眉頭道:「對了,他還有米索裡亞女神,還有子月神,哦,還要加上正義女神阿斯特蕾亞和善良之神戈登。不過好像又不對,這兩位的神身,還有阿瑟的,全在我的冥王地宮內沉睡,就算他們兩個披上了神甲,也沒有多大的能耐與我抗衡了。阿瑟,現在你心愛的阿斯特蕾亞這在你的面前,我不是希望和她比翼雙飛嗎?只要她走到你的身邊,我將為你們主持冥天神界最盛大的婚禮。」
  「冥王,你以為我和戈登失去了神身就不能與你對抗了嗎?」此時我想起了人世間的一句話,肉體可以被奴役,但是精神卻不能低頭,我看著阿瑟:「阿瑟,你為什麼要這樣?」
  「我守望了你四千多年,可是他,」阿瑟的目光如刀一般直指天神:「他一定認為愛是錯的,憑什麼為神的就不能有愛?愛和職責,愛和道義並不矛盾,相愛的走到一起,能夠更加齊心協力,我的愛沒有錯,為什麼四千多年了,我們的愛只能痛苦,這麼多生生世世,我們得到了什麼?我從來不流眼淚,可是我卻為你流了眼淚,因為我的心!」阿瑟亦一臉痛苦。
  「阿瑟,但為了愛不能放卻道義。」 我輕輕的說。
  「阿斯特蕾亞,別再和這個叛徒說了。」戈登在一旁生氣的說。
  「你閉嘴,你才是個偽君子,起碼我阿瑟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天崩地裂我也不怕。」
  「孩子,愛在你的心中是那樣的重要嗎?」天神平靜的問阿瑟。
  「不僅重要,而且美好,我不像冰河,只是沉默的愛他的雪黛,他在沉默中守望他對雪黛的愛,而我不,我不能讓我的愛沉默得無聲無息,我要讓我心愛的阿斯特蕾亞知道,我要給她幸福。」阿瑟的話令我的眼中有了眼淚,我努力不使那淚水流了下來。
  「對不起,阿瑟,我知道你愛我,但是在愛面前,我先選擇了正義,我不能讓天庭交到冥王的手中,他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冥王了,他現在已經與魔合為一體了,只要我活著,我就要阻止他,如果你站在他那一邊,我也要阻止你。」但講完這些,我還是淚流滿面了。
  我的眼淚對冥王而言就是機會。「阿斯特蕾亞,你不要傻了,你現在還有多少威力能與我和手下抗衡,好好的去做阿瑟的新娘吧。」他進一步的勸導著。
  「看,阿斯特蕾亞。」阿瑟深情的招呼著我,他的手中出現了一個美倫美奐的戒指,而他自己的手上也帶著一枚,那帶著的戒指在他的手指上發上幽異的光芒。
  「阿斯特蕾亞,我為你準備了這枚戒指,套上它,你將是我阿瑟的新娘。」
  阿瑟的手伸向了我,他等待著我能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裡。
  我的眼淚不斷的往下落,拚命的向阿瑟搖著頭。
  「你不愛我?」阿瑟的聲音開始顫抖。
  「她當然不會愛你。」戈登的手在此時拉住了我的手,因為他能感覺到,我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你看到了,你已經看到了,你給她的,只能是痛苦。」戈登一臉的氣憤。
  「阿斯特蕾亞,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是不是要選擇他?!」阿瑟那金色的眼眸開始變得暗淡。
  「因為道義我選擇他。」 我的嘴唇都在抖動著,心已痛得麻木。我只希望阿瑟能夠明白,我站在戈登的這一邊,我與戈登拉著手,是因為我們都站在道義的一邊。 
 
 
 
  
 第四十九章 相見不如不見(下)
 
  可是阿瑟還是不能明白,他仰天發出一陣令她心酸的狂笑,笑聲過後,他的眼睛裡只有仇恨,他仇恨的目光直射戈登。
  「戈登,他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一字一頓。
  「摩丘力,阿斯特蕾亞可是你調教出的弟子,果然夠忠心,我看還是由你來勸勸她吧,我覺得應該再為阿瑟做點什麼。」冥王在阿瑟面前又一次的充當善主了,他把目光投向了摩丘力。
  「那當然,那當然。」摩丘力馬上抽身上前。
  「你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老師。」我同樣無法面對摩丘力,他曾是那樣的關愛我,是他看著我的誕生與成長,可是今天,似乎我們要變成敵人。
  「我這麼做是因為我的明智。」摩丘力道:「你的腦袋怎麼今天好不開竅,好事就在眼前,你卻偏偏要拒絕,天神給了你什麼了,你要站在他那一邊,醒醒吧,我的孩子,你難道忘了你的痛苦是怎麼來的嗎?」
  「你說得不錯,我曾經的痛苦全是因為他,可是我不能因為這個而成全了他。」我直指冥王:「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選擇。」
  「可是傻孩子,你拿什麼來對抗我們呢,我是你的老師,就算你擁有你的神身,你同樣不是我的對手,我好不容易調都出你這麼一名弟子,自然也不忍心看你執迷不悟的下場。」
  「我以有你這樣的老師為恥。」
  「天啊,你竟說出這樣的話,你對你的老師竟這麼說話,太沒心沒肝了吧。」赫莉在一旁扇風點火:「阿斯特蕾亞,依你現在的處境我們冥王還能這樣對你,可是全衝著阿瑟與水護法的面子啊。」
  我明白赫莉其實巴不得我與阿瑟和摩丘力反目,我冷冷的:「赫莉,對我這樣一個魂魄而言,自然是沒心沒肝的。」
  「你別插嘴!」阿瑟惡聲惡氣的對著赫莉。
  「阿瑟,你別不知好歹了,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認為阿斯特蕾亞到底真愛的是你嗎?四千年的為人經歷,她一直在你和戈登之間跳來跳去,選得眼花繚亂,耍得你們團團亂轉。退一萬步而言,就算那是你們為人時的身不由己,可是等你們重新站在天界之時,她給了你一個答案了嗎?」赫莉講到此,她看著我:「阿斯特蕾亞,我說得沒錯吧?你到底愛哪一個?現在你不會還是說他們兩個你都愛吧?」
  赫莉的話確實聰明,她把問題巧妙的放在了我的面前,不錯,為人時的愛情是天神決定的,他決定了我可以得到他們兩個的愛,但是最後卻只有以痛苦的結局來了結我的一生,可是等我現在重新站在天界上時,我必須面對,我要麼放棄我的愛情——天界裡是不允許愛情的,要麼我執迷不悟的選擇一個。雖然為人時,女人裙下的愛慕者越多,就越能讓那個女人證明自己的魅力,可是現在,我已經不需要這麼魅力的驗證了。其實回想過去,我一直對雪黛也有妒忌之心,妒忌她的美貌,妒忌無數的天神與冥神對她馬屁不斷,因此當我發現我自己吸引了阿瑟與戈登時,我一直是心中暗喜的,我甚至希望阿瑟與戈登有一個優秀的結合,勝過那個眼中只有雪黛的冰河。現在我必須面對了,我必須有一個答案。
  但我冷眉橫對著赫莉道:「這個問題我自會解決,但是我要先解決與他的一切。」我的手直指摩丘力。
  「阿斯特蕾亞,你想清楚了,如果你為了天神要背棄我這個曾教你幫你的老師,我也不會再縱容你對我的放肆。」摩丘力有點惱火了,他一向自認為巧舌如簧,聰明蓋天,如果連自己的學生也說服不了,實在有傷他的面子。
  我冷笑:「你不必對我縱容,我已不當你是我的老師,你也無需認我這個弟子。」
  「好,阿斯特蕾亞,是你不義在先的,可我不能隨著你不仁,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摩丘力的手中隨著他的話多了一個金盃。
  「裡面是絕義之水,你想清楚了,如果你喝了它,就表明我從來未收過你這樣的弟子,我雖然教了你,但是念你把願望星給我的情份,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但若你喝了,等一會,我也絕不會對你手軟的,哪怕阿瑟再死心踏地的向著你也是沒用的了,我一向認為你是那樣的聰明,我想你應該明白要如何把握你最後的機會。」
  我用最快的速度,幾乎是搶過那個金盃,一仰頭就把那杯絕義之水全部飲乾了。
  「噹」的一聲,金盃落地,我直直的看著摩丘力,努力不使自己再次的落淚。
  看著我飲乾那絕義之水,摩丘力看了看冥王,他搖了搖頭,退到了一邊。
  「好好好。」冥王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他向我逼進了一步:「你已經解決你與水護法之間的事情,現在我也需要你給我的阿瑟一個答案了,正如赫莉所言,我要明白,阿瑟為你的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我卻站在那兒,如泥塑木雕一般,好像沒有聽見冥王的話。
  「阿斯特蕾亞,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赫莉帶著勝利者的微笑看著場上的一切。
  「呸,你不要在此挑撥離間了,如果阿斯特蕾亞選擇了阿瑟,那戈登是不是又不值得了呢?」黛安娜憤然:「總之,不管阿斯特蕾亞怎麼回答,你們都有機可乘。」
  黛安娜說得不錯,我無論怎麼回答,我終要傷害阿瑟或戈登,甚至他們兩個,就算我選擇了阿瑟,我也不能因為一個愛而投向他,如果我愛的是戈登,阿瑟將會做出什麼傻事呢?他現在已經為了我而背叛天神,如果他認為幾千年的輾轉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答案,他下面的行為將會如何的瘋狂呢?但我明白,我不能像千年過往時那樣,虛榮的想同時擁有他們兩個的愛慕,想得到他們一個優秀的結合體了,我更明白,赫莉所說的沒錯,我確實要明白自己,我到底愛過沒有,又到底愛的是誰?
  千年的故往,四千多年的塵世輾轉,直到現在我重新站在這兒,所有的一切飛快的在我眼前閃過。
  「哈哈哈……」冥王開始縱聲狂笑了:「阿瑟,阿斯特蕾亞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的回答注定會讓你失望的,起碼她連回答的勇氣也沒有。」
  「冥王,你以為你把阿斯特蕾亞和戈登的神身放在你冥界的地宮,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沉默的天神在我沉默時卻再一次開口了。
  他緩緩的從他的神座上站了起來,他依舊威嚴的手持他的神杖,突然神杖的頂端發出了耀眼的白光,就在這白光中,阿斯特蕾亞、阿瑟、戈登的神身出現了。
  「想不到你還留了一手。」冥王道,他的臉色是那樣的訝異,似乎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但是看著三個神身的歸位,他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
  「不錯,他們三個真正的神身一直在我的神杖中。」
  「那又如何呢?」冥王一點也不擔心,雖然阿斯特蕾亞和戈登得到了他們的神身,但是,阿瑟同樣也得到了他的神身,此時,他們三個已經歸入了神身,全部一身戰甲的站在天庭的聖殿上,阿瑟依舊站在他的這一邊。
  「哈哈哈……」冥王又一次仰天大笑了,他指著天神和他身邊的我、戈登、雪黛和倒下奄奄一息的冰河:「就憑你們這幾個,天神睜大你的法眼看看吧,我冥界的千軍萬馬都在下面等待我坐到那個位置上,可笑你,竟然臨死還要拉他們陪你一起,你太自不量力了。哈哈哈,就算你的阿斯特蕾亞手中有一把正義之劍又如何,那把劍的威力就能阻擋我冥界的浩浩大軍了嗎?至於戈登,他還不如阿斯特蕾亞呢。還有,你的教子已經背叛了你,你還將他的神身還給他,看來我說得不錯,你不該仁慈的時候總要仁慈一把,不過阿瑟也許並不領你的這份情了。」
  「我還給他神身,就是要他明白,如果他這樣恨我,我會面對他的仇恨的。」
  而我在那一刻似乎已經為自己找到了答案,我開始直視阿瑟。
  我想不到竟與他是在這樣的局面下重逢,自我明天我本源的那一天起,我日思夜想的阿瑟已經站在了我的面前,可是我卻實在不想面對。
  相見不如不見,可我已無法逃避。 
 
 
 
  
 第五十章 償還
 
  「阿斯特蕾亞,請你到我這兒來,我不會傷害你,冥王也不會傷害你,我希望你能做我的新娘。」阿瑟再一次把戒指托到我的面前。
  此時的我沒有眼淚,臉上只有冷厲的表情,我堅決的對阿瑟搖了搖頭,道:「不,阿瑟,決不。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的劍將會永遠的指著他。回來吧,阿瑟,只要你回來,只要你走到我們這兒來,我們還是朋友。」我的劍直指冥王:「如果你仍舊站在冥王那兒,你也將是我此劍的敵人。」
  正義之劍在我的手中發出了一聲長呤,它的威力已經開始增長了。
  「朋友?」阿瑟仰天發出了一陣悲嘯,他那金色的眸子開始在悲傷下變得暗淡:「阿斯特蕾亞,你好狠,難道這四千多年,我只為做你的朋友嗎?」他那金色的眸子中,竟然有了淚光,但是很快,那淚光消逝了,剩下的只是他一臉的冷傲,可他的目光分明已變得冷酷。
  「阿瑟,你冷靜一下。」雪黛在一邊忙勸他。
  「阿瑟,看來戈登要比你成功,我看那枚戒指送給戈登算了,讓他送給阿斯特蕾亞。」冥王不懷好意道。
  猛的,阿瑟將那枚戒指扔向了遙遠的天空。
  冥王的臉色頓變。
  我的臉色卻依舊不變,但我分明聽到了體內有一種碎裂的聲音。
  「孩子,我真為你難過。」冥王的聲音裡帶著失望。
  我的嘴張了張,似乎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但是我手中的劍,卻直指著冥王他們。
  赫莉的臉上出現了得意的笑容,我的心卻落入深淵。阿瑟並不明白,在最後的一刻,我發現自己愛的是他。正如他自己所言,他對愛是那樣的勇敢和義無反顧。正是他的勇敢與執著徹底征服了我,他為了我不管天上人間是否洪水淘天,他為了我不惜與天神反目,他為了我根本不把美艷無比的赫莉放在眼中。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勇敢的面對了他,不管他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對是錯。至於戈登,我明白對他,我沒有分清愛情與友誼的區別。可是,此時的阿瑟並不明白,而我也無法向他解釋。
  長劍出鞘,我的劍終於出鞘,當我一臉寒意的站在天神的跟前對著冥界眾神,那柄劍上紫光四射,就連我自己都感到了驚異,那柄劍的劍身上出現了白色的氣流。
  「就讓我來吧。」黑暗天使唐格的黑暗魔劍也出鞘了,他對我道:「就讓我的黑暗之鋒來會會你手中的正義之劍吧。」
  「我弟子手中的劍是十分厲害的,你這一把夠用嗎?」摩丘力在一邊討好的提醒唐格。
  「那你不勸她識相一點,早點為我們偉大的冥王效力?她的法力和神力全是你教的。」死亡之神德比道。
  「唉,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這修行嘛,就靠指點,指點她入了門後,修行可就全靠她自己了,當初我收她做我和唯一弟子,就是看中她是可教之材,想不到現在她如此死腦筋,反正現在我與她已經沒有師生之誼了。」摩丘力無可奈何的搖頭他的大頭。
  「唐格、德比,你們倆一起上,我就不信,你們手中的兩柄神器還抵不過她手中的一把破劍。」赫莉命令:「至於那個戈登,你們誰上?」
  「我!」墮落之神卡西比站了出來。
  「好,就把這個戈登給我打入冥界地獄,讓我們的阿瑟出口氣。」冥王高興的拍了拍卡西比的肩。
  唐格的黑暗之鋒與德比的死亡閃槌向正義之劍發出的挑戰的信號,正義之劍的劍身上,那股白色的氣流越來越濃,流轉的速度越來越快,以至整柄劍身都被那白色的氣流給包裹住了,這種現象,連唐格和德比都看得呆了。
  當唐格的黑暗之鋒與德比的死亡閃槌與正義之鋒相交的時候,發出了驚穿天宇的白光,那白光竟透過了烏雲密佈的星河,那白光甚至照亮了天庭的每一個角落。冥王聽到了唐格的一聲慘呼,因為唐格的劍竟被正義之劍熔化了,唐格此時手中只剩下一個劍柄,劍柄上的神石,此時已經闇然無光了,而德比的閃槌卻生生的被正義之劍的正義之光壓住,一點魔力也發揮不出來。
  「怎麼會這樣?」冥王大驚,唐格的劍可以刺穿無數天界神靈的鎧甲,可以削斷阿萊斯的神槍,德比的閃槌可以擊破魔珂的神力之源,但是,此時,在正義面前,它們顯得是那樣的無能。
  「怎麼會這樣?」他回過頭,盯著摩丘力。
  「冥王,您應該知道,什麼叫一物降一物,阿斯特蕾亞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如果她的劍對的是冰河的神鞭,也許勝利的就是冰河,但當冰河如果站到了你的這一邊,他的神鞭便不是阿斯特蕾亞劍的敵手了。」摩丘力馬上賣力的向冥王解釋。
  「你的意思是說,她的那把劍是專門對付我的?」冥王一臉的不快。
  「你要這麼認為,那就是這個意思。」摩丘力一說完,馬上躲到阿瑟的身後去了,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觸霉頭。
  再看卡西比,冥王更來氣,他到現在還在和戈登的神杖苦鬥,連一點勝機都還沒出現。冥王的臉色自然不會逃過他手下的目光,毒神的針已經捏在了手中好半天了,他向戈登衝了過去。當毒神的身形動的時候,我的身形也開始動了,因為我明白,戈登是鬥不過卡西比和毒神波爾森的。我要和戈登並肩作戰。
  當我與戈登背對而立,全身心的擋在天神的面前,阿瑟的目光也變得越來越可怕了。
  卡西比、波爾森、唐格、德比聯手了,他們一起向我們衝了過來,就在這時,冥王手下的幽靈女神也加入了他們,她祭出了她的神器,向天空拋出了她的幽靈環。
  幽靈環發著幽深慘綠的光,一圈圈的向我與戈登罩去。戈登豈容那幽靈環傷害我,他的神杖在抽回之際轉向直擊幽靈環。
  「嘶!」裂破之音,震得殿上的各神心神難受。戈登的神杖成功的擊上的幽靈環,但是他幾乎抓不住他的神杖了,幽靈環套住了他的神杖,兩件神器在半空中自己鬥了起來。我一見戈登的神器脫手,不得不再次回防。
  「想不到,這阿斯特蕾亞和戈登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般的和協啊。」幽靈女神陰幽的話音飄入了阿瑟的耳中。此時他想也不想,拿起了他的金色神弓,抽出了他的金色神箭。他的弓拉得由如滿月般,他的金箭直對戈登戰鎧上的神力源。
  「嗖!」金箭直直的向戈登飛了過去,雪黛尖叫道:「危險,戈登!」
  就在箭射出的一霎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展開自己的身形,擋在了戈登的面前。
  我不能讓阿瑟傷害戈登,因為阿瑟對戈登的恨是我造成的,對戈登而言,他是無辜的,當我選擇阿瑟的那一刻,我明白我已經傷害了戈登,只是他並不知道,他並不知道他輾轉千年的傷痛換來的,竟是我發現我並沒有愛上他。而我對阿瑟,他的恨是我造成的,我必須去面對他的恨,也只有這樣,才能償還我對戈登的傷害。
  雪黛的尖叫聲叫得阿瑟變了臉色。他看見雪黛摀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看見冥王的臉上出現了微笑,他看見了戈登一臉的痛苦,而赫莉的臉上更上一臉的幸災樂禍。尤其是她,赫莉,她想看到的一幕,終於如願的看到了,她對他們的魔力詛咒,幾乎每一句都應驗了。赫莉尤其有了一種報復的快感。
  阿瑟看見了,他的箭穿透了阿斯特蕾亞的神戰鎧甲。那枝金箭深深的沒入在阿斯特蕾亞的心口處。
  我的眼直直的,直直的看著,看著阿瑟的金箭向我飛來,我躲不了,因為除了天神與護法,沒有哪一個神靈可以躲過阿瑟發出的金箭;我也不想躲,因為只有這樣,我才可以償還我對戈登造成的傷害。
  我就那樣看著那枝金箭穿過了我的神甲,穿進了我的心房,可是我的心並不痛,因為它在會痛之前已經碎了。 
 
 
 
  
 第五十一章 千年局(上)
 
  不但是阿瑟,幾乎所有的神靈都無法相信,他們分明看見了血,鮮紅的血,從我的鎧甲中透了出來。
  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我直直的盯著那支金箭,不知這一切如何竟會如此,然後我竟抬頭看了看阿瑟,只是我的眼中,並沒有一絲恨意。
  「神是沒有血的。」雪黛忍不住輕輕道。
  聽到此言,倒在她身邊的冰河,原本暗淡的眼睛了也睜大了,連天神都出現的驚訝的神情。在場的每一個天界之神和冥界之神都出現了難以至信的目光。
  只有赫莉笑了,命運女神命盤上的預言已經實現了一半,她相信阿斯特蕾亞將失去阿瑟了。
  阿瑟飛身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我。
  戈登也撲了上來,但是阿瑟霸道的一拳將戈登打在地上。
  「不,不!」他不知該對我說什麼,他哆嗦著:「你為什麼要這樣?」他再一次的看了看他的手,因為此時,他手上沾的,確實是從我戰鎧中流出來的血。
  「阿瑟,如果是我讓你痛苦了四千多年,現在我不知道,能不能都償還給你。」
  「我不要你償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可是,確實是我讓你和戈登感到了痛苦。」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覺得怎麼樣?你是不是很疼?」阿瑟一連聲的問道。
  「我一直覺得我的心很疼,可是現在,它好像不那麼痛了。」此時我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無論如何,我與阿瑟將沒有結果。
  「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阿瑟不知現在該怎樣,他唯一明白的也就是我的神力源沒有受到致命傷。
  「阿瑟,你知道我在回到天庭前想什麼嗎?」
  「想什麼?」阿瑟的聲音已經顫抖。
  「我在想,我要去找戴維,我不在乎下一世會怎樣,我只要找到戴維,哪怕找到後要流一千世的眼淚。」
  「你不要說了,我們離開這裡。」
  「不,阿瑟,我要謝謝赫莉她提出了這樣的問題,你與戈登,我終要相欠一個,求你拿起我的劍,求你拿起它。」 我的眼神中全是乞求,但我的眼神終要讓他明白,我把我的武器交給他時,我把自己交給了他。
  「我自由了。」可就在此時,我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這個聲音讓阿瑟也轉過頭去看那說話的到底是誰。
  天庭的中央站著一個美麗的女神,她的容貌我似曾相似。
  「是的,你自由了。」天神無奈的一笑:「愛情女神,你的預言實現之日就是你自由之日。」
  我記起來了,她是我夢中的愛情女神,她與我夢中所見的愛情女神是一模一樣的,她依然美得邪氣。她用同情和讚許的眼光看著我,走向我與阿瑟。
  「阿斯特蕾亞,謝謝你,是你讓我自由了。阿瑟,你是幸福的,因為阿斯特蕾亞是愛你的。」愛情女神解釋道:「你們不知道,雖然我在神界播種愛情,但天、冥二神都認為愛情是不應該,也不會存在於神界的,哪怕活力女神與力量之神,他們的愛情在天、冥二神的眼中,也不能稱之為愛情,在他們的眼中,那只是自私、慾望、墮落之中自我的快樂的追求,而我在接受懲罰的時候,我與天神和冥王有了一個約定,我要證明,天界是可以存在愛情的,如果這天界之中的愛情是不存在私慾、唯我的時候,將會用神之血來驗證他們之間的愛。神之血的出現之日,將是我結束囚禁,得到自由之時。」
  赫莉偷偷的用自己的發針去刺自己的手指,可是她的行為逃不過愛情女神的眼睛,她勸赫莉道:「不要這樣試了,你也有愛,只是你的愛中有你太多的虛榮與獨佔的慾望,你得不到你想要的。」
  「你說什麼?」赫莉的臉有點發青。
  「我勸你不要試了,她有的你是不會有的。」愛情女神微微笑著:「她與他的愛是不計得失的,如果在四千年前,她也不會這樣,因為那時她和你一樣,對擁有愛感到虛榮,但是今天不一樣了。」
  「阿瑟。」我叫了阿瑟一聲,在那一刻,我不再感到害怕,任何不祥的感覺都不能阻擋我這種幸福的感覺:我明白了,我確認了我的心,我只希望阿瑟能這樣的抱著我,直到永遠,而阿瑟的眼神裡不再有恨,不再痛苦,他的眸子裡全是激動,全是無可用言語表達的幸福。
  突然,我覺得我的體內發出了一種巨痛,那種巨痛迅速的傳遍了我的全身。
  「不!」我昕到雪黛再一次發出慘呼,我看見阿瑟金色的瞳子再一次的放大。
  冥王的魔杖已直直的刺入了我戰鎧上的神力源,而我的正義之劍已經在冥王的手中了。
  冥王再一次發出了狂笑,那笑聲中可聽到勝利的滋味。
  赫莉的臉上也出現了勝利快意的神情。
  「你!」阿瑟只覺他的血都在變冷,他剛想抽他的劍,冥王的劍已經指在他的神力源上了:「孩子,別衝動,快和你的阿斯特蕾亞訣別吧。」
  我知道,這一切就是宿命。
  就在我神力消散的那一刻,我卻笑了,我飛出了阿瑟的手,當我升到半空時,我俯看著眼前的一切,我張開了我的嘴,一個晶瑩四射的光球從我的口中升騰了出來,它不住的上升著,它的光芒不住的散發出來,那絕美的光芒就籠罩在我的頭上。
  幾乎所有的神都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那個光球,命運女神忍不住發出聲來:「天哪,那不是摩丘力已經用掉的願望星嗎?它怎麼在阿斯特蕾亞的口中?」
  那顆晶瑩的光球正是願望星,它升騰在空中,發出的光芒罩住了我四散的神力,它的能量已經開始揮發,起碼它可挽救我的生命,也或是讓我在死前完成我的願望。
  「阿斯特蕾亞,快,快!!」摩丘力忍不住的催促我。
  「摩丘力,原來你還在吃裡扒外。」冥王怒喝道。他的劍轉向了摩丘力。哪料摩丘力早已料到,他一溜煙般的飛到天神的神座後面去了。
  「快說,阿斯特蕾亞,快說。」 阿瑟一隻手持著他的神劍防守著冥王,一邊則死死盯守著那願望星,生怕出什麼意外,他不能讓任何敵人奪走他與我最後的希望。
  「天神,你終將是天界之主,而我的願望就是所有剛剛死去的天界眾神重新復活,和冥王決一死戰。神界不會因為我的消失而失去正義,但是我的消失可以終止你的神咒。」
  我依舊在笑,我對著天神在笑,在最後的那一瞬間,我覺得我還是打破了他神咒的宿命,雖然我要消失,但是我至死不消失的終是愛。我對阿瑟的愛,只是在這一刻,已經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了,我只是看著阿瑟,我只是希望我能再多看他一眼。如果我將此說出來,我留給阿瑟的只是痛苦,我寧可在此之後,他將我相忘。
  阿斯特蕾亞話剛完,就有巨大的光芒從那顆願望星中爆發出來,阿斯特蕾亞就在巨大的光芒中消逝得無影無蹤,只有點點金光,還在空氣中閃耀。
  「不!!!」阿瑟的叫聲撕心裂肺。他希望還能抱住阿斯特蕾亞,可是他的懷中卻空空的什麼也不存在了。他再看他的手,可他的手上,卻分明還留著阿斯特蕾亞的鮮血。
  當他再次抬起頭時,他的眼光直逼冥王,他的目光中只有仇恨,那種仇恨之意,連冥王都感到了陣陣寒意。再看阿瑟的手,他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已經失去了光澤。
  更令冥王感到可怕的是,所有的天神都在巨大的光芒中出現了,他們站在天庭中,個個都穿著神鎧戰甲,他們每個手中的神器都發出的令他感到不祥的神光。
  阿斯特蕾亞的願望實現了,剛才被他殺死的每一個天神都再生了。
  冰河的冰眸在看著他,風雲的怒目在瞪著他,每一雙眼都在看著他——冥王。
  「你以為你們的再生可以改變一切嗎?」冥王手中舉著阿斯特蕾亞的正義之劍,「最克制我冥界的天界神器現在就在我的手中。」
  「不錯,這是阿斯特蕾亞的劍,不過你用得了它嗎?」魔珂在一邊提醒他。
  一語驚醒夢中人般,冥王仔細打量他手中的正義之劍,劍上的白光再也看不見了,劍柄上的神星已經全然無光,如一顆石頭一般嵌在劍柄上。
  「冥王,這柄劍只屬於正義女神,它在你的手上,是一點用也沒有的,它在你的手上,是沒有任何神力的。」天神再一次點破道:「這柄劍,只屬於天界正義之士,但只有阿斯特蕾亞,它的主人,才能將它的威力發揮到極致。現在我的神兵已經包圍了你的魔界部隊,冥王,你還想鬥到什麼時候。」 
 
 
 
  
 第五十二章 千年局(下)
 
  「摩丘力,我想不到你竟背叛了我,如果不是那顆願望星,你是不會贏的。不過現在我也沒有輸。」冥王將正義之劍扔在了大殿上。
  「一開始,就注定你是輸的。冥王,阿斯特蕾亞的那朵金波甸是你送的吧。」天神冷冷的。
  「你知道?」冥王一臉驚訝。
  「當然,當摩丘力帶我去看時,我就明白,天界中不會憑空出現這樣的妖邪之花,而且就送給了阿斯特蕾亞。因為那時你已經知道,阿瑟和戈登都對阿斯特蕾亞有了愛意,但正因為他們誰也沒有點破,所以他們三個都處於一種友誼的狀態,你只有用這種邪花去破壞了。」
  「你全知道?」
  「當然不是,我沒有猜到到底是誰在幹這種事,所以我和摩丘力就將計就計了。我用人間一萬年的時間來等待那個金波甸花的主人,不料,才過了四千多年,你就跳了出來。」
  「高,果然是高,想不到你天神給我下了這麼久的一個套子。你那時已經在懷疑我了,所以你才將他們三個的神身一直封在你的神杖中。」
  「你錯了,一開始我就把他們三個的神身交給了你,但當我覺得不對時,摩丘力立下了大功,他假意投靠了你,把他們三個的神身偷偷帶出了冥神地宮,留在你那兒的,只是三個幻影罷了。」
  幻影使者很自豪的挺起了胸。也許此役之後,他可升級為神了。
  「想不到我精心為你布了局,你在我的局上又精心布了你的局。」冥王歎道。
  「過獎了,這一切多虧了摩丘力的智慧,當阿斯特蕾亞、阿瑟和戈登走入了你的局中,我只能順著你的局,再佈一個局。我本來是要用一萬年來結束這個局的,現在還不到一半的時間。」
  「包括那個願望星嗎?你在哈摩斯一役中給阿斯特蕾亞的願望星時已經在佈局了嗎?」冥王還是有一點不解。
  「不,那我是真誠的送給阿斯特蕾亞的獎賞,獎賞她的勇敢和智慧,誰知阿斯特蕾亞會將這願望星送給了摩丘力,摩丘力在你面前謊稱他已經用掉了這顆願望星,其實他一直牢牢的收藏著它,他在最困難的時候,就是偷換他們三位的神身時都沒有用掉這顆願望星。」
  「我只是一直有個感覺,感覺這顆願望星有更重要的作用,我原來是想用它來換回阿斯特蕾亞的生命的,但是阿斯特蕾亞把這個機會留給了天庭的其他眾神。」摩丘力此時十分的傷心。
  「我明白了,你把這顆智慧星放在了那金盃中還給了阿斯特蕾亞。」雪黛叫道。
  「不錯,也正因為如此,阿斯特蕾亞才會那飲完金盃的那一刻有如此奇怪的表情,也正是你擔心阿斯特蕾亞會利用這顆願望星要回她與戈登的神身,所以才將你封在神杖中的神身及時的還給了他們三個。」赫莉也徹底明白了過來。
  「你很聰明,赫莉,也虧了你使我明白了許多。」天神道。
  「我?」赫莉面帶驚訝之色。
  「你讓夢女神去撓亂正義女神的魂魄,你不想讓她找回自己的本源,但是你如此的作為,反讓阿斯特蕾亞更執著的去尋找她的本源,而你反卻洩露了你的本源。」
  「她的本源?她不是魔法女神嗎?」魔珂奇怪道。
  「我明白了,赫莉才是魔的女兒。」風雲叫了出來。
  「咯咯咯……」赫莉笑了起來:「你們真抬舉我。」
  「我們沒有抬舉你,你確實是魔的女兒,你一出生就帶著使命,只是你與你的父親是一體的,魔將他最後的能量隱藏在你的體內,隨著你的成長,隨著你法力的增長,魔的力量也在一步步的復甦,直到他找到了機會控制了冥王。」天神正色對赫莉說。
  「不錯,我又回來了,只是我現在與你的兄弟是一體的了。」只聽冥王的體內發出了另一種聲音。
  天神歎道:「魔,你費了那麼多心機,也無非是現在的局面,你想不到摩丘力和阿斯特蕾亞,他們在最危急的關頭用這顆願望星挽回了一切,其實如果沒有她的這個願望,現在這個局也許不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不錯,可是那又怎麼樣,他們的再生只是讓他們再經歷一次死亡的痛苦罷了。」冥王體內魔聲再起。
  黛安娜對著天庭外的眾神叫道:「冥界的眾神,你們看到了嗎?你們聽到了嗎?現在的冥王已經不是過去的冥王了,他已經被魔控制了,你們要繼續成為他的臣子嗎?」
  隨著黛安娜的叫聲,鳳凰再一次把這個消息傳遍天界的每一個角落。
  「雖然魔已經和你一體了,但不是你所有的臣子都像你這樣,在你的手下,也有像水護法這樣的智者,也有阿斯特蕾亞這樣明辨是非的神。」講到此,天神看了一眼他身邊的摩丘力,想不到這個小老頭兒此時正忙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天昏地暗的,嘴裡不住的唔唔著:「天啊,我這些年來的心血全完了,全完了。」
  「不管你是冥王還是魔,現在該是你來償還的時候了。」戈登開口了,他的臉鐵青,拳頭捏得緊緊的,目光直對冥王。
  「不,該由我來和他清算。」阿瑟此時已經站了起來,他的目光中除了仇恨就是殺氣。
  此時,天界的神軍已經和冥界的神軍及魔軍開始交戰了,但冥界的軍隊卻開始亂了。
  「你,阿瑟,你真以為你那點本事可以鬥過我了嗎?雖然天神許下你天下無敵的神力,可是那必須是在阿斯特蕾亞和戈登的共同聯手下,才能達到的現實,如今,就算戈登願意和你站在一起,可你的阿斯特蕾亞卻不可能再出現了。」冥王的口氣裡不僅夾雜著魔的聲音,而且滿是不屑與輕蔑。
  「就算阿斯特蕾亞死了,我還是會和他聯手和你決一死戰的。」戈登道。
  「那你們就去死吧。」冥王的口氣已經變得惡狠狠的。
  「冥王,阿斯特蕾亞是死了,可是我們都還活著,也許他們倆聯手都不是你的對手,因為你是冥界之王,但是,我們全部會聯合起來。」阿萊斯此時的氣勢已經咄咄而出了。
  「那你們就全部都上來吧。」冥王冷冷地。
  阿瑟的神劍出鞘了,所有的天神都手持神器,此時的雪黛也走上前,她撿起了冥王扔掉的正義之劍:
  「冥王,我要用阿斯特蕾亞的劍,為她討回一個公道。」
  風起了,她的白髮在空中狂舞著。
  當所有的神器向冥王發出神力光時,冥王展開了他黑色的戰袍:
  「來吧,來吧,這點小把戲也要在我的面前賣弄,你們去死吧,你們還能有願望星讓你們重新復活嗎?!」
  他發出了他的神力,他身邊的各路冥神有的也開始發出的他們的神力,共同與天界之神開戰了,但有的卻立在原位,沒有祭出他們的神器。
  阿瑟抽出箭囊中的金箭,每一箭都帶著刻骨的仇恨,射向他的敵人。在阿瑟的金箭的副射下,卡西比他們紛紛逃避。魔法女神赫莉自是最聰明的一個,她在阿瑟拿金箭的那一刻就自動的消失了。
  冥王的神力是那樣的強大,他發出的神力,可融化阿瑟射向他的金箭,現在,雖然天庭中只剩下冥王在與眾天神對峙著,但是幾乎所有的天界之神都抵擋得十分的困難。
  當阿瑟再伸手去拿他的金箭,卻發現他的箭囊已經空了。
  「哈哈哈,阿瑟,你的金箭確實有了最大的殺傷力,本來你還應該擁有最後的一支,可你已經射進了你的阿斯特蕾亞的胸膛裡了,再說,你的金箭雖然由你的天神賜予你無尚的威力,但在我這兒,卻什麼也不是。」冥王的笑容顯示出他最大的得意:「天神,你也出手吧,你還坐在那幹什麼?」
  阿瑟將空的金弓拉得滿滿的:「冥王,你錯了,我還有最後的一支箭,那支箭就是留給你的。」
  冥王譏笑道:「是嗎,在哪裡?」可他的話還未講完,他的面部表情就發生了變化。他看見,在阿瑟空空的金弓中,隱隱出現了一支金箭。
  「嗖!」那支劍向他射了過來。
  「原來這才是金箭中的金箭。」中箭的冥王終於明白,當初天神的賜予,不是一支最出色的金箭,那是在那支賜予的金箭中,還孕育有一支威力無窮的金箭,此時射出的這一支,才是真正威力最大的金箭。
  在他明白的一刻,雪黛不顧一切的將那把正義之劍刺進了冥王的身體。
  冥王發出了痛苦的咆哮。
  在咆哮聲中,他終於消失了。當冥王消失的一刻,所有的魔軍也消失了,只剩下冥界的眾神呆立在空中,但最終,他們有的收回了自己的神器,有的則轉身離去,消失在茫茫的天空盡頭。
  天空中出現了絕美的景象,出現了明亮的光,那光照亮了整個神殿,那景色使每一個神都感到喜悅,。
  空中遙遙傳來魔法女神赫莉的聲音:「天神,你們不要高興的太早了,我和我的父親,終有一天,還會再回來的。」 
 
 
 
  
 第五十三章 守望
 
  「冥王不是死了嗎?」黛安娜不解道。
  「冥王哪就如此輕意的可以死去?他與魔一樣,何況他與不死的魔身合為一體了。」空護法道。
  「那他為什麼會消失呢?」
  「他怎麼會敵得過如此多的天神呢?其實當初天神給予阿瑟他們三個無敵天下的神力,只是要他們明白,只有團結的力量才是無窮無敵的道理。」
  「所以冥王退卻了。」魔珂恍然。
  「可他還是不會死心的,他還會再來的。」冰河憂心道。
  「孩子們,冥王雖然還會再來,但他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才重新捲土重來。」天神說話了,他緩緩的從他的王位上站了起來。
  「難道冥王就這樣與魔永遠的合為一體了嗎?」風雲問。
  「魔已經侵佔了他的心智,何況魔要借助他的神力,也許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是一體的了。」天神黯然的回答,畢竟冥王曾是他的兄弟。
  「魔要離開的話只有一種可能,除非冥王在魔面前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 冰河依舊是冷冷的樣子,只是他的一隻手與雪黛的手卻緊緊的握在一起,他似乎不再忌諱什麼。
  阿瑟走過來,向天神跪了下來:「請你懲罰我吧,尊敬的天神。」戒指從他的手指上斷裂開,掉在了地上,竟變成了一條蛇。
  「你是我心愛的教子,你已經用你的行動彌補了你的錯誤。」天神慈愛的看著他。
  「我曾經背叛你,你還認為我配做你的教子嗎?」
  「哪一個孩子不會有錯呢?」天神走上去,扶起了阿瑟。
  「勝利了,勝利了!」鳳凰重新展開他的雙翅,飛繞在神殿之上,傳播著勝利的消息,可是每一個天神的臉上卻沒有笑意。
  「尊敬的天神,我們的阿斯特蕾亞不會再回來了嗎?」米索裡亞依舊不死心的追問,當然她想幫阿瑟。
  天神更加黯然了,他看了看摩丘力。摩丘力此時仍坐在他寶座後面的地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好生的傷心。他邊哭邊道:「哦,我可憐的孩子,丟下我這可憐的老頭兒,嗚嗚嗚。」
  面對眾神期望的眼神,尤其是阿瑟和戈登的,天神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教父,讓阿斯特蕾亞重生吧,哪怕用我的性命我也是甘心的。」阿瑟再一次的跪求道,其他的天界神使也紛紛跪了下來。
  阿瑟向天神伸出他的手:「告訴我,如果阿斯特蕾亞有了血,她可不可以像人一樣的投胎轉世。」他手掌上的血還是那樣的紅,而且那血還沒有干。
  天神用他的手輕輕摸了一下,他的手指上也沾上了那紅色的血。他仔細的看著,自言自語道:「這真的是阿斯特蕾亞的鮮血啊!」然後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走到他寶座的後面,扶起了摩丘力,他歎了口氣,那聲歎息是那樣的無奈,是那樣的沉重,最後他對眾神搖了搖頭,在一片金光中,消失了。
  天宮重新恢復了它往日的美麗。眾神又開始重新知司其職。
  經過這一役,天神好像很累了,他總喜歡在他的王座上打瞌睡。
  雪黛還是常到冰河的銀河邊去洗她的一頭白髮,冰河終於勇敢的拉起了雪黛的手,他們常常牽著手,在銀河邊漫步。
  當冰河將美麗的星星再編成絕美的髮飾時,雪黛水靈靈的眼睛看著他:「冰河,它們太美了,可是我現在的頭髮好像已經配不上了。」
  「我已經看膩了你原有的,現在的你,比那時更加漂亮了。」冰河微笑了。
  看見他的微笑,雪黛也笑了:「想不到你現在和人一樣,也會騙了。」
  「我沒有騙你呀,在人世間,那些人喜歡把頭髮染成各種顏色,龍族的後人就有將他們純正的黑染成全白,為什麼呢?因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好,我們神也一樣,鳳凰喜歡穿五彩的衣服,我總覺得他醜,可他卻認為自己很美。」
  「冰河,你現在也會背後講壞話了。」鳳凰不知什麼時候已飛到了河畔邊。
  「跟你學的。」冰河一點也不臉紅。他回問鳳凰神使:「你又是從哪裡來?」
  「我剛才到黛安娜那兒去了,受她之托,去看看戈登,開導開導他。」鳳凰歎了口氣:「自從阿斯特蕾亞走了以後,戈登變成了一個工作狂,整天都在忙,現在他應該可以和你換一下了,你會笑了,而戈登的臉上,卻再也看不見笑容了。唉,可憐的戈登。」鳳凰自顧自歎了口氣,又飛走了。
  「唉,」雪黛也不由跟著鳳凰的歎息歎了一口氣:「冰河,你知道嗎,阿瑟也變了,也許他可以在人間當一個悲情王子了。」
  「我怎會不知道呢,戈登還可以用工作來克制自己,我看那阿瑟,每日裡,喪魂落魄的,好幾次喝醉了,就睡在銀河邊上,幸虧他的踏天神馬在他身邊照顧著他。」冰河搖著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真想幫幫他們,可不知該怎麼幫。」雪黛若有所思。
  阿瑟不知日月星辰多少個輪迴周轉,他只覺得他的生命已經伴隨著阿斯特蕾亞而去了,他開始喜歡睡覺,因為也許在睡夢中,他可以再一次的見到阿斯特蕾亞。
  戈登每時每刻都在忙碌,他覺得只有在繁忙的工作中,才可暫時的忘卻這段傷痛,可他重不敢入睡,他睡不著,每當他睡下,他的腦海中總是想著她。他知道她不愛她,但是她曾是他最好的朋友啊!對他而言,他失去的不僅是愛,還是一個朋友。
  阿瑟更加的孤獨了,每日裡只有他的神馬總是擔心的跟著他,生怕他在哪又喝多了,出什麼事。阿瑟不知為什麼,每一次的四處遊走,他都會來到阿斯特蕾亞居住的神宮,今朝,當他再一次來到正義女神的神宮時,神宮裡空空蕩蕩,連阿斯特蕾亞的神侍也看不見,不知她們都到哪裡去了。
  「你又來了?」他聽見了摩丘力的聲音。
  他頭也不回,只是點了點頭。
  「你每個星辰的回轉周都要過來,何苦,她已經死了。」
  「我知道她死了,我的心也死了。摩丘力老師,你不想她嗎?」
  「怎麼不想,我只有她這麼一個弟子,她是我的驕傲,她繼承了我的衣缽。」
  「也許當我消失的時候,什麼痛苦就都沒有了。」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天神出現了。他對阿瑟道:「如果真是這樣,如果阿斯特蕾亞看到,她會很傷心的。」
  「她已經走了,又怎麼能看到。」
  「唉。」天神也開始歎氣了:「我真的要為你們這些孩子操心死了,你看。」他的手指向了天空。
  順著天神的指引,阿瑟發現在一片華彩的星雲中,有一片神奇的光,那神奇的光已經籠成了一個奇彩的光球。
  「這——?」阿瑟不解的看著這奇特的景象。
  「傻孩子,阿斯特蕾亞將重新在那星雲中誕生。」摩丘力微笑著看著他。
  「真的?」阿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阿斯特蕾亞能像人一樣流出了血,當她像人一樣擁有鮮紅的血時,我知道了你們的愛是多麼的深,那麼她也就能像人一樣輪迴再生。」天神道:「我想了很久,所以我想給你一次機會。」
  「謝謝教父您的仁慈。」阿瑟喜極!
  「他現在何止是仁慈,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乾脆全閉起來,裝作沒看見。」摩丘力的笑容顯得是那樣可愛,可愛得阿瑟忍不住想去擁抱他。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重生的阿斯特蕾亞不是格蕾絲,她也許不再愛你。」天神提醒他。
  「只要她能重生,我要讓她重新的愛我。」阿瑟十分有信心。
  「可是如果她愛上了其他的神,比如戈登,你又會怎樣呢?」天神再一次的提醒阿瑟。
  「我會尊重她的選擇。」阿瑟一臉的期待。
  「阿瑟,我將你的幸福交給天意,因為我不知道,新生的阿斯特蕾亞是否會愛上你,或是愛上其他的神,但是如果她選擇了你,我將賜予你們永恆的幸福。現在,離阿斯特蕾亞的新生還有整整五千年,那是天時的五千年,不是人間的五千年。阿瑟,你仔細想想,你必須等待她五千年,但是五千年後,我不知你能不能如你所願。」
  阿瑟再次拔出了他的金箭,他將那支金箭射向了遙遠的天空。當天空中高懸起金箭之星時,他莊重的對天神道:「我以此金箭向您盟誓,我將用生命,守望著她,直到她的新生。」語畢,他重上他的神馬,向著那片幻彩的星雲飛馳而去。 
 
 
 
  
 外篇 安憩園
 
  20XX年,亞太戰爭爆發。
  印度軍隊首先越過喜馬拉雅山,同時他在印度洋上的航空母航全線出擊。
  第二年(20XX+1),日本出兵。韓國、馬來西亞同時向日本宣戰。
  同年年底,歐洲和美洲捲入。
  戰爭經歷了十年後,各國進入動亂時期,這在這第十年,天呈異相,整個地球進入了冰河季節和黑暗時期。人們紛紛認為,也許他們要象恐龍一樣的滅絕了。
  歷時三十三個月,異相結束。經歷了三十三個月的饑荒和動盪,各國的實力受大極大的考驗。
  在異相結束的前一年,日本經歷了歷史上最大的一次地震,周邊四島徹底沉入海底,東京遭受到毀滅性打擊。
  異相解除的第二年,中國軍隊在印度洋上徹底重創印度海軍和其盟軍。
  同年年底,戰爭全面宣告結束。那一年聖誕的鐘聲有著另一種意義。
  安憩園
  20YY年。法國。巴士車站邊。
  於庭遠在自動售報廳邊投入了一枚硬幣,一份報紙吐了出來。拿著這份報紙他上了那輛巴士車。他的前面坐著一對男人,樣子十分的親密。於庭遠對這種現象已經十分的習慣了,他低頭開始看報紙,但是前面兩位的談話聲還是飄進了他的耳朵。
  「現在我們不用再怕什麼愛滋了,……」
  於庭遠將報紙翻到後幾版時,他看見了,報紙上印著這樣一個標題:今年諾貝爾獎花落誰家。他細細的讀了起來,原來今年的諾貝爾醫學獎頒給了一個叫李庫斯基的人,是他研究出治癒愛滋的新藥,而且有望進一步減少該藥物的生產成本,更多的造福被愛滋病折磨的病人。他不由自主的笑了一笑,此時車已開了,他合上了報紙,看著窗外。
  巴士在法國鄉間的道路上向前奔馳,於庭遠深深的呼吸著田野裡清新的空氣,他似乎被這春天的景象陶醉了。
  他雖然很久沒有和當初的朋友們聯繫了,但是他有機會的時候,還是會關心他們的景況,雖然少得可憐,但對他而言,已經很好了。
  就在他當年告別朋友以後,五年後,安天賜去世了,他把他所有的財產都捐給了公益,但是他把他建的安氏古宅遺贈給了古婕,以感謝她這幾年為安氏集團發展所做的貢獻。古婕在接受這份遺贈的一年後結婚了,對象是一個跨國集團的未來接班人,報紙和雜誌對此都有報道和宣傳,說他們是強強結合。只是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古婕都已經做母親了,而且孩子都已經三歲了。
  他在去法國前去過那座城市一次,城市已經令他陌生,和十幾年前相比,又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去了一次安氏古宅,裡面曾經發生過許多故事,只是沒有人知道而已,就是他,也只是知道冰山一角面已,其餘的,就只能通過想像了。
  古婕看樣子沒多少時間去關心這座宅子,宅子裡荒草縱生,似乎十分的荒冰涼,但是他還是發現了一點改變:古婕將古婷所有的書都移進了安氏古宅,托專人保管這些書籍。透過窗格,他發現那書房裡的擺設和古婷過去書房的擺設一模一樣。安氏古宅也不再叫原來的名字,它有了另一個名字:安憩園。
  走在園中,他似乎能感覺到古婷的靈魂在裡面徘徊,在裡面飄蕩。過去他來過這裡兩次,都沒有這樣的感覺,可是這一次,他卻有了這樣奇怪的感覺。
  看園人對他是誰,並不關心,因為這個園子也偶有人要求進來參觀,園主人關照過,對於要參觀的人一律放行,但是書房是不對外開放的。
  他也問過看園人,怎麼就任草如此的瘋長,難道園主人不會責備他嗎,看園人還是禮貌的回答了他的問題:「這位先生,古女士關照過了,她說這園子是為了紀念她的姐姐的,她還說,她姐姐就喜歡這樣的環境,還說了什麼文絲絲的話,什麼蔓什麼長的,還說希望那石子路上最好幾乎能被草淹沒掉,你說,有錢人追求的就是和別人不一樣吧。當然,她還是讓我在該種花的地方種上花,但特地關照我,不要種得太刻意。」
  「那些書都是她姐姐的。」於庭遠還是不由自主的說了一句。
  看園人聽他如此一說,覺得他似乎是和古婕有什麼關係的人,因此話也多了起來:「聽說古女士的姐姐很能幹,很漂亮,很聰明,但卻莫名其妙的失蹤在這個園子裡,我剛來的時候,也有點怕怕的,生怕裡面會鬧鬼,可是我在裡面干了快十年了,連個鬼影子也沒看見。唉,這世上哪會有鬼呢?全是人自己嚇自己編出來的。」
  古婕此時正在奧地利,在茜茜公主曾住過的皇宮花園裡漫步,她的兩個寶貝正在一邊玩得開心,遠處的水面上,三隻天鵝正在悠然的游著——她正和她的孩子在這兒度假。
  「媽媽,媽媽。」她的女兒正向她跑過來。
  「有什麼事,我的寶貝。」
  「媽媽,你說的公主就是住在這種地方的嗎?」童音是那樣的嫩稚。
  古婕微笑著,向她解釋著。
  此時,她的心是那樣的安靜。
  十八年前,當翁雲海不辭而別後,她是那樣的感傷。死的死,走的走,她很後悔,一直未對於庭遠表白她對他的愛慕,她甚至覺得古婷的陰魂會責備她,可就在一個夜晚,她竟夢見了古婷,她走進她的夢裡,告訴她,她很好,她會永遠住在那個園子裡,因為那個園子裡,有她最美好的夢想,有她最美好的回憶。
  「小婕,很多東西得到也許是一種奢求,但就算只留下一份回憶,值得你去回味,這就是上天給你的恩賜了。」
  「姐姐,誰害死了你?」夢中她不甘心的想問個明白。
  「該給我的公道我自會等到的,而且我已經等到了。」古婷說完,轉身欲離去。
  「你要去哪?」
  她最後一次的回頭:「我就在那園子裡,永遠守著我的回憶。」
  巴士中途停在一家鄉村餐館門口,於庭遠漫無目的的下了車,他要買一份快餐。
  當他走進那家鄉村味十足的餐館,他聽到了一陣優美的鋼琴聲。
  彈琴人他看不見,但是法國實在是一個到處都瀰漫著藝術的國家。他買了一份快餐,等著找零。
  突然,一張照片映入了他的眼睛。那張照片夾在木像框中,放在餐館不起眼的小角落裡,只是照片前卻放著一束小雛菊,分外的美麗。
  照片中兩個女子正相擁在一起,甜美的笑著。
  於庭遠呆呆的看著這張照片,突然,他抬起頭,尋著琴聲找了過去。
  在鋼琴後面,他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只是臉上已有了歲月的痕跡。
  「喬至。」他輕輕叫出了她的名字。
  喬至抬起頭,久久的看著她,她的眼裡漸漸的開始充滿了淚水。她站了起來,終於,她從喉嚨裡吐出話來:「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是我。」於庭遠笑著:「痞子。」
  喬至一下撲進了他的懷中,她忘情的吻著他,餐館裡有人開始鼓掌。
  「你不會再消失吧,你已經消失了整整十九年了。」她的手死死的拉著他。
  「我已經退休了。」
  「真的?」她喜極而泣。
  「我什麼時候騙人了?」
  「你的職業,讓你就是一個大騙子。」喬至剛要再說,於庭遠一下掙脫了她向外奔去。喬至的心又提了起來,只見於庭遠對著巴士搖著手,用法語向那司機叫道:「我不走了,我的心被晴天霹靂擊中了!」
  巴士司機向他翹起了大姆指,對他叫道:「祝你好運,祝你的姑娘好運。」
  巴士車開動了。
  當於庭遠再一次重新站在喬至的面前,他們再一次忘情的擁吻了。
  當於庭遠和喬至再一次相擁在夕陽下時,喬至的臉上全是幸福。遠處教學的鐘聲響了起來,喬至將頭靠在於庭遠的肩上,她覺得好像在做夢。
  「你在想什麼?」她問他。
  「我在想當初的朋友。」他的心裡確實在想著一個人:李斌,我可先退休了,你小子好好的幹吧。
  「想誰?是我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
  「你認識的和你不認識的,我都在想。」
  「狡猾。你這個人是詭計多端。」
  「是啊,我的計謀是很多。」
  「你有沒有使過美男計?」
  「你不覺得我現在就在用這一計?」
  喬至的拳頭輕輕的落在他的身上。
  「我覺得星星都會妒忌我的。」此時的喬至宛若二十的少女般。
  「好啊,電視裡說,又有難得的星象奇觀,不如我們就一起去看吧。」
  「騙人,最近你哪看過電視呀?」
  「告訴你你也不知道,是一個大師發郵件告訴我的。」
  「大師,你不就是一個大師?騙人大師。」
  「我說的可是句句實話,至於大師這個稱號,我看還是免了,我要做大師的話,可要當一個王老五,那豈不是你的損失?」
  「你有沒有正勁一點的話?」
  「唉,女人啊,總是和你唱反調。」於庭遠的眼亮得像星星一樣,關注的看著喬至。
  起風了,風似乎也有了一種甜甜的味道。
  夜幕降了下來,可以看見星星了。
  今夜的星,分外的亮。
  (全文完) 
 
 
 
  
 外篇 未完的結局/未完的話
 
  這個世界並沒有完美,所以我只給了兩個人在近二十年後走在了一起的結局。
  這個世界十分的冷酷,但是我仍舊在最後給予了希望。
  正是還有希望,我們才有遐想的空間。
  正是還有希望,我們才會繼續向前。
  結束此文後,也許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要把精力放在現在手頭的長篇上,感謝一直以來給予我鼓勵與批評的朋友,希望再回來時,依舊得到你們的支持,當然,我在有空的時候會繼續整理我的詩詞,也希望新作品出來的時候,能得到你們一貫的支持。